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穿成狗血文中的大反派》 第1章 第1章 拈花穿到了自己刚看过的话本里,现下是个反派,还是个快要夭折的反派,并且清楚地知道自己作死的全过程。 “仙人,我这病如何了?” 对面的乡绅一副病得快要归西的样子,坐在她摊位前,还得身后的仆从搀扶着,一旁全是被他赶到一边的人,挤在廊下躲雨,病得比他可严重多了。 拈花收回给他诊脉的手,看不出他有什么毛病,她是原身替人看病的时候穿过来的,反派该有的能力,她都没有。 拈花心思也没在这儿,随口回了句,“治不了。” “仙人又觉得我这病没法治了吗?!”乡绅满目错愕,片刻便接受了这个事实,声音都有些颤抖,“为什么我会得这样的病,为什么偏偏是我?” 拈花看他实在激动,诚恳安慰了句,“也没什么旁的原因,只是命不好罢了。” 乡绅声音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生生呛住,手指了她好半响,生生气喷一口血,晕了过去。 旁边的仆从吓得慌乱失措,“老爷,老爷,您没事罢,别吓奴才们啊!” 拈花没成想她这安慰根本没起作用,还吐血了。 周围的老百姓纷纷看向她,窃窃私语,似乎有些疑惑,怎么这端玉似的仙人,前后如此不同。 身后的两名弟子相视一眼,连忙上前压低声音恭敬说道:“师叔,您刚头还说这人只是得了痼疾,与性命无忧。” 拈花愣了一下,看向前面一地血,“那怎会吐血?” 两个弟子可不敢多言,这还能是什么,八成是被师叔吓得吐血,毕竟自家师叔可是修仙之人,都是半个神仙了,这话说出来,哪有人敢不信,只怕吓都要吓死。 这么一两句话的功夫,拈花前面已经是人仰马翻,那些仆从鬼吼鬼叫,吵得头晕脑胀。 拈花看不来病,也没耐性再坐着摸瞎,伸手到旁边的水盆,“罢了,今日就到这儿,我乏了。” 仙人净手就是不看了的意思,弟子连忙上前说明,等着的人也各自散开,乡绅的仆从不敢找拈花的事,连拉带背,带着自家老爷离开。 拈花的手才伸到水盆,上面就浮现出一个俊俏少年的模样,高高的马尾轻甩,眉眼灵动,面皮极巧。 “师父,徒儿太久不曾下山,想去外面见识见识,师父莫要责怪师兄,他不知晓,徒儿四处看一眼就回仙门,到时一定给师父赔不是!” 少年活泼,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奔远,影像消失,水面慢慢恢复了平静。 身后两个弟子相视一眼,不敢多言,唯恐惹了师叔大不悦。 拈花伸手到水中继续洗手,她这个原身一共有三个徒弟,头两个都是男弟子,既然称呼前面那位为师兄,那他就是二弟子恒谦,是这本狗血种马文里的男主了。 其实不用猜,也知道他就是男主,面皮长得这般好看,除了男主还能有谁,瞎子都能看出来。 这话本虽是个狗血话本,但真理一向是永恒不变的。 这个二弟子,就是她原身的爱慕对象。 本来她这个反派,也不过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反派。 但因为恒谦的出现,让她生了男女之情,又因为师徒有别,恒谦还喜欢上了女主小师妹。 她恨毒嫉妒,就开始乱搞了,什么迫害女主,勾引男主,死缠烂打,得不到毁掉,各种歹毒阴险疯狂…… 总而言之,这话本的狗血程度,可谓狗血中的狗血,狗血中的非卖品。 不禁让人感叹,狗做错了什么?! 她也就是在看话本的时候吐槽了这么一句,兼带着问候了下人家祖宗十八代早安晚安,然后就这么过来了。 现在的处境对她来说很危险,恒谦已经小荷才露尖尖头,离亭亭玉立也快了。 她也快要往死路上一路狂奔了。 拈花洗完手,拿净布擦干,看了眼屋檐外灰沉沉的天,绵绵细雨不断,青石板街遥遥望去,雨落在来回路人的油纸伞上,慢慢晕成了深色。 她往日在东海边上,还未曾见过这样的美景,不知现在回去,自己的原身还在不在? 两个弟子很快收了摊,恭恭敬敬等在一旁。 拈花没有打伞,直接带上斗篷,出了廊下,走进绵绵细雨里。 两个弟子带路,回了住的客栈,拈花也顾不上其他,匆匆上了楼。 刚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声音提示过,她过来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完成反派的所有任务。 总的来说,就是专门给主角制造些精神摧残,身体酷刑的工具人。 她必须按照话本里反派所行事的轨迹来做事,但这样得到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这死了能不能回去先是一说,若是死了等于真死了,那她岂不是看着自己作死。 话本里杀死她的不是男主,而是男配柳澈深,就是她现下的大弟子。 她这弟子是个君子,心怀大道,泽被苍生。 所以才会亲手手刃她这个恶毒的师父。 这话本有四卷,她死在了第一卷的末尾,大抵也就是整话本的四分之一,算个酱油反派。 这死亡的时间简直是掐指可算。 拈花回想了一下原身那死法惨烈的结局,觉得接下来一定要对柳澈深这个所谓的正派君子温柔一点! 她不想这么早死,也不想死得这么痛苦。 “笃笃笃。” 房门外传来敲门声,温柔如莺啼的女声随后响起,“师父。” “进来。” 门外的人轻轻推开门,端着手里的点心走进来,“师父,这是客栈厨子特地下厨替您做的,说要给您尝尝。” 来人端得是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儿家模样,满眼的天真无邪,很是招人喜欢。 这就是女主,她最小的弟子,荪鸳鸳。 人如其名,年纪还少,就已经出落得让人无法忽视,柔美惹人疼爱,果然是女主,连她的心都要化了,更别说男主和男配了。 话本还是公平的。 恒谦是种马文男主,是个女的就下□□。 荪鸳鸳是玛丽苏女主,是个男的就囚禁她。 俩招蜂引蝶,人见人爱的,合一块儿够凑几桌变态打麻将了。 荪鸳鸳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过来,“师父,这天好像会下大雨,山路不好走,马夫问是不是一定要今日走?” 拈花抿了口茶,端得一副高深莫测,“走,到了时辰就走。” 她还得早点回仙门,把柳澈深这个烫手山芋解决掉,现下他们的师徒关系应该还没有那么恶劣罢? 荪鸳鸳得了准话,看了眼窗外的雨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师父,师兄已经在雨里跪了很久,这样下去,恐怕要撑不住了。” 师兄……荪鸳鸳的师兄笼统也就两个,一个跑出去玩了,那留下来的这个就是…… 拈花端茶的手僵住,透过杯中热茶雾气渺渺,看向荪鸳鸳,勉强镇定, “哪个师兄?” “是大师兄啊,师父,你忘了吗?昨日夜里下大雨,你罚师兄跪在外面思过,现下雨都还没有停。” 拈花当即起身跑去窗旁,推开半避的窗,看向外面。 入目烟雨朦胧,屋檐雨水滴落声像缓慢的催命符,这雨都淅淅沥沥下了一天。 她刚才来时没有注意,现下雨幕中看不真切,连人跪在哪儿都不知道。 初春的雨,刺骨的凉,迎风而来的雨,扑面的冷意,这样硬生生跪一夜,反正是够呛的。 要是她被罚跪这么一晚,当晚提刀杀人的心都有了。 拈花的手有些发颤,竟然这么早就开始虐待了。 这一段情节都没有在话本里出现过,可能是因为对于反派来说太过日常,所以忽略不计。 “这事怎么不早些问我?”拈花痛心疾首,还温柔以待,这梁子结得太深了。 荪鸳鸳声音极小,“鸳鸳也不知师父竟忘了。” 拈花收回视线,“赶紧去……”叫他起来。 这话才刚出口,天边一道惊雷猛地劈下,直接劈到了她面前。 拈花连忙后退一步,差点被劈焦。 荪鸳鸳吓了一跳,“师父,这雷好像要劈你!” 废话!她看得出来! 拈花表情些许狰狞,语气勉强平静,“寻常小事,不必大惊小怪。” 荪鸳鸳满心佩服,即便吓得不轻,也勉强自己稳下来,“师父,那师兄……” “让他跪着,你不必管。” 这话一出,雷果然就没了。 荪鸳鸳也不敢多言,恭敬离开。 拈花看着窗外有些惆怅,雨滴还在屋檐上似落非落,下个雨都要欲语还休的狗血,这个世界真他娘操蛋的晦气。 拈花没法再管柳澈深,坐在屋里一边发抖,一边喝茶。 到了夜里更是倾盆大雨,斗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落在屋檐上,如同玉珠掉落盘中,在屋檐下挂下一道道水帘。 拈花艰难摸黑,迎着大风出了门,廊间的灯全都被雨浇湿了,一片漆黑。 这瓢泼大雨颠三倒四,鬼哭狼嚎斜着下,就算站在廊下也能被淋得半身湿,很符合这个世界的狗血画风。 裙摆和鞋湿得难受,她还得维持着仙气飘飘的人设。 穿过客栈的二门,就看见了跪在中庭的柳澈深。 雨夜朦胧,还没有灯笼,她看不真切,跪得端正,身姿修长挺拔。 话本中对他也是极尽夸赞,对他的能力概括到了全方位,正派名门出身,族中教导极严,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仙法资质也是上乘,绝对是男主配置。 可惜他遇上了天赋异禀的男主,自然被压一头。 她原身喜欢有绝对实力的人,柳澈深达不到她的要求。 她记得,话本里是这样写的。 她对这个弟子,从头到尾都是嫌弃,再多的情绪就是厌恶了。 她喜欢恒谦,想要恒谦做她的大弟子,继承她的衣钵,所以偏待柳澈深,想让柳澈深自行离开,然后把大弟子的位置让给恒谦,让恒谦成为她唯一的男弟子。 脑瘫吗,是有强迫症吗,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种事情没个十年癫痫,根本做不出来! 做反派虽然是要处处树敌,但也不用这样死乞白赖地找死。 这一通骚操作到最后,柳澈深杀师灭祖,直接结果了自己,名为大义灭亲。 至于是不是公报私仇,那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虽然话本里说他是个君子,不行恶事,但心里不记恨她这样的师父,那简直是一派胡言! 拈花走近,站在廊下看他,“知错了吗?” 这反派原身的声音听着真不像反派,清冷飘渺如云间月,端似不可冒犯的仙人,但也掩盖不了她骨子里对这个弟子的冷漠和不屑。 跪着的少年抬头看来,雨水顺着眼睫落下,像是烟雨中行舟,朦胧的雾气从湖面而起,舟头忽急,转而下雾气散开,忽遇一处桃花林。 他眼中眸色很淡,闪过一丝固执,“弟子不知错在何处?” 声音清越好听,阶如玉石,即便雨声庞杂,也能清楚传进耳里。 拈花低头看他,眼睛下意识眨了下。 这竟然是柳澈深?! 男配……男配长得这般好看,确定男主能压得过这男配的风头? 第2章 第 2 章 拈花有些失神,她本还觉得所谓的方正君子绝对不可能,杀她这个师父,起码有八成是因为私心怨恨。 毕竟她这个师父对他这般,不带一点阴暗面怎么可能? 但现下看见他的眼睛,又委实不得不相信,他确实是个君子。 虽然瞧着性子冷了些,但这修仙之人的气韵着实干净,这般年纪少就已经沉稳非常,一看就是心思周正的人,绝不屑那些旁门左道的歪风邪气。 难怪话本中说他无论遇到什么不公,还是男主每每压他一头,甚至心上人都属于男主,他都没有黑化,依旧是君子做派,是整个话本里最不可能黑化的人。 拈花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半响才反应过来,打算探一探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罚得这般重。 “到如今都不知道错在何处,是你太过愚钝,还是为师说的不够明白?” 柳澈深没有再开口,垂着眼一言不发。 竟然不说话,可见师徒关系恶劣到什么程度? 远处两个弟子下来,已经到了回去的时辰,站在远处也不敢过来。 拈花只能装作不悦的样子,“起来罢,回去再与你说分明。” 远处两个弟子听到这话,连忙过来扶柳澈深起来,他跪得太久,一起来没能站稳,往后跄踉了一下,不过还是对她恭敬施了一礼才离开。 有礼有节,但明显没有对她这个师父该有的亲近,关系是肉眼可见的恶劣。 拈花很头疼,荪鸳鸳打着油纸伞,出了廊下往她这边跑来,把伞撑过拈花的头顶。 看见拈花高深莫测看着雨夜,她脸上全是崇拜,“师父果然神机妙算,掐指一算就知今日这雨势,天下能有几人选中如此诡异的天气出行,师父真是不走寻常路的独特。” “……” 她在内心由衷说一句,我谢谢你夸奖。 拈花转头对上荪鸳鸳一脸崇拜的真诚眼神。 哦,她忘了,女主还有一个技能,就是嘴甜心甜,眼里看不见坏的,换而言之,她特别会夸,还能夸到你心坎上。 人才呀,能说会道情商高,到哪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在狗血文里当一个区区玛丽苏女主,真是屈才了。 荪鸳鸳看了一眼院中,“师父,师兄呢?” 这个问题可正合她意,她得搞清楚到底为什么罚人家,才好挽救。 “他犯了这么大的错,竟然到现在还不认,回去我要好好责罚他。” 荪鸳鸳看向她,小声替柳澈深说话,“师父,二师兄那样跳脱的性子,出山不去玩肯定是不可能的,师兄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跟着他,而且二师兄已经发来踪迹说明日就回仙门,一定不会有危险的,师父就不要生师兄的气了。” 拈花听得匪夷所思,竟然是因为二弟子罚的。 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偏心吗?他还能留在这里做自己的弟子,真不是一般的能忍。 难怪后头杀师,没有一点手软。 拈花叹了一口气,反派的人生也一片黑暗啊,炮灰反派和终极反派的待遇也差太多了。 “走罢。” 她提步迈入雨中,一脚踩进水里,寒意瞬间穿过骨头,冰冷刺骨。 “师父,可是有何不妥?”荪鸳鸳有些疑惑,“师父,可是想步行而去?” 步行个狗屁! 山门重重步行而去,还不如直接拿刀劈了她这双腿。 这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她都要快被原身的行动轨迹搞死了。 拈花没功夫说话,咬着牙快步往前走,才到马车边上,刚准备上车,就踩上了台阶上的青苔,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仰去。 “师父!” 拈花飞快地闭上眼,身后有人很稳地扶了她一把。 她站稳脚,顺带看见扶住自己的手,节骨修长,指节干净,但因为过久的淋雨,失了血色,过于白皙,温度比这夜里初春的雨还要冷。 她顺着手沿着湿透的衣袖,抬头看去对上了他的视线。 雨夜黑沉,他的眉眼很干净,看过来的视线都让人品出几分舒服,就像春外绵绵细雨,落在琉璃珠帘上,滋润浸湿,如玉通透。 “师父小心。” 拈花嘴比脑子快,“没事,你不必担心。” 柳澈深没再说什么,收回了手,但那平静的神情,明显没有担心这种情绪。 她这句温馨慈祥的话也不符合他们现在的关系。 天边隐约浮现闪电,仿佛下一刻就要劈到她头上。 荪鸳鸳连忙扶她,“师父,你没摔着罢?” “不碍事。”拈花上了马车。 荪鸳鸳拉开车帘,“师父,雨太大了,让师兄一起上来罢?” 拈花闭上眼睛,随意应了声,没当回事。 突然“叮”得一声清脆轻响,在她脑中震荡一下。 ‘提示:切勿擅自改变角色之间的关系轨迹。’ 拈花连忙睁开眼睛,伸手拿过荪鸳鸳手里的伞,往外抛了出去,“撑着伞就行了,男徒本该避嫌,你往后莫管这些,把心思放在修为上。” 伞才扔出去,“啪”得一声,砸到了柳澈深额角,随后落到他脚下。 荪鸳鸳捂嘴惊呼。 拈花没想到失了手,有些尴尬。 柳澈深似乎没多惊讶她这样的对待,俯身拿起油纸伞,递给荪鸳鸳,声音比对她这个师父温和许多,“师妹,你上去罢。” 荪鸳鸳应声,也不敢再多话,连忙上了车。 马车在雨幕中往前驶,车帘被风吹起一角。 拈花透过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柳澈深就站在外面等马车离开,眼里没有一点怨气。 果然是个君子,生得还这般好看,可惜她还要百般刁难,真是于心不忍! ‘叮。’ ‘羞辱柳澈深。’ ‘词儿功底,负二十。’ ‘角儿表现力,负二十。’ ‘对角儿理解度,负十。’ ‘感情毫无代入,未让对方情绪波动到指定值,负五十。’ ‘场次总分,负一百,惩罚,扣除一年寿数,惩罚不可撤销。’ 拈花清楚地听到惩罚,扣除寿数? 按照话本里的剧情,她笼统也活不了几年,这种扣法,她还能有多久的活头? 还不如躺平在草地给蛇咬,说不定咬一口,她就回去了。 系统很快察觉到了她的消极想法,‘警告:如你在这个世界寿数扣完,你在原来的世界也会消失,你完不成的任务,将会由下一个幸运的子民代替。’ 拈花:‘幸运的子民,还要批脸吗……我不想玩了,可以吗?’ ‘评分结束,等待下一次表演,结束请扣二,如需场外帮助,可扣一。’ ‘一!一!一!……’拈花狂喊,压不住的暴躁。 系统还是不紧不慢的播报,‘欢迎使用场外帮助,现在为你播报心灵鸡汤。 今日扣了的寿数,不要慌张!不要害怕!明日还是会扣的,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该来的还是会来,与其焦急地去死,还不如坦然地去死。’ ‘……’ 操蛋罢,她不干了! - 一路风雨摇曳,天色刚刚亮起,雨才停歇。 “师弟!” 外面突然一声,惊得前面的马停了下来,马车一个急刹,拈花差点从车里飞出去。 好在她稳住了,荪鸳鸳连忙掀开车帘往外看,后面的弟子匆匆忙忙过来,“师叔,师弟晕倒了,如今已经意识不清!” 拈花探出车窗,看向不远处的柳澈深,双目紧闭,毫无血色,后面的弟子小心扶着他靠坐在树下。 淋这么久的雨,能撑到现下,也是厉害。 “先扶上马车,就近找处落脚的地方。” “是。” 荪鸳鸳连忙下车,帮着人一起把柳澈深扶上马车。 一个弟子拿起手中的罗盘,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最近的村落。 村子里的人朴实好客,才进门就有婆婆领他们进了屋。 拈花看着仙门弟子的效率,有些叹为观止,她往日要是有这么个技能,也不用到处跑,过得如此辛劳。 拈花有些感叹往昔。 荪鸳鸳那边已经开始照顾柳澈深了,她从衣袖里拿出一条丝帕,满目担心地替柳澈深擦去额角细微的汗珠。 柳澈深似乎很难受,微微敛着眉,丝帕在他面上轻轻拂过,他微微睁眼看了过来,看见的当然是在照顾他的荪鸳鸳,他眉目温和,对她笑了笑,又晕了过去。 绝了! 站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的拈花,下意识想拍手叫绝,果然是女主,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夺得人芳心的机会,就算男配晕倒了,也能醒过来先把她照顾自己的场景记住。 拈花可以想象,以后这条丝帕会是柳澈深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东西,说不定以后还会随身携带,每每挂怀。 太绝了,不过是狗血鼻祖。 一条丝帕也能折腾出这么多戏。 拈花轻轻鼓掌,委实叹服。 “师兄!”荪鸳鸳见柳澈深醒了,又失去了意识,连忙转头看过来,“师父,您快看看师兄,好像越发严重了。”她说着连忙让出位置给她。 拈花是真的赶鸭子上架,这个原身是十项全能,医术仙术样样精通,但她只是个草包啊,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荪鸳鸳在旁边看着,拈花只能伸手探向他的额头,额间滚烫,“没什么大碍,只是着凉了,你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是,师父。”荪鸳鸳慌忙提着裙子出了门。 拈花支开人,正准备收回手,下一刻却顿住了。 这往后要杀了自己的人,就这样虚弱无力地躺在面前,还毫无反抗之力,这岂不是最好的时机? 倘若他消失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免去一死,改变自己的结局? 拈花放在他额间的手慢慢往下移,指尖划过他的脸庞,到了他的脖间,慢慢放上去。 拈花咬牙,手上慢慢用力。 系统竟然没有任何警告,这是意味着她可以这样做? 柳澈深有点透不过气,眉间微微敛起,面色苍白得有些透明,有一种破碎的脆弱感,下一刻就可能不再存在。 拈花犹豫片刻,还是算了,好看的东西总是让人不忍心毁掉。 她还有时间,也没到非要杀了他,才能自保的地步。 拈花正准备松开手,手腕突然被用力抓住,她一愣,抬头对上柳澈深的视线。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对视,拈花就知道他误会了。 好家伙!果然是反派女配的设定,人家女主照顾他,一定能被看见。 她这个反派女配要杀他,也一定能看见。 这个前后对比,她都不得不感叹两个字,妙哉! 没有她的衬托,怎么显得女主娇俏温柔又美好,柳澈深要是这都没喜欢上女主,那才是真的不符合逻辑。 柳澈深抓着她的手腕,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声音微微有些哑,话里却是惊疑,“师父,您这是干什么?” 拈花有些尴尬地从他手里移出自己的手腕,“为师只是看你的喉结很漂亮,随手摸一摸而已。” 柳澈深一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拈花有点头疼,刚才的话好像不太妥当,“为师不是那个意思,你也快要长大了,为师就是好奇……” 柳澈深猛地坐起来,有些用力过猛,身子一晃,差点没坐住。 拈花伸手去扶他,“小心。” “师父,弟子越礼,衣冠未正!”他手一抬,连忙躲开,伸手合衣,把衣衫拉得更紧了。 拈花瞧着越解释越不对,尤其他脖子上的掐痕,实在没有办法解释,说多错多。 她只能收回了手,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罢,为师出去了。” 拈花才出了门,荪鸳鸳就端着药跑进来,“师父,药好了!” 她一进屋只看见柳澈深,“师兄,你醒了?”她连忙端着药,坐到床旁的凳子上,“师父果然厉害,师兄都还没有吃药就醒了。” 柳澈深没有回答,他人不舒服,甚至不知道刚才看见的师父,是真实还是幻觉。 荪鸳鸳端起药轻轻吹凉,又看了一眼周围,“师兄,师父呢?” 柳澈深看着她吹凉药的动作,神情柔和了些,“我也不知晓。” 荪鸳鸳有些疑惑,看向柳澈深,眼睛微微一睁,差点砸了手里的药,“师兄,你脖子上的掐痕是怎么来的,刚刚还没有的!” 柳澈深微微一顿,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可有带铜镜?” 荪鸳鸳连忙放下碗,从怀里拿了随身携带的小铜镜给他。 柳澈深拿过小铜镜看向自己的脖间,果然有掐痕,左边四道痕,右边一道痕,那位置刚好是师父的手放的地方。 荪鸳鸳有些紧张,“怎么会这样,刚才也没有人啊,难道是有邪祟跟上我们了,想要杀师兄吗,我要去告诉师父!” 柳澈深神情微微凝重,放下手中的铜镜,半响才开口,“是我自己掐的,不必声张。” “啊?”荪鸳鸳有些愣住,不过她一向听柳澈深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不过还是有些疑惑,小声嘀咕了句,“自己怎么可能掐自己?” 柳澈深眼睫微垂,没有再说话。 拈花完全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她一出门,就被门口河边游过的一群鸭吸引了,可惜没开灵智,他们无法沟通。 她站在河边,高深莫测观望了半天,也没能遇到一只同乡,突然有了些许乡愁,她有些怀念东海边上的醉虾,那叫一个新鲜,人口美味至极。 运处的弟子不敢上前,“师叔是不是又参透一层,要入大圆满了?” 旁边的弟子连连点头,“未曾不可能,以师叔的能力,早晚得道成仙。” 第3章 第 3 章 柳澈深到底是年轻底子好,喝了药就可以下榻了。 拈花特意观察过他脖子上的掐痕,应该是用仙术掩去了,他既然不问,那她就不提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休整一日重新启程,行了大半夜,总算到了仙门。 拈花又冷又累,面如死灰。 荪鸳鸳下来还兴致勃勃跟众师兄妹分享,“师父是特意选在大暴雨的天气回来的,原本轻轻松松就能到仙门,这一次特意冒雨回来就是为了历练。” 前来迎接的众弟子景仰万分,“师叔祖已经如此高的修为,竟还要这般历练自己,我等尘土实在望尘莫及。” 拈花下了马车,前面仙山重重,云雾缭绕,路也是四通八达,话本里描写过她住的地方,但也没有详细地描述过路程。 身后的柳澈深,已经让她掉了一年的寿数,这一路上她都没跟他说话,唯恐一不小心就折寿。 她看向那个热衷于吹牛逼的徒弟,这就别硬吹了罢,她命都快要送了! “鸳鸳,过来。” “是,师父。”荪鸳鸳连忙收起神采飞扬的表情过来,恭恭敬敬跟在后面。 拈花特地走慢一步,落后荪鸳鸳,让她搁前面带路。 “师父!” 树上的少年一跃而下,故意跳到荪鸳鸳身旁,吓了她一跳,惹得荪鸳鸳又惊又喜,想打他,却又碍于她这个师父在,不敢玩笑打闹,嗔了他一眼。 恒谦冲她做了鬼脸,少年俊俏,没有一处不讨喜,惹得荪鸳鸳红了脸,“师父在,你别胡闹了。” 拈花特意瞥了眼柳澈深,他竟然还没有意识到,他心悦的小师妹对恒谦已经初显女儿家的娇羞。 恒谦看过来,亲昵非常,“师父,您可算回来了,徒儿盼得你好辛苦!” 恒谦没有穿弟子服,也不像旁的弟子循规蹈矩,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机灵劲,从小无依无靠,在市井长大,从来仙门起,就是资质平平,和柳澈深良好的家世背景,超高的资质相比,落后了一大截。 不过如果没有柳澈深怎么强的劲敌,才能突出恒谦,柳澈深再好看也是可惜,天生就是用来被当垫脚石的。 更何况,话本里恒谦到最后可不是一般的厉害,直接成为人仙魔不出世的第一人,柳澈深更不可能会有姓名。 恒谦不止在能力上超出柳澈深极多,从女儿家的角度来说,也是恒谦更讨姑娘喜欢,嘴甜会说,连她原身这颗万年不动心的千年老树都开了花,一心一意念着他。 柳澈深虽然长得好看,但如同高岭之花,可望不可及,毫无情趣和浪漫。 真是从能力到心上人都被剥夺的一无所有。 拈花淡淡问了一句,“你还不知错,一个人到处乱跑,若是遇到了危险,你如此自处?” 恒谦伸手扶着她进屋,郑重其事在她面前跪下,“师父,都是徒儿顽皮不懂事,您别责怪大师兄,他是毫不知情的。” “你不必为他说情,他作为你的师兄没有看住你,就已经是失责,为师已经罚过他了,你起来罢,回去自己把心法抄写三遍,以后不准再这样做事。” 拈花偏袒之意做得很好,说柳澈深的时候冷淡严厉,对着恒谦的时候又是和风细雨。 她从衣袖中拿出一册书,是外出收得的一本修行大法,对于仙门中的人,都有极大的益处。 她记得这本书就是这个时候,当着柳澈深的面给恒谦的。 荪鸳鸳看见这书直接给了恒谦,面露惊讶,看柳澈深。 按理来说,都是先给大弟子,然后带着师弟师妹习练,现下竟然直接跳过了师兄,给了二师兄,师兄心里该有多伤心,之前还责罚如此严厉。 恒谦自然不知道拈花已经狠狠责罚过柳澈深,而他这个罪魁祸首却只用抄写门规三次,还得了一本心法。 他听得满心欢喜,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书册,“师父,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为师还会骗你不成,拿回去好好修炼,往后不许贪玩。” “是!师父对徒儿最好了!”恒谦高兴的跳起来,看向柳澈深,“师兄,我们回去一起钻研!” 这话,拈花倒没有管,她看着三个离去的弟子。 这么个挤成一团的关系,大概也能看出是乱了伦常的四角恋,大弟子爱慕小师妹,小师妹二弟子两情相悦,二弟子不愿意伤害大弟子,决定认出小师妹,小师妹以泪洗面,再加上她这个阴暗狠毒的反派师父从中作梗,简直是无法直视。 还修什么仙,干脆都叠一叠塞棺材里好了,不务正业,没事找事! 拈花摇了摇头,拿起茶壶沏茶,茶才刚刚倒完,刚头离开的人去而复返。 柳澈深从门口进来,“师父,弟子有事相问。” 拈花放下手里的茶,看向他,“何事?” 柳澈深拉过衣摆在她面前跪下,与她说话也是谨遵师徒之礼,“师父倘若对弟子不喜,明日试炼会之后,弟子可以另择长者为师,必不让师父为难。” 拈花倒没有想到,竟然可以这么容易就让他离开。 那不是轻而易举就达到了原身的目的吗? 既然他离开,那就不是自己的弟子了,他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大义灭师。 她这个念头才刚刚起来,系统提示准时响起,‘请不要擅自更改人物关系。’ 拈花端着手里的茶,有些愣住,她之前想杀他,系统都没有出现过警告,现下他愿意不做自己的弟子,倒是出现了。 难道是说,只要她对他的行为是恶意的,就是符合原身反派的设定,所以才不会触动系统警告。 拈花这么一想,看向柳澈深越发怜悯,这倒霉的少年也太惨了。 师父想杀自己,竟然是符合设定的,难怪后头要灭师。 柳澈深见她不说话,抬头看过来,“师父意下如何?” 拈花摸着手中的茶盏,“混说什什么,为师既然答应了你叔父,收你为徒,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叔父那里,弟子自会解释,倘若师父……” “你既然认了我做师父,永生永世都是我的弟子,你现下要中途认旁人做师父,你要别人如何想为师?” 柳澈深被她打断了话,看着他很久都没有说话,半响才开了口,“师父因何不喜弟子?” 他面皮生得是真好看,这般问话,实在真是叫人于心不忍。 拈花对上他干净的眉眼,“你怎么会这么想,师父何时说过不喜你?你是为师的大弟子,为师对你给予厚望,自然要比旁人多严苛几分。”她说着,怕说不动,使出了杀手锏,“你要是走了,鸳鸳恒谦该多难过,鸳鸳也必定会哭鼻子,你去了别处,他们就不是你的师弟师妹了?” 柳澈深还想说什么,薄唇微动,片刻后开口,“既是如此,弟子知晓了。” 柳澈深起身冲她作揖,恭敬离开,克己复礼,举止得宜,果然是名门正派教导出来的人。 这柳澈深也委实是个人才,这般偏待,最后竟然没有黑化,真是奇迹。 只是可惜了,明日就是试炼大会,恒谦全灵根一出,锋芒初露,以后就更没有他柳澈深的余地。 他今日是仙门名正言顺的第一大弟子,过后就有多少人失望,天之骄子不复存在,往后衡山仙门再不是他第一了。 - 翌日便是试炼大会。 拈花才熟悉完周围,都还没来得及休整,就又得出来。 试炼大会是仙门所有弟子都要参加,经过各种比试,重新排列优劣资质,择出百名弟子,再进入玲珑阵修行,等出了玲珑阵,才算真正的修仙者。 仙门弟子无数,能进百名榜的,都是个中翘楚。 试炼大会上人声鼎沸,矩形的大圆盘中刻着繁复的花纹,一眼望去,全是弟子,密密麻麻,飞来舞去比试,看得头皮发麻。 拈花才到,就有许多人张望过来。 她这原身也属实厉害,乃是仙门第一人,无论是仙法还是面皮,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入仙门的弟子,没有一个不想拜她为师,可惜原身是个反派,还是个恋爱脑,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也是个才人! 这一话本里都是‘人才’! 她现下还得按照她的思维模式来进行剧情,改都没法改。 拈花正出神,运处突然一柄剑迎面飞来,带着凛冽的剑气,直冲她的脖子。 “啊!”场中一片惊呼。 这一剑削过来,肯定是脑袋离家。 她应该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来看试炼大会,反倒被场中搏斗而飞出的武器打死的反派。 电光火石间,剑未到,剑气已经靠近而来,她猛地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发丝被削去了几根。 突然一声轻响,前面突然有人飞身而下,一挥衣袖引导剑返回,退回了刚头失手飞出剑的弟子手中。 拈花睁开眼,眼前是一个长袖翩翩的男子。 “师妹好强的定力,剑都到眼前了,竟然一步都不曾动,若不是我出手,只怕那位弟子会接不住手中的剑。” 不是罢,这都能夸?她明明是脚软地动不了,没有这么多高深莫测好吗? 在座的长老显然非常同意男子说的话,看向她都是欣赏和满意。 “拈花比往日修为更进了,如今越发稳进。” “不动如山,好悟性。” 拈花有些虚汗,尴尬笑了笑,她这个原身的实力到底强到什么地步,这样都能闭眼吹…… 底下弟子的表情更敬佩了,仿佛被她升华了的感觉。 拈花:“……” 付如致带她过去,“师妹,这边坐。” 拈花在位置上坐下,男子在她身旁的座位坐下,这人应该就是话本里唯一对原身好的人,师兄付如致。 门派中唯一一个对谁都一碗水端平的人,无论是弟子还是掌门,在他眼里都是一样。 旁边一众老者,皆是仙气飘飘,对她严格到头发丝都要管。 “这一遭来迟了,往后不可再迟。”前面一个长须老者,看向她一派长者模样。 拈花看向他,“路上耽误了些许时辰,往后必定不会。” 老者颔首,没再说话,转而看向底下斗场。 “师妹这次从山下回来,气道比先前稳了许多。”旁边女子递来一杯琉璃盏,芊芊玉手衬得那盏中似琼浆玉露。 拈花看向女子,女子梳着灵蛇髻,蜿蜒而上缠绕着几根玉簪,穿着一身轻衣,眼里盈盈笑意,总有一种轻盈之感,仿佛随时都能羽化登仙而去。 这位应该就是对她恨之入骨的师姐了。 从小到大,比漂亮,比资质,比修为,样样都要跟她比,到了后面连喜欢的人都要抢。 也就是恒谦,反正她们两个后头结局都不甚好,还是死心眼闹得,半点不懂变通。 你说非瞧中一个干什么,这台下千千万万的弟子,哪一个不水灵,哪一个不仪表堂堂,非要在一棵树上挂死! 拈花恨铁不成钢,随便扫了下头一眼,一眼就看见了柳澈深。 好看是真好看,虽然性格无趣了些,但这气度模样,当男配实在有点可惜。 要是能跟她回灵兽山,出卖色相,做点皮肉生意,绝对能大赚一笔! 拈花端起琉璃盏,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她想起昨日的大暴雨,看向旁边仿佛在喝琼浆玉露的慕容眉,“师姐,你这不会是从树叶上勾兑下来的露水罢?” 慕容眉有些惊讶地看向她,“你怎知道,我今日命门中女弟子一片片叶子结的露水。” 大姐,你真的吃饱了没事干,找点别的事情干好不好? 那叶子上的水,不就是雨水吗? 你要是要的话,下雨的时候,拿桶接不就行了? 拈花一脸无语,把水吐回杯子,一抬眼就看见柳澈深看着她,显然看见了自己的举动。 她承认好看的人看向自己,确实会让人心情愉悦,但是不代表在这种情况下。 拈花一默,杯子一抬,重新把水喝了回去。 柳澈深不远处的恒谦,看见她这般,猛地睁大了眼,手里的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张着嘴一脸不敢置信。 柳澈深眼里也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 拈花:“……” 啧!当个高冷谪仙反派逼事真多,吐出来不行,喝回去还不行,那要怎么样嘛?! 真有点难搞! 第4章 第 4 章 拈花放下杯子,当作无事发生。 下面的斗场,转眼间已经剔除了大半的人。 修仙之人斗法,轻而易举就能看出胜负,几次剔除下来,很快就到了两两对决,比出名次。 话本里说的是,恒谦靠着机灵劲浑水摸鱼到了最后,和柳澈深对上。 所有人都认为仙门第一大弟子柳澈深一定会赢,觉得恒谦不自量力。 恒谦也确实比不过柳澈深,但因为不想在小师妹面前出丑,而硬生生抗着,最后被逼到尽头,触发隐藏的全灵根,胜过柳澈深。 真是爱情的伟大力量,完全不打算走逻辑了,这剧情直接飞檐走壁着来,癫狂非常。 慕容眉看着面色些许苍白的柳澈深,说话绵里藏针,“师妹好狠的心,这般优秀的弟子,竟然责罚得这样严厉,这一天一夜的雨淋下来,如何吃得消?若你实在不喜欢,不如让他到我门下,我自会好好教他。” 拈花看向光明正大挖墙角的慕容眉,“我这弟子太过聪慧,便是去师姐那里,师姐也教不了什么,总不能让人日日退步。” 慕容眉被刺得脸色微变,不过很快就转移了话头,“师妹也不曾教他什么,倒是偏袒二弟子诸多。” 这一句话出来,旁边的长老纷纷看过来,这事大概是都有耳闻,只是不好过问。 这师徒之间,尤其是男徒女师,或者是男师女徒,那个忌讳可是极多的,一个不小心就是乱了伦常的大罪。 原身的拈花也不敢让这样的罪名传出来,她以后是要做掌门的,所以她才一直克制,克制成了变态。 以至于后面发现恒谦和荪鸳鸳两情相悦的时候,都有些嫉妒到病态了。 “我如何教导我的弟子,师姐不必挂心,大弟子要做表率,我自然会对他严格些。” 慕容眉虽然觉出她对恒谦过分的好,但又拿不出证据,只能按耐不提。 拈花本就是玉容仙姿,冷得让人不敢靠近,她的话旁人从不会怀疑,这话便也揭过。 到了中场比分,远处传来飘渺音声,重重钟鸣,余音回荡。 山顶的烟雾层层叠叠,随风吹散而去。 荪鸳鸳纵身一跃,飞入场中,树上花瓣轻落,漫天翩飞,风吹着她的裙摆飞扬,容貌更是无人能压之一分。 女主就是女主,别人入场,风都没有,她一入场,又是风,又是花,道具齐全,仙女下凡标配,务必惊艳所有人,包括男主男配。 拈花扫了眼恒谦和柳澈深,注意力都在荪鸳鸳身上,果然氛围还是很重要,才一个出场就能预料之后的狗血画风。 荪鸳鸳一手执剑,舞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对着面前的女弟子说道:“师妹,请出招。” 对面的女弟子应该是慕容眉的徒弟,上来那叫一个心急,话不多说,迎身而上,就是一个杀招。 估计是慕容眉左叮咛右嘱咐,一定要赢过荪鸳鸳,杀一杀她这个做师父的风头。 其实不用看场中也能知道,旁边的慕容眉就差把反派两个字刻脸上了。 她那弟子一个失手没伤到人,她就眼神阴狠地捏茶盏,失一下手捏一下,一惊一乍,很传统的反派,非常浮夸。 拈花实在闲得无趣,瞥了她一眼,“师姐,弟子比试而已,何必如此紧张?” 慕容眉转头看向她,笑着阴阳怪气,“自然是要紧张的,玲珑阵是弟子历练大好之地,谁不想去,师妹倒是好生自信,这才堪堪开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拈花见她一脸不确定,非常诚恳地坦白了,“胜负早定了,这局是鸳鸳赢,她拿第一。” 慕容眉面上的笑瞬间淡了些许,“师妹,你未免太有自信了。” 拈花被夸得不好意思,“倒也不是自信,我只是阐述事实。” 她这话才一出,场下的女弟子就败下了阵来,荪鸳鸳夺了女弟子里的第一。 下头全都是男弟子的呼声。 慕容眉看到结果,似乎有些心气不顺。 拈花看了眼场中,“看罢,师姐这下可信我了,我这人从来不盲目自信?” 慕容眉本来脸色就有些变了,听到这话气得面色发青,猛地一拍桌子,“拈花,你欺人太甚!” 旁边的付如致听了全过程,伸手按了按太阳穴,上前安抚慕容眉。 慕容眉看得意弟子没拿下第一,也不耐烦再看,直接转身离了场。 付如致看着慕容眉气冲冲离开,转头看向她,一脸无奈,“你怎去惹她,到时又要闹腾。” 拈花非常遗憾,“我只是想和她闲谈聊天,缓解她紧张的情绪。” 付如致回不了话,他刚头可听得一清二楚,可不是闲谈聊天这么简单,这分明是什么诡异的恶趣味,好像是故意踩着人家的爆点逗着玩…… 付如致看了眼清冷若仙的拈花,觉得不太可能,师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一定是他多想了。 荪鸳鸳得了第一,跑去恒谦柳澈深那边,笑成了一朵喇叭花。 然后,拈花就看着这朵喇叭花蹦蹦跳跳冲到自己面前,“师父,徒儿得了第一!” “嗯,为师早就知道你会得第一,坐罢。”拈花指了旁边慕容眉的位子。 荪鸳鸳看着腾出来的位置上坐下非常讶异,“师父,您位置都给我准备好了,鸳鸳真的能坐这儿吗?!” 拈花一脸慈爱,“当然,你师叔特意留给你的,赶明儿去你师叔那处好好谢谢人家。” 荪鸳鸳一脸受宠若惊,“徒儿知道了,等这试炼大会结束,徒儿就去。” “咳咳咳!”付如致猛地咳嗽出来,这真是杀人诛心啊,慕师妹现下看见荪鸳鸳上门道谢,估计要生生气吐血。 下一场就是男弟子的比试。 柳澈深前面几场赢得太过轻松漂亮,引得这一排长老纷纷点头,寄予厚望。 拈花却有些不敢看,这么意气风发的少年,等一会儿就要被当成垫脚石一样踩,现在有多少人夸赞他,一会儿就有多少人失望于他。 她还有点替人尴尬的毛病,这种毛病很难根治,搞得有点不舒服。 钟鸣声起,恒谦上台,和柳澈深对上。 台上身穿长袍的黑胡子老头忽然拧眉开口,“这恒谦到现下还是毫无建树,何必让他上来比试,难道还真让他进玲珑阵送死不成?” 这突然发难,让周遭一默,周围也是窃窃私语。 场中的恒谦听到这话,一脸难堪。 荪鸳鸳着急,可又不敢开口顶撞千苍长老。 柳澈深也是顿住,似乎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上前伸手作揖,“长老,子谦修炼并不曾偷懒半分,修为早有长进,还请长老给子谦一个机会。” 千苍对柳澈深是很满意的,但不代表能够无视规则,“你不必再说,他浑水摸鱼到了最后一关,倒是机灵,但到了玲珑阵里,机灵又有何用?” 台上一众长老,纷纷点头,“言之有理。” “怎么就言之有理了?”拈花忽然开口。 场中瞬间静下,众人纷纷看向她,连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拈花瞥了一眼场中,语气极淡,“我的弟子,只要他能赢,那就是他的本事,进玲珑阵又有何不可?” 台上一片哗然,一众老头面面相觑,片刻后捏着胡子点点头,“言之亦有理。” “……” 这也言之有理,那也言之有理,要这群老头还有何用,毫无原则可言,和话本上写的不太一样…… 千苍听到这话正要开口争辩,付如致也温和开口,“师叔,既然子谦都到了最后一试,再将人赶出去,难免有失公允,不如还是让他比试比试,再说分明。” 付如致一向与人为善,又最是心平气和,他说的话无论是谁都会听一听。 千苍一见他说话,倒也没再反对,只是很不爽的看了一眼拈花,一甩衣袖,重新坐下,“那就暂且如此。” 拈花忍不住摇头,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一会儿被打脸最狠的就是这泼皮老头,不知道他这个年纪会不会承受不住。 恒谦被这般刺激,估计是要拼死一搏了,往后就是仙门第二个全灵根的天才了。 第一个当然是她这个原身了,没点本事还怎么做反派? 恒谦冲她深深鞠了一躬,又看向对面的柳澈深,“师兄,得罪了。” 柳澈深回到场中,“无碍,你尽全力便好。” 拈花看着场中长身玉立的有礼少年,忍不住闭上眼睛,一会儿不知道该有多狼狈。 遭罪呦。 她这才刚刚闭上眼,场中几个来回过招,片刻后就传来了一声惊呼,“师兄!” 拈花再睁开眼,下面的比试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刚刚还好好的柳澈深已经倒在地上,后面的弟子接住他,皆是着急。 拈花有些懵逼,“怎么结束了?”这不对呀,恒谦的全灵根都没爆出来啊? 荪鸳鸳看着场中双目圆睁,一个俯冲上前,“师父!!师兄晕倒了!!!” 我特么没瞎,不要靠在我耳边这么大声的尖叫! 付如致一个飞身而下,过去探其脉搏,接着一片喧闹嘈杂,“竟然败了?” “听同行的师兄说,大师兄本就责罚在身,还未好全,这么几场试炼下来,自然受不住。” 上面几个老头大惊失色,纷纷站起。 责备也随后而来,“拈花,你待弟子也太过严苛,这试炼大会在即,你怎能如此责罚?” “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旁人如何看待我们仙门?” “试炼大会这般收场,着实难看啊!” 下面一片混乱噪杂,拈花晃了晃头,脑子里都有点回音嗡嗡响。 她这个反派,也不知道是来摧残别人的,还是来被摧残的。 … 柳澈深晕倒了,试炼自然只能结束。 拈花让荪鸳鸳去照看柳澈深。 这毕竟是男配,总要多些接触的时间,否则人怎么对她情根深重,怎么非她不可? 结果荪鸳鸳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师父,师兄哪里没什么大碍,只是风寒还未好全,又赶上了试炼大会,没有休息好才晕倒的。” “嗯。”拈花懒懒应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不在那里照看着?” “恒谦在照看着,他说我女儿家家的不方便,就把我赶回来了。”荪鸳鸳有些不理解,平日里恒谦是最不注意这男女有别的事,没成想今日倒是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真是稀奇。 拈花听到非常感兴趣,果然是狗血话本,这么快就初露苗头了,这往后更让人期待。 拈花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随手拎了一包草药,“子谦那性子怎么照看得了人,还是你细心些,去看着,明日过后你们就要去玲珑阵习练,莫出乱子。” 荪鸳鸳被说得一愣一愣,抱着手里的草药,连连点头,“师父所言极是,鸳鸳现下就去。” “诶,等等。”拈花看着她出去,又叫住了她,从暖炉旁边起身,理了理衣袖,“为师和你一起去。”顺道看看戏。 当初看话本的时候可没有画面,现在可是实打实的真人秀。 荪鸳鸳见拈花要去探望柳澈深,很是高兴,她一直都想缓和师父和师兄之间的关系,连忙带路去了弟子院。 这衡山仙门本是八名弟子一个院落,柳澈深乃是单独住一个院子,这时候就显示出了世族平民之间的矛盾。 柳澈深到底是名门望族之后,族中底蕴极厚,这区区一个院落自然不必说。 这柳澈深家世相貌能力,无论从哪点说起都是天之骄子,偏偏在这处做了男配。 有些东西真的是命,不认命都不行。 就比如她,非要做个无恶不作的人渣。 虽然她有些许兴奋,但人渣是这么好做的吗? 人渣之所以是人渣,那是大脑回路比正常人缺几个环节,她一个正常的,怎么去揣摩不正常的想法? 到了弟子院,柳澈深已经醒了。 恒谦正坐在他床前,看他喝药,见她们过来,笑颜大开,“师父,您来啦,师兄已经醒了!” 可不嘛,她这反派一来不就有发挥的余地了? 拈花看了一眼自己端着药喝的柳澈深,开口淡道:“为师就知晓你不会照顾人,你师兄都这般虚弱了,还让他自己喝药,鸳鸳,你去照顾。” “是,师父。”荪鸳鸳连忙放下草药,噔噔噔跑到柳澈深面前,拿过了他手里的碗,拿勺子舀了药,非常细心地吹凉。 恒谦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情愿,可又说不出自己究竟哪里不情愿。 荪鸳鸳毫无察觉,微微吹凉以后递给柳澈深。 拈花心里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上前一步盯着看。 柳澈深觉得如此与礼不和,一抬头就看见拈花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有些愣住。 拈花见他不喝,看着他不说话。 柳澈深没有喝勺子里的药,“师父,弟子自己可以……” “喝。”拈花轻飘飘地吐出了一个字,非常高冷。 恒谦自来聪慧,很快就察觉出气氛不对,凑到荪鸳鸳旁边,吹了吹她勺子里的药,“师兄,快喝罢,若是好不了,就进不了玲珑阵了。” 柳澈深闻言倒是听进去了,低头喝了药。 然后就是鸳鸯舀药,恒谦吹凉,柳澈深喝药,有那么些许古怪。 拈花在旁边盯着,三个人也不敢说话,全身心关注在喝药上,耳旁只有瓷碗碰撞的声响。 屋外几声鸟啼,屋里安静地像没有人。 虽然有三角狗血恋的雏形,但又好像有点奇怪,喝个药,四个人盯着,委实有些奇怪。 拈花盯着他们,觉得他们表现得不怎么样,估计感情还没有到爆点,没话本里描写得那么苦大仇深。 她转头去院子外面,坐着欣赏风景。 荪鸳鸳喂好药,又去外头洗了果子,端给拈花吃。 柳澈深好不容易喝完药,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明明喝药之前还没有这种感觉。 恒谦扶他靠在身后的枕上,“师兄,你可好些了?” “嗯,没什么大碍。” 恒谦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师兄,其实你不必让我,就算千苍长老不让我进玲珑阵,我也会想其他法子进去。” 柳澈深见他看出来了,微微一顿,“你用别的方法必然会被责罚,还是如此好些,此事不要再提,师父在外面会听见。” 恒谦垂着头,声音越发轻,“师父肯定看出来了,否则今天也不会这般盯着我们看。” “未必。”柳澈深抬眼看向外面的拈花,“我总觉得师父近来有些奇怪。” 恒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拈花正在吃果子,他想了想,“师兄是说今日师父喝水的事吗?” 他说着顿了一下,想起往日师父极重形象,洁癖深重,默了一阵,“许是……师父在琢磨什么,没有留意罢?” 他说完,那边拈花突然一声干呕,用手接住了吐出来的果子。 荪鸳鸳连忙上前,急道:“师父,你怎么了?” 拈花拿手里的果子看着她,“鸳鸳,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容眉师叔特地送过来的圣果,说是给师兄补补身子,据说是经过收集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露水冰镇而来,师父,不好吃吗?” 拈花听到这话,平静把手里的果子扔到了一旁,想了想又呕了一声,伸手擦了嘴巴,顺带擦在了衣裳上。 柳澈深:“……” 恒谦:“……” 恒谦看向柳澈深,“师父好像真的有些不对劲。” 柳澈深没再说话,看着拈花若有所思。 拈花这边肺都呕出来了,珍藏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露水啊! 她真是看走眼了,这慕容眉真不是一般的反派,这种又闲又有病的,真是防不胜防,如此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她把咬了一口的果子放回盘中,“亲手端回去给你师叔,就说给那位今日败了的小师妹补补,顺道谢谢人家今日让了位子给你。”拈花一边说,一边笑得有些杀人诛心。 荪鸳鸳连忙应声,乖乖端着果子去慕容眉那儿‘杀人诛心’了。 第5章 第 5 章 拈花目送荪鸳鸳离开,走到窗旁看向屋里的二人,柳澈深靠着休养,没有看她,恒谦看过来的眼神有些许疑惑。 拈花看了一眼恒谦,对柳澈深说道:“你好生休息,后日玲珑阵内好好表现。” 柳澈深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抬眼看来颇有些讶然。 恒谦听到这话,连忙开口替柳澈深应声,“师父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师兄,让师兄在进阵之前好转。” 拈花闻言很满意,点头离开。 恒谦等拈花走了以后,颇有些惊喜,“我觉得师父没有变,难得还对师兄没这般严厉,一定是这一次试炼大会,师兄的表现让师父很满意。” 柳澈深听到这话,轻轻眨了下眼睫,唇角的弧度微启,眼里难得有了笑意。 到底是年少,又怎么可能不希望得到师父的认同。 拈花回了住处,有些犯愁。 恒谦的全灵根没有爆出来,这个第一得的名不正言不顺,她明日就没办法光明正大偏袒恒谦,要知道试炼会的第一名可是仙门重点培养弟子,都是掌门的候选人,赐得法器也比旁的好无数倍。 明日那柄不出世的烛龙剑肯定得是男主的,此法器对修炼之人颇有益助,恒谦就是凭着一把剑令三界之内邪祟妖魔闻风丧胆,乃是天纵奇才。 话本里柳澈深输了,原身才能正大光明的给恒谦。 可现下这样的情况,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偏心二弟子。 只会更加深她和柳澈深之间的嫌隙,他们师徒二人自来就不是很亲近,不和的种子会越埋越深。 偏偏系统还装死,这么大的漏洞也不知道解决。 拈花一整夜都在扣系统,可是打来打去都是场外求助,听了一整夜心灵鸡汤,让她整个人都开始升华了,尤其是阴暗面。 可惜大会还是照常举行,仙门有仙门的规矩,等一刻都不行。 丝丝缕缕的光线透过山顶的云雾照进殿内,微风阵阵,云雾间瞬息万变,阳光透过层层云雾照射下来,如登仙境。 “咚——” 远处顶峰的大钟,传来沉厚的鸣声,庄重威严。 转眼间,殿内百名弟子全部到齐。 由于昨日的比试,虽然是恒谦排在了柳澈深前面,但不是实打实,依照仙门的规矩,入试弟子要按实力来排,便算恒谦和柳澈深其实是个平局。 又以初试中试总合,众长老一致认为柳澈深应该为长,赐烛龙剑。 前面的千苍还在教导。 恒谦闲不下来,他对这第一第二不在乎,反正肯定是师兄,他能光明正大进玲珑阵已经很满足了。 恒谦想到这冲柳澈深挤眉弄眼,活泼道:“师兄,得了烛龙一定让我第一个瞧,听说这宝剑可有千年之久了。” 柳澈深闻言一笑,点了点头。 拈花坐在上座,远远看着为首的柳澈深和众弟子一道进来,气色已经大好,仙门弟子服在他身上,竟然别有一番味道,远远看去极为出挑,果然是玉容仙姿。 旁边的恒谦也换了弟子服,但是他穿不惯这样的长袍,瞧着便有些许违和。 拈花忍不住叹息,柳澈深啊柳澈深,但凡是性子放开些,骚一些,恒谦哪里是你的对手? 这美人后宫还不是随你开,何必为了小师妹郁结终生。 “柳澈深,为我门中第三百六十代弟子,位为乾,赐法器烛龙剑。” 柳澈深几步走出,长腿窄腰,白衣翩然,他双手作揖,“弟子柳澈深……” 拈花惊叹一声,开口阻止,“慢着。” 殿中安静了一阵,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她这里。 如果不是她早就做好了这两个字是自己吐出来的准备,还没意识到这么清冷绝尘的声音,竟然是发自自己的喉咙。 柳澈深抬眼看来,似乎说不出话来。 拈花看向千苍,“昨日的第一名不是柳澈深,得烛龙剑的必须是第一名。”她说完,不带众人反应,转头看向殿中所有人,“恒谦昨日既然得了第一,那便应该是他的。” 恒谦听到这话完全傻了,明明昨日师父待师兄还是极好的,今日怎么就变了? 站在殿正中的柳澈深没有说话,一动未动。 殿中数百人纷纷相视惊疑,列座的长老也颇为疑惑。 千苍伸手捏须,看向她,“柳澈深初试中试皆排第一,昨日那场比试,澈深也是事出有因才得了第二,暂作不得数。” “怎么做不得数,第一就是第一,第二的我不认。” 柳澈深眼睫轻轻一眨,站着未动。 恒谦连忙出来,在殿上跪下,“师父,这理应是师兄得的,我何德何能……”恒谦急的都有些乱了,“反正徒儿这第一也不是名正言顺,怎能……” “住口,大殿之上岂有你胡言的余地。”拈花开口淡淡打断了他,眼里是不可忤逆的冷淡。 恒谦也不敢再开口说话,只是看向柳澈深,为难至极。 柳澈深垂眼不语。 虽然拈花对恒谦苛责,但也轻易看得出亲疏远近,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直接生气,不亲近的就类似于他。 千苍自然是第一个不同意,“这玲珑阵需得人领路,烛龙不给柳澈深,你让谁来领路,这恒谦本就是毫无灵根之人,凭着机灵巧劲和运气才闯到了最后一关,若让他来,叫其他弟子如何信服,万一要是困在阵中,可是性命攸关!” “此阵我会亲自进去。” “你要亲自去?!” 付如致闻言皱眉,“师妹,此事万万不可,你仙法大成,倘若进去,阵法遇强则强,你若是想要再出来,只怕是难如登天,即便是我们在外面守着,也未必能救你出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在反对。 本身玲珑阵只是一个小小阵法,但它胜在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拈花这样的仙力,进去容易出来难。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教导弟子,玲珑阵即可,你已近化神,进去凶险万分。” 拈花没放在心上,“何必如此担心,区区玲珑阵困不住我。” 千苍大声呵斥,“荒唐狂妄,玲珑阵乃上古神器,其实你说困不住就困不住的?!” “那也是我有狂妄的资格,总之这领阵人必须是头一名。”拈花一甩衣袖,起身去了前面,拿过千苍案前端正摆着的烛龙剑,下了台阶,走到恒谦面前,一手横持剑柄,“拿着。” 恒谦看着她递来的烛龙剑,剑身闪过一丝丝光亮,似乎为找到新主人而兴奋,他整个人都傻眼了,“师……师父……” 柳澈深站在一旁沉默许久,眼帘微抬,视线落在拈花身上,慢慢而下落在了她手中拿着的剑上。 片刻后,他慢慢垂下眼帘,没再多言。 上面一众长老都愣住了,“这这这……实在乱来!” 恒谦左右为难,看向柳澈深,不知道该怎么办? 拈花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手都撑不住了,语气加重了些许,“还不拿着。” 恒谦被她吓到,连忙伸出双手。 拈花直接松手,那把剑直接砸到了他手上。 恒谦差点没接稳,连忙紧紧抓住了剑。 烛龙剑落在他手上,瞬间发出了极耀眼的光芒,沿着剑身的纹路而去,发出一声清越之声。 这是认主了。 所有人都处于在震惊之中。 “剑既然认了主人,就不是我强求了,那是天注定。”拈花收回了手,衣袖扬起,她往殿外走,完全不在乎繁文缛节。 千苍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奈何不了她,“待掌门出来,看他如何教训你!” 一众长老也是无法改变事实,感觉坏了仙门的规矩,“荒唐,真是无法无天!” “这剑怎么能给毫无灵根的人?!” 拈花闻言转头看向台上一排老头,“长老们有所不知,有些事就是命定的,有那个命,一朝登天也不是难事,没有这命,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凡尘有一种说法,命好也是一种实力。” “荒谬!甚是荒谬!”几位长老气得头疼,这堂堂做师父的在众多弟子面前说的这是什么歪理。 这不是叫人家躺平当草包吗? 柳澈深转头看向拈花,只看到她离去的背影。 恒谦拿着剑起身,很是为难,“师兄,这剑……” 柳澈深闻言看向他,虽然难掩失落,但还是温和安慰道:“无碍,师父给你的,你就收着罢。” 恒谦拿着手里的剑也是难受,虽然他确实喜欢这把剑,但不代表是这样得到的。 师父这样做,师兄不知得多难过,这与当着所有人的面折辱他有什么区别? … 拈花从头到尾都不敢对上柳澈深的视线,快步出了大殿,装死的系统果然出现了。 ‘赐烛龙剑。’ ‘词儿功底,正二十。’ ‘角儿表现力,正二十。’ ‘对角儿理解度,正十。’ ‘感情代入,让对方情绪波动到指定值,正五十。’ ‘场次总分,正一百,奖励使用仙力一次。’ 拈花感觉到体内一股仙气,缓缓流动,这仙力充沛,旺盛如大树,果然是做反派的,难怪仙门这么多人净吹她的牛。 不过只能使用一次……抠门成这样…… 拈花无语,‘上次是一百,这次也是一百,为什么这次不是奖励寿数?’ 系统:‘寿数扣除无法返还,还请节省使用。’ ‘那你们为什么不能节省点扣?’ 系统又没了声音,她再怎么叫,都没有回应。 这服务态度简直差到离谱,完全没有她以前对待客户专业严谨的态度。 她以前在灵兽山当鸭的时候,态度那叫一个乖巧可爱,一口一个亲,卖萌卖得死死的,还顺带卖下身,让客人们撸撸毛,赚点皮肉钱。 现下看看这些破烂系统,问十个问题回答不了一句话,毫无职业道德,简直操蛋! 拈花徒步回去,仙门大得离谱,光靠两条腿走简直是酷刑,一路上去人也没有,鬼也没有,上山下山一个来回,起得比鸡早,爬得比狗累! 真不知道反派为什么要住山顶! 有病! - 玲珑阵乃幻象而成,里面有各种妖兽,其武力值还有等级,都是按照进阵之人的实力而出现。 在阵内所受到的伤害都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但痛感还有死亡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换而言之,如果认为自己死了,那么将永远困在阵中。 习练弟子进此阵,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最多就是旗鼓相当的历练。 但是如果拈花进去,就不是简单的历练了,那将会是一场浩劫。 她本身修为已近化神,这一进去,要再出来难如登天。 早间功夫,一群长老就已经围在拈花身边,死活不让她进玲珑阵。 拈花倒也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看着千苍启阵。 响午过后,玲珑阵大开,百名弟子齐齐消失在眼前。 一众长老看见拈花还在,瞬间松了一口气,好在她没有强行要进,否则还真拦不下。 拈花看着阵中消失了的人,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笑。 玲珑阵与外面的世界无异,入目而去连绵的山野,日光充沛,偶有清风吹过山野间的花,轻轻晃动中带着一丝平静。 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安静美好。 百名弟子有男有女,走了好一阵,遇到的都是寻常小妖兽,不自觉放松了警惕。 “师兄,师父还会来玲珑阵吗?”恒谦看向柳澈深,有些好奇,他实在想知道,玲珑阵的威力究竟能有多大? 柳澈深闻言没法回答,他不知道。 他与师父的关系早不像师徒,便是任何一个弟子都不会这般让师父厌恶。 恒谦问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便是问旁的弟子,也比问师兄好,尤其是出了昨日这样的事,他看向手里的烛龙剑,又想起柳澈深的剑,也还是寻常的柳叶剑,心里就愧疚不已。 荪鸳鸳倒是知晓拈花肯定不会来,“我今早还看见师父在瞌睡,若是要进玲珑阵,必然要准备许多,瞧着不像是要来,更何况长老们盯得这么紧,又极会念叨,师父想必是不会来了。” 恒谦少年心性,听到有些失望,这一路过来小妖小兽,他们这一群人轻而易举就解决了,实在没有意思。 真要是在这里面待上那么久,也太是难熬了。 正往前走,一个女弟子看着前面的野草花煞是好看,想要摘下。 “别摘!”柳澈深感觉不对,开口阻止,可已然来不及,女弟子已经摘下了花。 天色瞬息一变,周遭景致全都化为灰木林,枯木腐朽。 一阵凛冽的劲风刮过,前头还摇晃可爱的野草花,瞬间一蹦几尺高,花瓣绽开大口,里面全都是尖利的牙齿,耳旁都是食人花的磨牙声。 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前头那些小妖兽,比之现下简直是毛毛细雨。 恒谦瞪大眼睛,伸手拍了一下脸颊,发现不是做梦,越发惊奇。 食人花速度极快,土里连根而起的脉络直冲他们这处。 众人纷纷拿剑去砍,还能听到婴儿哭啼声,是食人花发出来的,竟叫人不能砍下。 有几个弟子眨眼间被捆住了脚掌,无法动弹,还未反应过来,下一刻眼前一片漆黑,那些食人花突然被什么连根拔起,瞬间枯萎。 抬头一看,并不是天色黑沉了,而是前头庞然大物拦在他们面前,这兽如山一般遮天蔽日,一步踩下,地动山摇。 那些食人花被连根拔起,发出婴儿般的哭喊,极为凄惨,被那兽踩踏之后竟然流出了血。 所有弟子见到眼前这般骇人场景,皆是惊声尖叫,“啊啊啊!” 荪鸳鸳吓得退后了两步,声音都有些发抖,“怎么这般可怕?” 恒谦扶住荪鸳鸳,也有些不敢置信,“这玲珑阵真是给我们弟子试炼的吗?!” 柳澈深重重敛眉,这等级别的妖兽,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们面前,除非弟子里面,有实力非常强劲的人,激出玲珑阵中与之实力相匹敌的妖兽。 这巨兽,他们根本无法应对,所有弟子乱了阵脚,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一个劲往后躲,人挤人,跌倒的跌倒,逃跑的逃跑,乱七八糟。 “众弟子莫被幻象所乱,御剑布阵!”柳澈深厉声吩咐。 他这一声出来,像一颗定心丸,这百名弟子皆是个中翘楚,也不过是初见乱了阵脚,现下听到这话,纷纷聚拢而来布阵困兽。 恒谦勉强站稳,“师兄,我们该怎么杀它?!” 柳澈深看着眼前的妖兽,一口就连土带食人花一并吞下,“玲珑阵应是出了纰漏,这妖兽阶级极高,便是仙门长者在也未必能杀之,不可硬碰,一会儿我引它去阵中,你们找机会走。” 恒谦听到这话才知个中凶险,虽说遇到凶险,第二日能复生,但倘若他们不能打败这遇到的妖兽,便永生永世都出不了这玲珑阵! 那妖兽吃完了食人花,看见他们,异色眸子竖立而起,盯着他们而来。 妖兽如山般高大,那头上的犄角比一幢亭台楼阁还要大,人与之相比如同蝼蚁。 巨兽一动,地动山摇,根本站不住脚,他们来回摇晃,毫无重心支撑。 随便一击而来,就是夺命之势。 “剑来!”柳澈深沉声唤道,伸手召唤,不慌不乱。 眨眼之间,一柄柳叶剑从天外飞来,落在了他手里。 他迎身而上,引妖兽入阵。 恒谦:“师兄,小心!” 妖兽极为聪明,知道他们虚晃一招,一脚踩踏而来,直接踩到了他们头上,一群弟子瞬间没了踪影,眨眼间几乎全军覆没,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场面极为血腥暴力。 “啊,救命!师父救命,救救我们!!”荪鸳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哭喊起来。 灰林之中一片混乱,生死攸关。 远处树林之上立着一个人,轻轻飘于浮叶之上,随着叶儿上下起伏,衣裳飞扬,轻如薄翼。 拈花看着这阵中巨兽掀起的腥风血雨,唇角露出了一抹笑。 柳澈深,你这个烫手山芋,为师还是要好好解决掉的。 第6章 第 6 章 一片混战之中,柳澈深被巨兽重伤,再醒来时,已经置身于一片漆黑的洞穴之中。 那妖兽极为棘手,刀剑不入,仙法与它如无物,根本没有办法斩杀。 哪怕是化神期,也未必能斩杀,这阵恐怕出不去了。 他身上伤很重,一直在流血,眼前又一片漆黑,不知具体在何处。 他勉力起身,却又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师兄,你醒了?”不远处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 荪鸳鸳跑进,连忙拿出衣袖里的丝帕,哭着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渍,“师兄,你没事罢,我都要担心死了。” 柳澈深看见荪鸳鸳哭,声音温和了很多,“我没事,恒谦他们呢?” “我在这儿,师兄。”旁边的恒谦伤了条腿,刚才他晕着还没醒,刚醒来就听到柳澈深的问话。 柳澈深适应了黑暗,这才看清洞穴,洞穴极大,通往两头,不知道尽头是什么地方,只是一片黑,黑得让人觉得很快就有什么东西从那里出来。 “其他弟子呢?” 荪鸳鸳一听到这话,哭得更厉害了,“师兄师姐都被踩烂了,尸骨都找不着,不知道还能不能复生?” 这倒确实,玲珑阵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纰漏,以往弟子受点伤倒是没什么事,现下这般实在难说。 倘若他们以为自己死了,那就是真的回不来了。 这么一想,这玲珑阵仿佛就是活生生吞人的炼狱。 风吹过,在洞穴之中发出呜呜声响,还有水滴滴落而下,极为诡异。 忽然,远处黑暗中有爬动的声响传来。 他们转头看去,果然见黑暗中有东西飞快地往这里爬来,长手长脚,长相极为诡异,像人,却又不是。 “啊!” 荪鸳鸳吓得往后一躲,靠在恒谦身旁瑟瑟发抖。 柳澈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那些怪物爬近。 荪鸳鸳吓得不轻,声线发抖,“怎么办?我一个人带不了你们两个!” 柳澈深闻言一顿,看向靠在旁边的恒谦,他伤了腿,也无法走路。 确实,三个人只能跑两个。 柳澈深正准备开口让他们先走,恒谦很轻地叫了一声,“鸳鸳。” 荪鸳鸳几乎不加思索就做出了选择,伸手去拉恒谦,咬牙背起他,带着哭腔冲柳澈深说,“师兄,对不起!” 恒谦被荪鸳鸳背上,甚至不敢看柳澈深的眼睛,只是很轻地和他说了一句,“师兄,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怪鸳鸳。” 他们没再看他,匆匆忙忙往另一个方向逃去,留下他一个人面对着扑面而来的怪物。 柳澈深听闻此言,薄唇失了血色,他唇瓣微动却最终没有说话,耳旁怪物的声音夹杂而来。 柳澈深看着他们跑远,如画清润的眼尾难得泛红。 飞檐走壁的怪物速度极快,眨眼近在咫尺。 他身子一倒,扑向一旁,摸到了不远处的剑,执剑一个翻身而去,前面一排怪物被削了头,发出惨叫,血腥味浓重。 怪物还是密密麻麻而来,杀也杀不尽,逃也逃不掉。 柳澈深被一只怪物猛地扑倒在地,一口咬来,疼痛入骨,手上的剑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也早无余力反抗,只能闭上眼睛默念心法。 这般撕咬被吃而死,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绝对冷静,才能不认为自己会死去。 那些怪物似人非人,嘴里嘶吼着,带着血腥味,转眼间就到了面前,密密麻麻的牙齿,天生是用来撕咬的利器。 眨眼间就咬上他的腿,撕扯而去就是一块生肉。 柳澈深一身闷哼,额角青筋暴起,险些没能忍住。 接二连三的撕咬而来。 “嗯!”柳澈深额间青筋暴起,伸手抓地,指尖都渗了血。 “道心存一,摒气静神,莫蕴杂思,五行六念,归吾所有……”他默念心法,意识已经逐渐模糊,疼得无法已经忍受。 一股风劲从洞口传来,周遭的怪物发出越发凶猛的怪叫声,回荡在整个洞穴,让人头皮发麻。 柳澈深已经疼到麻木,知觉慢慢消失,他不知道那些东西还在不在吃他。 “砰!”突然一声巨响。 洞穴的顶端被炸开一个大洞,外头的光线照射进来,直冲而下,照着整个洞穴一亮,周围的怪物畏光,发出极为凄厉的惊恐叫声。 细微的尘埃漂浮空中,在光线之下浮浮沉沉。 上面有人一跃而下,手持一柄剑,手腕轻抬,迎空一挥而来,剑上的光反射而去,所有的怪物身上被光烫裂,烧烫之间发出刺耳的叫声,疯狂逃离。 那人翩然而下,素白的衣裳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干净剔透,轻如薄翼,纷飞而下的裙摆镀了光晕,像神明落世,不染凡尘。 柳澈深额间的汗珠接连滑落而下,刺的他眼睛生疼,可他忘了眨眼,直看着那人下来。 洞穴里越发潮湿,石尖的水滴滴落下,那人落下,缓步而来。 白色的裙摆走过潮湿的地面,只沾染了水,不染半分污秽,素色的鞋面晕染渐深。 来人眉目清冷,像高高在上的神明,赐给黑暗一道光, “心法无用,想要活命,得变成强者。” 柳澈深一眼不错看向她,他明明意识已近模糊,耳畔却那么清晰地听到上面水滴砸落在地的声音,砸落而下,洗净了刚才的污秽和血腥味。 一滴水“啪嗒”一声落在他面上,顺着他面前滑落而下,他下意识闭了下眼,再睁眼,眼前的人还在。 他眼睫轻轻颤了一下,看着她许久才吐出两个字,“师父。” 拈花缓步上前,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他,“你们师兄妹三人感情一向极好,如今他们两人却丢弃你而去,当真没有良心。” 柳澈深闻言一顿,平静开口,“那只是幻术,当不得真。” “呵,你倒是聪明。”拈花看向他,很有恶意地挖他的阴暗面,“就算是幻术,以后遇到同样的事情,被丢下的也还是你。” 柳澈深依旧平静,“即便不是幻术,也应当是他们先走,我岂能让师弟师妹身处险境。” 拈花见他这般,俯身上前,握住他的下巴,用力抬起来,“你倒是玲珑心肠,这般会为人着想,可惜为师不需要菩萨。” 她说话间,气得手越发用力掐他。 柳澈深听到这话微怔,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大,伸手去拿她手腕,却因为太过虚弱,抵不过她的力气。 拈花看他这般还笑了出来,俨然一副彻头彻尾的反派。 柳澈深勉力起身,眼前一片星光,终失了力气,晕了过去。 - 阳光透亮,不是洞穴里的黑暗,也不是灰木林里的枯萎,耳旁偶有飞鸟掠过,山间流水从青石苔上划过,水声泠泠,草木清香。 拈花站在溪边的大石头上,观望了好一阵位置,旁边传来了细微声响。 她转头看去,倒在草地上的少年隐约有转醒的迹象。 拈花从大石头上跳下,几步走到他面前,“醒了?” 柳澈深费力地睁开眼睛,被直面而下的阳光刺了眼,微微眯了下眼,转而看见了她,似乎有些许轻惑。 “这么看为师做什么,还真以为为师要杀你不成?”拈花上前把准备好的草药饼,一下拍在了他的胳膊上。 柳澈深一个没有防备,疼得坐了起来,不过倒是能忍,硬是没有叫一声。 作为一个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子,倒也是能吃苦头了。 拈花看着他浑身上下的伤,虽说都是幻象,不会留下实质性的伤口,但这毅力真不一般,那疼可都是实打实的,竟然能硬生生撑到现在。 人才呀,在狗血文里这么能忍,不虐他虐谁? 柳澈深扶着药饼坐好,疼得缓过了劲,才抬头看向她,似乎有些看不明白她。 亦正亦邪,让他无法判断。 拈花站起身看向不远处的树木,脚尖踢了下他旁边的柳叶剑,“醒了就去给为师把屋子搭起来。” 柳澈深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堆在不远处的树木,竟然什么都没有问,真的拿起剑,起身往树木那处走去。 拈花看他什么都不问,心里有一丝意外。 不过她倒要看他忍到什么时候。 柳澈深身上的伤,要到第二日才能恢复如初,获得新生,现下可都是实打实的疼。 他竟然可以一声不吭的干活,难怪后头能一声不吭地大义灭师。 不过柳澈深到底是金贵长大,往日吃穿住行何须他动手,哪怕平日修炼极为刻苦,这搭建屋子终究还是难题。 拈花睡了好几觉,他才勉强搭出一个像样的屋子,只是搭的有些摇摇欲坠,若是下雨,轻而易举就能塌了。 拈花坐在石头上,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大刀阔斧地改了一圈,才弄出一个正常的屋子。 拈花满意地看了眼屋内,伸手指向东西面,“这里弄床榻,做得大一些,上下两层。” 柳澈深又开始安安静静的干活,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干活机器,使唤起来真不是一般的称手。 拈花对柳澈深是挺满意的,话少能干学得快,长得还好看,还不要银子。 往日要是在她那处干活,这样的苦力,估计要被抢疯的。 可惜呀,他在这里当男配,这三观要不给他带歪一些,往后第一个杀的可就是她了。 柳澈深有了之前的经验,搭一个睡觉的地方,倒是快了许多。 拈花看着地方挺满意,又顺带让他做了桌椅,柳澈深一一照办,没有忤逆。 拈花看了一圈,感觉也没什么缺的,平日里再补些就可以了,她看了一眼上下两层的床榻,“你睡下头,为师睡上头。” 柳澈深闻言一顿,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弟子与师父住在一处,于礼不合。” 拈花看向他,“怎么与礼不合,难道你会对为师做什么?” 柳澈深还是一脸平静,“弟子不会。” 拈花觉得这柳澈深真是一板一眼的冰山,倘若是恒谦,肯定不会把气氛弄得这般僵。 拈花笑了一下,上前一步,“那你的意思,是怕为师对你做什么吗?” 柳澈深往后退了一步,“弟子不曾这般想。” “那不就行了。”拈花抬脚往外走去,“你才多大,还和我说男女有别。” 柳澈深闻言没再说话,在她快要走出屋子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师父,其他师兄妹呢?” “杀了。”拈花轻飘飘回了一句。 柳澈深眼中神情震荡了一下,手中的剑“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看着她说不出话,“什么?” 拈花转头看向他,笑道:“都是没用之人,留着干什么?” 柳澈深看着她迟迟没有说话,很久才艰难开口,“当真?” “嗯。”拈花随意应声,没再理会他,转身往外走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风劲,一柄剑往她这边刺来。 可惜他重伤在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拈花轻而易举就躲开了他的攻击,一太腿踩下了他的剑,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抵到了门边。 柳澈深伤口撞上门,闷哼了一声。 拈花掐着他的脖子,看着他,轻轻说,“弟子想杀师父,真是大逆不道。” 柳澈深缓过劲来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你不是我们的师父!” “我不是,那谁是?你看看天下能有几个人像为师有这般仙力?” 柳澈深通过她的手,感受到她体内纯厚的仙力,确实如假包换,她就是衡山仙门的拈花仙人,他们高高在上的师父。 只是她竟不是好人! 第7章 第 7 章 柳澈深想起恒谦荪鸳鸳,想起往日仙门中的师兄师姐,难得情绪无法克制,“师父为什么要杀他们?!” “谁说是我杀了,杀他们的是玲珑阵中的妖兽,和为师有什么关系?”拈花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慢慢悠悠的说。 柳澈深一口气没上来,看着她半响说不出话,似乎已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拈花松开了他。 柳澈深直接靠着门滑坐在地,久久反应不过来。 拈花连着干了一日的活,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她也没再管柳澈深,去外头转了一圈,捞到一条鱼,慢悠悠烤了吃。 等吃饱喝足回去,柳澈深已经不见了。 拈花也不去管他,反正这玲珑阵,他现下是不可能出去的。 拈花耐心等了几日,终于在一个清晨,看见了柳澈深。 他坐在门口,身上的伤极重,却没有进屋,还是恪守己礼。 倒也是厉害,竟然能在阵中闯这么久,那毅力可真不容小觑,难怪能做仙门第一大弟子。 拈花慢悠悠上前,“找到他们了吗?” 柳澈深闻言沉默了好一阵,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没有。” “自然是没有,碰上古阶级的妖兽怎么可能还有活头?为师把你救下来,已经算你的运道了。”拈花随口一说。 柳澈深低头看向手中的剑,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还是一言不发坐在原地。 拈花去外头给自己打了几个小竹筒,用来打水,忙碌了一上午,有些累了,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去做些东西给为师打打牙祭,难不成你还想死在这阵中给人殉葬?” 柳澈深闻言倒没说什么,艰难起身,把剑放在了桌上,去一旁洗干净手上的伤,进了旁边的灶房。 他进去很久都没有出来,拈花倒是满心期待,也没有催促他。 她做了一张躺椅子,又做了一个木篮,柳澈深才端着一大碗出来。 拈花没有闻到香味,有些稀奇,这修仙之人做的菜都是无色无味的吗? 她有些疑惑,放下摆弄着的竹篮,走到面前看了一眼,他端出来的菜。 清水炖蘑菇。 拈花看着上面浮着的蘑菇,也不知道怎么评价,她也委实夸不出来,这菜看一眼,就能让人决定这辈子都不吃饭。 “这就是你忙碌了一个时辰做的菜?” 柳澈深沉默。 拈花拿出竹筒中的筷子,递给他,“你先尝尝是不是人吃的东西?” 柳澈深:“……” 他本身早已辟谷,闻言还是拿着筷子,自己吃了一个蘑菇,估计自己也觉得不是人吃的东西,坦白回道:“弟子不会。” 拈花怀疑他是装的,竟然没吐。 拈花犹豫半晌,觉得还是不能让弟子失望,毕竟她也得跟他好搞好关系,还是得认真对待这道菜。 拈花在桌前坐下,举着筷子在一片相同的蘑菇里面挑选,很久才夹了一个没什么区别的蘑菇吃进嘴里。 柳澈深:“……” 拈花随口咀嚼了一下,是想象中的味道,淡得和水一样,果然是清水炖蘑菇。 她又想到了慕容眉那珍藏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雨水,和这玩意儿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种东西他竟然吃得这般斯文,不会是因为他自己做的,所以不好吐出来罢? 她吃到想要轻生,她放下筷子,转移话题,“明日开始,你就去习练。” 柳澈深闻言一顿,似乎有些意外,“师父是说让弟子去习练?” “那是自然,不然为师来这玲珑阵里干什么,陪你过家家吗?” 柳澈深看向她,“师父,这玲珑阵出了这么大问题,这么多弟子没有一个找到,您为何还有心思让弟子习练?” 拈花拿着筷子搅拌着前面的清水炖蘑菇,“修仙之人就应该做到冷心冷情,你修了这么多年都没修明白吗?” 柳澈深显然不认同她的话,他眼里有他骨子里的固执,“弟子不觉得修仙应该冷心冷情,倘若连心都修没了,那修仙又有何用?” “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阵中做活菩萨罢。”拈花笑着说了一句,她起身往外走去,想起什么,转头看向他,“不如你干脆把自己喂给那些妖兽好了,反正你是菩萨心肠,你那些同门师兄弟可都进了人家肚子,你怎么不一道去?” 这话许是激到了他。 柳澈深当天提剑就出去杀妖兽了。 拈花总算是弄明白了,这人就是硬骨头,硬啃是啃不下的,只能潜移默化。 … 柳澈深每日出去习练,每每练得一身伤回来,倒是刻苦。 三个月匆匆过去。 拈花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叫了他来跟前,这些日子下来,他越发沉稳,往日还有几分浮躁,现下已然平静许多。 山崖的尽头是望不到边的旷野,杂草丛生,风从那处吹来,像破了一个口子,吹得衣裳猎猎作响。 拈花也不告诉他究竟要等什么,柳澈深也耐得住性子,没有过问一句。 片刻后,远处些许黑点走近,是恒谦荪鸳鸳他们。 柳澈深看见他们,难得有了少年的欢喜,“是子谦和鸳鸳他们!” 他连忙转身下去,准备去找他们。 拈花却淡淡开口,“你现下过去,他们绝对出不了这个阵。” 柳澈深脚下一顿,转头看向她,眼里不解,“为何?” “因为为师在呀,只要为师出了这条线,那只巨兽就会出现,他们会连逃的机会都没有。”拈花视线落在前面那条缝隙,慢条斯理的说。 那处缝隙里埋着一条闪着金光的线,刻在石头缝隙里,若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见。 柳澈深这才反应过来,难怪每一次回到这里,都不会再有任何妖兽出现,原来阵眼竟在这里。 所以阵中出现如此品阶高的妖兽,是因为师父而来,这么说,是师父被困在阵中了? 柳澈深看着她,不知该怎么说,师父根本没有必要来此,她既没有救别人,也没有找别人,难道是为了教他? 拈花倒是不慌不忙,抬手指向前面,“三月习练已过,你看子谦有什么变化?” 柳澈深闻言上前一步,仔细看了一眼。 恒谦手里拿着烛龙剑,剑身发着红光,证明他修为大涨。 再探丹田,他竟成了全灵根! 这千千万万中的修仙人少有这样灵根的人,能出一个也是沧海一栗。 拥有全灵根的人,都是天道所选中的人,修炼极快,必成大器,乃是不出世的天才。 就像师父,年纪轻轻便已近化神。 柳澈深也是没想到恒谦竟然会有此造化,倒也是为他高兴,只是心中难免有些许失落。 他资质虽好,可也不是全灵根,天之骄子少年意气,不是最好的,也难免失望。 拈花看着远处,“知道为师为什么没有让你当第一吗?” “为什么?”柳澈深显然对此记忆犹新,他从小开始就是叫他做第一,绝对忍受不了做第二。 拈花叹息了一句,“因为你不是天生的第一。” 柳澈深闻言眼中神情一震,良久才开口,“弟子会努力。” “你怎么努力,别人是天生的。”拈花慢条斯理的说,“你不是第一,所有的东西都要拱手相让,包括你想要的一切。为师若是没有进来,这三月习练之后,你这大弟子的位置也要给恒谦,你看看别人会怎么议论你?堂堂仙门第一弟子,变成了第二,究竟是资质愚钝,还是任何事情都注定毫无建树。你族中对你期望极高,倘若事事都落后于人,他们该对你有多失望?” 柳澈深长睫轻颤,抿唇,捏紧手中的剑。 远处玲珑阵大开,恒谦他们要离开了。 他们正转头四处看,似乎是想找他,只是这处位置极好,他看得见他们,他们看不见他。 “知道怎么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柳澈深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甚至都没有转头看他,只有风拂过她的衣摆,高高飘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成仙而去。 这是他的师父,是真正的仙,所有的东西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他有些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怎么得到?” 拈花转头看向他,“去偷,去抢,不择手段。” 柳澈深眼眸微怔,“……什么?” 拈花转身走近他,“为师在教你怎么变成一个强者,只要是想要的东西,能得到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的得到。 你现下唯一的机会就是在玲珑阵中试炼,抓住一切机会,不择手段地提升自己,你想做菩萨还是想做强者,自己做决定罢?” 柳澈深看向远处,三月习练之期已到,玲珑阵自己开启,他们要走了。 地面震动,阵门大开,地面裂开的大盘,他们走进光中,马上就要离开。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选择留下,他可能永远待在这里。 柳澈深沉默片刻,伸手拉过衣摆,恭敬跪下,“弟子愿意随师父勤加修炼,绝不让师父失望。” 拈花满意一笑,只要你肯留下,任你是神仙般的三观,都要给你颠倒一番。 ‘叮!’ ‘请勿更改人物之间关系。’ 拈花:‘我没有更改啊,你没看出来我对他满满的恶意吗?他自己没看出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这个做反派的不就是该做阴阳人吗?’ 系统沉默了一阵,似乎好像有道理,然后就没了声音。 前面正门大开,地动山摇,片刻功夫,他们消失在了眼前。 玲珑阵中再没有其他人。 突然又是一声,‘叮!’ 系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警告,你已严重偏离主线,请马上返回。’ 拈花看着远处恢复平静的旷野,露出了一抹笑,‘返回不了啊,我只要一出去,那只妖兽就会困住我,我出不了玲珑阵的。’ 系统:‘提示:可使用仙力返回。’ 拈花:‘这可是玲珑阵,遇强则强,不确定的事情我不做,而且仙力只有一次使用机会,我要好好节省,现下不想用呢,你们不会连我什么时候用都要控制罢?’ 系统显然被噎了一下,半天才硬邦邦回了四个字,‘没有期限。’ 拈花也是非常为难,‘那就对了,我是困在这里才没有办法完成任务,我也不想,但凡是有一点办法我就出去了,这要是待上个十年八年的,我也没啥办法,你说是不是?你们这样的系统总不可能以公寻私罢,还能帮我不成?’ 系统很久都没有声音,拈花以为它掉线了。 片刻后,突然传来极为暴躁的一连串的哔—— 拈花怀疑它在骂人,可惜没有证据。 第8章 第 8 章 山间清风拂过花,草木混着土壤的清新气息穿行在散落下来的阳光中。 玲珑阵里的天色与别处无异,若是外头下雨,阵里也会下雨。 这几日倒是日头极好,拈花闲得没事,划分了几块地,打算种点什么吃。 这些日子,白日里是看不到柳澈深的,他每日天才蒙蒙亮就已经出去修炼。 她醒来的时候,下头榻早就空了,枕头和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像是没人睡过一样。 她比柳澈深要清闲许多,每日只需运气调息,练练基础的就行了,毕竟只是在这儿当个反派,这要是辛辛苦苦练起来,等回去了,岂不是全白费了,白费的东西她可不干。 拈花做了个小锄头,准备先开屋子前面那块地,这一锄头才下去,就看见篱笆外窸窸窣窣的声音。 拈花等了一会儿,那声音还是没停,完全是目中无人。 她放下锄头,拿过旁边的木篮子,悄悄走过去,果然看见一个小东西鬼鬼祟祟在篱笆旁。 她一篮子盖下去,那玩意儿反应不快,半响才意识到什么,在里面左撞右撞,很是惊慌。 拈花看着疯狂抖动的木篮子,缝隙里透出毛茸茸的白色毛发,显然没什么杀伤力。 她把篮子掀开一看,是一只白色妖兔。 这妖兔瞅见她,动作一僵,有些呆滞,连逃都不知道逃。 拈花抓了它的耳朵,提起来,“送上门的红烧兔头。” 妖兔一听,抖得越发厉害,连忙扭着小身板,指向篱笆旁,颇有些讨好的意思。 拈花低头看去,篱笆旁边叠着整整齐齐的胡萝卜,又来了,这一天天,总有一些没什么武力值的小妖兽往这里送东西。 拈花拿着妖兔仔细瞧了瞧,腿上应该是受了伤,有人给它绑上了一条布条。 那布料明显就是柳澈深身上的衣衫,昨日回来衣摆那处缺了一截,她还以为是遇到什么棘手的妖兽,没成想竟是自己撕的,为了救一只兔子。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玲珑阵里有各种各样的妖物,都是成了精的,这种没有武力值的,可不代表没有坏心思。 这一堆接一堆扑过来,瞧着是来报恩的,其实是贪图美色,柳澈深长得那个祸害样,指不定这些小玩意儿是故意弄伤了自己,倒在他面前,想近距离欣赏一下美色,顺便占点小便宜。 拈花想了一想,松开了兔子,起身去找柳澈深。 她倒要好好看看,他每日都在干什么,她教的东西他没学会,反倒一天天的当菩萨。 玲珑阵内生人气息全无,只要有活动的轨迹,那就是柳澈深。 拈花费了点功夫找到地方,还是之前那个洞穴。 她站在洞穴外往里看,扑面而来诡异的凉风,里面安安静静没有声音,像是根本没有人,也没有妖物。 她想着应该是找错了地方,这地方他怎么可能会再来,毕竟差点死在这里。 连她都不想再进,诡异而又恐怖,尤其是那些东西,长得实在太一言难尽,让人绝望。 拈花看了一眼,准备转头离开,里面突然传来怪物的嘶吼声,成群结队,光听就知道数量有多密集。 她脚下一顿,转身透着洞穴的缝隙往里面看去。 果然看见了柳澈深,他真的在里面。 他周围的怪物,张着密密麻麻的牙齿靠近他。 少年长身而立,白衣玉姿,一手执剑,眼上绑着布,顶上的洞折射下一道光线,正好落在他身后。 他离光很远,明明知道这些怪物畏光,却还是站在阴暗的角落。 耳旁都是怪物极低的嘶吼声,忽而一滴水落下,“啪嗒”一声清脆的细微声响,怪物猛地往他那边扑去。 他微微一侧头,耳中听到动静,一个转身,手中剑出鞘而去,那怪物眨眼间分成了两半。 他手腕一转,剑隔空回鞘,速度快的像是剑从来没有离开过鞘。 周围的怪物群起而攻之,他不慌不忙,听声辨位,没有一次失手。 拈花有些惊叹于他进步的速度,不愧是恒谦的情敌,聪明刻苦又上进。 恒谦虽然有天赋在身,但他毕竟是种马文男主,就是再勤加修炼,再天赋异禀,他也需要花时间在征服女人上,不比柳澈深一心修炼来的要快。 这玲珑阵出去之后,还真不知晓谁输谁赢。 拈花在外面等了大半日,柳澈深才从洞穴里出来,眼上的布带已经摘下,白色衣裳也是浸染血迹,剑上也都是血。 拈花悄无声息跟上他。 他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就近找了一条小溪,用仙法净衣之后,俯身用水泼脸。 对面一条鱼突然跳了起来,掉到溪水外面,蹦达了几下,一副缺水快要死的样子。 柳澈深看见当即放下手中的剑,踩进溪水走去,将那头在蹦达的小鱼抓起,放进水里。 鱼入水欢快地游起来,却迟迟没有离开,围在他身边游。 柳澈深伸手点了一下它露出水面的脑袋,轻笑出声,现下才有个少年模样。 拈花看见这一幕,就知道她这些日子白费了,她天天搁这儿教他冷心冷情,丧尽天良。 他倒好,天天救些色胚小玩意儿,真是一尊活菩萨。 柳澈深看了一眼鱼,回来拿起剑,低头冲洗剑上的血迹。 拈花冷哼了一声,“心慈手软。” 柳澈深闻言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她,“师父。” 他本就生的好看,额发眉眼被水沾湿,看过来时显得越发深远,脸上的水珠还没干,顺着皙白的脸滑落而下,顺着喉结而下,没入衣领,晕湿了白净的衣领。 只是看见她,似有些许紧张。 她确实对他很严厉,尤其是刚才看到他这样,心中更加不悦。 拈花上前走到他身旁,拿起他放在旁边的布带,“带着这东西干什么?” 柳澈深看向她手中的布带,片刻后如实回答,“残杀那些妖物太过残忍,弟子不想看。” “呵。”拈花冷笑出来,“这么说,为师和你说过的话全都是耳旁风,你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弟子听了。”柳澈深马上回道,看向她有些难言,“只是……” “只是什么?”拈花看着他,轻飘飘问。 柳澈深眼里复杂,片刻后认真开口,“……师父说的不对。” “哪里不对?”拈花听着,已经开始犯难,难道他真的和话本中所说的一样,是个绝对的君子,绝不可能有歪思邪念的人? 她这不祥的预感才刚刚起来。 柳澈深已经坚定回答,眼里闪过一丝固执,“修仙之人应该心怀大道,泽被苍生,而不是不择手段地去争夺自己想要的东西。” 拈花听到这八个字,就一阵不耐,话本中写的柳澈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心怀大道,泽被苍生。 是真正的仙者。 所以他才会为了大义大道杀了自己。 倘若改变不了他,那她岂不是注定死结? 拈花有些恼火,伸手抓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你倒是仁慈良善,那为师问你,往后你的心上人注定是别人的,你要如何办?” 柳澈深闻言神情微怔。 拈花的手很凉,抓着他的姿势让他不喜,可不知是因为她是师父,还是因为旁的什么,他没有挣开。 他眨了下眼,“弟子没有想过这些。” “没有想过这些,你再过几年就大了,难道不找娘子,不双修吗?” 柳澈深听到这话,连忙一侧头,躲开了她的手,“弟子……弟子……” 他说不出来话,似乎不敢看她。 拈花一猜就知道他想到了小师妹,先头魂不守舍的一直去找,可不就是为了他的小师妹吗? 他对小师妹的的感情,她可都知道,荪鸳鸳可是他一直以来的执念。 往后清冷半生,也是为了她。 拈花早做好了准备,她从衣袖里拿出了那条粉色丝帕。 这是她先前就从荪鸳鸳那处拿来的,为的就是使出这杀手锏。 拈花拿着丝帕,递到他面前。 柳澈深心思有些乱,脸颊旁边似乎有什么吹拂过来,有些痒,带着极淡的香味。 他转头一看,那如玉般纤细的手递来了一条丝帕,在往上是她的衣袖,掩住盈盈如玉的手臂。 他不敢看,匆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拈花忍不住一笑,“记得这东西吗?” 柳澈深很低地回了一声,“丝帕?” “对,拿着罢。”拈花俯身把丝帕塞到他手上,“拿稳了,为师特地替你找来的,你也不要怪为师对你太过严苛,毕竟为师也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做的绝一些,自然有人替你做绝。” 柳澈深手中被她强塞了丝帕,她的衣袖拂过他的指尖,带着冰微的凉意,拂过的香风和丝帕的香气一样,有点清甜。 旁边的微风忽而吹过,带得丝帕飞起一角。 柳澈深修长的手指下意识一收,没让它飞走。 拈花看见他的动作满意一笑,没有揭穿,“回去罢,今日吃红烧萝卜。” 她说完转身回去,那轻如薄翼的长衣袖划过旁边的野草花,惹得花轻微颤动,漫山遍野的花,却不及神明落世的身影半分。 柳澈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松开拿着手帕的手,掌心竟是一片汗湿。 - “师叔,师兄真的还活着吗?!我们在阵中怎么也找不到他,师父现下还不知去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荪鸳鸳一边说,一边哭,看得好生凄凉。 恒谦跪到千苍面前,“长老,请您再让弟子进一次玲珑阵,弟子一定能找到师兄!” “混说什么!”千苍一个甩袖甩开了他,没有答应,“明明知道阵中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敢进去,想要送死吗?!” 付如致见到这情形,叹了一口气,“我推算了几次命盘,子澈没有性命威胁,应该是还在玲珑阵中,至于师妹她先前说过要进阵,现下也应该在里面。” 一众长老听得连连摇头,“当真是胡闹!” “这阵中出现的就是上古妖兽,这下可深深是困住了她,瞧她如何出来?!” 慕容眉有些不解,“即便是师妹进去,她也只是近化神期,远远不可能引出上古妖兽,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出来?” 付如致依旧温和开口,“慕师妹有所不知,拈花乃是全灵根,如今恒谦也是,两个全灵根已是罕见,碰到一起,那妖兽自来喜斗,再加上拈花修为已近化神,自然盯紧了她,想要出来难如登天。” 此话说完,众人皆是一默,都道拈花怕是没有料到自己的弟子是全灵根,生生害了自己。 恒谦却是懵住了,说不出话来。 慕容眉看着恒谦,心中说不恨妒拈花,那是假的。 她自己是全灵根也就罢了,收的弟子还是全灵根,这算什么?! 真是天道不公!她这般努力却抵不过她的运气?! 不过饶是如此,她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反正拈花永远都不可能再出来,那上古妖兽岂是好对付的,困她个百八十年,简直是易如反掌,说不准还会死在那妖兽的掌下。 这恒谦她只要好生相待,早晚会成为她的弟子,往后三界名扬天下的就是她慕容眉,而不是拈花! 众人都在担忧,现下这妖兽守着,他们也没有办法进去,只能集中仙力用窥镜,看看能不能探到里面的人。 殿正中的玉池,被仙力激起,幻化出一面镜子,水退去之后,模糊的画面转为清晰。 众人都以为会看到拈花惨兮兮的和妖兽搏斗,亦或者柳澈深生不如死的惨状。 可巨大的水花激起的窥镜,照到的却是拈花站在悬崖边上,伸出一根指头,穿过前面的阵眼。 眨眼间,山崩地裂,那妖兽突然出现,遮天蔽日而来。 震山翻海的架势,直接透过窥镜而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知竟是这般凶险! 偏偏拈花还是一脸平静的伸着手指头,对着那只妖兽勾了勾。 那妖兽怒红了眼,顶着角迎面冲来,却怎么也撞不到这处。 拈花轻描淡写地说了两个字,“去罢。” 柳澈深一手执剑,直接穿过了阵眼,一跃而下,迎着妖兽而上。 所有人都吓得不轻,荪鸳鸳吓得瞪大了眼睛,“师兄,别去!” 千苍更是大声一喝,怒不可遏,“疯了吗?!竟敢和这种凶物邪祟硬闯,想要出阵,应该先思索好对策,怎能这般乱来!” 里面又是一声妖兽嘶吼而来,地动山摇,窥镜险些震裂。 千苍当即闭了口,和其余众长老用尽全力支撑窥镜,唯恐失了镜,看不到里面结果。 拈花背手而立,站在悬崖边上,平静看着他与妖兽搏斗,那妖兽随意转动刮起的风劲,吹的衣裳猎猎作响,衣摆层层叠叠飞扬,她却不动一二,颇有仙者之姿。 妖兽裂天的嘶吼,滚滚烟尘几乎淹没了视线。 片刻之后,柳澈深从浓雾之中飞身而来,浑身的伤,一落地没能站住,跪倒在地,猛地喷了几口血,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他整个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挤压,窒息的感觉一直萦绕,勉强以剑撑着,才没倒下。 拈花看着他一身伤,面上没有动静,似乎所有都在她的掌握。 “不错,今日你没被抓住,明日继续。” 柳澈深极为吃力,恭敬回道:“弟子知晓。” 窥镜之外,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傻在了原地,万万不曾想到,这竟不是为了出阵,而是拿那上古阶级的妖兽来当做习练对象?! 难怪那妖兽气成这样。 这是何等大的胆子,向天借了五百年吗?! 这不是徒手在龙穴里拿蛋吗?! 几位长老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这是……” 千苍重重摇头,几乎没能正常言语,“真……真真是疯了,她要教导弟子,哪能这般狂妄放肆,拿上古妖兽来开玩笑,一个弄不好就是霍乱苍生,胡来!” 恒谦看着窥镜里的人,久久反应不过来。 所以师父……是专门为了教导师兄,才进玲珑阵的吗? 第9章 第 9 章 玲珑阵里日子逍遥,还没有系统烦她,春去秋来,转眼就是三年过去。 系统跟死了一样,起初还会催促她出去,现下已经彻底没声了,她没有犯错,作为恪守规则的系统,也不可能惩罚她。 拈花种田开荒日子过得充实,尤其还能逗逗这只妖兽。 她拿着长竹竿走到悬崖边上,特地迈出阵眼。 片刻后,“嗷呜!”一声,一阵地动山摇,尘埃滚滚,那山一样的妖兽出现了。 不过它今日没什么精气神儿,看见她也没反应。 硕大的眼睛耷拉着,前爪微屈,整个身板往前一趴,“砰”得一声,地面都震动起来。 拈花手撑着竹竿,等地震完了以后,才看向它。 它已经趴着睡觉了,头顶的两个大犄角往前斜着,转眼间传来呼吸声,肚皮上的毛呼噜呼噜翻动着,半点不搭理她。 这倒是稀奇了,今日怎么罢工了,往日可好逗了,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跟猫闻了腥似的,上蹿下跳,没个消停。 拈花拿着长竹竿,碰了碰它的犄角,“怎么了,今日没吃饱饭?” 妖兽不愿意理她,一偏脑袋,侧靠在自己爪上,把自己的犄角远离了些。 估计是和柳澈深打累了,毕竟柳澈深天不亮就来找它,它有时候都还没有干饭,就要被召唤出来,也是辛苦。 拈花对这只大妖兽早就觊觎许久,她本来就有收藏癖,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只! 往日在东海边上住,就有很多带犄角的玩意儿,也是很大的,能上天也能下海,但是这么大一只,还真没有! 拈花拿着竹竿沿着悬崖边上走,这玩意儿是真大,不过脑袋这么微微一侧,她就得走上好长一段路。 拈花费了老大劲儿才走到它正面,开口和它套近乎,“你平日里不都是吃土的吗,也没什么营养,怎么都没瘦下来,还是这么肥嘟嘟?” 那妖兽充耳不闻,像是她不存在。 拈花拿竹竿捅向它露出来的肚皮,瞧着毛发柔软蓬松,但也只是微微凹陷进去一点点,完全实心的。 拈花是真疑惑了,“这每日里让你这般锻炼了,还能保持这样敦厚的体型,你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那妖兽突然从鼻子里重重喷出了一口气,卷的前面尘埃阵阵,似乎压着怒气。 拈花被卷起的尘埃迷了眼,没留神踩到了滚石,脚底一滑,差点掉下悬崖。 那妖兽马上站起,爪子飞扑而来,大半的悬崖生生断裂开一大块,连带着拈花往它那边摔去。 拈花当即飞身而上,那妖兽灯笼大的眼睛瞬间竖瞳,带着血腥的兴奋感,猛地张开口,吐出嘴里含着的石头,往她这里打来。 巨大的石头带着劈山倒海之势而来,电光火石间,拈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下去摸摸这硕大的脑袋,她都还没有摸过! 这一石头砸过来,她可能就扁了。 虽然明天还会活过来,但是应该很疼罢? 她又不是柳澈深,这么耐虐。 拈花想着身子迅速下落,身后有人飞身而来,靠着这般近,还能闻到他身上干净剔透男子的气息,淡如泉水,清如朝露。 那人揽过她的腰迅速往后退,速度比面前飞来的石头还要快上几分,执剑手腕轻转,直接劈开了那块石头,带着她轻而易举就回到了阵眼内。 妖兽看见柳澈深出来,两个大仇人就在眼前,更是火冒三丈,顶着头上的犄角四处乱撞,毫无章法,地都裂开好几条大深渊,看得出来有多气急败坏。 拈花虎口脱险,还没站稳。 柳澈深已经收回揽住她细腰的手,“师父怎又来这里?” “来逗它玩玩嘛,哪知道这妖兽现下学得这般诡计多端,往日初见时多可爱,勾勾手指头就冲过来,现下都骗不到了。” “都三年了,自然会有长进,师父就算要玩,也不该出阵眼,你又不愿伤它,自然便是它伤你。”柳澈深话里严肃,看向她手上的伤,收剑往回走。 拈花才发现自己手上受伤,掌心划了一道口子,还在流血,实在有些疼。 她马上就决定不去逗它了,没的还可能浪费一次仙力。 这妖兽和柳澈深整整斗了三年,确实聪明了不少,现下还知道声东击西,按兵埋伏,她要是哪一日被它抓着,估计会死得很惨。 她刚头还扭了脚,有些吃力地跟上柳澈深的脚步。 可惜他腿长,走得快,她追不上,“你走慢一些,也不知道扶扶为师,教你莫管闲事,不是连为师的事都不管!” 柳澈深闻言没有回话,也没回头看她,但脚步还是放慢了。 到了木屋那儿,又是一群小妖兽围在外头,看见柳澈深过来,咿咿呀呀个不停,离得老远,又不敢靠近,赶它们走罢又嘤嘤嘤。 柳澈深径直进了屋。 拈花一瘸一拐慢悠悠进去,在外头的木椅子坐下。 片刻后,柳澈深拿着净布和草药出来。 拈花马上伸出手,乖乖摊开手掌,将伤口摊在他面前,“轻点,为师怕疼。” 柳澈深看向她手上的伤口,白嫩的掌心,纹路清晰,一条伤口很碍眼,“师父往后还是不要再去那边,您又不乐意修炼,何必致自己于危险之地?” “这不是瞧着那玩意儿罕见吗?闲着没事想养来玩玩,虽然很大只,但它是吃土的,这儿哪里没有土,驯服了以后,也不是养不起。” 柳澈深不想理她,握着她的手腕,垂眼将她伤口里的细碎石子挑出来。 刚才跟着进来的小妖兽又鬼鬼祟祟摸过来,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眼巴巴攀着他的腿往上爬。 啧啧啧,这些小色胚真是不要脸皮,人正干活呢就占人便宜。 不过也不怪这些小色胚,他确实生得好看。 三年过去,他已经从少年长成了青年,比她都高出了许多,长腿窄腰,端得玉容仙姿。 这般清简的白衣掩不住他眉眼的惊艳,给人的感觉就像春日江水渐蓝透绿,层层叠叠的涟漪透开,忽而风吹过,满眼桃花瓣落下,缓缓吹散,只留剔透干净,不着一尘。 拈花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生的好看,也难怪这群小妖兽每日跟喝醉了酒似的,一见到他就是微醺状态。 也不知恒谦现下长得什么模样,面皮能不能比得过他? 不过这清越脱俗的仙家气度应当是难比,柳澈深这清心寡欲的像高不可攀的谪仙,给人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距离感,才难是恒谦的对手罢? 就拿现下来说,他即便是握着自己的手腕,都还是借着衣袖遮盖,手没有直接触碰她的手腕肌肤,有礼有节,从不逾越。 君子确实是君子,但若对那些小姑娘也这般君子,那人可早晚得跑。 拈花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拿过布条,替自己包扎,忍不住点了一句,“往后若是心上人包扎伤口,可别这般,你再重礼教,也该表示出几分亲昵,人家才知道你什么心思。” 柳澈深手生生一顿,拉着布的力道极紧。 拈花掌心钻心的疼,疼得嗷嗷叫,“轻点!你想把为师送走吗!” 柳澈深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放松了力道,收回视线,继续帮她把伤口包好,“弟子一心修仙,现下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往后也不会有。” 切!这话可说得太早了,等你遇到荪鸳鸳的时候,话就不是这样说喽! 现下鸳鸳应该出落成大姑娘了,那美貌值肯定是拉满,这么久没见,再突然见面,那肯定是一见倾心,终身难忘。 他这一回去,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拈花看着他笑了笑,“往后你自己就知晓了,为师只是提前告诉你,若是碰着喜欢的姑娘,可别礼数来礼数去,没得被人抢了,你让为师去帮你,为师可没法子。” 柳澈深没有看她,伸手整理地上的草药,话里平静,却又平静地像在置气,“君子坦荡,若有倾慕之心也不该隐藏,若是遇到中意的女子,弟子会直言相告。” 拈花闻言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你就不懂了,直说那就没意思了,这男女之间的事就是要拐弯抹角,你猜来我猜去才有意思。” 柳澈深看了她一眼,话里有些淡,“师父倒是很有经验。” 拈花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话本就少,越大越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还是少时好,喜怒也形于色。 现下倒好,笼统没几句话,一句话还要她猜。 也不知是她这个师父带得有问题,还是他本身性子就这般。 头疼…… 她呵呵一笑,随口解释,“为师也都是听说的。” 柳澈深没有再开口,整理好地上的草药站起身,把腿上趴着的小妖兽全都拨了下去,还从衣袖里拿出了几只。 拈花还真不知道,这些色胚什么时候爬进他衣袖里的,他倒也是能忍。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拈花忍不住暗暗吐槽。 柳澈深把草药放在一旁桌上晒,等到他弄好,似乎情绪好了一些,转身看向她,“师父,今日要去市集吗?” 阳光落在他的面上,端的是玉做的人,神仙似的好看。 “去去去,当然要去!”拈花非常欢喜,马上就原谅了。 哑巴怎么了,长得这般好看,就算不说话,也赢了大半,至少做那些皮肉生意不亏啊! 拈花连忙起身往他那边走去,起来的有些急,脚踝本就有些伤,一个不小心往前一扑,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 柳澈深被她撞了正着,步子生生一顿。 拈花拽住他的衣袖,松了一口气,“好在撞上了你,为师差点摔个狗吃屎。” 柳澈深闻言飞快抽回衣袖,提步就往外走,头也没有回。 拈花多少有些伤心了,她好像教得太好了,这是真半点闲事都不管,也不知道关心她有没有撞疼。 拈花气得头疼,伸手揉了揉胸口。 背也太硬了,撞得甚疼! … 到了市集,那边已经很是热闹,一群没有武力值的小妖兽兜售着自己生产的特色食物。 阵眼外是一些有武力值的妖兽,拿着自己辛苦找来的宝物去兑换吃食。 这法子都是从拈花这里流出来的,就是为了让它们有些交易,倒卖生存,各取所需。 柳澈深拿着木篮子走在前面,一旁的鸡仔看见他,两眼冒星,连忙兜着自己的鸡蛋,上前往他的篮子里放。 拈花看见了,忍不住想逗,“自己的蛋都不要了?” 小鸡连连点头,还是盯着柳澈深瞅。 拈花看向柳澈深,“快谢谢人家。” 柳澈深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听话的俯身凑过脸去,那小鸡仔看着他靠近,眼睛一瞪,似乎有些被美色冲击到。 反应过来,连忙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欢喜的整只鸡都要晕过去。 旁边的小妖兽生意也不做了,一只只围过来,兜着一堆特产过来,想要占便宜。 拈花看着满满一筐的食物,每每都叹服不已,“你这不做点皮肉生意实在是可惜,若是开张指定很赚银子。” 柳澈深听了一顿,看向她,“师父。” 拈花当即住了口,“随口一说嘛,莫气,今天吃什么,有糖心炖蛋吗?” “弟子不想做。”柳澈深说完就往前走。 “诶!”拈花连忙跟上,“怎还真气来了,为师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这皮肉生意的钱虽然难赚,但对你来说肯定是轻而易举的……” 拈花这一通解释下来,柳澈深到最后连声音都没有了。 拈花一路解释回去,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说服他给自己煮糖心炖蛋,很是伤感。 待到了屋前,前面的柳澈深就停住了脚步,看着前面没有动作。 拈花有些疑惑,探出头去,就看见千苍和付如致站在门口。 千苍一看见她,勃然大怒,“你真是无法无天,还不快跟我们回去!” 付如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师妹,我们找到法子带你们回去了。” 柳澈深手一松,木篮子“啪”地一声跌落在地,里面的鸡蛋砸碎了大半。 “鸡蛋,我的鸡蛋啊,攻玉,你怎不拿稳!”拈花痛心疾首,连忙俯身去捡。 “师父眼里只有鸡蛋吗?” 拈花头顶传来这么一句,抬头对上了柳澈深冷冷的责问。 他自己丢了鸡蛋,还凶她。 鸡蛋得罪他了? 第10章 第 10 章 千苍真是万万没想到,玲珑阵每次都显凶象,如此凶险,她还在捡鸡蛋! 他疾步而去,“你眼里真的只有鸡蛋吗?!” 这一个两个真是把她问懵了,她低头看了一眼鸡蛋,新鲜的刚下的,再看下面的,都是些小蘑菇胡萝卜大白菜,觉得有点强人所难。 “这不别的我也不爱吃吗?”拈花叹息,她真不爱吃蔬菜。 千苍倒吸一口气,感觉快要厥过去了。 柳澈深闻言用力闭上了眼睛,明明千苍站在他这一队,但他好像更生气了。 拈花非常无辜,拿着手里的鸡蛋,看着地上的,要捡不捡的,颇有点拿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柳澈深睁开了眼睛,像是平静许多,俯身蹲下拿过篮子,开始捡完好的鸡蛋。 还是徒弟懂事,知道体谅师父的难处。 付如致走近来看了一眼,“师妹,我们先不提鸡蛋不鸡蛋,现下最重要的就是带你们出去。” 这也不是她提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卡在鸡蛋上了。 但是……鸡蛋不能不吃! 拈花拿着鸡蛋看向他们,“你们吃过了吗?不如先一起吃了,都在这待了三年了,也不差这一顿饭,糖心炖蛋特别美味,这鸡蛋要半生不熟,咬一口里面的蛋黄都流了出来,才最是好吃,这种火候是很难扣的。” 千苍:“……”天下竟有这种死皮不要脸的人!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竟然和他讨论鸡蛋流不流蛋黄? 付如致闻言咳了两声,“千苍长老莫急,师妹所言也不无道理,反正我们也要等阵中妖气最低的时候再行离开,也不差这片刻。” 千苍一甩衣袖,看见拈花就一肚子火,“你看她是什么态度!” 吃鸡蛋需要有什么态度,又不是上坟? 拈花看向捡好东西起身的柳澈深,马上笑起来,“乖,去给师叔还有长老好好露一手。” 柳澈深没理她,冲千苍和付如致点头示意,往屋子里走去。 拈花呵呵一笑,开口缓解气氛,“大了,不爱搭理人,你们莫要见怪。” 哪是不搭理人,那分明是不想搭理她这个师父。 在这阵中困了三年了,还要留在这里吃最后一顿鸡蛋,哪个做徒弟的,听了心中能不郁结? 千苍连连摇头,这拈花也不知怎么了,行为处事是越发离谱,好在柳澈深没给她带歪了,否则真不知成什么样子。 拈花带着他们进了屋,三人在桌前坐下。 柳澈深的速度挺快,没多久就把糖心炖蛋端了出来,这头一碗就是放在拈花面前,显然是平日里照顾惯了。 再看那碗鸡蛋,竟然是有模有样,瞧着色香味俱全。 千苍真是有些感慨,估计是吃了不少苦的,往日何曾需要做这些,都是远庖厨,现下竟然熟能生巧。 “你在这处住过得可好,可有好好修炼?” 柳澈深恭敬回道:“和在仙门并无区别,弟子每日修炼,不曾懈怠。” 千苍闻言也是知晓的,这般凶险的历练,无数次的死去复生,说来简单,可又如何简单得了,只怕门中弟子是没一个比得上柳澈深,这拈花虽说是行事胡来,可这带弟子的法子着实刁钻。 “好在你没事,你叔父在外头极为担心,每月里都要来询问一遭。” 柳澈深闻言一顿,“叔父可安好?” 千苍伸手拈须,“一切都好,只盼你出来,旁的倒没什么,只是变化多了些,你们在玲珑阵里待了三年,外头可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遭出去还得好生适应。” 千苍说这话,其实是在点醒拈花,想要激起她的廉耻之心,往后莫在做这狂妄的举动。 拈花那处已经干完了一碗,看向还在啰哩巴嗦的千苍,“你吃吗,不吃我替你吃罢,都快凉了。” 千苍本来已经稳定下来的情绪,瞬间激到了山顶,猛地一拍桌子,“成何体统,你眼里还有没有师门!” 拈花真是被劈头盖脸的被一顿训,这就是传说中的操劳命,给他吃罢又不吃,替他吃罢,又勃然大怒。 难搞,真的难搞。 “那你自己吃罢。” 千苍严厉说到,得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脸都要乌青了。 拈花看向付如致碗里的,修仙之人自来辟谷,他没怎么多吃,只是尝了尝味道,还剩一大半。 眼前已经放下一碗热腾腾的。 柳澈深:“师父,还有备着。” 拈花瞬间笑开,“为师真是没有白养你这么大。” 千苍和付如致瞬间默然,这鸡蛋都不会做的人,谁养谁还真不好说…… 拈花吃到第三碗,吃不下去了,剩下半碗递给柳澈深。 柳澈深很自然地接过继续吃,习惯使然。 千苍和付如致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拈花抹了一把嘴,“打算怎么出去?” 付如致开口,“上古妖兽武力值越发高,玲珑阵势危,再拖下去恐怕危险,我们折中想了一个法子,打算以傀儡之术,引妖兽去别处,你们再行出阵,重新封印阵眼。” 他们这么郑重其事,说的是那只大妖兽? 那玩意儿不是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吗,哪用得着这般惊慌? 付如致伸手幻化出了一个杆子,上面吊着一个纸人,那模样好像是她…… 拈花:“……这是何人画的?” 付如致手掩在唇边咳了两声,“是师父,他老人家闭关太久,闲着无聊,随性所画,写意了些。” 这未免也太写意了些,抽象派? 拈花站起身仔细看了一眼,实在夸不出来,“……虽说那是只兽,但它眼睛不瞎,而且它眼睛很大……” 付如致保持微笑,“待到一会儿施法,便会如你一样。” 拈花总觉得他们在瞎几把搞,尤其是那个掌门,不靠谱到了极点。 她暗自在心中默念系统,‘你们玩暗箱操作?’ 系统:‘乃是天命所归,绝不可能暗箱操作。’ ‘也是,琢磨个三年才琢磨出这么个法子,你们要是承认了,我真的要夸奖一句,好生聪慧。’ 系统:‘……’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这是在乱飙脏话吗? 全被屏蔽了,脏话没有办法让对方听到,那是多么憋屈的一件事。 拈花都有些怜爱了。 她想了想待在阵中虽很舒服,但早晚也是要出去的,她东海那边还有几个亿的生意要做,早点完成任务,早些回去好了。 反正柳澈深这个烫手山芋已经解决了。 拈花看向柳澈深。 他还在乖乖吃鸡蛋,这要不是跟着她天天吃鸡蛋,他哪有营养长这么高,长那么好看?还不是她养得好? 这样的交情,往后必然不可能杀了自己。 “什么时候离开?” 付如致看向阵中天象,“就是现下,你们准备准备,我们现下就离开。” 这真是赶鸭子呢!这么着急,行李都还没收拾! 拈花环视一圈,这一屋子的东西看来是带不走了。 她恋恋不舍收回了视线,看向柳澈深,“攻玉,去把那床蚕丝被收起来带走,当初从那群蚕丝宝宝手里夺来,可费了不少功夫,天天搁门前嚎。” “嗯。”柳澈深应声。 千苍和付如致闻言,皆看向拈花说的那处位置。 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底,只有一张床榻,女师男徒,成何体统! 柳澈深起身上前去整理,走到床榻旁,手碰到被子,动作却生生一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千苍和付如致。 二人果然看向这处床榻。 柳澈深指尖微微一收,当即转回头,避开了视线,根本不敢对视。 千苍见他竟然避开了视线,神情瞬间凝重,果然还是出事了…… 屋子里的气氛转瞬一变,极为安静。 拈花没有察觉,还在观察那傀儡纸人。 付如致许是觉得气氛不好,缓和开口,“长老,不如先行施术,否则过了时辰,便难以出阵。” 千苍这才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拈花,神情凝重地点头,“开始罢。” 付如致取了拈花的指尖血,和千苍一道施以仙法,那抽象的纸人竟然慢慢变了,片刻烟雾萦绕之后,瞬间幻化而成另一个拈花,和她一模一样的面皮,有血有肉,仙气缭绕。 拈花叹为观止,“太哇塞了,攻玉,你看像为师吗?!” 千苍看向他,神情凝重,默然不语。 柳澈深察觉到千苍的视线,看了一眼傀儡和她,还是回应了她,“不像。” 拈花有些奇怪,看向傀儡,“这明明很像啊。” 拈花打量了一眼,片刻后就没在这上面纠结了,转头把桌上摆着的几个小玩意摆件儿揣进衣袖里,准备带走。 付如致闻言也难得看了一眼柳澈深。 柳澈深垂下眼,没有表情。 气氛莫名静谧,三人都没有说话,有些东西本就是禁忌,连说都是不许。 … 付如致最后又变了一个如他一般的傀儡,让傀儡拿着傀儡往外走去。 到了阵眼外,手中的棍子徒然伸长到数十丈远,傀儡挂在那条线上,来回飘荡。 “嗷呜!”妖兽瞬间出现。 傀儡拿起长长的杆子,在里面挥舞着。 那妖兽急得双目圆瞪,上蹿下跳拿爪子去抓,虽然长得有些虚胖,但动作很是灵动。 拈花看着那傀儡,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我怎么觉得这玩意儿像个逗猫棒?” 千苍那处已经开了阵眼,凛冽的飓风席卷而来。 柳澈深:“师父,该走了。” 拈花点头进了阵眼。 那妖兽察觉到不对,硕大的眼睛往这边看来,下一刻,又看向前面的傀儡,似乎有些怀疑兽生。 傀儡继续挥舞,妖兽瞬间被吸引去了注意力,爪子一伸,先抓眼前的。 他们站好,风从上旋转而下,阵眼开,眼前场景骤然一变。 天还是那片天,但周围景致已经完全不是漫山繁花的旷野,乃是仙山重重,云雾缭绕。 重回衡山仙门。 荪鸳鸳看见他们出现,欣喜若狂,连忙往这处奔来,“师父,师兄!” 恒谦也是欢喜至极,跟着荪鸳鸳,加快脚步往这边来。 荪鸳鸳和恒谦果然都长大了。 拈花乍一眼还有些没认出,一时颇有些感慨,这三年一晃而过,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再加上穿过来之前的日子,竟然好像过了三世。 怎么有一种老不死的感觉,好生沧桑。 “众弟子前来迎接,恭迎师叔祖重回仙门!”众弟子齐声说道,声势浩大。 果然是反派,很体面。 “师父,师兄,你们没事就好。”荪鸳鸳到了跟前,又是笑又是哭,不过她怎么折腾,这张脸都是美的,不愧是女主。 拈花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突然一声兽类嘶吼,巨大的气音而来,带起滚滚烟尘,震动山门。 “嗷!” 千苍瞳孔骤缩,猛然转身,果然看巨大的妖兽往这边而来,大半的身子已经钻出来了! “不好,它也出来了!” “啊啊啊!” “莫慌莫乱!” “完了,此妖兽出世,必然生灵涂炭!” 场中皆是惊慌,唯有拈花和柳澈深不动如山,毕竟三年来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这只大妖兽。 对他们来说只是稀疏平常的一天,但对衡山仙门却是灭顶之灾,莫说这上古妖兽阶级极高,就算是没有阶级,这一口就能吞掉整个仙山。 “众弟子听令,速速将它打回阵中,否则就为时已晚!” 千苍上前施以仙法,可惜打在它身上,连皮毛都伤不到。 一阵碎石落地之后,那妖兽呲牙咧嘴,遮天蔽日而来,已经有几个弟子险些被它踏伤。 这可不是在玲珑阵里,倘若要是死在它手里,那就是真死! 拈花悬空伸手,剑凭空而生,她拧眉吩咐,“让开!” 前面众弟子连忙让开。 “师父!”恒谦惊愕,手持烛龙剑,准备迎身而上。 柳澈深开口阻止,“别靠近,稳心定气!” 拈花一手执剑,飞身而去,一剑横劈而下,那兽头上的一只角,被生生斩了下来。 剑气而下,周围的灵气场瞬间爆棚,形成巨大的漩涡,猛然震荡而出,周围的人都受了极大的波及。 有些没有受住的,生生吐了血,就连千苍都遭到了极大的反噬。 那如楼阁般大的一只角,横飞而来,压向了前面的一群弟子。 恒谦大急,“鸳鸳小心!” 一群弟子惊呼尖叫,荪鸳鸳也根本来不及逃。 那角猛然砸落而来,前面一白衣人飞身而下,随手一挥剑,仙力澎湃,那落下的角被横空击碎,在半空中直接变成了粉末,洋洋洒洒落下。 前面的人翩然落下,伸手回剑,好像剑从来没有离过鞘,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荪鸳鸳死里逃生,完全傻了眼,看着前面前面的柳澈深,久久回不过神。 那远处的兽还在嚎叫,拈花翩然而起,又是一剑而下,妖兽一声长嚎,直接被打回了阵中。 拈花随风下落,白色衣裳翻飞像渡了一层光,随着一众尘埃缓缓落下,细碎的尘埃在光中晃动,像神明落世。 山崩地裂的摇晃感消失在眼前,一片狼藉的仙门恢复了平静。 恒谦愣住了,他不知道该看自己的师兄,还是该看自己的师父,他们好像已经强到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不是他所能比肩的人。 第11章 第 11 章 妖兽回阵,仙门恢复了原先的平静。 拈花倒是没当回事,这兽每次出来都是拆山翻海,山门没有被它震塌,已然算是很好。 只是她唯一一次使用仙力的机会没了。 ‘叮!’ ‘恭喜使用仙力一次,剩余使用机会零次。’ 这事倒是播报得挺积极,还听出几分兴奋的味道,平时就会装死。 妖兽退散,场面一片狼藉,众弟子伤的伤,吐血的吐血,却皆在心中叹服不已,师叔祖这一遭出来,仙力越发强盛,如此凶残的上古妖兽都能轻而易举地打回去,那架势轻松得像是打狗一样,委实叫人佩服。 远处一个老者飞身而来,仔细检查过玲珑阵后,伸手一挥掌,一道金色的符咒悬空而生,重新封印了阵眼。 千苍忍着内伤,捂着胸口起身,和众长老伸手作揖,“见过掌门。” 老者伸手招了招,吩咐道:“不用多礼,快让受伤的弟子下去好生养伤。” 老者白发白须,面露慈祥,像一个遁世的仙者。 拈花第一次见掌门,原来这就是反派的师父,看着也是仙风道骨,怎就培养出了拈花这棵歹苗。 老头吩咐好弟子,转头看向她,“好在有你,否则这上古妖兽闯出来,为师也不知道要掉多少头发。” 得了,歹竹出歹苗。她大概知道这个师父是个什么态度了,完全是撒手没的状态,堂堂仙门掌门,哪里能有头发? 他头发虽然白花花,但发量看起来很多,日子过得估计很滋润。 受伤的弟子纷纷离开,其余弟子恢复现场。 他们跟着掌门到了大殿之中,用窥镜观看那玲珑阵中的妖兽,正在非常狂躁地跑酷,整个地动山摇,窥镜转眼间就撑不住了,裂了粉碎,可以看出有多生气了。 不过它不可能再出来,现下封印加重,这妖兽这么大只,绝对出不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千苍受伤颇重,已经完全认可了拈花的实力,“好在有拈花和子澈二人,否则难以收场。” 掌门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看向拈花,“不错,你在阵中长进很大。”他说着又看向柳澈深,“子澈也是,如今都这般大了,这打一眼还叫我不敢认了。” “弟子见过掌门。”柳澈深伸手恭敬见礼,端的是玉人如斯,年纪轻轻就这般沉稳,刚头那一遭,门中弟子皆难比之一二。 原道三年多的时间没能出来,柳澈深应当是远远不及门中弟子,尤其是恒谦,这三年来造化不小,仙术突飞猛进,名声早已远播,旁人都只知道,仙门有天赋异禀的恒谦,却不知仙门有钟灵毓秀的柳澈深。 柳澈深这一回来,所有人就知道,这仙门第一大弟子,还是非他柳澈深莫属,谁也夺不走。 恒谦到底还是缺乏搏命的实战,实在没有柳澈深那般凶险的造化,逊色一二也是正常。 各位长老看柳澈深也是一万个满意,虽说拈花这试炼弟子的法子凶险了些,但到这般造化委实难见,确实有她的本事。 恒谦在一旁看了许久,走近拈花有些生疏,“师父,你刚头没事罢?” “为师无碍。”拈花闻言转头看他,还能依稀看出少年时的模样,面皮极为讨巧,生得眉目清秀,凤眼微弯,看起来格外好看。 “子谦,你和鸳鸳许久没有见原来的师父了,这几日就先休息,好好陪着师妹,过几日再回来修炼。”慕容眉笑着开口道。 恒谦和荪鸳鸳闻言都顿住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系统:‘警告,请勿更改人物之间的关系。’ 拈花看向她,这意思是上门抢弟子了? 付如致见这情形,开口解释给她听,“师妹,你在阵中这三年,子谦和子鸳都是在慕师妹的门下修炼。” 慕容眉笑着接上话头,“这三年来你只在阵中带一个弟子,委实也是辛苦,自然也顾不来旁的,恒谦是全灵根,资质极高,我当然要好好培养,如今他大有长进,学得极好,便是在外头提起仙门,大家也一定会想到恒谦。” 旁人闻言也看了过来,这师父离开三年,由师叔带了三年。 这头回来,又要去哪处修炼,倒也是个问题。 拈花转头看向她,“师姐辛苦了,往后好好休息。” 拈花一句话轻飘飘打了回来。 慕容眉硬生生噎住,没想到拈花这般不要脸皮,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受了。 她刚头也是被拈花的实力镇住了,实在没想到她如今竟这般厉害,不止她厉害,连柳澈深都已远远超过她的预想,她竟探不出他修为究竟多深。 这叫她心中如何不苦,她拈花已然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弟子,恒谦更不能给她抢走,她好歹也是辛苦带了恒谦三年,早就已经认他是心中的最得意的弟子! 慕容眉顾不得许多,笑着阴阳怪气,“你若是真在意子谦,又怎会单独带着大弟子去修炼,想来是更看重子澈,倒不如让子澈成为你唯一的弟子,岂不更好?再说了,子谦在我这处成了全灵根,修为极有天赋,你又找来说要做他师父,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 这话出来,所有人纷纷点头,确实是这样的道理。 她既然挑了柳澈深在阵中修炼,弃了另外两个弟子,如今得知弟子是全灵根又回来要,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周遭议论纷纷,觉得拈花站不住脚,本来慕容眉在仙门三年,多少也与门中其他师兄妹更亲近,大家也都是偏向更熟悉的。 “拈花,容眉话虽说的不好听,但理还是在的,你这两个弟子,容眉已然带了三年,再换师父,弟子也难以适应,倒不如就让他们认容眉做师父,你也省力一些。” “如此也对,你还是莫要计较这些,既同在师门,拜在谁门下都是一样。” 恒谦和荪鸳鸳闻言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柳澈深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劝说,微微敛眉。 拈花听到耳旁种种劝导,看向慕容眉,“师姐怎么不问我这徒儿的全灵根是如何突破的?” 周围突然一静。 慕容眉闻言愣住,看向恒谦。 恒谦被慕容眉看着,难得比往常嬉笑时候严肃了许多,他看向慕容眉,“师叔,当时在玲珑阵中,是师父特地来寻我,教我只管闯险厄之处,不必担忧性命,她说过我绝不会死,也早已知晓我乃全灵根系,不与我同行,就是要我自己身处险地激发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震惊非常。 恒谦这样的全灵根就是天赋,如果一辈子都平庸无能,那就等于不存在。 天才都可能变成庸才,更何况是一个还没显露出来天赋的弟子。 这些都能预料,那修为岂不早已近神? 慕容眉闻言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你……你早就知道了?” “知不知道都不是关键所在,我进玲珑阵救仙门弟子,生生困了三年,一出来就跟我说,要我的弟子另拜他人为师,当本尊死的吗?” 她的声音本就清冷,如今怒极像高山上还未融化的寒冰,再加之之前那恐怖的实力,让气氛骤然一变。 偌大的殿中站满了人,却安静地连落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谁也不敢出声,怕惹恼了这位,时间太久,让大家都忘了,她可是敢拿上古妖兽当习练对象的人。 拈花说完看向周围的人,淡淡说了一句,“我的弟子就应该我来教导,大弟子要教导,其他弟子也不会缺,他们都是我的弟子,旁的话我不想再听。” 柳澈深闻言抬眼看她。 恒谦和荪鸳鸳听到这句话,肉眼可见的欢喜。 “你……强词夺理!”慕容眉气得心口一闷,说不过她,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落了面子,瞬间红了眼眶,马上扩大战场,“那就让师父来评评理,看他如何说!” 她说完去找掌门的身影,众人闻言也才想到掌门,转头去找,那位睿智慈祥的掌门刚才站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连什么时候遁走这是非之地的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有些尴尬,果然还是掌门有先见之明,早早就跑了…… 慕容眉没看见人,眼眶瞬间湿润,“你们都欺负我!” “师姐,怎么叫都欺负你呢,只有我一个人单方面碾压你而已。”拈花轻飘飘说了一句,转身往殿外走去,“子谦子鸳,随为师回去。” 慕容眉越发胸闷气短,带着哭腔叫了一句,“子谦。” 恒谦听到慕容眉叫他,冲她跪下,“师叔,师命不可违,弟子不敢留。” 拈花转头看去,这一句话出来竟带了些许女子脆弱,一点也不像长辈的做派。 旁人没有听出大概,拈花知晓往后的事,自然听出来。 这是搞定了他师叔? 果然是男主,女主都在身旁,还能把师叔搞定了。 她又看了一眼柳澈深,颇有些同情。 他还是高岭之花的样子,这可怎么整? 在里头呆了三年,连只母蚊子都没见过,女娃娃的手也没拉过,可怎么和情场高手相比,只怕会输得很惨烈…… 拈花一边忧愁,一边回了住处,她如今没了仙力,只能带着三个弟子徒步回山顶,着实有些辛苦。 荪鸳鸳原本还有些陌生,现下又打开了话匣子,眼里都是崇拜,“师父和师兄在阵中都是这样徒步而行吗,好厉害!” 步行厉害在哪,她是不知道了,不过她还是很怀念荪鸳鸳这张小嘴的,能说会道,甜得不行。 哪像柳澈深,话少得可怜,与他说话,虽说是看着自己的,但总不说话,也不知有没有在听,她这个师父委实很难做。 爬了大半日才到住处,拈花累得跟狗似的,还得保持形象,面色平静的在椅子上坐下,看向对面三个人。 他们之间都有些生疏,这么一路过来,都没有交谈,这和三年前可真是完全不一样。 拈花看着三个立在前面的木头,恒谦和柳澈深都不说话,荪鸳鸳自然也话少了。 她觉得气氛着实有些尴尬,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两个小摆件,“过来,为师特地给你们带了礼物,一个给子谦,一个给鸳鸳。” 两个人似乎都有些受宠若惊,上前接过做得极为精细的两个玩偶。 “师父,这是给我们做的吗?” “当然是,为师一想到你们两个就做几个,屋子里还有很多,只是回来的匆忙,没有机会带出来,不信问你们师兄。” 二人闻言面露惊讶,看向柳澈深。 柳澈深闻言看向二人手中的玩偶,面上虽带了笑意,但是有些淡,“原来师父每日做这些玩偶,是因为想念子谦和鸳鸳。” 当然不是,毕竟是反派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虽然是闲来无事做的,但也是她亲手做的,说是特地给他们做的,没什么区别。 柳澈深这么一句话问出来,恒谦和荪鸳鸳瞬间笑开,拿着手里的玩偶摆件儿,讨论着谁的更用心好看。 柳澈深没参与其中,转身进了屋里,把包袱里给她收拾的东西全拿了出来。 拈花进去,看见他将两床蚕丝被都铺在她床上,“你自己的不要吗?这可暖和着。” “弟子不怕冷,都给师父罢。” 拈花闻言笑着点头,“还是你懂事,从来不叫为师操心。” 柳澈深没言语,伸手替她铺平被子,“弟子先行回去了。” 拈花点点头,“去罢,好好休息,顺道和你师弟师妹交流交流感情,别总冷着脸,没看见你师妹,想和你说话都不敢开口吗?” 再这样冷下去,你这个男配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了。 “嗯。”柳澈深淡淡应了一声就走了。 还挺冷漠。 比在玲珑阵里还酷。 柳澈深出来,外头只剩下了恒谦一人。 荪鸳鸳孩子心性,早拿着玩偶去和同门师兄妹炫耀了,她一天不吹牛逼,就浑身不舒服。 恒谦还拿着手中的玩偶细细端详,似乎很欢喜,像得了奖励,见他出来便把玩偶放进怀里,“师兄,我同你一道回去罢,仙门现下变了许多,还有几条是新路,回弟子院很近。” “好。”柳澈深应了声,两人一道往外走。 二人无言走了一段路,恒谦才开口问,“师兄这三年在阵中,可有受累?” “还好,修炼的时候轮不到想这些。” 恒谦自然知道这其中有多辛苦,每日与那上古妖兽习练,每一次都在生死一线之间。 看师兄那磅礴仙力,就知进步有多神速,这一年只怕能抵旁人三十年。 这是他在仙门里,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历练机会。 不过这种机会也着实让人害怕,三年时间无数次重伤,无数次的死去,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可怕,倘若心智不坚,轻易就能堕了魔去。 他便是想想,也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撑过来,只怕一个月就可能疯掉。 所以他说羡慕,又不羡慕。 唯一真正羡慕的是师兄和师父之间的关系。 刚头他可是亲眼看见师兄进了师父的房里,替她铺床,这等亲密贴身之事都能做的,可见感情是极好的。 恒谦颇有些酸酸的,“师父在阵中过得可还好,她老人家没受什么苦罢?”恒谦说着还摸了摸怀里的玩偶,生怕不留神丢了。 柳澈深闻言很淡得回了一句,“她能吃什么苦,在阵中吃了睡,睡了吃,过得比谁都好。” 柳澈深说完,就直接进了弟子院。 同样有点酸酸的恒谦,也感觉到了这话里酸酸的,不知道是自己酸酸的影响了他的感觉,还是师兄的意思本身有些酸酸的。 第12章 第 12 章 仙门经过几日休整恢复了平常,这一事也传了出去,拈花的声名远播,所有人都知道她回来了,实力远胜当初,且还是仙门第一人。 门中弟子也没有停止过议论,所有弟子都在羡慕荪鸳鸳有这样的师父,本来恒谦就已是仙门中的佼佼者,没想到师父和师兄更是厉害。 早上习学,修心院里很静,大多在静心修炼。 柳澈深坐在窗旁书桌旁看书,白色弟子服穿在身上,长腿窄腰,腰间系着一块玉佩,黑发由玉簪束起,衬得面若冠玉,倘若窗外春风拂来柳色深,随意一坐,便是一幅画。 他话不多,旁的弟子也不敢打扰他看书。 旁边有男弟子轻声讨论,“你们可听说了?他和他师父睡在一个屋里,盖同一条被子,睡同一张榻。” 柳澈深伸手翻过一页书,听到这话顿住。 “当真?” “我觉得是真的,否则为什么单独留他在玲珑阵,必然是有了什么。” “他竟和他师父行了那种……” 柳澈深不待他们说完,猛地抬眼看去,那眼神让周围气氛肃然一静,那边几个人见他竟听到了,吓得当即如鸟散开。 柳澈深半响才收回视线,继续垂眼看书,只是书许久都没有翻过一页。 他看了半响,像是根本静不下心,猛地合上书,起身往外走去。 才到垂花门外,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千苍。 柳澈深脚步一顿,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书。 千苍皱着眉看他,显然是特意来找他的,半响,他极为严肃的开口,“你随我来一趟。” 隔壁一起习学的女弟子看着柳澈深起身出了垂花门,那一行一动无一处不好看,端得是赏心悦目,一时对荪鸳鸳羡慕不已。 “鸳鸳,你师父师兄好厉害,而且都疼你。” 荪鸳鸳一脸认真,“那自然厉害,你们都是后进师门的,不知晓往日,我师父先头本就是仙门第一,实力可不同一般,区区上古妖兽岂是我师父的对手,莫说我师父,便是我大师兄,那妖兽也是每日跟他点头哈腰的!” 一旁的女弟子连连点头,羡煞不已,这话头自然而然就转到了柳澈深身上。 不过就算荪鸳鸳没提到柳澈深,那话头还是会自然而然转到柳澈深身上,这是人性使然。 一个女弟子靠近悄悄问,“你师兄好像话很少,他平日和你们也这般话少吗?” 荪鸳鸳当然知道她是问柳澈深,这些日子已经有很多女弟子问她师兄的事了,她想起来脸微微泛红,“少时是有说话的,只是现下大了,倒不知该说什么。” “恐怕是生疏了,你们是师兄妹,过几日就会好些,哪像我们,虽也是师兄妹,却隔得这般远,连上前说话都不敢。” 这倒是引来了一堆共鸣,“他这样谪仙般清冷的人,与他说话,还真得鼓足了勇气。” “什么谪仙般的人,也不过表面瞧着正派,私底下还不是和自己的师父暗通款曲!”前面经过的女弟子闻言突然嘲讽道。 周围弟子闻言皆是一愣。 荪鸳鸳闻言柳眉倒竖,一拍桌子站起身,“你说什么混账话,你再敢污蔑一句试试?!” 旁边的女弟子连忙起身拉荪鸳鸳,指责对面的女弟子,“子韵,你怎么如此说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别看她师父和师兄一个比一个清冷,可私底下不知这么苟且,师徒二人同睡一榻,简直叫人不堪直视。” 荪鸳鸳气得不轻,想要上前却被同行弟子拉着,“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是千苍长老亲口说的,我师父也在,现下都已然叫了你师兄一同去掌门那处问话了!”子韵说着冷笑出声,声音掷地有声,“女师男徒,同床共枕三年,不知私底下做了多少苟且之事,你若不信,便去问你师父!” 这话一出,周围皆是安静。 倒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三年时间都待在玲珑阵里,还只有男女二人,哪怕是师徒,也多少让人猜忌,这若是真的,那可真是天大的丑事! 荪鸳鸳听到这话气极,周遭的弟子竟然都默然不语,没有一个替她说话。 荪鸳鸳心中又怒又急,“你等着,倘若我问来,我师父和师兄不是这样说的,我就……就要你好看!”荪鸳鸳说完,提起裙摆,直接跨过前面的书桌出了修心院,直奔拈花那处。 拈花还在院子里散步,从玲珑阵里回来,她还有些许不适应,毕竟往日那屋前田里都种满了吃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现在这院子里就只有花花草草。 好看是好看,但不顶饱,让人平添一种荒凉感。 “师父!” 拈花叹气摇头,突然被这一声尖叫吓得一个激灵,转头就看见荪鸳鸳从远处跑来。 拈花被吓了一跳,如果不是看在这张顶级美人脸的份上,她真有可能把这逆徒按在地上好生胖揍一顿。 成日一惊一乍,是想早点送走师父吗? 荪鸳鸳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跑近,“师父,有人在背后中伤你和师兄!” 拈花微微一愣,“中伤什么?” 她这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就开始来事了? 荪鸳鸳都有些说不出口,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说……说你和师兄在玲珑阵里三年,不顾师徒之别,行了乱伦之事。” 拈花:“……” 荒谬! 就柳澈深那避嫌千里之外的架势,就是跟她关一起三十年,都不可能出现这种事。 拈花觉得说这话的人,也是闲得蛋疼,“说这话的人在何处,可是吃饱了撑的?” “子韵说的,说是千苍长老亲眼看见,她还说师兄已经被叫到掌门那处问话了。” 千苍? 拈花还在想,垂花门外已经来了弟子,恭敬请道:“弟子见过师叔祖,掌门有事相请。” 这什么事,自然不必说了。 千苍这个淡吃萝卜咸操心的老头,真是喜欢给她找事。 … 偌大的殿中人不多,但是气氛却格外凝重。 柳澈深站在殿中,未曾言语。 前面的千苍对着掌门一脸沉重,“师徒二人这般不避嫌,简直不成体统!” 掌门听到这话,伸手抚了抚白须,“暂且等拈花来此,好生寻问清楚先。” 千苍是连连摇头,“我与如致亲眼看见,当真是荒唐胡来。” 付如致闻言未语,似乎也觉得不妥。 “怎么就荒唐胡来了?”门外传来的女子声音,清冷之间带着淡然,拈花人还没到,声音就进了殿中。 柳澈深微微垂眼,眼睫微动,似不敢看。 千苍看见她进来,当即指责,“你还要问,你与弟子同榻而眠,不知羞耻为何物!” “怎么就同榻而眠了,我与弟子乃上下一榻,长老那时并未看清,何来羞耻?” “上下同榻也是荒唐,他这般大了,你怎能让他和你同睡一屋!” “修仙之人清心寡欲,我既为他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哪有长老这般多的荒唐想法?” 千苍气极,“我荒唐?明明是你荒唐,你知不知道此事若是传出去,旁人如何看我仙门!” “不是你碎碎念又怎会传出去?”拈花瞥了他一眼,没法在心上,“我懒得与你分说,我与弟子皆是问心无愧,你便是说破天去,那也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千苍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气得满脸胀红,他是真跟这种死皮不要脸的人说不通。 “你无所谓,你可有想过子澈,他自幼礼教极严,又怎会同意你这荒唐提议,你可有想过?!” 柳澈深听到这话,眼睫重重一颤,唇色苍白了几分。 拈花一愣。 付如致连忙上前,“师妹不如我们暂且出去缓和一下,此事暂且不提。” 拈花当然同意,她看了一眼柳澈深,“那我这弟子呢?” “掌门本就有话要与子澈说,我们先到外头暂候。” 拈花闻言也没多想,就和付如致一道出去了。 她一出去,千苍看向掌门,气极而言,“她修行心稳,可以视世俗如无物,可子澈年纪少,若是因为她不知避嫌而修心不稳,往后出了事,可如何办?!” 千苍这一句话说出来,柳澈深气息都乱了几分。 掌门很适时地开口,“好了,此事不要当着弟子的面说。” 千苍:“可是……” 掌门开口打断了他,“拈花已然这般说了,那必是问心无愧的,你往后不必再言,此事就到这处罢,往后命门中弟子不必再提,谁要是再提,便抄写门规三千遍。” 他说着看向柳澈深,“子澈,这三年来,外头变化了很多,这几日门中弟子皆要下山历练,你带着你师弟师妹们一道去,顺道去你叔父那处看一眼,你叔父很是担心你。” 柳澈深闻言抬头看去,对上掌门看来的慈祥眼神。 掌门看着他笑,却没有说什么。 柳澈深像是被看透了一般,都有些站不住,许久才收敛心神,恭敬回答,“弟子领命。” 拈花一个人在殿外等了一会儿,才终于琢磨出了不对。 千苍刚头这话,是担心柳澈深恋慕上她这个师父而阻了修行吗? 荒谬! 这千苍还真就是操劳命,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他是不知晓,这柳澈深往后对荪鸳鸳是多么的情根深种,无法自拔,根本不需要有这种额外顾虑。 这是男女主定律,男配是逃不了的。 拈花撇嘴摇了摇头,差点给这老头绕进去,一抬眼看见柳澈深出来,似乎不太开心,她当即上前开口劝导,“攻玉,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闲言碎语哪处都有,虽说为师有些不着调,但你不一样,你自来就是表率,旁人就是不信我,也不会不信你,不必多想。” 柳澈深闻言脸色苍白了一分,没有说话。 前头的荪鸳鸳和恒谦早就已经等在外面,急得不行。 见到他们出来,连忙上前来问,“师父。” 恒谦叫了一声,可后头的话却不知该怎么问出来,这实在是有些难言,不过他是不相信的,只是外头这话实在难听。 “那些人实在是荒谬至极!我今日都揍了一顿,他们往后肯定不会再说了!” 恒谦脸上还有伤,显然是大打一架。 荪鸳鸳在旁边帮腔,“就是!那些人就该打,胡言乱语,真是讨厌,” 柳澈深在一旁一言不发。 ‘叮!’ 系统:‘任务:按照人物行动轨迹,亲近恒谦,逐渐表露爱意。’ 拈花:‘……’ 整我罢,现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她完成这种狗血一般的任务。 拈花实在有些为难,她看向恒谦脸上的一道伤痕,伸手摸向他额头上的伤痕,语气温柔至极,一副长辈的模样行关切之事,“你和那些人置什么气,好生修炼,才能不让为师失望,回去抹点药,别留了疤。” 恒谦有些受宠若惊,自己伸手摸了摸伤口,傻笑,“是,徒儿知道,徒儿回去就抹!” 柳澈深闻言微微抬眼看来,未置一词。 拈花见暂时没提示,那就是没问题,一时松了一口气。 荪鸳鸳得知过几日就要和柳澈深一到出去历练,很是高兴,像打开了话匣子,走到柳澈深身旁,“师兄,你放心,我们这些女弟子都相信师兄,绝不可能牵扯这样荒唐错事!” 柳澈深思绪似乎有些乱,他微微抬眼也不知看向何处,似乎茫然地毫无出路。 片刻后,他匆匆施了一礼,似乎有什么急事,“师父,弟子先行回去了。” 荪鸳鸳看见他没有理自己就走了,有些伤心。 拈花也很伤心,“鸳鸳,你刚头说,那些弟子都相信你师兄,那意思就是对为师的人品不敢保证喽?” 荪鸳鸳转头看向自家师父,支支吾吾有些说不出来,“师父,毕竟师兄那样美貌,难免让人心生出觊觎之心,不过师父肯定不是这样的人啦,我相信师父!” 荪鸳鸳非常暖心的挺她。 那么意思就是只有她一个人挺她…… 拈花突然有些伤感,她虽说自己不着调,但也没真觉得呀。 而且她也没做什么,怎么就在众弟子心里变成了一个贪图弟子美貌的不正经师父? 第13章 第 13 章 仙门日日修行,几日时间匆匆过去,弟子们下山历练的时间转眼就到了。 拈花难得起了个大早,去送三个徒弟。 出了山门,一众弟子皆在,她这三个弟子在其中最引人瞩目,无论是气度还是容貌,都是万里挑一,让她非常有面子! 柳澈深看见她过来,转身带着恒谦和荪鸳鸳冲她行师礼,“弟子见过师父。” 所有弟子纷纷往这边看去,只见一清冷美人站在山门目送弟子,眼里多少羡慕,谁不想做强者的徒弟,谁不想修仙少得几年清苦,早日飞升? 拈花真不是一般长脸,不过就是不知道他们知道自己是反派之后,应该会刺激罢? 拈花伸手扶他,“起来罢,行囊都备齐全了吗?” 柳澈深恭敬回道:“回师父的话,都准备妥当了。” “嗯,你做事为师放心,一路记得护着你师弟师妹些。” “是,弟子明白。”柳澈深应声,像是真正的弟子对待师父一般。 山巅的钟声大响,回荡重重叠叠的山岭,云雾缭绕,一道阳光忽而透下,穿过薄薄的云层照射下来,如圣光落下。 主角们的日子正式开始,他们的磨难也越来越近了。 而她就是他们磨难的缔造者,这感觉真不是酸爽。 拈花看着柳澈深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些感慨。 慕容眉送了弟子转身回来,看见她一直盯着弟子离开的方向久久不回神,面上露出一抹阴笑,别有居心地柔声试探,“师妹可是舍不得与自己相伴许久的弟子离开?” 拈花叹了口气,连连点头,“舍不得,有一阵吃不到糖心炖蛋了。” 慕容眉:“……” 什么糖心炖蛋? 她这一脸生不如死的伤感,就是因为糖心炖蛋吗,简直浪费人的感情! 慕容眉白了她一眼,一甩衣袖,转身径直走了。 拈花也不知道她怎么好端端的又发脾气,反派喜怒形于色是很危险的事,真不知道她撑到第一卷结局的。 按道理,她应该出场几集就死了才符合逻辑。 她匪夷所思,一路往回走,她从山顶上爬下来,还要再爬回去,她忍不住一路骂街。 反正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所以她选择一路发飙。 越到山顶风越大,风中还伴随着嘤嘤声,像是动物的哀嚎声伴随着风声,风刮一下,它叫一下,越大叫得还越是凄惨。 挺有节奏感~ 拈花顺着声音,往悬崖边上走去,投出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一只毛茸茸的玩意儿挂在树上,爪子勾着上面的枯树枝,浑身的毛发很是蓬松柔软,小身板随风摇晃,头顶还有两只角,慌乱地勾着,看见拈花看过来,叫唤得更加厉害了。 这胖的呦,树枝快要撑不住了。 拈花看了它一会儿,伸手抓住它的角,准备往上提,却没能提上来,别看这玩意儿小,但却是实心的,重得不轻。 拈花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它拉了上来,凑近了看,一只角竟然是缺一块的,像被人为劈下的。 拈花看着莫名觉得眼熟。 小玩意儿看她抓这自己的角不放,急得四只爪拼命挥舞,可惜身板太胖,爪子飞舞得再厉害,也碰不到自己的脑袋。 拈花非常坏兮兮地看着它,“好肥的肉啊,偷吃了别人不少东西罢,现在要还回来了。” 小兽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眼睛瞬间瞪圆了,浑身僵硬。 拈花走到路边把它放下,这玩意儿一到地上,还是一动不动,嘤嘤直哭。 拈花伸出脚尖,踢了踢它的屁股,“还不走?” 小玩意儿哭得正伤心,扭头看她一眼,发现她是骗它玩的,哭了更伤心了,整个小身板一抽一抽。 拈花:“……” 这仙门里的兽怎么这么玻璃心,不就说了几句吗? 她还要搁这儿安慰一只兽? 拈花没再理会哭哭啼啼的兽,提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那哭声还在身旁。 她转头一看,那抽抽嗒嗒的兽,一边委屈地哭,一边迈爪跟着自己。 拈花看着还没有她脚掌大的玩意儿有些匪夷所思,这是要跟着她? 拈花看着哭哭啼啼的小兽,它发现自己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小心迈爪往它这里走进几步,见她没有反应,又快步往它这边靠近,仰着脑袋冲她张嘴叫唤,“嗷呜~” 拈花突然有些眼熟,怎么有点像玲珑阵里的那只大妖兽,要不是大小性格不一样,还真以为是。 系统:‘提示:主角金手指请勿私自盗取,如若盗取,必有重罚。’ 原来是恒谦的金手指坯畴啊。 这坯畴乃是恒谦所救,驯服之后,对恒谦很是忠心,让他在修仙路上免受了很多欺负。 话本中描述它骁勇善战,是兽中之王,武力值极强,按理说应该是在中期的时候才会出现,怎么会现在出现,还是这样一副窝囊相。 拈花没兴趣盗取,自顾自走了几步,坯畴就跟在她腿边走了几步,她停下来,它也停下来看她,有些迷茫。 拈花伸脚踢了踢它的小屁股,“别跟着我,糟心的玩意儿。” 坯畴被她撵到草丛里,受了极大羞辱,爪往地上一跺,委屈地转头钻进草丛里。 拈花看着这么胖嘟嘟的小东西越跑越远,还真有些遗憾。 这么肥美厚实的肉,烤起来吃应该是人间美味,糟心啊! 拈花慢吞吞走到山顶,到的时候已经饥肠辘辘。 眼前有一只肥嘟嘟的东西坐在院子里。 拈花顿了一瞬,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它。 它应该也是察觉到了拈花的视线,低下脑袋避开她的视线,但还是赖在原地不走,这架势是黏上她了。 这可就不是她盗取了,这是送上门的。 拈花俯身伸手抓住它一只角,直接整只提了起来,“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 坯畴:“!” 系统:‘警告:别乱来!!!’ ‘别乱来?你和一个反派说别乱来?反派不就是乱来的吗?’ 系统:‘……’ ‘暂时待为照看,男主会回来得回。’ 拈花:‘你要反派照看男主的金手指,没有利益交换,反派是不会做的,这才符合反派的人设。’ 神特么人设,别的事情不好好做,反派的不要脸皮倒是使得挺溜! 拈花见系统装死,晃着手里的兽,‘我这可不是私自盗取金手指,是它自己送上门来的,男主又不过来拿,它一直在我眼前晃,我一个反派,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系统沉默了很久,‘……恭喜你获得新技能,变幻之术,时效十五日。’ 拈花虽然不知道这项技能有什么用,不过索性是白得了一项技能,她随手松开坯畴。 坯畴一屁股落在地上,委屈地低下脑袋,眼神却很是凶残。 此人实力太强,它一定要忍,它要报仇!为了自己的角角!! - 夜色下屋檐越发黑沉,远处偶有清风送来,带起丝丝凉意,夜色静如湖水,平静到一丝波澜都没有。 荪鸳鸳和一众弟子坐在火堆旁,托腮看着不远处的柳澈深,“师兄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同,他这一路来都没怎么和我们说话,似乎有心事?” 恒谦在烤手里的地瓜,闻言也看了一眼,“师兄一向沉稳,三年过去了,多少会和我们有些生疏,往后日子久了就好了。” 他说着把烤好的地瓜递了过去,“鸳鸳,给你先吃。” 荪鸳鸳接过地瓜,笑开了颜,甜甜说了句,“谢谢子谦,你真厉害,地瓜烤的这么好看。” 恒谦:“……” 荪鸳鸳刚剥开皮咬了一口,又想到了什么,“原来师兄的表字叫攻玉,刚头我听师兄家中叔父这般叫他,还挺好听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真是衬他,只是往日好像都没有说过。” 恒谦见她一路都在提柳澈深,心中难免有些不开心,“这等亲密之事怎会与我们说?既在师门,我们还是依规矩叫师兄,子澈。” 荪鸳鸳低头看向手里的番薯,“师兄就是师兄,子澈也是叫不得的。” 她声音很轻,像是在和自己窃窃私语,少女心事总是隐晦。 恒谦不知怎么的,听她这般说,手中的番薯都不想吃了。 柳澈深站在屋檐下看着天际,暮色深远。 临行前,掌门特地叫他过去一叙。 他到了的时候,掌门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递来了一本书册。 柳澈深拿过书,翻开一看竟是清心咒。 他微微一顿,抬头看向眼前的老者。 老者眼里是洞察一切的睿智,却又怜悯众生的慈祥。 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心思感到羞愧,当即跪下,“弟子问心有愧。” “你何愧之有?”老者没有指责他,“往日三年,你皆是对着一个人,难免会生出些许偏差,不过都是人之常情,也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人,外面的事见多了,自然也就放下了,不必多虑,免得往后生了执念,修行遇阻。” 掌门一派深远,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将这禁忌难堪的感情剖析地清楚。 掌门说的对,他只是偏了而已,一时鬼迷心窍,待到日子久一些,都会过去的。 他还是柳澈深,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拈花蹲在树上看了柳澈深很久,弄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总感觉他有些过于沉稳了,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明明在阵中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怎么一出来就越发心事重重? 不过她没时间弄明白这些,她得开始做反派该做的事,否则系统跟催命似的,一天不消停地提示任务。 现下按照话本里的情节发展,这男主的师父,也就是她现在这个身份,对恒谦的爱意已经到了无法克制,接近坦白的状态。 ‘叮!’ 系统:‘任务一:促进女主男配关系,让男配对女主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任务二:挑拨男女主之间的关系,爆发争吵,勾起男女主相互吸引,促进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催化。’ 拈花:“……” 她这是反派还是媒婆?! 为什么男主女主男配之间的感情故事,还需要她来当催化剂? 这真是反派是块砖,哪里需要搬哪里! 拈花暗暗吐槽,拿起手中的完全隐形的箭,瞄准荪鸳鸳。 这个故事进程,是她这个身份发现恒谦竟然对荪鸳鸳态度越发暧昧,让她瞬间心生杀意,打算直接杀了荪鸳鸳。 而荪鸳鸳有女主光环不仅没有死掉,还因为中了毒柔弱不能自理,而获得了男主男配的悉心照顾,得到了两个人的倾心相待。 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佼佼者! 拈花真是对这个女配又是怜爱又是可怜,她真是天生做媒婆的料! 如此舍身忘我,为女主争取男主男配的反派真是世间罕有,人间瑰宝。 拈花感概之余,拿着手中的剑瞄准荪鸳鸳,准备下手。 荪鸳鸳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这头才刚刚对准,她就突然起身,拿着手里的番薯跑到柳澈深身边。 她是蹦哒着过去的,拈花瞄了半天,根本没机会下手,一时没了耐心,趁着荪鸳鸳在说话,猛地射出一箭。 没成想,射偏了。 那一箭直接刺中柳澈深的脖颈。 他察觉细微刺痒,伸手一扶脖子,直接跪倒在地。 拈花:“啧。” 系统:“……” “师兄!”荪鸳鸳尖叫出声。 恒谦反应极快,拿起手中的剑,飞奔而去,万分警戒。 拈花不慌不忙,稳住心思继续瞄准,按下扳手。 下一刻,恒谦倒地了…… 荪鸳鸳身旁倒了两个人,而她还是完好无缺的站在原地,惊慌失措。 拈花:“……” 系统:“……” 系统:‘…………你故意的罢?’ 它是真的不知道,拈花是射箭精准呢,还是不精准? 毕竟她非常准确地避开了正确目标。 系统:‘……你不如再射一箭,把荪鸳鸳也弄倒算了。’ 拈花:“真的可以?” 系统暴跳如雷:‘废话!当然不可以!全倒了情节怎么发展!你技术怎会如此辣鸡,都已经给你打隐形掩护了,还能射偏成这样,别人闭着眼睛都比你射得准!’ 底下已经一片混乱,荪鸳鸳惊慌尖叫,众弟子慌乱,四处搜寻攻击的对象。 拈花拿着手里的隐形弓箭,也是很苦恼。 啧,特么的怎么会这样?一个都不中,也是见了鬼了。 第14章 第 14 章 荪鸳鸳那处找不到人,所有弟子一片混乱。 这一下就倒了两个最厉害的人,所有人都是慌张不已,待众人跑出数理之外确定了没有危险之后,才定下心来。 荪鸳鸳连忙上前,“师兄,你们没事罢?” 众弟子围了过来,皆是担心。 柳澈深和恒谦都是意识清醒,但四肢却是无力,连走路都提不起劲。 二人当即运气逼毒,确实越发深重,一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此毒不能逼,越逼越严重。” 远处突然有一老者声音传来,飘飘渺渺,如隔千里。 片刻后,一老者从林中走出,身上背着木篓子,一手提着算命先生的旗,往这边走近。 虽然是算命先生,但周身仙气飘飘,而且一语中的,这毒确实难缠,越用力逼它出体,就越发深入骨髓。 让人越发感觉此人不简单。 荪鸳鸳正准备上前,柳澈深叫住了她,“鸳鸳,别去。” 恒谦也觉察出不对,毕竟刚头莫名其妙遭受到攻击,现下就突然出现一个神仙般的算命先生,如何叫人不起疑心? “你是何人?” 拈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手感好真,这变幻之术果然神奇,转眼间就换了一个人。 她这大错既然已经酿成,只能将计就计自己补救,毕竟那个系统什么用也没有,现下又开始装死。 她拿着手里的算命旗,步履蹒跚往旁边的大石头走去,随意坐下歇脚,“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算命先生,你们不必紧张,只是走江湖碰到这些事情多了,提醒你们一句罢了,身上这毒千万不要逼,你们修仙之人仙法高深,即便不用解药,过上几月自然会好。”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顿住了。 荪鸳鸳十分好奇,“你怎知道我们是修仙之人?” 拈花呵呵一笑,伸手点了点手指,“诶,我这不是算命的吗?掐指一算就能算出你们是什么人。” “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不必理会。”柳澈深清清淡淡说了一句。 拈花伸手点他,“年少气盛,可别小看了江湖术士,我这一眼就能看到你们往后的日子,便是往前的,我也一样知晓。”她说着伸手指向恒谦,“你乃全灵根系,天赋异禀,修仙速度极快。”她又伸手指向柳澈深,“你虽不是全灵根,但在凶险之处历练了三年有余,如今修为涨了常人六十年。” 柳澈深闻言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显然是被说中了。 所有人听到这话皆是惊叹,原来柳澈深的修为竟增长了六十年,这不知要抵了旁人多少年,只怕是修仙界,飞升成仙最年轻的那个。 “至于你……”拈花说着,看向荪鸳鸳。 荪鸳鸳看着一脸期待,“老先生,我怎么样了?” “你嘴皮子功夫增长了不少。”拈花勉强找了个夸点。 荪鸳鸳有些委屈,她确实修为没有任何长进,一直在原地踏步。 但是没关系!她师父还有两个师兄都特别厉害,根本不需要她多努力的修仙! 她不在意,转眼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看向老者,“老先生,那我这两位师兄要怎么医治?” “若是你们不嫌弃,可以带上老朽一起走,沿途若是看见草药,自然就能给你们做出解药来,只是捎带老朽一顿饭,行走江湖嘛,银钱总是缺的。”拈花说完话锋一转,“不过你们不愿意也没事,老朽就去别处,至于你这两位师兄,你用心照顾便是,事有亲近疏远,该管的自然是亲近之人。”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不信也得信了,这不只是修为能一眼看穿,更甚者连师兄妹的关系都看出来了。 这是修仙之人都未必能做到的,众弟子一时都在心中惊叹,莫不是遇到了老神仙? 几个人下意识看向柳澈深,这一路以来,他们所有问题都是下意识询问柳澈深。 现下见他没有反对,他们便也留下了老神仙。 只可惜他们一路往有草药的地方待,拈花一路着实辛苦,辨别草药也是装模作样,她根本就认不得那些草药什么是什么? 她是个反派,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解药,反派做事都是做绝的,只带毒药,不带解药。 更不要说去调制解药了。 拈花一路装模作样看草药,柳澈深和恒谦勉强能够起身走动,只是虚弱的一步三扶,十足十的病美人。 他们是暂且在这处露营落脚,其他弟子则是去狩猎,为了尽早找到草药,他们一路走的都是山路,只能自己去捕猎。 旁边的柳澈深离了露营的地方,走近这次看她。 拈花装模作样地拿起一株草,细细端详,唯恐被他察觉出不对。 他很是聪明,年少时就很难骗了,现下更不必说。 她看了手中的草半响,柳澈深突然开口,“先生真的知道解药之法吗?” 拈花闻言一喜,可算等到他主动开口了。 这一路过来,荪鸳鸳照顾他们两个,恒谦倒是表现积极,可柳澈深一直都是很平静,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要是不下一剂猛药,她的任务就完成不了。 拈花随手扔了手里的草药,“自然知道,我还知道你心中的解药。” 柳澈深微微一顿,“老先生所言何意?” “你心中压抑之事,我都可以算得一二,倘若你不愿意听,我便不说。” 柳澈深闻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心中确有疑虑,先生真的都可以算吗?” “自然。”拈花伸手掐指,摆了个架势,“无论你是想要算心中之人,还是无限前程,我都能替你一一算来。” 柳澈深看向前面杂草丛生,似乎没有什么心思,“我心中有人。” 拈花一愣。 不可能啊,瞧他对荪鸳鸳那视而不见的样子,完全就不是心中有她的意思啊! 难道是这一次回家中探亲,在家中遇到了喜欢的表妹? 这话本里是常说的,表妹表哥一线牵,柳澈深确实有个表妹,爱他甚久。 拈花只觉得头疼,怎么又横出一个配角,这狗血的话本还能再狗血一点! 她懒得替他化解心中忧愁,直接来了个一刀切,“你现下心中是什么人都不对,要看往后,唯一中意的人,就在你身边。” 柳澈深闻言微微一顿,抬头看向他,“先生算到了?” 拈花高深莫测点头,“对,阴历阴时阴日而生,纯阴女子是耶。” 这样的八字最是好记,也最是难见,若是见到一个,必然能记得。 柳澈深闻言顿住一瞬,微微敛眉,“师妹?”他眉间敛得越发深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老朽算天算地什么都知晓,你便是不信神仙,也不该不信我,此生辰女子就是你命中情劫,注定和你有情缘之人,你现下不心动,早晚也会心动。都是命定的,天命不可违,旁的人即便现下在你心中,也只是一时乱了心思而已,于你而言只是过客,时间一久皆有变数。” 柳澈深显然不信。 拈花慢慢悠悠说完这一句,看向不远处的方向,颇有仙者之意,“你若不信,老朽可以现下就让你相信,你那师妹一会儿就会过来,她手里拿着一束野草花,左边七朵白色,右边七朵粉色,红白相间之间有一抹黄色,开口会先唤你一句师兄,她会问你,她摘的花好看吗?” 她这话音刚落。 “师兄!” 远处有人跑近,正是荪鸳鸳,手上果然拿着一束野草花。 左边七朵白色,右边七朵粉色,红白之间一抹黄色,果然一分不差。 柳澈深看着荪鸳鸳从远处跑来,感觉一切就像梦一样荒谬。 柳澈深思绪似乎越发乱,他慢慢抬头看过去,“敢问先生师承何处?” 拈花伸手扶须,闭目轻声说,“老朽来无来处,去无去处,师承太虚幻境。” 明明这一句话是从老者口中说出,却像是从天际遥遥传来。 每句话都是真的。 荪鸳鸳就在眼前,这山野之中四通八达,他们这处却是低处,四处风景都未必能看到,根本不可能看见荪鸳鸳摘的是什么花,不可能猜到她从哪个方向过来,除非是真的能算到。 柳澈深心中乱极。 “师兄!”荪鸳鸳又叫了他一声。 柳澈深抬眼看去,荪鸳鸳看着他笑,“你看我摘的花好看吗?” 柳澈深呼吸一顿,眼睫眨了一下,说不出一个字。 拈花看着两人遥遥相望,伸手捏了捏胡须,天地的姻缘可容不得人不信。 即便不信,也会在心中潜移默化。 他现下不喜欢,往后也会慢慢情根深种。 … 拈花回到露营的地方,拿起自己的算命旗,背起竹篓,准备离开。 恒谦看见她拿起竹篓,“先生要走?” 拈花随口敷衍,“老朽是寻不到你们的解药了,但我已经给了你们心里的解药。” 恒谦一脸懵逼,他读书少,他听不懂。 柳澈深缓步回来,荪鸳鸳跟在他身后,想要扶他却又不敢。 柳澈深看见她背起竹篓,没有言语。 拈花看向他,“记住老朽的话,一切都是命定。” 柳澈深面色苍白了一瞬,越发有了病美人的脆弱感。 真是好看,和画一般,即便是这般虚弱,也让人心生怜惜。 难怪荪鸳鸳在受伤之时,能够轻易得到他们两个人的爱,真是太懂人心,可惜她射偏了…… 她这个身份的事已经完成了,还需要下一个身份,去完成第二个任务。 拈花不待他们回答,转身离开,突然身后一阵阴风传来,眼前一片黑雾迷了眼。 拈花伸手挥散,眼前的烟雾缓缓消散过后,几个黑衣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当前的那个戴着狰狞的面具,身上衣裳的图案极为诡异,像是关在衣服的兽,眼珠子随时会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来吃人。 拈花微微一愣,后退几步,此人魔气冲天,必定来者不善。 那黑衣男子看了她一眼,直接掠过她,看向后面,语气阴森,“你们中间谁是恒谦?” 几个人闻言都顿住,荪鸳鸳下意识看向恒谦。 恒谦正准备应声。 柳澈深却直接替他开口,“不知尊驾来此何事?” “呵!”那男子冷笑一声,“自然是找你们修仙者比试比试,听说你们衡山仙门的恒谦乃是全灵根,都说是修仙界不出世的天才,本座倒要看看,究竟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柳澈深微微一敛眉,恒谦当即拿过烛龙剑,可惜却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 男子轻而易举就认出了烛龙剑,也瞬间就确定了他是恒谦,当即伸手为爪,飞快袭去。 柳澈深伸手拿剑,却是胸口一闷,无力上前。 拈花不是很慌,像在看戏,她知道主角定律,恒谦怎么样都不可能死的,完全不用急。 下一刻,荪鸳鸳提剑挡了上去,目露凶光,柳眉倒竖,“你敢动我师兄试试!” “鸳鸳!”恒谦没能站起身,连忙叫道。 荪鸳鸳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就被男子一把抓住了脖颈,拉进怀里,男人看着她的脸,似乎很有兴趣,“还没有人敢对我这样大呼小叫,你是第一个。” 荪鸳鸳用力挣扎,“你放开我,你这个畜生!” “有意思,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骂我,不如你随我回地宫,做我的妃子好了。” 拈花:“……” 她差点瞎了,她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这么狗血。 她都忘了这本狗血话本里的女主是玛丽苏,是个男的见到她,就会情不自禁地爱上她,这是亘古定律。 “鸳鸳!”柳澈深和恒谦想要上前,却皆是无力,齐齐看向了她。 看她又有什么用,她现在是个老头,老胳膊老腿的,她能干什么? 拈花伸手扶须,开口安抚,“放心,不会有事的。” 她这边安慰着,荪鸳鸳那边挣扎着,梨花带雨地哭喊,“你放开我,师兄,救我!” 在这样声音的衬托下,拈花这做派,就颇有几分丧尽天良的反派风范。 男子看了拈花一眼,依旧抓着荪鸳鸳不放,查不出她底子如何,对她颇有几分忌惮。 “你放开她!”恒谦气极,费力提起烛龙剑,才迈出去就软到了地上。 “哈哈哈!”男子仰天长笑,“堂堂仙门的天才也不过如此,就是一只软脚虾而已,斗赢了也没意思。”他说着,伸手摸了一把荪鸳鸳的脸蛋,“这些是你师兄对罢?那就一起带回去,看着我们的成亲。” “无耻!”柳澈深和恒谦气得不轻,却是轻而易举被黑衣人给制服了。 拈花才走出一步,也被一道押了,“干嘛!老头都不放过,是人吗?!” 拿她的黑衣人看向男子,男子随意瞥了她一眼,还是看不出究竟,“一道带回去,扔了魔窟喂蛇也可以。” 拈花突然很后悔自己幻化成老头,跑也跑不了,没走几步路就喘得厉害,一路腰酸背痛。 轻而易举就被押回了地宫,和柳澈深恒谦一道关在了巨大的铁笼里,他们二人看都不看她一眼,显然还在气苦。 拈花伸手捶腿,百无聊赖。 ‘叮!’ 系统:‘帮助主角逃出地宫。’ 拈花:‘……’ ‘这不是反派做的事罢,你这是拿我当打杂的使唤吗?’ 系统:‘根据你现在的反派身份,要救他们出去并没有问题,因为恒谦也在,你可以选择不救,结果将是你会受到处罚。’ 拈花:‘救救救!行了罢!’ 拈花暴躁的默念,转头看向他们,显然还在生她的气,她苦恼到头疼。 这铁笼粗如婴儿臂膀,就已经是一大难题了! 在加上两个弱不禁风的病美人,和她一个老头,怎么闯出去,简直是做梦? 她究竟为什么要来这里做反派,怎么当牛做马,什么活都得干! 第15章 第 15 章 拈花还在苦恼怎么出去,恒谦已经越发着急,他虚弱无力的嘶吼,“鸳鸳不知道怎么样了,师兄,我们要怎么办?!” 柳澈深眉间紧锁,运气调息却是怎么都摆脱不了这诡异的毒,片刻后,嘴角慢慢溢出了血。 拈花看他们两个这样着急,换了条腿按摩,“不必如此着急,不会出事的。” 柳澈深睁开眼看向她,“先生真的能算到?” 拈花看向他,高深莫测一笑,“老朽不是告诉过你吗,一切都是命定,你们在这里绝对不会出事,过不了几日就能出去。” 柳澈深听到她说的命定二字,微微抿唇,鲜红的血染过的唇色越发红,衬得唇红齿白,越发惑人。 “先生这么能算,就不能算到我们怎么出去吗?”恒谦开口嘲讽,他着实是着急,偏偏此人还一直在说风凉话,若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刚头怎么一点不动弹,轻而易举就被拿下了? 拈花伸手点他,“年轻人就是性子急躁,老朽在江湖漂泊多年,卖过的废品比你吃的饭还多,这些小磨小难全都是风景,你要学会欣赏沿途的风景。” 恒谦心中急躁,本来就不爱读书,更听不懂她说什么风景不风景,一时气急攻心,恼得喷了一口血。 拈花摇摇头,继续捶腿。 周围安静了一瞬,片刻后,不远处的笼子竟然转动了,缓缓往前移动,里面的躺着的人奄奄一息。 慢慢消失在眼前,片刻后,尖叫和求救声从隔壁洞穴遥遥传来,回荡在整个魔窟里面。 蛇信子的嘶嘶声遥遥传来,那感觉就像冰贴着皮肤滑过,湿润而冰冷,令人头皮发麻。 周围的气氛瞬间压抑起来,这地方如同炼狱,竟然拿活人喂蛇。 拈花在脑子里想了很久,突然间想到了这魔窟的主人是谁? 这人乃是魔道中人,乃是恒谦的宿敌,为人猖狂阴毒,入魔道为君,每每都想要找恒谦比试,一整个话本里的在找恒谦的麻烦,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这明明是在第二卷才出现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第一卷。 拈花转念一想,瞬间明白了,应该是她在玲珑阵里呆了三年,所有的故事进程都加快了。 也就是说,后面会越来越多麻烦。 拈花低头沉思,有些头疼,余光瞥见一团东西,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小跑声,那头顶缺了一小角的玩意儿,迈爪往这边走来。 拈花有些惊喜,这玩意儿竟然跟来了,正好有用! 拈花站起身,冲它招手,“过来!” 坯畴冲她“嗷呜”了一声,站着不动,似乎在欣赏她的窘境。 恒谦抬头就看见笼子外,站着一只很胖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兽,一只短角,一只长角,瞧着很是奇怪。 他越发觉得这老头不靠谱,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逗兽玩。 柳澈深抬眼看向面前这兽,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不过他现下没有多少心思想这些,毕竟鸳鸳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得尽快想办法出去。 柳澈深闭目运气调息,每一次都快要冲破,却总差一截。 拈花见它叫唤,伸手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别叫这么响,会被人听见,快过来把这笼子咬开。” 坯畴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当即张嘴,“嗷呜!!!” 这一声叫得可响了,就像是故意想被人发现。 拈花气得不轻,猛地伸出手逮住它,揍了它脑袋好几下,压低声音训它,“给你脸了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你信不信把你烤鸡腿断了!” 柳澈深听到这话,看向算命先生总感觉很熟悉,他盯着他单薄的背影,花白的头发。 片刻后,当即摇头,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会有这样的错觉。 坯畴被生生揍了好几下,脑袋都有些晕乎,听到她说的话以后,委委屈屈地凑过来,伸出尖利的牙,一脸凶狠地咬断了前面的铁笼杆,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 恒谦整个人都看傻了,这胖嘟嘟的小玩意儿竟然这般厉害,这么粗的铁竟然一口就咬掉了,跟咬纸玩似的。 他连忙辛苦爬近,看着这只胖乎乎的东西,温声鼓励,“加油,小宝宝,继续咬。” 拈花看着恒谦温声细语的哄,胃里一阵翻腾,她看了自己的手,觉得自己刚头太粗暴了,难怪男主会有金手指和后宫呢。 女人会哄,这玩意儿也会哄。 坯畴听到这话,本来还在嚼嘴巴里的铁,听到这话突然干呕了一下,瞅了他一眼,很是惊恐。 它连忙往拈花这边靠近了一些,换了个地方咬。 拈花看它埋头苦干,觉得这几天喂的鸡腿没白费。 瞧这玩意儿都被她喂胖了多少,本来还只有脚掌那么点,现在已经长到膝盖这里了,整只都是实心的。 拈花还在想,坯畴已经咬出了一个大口,足够两人通行。 拈花当即转身,看向两个弱不禁风的‘林黛玉’,恨不得也给自己一箭。 有些事真的还是不能做绝,她为什么就不带解药呢,这回旋镖镖全都扎自己身上了! 拈花叹了口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两人一一扶出铁笼子。 转头一看,那玩意儿还在忘我地咬铁笼。 啧,这也叫金手指? 拈花一拖二已经撑不住了,再带一个没有办法,她管不了金手指,一边扶柳澈深,一边扶着恒谦,一路往外走。 恒谦转头看了一眼那只兽,“不带它一起走吗,它会不会有事?” 拈花吃力地扶着两个累赘,“担心担心你们自己罢,那玩意儿跑得可比你们快多了。” 恒谦瞬间没了声音。 柳澈深开口低声问,“老先生,这是你养的吗?” “不是,我不认识这玩意儿,这么胖的东西哪养得起?”拈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老头的身体真是不行,走起来骨头都能听到响声。 柳澈深低头看向脚边,咬着铁杆跟着的东西,“它跟着你。” “啊?”拈花低头一看,坯畴就跟在她脚边,见她看过来,当即抬头冲她,“嗷呜~” 这回声儿倒是轻了些,摆明了想要烤鸡腿吃。 她现下去哪里给它弄鸡腿,拈花忙得不行,伸脚踢了踢它的小屁股,“走走走,别在这捣乱。” 坯畴目露凶光,当即一屁股坐在她面前,不走了。 拈花一脚跨过它,带着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坯畴又连忙往前追,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倒是有本事,能从千年玄铁的笼子里逃出来?” 前面阴森的声音传来,他们的脚步一顿。 紧接着是荪鸳鸳的哭声,“大师兄,二师兄!” 拈花抬头就看见前面台阶站着的人,身前衣裳的图案,还是那只古怪的兽。 都不换衣裳的吗? 这么大个地宫,还穷酸成这样。 “鸳鸳!”恒谦大叫一声,用尽所有力气,完全没站稳,直接压到了拈花身上。 柳澈深伸手执剑,才往前一步,就遭了反噬,唇角又溢出了血。 拈花吃不消,手一松,把两个人推到了地上,“你们两个消停会儿行不行,我一把老骨头,折腾得起吗?!” “师兄!”荪鸳鸳连忙提着裙摆下了台阶过来,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头戴着五色珠帘,身穿魔界的吉服,美得不可方物。 不得不说,这地宫魔君的审美是挺好。 荪鸳鸳这么一打扮,美貌直接达到顶峰,提着裙摆跑来,脸颊旁摇晃的珠帘,衬得她美目如画,楚楚可怜。 荪鸳鸳一到这里,就扑倒在地,泪如雨下,“师兄,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拈花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头痛欲裂,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当个反派还要被反派迫害! 魔君伸手一招,关他们的笼子突然升起,凌空到了前面,“砰”的一声巨响,砸落在地。 他上前看了一眼折断的铁杆,“看来你们还是深藏不露,这么粗的铁杆,都能徒手折断。”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拈花的,摆明觉得是她。 拈花见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呵呵一笑,“小兄弟,你误会了,不是老朽,是这只玩意儿……” 她伸手,指向脚边蹲着的坯畴。 坯畴当即冲她软乎乎“嗷呜”了一声,一脸软萌无辜,完全没有刚才咬铁笼的凶残样。 就这么一个小玩意儿,谁能相信它能咬断这么粗的铁笼。 坑爹的玩意儿。 拈花尴尬一笑,“老朽会算命,不知这位宫主,要不要算一卦?” 魔君的表情很玩味,“老东西真是会装,那就让你进蛇肚子里装好了。” 他伸手摇了摇手中的铃铛,衣裳里的兽扭了扭脖子,似乎在伸展着身子,准备出来。 下一刻,蛇信子的声音遥遥传来,那衣裳里的东西猛然冲了出来,蜿蜒而来,是一条粗如树干的大蛇。 前面空地的石板缓缓开启,一声声蛇信子的声音传来,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蛇。 扑面而来的血腥恶臭味,仔细一看,里面还有很多人骨,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荪鸳鸳看到这一幕,尖叫出声,吓得脸色苍白。 柳澈深恒谦看着前面的蛇窝,也是眉头紧锁。 拈花就站在蛇洞边上,扑面而来血腥的风,吹着她衣摆猎猎作响。 她才意识到她遇到了变态大反派,这种反派竟然要她这个炮灰反派来解决,什么意思? 以毒攻毒吗?! 究竟她是来历练别人的,还是来历练自己的! 系统,你给句话! 拈花内心咆哮,系统毫无声音,装死到底。 魔君看见他们这样的反应显然很高兴,重新走上石座,斜躺上去,“一个一个扔,除了这个小美人儿,别的都喂蛇去。” 他说完又看向荪鸳鸳,似乎很满意她这样梨花带雨的状态,“美人儿,等解决了你这几个师兄,咱们就马上洞房花烛。” 黑衣人听命,飞身而去,拽起恒谦就准备往里面抛。 “子谦!”柳澈深伸手去拦,却又是吐了一口血,他气急攻心,强行运气,已经毒入骨髓,便是说话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荪鸳鸳死死抱住恒谦,“你若是敢动我们,我师父必定不会放过你!你可知我师父是谁,我师父乃是衡山仙门第一人,便是上古妖兽,在她面前也要伏小做低,她若是知道我们今日此事,必定血扫你这地宫!” 旁边沉默不语的仙门第一人拈花,默默瞥了她一眼。 她委实不敢当,还血扫地宫,都是哪里给她想过来的词? 魔君听到这话更有兴趣了,“原来仙门还有厉害的,那我倒要看看你师父究竟怎么血扫我地宫,扔进去!” “不要,师兄!” “子谦!” 几个人拉扯的艰难。 拈花慢条斯理说了一句,“雕虫小技也敢摆弄出来,老朽都懒得与你计较?” 她阴阳怪气的那个腔调拿捏得很好,清清冷冷的高傲,俨然世外高人。 魔君面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雕虫小技足以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他眼神一凛,看向那条大蛇,“去,生吞了他!” 大蛇眼中瞬间布满血红,吐着蛇信子,径直往拈花这处冲来。 “老先生!”荪鸳鸳,柳澈深齐齐开口。 拈花背手而立,泰然不动,等那蛇到了面前,突然一笑,“都说是雕虫小技了,还不相信,等我出手,你这些玩意儿不过都是摆设。” 她声落,人瞬间幻化成数十丈高的巨蛇。 巨大的蛇头出来,那粗大可怕的蛇身无限延伸。 眨眼之间,宽大的地宫竟然都有些拥挤起来。 魔君本还阴笑着的脸,瞬间凝在了原地。 那俯冲而来的蛇生生刹住,血红的蛇眼,瞬间充满了惊愕。 它吐着蛇信子,叹为观止,“卧槽!大哥,您吃什么长这么大块头,可不可以告诉小老弟秘方?!” 第16章 第 16 章 前面的大蛇冲着她嘶嘶直说话,旁人听不懂。 拈花却听得懂,还有那些蛇洞里的,看见它如此庞大的身形,七嘴八舌,拼命地冲她嘶嘶嘶,好像遇到了什么百年难见的奇观。 聒噪得不行。 “哇!好大好长啊!” “大哥!萍水相逢,交个朋友怎么样?” “你也配跟这么大的大哥交朋友?” “我好羡慕大哥的大尾巴!” “大哥大哥大哥……” 拈花感觉脑子里嗡嗡响,一两句也就罢了,这成群结队的蛇语,让她生生被吵懵了。 魔君看见她这般大的身躯,冷笑一声,冲着大蛇吩咐道:“还不快上去,杀了他!” 大蛇已经完全听不到它主人的召唤,一门心思想要求秘方,一连串的嘶嘶声,态度很是谄媚。 “大哥大哥大哥,带带小老弟好不好?” 拈花满脑子都是大哥,委实有些烦躁。 魔君听不懂蛇语,见大蛇不理会自己,面色越发沉下,起身走下石座,伸手为爪阴笑道:“当本座没有见过蛇吗?本座养了这么多年的蛇,什么蛇没有见过!” 拈花呵呵一笑,“老朽是怕你这地方太小,放不下老朽。” 她声音一落,身上又长出了一个蛇头,一个接一个,转眼间九个蛇头。 旁边的大蛇瞪大了蛇眼,已经崇拜到说不出话了。 坯畴扬起脑袋,看她这般变化,整只兽都有些傻了,它微微张大嘴,慢慢往后退,片刻后,当即转头,前脚着后脚,跑没影了。 几个人看见她变成巨蛇,又转而变成九头巨蛇,全都顿住了。 “这是什么?”荪鸳鸳害怕地往后退,恒谦也是傻了眼。 柳澈深已是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面色越发苍白,见状微微敛眉,“……相繇?” 古书有记,相繇,传说中的上古凶神,有九个脑袋,生性凶残,身形庞大,能分别在九座山头吃东西,毒液又苦又辣,所遇飞禽走兽一律无法幸免。 不过这种凶神早已消失在万万年前,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相繇?”恒谦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愣住,“是上古凶神?” 拈花居高临下看向他们,“不错,老朽已经活了万万年。” 柳澈深闻言没有说话,恒谦已然完全懵了,竟然活了万万年之久? 魔君看着它说不出话来,若是仙术,他必定能够看出来,可这竟是毫无破绽的真身。 他越发警惕起来,果然这种表现得毫无修为的人,越是深不见底。 拈花有些伸展不开,庞然大物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巨大。 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看东西,九个头,各方位,随意转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她现下高大威猛,入目之处,尽收眼底。 她俯视地宫,这魔君果然是修巢狂魔,整个地宫建得九曲十连环,要说没花一点心思在里头,绝对不可能。 这相繇还真是会长……纯天然的监控,自带九个画面窗。 拈花有些为难地缩卷着身子,“你的地方委实太小了些,怪不舒服的。” 魔君看到这一幕,阴沉开口,“你就是再生九个头,也逃不出我这地宫,想走门都没有!” “呵,给脸不要脸!”拈花迅速弹起九个脑袋,“那老朽就在你这地宫里好好玩一遭!” 拈花舒展着九个大脑袋,迅速在地宫里四处伸展,蛇洞里的蛇连忙跟随着她四处游玩,如同在狂欢。 石壁石柱应声倒地,巨大的石头砸落下来,整个地宫摇摇晃晃,像是要塌了。 破坏的感觉太好了,让拈花有一种兴奋感,越发得劲。 “等等!”魔君看着自己辛苦建造出来的地宫马上就要毁于一旦,厉声喊出来。 拈花伸回了一个头,看向他,“作甚?” 魔君看她还一脸无辜,越发咬牙切齿,“既然贵客从远方来,我应该以礼相待,不然坐下来好好聊聊。” 拈花停了下来,收回了九个头,齐齐看向他,“当真?” 魔君阴着一张脸,“自然是真的,贵客还是先变回来,千万别磕着了!” 拈花思索了一下,居高临下看着他,“老朽现下这般很舒服,你就这样招待罢,好酒好菜备上来。” 魔君:“……” 魔君在原地站了很久,才伸手一挥。 后面的一众黑衣人当即明白,连忙吩咐人去准备。 荪鸳鸳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轻,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柳澈深修为本就高,这毒越激越厉害,现下已然面色苍白。 恒谦见状焦急,抬头看向她,压低声音轻说,“老先生,可否现下带我们走?” 拈花一个脑袋看向他,欲言又止。 走? 这魔君修为极高,作为反派,武力值拉得很满。 她一个空架子,能唬住人不动手就已经是极限了,还要带着三个人,痴人说梦! 既然都这样了,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走?老朽的字典里就没有走这个字,既然来了这地宫,那就要好好享受一番!” 恒谦听到这句话,彻底崩了,他就知道指望不上这玩意儿,从头到尾,都是完全脱线的状态。 … 这地宫确实很壮观,难怪这魔君爱护有加,因为拈花体型过于庞大,魔君在最宽敞的大殿招待他们。 十六根擎天柱环绕,支撑出椭圆形的大洞穴,里头富丽堂皇,极厚重的魔域花毯,铺满整个地面,很是花里胡哨。 正中舞姬翩翩起舞,那面皮身段一个赛一个好,魔域艳色,舞姿出众。 整个大殿的气氛也有些诡异。 说是敌人罢,又坐在一起赏舞喝酒,可若说是朋友,那就更不可能像现下这般剑拔弩张。 柳澈深闭目调息不言。 恒谦和荪鸳鸳则是紧张万分,随时都怕这魔头有什么阴险狡诈的诡计? 而魔君则是盯着拈花这一处,一边吃葡萄,一边神情阴郁地探究。 拈花独自一蛇坐了一整排,吃的东西也多,三个脑袋看歌舞,六个脑袋吃饭,各自不耽误事。 那从魔君衣裳里钻出来的大蛇,很自觉地在旁边伺候她用膳,“大哥,不知道小老弟有没有荣幸可以替你夹菜?” 拈花:“……” 还夹菜?有手吗,就夹菜? 拈花一个脑袋看向它,轻飘飘的问,“你能夹菜?” 大蛇当即伸出尾巴,卷了一个舞姬,甩到她的桌前,“大哥请用。” 拈花看见前面惊慌失措的舞姬,瞬间索然无味,淡淡朝它吐了一个字,“……滚。” 大蛇听到她这话慌了,一个尾巴把舞姬卷起甩了回去,动作滴水不漏的干净。 拈花:“……” 大蛇连忙凑近,“老大,可是嫌弃这肉不嫩?” 怎么就变成老大了? 拈花看了眼这蛇,又看向高位之上的魔君一脸阴郁,“你这样,你主子可是要生气了。” 大蛇抽空欣赏了一下它的大尾巴,已经忘乎所以,“什么主子,我没有主子。” 魔君听不懂蛇语,但也看出自己养的魔蛇,完全是个立不住的墙头草,一副奴才相。 他神情阴郁看了拈花许久,才开口,“本座名唤迦禹,不知老仙人怎么称呼?” 拈花其他脑袋都顾着吃,只抬起一个脑袋看向他,“相繇都没听过?你们魔道消息好像不是很灵通?” 迦禹阴笑出声,“相繇早在万万年前就已灭迹,而且相繇性子极为凶残暴戾,你绝对不是!” “老朽这些年来奉行养生之道,不杀生。”拈花说着又升起两个脑袋,三个脑袋齐齐看向他,“你不信也没关系,反正老朽这几个脑袋是实打实的,魔君修为如此之高,还看不出真假?” 迦禹没有再开口,他确实看不出来,任何仙术幻化成形都有破绽,这相繇的真身却是实打实的,毫无破绽。 迦禹默然片刻,拿着酒杯从高位上下来,走到她面前,“那便当你是相繇,本座自来爱蛇,不如你在这里住些时日,我这地宫珍羞美味无数,绝对不会亏待你。” 拈花看着他,都有点被说动了,反正都是反派,何必相互残杀? 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好吃好喝供着,还能看歌舞,可不比在仙门里舒服多了。 而且这魔君一看就爱养蛇,绝对不会亏待她,看旁边的大蛇就知道,在这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它刚头都跟自己说了,一日三餐都照看的,不用干什么活,还有下午茶和夜宵伺候,基本上就是睡了吃,吃了睡,没什么压力。 系统:‘……’ ‘警告:请尽快完成任务。’ 拈花的美好幻想瞬间被打破,一个头一个头,轮流栽进旁边的酒缸喝酒,借酒消愁。 迦禹见她干了杯,满意地转头往对面三人那处走去,“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你们三位也留下来做客罢,反正我这地宫无穷无尽,想要什么都有。” 这摆明了就是变相软禁,迦禹不等他们回答,又看向荪鸳鸳,极端沉迷她的美色,“既然有了如今这个变故,那我们的洞房花烛便暂缓一时,待我收服了这九头蛇,咱们再好好享受。” “你!”恒谦咬牙吐出一个字,说话都是吃力。 荪鸳鸳听到这话,越发往恒谦身后躲。 可恒谦也是无力护她,即便挡在她面前,对方一根手指头,就能推开了他。 柳澈深越发敛眉,集中注意力,闭目调息并没有睁开眼。 荪鸳鸳知道逃不了,越发害怕,忍不住泪如雨下,“师父,您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我们,师父,徒儿好怕……” 对面的拈花着实有点惭愧,于是她非常惭愧地又喝了一缸酒。 迦禹听她一而再,再而三提到她师父,越发好奇,他本性就好斗,只要遇到强的人,他都想斗。 “你师父是哪一个,当真有这么厉害,该不会是仙门的那群老头罢?” 荪鸳鸳一边哭一边瞪他,“我师父乃是拈花半仙,你这不知哪里来的,自然不知道她老人家的名讳!” “拈花?”迦禹重复了一遍。 柳澈深听到这人念她名字,微微敛眉。 迦禹突然仰头大笑,“我倒以为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个女子,如此倒也有趣,待我去找你师父,若是好看,便让你们师徒二人一道伺候我,也不枉费你们师徒情深?” 柳澈深听到这话,猛地睁开眼,“住口!” 迦禹早就察觉到他修为不浅,只是探不到深浅,现下见他这般,越发觉得有趣,“刚头都稳得住,现下这般激动,难不成……” 他微微歪头想了一想,“难不成你与你那师父有了苟且?” 荪鸳鸳闻言顿住。 恒谦怒不可遏,“魔头休要辱我师父师兄!” “我羞辱,不是你师兄表现出来的吗?”迦禹越发得寸进尺,故意嘲弄,“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们堂堂仙门竟然师徒乱伦,真是道貌岸然,还要逐杀魔道,自己里头都污秽不堪。” 柳澈深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用力到指节泛白。 周围歌舞升平的气氛就好像一根弦,绷得死紧,随时都有可能一下崩掉。 第17章 第 17 章 气氛越发压抑,像是有什么东西不可言说,也不敢说。 拈花喝了一大缸酒,九个头都有点晕,抬头看他们,才发现气氛如此紧张。 恒谦和荪鸳鸳本就是聪明人,迦禹这话也不无道理,让他们下意识看向柳澈深。 他们是不信这荒谬之言,可……可这魔头说得太直白,颇有几分先入为主。 柳澈深皙白的额角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突然吐了一口血,鲜红的血染上了白衣,格外触目惊心。 “师兄!”恒谦和荪鸳鸳吓了一跳。 柳澈深手越捏越紧,咬牙重重吐出了四个字,“荒谬之言!” 恒谦连忙扶他,“师兄,你别动气,毒会逆行的!” “不是说了这毒不能逼,你是想害死自己吗?” 声音从九个方位传过来,颇有些振聋发聩。 片刻后,他们头顶一片阴影照过来,荪鸳鸳和恒谦一抬头就见拈花九个脑袋从四面八方过来,每一个头都凶狠恶煞,却偏偏搭上那种操碎了心的眼神,瞧着格外违和。 拈花居高临下多方位看他,颇有些发愁。 这就是做正人君子的不好,太较真儿,旁人说就说呗,没有的事情何必在意? 柳澈深显然已经回答不了她,浑身尽冒冷汗,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明显岔了气,那毒越发侵入经脉。 迦禹见状笑得越发过分,“堂堂衡山仙门,贵为重仙门之首,没想到竟是如此伤风败俗,与我魔道又有何异?” “我师父师兄的名声岂容你这魔头玷污!”荪鸳鸳怒极,拿起恒谦的烛龙剑,迎面冲了上去。 才上去就被迦禹反手制住,烛龙剑掉在了地上,“美人投怀送抱,本座很是喜欢。” 荪鸳鸳拔下了头上的发簪,抵在自己的脸上,“你再碰我,我就刮花自己的脸!” 她说着,手中的发簪用力,真的在脸上刺了点血出来。 迦禹见她脸上真的划出血痕,似乎被她这样的举动意外到。 “鸳鸳!”恒谦心中发急,一边扶着虚弱的柳澈深,一边自己却是无力,局面越发混乱紧张。 只有拈花在看戏。 这是意料之中的发展。 毕竟是玛丽苏女主,这种坚韧不拔,顽强不屈的意志是必须出现的,必要时候惊艳男主及一众男配。 看看柳澈深和恒谦这般着急的反应就知道了,这招总没错。 拈花这个角度是看戏的绝佳位置,有九个视角,各种方位,每个人的表情都有特写,清晰得一逼。 迦禹看拈花几个脑袋在上方来回移动注视,非常不爽,他不喜欢这种屈居于蛇头下的感觉。 他松开了荪鸳鸳,“美人不必这样,千万不要损伤了你这张脸,你这张脸可是武器。” 荪鸳鸳很快就利用起了武器,“你放我两位师兄走,否则我就划花脸!” 迦禹阴笑一声,“我就是放了,你这两位师兄又能自己走出去吗?” 荪鸳鸳看向他们,恒谦直接开口,“鸳鸳,我们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迦禹听到这话更不屑了,“废物终究是废物,我看你们嘴上说的那师父,只怕也是个废物。” 荪鸳鸳气得发抖,“倘若我师父在此,你只怕都要跪着求饶!” 拈花:“……” 鸳鸳啊,这为师可不敢当,这都是你嘴巴里说出来的,和为师一点关系都没有。 迦禹越发起了兴趣,“我倒要看看你们师父,究竟是如何有能耐?” 他说着伸手一抬袖,衣袖里缓缓出来一团黑色雾气,转而变成了一只黑鸟。 一声清脆的鸟叫声响起。 那黑鸟一下飞掠而出,速度极快,消失在大殿之中。 好家伙,这魔君身上是个动物园罢,又是鸟又是蛇的,还挺热闹。 拈花琢磨着想问问那条大蛇,找了半天才发现那蛇趴在旁边,盯着自己的尾巴,满脸崇拜,已经不知今夕何夕。 拈花无语,默默收了回去。 大蛇还一脸不舍遗憾。 大殿升起一块黑色的雾气,雾气散去,里面像一个镜子,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 里面的画面一跃而上,速度极快,一跃万里,在云层中飞快掠去,像是那只黑鸟眼睛所看到的画面。 拈花几个蛇头凑到画面前。 这可是随行监控,比她这九个头还高级。 眨眼间,那画面渐渐变慢,那鸟放慢了速度,眼前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层层仙山。 黑鸟一跃而下,穿进了云层之中,直越仙山里头去。 到了地方,周围云层渐渐散去,一切都在画面里清晰起来,这是衡山仙门。 议事堂之外的院子极为宽敞,俨然站着几个人。 柳澈深看见画面,手捏得越发紧,掌心都刻出了血。 恒谦惊讶于魔头的法力,这种魔物竟然可以这般轻而易举的进仙山。 荪鸳鸳连忙上前,想要打掉画面,“不许你看!” 可惜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打不散画面,一时气得不轻。 拈花看她实在吃力,一个脑袋过去,“莫要慌张,这玩意儿也就是飞去瞧瞧,损伤不到你师父半分的。” 荪鸳鸳转头瞪了她一眼,捡起地上的烛龙剑,就想劈掉那个画面。 唉,小姑娘还挺凶。 拈花一个脑袋叠在一个脑袋上,有些无奈。 荪鸳鸳没能打掉影像,画面反而越发清晰,偌大的院子里站着几个老者。 千苍率先开口,“既然你这三个徒弟都已经下山历练去了,你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接下来就多学习如何处理仙门里的事物,反正往后也是要做掌门的,倒不如先着手更好。” 掌门伸手摸了摸白须,“此言有理,拈花你觉得如此安排可好?” 黑鸟微微一转头,画面落到了不远处的女子身上。 她身穿素色白裳,光是一个背影,都能透出清冷脱俗的气韵。 荪鸳鸳看见她,忍不住叫她,“师父,快救救徒儿们!” 拈花多少有些汗颜,干脆转头喝酒。 黑鸟从屋檐而下,落在枝头,视线又近了几分。 女子的侧面落在眼前,她面前是一个大水缸,里头的水很清澈。 面上浮着一片荷叶,底下有一条红色的锦鲤,微微浮起,时不时探出脑袋,张着嘴想要寻食。 她细白纤细的手落在水面上,见它起来,轻轻点了下它的嘴,似乎在和鱼玩。 她垂着眼,面露清冷,也不知有没有在听身后长老说话。 柳澈深看向画面里的人,气息微重,视线落在那白衣背影上,似乎想看又不敢看。 迦禹越发起了兴趣,启唇开口,“凑近看看。” 那黑鸟听了命令,正准备靠近。 逗鱼的女子手微微一顿,忽然抬眸看来,眼神凛冽,清冷的眉眼之中透着一股冷意,像不染俗世的仙。 身旁的长老也马上注意到,“什么东西,胆敢入我仙门!” 女子已经伸手沉进水缸,半截玉臂进了水中,衣袖也湿透,再提起时,竟是凭空出了一把清越的剑。 她提剑一挥,剑身带着仙力,连带着水花一道飞撒而来,画面这边都被磅礴的仙力震动了一番,一下被劈成了两截。 黑鸟落在地。 远处女子,手中的剑随着水滴消失不见。 她负手缓步走近,轻如薄翼的衣袖上还滴着水,步步而来,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漠视凡尘的一切,颜色浅淡的唇微起,“魔修?” 她声音自来清冷,便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都能吐出骨子里漠视凡尘的高傲,让人不敢亲近。 那只鸟缓缓闭上眼睛,眼前的女子消失在画面里,那玉容仙姿的气度却没有消失,仿佛刻在脑海里一般。 柳澈深许久都没有回过神,面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他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也不敢再听。 迦禹看着消失的画面许久,颇为玩味的舔了下唇角,抬手鼓掌,“竟然能够轻而易举就发现我珍养了这般久的鬼鸟,果然有一两把刷子。” 当然能发现了,那系统安排的纸片人,有她的意识在里面。 感受到的不是鬼鸟,而是她。 拈花心中有些不平衡。 ‘你们系统是不是有点问题,为什么一个纸片人拥有这么强大的仙力,而我却没有!’ 系统:‘做戏需做全套,免得节外生枝,纸片人不需要完成任务,给它功能不等于额外帮助。’ 拈花:反正说来说去,就是她不配呗。 拈花真的很想猛甩自己的九个脑袋,干脆把这个世界都吃光算了。 迦禹摸了摸下巴,似乎越来越感兴趣,他看向柳澈深还有恒谦,长得是面若冠玉,在女子眼里绝对是出挑的好看。 收得男徒这般好看,真是格外有心思。 迦禹笑了笑,颇有些意味深长,“难怪总把你们师父挂在嘴里,厉害倒是厉害,不过也就是表面清高,这背地里还和自己的徒弟乱伦,如此风骚淫荡的女人,我往后好好会一会,不知床榻之上会是怎样一副形容?” 柳澈深听着眉头紧锁,身旁的柳叶剑不停颤动,周身凛冽杀意,莫名叫人头皮发麻。 恒谦气得破口大骂,“你再敢出言辱骂我师父试一试!” 恒谦话还未说完,周围的灵力场突发异变,磅礴仙力猛然溢出,巨大的灵力场猛然扩大,直接震断了其余十六擎天柱。 柳澈深猛地睁开眼睛,一跃而起,迎面袭向迦禹。 迦禹被周遭仙力一震,击得全身无力,转眼间便被柳澈深一剑穿心,死死定在了墙上。 迦禹心口的剧痛传来,低头一看,剑上全都是他的血,他不敢相信转而惊恐,眼睛瞬间增大,“你竟是化神期修士?!” 柳澈深眼里血红,唇角都流出了血,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不准辱我师父!” 那灵力场震断了后面的擎天柱,猛然反噬而来,像海浪一样回荡而来,震碎周围所有东西。 拈花受的波及最大,她本来就比较大只,脑袋又多,连躲都没地方躲。 直接被迎面一个暴击,生生吐了九口心头血。 意识昏迷的最后一刻,九个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特么的,这反派是真靠不住! 话这么多! 这么强大的武力值白瞎,还不如给她,简直是瞎搞! 第18章 第 18 章 拈花再醒来的时候, 是在一片废墟里,她撑起脑袋看了眼周围,还是那个地宫, 只不过已经没有之前的富丽堂皇。 整个大殿一片狼藉, 空空荡荡的, 只有破壁残垣, 前面是沼泽湖泊。 那灵力场应该是直接击塌了石壁, 打通了外面。 柳澈深这毒入经脉也算是个契机, 不过这契机还是很危险的, 要么是死,要么就是突破。 好在柳澈深有几分能耐,直接升至化神期。 有些人可能会在这瓶颈之中待上个百八十年。 她也没想到他的修为会突破至此, 虽说话本里也突破到化神期,可那是快到结局的时候, 在结局之前,他的实力一直不及恒谦。 按理说, 应该是恒谦通过天赋,还有各种机缘巧合的事情, 达到了化神期修为,成为所有人都羡煞的天才。 现下却已然有些不一样。 拈花抬起其余八个脑袋, 身上的石头一阵噼里啪啦的落, 满地血流成河, 连石头都开始腐蚀。 他杀了多少人? 湖泊旁有风缓缓吹来, 边上站着一个人, 是柳澈深, 风拂过他的衣摆, 颇有仙风道骨之姿。 不远处还有坐着休息的恒谦, 荪鸳鸳也不知去了何处。 拈花起身慢慢悠悠游出去。 柳澈深听到动静,抬头看来,“老先生醒了?” 拈花九个脑袋齐齐点了一下,“那魔君死了?” 恒谦在柳澈深帮助下已经逼出了毒,比之前好了许多,说话也有气力,“那魔头没死,带着他那条蛇逃了,不过他已然被师兄重创,没个几年时间休养,是暂时出不来作恶的。” 恒谦颇为佩服羡慕柳澈深,竟然这般年轻就到了化神期,便是他们师父,都没能在这个年纪有这般造化。 哪怕只是化神初期,也已然是所有人中的佼佼者,甚至连修炼了百十年的前辈都未必能够得上。 恒谦一边羡慕,一边颇为自豪,心里对柳澈深越发崇拜。 拈花九个脑袋,四处看了一眼,“那怎得这般血流成河?” 恒谦看了里面一地的血,又看向她九个脑袋,欲言又止,“那些应该都是你吐的血。” 拈花九个脑袋齐齐瞪大了眼,才想起来刚头有多惨,难怪她现下九个脑袋都有点晕。 “相繇,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罢。”荪鸳鸳从远处跑来,似乎特地去弄了些草药过来。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拈花当即一个脑袋接一个脑袋倒下去,非常习惯地让弟子服侍,“轻点,老朽怕疼。” 柳澈深听到这句话,微微一顿,只觉熟悉。 他看了她一眼,见九个脑袋纷纷趴在地上,一个比一个颓废,便也没说什么,缓步走去,“老先生,可有哪里不舒服?” 拈花最旁边的一个头,睁开眼睛瞅了他一眼,“下回可要打声招呼,老朽年纪大了,可没几条命给你折腾。” 柳澈深闻言轻轻咳嗽了一下,似有些尴尬。 他伸手拿过荪鸳鸳撕好的大型布条,上前替她包扎。 拈花感觉他们两个在往自己蛇头上套东西,探出其余七个脑袋看向他们。 柳澈深把药抹在她蛇头的伤口上,然后中规中矩地替她裹上布条。 荪鸳鸳则是替她绑上了蝴蝶结。 拈花看了一眼伤口,都是被灵力所伤,划出很大的血痕。 但是,九个脑袋都绑上蝴蝶结,有那么点一言难尽。 这布条还花里胡哨,好像是地宫里的地毯,切成了好几大块。 拈花观察了一会儿,探出脑袋到荪鸳鸳身旁,“这样绑会不会有点奇怪?” “不奇怪呀,很好看。”荪鸳鸳完全沉浸在打扮巨型娃娃的世界里,闻言还看了一眼柳澈深绑的,“师兄,你绑得不对,还是让我来罢,你快去歇息,毒才刚刚解了,别太过辛苦。” 柳澈深对这些没有概念,看了一眼荪鸳鸳绑的蝴蝶结,再对上拈花比较庞大凶残的蛇头,眼里似乎有些复杂。 不过他没说什么,把给她绑蝴蝶结的机会,让给了荪鸳鸳。 拈花就看着她给自己一个一个绑上蝴蝶结,自己探过几个头去湖面上照了一下,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好像也还不错。” 恒谦看着表情难以言喻,似乎不是很能接受。 片刻后,先头失散的那群弟子顺着柳澈深给的联系找了过来。 打眼一看,就见一只很娘炮的巨兽,在水面上照镜子,看上去一言难尽。 “这……这是何物啊?”其中一个师兄问道。 “这是相繇,就是和我们一道同行的老先生。”荪鸳鸳给她绑完最后一个结,解释道。 几个弟子费了很大的劲,才接受了这个信息,颇有些叹为观止地看着她,还有头上的巨大蝴蝶结。 拈花早已习惯这样的仰望和注视,叠着脑袋在旁边等吃的,她现□□型大,肚子饿得也快。 恒谦正在烤师兄弟带来的番薯,被这九个脑袋盯着看,颇有些压力,这么大只,还有九张嘴,也不知道能不能喂饱。 几个弟子琢磨着她必然吃不饱,又继续去挖地瓜,来来回回堆在旁边,直接堆成了小山。 等到拈花吃饱喝足以后,夜也深了,别人早睡着了。 既然出了地宫,她也应该要走了,这个身份的事已经完成了。 拈花打了九个饱嗝,打眼就看见柳澈深一个人站在不远处,似乎在想什么。 三更半夜不睡觉,必然是为情所困。 这话本里也没说他对那表妹如何情深,怎还这般心心念念? 拈花也懒得走,直接伸过去一个脑袋,“老朽得走了,你这终日心事极重,可是有什么烦恼,老朽临走前可以替你算一算?” 柳澈深看着远处湖面似乎在出神,许久才开口低声说,“我在想老先生说的可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拈花其余脑袋纷纷探过去,居高临下看着他,“老朽活了万万年,做了万万年的算命先生,天天替人卜卦算命,从来没有出岔过,你便是不信我,也不该不信算命的。” 柳澈深听后,半响才回,“我知晓了,多谢老先生。” “那你信我吗?” 柳澈深默了一阵,“相信。” 拈花点点头,转头看向沉睡的荪鸳鸳,“你莫走弯路,既知道缘分所在,旁的就不要牵扯了,你也不是浪费时间的人。” “嗯。”柳澈深轻轻应了一声,似乎已经看开。 修仙之人本就杂念不多,进了化神期,便更是清心寡欲,他也如此,既突破了瓶颈,说明他的执念已然淡了很多,也没有阻碍修行。 他伸手作揖,依旧礼数周到,“老先生慢行。” 拈花点点头,绑着九个蝴蝶结往外走,走到半道,突然停住。 想起他刚头在地宫里,因为旁人辱骂自己而替自己出头,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她还是忍不住提点一句,“老朽其实早先替你算了一卦,有一事要提醒你。” 柳澈深有些疑惑,“老先生请讲。” 拈花郑重其事的说,“你往后可能不会是仙门的弟子。” 柳澈深闻言顿住,“先生何意?” “你会因为一些事被逐出仙门。”拈花淡淡说了一句。 这确实是话本里的发展,柳澈深会被逐出仙门,而且还是她这个师父亲手逐出。 对他的打击极大,而且因为此事差点生生毁了。 这个世界所有的情节发展都离不开话本,这事必然会发生。 他避得开,避不开,就是他自己的命数了。 她言尽于此,已是帮他害自己,本就是对立面,不可再多言,毕竟她也是喷了九口心头血,算是仁至义尽了。 拈花没再多言,转头便走,转眼间,庞大的身躯瞬间了无踪迹,越显高深莫测,仿佛不曾出现过。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虫鸣窸窣,风吹过林间,拂过湖面的细微声响。 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只有老先生的话还在耳旁。 柳澈深在原地站了很久,似乎没听明白。 可他本就聪明,又怎么领会不了老先生的意思。 他只是不想明白他会被逐出师门,不会再是师父的弟子。 因为什么事? 因为他不能显露于人的心思吗? 不,肯定不会,老先生说的只是可能。 老先生不是也说过,他的情缘本就不在她身上。 他现下心思已然淡了,以后肯定不会再有。 柳澈深呼吸瞬间乱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耳畔忽然起了一阵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像是根本挽回不了的结果。 - 漫天荒草随风飘荡,形成细小波浪,官道旁来来往往的人,茶摊里坐着贩夫走卒,皆要进城赶市集。 “相繇也真是的,就这么走了,我还打算给它做件衣裳呢。”荪鸳鸳颇有些不舍,她昨天给它带蝴蝶结的时候,可乖了,吃番薯的时候弄歪了,还会来找她重新调整,重新带好。 一觉醒来就不见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一旁的恒谦接话,“走就走了呗,这一顿都不知道吃多少番薯,昨天烤得我手都快断了,它都还只是塞牙缝,哪里喂得起?” 恒谦这话一落,几个人纷纷想起,昨天那九头蛇吃饭的凶残模样,可真够折腾的,九个脑袋都吃打结了,大伙儿帮着解了半天才解开。 吃饱了以后还盯着你手里的,九个脑袋一起盯着,着实让人食不下咽,生怕它一时馋起来,一张嘴把他们连人带番薯一块吞了。 众人都颇有些汗颜,刚在茶摊坐下,不远处突然一声女子尖叫。 片刻后,一个身穿布衣,背着行囊的清秀女子,往这边跑来。 身后还有匪人追着,那女子一路跑到面前,直接扑倒在地上,见了他们,连忙哭喊,“救命,求公子们救救奴家的性命!” 后面几个手持大刀的莽汉冲了过来,一把抓起她的胳膊,瞧着凶神恶煞,“你怕什么?爷几个就只是想听你弹弹琵琶而已,跑个什么劲儿?” 那女子螓首蛾眉 ,一脸的梨花带雨,“小女子不会弹琵琶。” “不会弹琵琶,那你还背着琵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那莽汉一脸凶相,恶狠狠地问。 女子显然被吓坏了,连忙挣开了那莽汉,往他们这里挪动,拉住了柳澈深的衣摆,“公子,求你大发善心,救救奴家!” 旁边的人纷纷看来。 柳澈深低头看向她。 那莽汉见她这般,还要上前。 恒谦当即拦住,“你们做什么,这位姑娘都说了,她不会弹琵琶!” 荪鸳鸳也站起身,“光天化日为难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 几个莽汉看见荪鸳鸳,完全傻在原地看呆了,显然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不由多看了几眼。 不过曲子还是要听的。 几个莽汉正准备上前,强行抢过这女子。 柳澈深拿起桌上的剑,剑鞘微微往前,弹出剑身,“留步。” 那剑柄对着莽汉,一出鞘就有一道寒气而来,一看就是用剑的高手。 几个莽汉相互看了一眼,再看向面前几个人,身上无一都是佩剑,恐怕是什么门派的弟子下山远游,心里清楚惹不起。 其中一个上前拦,“罢了,此事就算了,到了镇上还怕找不到听曲的地方?” 他们闻言便也不再纠缠,走了老远,似乎还有些纳闷不解。 “这姑娘十成十看不起咱们,明明自己过来说要弹琵琶,结果却又不弹了。” “咱们就只是想听个琵琶曲儿,陶冶陶冶情操,怎就这么难?” “山下的人都是奇奇怪怪的,往后我们还是回山上去罢,都是些看不起文盲的人。” 柳澈深修为高,风过耳便听见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并没有说什么。 恒谦上前扶起她,“姑娘,你没事罢?” 女子垂着眼擦了眼泪,顺着他的搀扶站起身,脚一歪崴没站稳,显然是刚头扭伤了脚踝,十分赢弱娇柔。 “你先坐下。”恒谦见她站不稳,扶着她在位子上坐下。 荪鸳鸳看着几个莽汉离开,转头安慰她,“你放心,他们已经走了,不会再为难你。” 女子闻言双目垂泪,“多谢各位相救,如果不是遇到各位,奴家都不知该如何办?” 柳澈深垂眼未语。 众人一听她这般说,多少有些同情。 恒谦开口询问,“姑娘这是要去何处?” “奴家自来孤苦,家中犯了洪水,举目无亲,本是要去寻姨母,没成想姨母还未寻到,就遇到了这些匪人。”女子说着又含着眼泪,看向他们,“不知各位恩人,可否带奴家一程,奴家一路而来担惊受怕,孤身一人实在害怕。” 恒谦自来怜香惜玉,见她哭得这般可怜,看向柳澈深,“师兄,不如就让她跟着罢,她一个人也怪可怜的。” 荪鸳鸳倒是没意见,一个姑娘家,走这般山路确实是害怕。 所有人也习惯性看向柳澈深。 柳澈深看过来,“姑娘,不知你家中亲眷在何处?” “在莫郊。”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竟这般巧,和他们去的地方乃是同路,正好经过。 柳澈深看了她半响,“姑娘,我们下山是为历练,一路而去走走停停,所遇凶险诸多,恐会吃苦头,不如我们带你进了镇,你再自行离去。” 拈花看着他一脸平静,突然有些头疼。 还真是物极必反,她背了这么久的台词,做梦也没想到卡在他这环节上了。 在阵里教他闲事不要管,越是装柔弱装可怜的人,越要谨慎小心。 好了,全是给自己铺路,铺刀子路。 拈花闻言眼泪欲掉未掉地看着他,声音都开始发颤,“奴家能吃苦,奴家绝对不会给恩公们添乱的。” 拈花这个颤音加得极好,演得特别绝。 仿佛一个马上被抛弃的女子。 恒谦当即就心软了,“师兄,带她一程也没关系,鸳鸳一个人平日里也无聊,多个人陪她聊天解闷岂不更好?” 荪鸳鸳倒也是同情,“师兄,就带着她罢。” “对呀,就带着罢,反正那最能吃的已经走了,我们身上的盘缠也够。”一众师兄弟也都纷纷开口。 拈花闻言在心里嘿嘿一笑,没想到罢,她又回来了,吃还是不能少的。 柳澈深听闻他们这般说,没有再说什么。 大家也都知道他是默认同意了。 茶摊摊主连忙送上茶水和吃食。 旁边桌子的人,纷纷私语,“听说昨日山上见到一只大怪物,九个脑袋,各带着九个蝴蝶结,还偷了那山户家里的九百多只鸡!吃法很是残忍血腥,还说要留下做工补偿,那山户直接吓晕了去。” 众人:“……” 九百多只……果然那玩意儿昨日没有吃饱。 吃了九百只多鸡的拈花,表示很冤枉。 她其实只吃了九十多只鸡,她也没办法,太饿了,一张嘴那鸡就全跑进嘴里了,都没法躲。 还被系统骂得狗血喷头,并表示不想让她赖在山户家里偷鸡吃,为了给她善后,重新补偿山户九十只。 结果因为太生气,手抖多按了一个零,补了整整九百只。 那山户一高兴,直接晕了过去,这也能怪她? 系统还气吐了,把自己也骂了个狗血喷头。 拈花总觉得系统变得越来越暴躁,刚开始它明明是一个很有思想的系统,每天灌输心灵鸡汤,从来不是这样的。 所以她就劝了一句,给它拨了场外帮助,让它去听一下心灵鸡汤冷静冷静。 结果好心当成驴肝肺,系统还更生气了,直哔哔一晚上,早间都还没起来呢。 拈花喊了它半天,跟死了一样没回应。 第19章 第 19 章 拈花完成了任务一, 促进女主和男配之间的关系。 还有任务二,就是男主和女主之间的感情催化还没完成。 她现下是一个无家可归的羸弱女子,就等时机成熟给他们表演一下活的绿茶婊。 恒谦给鸳鸳倒了茶, 也顺道给拈花倒了一杯。 拈花端起茶碗倒谢, 看了一眼荪鸳鸳, 又看向恒谦, “你们二位可是夫妻?瞧着很是相配。” “哦?”恒谦闻言顽皮一笑, 看向荪鸳鸳, “你这都能看出来?” 荪鸳鸳被恒谦逗得有些脸红, 伸手打了一下恒谦,放下手里的茶碗,“你别听他胡说, 他是我的师兄,我们都是衡山仙门的弟子。” 拈花弱不禁风回了一句, “原来你们是修仙人,难怪瞧着这般仙气。”她说着又笑起来, “不过既是师兄妹,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们修仙人不都是有道侣的吗?” 这话说得就更让荪鸳鸳脸红了,旁边师兄弟都纷纷笑而不语。 师兄妹做道侣也不是没有的事, 各各仙门中都是这样, 早不是稀奇事了。 荪鸳鸳下意识看了一眼柳澈深。 柳澈深低头喝茶, 明显没有在听他们说话, 他总是这样, 明明和他们坐在一起, 却好像永远和他们隔着距离。 就像仙者, 即便落下凡尘, 也总会有几分格格不入。 荪鸳鸳不敢多看,收回视线就看见恒谦那边低头询问,“姑娘怎么了?” 那女子伸手揉着脚踝,一派柔弱的楚楚可怜,似乎生怕他们丢下她不管,“我脚好像扭了,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跟上你们?” “没事,我们这么多人,背你一个绰绰有余。”恒谦爽快地说了一句。 荪鸳鸳听到这话,心中有些不舒服,可是为什么不舒服,她又不太清楚。 就是不喜欢一直围着她转的恒谦,对旁的女子也这般贴心。 拈花一笑,有些娇羞,“那奴家就多谢恩公们了。” 柳澈深闻言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等吃好准备起行,谁背拈花倒成了个问题。 虽说是男女有别,但这也是特殊情况,总不可能让荪鸳鸳一个姑娘家去背。 恒谦自来讨喜,与女子相处也是极为自然,开口提她指,“你自己选罢,想要谁背你,都可以。”他说着,又指向柳澈深,悄悄和她说,“只有我这师兄你不能选,他不会愿意的,便是选了他也会拒绝你,你自己看,旁的师兄弟都可以。” 拈花幻化成的女子长得极好看,其他师兄弟倒也没有不愿意,反而还有些期待。 拈花等恒谦说完,直接伸手指向了他,“可否麻烦公子背我?” 恒谦伸手指向自己,有些意外,“我?” 拈花微微低头,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 旁边弟子多少有些失望。 柳澈深已经结了账,在外面等着。 恒谦倒也大方,当即转身在她面前蹲下,“那上来罢。” “多谢公子。”拈花身子往前一倾,趴上恒谦的背,看了一眼荪鸳鸳。 她瞥了一眼这里就出去了,明显是不高兴了。 计划完成了一小半。 拈花偷笑一下,收回视线,却对上了柳澈深看过来的视线,很冷淡,带着审视。 拈花收回视线,忍不住暗暗摇头。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大。 看看恒谦,这来一个美人就是又背又倒茶的,他倒好,冷眼相待,也难怪他夺不得荪鸳鸳的心,手段还是太少了。 荪鸳鸳一路上和别的师兄弟说话,都没有理会恒谦。 恒谦也没有注意到,毕竟他背着人,一心赶路,还时而和背上的人说说话。 到了镇上,市集很是热闹,贩夫走卒,走街穿巷,人声鼎沸。 恒谦背着拈花,旁边也总有人看过来,男子这般背着女子走,多少还是会被盯着瞧。 恒谦倒没有在意这些,一路背着她,到了客栈门口。 拈花下来后,柔声问,“我重吗?” “不重,很轻。”恒谦伸手擦汗,回得很照顾女儿家的心思。 拈花真是不得不佩服,恒谦在哄女人这方面极有天赋,这年纪轻轻嘴巴贼甜,也难怪把师父都搞定了。 拈花见荪鸳鸳看过来,连忙抬手拿出丝帕,替他擦去额角的汗珠,“辛苦公子了。” 恒谦见她丝帕擦过自己的额头,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咦,你的手帕好香。” 拈花掩嘴一笑,“是女儿香啦,公子。” 恒谦闻言傻笑一下,“我就说刚头为什么一直这般香。” 荪鸳鸳闻言径直往这边走来,直接推开恒谦,“让开,挡在门口做什么?” 恒谦被一推,直接往拈花这处撞来。 拈花也被顺带撞到,往后一倒,台阶没踩稳,直接倒向了身旁那人,隐约间闻见了那人身上的清冽气息。 那人反应很快,微微侧身避开。 拈花直接靠了个空,摔倒在地,屁股生疼。 恒谦终于察觉到鸳鸳生气了,没功夫管拈花,连忙追了进去,“鸳鸳!” 拈花着实有些摔疼了,抬头看向柳澈深。 柳澈深也没有扶她的意思。 拈花当即伸出手,一脸柔弱的说,“恩公,可否扶我一扶。” “姑娘还是自己起来为好。”柳澈深说完,转身直接进了客栈。 拈花真是有些感叹,他小时候还专门救那些色胚玩意儿。 现下这么个大活人摔倒了,他连扶都不扶,说明她教育得太好了! 好到她都想骂他。 拈花只能自己起身进了客栈,还没忘记一瘸一拐的装扭。 进去以后,气氛就有些不对,本还热闹的气氛因为她进来而凝滞了一下。 尤其是荪鸳鸳和恒谦,仿佛在置气,本来都是坐在一块的,现在都分开坐了。 荪鸳鸳直接坐在了恒谦对面,别开头,不理会他,看见她进来,更是没有好脸色。 拈花突如其来一阵兴奋,她来了这么久,总算有了点反派的感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反派第一步,挑拨离间,把水搅混,越乱越好,最好是乱七八糟! 拈花一瘸一拐地过去,在恒谦的旁边位置坐下,摆出一脸愧疚,“你们怎么了,闹不和了吗,可是因为我拖累了你们?” “和你无关,你不必自责。”恒谦见她欲要垂泪,马上开口安慰她。 “呵。”荪鸳鸳心里越发不快,抱着手里的剑,双手插胸,不想言语。 拈花再接再厉,看向荪鸳鸳,“姑娘,你可是生气了?既如此,我就不让这位公子背我了,我自己想法子走。” 她这话一出,旁边的师兄难免怜惜,“鸳鸳,你别和你师兄闹脾气了,人姑娘也是脚扭了,一时不方便,实在不行一会儿师兄去背。” “我生这气干什么?”荪鸳鸳瞥了一眼拈花,“你只管让他背罢,反正他喜欢背。” 恒谦多少也听出这话有些不同,突然嬉皮笑脸起来,“你莫不是吃醋了,从刚头就一直不理睬我?” 荪鸳鸳听到这话越发不悦,当即反驳,“你胡说什么,我怎会吃你的醋,异想天开,你想背谁便背谁去,与我何干?” 荪鸳鸳说完就起身去掌柜那处找柳澈深去了。 恒谦见状也是气到了,当即拿起茶壶给她倒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你喝水,不必管她。” 荪鸳鸳到了柳澈深面前,可没了在恒谦面前的骄纵任性,颇有些小心翼翼,“师兄,我想一个人住一间,我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陌生的人在旁边。” 柳澈深闻言应声,“好。” 那掌柜打着算盘,盘算着房钱,听到他们说话,开口提醒了一句,“你们夜里可千万不要出门。” 柳澈深和荪鸳鸳相视一眼,看向掌柜,“为何?” 掌柜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和他们说,“有妖啊,妖吃人,你别看现下这么热闹,到了夜里,大家都不敢出门。” 柳澈深继续问,“敢问掌柜,夜里出门就能看见妖吗?” 掌柜听到他这般问话,似乎匪夷所思,“自然是,只要夜里,没有一个能逃得了。” 柳澈深闻言没有再说话。 荪鸳鸳有些紧张,“师兄,怎么办?” “不必担心,我夜里外出看看,你莫出门便是,若是害怕找子谦守着你。” 荪鸳鸳没有反驳,看向恒谦那处,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只怕心都在别人身上了,哪还记得自己有一个师妹。” 柳澈深闻言看去,见恒谦替那女子按脚踝,视线落在了那女子身上,颇有几分冷意。 拈花这处全无察觉,她见荪鸳鸳这反应都有些晕了,她怎么就跑柳澈深哪去了? 按理说,不是应该跟她争抢起来的吗? 这是女主,怎么没有情敌进攻的警戒线,这不是应该随时拉起警铃的吗? … 拈花还是和荪鸳鸳分了一间房。 说是夜里有妖出没,会吃人。 拈花听得更兴奋了,这种热闹她怎么可能不凑一下? 拈花才刚坐下,就准备出房门。 荪鸳鸳本坐在窗口看外面的情况,见她出去,开口拦她,“你别出去,遇到危险我可救不了你。” 拈花当即温柔一笑,逮着机会就开始,“没有关系,我去找子谦哥哥,他会护着我的。” 荪鸳鸳闻言一咬牙,脸瞬间都气白了,别开头去,再也不打算理她。 拈花推了门出去,看了一眼外面,站了半响,依旧什么都没有,一时有些无聊。 想到第二个任务,还有些棘手。 这荪鸳鸳反应并不大,听到她去找恒谦,竟然也就随她去了,这难道是对恒谦还没有感觉? 可不对啊,都已然这般久了,按照情节发展,他们三人早已到了捅破窗户纸的地步。 “老大!” 拈花被这突然一声蛇语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那条地宫里的魔蛇,挂在屋檐上,裂开大嘴看着她。 她打先还是庞然大物的时候,看这蛇挺小巧可人的,自己变成了人以后,倒没适应过来。 这一下,见这蛇这般大,生生吓了一跳。 这玩意儿还拖家带口来的,身后跟了几条小蛇,像是跟班。 拈花缓过劲来,看向面前的魔蛇,“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大蛇一脸谄媚,“哪能认不出您啊?您的气味,还有您这般高大威猛的身躯,嗯……”它说完以后顿了一下,“老大,您为何现下这般模样,你先前那样可是威风了,九个头呢!” “换换风格而已。”拈花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别叫我老大,当一条蛇的老大,很是奇怪。” 魔蛇闻言颇有些委屈,尾巴都撑不住了,直接从屋檐上掉了下来。 拈花看它砸在脚前,微微挑眉,“你不是被你主子带走了,怎么跟来的?” “我偷摸着出来的,就是为了瞻仰大哥的雄伟。”大蛇连忙改了口,很快又察觉到了它家大哥心情不好,“大哥,小老弟怎么感觉您今日心情不是很爽利?” 这蛇倒是挺有眼力见儿的,一眼就看出她心情不爽利了,难怪那魔君临走前都要带上它,也算是被宠大的白傻甜了。 拈花也确实不爽利,装这个绿茶婊着实太累了,兰花指捏的她都快吐了,可成效却没多少。 荪鸳鸳心中也不知在想什么?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她实在有点摸不透。 大蛇看她真的心情不好,“大哥若是心情不爽,自有助兴的法子。”它说完,转头郑重其事地看向身后的跟班,“来,把我杀了,给大哥助助兴。” 拈花:“……” 好歹也有个限度罢,为了求秘方都能做到这个地方了? 这魔君多少也应该养了这魔蛇好生久,怎就能墙头草到如此彻底。 身后的小蛇闻言还真准备动手。 突然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 拈花还没来得及躲,就听身后人开口询问,声音清越干净,却比夜色还凉,“姑娘,不怕蛇吗?” 第20章 第 20 章 拈花转头看去, 不远处屋檐下走出来一个人,屋檐遮下的阴影在他脸上渐渐离开,露出惊艳的眉眼。 是柳澈深。 拈花整个人都傻了, 连同一起傻的还有那条大蛇, 大蛇小蛇瑟瑟发抖。 拈花反应过来, 连忙往他那边跑去, “恩公, 救奴家, 这里有巨蛇!” 拈花才刚扑过去, 柳澈深一步往右直接避开了她,往那蛇而去。 大蛇已经被吓懵了,它亲眼见识过柳澈深的实力, 先头还被灵力场伤过,它家魔主也受了重伤, 现下都还在闭关。 柳澈深走近,淡声问, “你就是那吃人的妖?” 大蛇一脸冤枉,自从知道大哥不爱吃人之后, 它早已改吃素了。 而且也才刚到呢,怎么就背锅了? 它可以为了助兴而死, 但它不能冤死啊! 大蛇吓得连跑路的力气都没了, 连忙向拈花嘶嘶求救, “大哥大哥, 救救小老弟, 小老弟害怕!” 害怕还不知道跑, 杵在那里跟石头桩子似的! 拈花念在它夹菜的份上, 上前一步, 扑向柳澈深,“恩公,我好害怕!” 柳澈深见她抱过来,当即眉头紧敛,语气极冷,“放开!” 拈花见他挣脱,抱得越发紧,还真别说,柳澈深这男配,身材是真真不错,腿是腿,腰是腰,这一抱还能感觉到结实的肌理,往日裹得严严实实,都不曾发现。 他素来爱干净,身上气息清冽干爽,靠得这般近,便越发明显,仿佛透到她身上了。 她有些费力地手脚并用拦着他,一边冲大蛇使眼色,“恩公,奴家好生害怕,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 那大蛇见状,连忙带着几条小蛇,一溜烟飞快消失在夜色里,跑路的速度一顶一。 柳澈深气极,一下甩开了她。 拈花被他一推,直接往后一倒,扑到了地上,差点没摔断腰。 她连忙起身,一转头,鼻尖就对上了指过来的剑。 柳澈深提起手中的剑对着她,眼神冷得像冰天雪地里凿出来的寒冰。 拈花差一点撞到剑上,往后一退,生生拉开了距离,鼻尖还能感觉到剑身传来的冰凉之意。 “恩……恩公这是何意?”拈花声音有些发颤,一副要吓破胆子的样。 柳澈深拿着手里的剑,眼里可没有半点柔和,“姑娘既护着魔蛇,那我只好看一看姑娘是不是人了?” “恩公,你在说什么,奴家实在听不懂,我刚头是被吓得不敢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已然听到你用蛇语和那蛇窃窃私语,你乃魔道中人?”柳澈深一字一句冷淡的质问,虽然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明显早怀疑她了。 拈花没法解释,后面很快传来了脚步声。 她心一横,伸手抓乱了头发,直接扒开衣领,露出一抹香肩,起身扑向柳澈深,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衣领上,造成是他拉开的假象。 “公子,奴家什么都不知道,你放开我好不好?” 柳澈深本就是君子,没想到她会这般没脸没皮,根本没有防备。 下一刻,荪鸳鸳恒谦和众师兄弟就进了院子,打眼就看见这么一幕。 柳澈深抓着柔弱姑娘的衣裳,那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衣裳都被扯得凌乱不堪。 众弟子都有些愣住。 “你!”柳澈深当即推开拈花,收回了手,显然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自幼就是有礼有节的君子礼教,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人,一时竟不知从何解释。 拈花顺着他的力道连忙扑到了恒谦身旁。 恒谦连忙接住她。 拈花斗大的泪珠直往下掉,哭得好不凄惨。 这一幕如果不是柳澈深,而是别人的话,只怕早早就有人上去大骂登徒子。 荪鸳鸳连忙上前开口问,“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此人与那魔主有通,能与魔蛇沟通,恐怕另有所图。”柳澈深很快平静了情绪,言简意赅概括了刚头的事。 拈花连忙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解释道:“奴家已经说了,那是奴家看到这么大的怪物,吓得走不动路,奴家哪来的本事和蛇说话呀。” 她还没说完,荪鸳鸳已经拿剑指向她,“你是魔修?接近我们究竟有什么企图,快说!” 众弟子见状也皆是不太相信,毕竟眼前这女子毫无修为,说是魔修,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拈花伸手拉起衣领,整理好衣裳,一副受了极大欺辱的样子,“奴家真不知公子在说什么,奴家只是一个卖艺求生的弱女子,公子若是实在不喜奴家,奴家明日便自行离开。” 大家听了都很是于心不忍,这姑娘家这般衣衫不整地被羞辱,这先入视角就是觉得她可怜。 恒谦见拈花哭得太惨,忍不住站出来,“师兄,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我看这位姑娘实在不像魔修。” 其中一位师兄也站了出来,“确实,子澈,这一个姑娘家柔弱至此,看到魔蛇走不动路,乃是寻常,许是你听错了?” 他们说话间,拈花还抽噎了几下,听得人越发心生怜惜。 “我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师兄说的她有问题,她就是有问题,她必须得走!”荪鸳鸳直白开口。 恒谦有些无奈,“鸳鸳,她一个姑娘家,你让她走到哪里去,倘若真遇到什么危险,那我们也是帮凶。” 荪鸳鸳听他到如今还在替这女子说话,越发来气,“那好,那我们就各走各的路,你们中间谁要是想要跟她一起走,那就跟她一起,反正我和师兄绝对不和她一起同行!” 她这话出来, 八*零*电*子*书*w*w*w*.*t*x*t*8*0*8*0*.*c*o*m 所有人都没了声音。 大家自然不可能跟着拈花走,只是多少因为这独断独言而心生不满。 毕竟人家姑娘这般柔弱,这一言堂就把人家的罪给定了,真是说不过去。 恒谦闻言也不说话了,显然很生气她这般待人。 柳澈深眉头深深敛起。 拈花拿着衣袖擦了眼泪,“既然如此,那奴家就先行一步,在此谢过各位恩公的救命之恩。” 拈花是无所谓的,这个身份用不了,还有别的身份。 绿茶婊白莲花真小人伪君子,她多的是法子,就不信搞不垮他们。 拈花擦着眼泪往外走去,柳澈深突然开口叫住她。 “慢着。” 拈花微微顿住,转头看向他。 柳澈深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你留下,不必走。” 旁边的荪鸳鸳一脸疑惑,“师兄,为什么留下她?” “与其让她离开害其他人,倒不如留在我们身边看着,免得杀害无辜。” 真是正人君子,这种话直接当着反派的面说,到底把反派当什么了? 拈花听得非常不甘心,她有一种被轻视了的感觉,这是作为一个反派最受不了的事。 拈花擦着眼泪回客房,恒谦一路送她回来,安慰道:“你别在意,我师兄只是讨厌魔道中人,所以才会这般严肃,等抓到了真正害人的东西,你就清白了。” 拈花轻声低语,“谢谢子谦哥哥。” 恒谦伸手挠了挠头,“不必谢我,我看你就像妹妹一样,你也别怪鸳鸳,她呀,从小被师兄们宠坏了。” 这才刚说到荪鸳鸳,荪鸳鸳就提着剑上来了,见到恒谦连眼神都不给了,直接越过拈花进了屋。 恒谦多少有些不开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回到自己屋。 拈花看见他们这般闹别扭,终于有了盼头。 拈花转身进了屋,荪鸳鸳就坐在屋里凳子上,不打算上床榻睡觉。 拈花慢条斯理问了句,“你不睡觉吗?” “关你什么事!”荪鸳鸳像一条凶巴巴的小犬,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来咬她了。 完全没有给她绑蝴蝶结时的温柔。 拈花摸了摸鼻子,只能自行脱了外裳,钻到被窝里盖起被子,“你睡下的时候,顺道把蜡烛给奴家吹了。” “要灭自己吹!”荪鸳鸳显然不想理她。 “那就点着罢。”拈花懒得动,打了个瞌睡,躺下了。 过了许久,荪鸳鸳气哼哼地说了一句,“这种时候,我就不信你还睡得着!” 这话音才落,荪鸳鸳就听见了很平稳的呼吸声。 她抬眼看去,那女子已经闭上眼睛,睡得很安稳,完全没有担心害怕的意思。 荪鸳鸳见状越发生气了,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不怕开水烫的人。 - 翌日早间,几声清越的鸟叫掠过,早间的巷口已经飘满了热腾腾的烟气,货郎沿街叫卖,很是热闹。 柳澈深和恒谦很早就已经起来,坐在桌前吃早上饭。 那处掌柜小二已经议论纷纷,“昨日里又死了一个男子,就死在巷口那处,据说死状恐怖,查不出原由。” “这一次没有被吃吗?” “没有,尸首都在,只怕是故意弄死的。” 柳澈深听见,微微敛眉。 恒谦也是一脸怔然。 从楼上下来的荪鸳鸳听到这话,神情很是凝重,她拿着佩剑,走到桌旁坐下,看向柳澈深,“师兄,我昨日盯了一整夜,她一直都在睡觉,现下都还没有起来。”她说完,停顿了一下,“害人的……好像不是她。” 虽说,她很讨厌这个女子,但是她确实没有出去害人,她也不可能冤枉她。 柳澈深闻言越发敛紧眉头,若有所思。 恒谦当即开口,找话头,“我就说嘛,这般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杀人,师兄昨日里一定是听错了。” 荪鸳鸳一听他为那女子说话就来气,“说她没有杀人,又不是说她不是魔道中人,你怎还相信别人,不相信师兄呢!” 恒谦顿了一下,“我相信师兄,可害人的不是她呀。” 荪鸳鸳气得不想再和他说,起身就往客栈外走,打算去透透气。 恒谦见她真生气了,连忙拿了两个面馒头,起身去追,“鸳鸳,你还没吃呢,别饿着自己。” 拈花一边打瞌睡,一边从楼上下来,还有些半梦半醒。 昨日演了一整日的戏,真不是一般的累。 拈花一下去,就在柳澈深旁边坐下,习惯性地开口,“筷子拿一双给为……”师…… 拈花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去,差点嘴快说了出来。 柳澈深淡淡看了她一眼,像是根本没听见,也不和她说话,喝了碗里的粥,就准备起身离开。 拈花见他这般越发生了逗玩的兴趣,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公子,怎得奴家一下来,你就要走?” 柳澈深一抬手,连衣袖都没给她碰到。 拈花连忙起身,拦住他去路,“你就这般讨厌奴家吗?” 柳澈深看她严严实实拦住去路,眼里越发冷,“你想干什么?” 拈花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丝帕,轻轻一绕指尖,甩向他,“公子可想听琵琶,奴家弹得一手琵琶?” 那丝帕带着女儿暗香,轻轻落在柳澈深脸上,带过一丝暧昧的暖意。 柳澈深心中生怒,抬手猛地一拍桌子。 拈花被这突然一下吓了一跳,再看他冷然的眼神,好像下一刻就要把她扔出窗外。 拈花忍不住偷笑,非常识趣地让开了位置。 柳澈深冷冷看她一眼,起身离开。 拈花懒洋洋在位置上坐下吃东西,真凶啊,也不知往后会怎么对荪鸳鸳温柔似水,她是想象不到了。 拈花抖着腿,一口一口吃东西,抬眼就见恒谦追着鸳鸳进来。 唉,又要开始做工了。 她当即假笑,端起手里的馒头迎了上去,“子谦哥哥,你还没吃罢,我给你留了。” 恒谦好不容易哄好了荪鸳鸳,看见她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我吃过了,你自己吃罢。” 荪鸳鸳冷笑,“你不如和她一起吃啊,反正你这么怜惜她。” “鸳鸳,你怎得这几日总跟我闹脾气。”恒谦也有些不高兴。 “那我不说了,你跟她说去罢,何必来我面前找气受!”荪鸳鸳气冲冲转身上了楼。 恒谦也气得不轻,直接转身去了外面。 拈花端着手里的馒头,忍不住摇头叹息。 罪过罪过,这三个徒弟都被闹得鸡飞狗跳了。 还好他们永远都不知道,罪魁祸首是她这个师父。 第21章 第 21 章 镇中死了人, 惊吓是一定有的,只不过每月都有,便也做寻常, 这个小镇四通八达, 来往的商队极多, 倒不可能冷清下去。 大家也都会口口相传, 夜里不要外去, 但难免总有一些脑壳没长好的。 夜深人静, 漆黑的巷子里空无一人, 偶尔阴风阵阵,一只蝙蝠飞掠过。 男子拿着酒壶摇摇晃晃走在巷子里,嘴上还念念有词, “什么妖啊鬼的我可不怕,有那本事就直接来见我, 我就不信还能吓死我?” 话音刚落,耳旁突然一股阴风吹过, 带着很浓的香气,像是有人在他耳后吹气。 男子喝得极醉, 虽说酒能壮胆,但现下背脊也是一阵发凉。 他摸了下耳朵, 听到一声轻笑, 连忙转头看去, 竟是一个妙龄女子。 那女子杏腮桃脸, 如远山芙蓉, 面皮生得极俏, “相公, 深夜相会便是缘, 不知相公可喜欢我这模样?” 男子当即双目发亮,“喜欢喜欢,甚是喜欢,你长得甚美!” 他说着连忙扑了过去,那女子被抱了个正着,却是小声说,“倘若我不是长得这样,你也会喜欢我吗?” “你便是换一张皮,我也是喜欢的。”男子醉醺醺地说。 女子闻言惊喜,“那我就换给相公看!” 她说着,一张美人脸瞬间变了样,成了一个形容可怖的妖头。 “啊!”那男子一看见,吓得惊声尖叫,一件外衫迎面而下,盖住了他,遮住了他的视线。 恒谦从一旁墙上跳下,“妖物,休夺人性命!” 那妖转眼看见恒谦,张口吐出毒雾。 恒谦连忙躲开,妖物夺路而逃。 柳澈深从树上飞跃而下,一剑而去,拦住了去路。 那妖物道行极高,转身逃得极快。 柳澈深越过她面前,轻而易举追上,迎面而去的剑却生生顿住,神情微怔。 面前这人清冷眉眼,淡视而来,和她一模一样。 即便他一眼就能认出不是她,也下不了手,哪怕只是一张纸,他也不愿意损伤了这张画。 机会转瞬即逝,那妖物大开一张,吐出浓雾掩去自己的身,转眼间便消失在烟雾之中。 几个弟子纷纷愣住,这妖物虽是道行高深,但对于柳澈深实在太过简单,怎就让她逃了? 恒谦也是疑惑,“师兄,你刚头看到了什么?” 柳澈深有一瞬间的失神,等回过神来,他收剑回鞘,手都还在发颤,“……没什么。” … 拈花待在客栈里百无聊赖等着,他们外出捉妖,柳澈深以防她趁机作乱,还特地施法把她锁在屋里。 这区区一个门怎么可能关得上她,应该说能关得住人,却关不住别的小玩意儿。 拈花化成了一只壁虎,从洞里钻出去,爬下了二楼,躲在客栈一楼等他们,想要第一时间瞅瞅那妖物长什么模样? 听说那尸首周身没有任何痕迹,只有瞳孔放大,像是惊吓而死,让她都有些好奇,那妖物究竟长什么模样,竟然能吓死? 结果却是看到几个人空手而归,拈花连忙爬得近一些,左看右看都不见多出一只妖。 荪鸳鸳早在楼下等着了,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去,“没抓到妖吗?” 几个人闻言都看了一眼柳澈深,恒谦开口解释,“那妖擅长迷烟,会让人产生幻觉,大家不小心着了她的道。” 幻觉? 拈花日有所思,思索了一下话本里,着实想不出来相关线索。 荪鸳鸳很是稀奇,看向柳澈深,“是什么幻觉,连师兄都被迷惑了吗?” 众人纷纷一默,看向柳澈深,还真就是他一人被迷惑了。 他们连妖的正面都没瞧见,自然不知道是什么幻觉。 柳澈深闻言没说什么,“夜深了,歇息罢,明日再抓。”他说完径直往楼上走去。 众弟子也不知柳澈深究竟看见了什么,这般魂不守舍。 拈花也是疑惑,按理说他们历练这一段时间,是没有遇到什么太难缠的,难不成又窜出来一个死敌? 拈花见他这般魂不守舍,有些稀奇,悄悄跟了上去,她一只壁虎身姿灵巧,速度非常快。 柳澈深还没到房里,她就已经在屋子里等他了。 柳澈深推门进来,将剑放在桌上,看见了桌子上的小壁虎,睁着大眼睛盯着他。 拈花见他进来,当即往他那边爬去,一转眼就被他用手拿起,兜在手里往窗边走去。 拈花还是头一回这么凑近看他,玉质金相,真不是一般的好看。 柳澈深走到窗口,打开窗子,将她放在窗边,也没有一句话,反而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拈花抬头仔细看他,好像情绪有些低落,抓个妖怎还抓忧郁了? 这孩子就是心事太重,她一天天老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拈花有些犯愁,柳澈深的手指突然点了点她的脑袋,“不走吗?” 拈花脑袋被一压,用力顶开他的手指,猝不及防四脚朝天,肚皮朝上。 柳澈深以为它怎么了,伸出手指碰了碰它的身子。 拈花连忙抱住他修长的手指,干嘛呢,往哪戳? 为师现下虽是一只壁虎,但好歹也是女儿身,这样乱戳好是奇怪。 逆徒! 拈花被弄得有些脸红,推开了他的手指,回头瞪了他一眼,就爬下了窗。 柳澈深莫名觉得这只小壁虎的眼神很熟悉,手指微微顿在原处,下一刻,眉间敛得更紧了。 拈花从窗子里爬下,回了屋里,荪鸳鸳现下住在她隔壁,不愿意再与她住一间房,给她解了封印,就回屋里了。 但是不住一间房,也不代表不能作妖。 拈花端起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水盆出去,到了恒谦和柳澈深的房门口,轻轻敲门,“子谦哥哥?” 下一刻,恒谦过来打开了门,里面正坐着柳澈深和另外一个师兄。 她当即冲恒谦一笑,声音很大,朝着隔壁房间,“子谦哥哥,我给你备了热水,你好好洗一下罢,今日辛苦你了。” 荪鸳鸳那屋没什么动静。 恒谦伸手接过水盆,似乎有些惊讶,“多谢,你也早些休息罢。” 拈花很乖顺的点点头,“那子谦哥哥,奴家就先回去了。” 拈花回去以后,恒谦关上了门,将水盆端去洗脸,水温很合适,显然是特意准备的。 旁边的师兄见状打趣了一句,“瞧这姑娘应该是喜欢你,对你好是殷勤,这等你回来又是打水,又是问候的。” 柳澈深闻言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继续打坐,显然对这些话没什么兴趣。 恒谦洗完拿布擦脸,“师兄可别说了,她或许是害怕我们丢下她罢?” 恒谦随口回应了一句,看向自家师兄,显然思绪不在此处,让他越发好奇,那妖给的幻觉究竟是什么? 那妖很是厉害,迷香能引人心。 虽然是原来模样,但是看到她的人,会将她看成自己心中在意的人,所以才会对她下不了手。 柳澈深心中那个人到底是谁,毕竟他往日也没接触什么人,实在叫人琢磨不出。 … 拈花回房的路上,很巧地听到荪鸳鸳在屋里踢翻凳子的声音。 她的辛苦做戏没有白费,刚头她显然是听到了。 拈花慢悠悠晃回房里,爬上爬下也是累坏了,倒在床上转眼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姑娘,姑娘?” 拈花睁开眼,屋里竟然站着一个女子,杏腮桃脸,很是温软。 拈花擦了擦眼,迷迷糊糊坐起身,“你就是那蛤/蟆妖罢,怎来我这处了?” 女子见她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妖,愣了一下,“姑娘怎么看出我是蛤/蟆妖?” 拈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话本里确实有这么一只妖,喜好美色,她刚头看见柳澈深的美貌时,突然想到的。 这蛤/蟆妖乃是恒谦萍水相逢的一段缘,换而言之也是后宫之一,只不过她属于进不了后宫的那种,就因为她是个好色的蛤/蟆妖。 拈花伸手托腮看着她,“迷香能引人出现幻觉,想来想去就是你了,你杀那些男子做什么?” 女子“扑通”一声变成了一只大蛤/蟆,跪倒在地,“冤枉啊,蛤/蟆没有要杀他们,我只是让他们看看真实的我,可他们一个个嘴上说得好听,看见我原形就都吓死了,我也是无奈至极,但我又不能不找男人罢。” 拈花:“……” 这还挺理所应当的理由。 “所以你一生气,就把那些男人都吃了?” “没吃,好歹是和我相好过的,我怎会吃他们,我又不是那毒蜘蛛,他们每一个,我都给他们办好了身后事的。”蛤/蟆说着,似乎有些心虚,“只除了昨日,身上实在没有余钱了,买不起棺材,便只能放在那儿先。” 拈花郑重其事地看向她,非常严肃的强调,“所以你来找我做什么,我没钱借你啊,我也很穷啊。” 蛤/蟆:“……”怎么说着说着,就到借钱这么敏感的话题上了? 蛤/蟆理了一下思路,没有给她带偏,“姑娘多虑了,我是想和姑娘学学怎么勾男人?”蛤/蟆妖说着微微泛红,“我见识过你勾男人的本事,真是太厉害了,搅得几个男人为你心烦意乱,你是不是专门做这生意的,能不能教教我?” 拈花:“……你要找我学勾男人?” 她是个反派啊,怎么就成了做这种营生的人? 真是一种□□裸的侮辱。 “对呀,我想要相公,你今日调戏的那位公子生得真是好看,冷冰冰的叫我垂涎欲滴。” 冷冰冰? 她看上的不是恒谦,是柳澈深? 拈花伸手摸了摸下巴,“这个难度太高了,你换一个。” “啊?”那妖闻言愣了一下,“那要换哪个呢?” “那位子谦哥哥,性子好,待人也好,比较好相处。” 蛤/蟆妖想了一下,张嘴一笑,“也好,他生得也好看。” 倒也不用表现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都要吓死了,还好她现在不是只小壁虎。 拈花琢磨了一下,这蛤/蟆妖和恒谦确实有一段缘,虽说是有缘无份罢,但这段露水情缘也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的,助她早日完成任务也是不错。 “我今日就可以教你,但你要听我的,我保证明日就让你把那郎君抓到手。” 蛤/蟆妖兴奋点头,颇有些神往,“那蛤/蟆就在这谢过姑娘了!” 拈花打量了一眼已经开始飘飘欲仙的蛤/蟆,着实有些想不通,“你化为人身既是个美人,为什么又让人看你原身,一直看人身不就好了?” 蛤/蟆妖颇有几分娇羞,“可我不想骗我的相公呀,那只是张美人皮,既要长相厮守,怎能有秘密?” 拈花:“……” 她狭隘了,她还没有一只妖有节操。 - 到了第二日夜里,他们依旧出去捉妖,这一次是恒谦当诱饵。 拈花昨日教了那妖物一整夜,为确保万无一失,她也偷偷跟了上去,还特地变幻成了一棵大树,立在一旁。 这位置视线绝佳。 以至于他们几个人全躲在她这儿。 拈花低头一看,还能看见他们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荒野之处,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恒谦背着身上的行囊,扮作一个书生,在这条路上来回走了好几趟。 夜越发深,远处传来一声蛤/蟆叫声。 片刻后,蛤/蟆妖就出现了,颇为情深意重地叫了一句,“相公~” 她才刚刚出声,恒谦就已然上前抓住她。 这边几个弟子正要起身上前帮忙,拈花当即往前一扑,整个树压在他们身上。 “啊!”几个人猝不及防,被压了个正着。 那边蛤/蟆妖被恒谦一抓,露出一抹香肩,当即软了身子,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相公,你要对奴家做什么?” 恒谦抓住她的手生生一顿,有些愣住。 他这头才微微顿住,蛤/蟆妖趁机冲他吐出烟雾,恒谦猝不及防,直接晕倒在她身上。 拈花正准备起身收工。 就突然一人一跃而来,长身玉立,白衣着身,眼上绑着一截布条,明明看不见,却能精准地分辨出蛤/蟆妖的位置。 拈花暗叫一声,坏事了! 他怎么会来,明明他们捉妖是兵分两路,一部分在镇内等,一部分在镇外等,怎得会出现在这里? 在堪堪一瞬间的功夫,柳澈深已经提剑出鞘,劈向她前面的蛤/蟆妖。 拈花一急,“住手!” 柳澈深手里的剑生生顿住,他眼上绑着布条,头下意识往这处转来,即便看不见他的眼,也能想象到他现下有多惊愕。 蛤/蟆妖时机抓得极准,冲他喷了一大片的迷香,整条道转眼间都淹没在迷香之中。 柳澈深明显认出她来,来不及摘下布条就晕了过去。 拈花满意地看着蛤/蟆妖在一片浓雾中背起恒谦离开,她也不再停留,直接起身跟着一起跑。 众人被压得七荤八素,迷迷糊糊间看着一棵树从他们身上起来,蹦蹦跳跳的跑了。 烟雾退散之后,地上只躺着恒谦一个人,师兄不见了! 糟了,这妖可是色中饿鬼啊! 第22章 第 22 章 夜黑风高, 那蛤/蟆妖变回原形跑得又快又急,根本没顾上旁边多了一棵树跟着。 她摸黑把人背进破庙里。 拈花就站在破庙的墙下看着她,这破庙半壁残垣, 一眼就可以望到里头。 只是这地方颇有些暧昧, 让拈花有些一言难尽, 她看了一眼身后, 他们还没有追过来, 按找寻的这时间, 应该够恒谦醒来和蛤/蟆妖相识, 了解她的苦处,再发展一段情缘了。 这破庙凄凄凉凉,正好是可以倾诉衷肠的最佳地点, 这蛤/蟆妖还是有那么点手段的。 一会儿就等荪鸳鸳找来,生了怒气, 蛤/蟆妖质问他要选谁,恒谦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表白荪鸳鸳,这任务就差不多了。 拈花心里暗暗盘算着, 转回头看去,蛤/蟆妖竟然在扒恒谦的衣衫。 拈花:“……” 她这是连诉衷肠都打算跳过了, 如此猴急? 拈花很是纠结, 正琢磨着要不要阻止, 一眼瞥见蛤/蟆妖怀里的人, 眼上竟然蒙着布条。 蛤/蟆妖正垂涎欲滴地看着他, 伸手摸他的脸, 遮住了她的视线。 拈花瞬间愣住, 这不对呀, 恒谦眼上什么时候蒙上布条了? 拈花有些混乱,连忙变回羸弱少女,快步跑进破庙,直接从蛤/蟆妖的怀里夺回了人。 那人还晕着,顺着她的力道,直接倒进了她怀里,即便蒙着布条,也遮掩不住他的模样好。 拈花伸手摘掉他眼上的布条,怀里的人眉目清俊,闭着眼睛,也是不可靠近的谪仙气韵。 果然是柳澈深,哪有什么恒谦,这从头到尾都是他! 蛤/蟆妖见她过来,有些不敢看她,“姑娘,你怎么来了?” 拈花捏着手里的布条看向她,“你没听懂我和你说的吗,你怎么没把恒谦抓过来?” 蛤/蟆妖有些脸红,看了她一眼,视线又不自觉落在柳澈深的脸上流连,“本来是要抓另一个的,只是这位相公刚好晕到我身上,这主动送上门的,怎么能推开?我不贪心,只要一个就好。” 她说着越发凑近柳澈深,想要亲他,“他生得真好看,不如先生米煮成熟饭……” 拈花气不打一处来,果然色胚是没一个能成事的! 她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蛤/蟆被拍了回去,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拈花越想越气,连揍了好几下,“说好了抓另一个就是抓另一个,你怎能言而无信,现下还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你没办成事,还想得奖赏?!” 蛤/蟆妖被她这般打了几下,瞬间就有些眼泪汪汪,“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这神仙般的人原不是我该得的……” 拈花:“……” 她有些为难,“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以和他生米煮熟饭,但你要把另一个给我抓来,你这人没抓来,我计划不就白费了?” 蛤/蟆妖一听她这般说,当即退后了几步,含着眼泪置气,“那你等着,我这就去把你的子谦哥哥抓来,你一个我一个,一起煮熟饭!” 她说完就是呱得一声,转身愤怒地跳进了夜色里。 拈花看着她离开,忍不住点头,虽然说这妖满脑子都是煮熟饭,但还算是一只有原则的妖,这一会儿回来,柳澈深怕是保不住了。 拈花想了想,低头看去,就对上了柳澈深的视线。 夜色很深,只有外头月光隐隐透进来的光晕,浅浅照在他身上,衣衫松散,格外暧昧。 他看着她没说话,那样子可完全不像刚醒来的。 她整个人都有些僵硬,“恩公,你醒了?奴家看你晕倒在这里,心中很是担忧?” 柳澈深看了她很久,慢慢坐起身,“你和那妖是同伙?” 拈花掩唇一笑,“恩公说什么呢,奴家都听不懂?” 柳澈深转头看向她,眉间敛得极深,“我听见你们说话了,你拿我做交易换子谦。” 拈花哑口无言,只能半真半假地开口,“倒也不是同伙,奴家本是想让她抓子谦哥哥,没成想她抓了你,奴家对你们可没有恶意,只是喜欢子谦哥哥,想和他在一起罢了,那妖喜欢你,可与奴家无关。” 柳澈深看着她这般说,突然抬手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 他竟然觉得眼前这人很像自己的师父,她每次都是这样,总爱拿他去和那些小妖兽做交易换吃食。 不止是这个女子,他甚至觉得遇到的壁虎,老先生,都像自己的师父。 还有那只蛤/蟆妖,他明明都蒙了眼睛,却能听到她的声音。 那一声这么真,他清清楚楚听出就是她,可醒来以后妖还是妖,声音也只是他的幻觉。 他的执念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淡去,反而越发严重,把什么人都当成了师父。 简直荒谬至极。 拈花看他独自一人坐着,也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很自责。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不如恩公走罢,一会儿蛤/蟆妖回来了,可是要和你生米煮成熟饭的,奴家可拦不住。” 柳澈深闻言没与她说话,拿回她手上的布条,重新绑上,起身往外走去,他在阵中已经练得十分习惯,即便目不能视,也能听声辨位,平稳地走路。 那蛤/蟆妖回去抓恒谦,恒谦碰到她应当是会怜惜一二,手下留情放走她,倒不需要她多担心。 只是柳澈深是个变数,倘若他在,计划恐怕就进行不了。 拈花想到这连忙上前,准备直接扑上去,拦住他的去路。 还未靠近,柳澈深已经抬手而来,手中的剑正面指向了她,在她面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的眼神冷得不像话,“别再玩这套把戏。” 拈花伸手碰了一下伤口,疼得呲牙咧嘴,还未开口,那蛤/蟆妖已经飞快跑来,“姑娘,我将你的子谦哥哥引来了!” 她说着,转眼间已经到了跟前,身后还有疾步而来的恒谦和众弟子。 光一个柳澈深就已经够难对付了,她竟然还把其他人都引过来了,真是要生生弄死她! 蛤/蟆妖一过来,柳澈深已经提剑上去。 她心中一急,连忙上前,脚下却踩着石头,直接滑了过去,扑在了蛤/蟆身上。 下一刻,心口一凉,恒谦一剑穿心而来。 拈花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剑,她做梦也没想到,她死的如此草率…… 蛤/蟆妖被剑气所伤,生生吐了一口血,直接被打回了原形,吓得慌忙逃窜。 柳澈深摘下眼上的布条,提剑上前,见妖已经变回原形,也不再追。 子谦的烛龙剑本就威力极大,这一剑下来,没个百十年是修行不回来的,自然也作不了恶。 恒谦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这一剑下去,本是要刺那蛤/蟆妖,没想到刺穿了她。 荪鸳鸳看着也是吓了一跳,众弟子也完全愣住,虽说大家都怀疑刚头那树妖就是她,可也没想过要杀了她。 拈花胸口的血很快染湿了衣裙,连带恒谦手上的剑也是血红,烛龙剑喝饱了血,发出血光。 拈花连忙伸手向恒谦,绝不能浪费了这次机会! 她虚弱无力的叫道,“……子谦哥哥。” 恒谦连忙上前抱过她,伸手替她施以治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惊慌失措地看向柳澈深,“师兄,怎么办?” 柳澈深闻言没说话,看了一眼拈花,就像高高在上,没有七情六欲的仙者,“即是如此,也是她的命数。” 恒谦没了声音,因为确实没救了。 被烛龙剑穿心而过,又怎么可能活下来? 拈花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你不必抱歉,这都是奴家的命,奴家……还有一事想要问你……” 拈花说着又咳了血。 恒谦连忙开口,“你问……” 拈花认真地看着她,深情并茂,“你喜不喜……喜欢奴家?” 恒谦闻言一愣,有一瞬间的停顿。 旁边的荪鸳鸳微微咬唇,有些同情。 拈花很快抓住他的停顿,“没关系,奴家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勉强自己,你喜欢别人也没关系,奴家只是想知道输给谁了?” 恒谦想起自己在刚头幻觉里看到的人,抬头看了一眼荪鸳鸳。 他才明白,为什么鸳鸳每次生气,他就会难受。 原来是因为他喜欢她。 只是这后知后觉的明白,竟是在另一个喜欢他的女子死去的时候。 对这个女子未免有些残忍。 恒谦不敢说,也不想伤害她。 拈花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荪鸳鸳,“原是如此,她生得这般好看,你喜欢也是应该,奴家早就应该知道。” 恒谦闻言没说话。 荪鸳鸳自然知道恒谦这一眼是什么意思,一时间竟不知作何感受。 毕竟这女子都要死了,她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什么喜悦的情绪。 气氛古怪而又悲哀,除了拈花,她疼得想要骂街。 ‘叮。’ 系统:‘任务一:促进女主男配关系,完成。’ ‘任务二:促进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催化,完成。’ ‘奖励一:初级仙法使用。’ ‘奖励二:复生之法,使用次数,一次。’ 拈花终于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咳咳……”她咳了几声,快要不行了,“奴家死之后,不必埋奴家,奴家本就是树妖,死后也会化进土里,只愿来世还能见到你,这一世便愿你得偿所愿,与心上人长相厮守。” 她说完没了力气,慢慢闭上眼睛,手垂落而下,在恒谦怀里断了气。 恒谦心中说不出滋味,他也没有想到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竟然对他这般情深,一时间心中复杂。 柳澈深看着倒在恒谦怀里的女子,似乎有些感同身受。 或许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占有,只要她好,她属于谁都没有关系。 哪怕注定和他自己无缘。 - 拈花死得有些生硬。 她每每想起,都很遗憾死的时候,没掉下一滴眼泪,以至于现下有些懊悔。 最主要的是,系统真不是一般的抠门! 复生之法这种鸡肋的奖励,给了等于没给! 她这头刚死了,那头就给她复活,简直是坑鸭子玩! 拈花站在仙山顶上,忍不住破口大骂。 旁边的坯畴还在吃,她忍不住上前抓住它一只角,迫使它抬起脑袋,“我琢磨着你偷跑着回来就是为了在这里白吃白喝罢,再这样吃下去,我养不起你了!” 坯畴吃得满嘴油,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它身上的肉肉又多了很多,全都是仙门里的弟子喂的,喂得它都有些忘记了仇。 它看着眼前的人,嚼着嘴巴里的鸡腿,凶巴巴,“嗷呜~” 拈花看着它还卖萌,随手甩开它的脑袋,她跟一只兽计较什么? 接下来才是腥风血雨,她这个师父没害成荪鸳鸳,那接下来就是变本加厉的疯狂,他们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她回来一月有余了,他们历练也快结束,马上就要回来了。 这四角恋的狗血话本,马上就要开始了。 拈花转身回院子,才刚进了垂花门,就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叫道:“师父!” 拈花转头一看,就见荪鸳鸳迎面跑来,身后跟着恒谦。 拈花看着他们回来,摇了摇头,找死总是回来早的。 荪鸳鸳跑近这处,“师父,徒儿好想你!” 恒谦也凑近过来,“师父,徒儿也想你!” 荪鸳鸳见恒谦跟着她说话,嗔了他一眼。 恒谦笑着冲她做了个鬼脸,两人搁她面前秀恩爱,也难怪她这个原身会发疯。 拈花见只有他们两个回来,有些疑惑,“你们师兄呢?” 荪鸳鸳闻言脸上的笑淡了下来,似乎有些闷闷不乐,恒谦开口回道:“师父,师兄说要在外历练,可能短时间不会回来。” 什么,他不回来,那这狗血戏还怎么演? 这话本里,也没说他不回来呀,怎得不按套路出牌?! 第23章 第 23 章 拈花耐着性子等着柳澈深回来, 没成想竟等了两年有余,他没有回来的动静,只是频繁传来他在外头的好名声。 抓妖除魔, 所到之处皆能为百姓解决苦处, 人人都知道仙门有天赋异禀的天才恒谦, 也知道有比天才更胜的人, 便是他师兄柳澈深, 仙门第一大弟子, 风华第一, 仙法第一,略不世出。 柳澈深修为早入化神期,本就轰动众仙们, 如今到哪里都免不了关注。 仙门的众长老每每都问起她,弟子何日归回。 拈花哪能知道, 她这个做师父的也不知道弟子在哪里? 她给他寄去的口信,没有一次是有回的, 只是偶尔会寄回来一封书信。 也不过就是‘一切安好’这四个字,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拈花看着这封信非常忧郁。 荪鸳鸳在一旁给她剥橘子, 看见信上的四个字,颇有些失望, “师父, 师兄还不打算回来吗?”她说着停顿了一下, “您说会不会是师兄在外面遇到了喜欢的人, 所以才迟迟不归?” “必然是如此。”恒谦从窗外跳进来, 刚放课回来如脱缰的野马, “师兄生得这般好看, 红颜知己必定是会遇到几个的。” 荪鸳鸳有些不乐意听,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出门在外这么久,若是没有红颜知己早就回来了,说不准师兄现下已经有道侣了。”恒谦几步走近,在旁边凳子上坐下,伸手就要拿荪鸳鸳手里剥好的橘子。 荪鸳鸳闻言当即收回手,“这是给师父剥的,你要吃自己拿!” 拈花正忧郁着,听到这话,还不忘接过荪鸳鸳剥好的橘子塞进嘴里,一边咀,一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头,颇有些惆怅。 她的糖心炖蛋是真的离家出走了,没有一点要回来的迹象…… 恒谦说得红颜知己论也不无道理,毕竟照理说,荪鸳鸳在仙门,他早应该回来了。 恒谦被荪鸳鸳凶了,伸手摸了摸鼻子,自己伸手拿了橘子,“我说的又没有错,不信你问师父。” “师兄每日在外惩奸除恶,哪有这么多时间,和你自然不一样?” 恒谦看向她,又瞥了一眼拈花,悄悄凑近她耳旁,压低声音说,“小傻瓜,这种事情又不可能花多少时间,咱们师兄这般好看,必然有很多红颜知己追随他,不然怎么可能这般乐不思蜀,都不知晓回来。” 荪鸳鸳被他这般靠近说着,又是生气,又是脸红,猛地伸手推开他,“你少来我耳旁说这些话,你眼里还有没有师父!” 荪鸳鸳说完,起身怒气冲冲跑了出去。 恒谦橘子都还没吃完,见她跑出去,连忙追了上去。 知道师父在,还在她面前卿卿我我,这以后被虐死的,可不就是你们两个。 拈花转头看向两个跑出去的徒弟,长长叹了口气。 按话本的算法,她的死期快要到了,柳澈深也应该快要回来了。 接下来她的作死之路应该会加倍快进,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数。 毕竟系统也是半死不活的消极怠工,偶尔给她布置一个亲近恒谦的任务,然后就杳无音信了。 这样让她惴惴不安地等死,多少有点为难,毕竟这个死期还不知道要怎么化解。 她有时候都怀疑,柳澈深在外不归是系统的安排,为的就是让他们师徒之间的情分在时间中变淡。 以后杀她也就下得了手了。 如此,她这三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拈花站在窗旁,颇为犯愁,愁到她想念糖心炖蛋的味道了。 - 午间的阳光洒下,春风缓缓拂来,吹来山涧清新气息,重山萦绕着的云渐散渐开。 习练场上皆是弟子在比试。 恒谦早就不需要在这练习,但还是喜欢在这里消磨时间,他不爱看书,也不爱打坐修心。 一个弟子拿着剑与恒谦练习,“子谦,你师兄什么时候回来,我听下山历练回来的弟子说,子澈师兄在外头根本就没有人能拦住他的脚步,好生厉害,他真的已经是化神期了吗?” 恒谦心不在焉挥着手中的剑,这问题两年以来都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多少有些懒得讲,“自然是真的,我师兄在历练的时候就早早是化神期,现下可不知他修为多少?” “我师父说了,如此年轻进化神期已经奇迹,这起点太高,往后若想要再往上升,必定比常人还要难,而且如此年轻就到这么高的修为,是很容易练岔气走火入魔的。” “呵!你们是没有跟我师兄一同去历练过,那为祸一方的魔君迦禹被我师兄重创的如今都没有了身影,仙法早已纯熟至极,我师兄又修身修心,寻常修仙者如何比之!”恒谦听得气恼,收回了剑就不打算再玩了。 对面的弟子被说得也是认同,没了声音。 他见恒谦生气,正要上前道歉,余光瞥见山门外的长梯上,有人步步而上。 即便还没有看清模样,那周身的气度就已然入目,白衣乌发,衣衫清简,步步行来颇有仙者风范。 他微微一顿,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子谦,那人好像子澈师兄!” 恒谦还在擦手中的烛龙剑,听到这话抬头看向山门外,生生顿着。 柳澈深步步上了台阶而来,已是青年模样,举手投足之间赏心悦目,皆是修仙者的不凡风度。 他在外历练两年有余,好像变了不少,人还是那个人,可看起来却让凡尘之人不得靠近的距离感。 恒谦看着他,莫名有一种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的感觉。 … 荪鸳鸳在溜坯畴,师父说要让坯畴减肥,再吃下去,怕它胖成一个球。 所以她每日的日常,就是溜着坯畴绕山走一圈。 坯畴挺懒的,不爱走路,每次都是生拉硬拽着走,如果不是师父在,它绝对不会乖乖听话。 荪鸳鸳看着旁边扭着小屁股走路的坯畴,时不时催促它走快点。 “鸳鸳,你师兄回来了!”远处迎面跑来的师姐,特地来找她,和她说这好消息。 荪鸳鸳闻言没反应过来,“你说谁回来了?” “子澈师兄啊,人已经在大殿了,现下正在见掌门和长老们呢!” 荪鸳鸳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中狂喜,连忙把手中的牵绳递给了师姐,提起裙摆一路奔向大殿。 荪鸳鸳急得都忘了用仙法过去更快,她一路狂跑,才到殿门口,就看见那个人的背影,长身玉立,白衣翩然,一如既往的谪仙气度。 荪鸳鸳忽然有了几分紧张,她抬手理了下自己跑乱的额发,迎上前去,“师兄,你回来啦!” 柳澈深听见她的声音,转头看来,冲她温和一笑,打了招呼 ,“师妹。” 荪鸳鸳面上控制不住的笑,才抬头就看见柳澈深身旁站着一个女子,女扮男装,面皮极为出挑,颇有余霞成绮之色,站在师兄这神仙般的人身旁,不知有多般配。 荪鸳鸳面上的笑瞬间顿住,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看见她,倒是颇有几分爽快,“子澈,这就是你的小师妹吗?生得真是好看,叫我惊为天人。” 柳澈深闻言含笑点头,二人显然非常熟悉。 荪鸳鸳微微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她一贯能说会道,如今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怕她一张口就会问师兄,他和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能想到的问题,旁人自然也好奇。 掌门看了一眼柳澈深身旁的女子,显然也是修仙之人,与柳澈深很是相配,若是道侣也未尝不可。 “这位姑娘是?” 柳澈深开口介绍这位女子,“这是弟子在历练途中认识的朋友,莯怀,她想要入我们仙门修仙,往日已修仙法,早已入门。” 莯怀也一派有礼,递上自己师门写的拜帖,“莯怀师从别鹤门,师父让我前来衡山继续修行,正巧路上碰到了子澈,便冒昧前来打扰。” 千苍听闻别鹤门,很是惊讶,先行接过拜帖,还真是别鹤门的拜帖。 别鹤门乃是修仙门派最避世的修仙门派,门中弟子虽不多,但各各皆是避世,门中炼药师极多,能医白骨赛华佗。 “原是别鹤门的弟子,你师父倒是开明,竟能让你出来,你来此,我们自然欢迎。”千苍说着看向掌门,很是惊喜。 掌门闻言看向莯怀,仙骨傲然,修为端正,也是连连点头,“既如此,便留下来,不如就由千苍长老做你的师父,如何?” 莯怀闻言看了一眼柳澈深,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我和子澈一道而来,相见如故,是以打算同拜子澈门下。” 莯怀这话说完,众人皆是一默。 柳澈深闻言没有说话,垂着眼睛,似乎没有什么意见。 掌门抚须,“你要拜子澈的师父?” 荪鸳鸳急了,“不可!” 荪鸳鸳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纷纷看向她。 荪鸳鸳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稳了稳心神,镇定开口,“师父说过,她只收我们三个弟子,不再收旁的弟子了。” 恒谦在一旁有些疑惑,凑到她旁边,低声问道:“师父什么时候说过?” 荪鸳鸳有些心虚,瞪了他一眼,“师父只和我说过,你自然不知晓!” 恒谦被她瞪了一眼,不敢再多话。 千苍闻言连忙开口,“是了,她哪还有那闲心带弟子,这门中事物她也不管,每每叫她来学,总是推三阻四,这掌门之位往后放在她身上,也不知会怎么样?” “她就是性子贪玩了些,往后做了掌门就懂事了。”掌门和蔼说道,看向莯怀,慈祥开口,“子澈的师父恐怕是不肯再收弟子了,往后做了掌门,更没有闲余时候教你,未免耽误了你,还是先拜在千仓门下,往日也是可以和子澈一起修炼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如此,莯怀自然便是同意,只不过她颇为惊讶,她本来就对子澈的师父很是好奇,究竟是多么厉害的长者,才能教出子澈这般厉害的弟子。 如今听到衡山掌门和众长老竟都默认他是下一任的掌门,让她越发讶然。 衡山仙门乃是修仙界最大的仙门 ,所有仙人都为它马首是瞻,这个中的能人异士又何其之多。 掌门之位更是应该争破了头,现下竟然直接认了子澈的师父为下一任掌门,可见他师父有多厉害。 莯怀心中很是惋惜,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柳澈深,颇有些遗憾不能和他同一师门。 不过也没有办法,她还是对着千苍,行了拜师礼。 千苍很是满意,别鹤门出来的弟子,资质绝对不低,他对这个弟子还是很满意的。 掌门见仙门又多一得意弟子,心中很是满意,伸手拈须,看向柳澈深,见他修行已稳,自然也是说不出的满意,“外出也许久了,去见见你师父罢,她许久未曾看见你了。” 柳澈深闻言点头,俯身作揖,“弟子先行告退。” “师兄,我和你一起!”荪鸳鸳看着柳澈深出去,想要跟上。 “鸳鸳,带你新师姐先去弟子院,莫要贪玩!”千苍开口叫住她,严厉指责。 他就是看不得荪鸳鸳一天到晚游手好闲,都是被拈花给宠坏了,仙法半点没有增进,看看她两个师兄,一个比一个有出息!这丫头还不知羞,以后就是掌门弟子了,还不知道上进! 荪鸳鸳被千苍叫住,看了眼面前的莯怀,有些憋屈难堪。 恒谦连忙上前,轻声安慰,“没事儿,我和你一道去。” - 柳澈深出了大殿,一路往山顶走去。 这条路一直没变。 他这几年来,也不过就走过一回。 越到山顶风渐大,吹得门前风铃轻响,再近一些,层层的烟云飘过,眼前是白墙绿瓦,院外大树立着,偶有飞鸟落在枝头,清脆鸟鸣不断。 柳澈深提步进了院子里,院子摆着一缸水,里面还是那条锦鲤,见人过来,探头出来看他。 柳澈深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走近垂花门,却停在了原地。 风吹过他的衣衫,额间的发,衬得眉目深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站在门口干什么,琢磨着给为师上柱香?” 柳澈深听到熟悉的清冷声音眼睫一颤,慢慢抬头看去。 拈花侧躺在屋檐之上,靠着一个枕头,乌发飘散在身侧,轻如薄翼的白衣,随风渐起渐落,像是随时能飘落一下。 柳澈深看见她生生顿住,站在原地未动。 拈花见他不说话,咬了一口手中的大甜梨,起身跃下,裙摆翻飞,轻盈而下,落在他面前,“怎么,才两年就认不出为师了?” 柳澈深手指下意识一收,很快松开,伸手冲她作揖,疏离而又恭敬,“弟子见过师父。” 拈花打量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长大了,生得越发好看了。 也不知是不是恒谦那款看腻了,这柳澈深一回来竟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拈花咬了一口梨,夸奖了句,“长大了,越来越好看了。” 柳澈深闻言眨了下眼,垂下眼睛,没有看她,“人都会长大的。” 门边一声嗷呜,坯畴看见拈花手里的大胖梨,一边叫唤一边跑进。 拈花一阵无语,低头看向它,“梨子也要抢着吃,你怎么一天天喂不饱。” 她声音清冷,可还是那样亲近,那么近,近得让人受不住。 柳澈深心思似乎完全不在这儿,也没有看跑进来的东西,当即冲拈花施了一礼,“师父,弟子还有友人在,先行告退。” 拈花闻言抬头看向他,片刻后,点点头,“去罢。” 柳澈深冲她匆忙施了一礼,提步就往外走,走得速度极快,像是有什么在后面追,停留一刻都不行。 拈花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生疏了,如今倒像是回到了从前那样。 往后他们这师徒关系只怕回不去了…… ‘叮!’ 系统:‘任务:对恒谦表明爱意,让他知晓。’ 果然,才刚刚回来就开始催着任务! 拈花忍不住暴躁:‘这人才刚回来,就上赶着搞事情,你们简直禽兽不如!’ 可惜传来的却是系统冷冰冰的一句话,‘请尽快完成任务,不要拖延。’ 拈花气得把脚边的坯畴提起来,准备直接扔进水缸里淹死。 系统:‘!’ 系统:‘不要伤害金手指!’ 拈花:‘我一个反派天天供着这玩意儿吃吃喝喝,当我做慈善啊!’ 系统:‘……你可以缓一两天休息一下。’ 拈花听见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她抬手狠拍了坯畴胖嘟嘟的屁股,随手扔下了,咬着大甜梨,晃晃悠悠进了院子。 坯畴一屁股摔在地上,一脸懵逼。 它又想凶又想哭,这人真是个活生生的禽兽,要一口梨都不给,还打兽! 第24章 第 24 章 日头晴好, 万里无云,天际的阳光直直照射而下,穿过树间平添几分暖意。 拈花今日要替弟子接风净尘, 起个大早, 也不急着去大殿, 特地空出些闲暇时间, 喂喂院子里的锦鲤。 这锦鲤每日都格外累, 尤其是在拈花手上讨口饭吃, 明明就这么大一个缸, 成日跟跑八百里一样。 拈花拿着手中的鱼食,左边掉一颗,右边掉一颗, 有时候还会绕荷叶一圈,搞得整条鱼都有点晕。 荪鸳鸳见自家师父这般闲适, 忍不住上前说道:“师父,师兄回来到现在, 只来拜见了您一次,您都不着急吗?他这些时日和他那位朋友可是无话不谈的样子, 我们可都插不上话。” 荪鸳鸳心里有些酸酸的,倒也不是柳澈深不理她, 若是想要凑上前说什么, 也是可以的, 只是她着实做不到像莯怀那样, 可以在师兄面前谈笑风生, 畅聊仙法。 拈花听到这话, 有一下没一下的喂鱼, 这莯怀她是知道的, 先头一听名字,她就知道是谁。 这个女子,可是恒谦后宫中最得他心意的女子,如果不是荪鸳鸳在前,或许最喜欢的就是她了。 这两个女子呢,各有各的风情,在恒谦心中就是白月光和朱砂痣的存在。 不过按理说,她应该是很后期才出来的人,人物设定就是神秘,并且隐居世外,钟情于恒谦,每每都救恒谦于危难之中,和恒谦是亦师亦友,二人不但能谈情,还能一起战斗。 此女子也是荪鸳鸳和恒谦后期,最大的一个矛盾爆发点。 本身应该是没有这么快出现的,只是时间在走,提前冒出来了而已。 这恒谦想来是有的受了,先不提荪鸳鸳和莯怀这红白之争,就是她这个偏执疯狂的师父,也有够他喝一壶了。 这就是狗血话本的独特之处,你永远不知道狗血会撒在哪里,因为一不留神她就泼门门前。 事情开始越来越复杂了,本来四角恋就已经够狗血了,现在还要掺和进去五角恋,简直丧心病狂。 拈花想着把手里的鱼食全抛进了水缸里,转头看向她,“这都是寻常事,你师兄出门在外,总会结识一两个朋友,这一道走来多少是熟悉许多的,和你们自然就有些生疏了,日子久了就好了,不必太过担忧。” “可是师父……” 荪鸳鸳还要再说,拈花伸手摸摸她的头,“乖,莫想这些,随师父一道去替你师兄净尘。” 荪鸳鸳见她手摸过来,连忙躲开,“师父,你这手刚刚喂过鱼呢,徒儿才洗的头!” 拈花闻言手顿在原地,有些抱歉,顺手在缸里的清水洗了洗,“是为师不懂细节了,这样总好了罢?” 水缸里的锦鲤:“……”那它的细节呢? 把它干干净净的家当洗手盆,真的毁了它好多温柔。 … 净尘礼,乃是特地为仙门历练而回的弟子净尘,净洗之后,是为远离不祥、兴盛蓬勃之意。 今日这礼乃是特地为柳澈深准备的,他在外两年有余,本来入了化神期,便已是仙门极为看重的弟子,现下在外头名声极好,连带着衡山仙门也越发有势头,这一遭回来自然要大礼而待。 旁的历练而回的弟子,也都是沾了他的光。 莯怀看着前面长身玉立的柳澈深,多少有些遗憾,本来她还是可以跟他在同一师父下一起净尘的,可惜了,现下站得泾渭分明,连说话都是艰难。 长老和仙门中的前辈一一到场。 莯怀微微抬头,视线落到前面几个长须老者的身上,实在很是好奇,哪一个才是他的师父。 她刚入仙门,只知晓门中弟子对子澈的师父皆是尊敬有加,每每提起拜在他门下的弟子皆是羡慕不已,而且这衡山仙门的两大弟子都是出在他门下,可见这位长者有多厉害。 她初来乍到,未免不礼貌,不好多加询问,便也等着这一日,现下自然是好奇。 掌门还没有到,大家都在谈笑风生,皆是低声有礼,不会显得过于嘈杂,但又不失热闹。 外头一女子梳着灵蛇髻,姗姗来迟,路过柳澈深面前,难免看他一眼,“子澈越发出息了,你师父知晓必然极为高兴。” 柳澈深伸手作礼,“谢师叔夸赞,弟子受之有愧。” 莯怀看见这女子,倒没有想到竟是师叔,辈分如此之高。 慕容眉一笑,“你是名副其实,怎会受之有愧?只可惜你的好师父,教导出你已是花尽了力气,子谦和子鸳这处,却是落下了,尤其是子谦,天赋这般高,多少在原地踏步了,实在有些可惜。” 柳澈深闻言微微敛眉,显然不喜欢听。 一旁的恒谦连忙开口,“师叔,是弟子资质愚钝,本就比不上师兄勤勉,怨不得师父。” 慕容眉抬手掩袖一笑,“都是玩笑话,怎还当真了?不过子谦,你若是在我门下,师叔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倒也真是玩笑话,你还有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东西吗?”殿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带着几分随意。 恒谦松了一口气,柳澈深眉间慢慢松开。 拈花提步进来,看着慕容眉慢条斯理地说,“好在没拜在你门下,否则教到后头,没得教了可如何是好?” 慕容眉听得心头一怒,开口夹枪带棒,“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莫要生气,毕竟我也不希望子谦落于人下。” 拈花瞥了她一眼,“你教了三年都没教出个好歹,成日里折腾什么,多喝些仙露补补不是更好?” 慕容眉抬眼瞪向她,“你少拿这话埋汰我,你连仙露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懂品味!” 付如致见状颇有些头疼,连忙上前劝。 莯怀看见拈花,只觉这女子很是好看,周身仙者气度,不染尘世,明明这般年少,气度竟不输人。 再细细听她们的话,越觉这女子很是厉害,竟敢这般和长辈说话,必定是哪位长者的得意弟子。 站在柳澈深身旁,竟这般相称。 莯怀一时有了几分危机感,她微微侧头,问向旁边的女弟子,“请问这位是哪处师妹,说话好是威风?” 女弟子闻言看了她一眼,有些惊愕,“你不知道吗,这便是你前日想拜的师父呀,子澈师兄的师父。” 这一句话落下来。 莯怀颇有些惊雷于耳,她惊讶地看向前面的女子。 实在没有想到子澈的师父竟会这般年轻,她一直以为会是一个白胡子的老者,仙风道骨,严厉肃然。 可……可万万不曾想到竟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 子澈的实力她是见识过的,那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能教得出来的,倘若没有师父用心教导,那是绝不可能这般年纪便入化神期。 她以为是高人教出了天才,没想到竟是天才教出了天才,难怪总说她是仙门第一人,这样的人不让她做掌门,又有谁能越过她去做掌门? 莯怀佩服之余,又松了一口气,好在这女子乃是子澈的师父,否则还真是一个劲敌。 毕竟以子澈的性子,他身上是绝对不可能会有这种师徒乱了伦常的事发生。 慕容眉气得脸青,总是实力不到,有些没脸闹大,拈花可是教出了仙门两大弟子。 而她一个都没有,一时间越发气恼,转身就走。 拈花见她离开,看向两个弟子,来不及开口说话,时辰就到了。 掌门到场,所有历练归来的弟子全都站好,场中声音瞬间全无,转变为一派严肃的场面。 拈花只能先上了座前,两排弟子如鱼而入,端着手中的净物。 这头一个上来的自然是柳澈深,他已经是名正言顺的仙门第一大弟子,以后还会是掌门首徒,拈花收的弟子不多,接下去自然是下下任的掌门,完全是所有人都可以预见的。 山顶上的大钟“砰”得一声巨响,遥遥传来,如隔弦乐。 柳澈深上前一撩衣摆,在殿正中跪下,背脊挺直,即便跪着也不失风仪。 拈花单手提过弟子递上来的壶,步步下了台阶。 他看着眼前的白色衣裳靠近,闭上眼睛,微微俯身。 拈花抬起手中的壶,冰冷的水滑过他皙白的额间,顺着眼睫滴滴掉落下去,顺着他的轮廓,滑落他如玉的下巴。 柳澈深没有睁开眼睛,前面那抹冷香也没有离开,他面色依旧平静,没有一丝动容。 两年了,修身立性,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慌乱无措,他已经长大了,过去的心思早已过去。 “提手。”旁边的长老起声道。 柳澈深垂在两侧的手抬起,衣袖间探出的手腕有力修长,手指节骨分明,指间皆是干净皙白。 天生的仙者,握剑的手。 “净。” 拈花提起手中的壶,淋过他的手,清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滴滑落而下,沾湿了他的衣袖,连带着拈花的衣袖。 “礼成。” 拈花放回壶,拿过托盘上的净布去擦柳澈深的脸。 柳澈深闭着眼睛,不动如山。 拈花替他擦了脸以后,伸手去擦他的手。 到底是在外头历练了两年有余,也不知受了多少苦,这手上还留着疤,掌心还有薄茧,全都是握剑握的。 她擦的时候,忍不住抠了一下他手中的茧。 柳澈深眼睫生生一颤,突然睁开眼睛看过来,低声叫她,“师父!” 拈花这才有了些熟悉,有些不好意思,“为师一时没忍住,你在外头吃苦了。” 柳澈深当即收手回去,没有回话。 拈花有些感慨,她只是想抠掉他手里的茧,那么好看的手,就不应该有这玩意儿。 她有那么点强迫症,勉强压抑着自己只抠了一下。 他却这般急着疏远,真是养不熟的弟子。 礼成之后,便是其他弟子净尘。 拈花看了一眼大殿,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莯怀。 她不像其他女弟子,梳着女子发髻,而是身穿男装束马尾,想来是在别鹤门中习惯了。 倒是别有一番风情,这女扮男装并不像男子,反而比女子更多几许明媚,这一眼看去格外醒目。 拈花打量了她一眼,想到鸳鸳说的话,看向下面的柳澈深,他依旧君子有礼的模样,只是两年不见,陌生了许多,也冷淡了许多。 不止从来不正眼看她这师父一眼,甚至回来以后也只是来院中拜见了一次,比寻常弟子还不如。 难不成,是怕他带来的这个红颜知己瞧见了吃醋?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莯怀可是话本里很有魅力的一个女子,柳澈深既然先头能被自己的表妹吸引,那现下也不排除会被莯怀吸引,倘若真是如此,她这棘手的事情又多一桩。 净尘礼之后,拈花起身离了座位,站在台阶之上看向柳澈深,“晚间带你的小友一道来为师院中吃饭,虽说已然辟谷,但接风洗尘还是要的,你师弟师妹可在为师耳朵旁,念叨你许久了。” 柳澈深闻言顿了一下,没有抬头直接行礼,“是,弟子知晓。” … 一路回了院中,荪鸳鸳一边准备菜,一边嘴巴翘得极高,“师父,为师兄接风洗尘为什么要叫那莯怀过来,难不成你想收她做弟子?” 荪鸳鸳这几年旁都没有长进,厨艺倒是突飞猛进。 拈花等人等的憔悴,时不时吃一点,顺便开口安慰,“为师收你们三个徒弟就够了,怎会再收他人?” 三个就够她忙活了,再收恐怕全尸都没有。 荪鸳鸳听到这话,甜甜一笑,扑上来抱住她的胳膊,“还是师父最好!” 她这头才刚开始闹,门口就来了人。 柳澈深站在门口看着这处没有进来,身后跟着莯怀和恒谦二人。 恒谦早已经见怪不怪,先行一步进了屋,拿起桌上的鸡腿咬了一口,“别总黏着师父撒娇,叫千苍长老看见,又要训你没长大。” 荪鸳鸳靠在拈花身边,“现下他又不在,我才不怕。” 恒谦冲她做了个鬼脸,转头看下门外的柳澈深,“师兄,你和师姐快进来呀,不必拘束。” 这话一下就听出了谁是主,谁是客。 柳澈深闻言默了一阵才进来,冲她行了一礼,“师父。” 莯怀也跟着施了一礼,“弟子莯怀见过尊者。” 拈花咬着嘴里的枣核,“坐下罢,不用多礼。” 柳澈深一坐下,周围就安静了许多,尤其是荪鸳鸳,刚头还叽叽喳喳,现下一点声音都没了。 靠她活跃气氛是没戏了,时不时就罢工。 拈花伸手提起筷子,看向柳澈深,“都是你师妹替你做的,好好尝尝。” “是。”柳澈深依旧有礼有节。 拈花吃的时候,突然想起慕容眉在殿上说的话,看向恒谦,他果然是有点闷闷不乐,只不过掩饰得很好。 也难怪,毕竟是男主,其实他现在这个程度早可以锋芒毕露,只可惜柳澈深压了他一头。 她开口安慰,“你不必听慕容眉的话,为师又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你现下已然很厉害,修为此事急不来,慢慢提升便是。” 恒谦闻言半响,很快又开心起来,当即点头,“徒儿知晓,徒儿才不会听这些闲言碎语,师兄吃了这么多苦头才到这般境界,我怎会心生妒忌,更何况师父对我这么好,我要有这般心思,才是畜生!” 拈花闻言满意一笑,看向柳澈深,“你也是,别理会她。” 这般开口,一下就看出亲疏远近。 柳澈深闻言顿了好一会儿,半响才恭敬有礼开口,“弟子明白。” 拈花见他们两个,两种表现,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这柳澈深在外头历练两年有余,还是君子做派,瞧这两人说话,一个疏远许多,一个就显亲近。 也难怪拈花这原身会不喜欢柳澈深,但凡他嘴甜一点,也不至于后头被害得这么惨。 莯怀坐在旁边看向他们师徒几人的相处,才发现柳澈深的师徒关系并不是很亲密,甚至疏离陌生得可怕。 难怪他从来不曾提起他师父,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她只知道他有师弟师妹,从来不知道他师父的任何事。 想来他与他师父的关系比较淡薄。 第25章 第 25 章 一顿饭吃下来, 荪鸳鸳像个哑巴。 恒谦一如既往的话多,莯怀和他倒是很聊得来,场面也没有太过冷淡。 吃到一半, 荪鸳鸳特地去小厨房, 端来了糖心炖蛋, “师父, 你最爱吃的。” 拈花看着这嫩的能流黄的蛋, 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尝尝, 这鸡蛋很是美味,攻玉,你也好好尝尝, 你师妹和你做的不相上下。” 莯怀闻言顿住,“攻玉, 是子澈的名字吗?” 荪鸳鸳像是炫耀小秘密一样,“是呀, 这是师兄的表字,你不知晓吗?” 莯怀讶然一笑, 大方回道:“子澈都没有和我说过,我是真不知晓。” 荪鸳鸳听到这话, 笑得有些小傲娇, 端了一碗给柳澈深, “师兄, 你看我做得和你像不像, 师父念叨了好久, 我好不容易才把火候控住。” 柳澈深看向面前的糖心炖蛋, 却没有动筷, 半响开口,“师妹比我做得好多了。” 拈花点点头,“为师也觉得如此已然很好了,她非要和你做的一样。” 柳澈深唇角微不可见弯了一下,笑容有些淡,“师父说的是。” “嗷呜!” 门口一只胖嘟嘟的小妖兽跺脚,似乎在生气干饭不叫它,眼睛竖起,凶得不行。 “平时看不见,一到吃饭就过来。”拈花拿起烤鸡腿指了指它。 “嗷呜~”坯畴慌忙上前,咬住她的裙摆,非常想吃。 柳澈深看着这兽,眼熟至极,有些疑惑,“老先生的妖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子谦认识的玩意儿,说是来找他的,为师将就养着玩。”拈花随口说了个理由,咬了一口烤鸡腿,扔进坯畴嘴里。 这玩意儿饿狼扑食,一口就咬没了。 拈花:“啧。” 屁点大的东西,山都要给它吃空了。 坯畴吃完又来咬拈花的裙摆,颇有一副死缠烂打的架势。 拈花强忍着没有一脚把它踹死,它竟然敢跟一个反派讨食,委实让反派莫得脸。 荪鸳鸳连忙下手抓着它的角拖开,“坯畴,不准这样!” 坯畴为了吃烤鸡腿已经不要脸面了,撒娇卖萌,摇头晃脑一顿疯狂输出,“嗷呜~” 恒谦看着坯畴卖萌,看向柳澈深,“师兄,我觉得这个小东西挺聪明的,能自己找到我们这里,只是不知道那相繇去哪里了?” 柳澈深闻言没有多想,看着碗里的糖心炖蛋,颇有些心不在焉。 恒谦吃完了鸳鸳剩下的,见他不吃,开口问,“师兄,你是不是不爱吃鸡蛋,不如给我罢,鸳鸳这小祖宗做的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柳澈深闻言点头,伸手端起碗放到他面前,温和道:“你吃罢。” 恒谦端起碗两口搞定,转眼又看见拈花桌前的半碗,“师父,你是不是又吃不进去了?” 柳澈深闻言抬眼看向恒谦,又看向了拈花,似乎有些听不懂。 拈花被坯畴闹得有些头疼,这玩意儿一旦碰到吃的就没脸没皮得狠,她随意点了点头,“你解决罢。” 恒谦拿过半碗,一口吃下,显然也是习以为常。 柳澈深在桌下微微抬起的手,慢慢放下,看着恒谦吃下鸡蛋,没有说话。 气氛颇有些静。 莯怀总感觉柳澈深和刚头不一样了,虽然都不怎么说话,可就是觉得过于安静了。 那头坯畴被荪鸳鸳硬生生拽出去,越发凶巴巴,逮准时机,突然一跃而上,扑到了桌上,嗷呜一口连盘都吞进去。 瞬间杯倒碟碎,乒乒乓乓搅得乱七八糟,再等下去恐怕桌子都要给它啃了。 所有人都顿住了,空气中有一瞬间的静止。 莯怀看向拈花,她一脸平静,像是看一只鸟飞过而已。 果然是修仙之人,如此局面竟然能做到不动如山。 拈花静静看着坯畴胖嘟嘟的小身板扭动着,都要压塌这张桌子,她手中的筷子猛然拍在桌上,“混账东西!” 桌子瞬间哗啦啦塌了半边,所有人都不敢动。 坯畴小身板抖了一抖,瞅了她一眼,似乎很害怕,但嘴上却没有停,那架势是天塌了,也阻止不了它干饭。 “啧!”拈花直接起身,提着它的角,整只拎出去,准备小屁股打烂。 “师父,它还小呢,不懂事!”荪鸳鸳和恒谦连忙上前阻止,又不敢多拦,只能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坯畴挡一挡。 一顿饭开始的寂寞,结束的混乱。 莯怀看着这热热闹闹的场面,多少有些意想不到,她没想到会是这般,“你师父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你们师徒关系真是甚好。” 柳澈深闻言没说什么,站起身,“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我和你一起走罢。”莯怀起身跟他一起出去。 那边三人一兽已经争到了老远,“师父,它想吃就吃一点嘛!” “它那是一点吗,简直就是无底洞,吃了还没用,这怎么养得起!” “嗷呜呜呜!”那只胖嘟嘟的兽一边哭,一边凶巴巴扭着小身板,他们一边拦,一边偏离这处,热闹非常,显得这处越发静。 莯怀看向柳澈深,觉得他有些安静太过,虽然相识以来,他也不怎么说话,但这次感觉好像不一样。 “原来子澈的表字唤攻玉,不如我往后也唤你攻玉?” “此名乃长辈所唤。”柳澈深直接开口回道,似乎不加思索而出。 “哦,原是如此。”莯怀听闻有些接不上话,沉默地和他走了一段路,才开口说道:“子澈你没生我的气罢?” 柳澈深完全没心思在这里,他耳力好,现下还能听到拈花的声音,一时间心绪有些乱,闻言似乎才回过神,看向她,“所言何事?” 莯怀坦白看向他,“就是先头要拜你师父门下的事,我都没有和你商量过。” 柳澈深闻言似乎思绪有些走远了,片刻后才回道:“没关系。” 莯怀听到这话心思一动,上前笑问,“那你的意思是,也想我进你师门?” 柳澈深波澜不惊,平静回道:“倘若你提前问我,那天就不需要问出这话,我师父她性子懒,不会再收别的徒弟。” 这一派还是温和有礼,可是疏离地无法靠近。 莯怀也没再开口,她觉得自己还是以男子身份能与他多聊些,现下恢复的女儿身,他有些太过有礼,显得疏离。 她有些苦恼,还是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和人说话,石头后面正巧有人在说话。 那后面应该是一处小园,有人坐在里头闲谈。 “你说大师兄这次还会再下山历练吗?” “应当不会了,便是要下山也得过一段时间,仙门的大弟子,哪有成日不在仙门中修炼的道理?” “我这不是觉得往日他和他师父传出那样的闲话,也着实为难,说不准又要下山避嫌。” “嘘,这话可不能再乱传,若是被长老们听到,必定责罚!” 莯怀脚步一顿,眼中讶异,看向柳澈深。 柳澈深面色依旧平静,听到这话也是寻常做派,提步往前走,仿佛这话里说的人并不是他。 莯怀越觉困惑,明明他对小师妹都比对他师父要温和许多。 他们师徒二人如此疏离,怎么会传出他和他师父,要传也应该是和他小师妹才对。 莯怀看着远远离去的人,修长的背影消失在青山翠竹之间,颇有些拿不准。 … 拈花这头刚教训完了坯畴,坯畴还坐在旁边跟她凶,那小模样像是恨不得上来咬她一口,可又怂怂的不敢靠近。 见拈花看它,还呲牙咧嘴。 拈花看它半响,觉得打得还不够,折过一旁的柳叶条。 荪鸳鸳觉得这俩待在一块肯定是恶斗不止,恒谦又进里头收拾了。 她生怕拦不住,连忙上前挽过拈花的手臂,“师父,不如去饭后散散步罢,免得在这处惹气。” 这倒也是,日常活动不可少。 拈花随手扔了柳叶条,踢了踢前面坯畴的小身板,“让开。” 坯畴当做没听见,凶巴巴地蹲在她面前。 荪鸳鸳连忙上前拽着它的角角,整只拖开。 坯畴“嗷呜”一声,瞪着眼睛瞧拈花,一副恨得咬牙的样。 拈花看这小玩意儿生气的样子,心中莫名愉悦,这种看着他们对自己不满,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实在太有趣。 她几步出了院子,慢吞吞往一边仙山去,这处景色极佳,往日要徒步上山就忽略了这些,现下不需要这些,自然有了欣赏的兴趣。 不得不说,原身还是挺会装的一个人,这住在仙山上,每日看着云起云落,真是一个仙人做派。 可惜莫名其妙就长歪了。 “大哥!” 拈花被这突然冒出来的蛇头,吓了一个激灵。 前头悬崖树上盘着的大蛇,一脸焦急又不确定地看着她,“大哥,是你吗?” 拈花有些难言,“这都能认出来,你属狗的吗?” 大蛇来不及说什么,急忙开口,“大哥,你快跑!” 拈花闻言转头往另一边走去,才迈出一步就被一下击飞出去,重重扑倒在地。 她喉头一口腥甜,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出来。 前面的迦禹还是一身黑衣,显然是要找她仙门算账。 拈花看着前面已经变态的迦禹,转头看向前面的大蛇,“你怎么不早说?” “大哥,小老弟也是没办法,已经紧赶慢赶快一步了,毕竟这是饲主,小老弟还要在他手上吃饭。” 它说着连忙往迦禹那边而去,低下脑袋,让迦禹坐在它头上,一脸发愁看着她。 拈花看向前面愁眉不展的大蛇,和一脸变态的魔君,颇有些难言。 迦禹神情比原先更加阴狠,语气阴森毒辣,“你就是仙门第一人拈花罢?” “不是,你认错人了!”拈花面不改色开口。 大蛇:“……” 迦禹:“……” 场面颇有些安静,迦禹面上的阴毒表情还没有收回去,卡在原地不上不下。 “师父!”远处荪鸳鸳尖叫出声,连忙往这边跑来,扑跪在地,伸手扶她。 拈花被她猛然一扶,内脏都有挤压,嘴角慢慢溢出了血。 迦禹看见荪鸳鸳,露出一抹阴笑,“小美人儿,好久不见。”他说完看向拈花,“这是你师父罢?” “没错,你胆敢闯进仙山,就是找死,我师父一定会让你后悔出现在这里!” 荪鸳鸳张嘴就开始吹,根本没想到她为什么倒在地上,她以为她在度假吗? 迦禹闻言见拈花不出招,神情越发阴翳,“你为什么不出你的剑,是看不起我吗?” “对,就是看不起你,不屑教训你这种人,否则我师父提提手指头就能把你按死。” 简直离谱! 拈花实在撑不住了,抬头艰难靠近荪鸳鸳耳旁,“鸳鸳,别……吹牛逼了,去……叫你师兄过来!” “啊?!”荪鸳鸳闻言一惊,低头看来,才看见她吐出来的血,吓得手都开始抖了。 迦禹那边已经阴笑一声,“看来是修心不稳,被自己反噬,失了仙法罢?如此甚好,那我就趁机除了你们仙门第一人,送你归西!” 迦禹一只手直接施法拨开了荪鸳鸳,伸手为爪,一股黑色的雾气带着风劲猛然袭来,远远就感觉到了凶恶之意,这要是碰到,必定粉身碎骨。 荪鸳鸳:“师父!” 拈花拧眉,只来得及闭眼。 眼前凌空落下一人,白衣翩然,一剑而去,磅礴仙力如浪涛一般猛然回去,连带着那股黑色的雾气也一并返回。 迦禹一个措手不及,被击出了老远,底下的大蛇也受了波及,差点摔下山崖。 迦禹猛地吐了一口血,被自己的黑色雾气打了正着,唇瞬间乌黑,见是柳澈深,一时间恨意滔天,“又是你!你等着,本座早晚有一天会让你生不如死!” 迦禹说完骑上大蛇,直接往悬崖边上冲了下去,转眼就消失在了眼前。 柳澈深连忙转身过来,“师父!” 拈花看迦禹离开,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柳澈深连忙抱起她,疾步往回走。 “师父!”荪鸳鸳连忙奔来,吓得不轻。 柳澈深一边疾步回去,一边吩咐,“找付师叔来!” “好好!”荪鸳鸳连忙下山而去。 “子澈,尊者?!”莯怀刚头看见有魔蛇往山顶上爬,心中疑惑,便返回了,没想到比她早下山的柳澈深,竟然已经在这儿。 他怀里抱着的女子,已经没了意识,那轻如薄翼的白色衣裳上沾了血,像朵朵红梅,一看就是大不好了。 莯怀连忙上前要看,“这是怎么了?” “让开!”柳澈深见她挡路,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莯怀听到连忙让开,看着柳澈深抱着人进去,顿在原地,半响没动。 … 拈花受了重伤,付如致来得很快,不过好在只受了些许内伤,还能养回来。 只是可怕的是,付如致探不到拈花的修为,她丹田空空如也,像是被反噬的干干净净。 一时也是慌乱,他看着拈花许久,叫了柳澈深出去,递了方子过去,“我开的药你要按时间煎好,每日三次,火候一定要准,此事我交给别人不放心,就交给你。还有,此事万不可声张出去,你师父仙力现下不对劲,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柳澈深拿过方子,看得认真,“是,弟子明白。”他拿了药方,转身便去煎药。 荪鸳鸳吓得在一旁直哭,见没事了,才浑身瘫软的坐在外头,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恒谦在里头照看着拈花,心里也是急得不行,察觉到拈花的睫毛微微一颤,连忙上前轻声唤,“师父,你醒了,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拈花看见他一个人待在她床前,视线平静而又淡定,仿佛受伤的人不是她一样。 恒谦见她不说话,有些急,“我去找师叔过来看看!” 拈花突然伸手抓住了他放在床边的手,“别走。” 恒谦一顿,“师父?” 拈花伸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子谦,为师不需要别人,你陪着便好。” 恒谦听到这话,脑中空白了一下,整个人都呆滞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师父满眼的爱慕和脆弱,他似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外头有脚步声传来,他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抽回了手,冲了出去。 荪鸳鸳才缓过劲来,起身正要进来,就被恒谦撞了个正着,直接摔倒在地,一时间都摔懵了,“恒谦,你慌慌张张地干什么!” 可回应她的,只有被恒谦撞过,摇摇晃晃的门,人早已跑没了踪影。 第26章 第 26 章 荪鸳鸳以为师父怎么了, 急忙站起来,掀开珠帘往屋里看去,发现师父醒了, 一时间越发奇怪。 师父既然已经醒了, 他为何还会这般冲撞出去,难道不是应该先照顾师父吗? 荪鸳鸳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也没多余的心思在这上头, 她连忙上前,“师父, 你没事罢,可吓死徒儿了!” 拈花虚弱地摇摇头,“为师没事,不必担心。” 她说着看了眼外头,系统现下还没提示任务成功,恐怕恒谦还处于不敢置信的阶段。 这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敢回来了,瞧那刚头的表情,真是吓坏了, 天可怜见的孩子啊,谁让你是狗血话本里的男主呢? 就是种马吊炸天的男主又怎么样, 你就是翻过天去,也是狗血的中心点, 绕不开的。 或许这就是狗血话本里的唯一好处了,看着人一惊一乍, 怀疑人生。 荪鸳鸳见她这般虚弱,眼泪越发往下掉, “那魔头必是暗算了师父, 有朝一日师父若是再碰到他, 一定不要手软,把他大卸八块,喂他那头蛇!” 啧,哭成这样还不忘老本行,这毛病怕是改不了…… 拈花看着她,颇有些犯愁,也不知怎么就养成这样,话本也没说这么严重,她这个师父也是个脚踏实地的人,怎么带出来的徒弟会这样? 这般闭眼吹,也委实是个人才。 拈花若有所思,外头珠帘晃动,有人掀开珠帘走进来。 她抬头看去,柳澈深端着手里的药进来,身上的弟子服还沾着些许血迹,一看就是格外匆忙,顾不得这些。 柳澈深见她醒了,几步走近,紧绷的情绪似乎没有放松多少,“师父,你感觉可还好?” 他端着药的手都被烫红了,却无暇顾及。 拈花看见他眼里的关切和紧张,才没了些许疏离感,先头吃饭的时候,他简直就跟陌生人一样。 拈花很是欣慰,他虽然表面冷了些,但骨子里还是敬重她这个师父的。 “放心,没什么大碍。” 柳澈深见她真的没事,似乎松了一口气,“先喝药罢。” 荪鸳鸳见柳澈深端着药进来,连忙起身把位置让给他,“师兄,你坐。” 柳澈深在位置上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启唇轻吹。 柳澈深熬的药不苦,多少会带一点甜味在里头,还挺好喝的,往日在阵里她偶有风寒,就是喝他熬的药。 拈花坐起身,靠近他身旁,认真等着投喂。 柳澈深感觉她靠近,微微垂下眼,下一刻,却是暖香缓缓而来,距离这般近,根本避无可避。 柳澈深的手微微一顿,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拈花有些疑惑,是她等着喝药的姿势不对吗? 拈花想了想,又往前挪了点,可还没挪多少,柳澈深突然站起身,离开了床榻这处。 拈花越发搞不明白了,在他手上讨口药喝怎就这般难? 柳澈深已然将手里的碗,递给旁边的荪鸳鸳,“鸳鸳,你来喂。” “哦,好!”荪鸳鸳闻言连忙接过碗,却差点没端住,不是因为她,而是师兄差点没拿稳,他的手似乎有些发颤。 柳澈深收手垂在身侧,还特意解释了一句,“有些烫。” 荪鸳鸳心里疑惑,端过药,烫意马上从指尖传来。 她瞬间转移了注意力,把药放在床旁的凳子上,抬手捂住耳垂,缓解烫意,心里却越发奇怪。 若是烫着了,也不应该是手发颤啊,除非是某些情绪无法控制的时候,才会这样。 荪鸳鸳看了一眼柳澈深,见他面色平静无常,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或者真的是烫着了罢。 荪鸳鸳缓解了一下,连忙坐到拈花身旁,继续喂药。 拈花看他们像转陀螺一样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喝到一口药,那苦意在嘴里瞬间蔓延开来,让她差点离世。 她直皱起眉头,看向柳澈深,“你没给为师加糖吗?” 柳澈深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师父忍一忍,这是师叔要求的,药材不可多也不可少。” 拈花闻言不太想喝,荪鸳鸳又是一勺递过来,似乎生怕她不肯喝了。 拈花勉强喝了一口,有些生不如死地看向外头,淡淡吩咐,“把坯畴抓过来,让我打几顿压压惊。” 荪鸳鸳:“……” 柳澈深:“……” 屋外头还真有了动静,只是进来的不是坯畴,而是付如致。 他去山边看了情况,没有查看到魔的气息,重新布了结界,回转而来。 见她醒了,上前来一边替她把脉,一边问,“那迦禹怎么会找上你?” 拈花终于暂时逃脱了喝苦药的折磨,“我不认识他,又怎知晓一个疯子的想法?” 付如致有些担忧,“这魔君生性奸恶阴险,曾经叛出魔域,连魔族都不容他,后头为恶一方,自立为君主,此人睚呲必报,你若是招惹了他,一定要谨慎小心。” 拈花倒没放在心上,这人无非就是两点,一是喜欢争输赢,二是喜欢女人。 十足十的常规反派,倒也不是不能对付,只除了武力值,其他并不在威胁范围内。 屋里的三个人都是神情凝重,只有拈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付如致以为她知道其中厉害,便认真替她探脉。 只是他越探,表情越发凝重,他原先以为自己探错了,现下看来竟是真的修为全无,只剩些许基础。 柳澈深见付如致神情这般凝重,当即上前一步,“师叔,可是有什么不妥?” 付如致闻言点头,“确实不妥。” 他这话一出口,柳澈深和荪鸳鸳的脸色都苍白了些许。 付如致看了过来,极为严肃,“你这修为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修心不稳,遭到反噬了,怎得修为全无?” 荪鸳鸳闻言伸手捂嘴,极为惊讶。 柳澈深也是没想到,有些顿住。 拈花看三个人三种表情,真的很想说,她不是修心不稳,是根本就没有修炼。 一个空壳,还有什么稳不稳的? 付如致越想越凝重,“不如让师父过来看一看。” “不必了,只是突破瓶颈受到了些许阻碍而已,我自会想办法处理,不要告诉师父,让他老人家担心。”拈花直白开口,按照原身现下的情况,确实会修为受阻,而且是因为恒谦。 不过后续可是仙力大涨,至于怎么大涨,她倒是真不知晓。 付如致一向都不会反驳她的意见,见她有自己的主意,倒也没有强求,“我知晓了,此事我会替你保密,只是你千万小心,这外头结界我已经重新布了一层,那迦禹轻易过不来,倘若有什么问题一定来寻我。” 拈花点头,笑道:“多谢师兄。” 付如致依旧是温润如玉的样子,闻言温和点头,“你且好好休息。” 付如致离开后,荪鸳鸳连忙扑到她床前,紧张得不行,“师父,你怎么会修行受阻呀?” 拈花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为师是叫坯畴气的,你说它成日只知道吃,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得给它吃空吗?”拈花看向窗外,一脸叹息,“为师着实犯愁啊!” 荪鸳鸳:“……?” 柳澈深闻言看了过去,他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他不知道有什么会扰乱她的修为,她便是困在玲珑阵中整整三年,对着那硕大无比的上古妖兽都能自娱自乐,又怎么会有困扰之事? 拈花喝完药已经傍晚,荪鸳鸳和柳澈深也不再打扰她休息,出了屋去。 拈花嘴里苦得狠,轻轻翻身,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挤压,心里那叫一个恨。 早知道她就好好修炼了,现下真是人弱被人欺。 这迦禹倘若还敢到她面前,她一定要想办法提升修为,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变态! ‘叮。’一声系统上线提示音。 或许是因为她这个想法太过咬牙切齿,系统被她激励上进的心思给引出来。 系统:‘你想要自行修炼,提升修为?’ 拈花:‘怎么可能,反派都是走捷径的好不好?’ 系统:‘……’它有时候时常都想要自戳双目,它怎么就会觉得有些人看着像个人,她就会是人呢? 拈花见它出来,当即逮住,‘这原身后头的修为到底是如何增进的?’ 系统:‘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自行修炼,凭借自己的努力达到一定的高度,二是通过任务奖励,是像原身一样,采取不正当的修炼行为,走捷径达到一定高度。 提示:你目前所做的决定将会影响后续的情节发展,请谨慎选择。’ 原来是这样,难怪后头修为大涨到那种地步。 这应该也是她为什么会死的原因罢? 系统:‘你有十天时间可以考虑,请谨慎选择。’ 拈花:‘考虑什么,当然是选择二,一个反派不走捷径还算反派吗,人渣就是注定要走在悬崖边上的。’ 系统:‘……’ … 柳澈深才到弟子院,就碰上了在外头等着的莯怀。 她见他过来,颇有些抱歉,“子澈对不起,刚头我也是一时着急,没想那么多。” “没有关系,我亦是着急,莯兄别放在心上。”柳澈深现下恢复了平静,还是一样的有礼。 莯怀听他还是叫自己原先扮作男人时的称呼,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 她伸手递出一个瓷白药瓶,“这是我师父练的仙丹,吃了可以固本培元,减少伤痛,希望对你师父有用。” 柳澈深闻言明显一喜,他还正愁她不肯好好吃药。 他伸手接过,“谢谢莯兄。” 莯怀默了一阵,犹豫许久,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子澈,你对师父不会是……” 柳澈深闻言一顿,慢慢抬头看向她,依旧面不改色,“莯兄不必听那些闲言碎语,我与师父清清白白,师徒更是师徒,一辈子都不可能改变,我自然不可能对师父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柳澈深问心无愧,说得也是坦然。 莯怀见他坦然磊落,心中松了一口气,不是她多想,只是她刚头看到的他们,实在太过般配。 倘若不知道他们是师徒,恐怕要以为他们是彼此的道侣了。 柳澈深别过莯怀,回了弟子院,他在外历练两年有余,自己的院子早已给了别的弟子,现下都是和恒谦一块住。 柳澈深才进来,恒谦突然推开门,横冲直撞地进来,整个人都很慌乱。 他见柳澈深在屋子里,才勉强平静了些许,“师兄,你回来了?” “嗯。”柳澈深应了一声,周围又陷入了安静。 恒谦坐下以后又有些坐不住,站起来去开了窗,“师父醒了吗,还是晕着的?” “醒了,师父还问起过你。”柳澈深脱下外衫,准备换衣衫,其实一个净衣诀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但他没有想过。 恒谦听到这话似乎更乱了,他被风吹的有些冷,又关上了窗户。 柳澈深见他如此举动,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却没有开口问。 他不说,必是有难言之处,他不会问,也不会强迫他说。 柳澈深换了衣衫,将原来的衣衫一一叠好,打开衣柜,将衣衫放在新的衣衫的下面,才拿了剑出去。 恒谦看向他,“师兄,你要去哪里?” “我去师父那里,防着迦禹再来。” 恒谦听着越发不知所措,他有些坐立不安,“师兄,师父……师父她好像那里不对劲……” 柳澈深闻言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恒谦见他开口问,却是不敢说,下意识抓紧了衣衫,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没什么,我随口说说。”他低着头又轻声说了一句,“倘若师父哪里有什么危险,师兄告诉我一声,我再去。” 柳澈深闻言微微一顿,看他半响,没有开口问。 “嗯。”他没有多说什么,关上了门离去。 恒谦见他走了,心中越发不知所措,他不敢说,也不敢问别人。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会错了意,可师父那意思真的不像是师父对徒弟的意思! 第27章 第 27 章 柳澈深拿着药往山顶走去, 片刻后,又想起什么回转而去,到了付如致的院子里。 付如致正在捡拣草药, 见他进来,“怎么了, 可是你师父有什么事?” 柳澈深把手里的瓷白药瓶递过去,“还请师叔看一看, 这药师父能不能用?” 付如致接过药瓶,打开闻了一闻,又倒出药,细细辨看, “是子怀给你的罢,你倒是心细,别鹤门这丹药对你师父的伤极有益处,可以送去。” 柳澈深这才安心,伸手拿回药,“多谢师叔。” 付如致见他谨慎将药装回衣袖里,又开口问了一句, “子谦呢?” 柳澈深想起恒谦的古怪表现, “他不舒服,在院里休息。” 付如致闻言点头一笑,“还是你有心, 即便在外头待了两年, 也没有与你师父生分, 子谦子鸳现下年纪还少, 你是师兄, 有些事情要多以身作则。” 柳澈深闻言看向付如致, 半响才点头,“是,弟子明白。”他没有多停留,转身往外走去。 付如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似有些许担忧。 - 柳澈深到了山顶,夜色已经慢慢沉下,天际最后一抹亮光也缓缓淡去,偶有几颗星星闪烁其中。 柳澈深进了院子,没有先进屋,而是先找荪鸳鸳。 荪鸳鸳正在廊间打灯,见柳澈深过来,连忙提着手里的灯笼上前,“师兄,可是有什么事?” “无事,我过来守着,免得迦禹再来。” 荪鸳鸳听到这话,心中安心了许多,又有些喜悦,不过更多的心思还是在师父身上,“如此甚好,我本还担心,现下也不怕了,师兄要去看看师父吗?她已经醒了,正无聊着呢。” 柳澈深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伸手拿出药瓶,“我不进去,你将这药给师父,是治伤的。” “好,我马上去。”荪鸳鸳连忙接过药瓶,转身进了屋里。 才进屋,就见拈花靠在床上唉声叹气,一会儿恨得牙痒痒,一会儿又是悔不当初的样子。 她心中知晓,连忙上前安慰,“师父,修为一事不必担忧,徒儿相信你的仙力一定会回来的。” 拈花看了她一眼,“为师只是在烦恼要不要吃夜宵,现下这情况,咀嚼食物都会牵动伤口。” 荪鸳鸳:“……” 荪鸳鸳已经习以为常了,很快就反应过来,倒了水和药递去,“师父,先吃药罢。” “不吃。”拈花听到药就一阵嘴苦,闭上眼睛装睡。 “师父,这药是甜的,很好吃,是师兄刚刚送来的!”荪鸳鸳连忙趴在床头,开口瞎编。 拈花听到甜的,当即睁开了眼睛,勉为其难开口,“那我尝尝罢。” 她说着张开手,荪鸳鸳连忙把药丸倒在她的手掌心。 拈花张嘴吃下,吞得太快,没尝出味道来,又伸手到她面前,“再来一颗。” 这是连药都馋嘴了。 荪鸳鸳看了一眼窗外,柳澈深摇了摇头,她连忙把药收回怀里,“不行,师兄说不能吃了。” 拈花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外头,柳澈深见她看去就收回了视线,一派冷淡。 拈花啧了声,“你是听你师兄的,还是听为师的。” 荪鸳鸳握着怀里的药,小声嘀咕,“鸳鸳听师兄的,师父一直不是很靠谱,没得吃药还吃出问题来了。” 拈花很伤心,委实伤心,她的徒弟怎么感觉像柳澈深的徒弟,半点不听她的话,还觉得自己不靠谱! 拈花绝望地躺回去,片刻后便感觉丹田一股暖意,慢慢流向五脏六腑,那疼痛的感觉竟然没了。 应当是别鹤门的仙丹,柳澈深这带回来的红颜知己倒是不错,往后没事就让他多讨些丹药来,也是桩不亏的生意。 柳澈深见拈花吃了药,就去了外头院子坐着。 才坐下,就看见墙角一只小妖兽蹲在那处盯着他,呲牙咧嘴的一脸凶恨相。 见他看过来也不犯怂,直接迈着小胖爪就过来了,到了跟前冲他狠狠呲牙。 柳澈深见它到了面前还是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忍不住一笑,俯身伸手摸向它的下巴,轻轻揉它,还是少年时的性子,“吃了师父不少东西罢,这么胖乎乎的?” 坯畴见他伸手过来,想要张嘴咬他的手,可那手一揉它的下巴,它竖起来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好舒服! 好会撸! “嗷呜~”坯畴忍不住叫出声,整只靠在他手上,享受着按摩。 柳澈深见手上这只比往日玲珑阵里的小妖兽都要重许多,忍不住笑出来,难怪师父总说山要给它吃空。 荪鸳鸳从屋里出来,看见这一幕,视线莫名有些收不回去,本就冷淡的青年,如今竟然笑着摸脚边的妖兽,一瞬间连那与生俱来的距离感都可以忽略掉。 柳澈深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看过来,荪鸳鸳慌忙开口,“师兄,我先去给师父打水。” “打水?” 荪鸳鸳一边往外跑,一边点头,“师父吃了药好些了,说躺着不舒服,想要泡澡,我去备水,你守着师父。” 柳澈深闻言手上顿住,觉得待在这里不妥,可要离开又不放心,只能僵坐在原地。 坯畴见他不动了,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走到他旁边,拿角角顶了顶他,“嗷呜”了一声,暗示他继续。 可是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坯畴瞬间一脸凶恶,拉不下脸继续暗示,扭着屁股就跑出了院门,它发誓它早晚有一天要报仇,屋里屋外这两个人都是它的仇人! 荪鸳鸳叫了女弟子一起帮忙,很快就将澡盆里的水灌满,还贴心地洒了师父要的花瓣。 拈花看着里面的花瓣,连连点头,“不错,还挺香的。” 荪鸳鸳一脸忐忑地撒着花瓣,她去园子里薅花瓣的时候特别紧张,这可是慕师叔的仙露来源之一。 “师父,要是被慕师叔发现,只怕又要闹翻天了。” “没事,她园子里这么多花,还能记得哪一朵是哪一朵吗,变态也不可能是这样的变态法。”拈花说着伸手慢条斯理地脱去外衣,“你去歇着罢,为师一个人可以。” “那师父你小心些。” 荪鸳鸳听话地出了屋,关上门伸手拿丝帕擦汗,却发现自己的丝帕不在身上。 瞬间怀疑是落在采花那处了。 她心里越发慌乱,想来想去还是担心,生怕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她连忙跑去院外,看向站在外面守着的柳澈深,“师兄,我有事去去就回!” 柳澈深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她什么事,荪鸳鸳就已经急急忙忙往外跑去。 他微微敛眉,越发不自在起来,明明已经站在院外,却还是拘谨地像是待在屋里。 屋里的拈花将衣裳脱了干净,艰难抬脚往桶里迈,由于动作太过缓慢,重心不稳,直接整个人栽进了浴桶里。 这浴桶极深,瞬间水淹没了她的口鼻,窒息的感觉随即而来。 她还是头朝下,本就受伤在身,硬是没能翻过身来。 拈花慌忙之中,连忙伸手一打,整个木桶“啪”得一声被她打散开来,一浴桶的水在屋里蔓延开来。 她周身的水当即散开,空气重新回来,她生生呛了几口水,差点没把自己淹死。 下一刻,门“砰”得一声被撞开,柳澈深看见这一幕,连忙疾步而来,扶起她,“师父,怎么了?”他说着,看向周围,却没察觉到魔气。 拈花被水呛得咳了好几声,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半响才缓过来,“为师刚头没站稳,差点淹死在澡盆里……” 柳澈深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说不出话来。 他紧张过后,才意识到怀里的人,只穿了一件肚兜和白亵裤,因为被水湿透了而隐隐透出里面冰肌玉肤,乌黑的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显得格外凌乱,像是做了什么事一般,一派的春色无边。 柳澈深当即闭上了眼,想要收回手,却又怕她摔到地上,只能握着手,尽量不触碰到她的肌肤。 “师父,你可以自己起来吗?” 拈花听到他干净的声线都有些发颤,才发现他整个人都紧绷得不行。 她微微动了动腿,脚踝那处马上传来了钻心的痛,“不行,为师脚扭了,你先把衣裳给为师拿一下。” 柳澈深闻言不敢睁开眼睛,向前摸索着,才触碰到前头屏风上挂着的衣裳。 他拉下衣裳,分不清情头还是后面,胡乱把衣裳披在她身上,额间都出了细密的汗珠。 拈花也多少觉得尴尬,“鸳鸳呢?” “她不在。”柳澈深说的很轻,只这三个字似乎就用尽了力气。 拈花闻言看向他。 他紧紧闭着眼睛,长睫垂下,这般昏暗的灯光透过去显得越发好看。 让她的视线也下意识停留。 柳澈深把衣裳披在她身上,没有再碰到她一片肌肤,伸手到她的膝盖弯,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往屋里面走去。 拈花被一下子高高抱起,加上一地的水和前面的珠帘,越发担心他会摔倒。 她连忙伸手拉开前面的珠帘,“为师已经穿好衣裳,你可以睁开眼睛,不必太过拘束。” 这一句话实在歧义太过,不必太过拘束,那是不是可以放肆? 她的声音本就清冷,在这样的环境下说话,像是欲拒还迎,让本就安静的屋内平添几分暧昧。 柳澈深闻言没说话,抱着她快步往床榻那处走去,匆忙之间脚下一滑,直接两人一起扑到了床榻上。 拈花被他压得差点断了气,“嗯!” 柳澈深一扑过去,大脑都空白了一瞬,只感觉到身下一片柔软,淡淡的暖香萦绕而来,带着呼吸间的暖意,喷在他的耳旁,周遭全都是她的气息。 周围都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拈花被压得差点没接上气,“攻玉,为师都让你睁开眼睛了……” 柳澈深慢慢抬眼看向她,呼吸前所未有的紊乱,他连忙起身,整个人都乱了。 “师父,门怎么开着呀?” 柳澈深听到荪鸳鸳的声音,当即站起身,一个闪身直接跃出院外。 拈花半天才缓过劲来,看着柳澈深出去的背影,才隐隐意识到他已经从一个少年长成男人了。 那重量可真不是她能承受的了,刚头这么压过来,差点没让她归西了。 第28章 第 28第 章 柳澈深慌乱之间回了弟子院, 进屋关上门,许久才勉强平静下来。 恒谦和同住的弟子早已睡下,屋里没点灯, 只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虽比不得白日,但也能视物。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才一步步走到书桌前, 拿出一直摆着的清心咒, 翻开认真细看,平静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面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额间细密剔透的汗珠还在,窗外的风吹进来, 也没有褪去多少。 屋里很静, 静得和刚头一样, 隐约间还有一抹暖香萦绕。 柳澈深借着月光看清心咒, 修长的手指却微微缩蜷, 手里的书页一直没有翻动。 他明明很认真的看,思绪却还是飘了很远。 窗外夜风拂动竹叶, 轻轻的, 衬得屋里越发安静, 没人醒着, 也没人会看见。 衣衫前襟的湿润还在, 触感越发明显,哪怕已经过去这么久, 还是停留着些许残余的感觉。 甚至比刚头碰到那一瞬间, 还要强烈。 柳澈深呼吸越重, 喉结微微滚动,思绪越来越乱,根本静不了心,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才碰到微微沾湿的衣衫前襟,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念头多么不堪。 他“啪”地一声合上书页,额间的汗珠越发冒出来,像是用尽了全力也控制不了自己。 他很难受,明知道自己的念头有多不堪入目,却又脱离不去这样的意识。 “师兄,你怎么了?” 恒谦没睡着,一直备受困扰,见柳澈深回来也不敢问什么,只能装睡,现下见他这般,忍不住开口问。 “没什么。”柳澈深声音有些低,当即收起清心咒,起身走到自己床榻前躺下。 可衣襟前的感觉却越发明显,似乎还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和柔软。 柳澈深强行克制自己,不去触碰衣衫前襟,可闭眼许久,都没有睡着。 他躺了半响,终是熬不住起身去了衣柜那处换下,照旧把衣衫叠在了新衣衫下面,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 恒谦本以为他睡了,没想到又特地起来换了衣杉,一时越发奇怪。 师兄每日都换衣衫,这不稀奇,但这穿过的衣衫还这般放着,倒像是要珍藏起来似的,难不成这衣衫沾了什么宝贝? 可师兄来来去去也不过就是去师父那处守住,照理说碰不到什么东西。 恒谦有些不明白,想到了师父,瞬间又转移了思绪,这一夜甚是难眠。 - 翌日早间,拈花还得去一趟议事殿,前一阵已经推脱了好几次,再不去,只怕那议事殿往后就搬她这处了。 那几位长老上辈子简直是苍蝇,絮叨起来没个完。 荪鸳鸳扶着她往议事殿去,才出来几步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柳澈深。 柳澈深垂眼冲她作揖,“弟子见过师父。” 他面上一派平静沉稳,像是昨天那尴尬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荪鸳鸳看见他,连忙开口,“师兄,昨日你去哪儿了,师父昨日差点淹死在澡盆里,好在发现得早。” 周围空气安静了一瞬。 柳澈深顿在原地,回答不出话来。 拈花颇有些尴尬,这种事就不要拿在明面上说,让她莫名没有脸面,“这事以后不要和别人提起。” 她说着,看了柳澈深一眼,“昨日你……”没摔到哪里罢? “昨日弟子无事。”柳澈深很快接话。 她后面半句被打断了,便也没有再问,毕竟泡个澡都差点淹着,确实说出来不是很好听。 荪鸳鸳看了眼柳澈深身后,“师兄,恒谦没和你一道过来吗?” “我早间起来没看见他。” 荪鸳鸳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他这几日究竟怎么回事,总见不到人影,师父受伤也不来照顾,好生奇怪?” 拈花闻言没说什么,只怕这恒谦日后都会躲着自己,毕竟也是有够狗血的。 掌门不在门中,所有事宜便是大家商讨着来。 拈花没怎么听,只是随口附和,能忍住不打瞌睡都已经是极限。 等正事商议完之后,恒谦才姗姗来迟,不过他机灵,趁着大家不注意混进来,悄悄站在荪鸳鸳身后。 对面的千苍发现了他,懒得理他,等人散去看向拈花,“其实今日还有一事要与你商议。”他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付如致,“我们几个人一致认为你和如致可成道侣,一同修行,此事也与掌门说过,他老人家也是赞同,便来问问你们二人的意思。” 这话一出,柳澈深微微一怔,猛然抬眼。 恒谦一副听呆了的样子。 只有荪鸳鸳先惊后喜,她觉得付师叔这般温润如玉的好性子,和师父很是相配。 付如致听闻此言,倒没有太过惊讶,而是看向拈花。 拈花闻言还是一派平静,对这话也不是很放在心上。 毕竟话本从头到尾,付如致和原身并没有太多感情交集,他是亦师亦友的兄长,对她而言虽然重要,却不像对恒谦那样炙热的感情。 所以此事依原身的行动轨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只会为了掌门之位,一拖再拖。 除非她实力到了一定地步,这掌门之位才真真正正能拿到。 “各位长老何出此言?” “你和如致从小一起长大,年纪相仿,师兄妹情谊深重,往后你若是掌门,如致也可在一旁与你一同操持,你不喜门中杂事,如致心细,正好可以帮衬于你。” 本都是修仙之人,对于此事倒没有太多凡尘之人的羞涩之意,双修也不是带着之意,所以拿在明面上来讲,也并非难以启齿之事。 道侣之间的修行其实对修为也极有益助,双双得道成仙,也不是没有的事。 所有人都觉得拈花和付如致很是相配。 柳澈深在衣袖里的手慢慢握紧,眼睫垂下,遮掩了眼中复杂的情绪。 拈花思索半响,看向付如致,“师兄意下如何?” 付如致对此事倒是没有太多看法,道侣在他这处无关情爱,只是相互修行上的同伴,此人是师妹,也是一样。 更何况她现下修行有阻,他或许还能帮她,“此事我没有意见,全凭师妹意见。” “如此,便容我想想。”拈花开口回道。 众长老闻言连连点头,显然很满意这个回答。 柳澈深慢慢垂下眼睛,抿唇不语。 拈花起身往外走,付如致与她并肩而行。 二人都没有觉得这事有多尴尬,还是一如既往的笑谈。 三个弟子跟在后面,却是各有各的心思。 付如致一路送她回来,一同进屋。 后头的恒谦进了屋,就有些站不住,“师父师叔,徒儿先去修炼。” 荪鸳鸳听到这话,心中不悦,“恒谦,你怎么回事,师父受了重伤,你不来看一眼也就罢了,还终日修炼,往日也不见你这般勤奋?” 恒谦听到此言,更是有话说不出,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拈花抬眼看向他,“鸳鸳说的是,何必急于一时,你先留着,为师一会儿还有话与你说。” 恒谦听到这话越发紧张,他看向周围,却是孤立无援,没有一个人能了解他现下的窘迫和为难,只能独自一人站着。 付如致一手托袖,伸手替拈花诊了脉,“这几日好好养着便是,没什么大碍了。” “我知晓了。”拈花点点头,端起茶盏,打量了眼付如致,温和谦逊,平易近人。 她看话本的时候,就对付如致这样的人很有好感,如今亲眼见到,更是如此。 让她越发好奇这样的人会中意什么样的女子? 话本里付如致的感情其实交代的不多,尤其是第一卷里,她这个原身死了之后,他出现的便也不多了,完全是一笔带过。 拈花喝了口花茶,“师兄当真同意和我做道侣,难道心中没有中意的女子吗?” 柳澈深闻言抬眼看了一眼拈花,在原地默站了一刻,转身出了屋。 付如致没想到她问的这般直白,闻言一笑,“师妹说笑了,修仙之人清心寡欲,七情六欲可以摒除在外,与谁结为道侣都应该是一样。” “原来是如此,师兄说的是,我受教了。”拈花闻言颇为赞同。 这倒也符合他的人物设定,她这原身要有她师兄一半造化,也不至于落得那般凄楚的下场。 恋爱脑果然是不可取的,这原身不仅是恋爱脑,还是个睁眼瞎,有这么温柔体贴的师兄不选,非要选自己的弟子。 难道是喜欢师徒□□的刺激? 拈花说着看向恒谦,已经给了他些许时间缓和,今日她势必是要将这窗户纸捅破的,任务必须完成。 恒谦本就站在原地僵硬不已,被她看了一眼,越发紧张得手足无措。 柳澈深在屋外听到这一番话,垂着眼睛默然不语许久,不想再听,出了廊下,避进院子。 荪鸳鸳出去端师父喜欢吃的甜糕,见柳澈深站在院子里,有些疑惑,“师兄,你不进屋吗,师叔说不准会给我们晚辈准备可心的礼物?” 既要为道侣,自然要给彼此的弟子准备些许,往后彼此的弟子也是同门下。 “还不是呢。”柳澈深下意识说了一句,片刻后又回道:“你进屋罢,我守着。” 他只这简单一句,没有再多言,面上也显,叫人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那我一会儿拿了甜糕来,师兄也尝尝,师父可喜欢吃这些小玩意儿了。”荪鸳鸳倒也没多想,蹦蹦跳跳就往小厨房去了。 付如致略坐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拈花本就和他相熟,又有伤在身,也就不送了。 恒谦见付如致要走,慌得连忙要跟他一起出去。 拈花开口慢条斯理地叫住了他,“子谦。” 恒谦闻言停在原地,很是无措。 付如致听到这话,看向恒谦,“你留下罢,你师父有话和你说。” 恒谦闻言越发慌乱,可他也不敢再走。 付如致出了屋,看见院子里站着的柳澈深,开口嘱咐了一句,“好生照顾你师父。” 这嘱咐就像是师父的道侣,若是真成了道侣,就是师父名正言顺的丈夫,往后自不需要再嘱咐,便是他亲自照顾。 柳澈深闻言许久才开口,“弟子明白。” 付如致温和一笑,点头离去。 柳澈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慢慢握紧了手,指节泛白,片刻后又缓缓松开。 付如致出去以后,屋里恢复了安静。 恒谦低着头不敢看拈花,似乎每一刻都很煎熬。 他默站了好一会儿,鼓起勇气飞快说道:“师父,徒儿想到还有一事要去办,先……先行告退……” 拈花闻言慢慢抬眼看向他,眼中含了柔情蜜意,与往日做派极不一样,“子谦,为师留你不得吗?” 恒谦听到这话,猛然一怔,看向她,显然看出了她眼里的情意。 下一刻,‘叮!’系统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系统:‘向恒谦表达爱意,让他知晓,任务完成。’ 拈花喝着杯里的茶,叹了一口气。 真的好狗血。 恒谦许久才反应过来,当即慌不择路冲出了屋。 ‘叮!’ 系统:‘奖励:通魔界之路,习魔修之法。’ 果然如此,她这个原身若是堂堂正正的修仙,应该是不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除非她修着修着修偏了,走了旁门左道的路,提升修为。 这仙门里出一个魔修掌门,她不是反派,谁是反派? ‘叮!’ 系统:‘任务:偏心恒谦,帮其提升修为,超过柳澈深,成为仙门第一弟子。’ 拈花听到这个任务,差点呛到,这主角光环果然是移不去的,他是男主就注定是男主,不会有变化。 哪怕另外一个也是天子骄子,也一样得拉下来。 :, 第29章 第 29 章 拈花心中想着, 静心细看自己丹田里的那股气,已经变成一团黑色,不过因为周身的仙气使然, 隐藏得极深, 叫人看不出来。 就是真真正正入了魔修, 不过光这么点灵力显然不够,她还需要再谋划谋划。 柳澈深见恒谦慌乱冲撞出去, 心中微惑, 回转进屋, 见拈花平静闲适, 一时不知该出去, 还是进去。 拈花见他难得进来, 开口询问,“怎么了?” 柳澈深见她看过去,当即收回来视线, “不知子谦发生了何事?” 拈花晃了晃杯中的茶, “为师刚头责备了他几句, 许是生气了,过几日缓缓便好。” 这话显得他们越发生分, 明明都是师徒,却有了区别。 亲近之人才会责备, 不亲近的便是连责备这样的情绪都不会给。 柳澈深闻言没有说话, 正准备离开。 荪鸳鸳端着甜糕进来, 拈花叫住他, “来吃点甜糕, 鸳鸳手艺可是极好。” 荪鸳鸳闻言当即端着甜糕, 走到柳澈深面前, “师兄快尝尝看,很甜又松松软软的,师父最喜欢了,我可是琢磨了很久才做出来的。” 柳澈深这才拿了一块,吃了一口,并没有觉出什么甜味,反而有些苦意。 荪鸳鸳转身将甜糕摆在拈花面前,见屋里没别人,一时好奇,“师父,你和师叔会成为道侣吗?” 柳澈深拿着糕点的手一顿,看向拈花。 拈花自然不能说实话,随口说了一句,“也不是不可以。” 柳澈深沉默半响,忽然起身,“师父,弟子还有事,先行告退。” “去罢。”拈花闻言慢悠悠挥手,男弟子都是闲不住的,一会儿红颜知己,一会儿路边野花的,还是女弟子乖巧,陪着吃陪着喝,没事还能吹吹牛。 柳澈深拿着手里半截甜糕往外走去,还没出屋,就听见荪鸳鸳问,“师父喜欢师叔吗?我听说有些道侣都是因为相互喜欢才在一起修炼的。” 拈花声调清冷,却回得慢悠悠,“谁不喜欢你师叔这样的人,不过这也是往后的事了,往后再说罢。” 柳澈深微微侧首,停顿片刻,快步迈出了门,手里的甜糕也扔了,以他以往的做派是不会的,现下却直接扔在了院子里。 他走得匆忙,也不敢停留,他怕再停留一会儿,会忍不住说出不该说的话,出现不该有的念头。 柳澈深疾步回了弟子院,才进屋就见恒谦翻箱倒柜,见他回来,当即从柜子里翻出两床蚕丝被。 他神情颇为复杂,抱着被子走到柳澈深床榻边上,把蚕丝被放下,“师兄,这两床被子给你罢。” 柳澈深一眼就看出这是在玲珑阵里的被子,“这被子怎么会在你这儿,不是师父的吗?” 恒谦支支吾吾了半天,似乎有些难言,“是……是师父先头送给我的,说是怕我着凉,不过我觉得这东西还是应该给师兄,再不济,我给鸳鸳或者付师叔都可以。” 柳澈深看着被子半响才开口,“师父两床被子都给了你吗,没有给鸳鸳?” 柳澈深这一问,恒谦越发心虚,立刻事无巨细地解释,“那一日我在师父屋里和坯畴玩闹,坯畴跳上师父的床了,师父喜净,许是觉得不干净就送我了,因为这事,鸳鸳还吃了好一阵的醋,说师父偏心。” 恒谦笑得有些干,说得也很生硬。 其实他根本没有和坯畴在师父屋里玩,是师父突然拿了两床蚕丝被给他,格外关切他,他那时以为师父疼他,现下心中却是复杂。 柳澈深闻言自然也听出了些许漏洞,他是君子,可不代表他愚钝,恰恰相反他非常聪明,一听就听出异样。 恒谦说着似乎还有些乱,上前拿过烛龙剑,“这烛龙剑,也不应该属于我,原就应该是师兄的。” 柳澈深见他这般举动,开口制止,“子谦,你和师父怎么了?” 恒谦也知道自己这般是无济于事。 他即便把师父给他的所有东西都剥离掉,她也依旧是自己的师父,也依旧改变不了她对自己的情意。 可他要怎么做,他也不知道,他不能说,也不能问,只怕会害了师父。 恒谦拿着剑,无力地在床边坐下,“没什么,只是师父说了我几句,我有些置气了,是我不懂事。” 柳澈深见他这般,没有再问,他视线落在蚕丝被上,许久都没有收回。 这蚕丝被是师父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弄回来,往日最喜欢拿了两床叠起来,在被子上翻来覆去滚动。 现下却将两床都送给了恒谦,孰轻孰重轻易就能看出来。 他们三个弟子,自始至终最受宠的都是恒谦。 不是鸳鸳,更不会是他。 - 午间习课,众弟子陆陆续续进了院。 前头是慕容眉教学,她对教导弟子非常有兴趣,每日都喜欢来训诫几句。 荪鸳鸳与她关系一直不好,不爱上她的课,低头研究食谱。 旁边的子韵突然凑近,伸手拿她怀里的丝帕,看了一眼,当即跑到慕容眉面前,“师父你看,这丝帕和弟子在园中捡到的一模一样,前日在园里毁花的就是荪鸳鸳!” 荪鸳鸳听到这话,脸瞬间煞白。 慕容眉早就怀疑荪鸳鸳了,今日特地让子韵留心,没成想真是如此。 她怒上心头,当即起身往这边行来,将这两条丝帕一并扔在了她面前,“我园子里的花可是你毁的?我好歹也教导了你三年,你竟然做出这等恶事!” 荪鸳鸳看着扔到面前的两条粉色丝帕,其中一条还带着泥点子,越发说不出话来。 她那日特地去找过,却没有找到,原以为落在别处,没想到早就被她发现,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莯怀听闻此言,开口说了句公道话,“这粉色的丝帕,我见过许多女弟子都有。” 旁边的恒谦见状,开口道:“师叔,必是个误会,鸳鸳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可不是误会!”子韵上前拿过两条丝帕,“粉色的帕子常见,但是荪鸳鸳的帕子一角会习惯性绣上一条红线!” 莯怀闻言起身看了一眼,两条丝帕还真是一模一样的标记。 荪鸳鸳听到这话,无力地坐在凳子上。 慕容眉当即拉过她的胳膊往外走,“今天倒要让你师父好好说说,究竟是怎么教导你这个弟子的?” 恒谦见状一急,“师叔,花是我毁的,我给师叔赔不是!” 慕容眉听他这般替荪鸳鸳辩解,心中越发气怒,手上掐得荪鸳鸳越用力,“由得你什么事,你倒是会护着,可她做错了事就应该受罚,我现下就直接罚她!” 荪鸳鸳被掐得极疼,“师叔,我自己走……” 柳澈深才进院子就听到这处喧闹,见慕容眉拽着荪鸳鸳,上前伸手施礼,“师叔,不知何事惹您气恼?” 他一派淡然,不像恒谦慌张压不住人,也不像荪鸳鸳害怕地说不出话,一来就是主心骨的做派。 荪鸳鸳恒谦看见他过来,瞬间不怕了。 慕容眉见到他,倒是停下脚步,“你们师兄妹,不必在我面前作戏,既然摘了我的花,就让你们师父给我道歉!” 柳澈深闻言看向荪鸳鸳,荪鸳鸳当即低下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也不能把师父拿去泡花瓣澡的事供出来,便只能自己扛了。 柳澈深见她这般,便也开口,“师父曾经教导,让弟子看顾师弟师妹,如今师妹年幼,做错了事,便是弟子之错,师叔若想要罚,全由弟子一律承担。” “不行!”恒谦连忙上前,“还是我来,鸳鸳和我一起长大,她做错了事应该由我来!” 慕容眉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可算逮着个机会。 柳澈深是拈花的大弟子,修仙界都看重柳澈深,这罚到荪鸳鸳身上,不痛不痒的,没什么用。 但若是到了柳澈深身上,那可就是直接打拈花的脸。 她听到恒谦的话也不理会,看向柳澈深,“那好,便让你来,你去仙门外跪上三日,这事就做罢。”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倒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折辱的惩罚。 仙门的弟子还真没一个跪到山门外的,要在山门外下跪,那都是犯了极大的错,转眼就能传出去,可是丢了大脸面。 荪鸳鸳恒谦一听,全都愣住。 柳澈深闻言倒没什么表情,一贯的处变不惊。 莯怀听到这话有些忍不了,“这位师叔,为了几朵花如此折辱人,实在不妥。” 众人闻言皆是窃窃私语,还真没想到新来的弟子这般胆大,竟敢直接说出来。 一旁的男弟子们看见莯怀这般敢言,还生得好看,一时越发欣赏。 慕容眉连眼风都没有给她,“这别鹤门的弟子当真没有规矩,师长教训弟子也敢插嘴?”她随意抬手,一股仙力直击向莯怀。 莯怀精通炼丹之道,仙法却是万万不及慕容眉,这一招连躲的余地都没有,直站在原地,瞳孔微张。 众人反应不及,柳澈深一个闪身而过,拉过她避开了这一击。 那一股仙力击到后面,直接将后头的花坛劈成了两半。 莯怀看见这般才真正后怕了起来,躲在柳澈深身后,颇有些站不住脚,她没想到仙门还有这般不讲理的仙者。 柳澈深上前一步,“此事与旁人无关,还请师叔息怒。” 慕容眉虚虚一笑,“让我息怒就是下跪,你现下就去,我便饶过你师妹,还有你这外头带回来的女弟子出言不逊之罪。” 周围安静无声,根本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生怕激怒慕容眉。 “师姐这般兴师动众,恐吓我的弟子是何意?”拈花慢步往这里走进。 她本是在住处等那迦禹送上门来,奈何等了两日都没有身影,便也只能暂且作罢,闲着无聊逛来这处,就迎面碰上了这一幕。 “师父!”荪鸳鸳见她来了,连忙挣开慕容眉的手,往拈花那处跑去,又怕又委屈。 慕容眉见她过来,越发阴阳怪气,“师妹来得正好,你这弟子毁了我的花园子,你怎么说?” 拈花一顿,看向荪鸳鸳,“她发现了?” 荪鸳鸳小鸡啄米般点头,“就是因为此事生气,师叔想要让师兄替我下跪道歉。” 下跪,反派的弟子只能跪自己,哪里轮得到她? 拈花抬头看向慕容眉,很是匪夷所思,“你不会真给你园子里那些花标了数罢?” 慕容眉说的是眼中含泪,“我园子里种的每一朵花都是我的孩子,每一朵都有名字,何需标数?” 啧,真是低估了这个神经病。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无聊。”拈花看着她,慢条斯理叹了一句。 慕容眉冷哼一声,上前质问,“你弟子做了这般错事,你可知晓,此事必须下跪道歉!” 拈花瞥了她一眼,“我哪里知道你那些花有名字的,要是知道你将它们当成孩子,我也不会拿来泡脚。” 慕容眉到嘴的话生生噎住,似乎不敢置信,许久才一字一句地问,“你……你说什么?” 拈花一脸诚恳的解释,“本来是拿来泡澡的,浴桶这不是坏了吗,就只能拿来泡脚,现下院子里还搁着一些,你要不要拿回去,好好埋了立副棺木?” 慕容眉听到她竟然这般糟蹋自己的宝贝,伸手捂住了心口,似乎气到极点,“拈花!你这个禽兽,你没有心!” 第30章 第 30 章 慕容眉越想越气, 当即一挥衣袖,一击迅猛之势袭来。 荪鸳鸳恒谦见状大急,“师父小心!” 柳澈深当即上前一步, 挡在了她面前, 抬手挡去,依旧有礼,“师叔莫要动怒。” 拈花站在原地, 似乎早有预料,平静看着她,没有回手的意思,“师姐, 师出同门何必动手, 你若是想要花,我去路边摘几朵给你便是。” 慕容眉心中越发生怒, 勉强克制着, 才没动手。 她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倘若和柳澈深动起手来,赢了也就罢了,若是输了, 那可真是颜面扫地。 慕容眉敛着怒气,收手回袖,“拈花,你既然这般与我作对,那等着修仙大会上, 好好较量一番!” 拈花看着她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 若有所思。 众人见她这般, 都以为师叔祖因为这话生了担忧。 毕竟师出同门, 闹翻成这样,难免不好看。 拈花看着慕容眉离开的背影心中叹息,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炮灰反派该有的,她都有,还没有点反派的坚持,让她这个同类很是无聊,本来还指望找点乐子玩玩,不成想就走了。 拈花轻叹一声,开口吩咐了一句,“鸳鸳,晚间再去你师叔园子里摘些花来,前头那些花瓣都晒干了,不经用。” 众人:“……” 荪鸳鸳闻言也是意外,凑近她旁边,“师父,这样得罪师叔真的没问题吗?” 到底是天真,这种反派设定,就算不去招惹,也是一如既往的使绊子。 得不得罪其实都一个样,还不如尽情的得罪。 拈花没法在心上,一边转身往外走去,一边随口安抚了一句,“摘几朵是摘,摘一筐也是摘,你师叔不会介意的。” 周围静默了好一阵,要是不介意就有鬼了,刚头师叔可是一路咆哮而来,气得要翻白眼,现下竟还有摘花,也真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莯怀看着拈花离去,回过神来看向柳澈深,多少有些好奇,“子澈,你师父好生洒脱,这般都能当来玩笑,着实有趣,她可曾有在乎的事?” 柳澈深闻言没说话,因为他也不知晓,往日三年,她也是这般,什么都能拿来消遣,就好像一个过客,凡事都如过眼云烟,从来不当真。 拈花一路逛出去,准备去别处散步。 如果不是慕容眉说起,她都忘了修仙大会这一事。 这修仙大会是众修仙界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进行比试切磋。 谁要是成了修仙大会的第一,不止仙门也会因为这个备受瞩目,还会是所有修仙界中最引人注目的人。 恒谦就是在修仙大会上夺得了第一,也是在这个时候扬名立万,闻名于修仙界。 她只需要帮恒谦在这次修仙大会中夺得第一,他成了第一,那仙门第一大弟子自然也就是他。 可惜以他现在的实力,是远远敌不过柳澈深的。 柳澈深的实力,她已经看到了,他便是接慕容眉的仙力,也是轻轻松松,显然已远超慕容眉。 这次任务恐怕会有些麻烦,她这是好不容易练了一个弟子出来,又要帮另一个打败头先这个。 这狗系统还是很能搞人心态,难怪那些心灵毒鸡汤一套一套的,它自己都听不下去。 - 这些时日,拈花一直等到那迦禹再出现,可惜到了修仙大会,她都没有等到人,那条大蛇也没等到。 不得不说,付如致这个结界补得太厚实了,便是苍蝇都进不来。 一行人下了山,就不能御剑飞行,未免惊扰凡尘,皆是徒步而行。 拈花不耐烦走路,让柳澈深给她找了辆马车,躺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行路,倒是省了不少事。 就是一路上被千苍念叨了好一阵,说她一个长辈没有师德。 拈花全都当耳旁风飘走,师德这种东西,她一个反派是不懂的。 马车摇摇晃晃往前走,里头铺了厚厚的棉被,旁边还有热茶,拈花躺在里头,摇摇晃晃地快要睡着。 前头停了下来,正要歇歇脚。 拈花见马车停了,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眼窗外,正准备出去。 ‘叮!’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系统:‘任务二:对男主体贴备至,表达爱意让女主心生醋意,并让男配知晓你对弟子的不伦之念。’ 真是够狠的,这是在往她死路上埋雷呢。 要是让柳澈深知道了她对恒谦的不伦之情,以他那样端正的性子,只怕会从骨子里,就埋下一层对她的谴责。 也是往后杀她的原因之一罢? 一个师父竟然觊觎自己的弟子,何其难言。 拈花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头,恒谦和柳澈深坐在不远处的树下,阳光落在他们身上,颇有几许少年意气。 拈花回转过去拿了酒袋,看向一边正在采花的荪鸳鸳,“鸳鸳。” 荪鸳鸳听到叫她,连忙拿着手里的花,蹦蹦跳跳往她这边跑来,“师父,你叫徒儿吗?” 拈花点头,把手里的酒袋递给她,“你把这酒袋送给恒谦,就说为师给他的,你可不许偷喝。” “师父,为什么单单只给他?”荪鸳鸳显然不太开心。 “他徒步辛苦,自然要给,快去罢。” 荪鸳鸳听到这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远处恒谦一眼,眼眸一转,似乎不太开心。 她噘起嘴没再开口,不过还是接过酒袋,不高不兴地往恒谦那边走去。 拈花看着荪鸳鸳摆着脸离开,知晓她心里有了疙瘩,让她吃醋还是挺简单的,只希望恒谦暂时不要把自己喜欢他的事告诉荪鸳鸳,不然这醋恐怕会吃得越发凶猛。 荪鸳鸳到了恒谦面前,把手里的酒袋扔进他怀里,“师父让我给你的。” 柳澈深闻言看了过来,视线落在酒袋上。 恒谦听到这话,像是碰到了烫手山芋,当即跳了起来,酒袋也掉到了地上。 荪鸳鸳连忙去捡掉在地上的酒袋,“你干什么,这可是师父亲手酿的酒,连给我都舍不得,特地让我拿过来给你喝的,你还不领情。” 恒谦惊慌失措地看向拈花那边,更加慌张,“我……我不喝,你们喝罢。” 他连忙转身离了这处,躲进林子深处。 荪鸳鸳见他这般,颇有些嫉妒,师父当真是偏心,她眼里难道只有恒谦一个弟子吗? 她越想越不快,“也不知师父为什么单单只给他喝的,若说辛苦,师兄你也一道走路,为什么不给你,偏偏只给他?” 柳澈深闻言默然不语。 荪鸳鸳似乎有些气不过,把酒袋递给了柳澈深,“师兄,他不识抬举不要师父的东西,就给你罢,本来就应该给你,马车都是你弄来的!” 荪鸳鸳冲恒谦那个方向哼了一声,转身回去。 柳澈深拿过酒袋,还没开口,荪鸳鸳已经跑远了,他下意识的没开口叫住她,拿着酒袋没松手。 莯怀看见这一幕,开口找了话头,“你师父待你们真好,我师父可从来想不到这么多,他总是让我炼药,旁的都不会管。” 她这话才刚落下,荪鸳鸳又去而复返,似乎很气恼,到了他面前很不好意思,小声开口,“师兄,师父让我把酒袋拿回去,说恒谦若是不喝,便等他渴了再喝。” 柳澈深闻言一顿,手慢慢松开了手中的酒袋。 莯怀听到这话也是惊讶,这么看来,子澈的师父是偏心于活泼开朗的二弟子了。 只不过她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应该是柳澈深最受他师父喜爱才对,毕竟处处第一,这般体面,却没想到是喜爱二弟子,连小师妹都被落到后头。 柳澈深闻言没说什么,将手里的酒袋递给荪鸳鸳,“师父说的,便依她的意思拿回去罢。” “师兄对不起,下一回我给你酿酒。”荪鸳鸳生怕柳澈深也伤了心,开口安慰。 “嗯。”柳澈深应了一句就没再说话,垂着眼睛默不作声,平静地像是没有发生这件事一样。 莯怀安慰开口。 柳澈深却像是没有听见,垂着眼睛,默然不语。 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越发觉得拈花很是厉害,竟这般得弟子们的心,只是一个酒袋,还不是旁的修仙之物,就弄得三个弟子情绪波动如此之大,果然是衡山仙门未来的掌门。 … 一行人行了几日路,赶在修仙大会之前到了地方。 因为修仙大会,这处更是人挤人,便是到了晚间,也是格外热闹,客栈都是满的。 好在千苍素来有交情,早有一家客栈等着他们,大家才有了落脚之处。 拈花奔波了一路,着实辛苦,正准备歇下。 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片刻后,恒谦的声音传来,“师父……” 拈花倒没有太意外,他能忍到现下才来找自己,已经委实能憋了,上一辈子一定是属王八的。 “进来罢。”拈花起身走到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给他。 恒谦一进来就有些手脚不自在,似乎不敢看她,“师……师父,可以把灯灭了吗?” 拈花拿着茶壶的手生生一顿,看向他,“什么?” 恒谦见她误会了,连忙摆手,“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徒儿有话想和师父说,是……怕人看见。” 原来是这意思,差点给这小王八吓一跳。 这种马文的男主要灭灯,真是有点唬人。 拈花看了他片刻,拿起茶盏盖在烛火上,直接把火苗盖灭了。 屋外的柳澈深端着手里的药往这边走近,就见屋里的灯灭了。 他脚步生生顿在原地,刚头如果没看错的话,师弟应该是进了师父的屋子。 可为什么灭了灯? 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只有外面透进来的隐约月光。 拈花把茶盏放下,闲话家常一般,“为师给你的酒为什么不喝?” 这黑暗让恒谦瞬间有了些勇气 ,“师父,徒儿总有一种错觉,怕自己会错了师父的意,您……应当是同徒儿开玩笑的罢……” “倘若你不曾会错意呢?” 柳澈深听到这话,上前的脚步停在原地,窗外微微拂过的凉风,吹过了廊间,颇有些静。 恒谦听到此话,眼睛微微睁大,在黑暗之中都能看见他惊愕的表情,“可我们是师徒啊,师父,这样不好,我们还是……还是像往日那样当师徒罢?” “你觉得还能回去吗?”拈花微微起身,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颇为深情的说,“子谦,为师也是无法,这世间所有东西都能控制,唯独情之一字,难以控制。” 柳澈深听到这话,修长的指间握着手里滚烫的碗,越发用力,原本就被烫红了的手指,越发深红。 恒谦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凳子绊倒,一时再也说不出话,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拈花看着他夺门而出,在原地站了半响,提步迈出房门,看向了廊间黑暗中站着的柳澈深。 柳澈深端着药看着她,唇色都是苍白的,似乎端着手里的药,都已经用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的声音很轻,近乎于讨好,似乎不想听她确认任何东西,“师父,药煎好了……” 拈花看他许久,慢声开口说了一句话,“攻玉,你可以替师父保守这个秘密吗?” “砰”得一声,他手里的碗滑落在地,碎了。 ‘叮!’ 系统:‘任务二:对男主体贴备至,让女主心生醋意,让男配知晓你对弟子的不伦之念,完成。’ 拈花静静站着,闻言微微闭了下眼。 周围死一般静默,许久,柳澈深才开口很轻的说了一声,“……弟子明白。” 那声音轻得像是强行压着什么,都有些微微发颤。 柳澈深当即转身,却直接撞在了门上,一番错乱之后,似才想起楼梯在哪里,匆忙之间离开。 拈花看着他疾步下了楼,心中颇有些感慨难言。 他这般雅正君子的人,恐怕是接受不了的,只怕想杀了她这个师父,以清门楣的心都有了。 第31章 第 3章1 章 柳澈深匆忙下楼, 到了最后一层楼梯,一脚踩空,往前跄踉了一步才堪堪稳住。 客栈里的人看了他一眼, 皆有些奇怪这如玉似的公子发生了什么,这般失魂落魄。 莯怀从外头进来, 见状连忙上前扶他,“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柳澈深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收回衣袖, 在原地站了许久, 失魂落魄转身回屋。 莯怀见他这般, 越发担心, “子澈,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你。” “与你无关。”柳澈深很静地回了一句,直接关上了门, 竟连这礼数都忘了。 莯怀被拒之门外,一时没再开口。 屋里一片漆黑,柳澈深没有点灯, 站在黑暗中,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他连心都是麻的, 不甘妄想绝望, 复杂到无法言说,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她原来喜欢子谦,难怪……难怪这般看重他…… 月慢慢往天际的另一边移去, 夜色渐浓, 过分静谧。 恒谦轻轻打开房门进来, 见柳澈深已经睡下,只能悄悄走自己床榻坐下。 他出去转了一圈,也没有清醒过来,本是想问问师兄,可又不知怎么开口,心里越发乱。 他坐了许久,轻轻叹了一声,才合衣缓缓躺下。 柳澈深听到这一声叹息,慢慢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着的迹象。 一整夜,恒谦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屋子里很安静,连带外头也是静悄悄的死寂。 柳澈深听着他辗转反侧的声响,手慢慢握紧了被子,硬是一声都没有出。 … 天际才透出一丝鱼肚白,恒谦就醒了。 今日是修仙大会的第一日,所有的修仙之人都会到。 恒谦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一觉到头,起来就看向柳澈深那个方向。 床榻齐整,没有一丝凌乱,显然早就已经出去了。 他连忙下床,穿好鞋,随意洗漱了一番就出去了。 果然去了外堂,便看见柳澈深坐在外面,似乎已经坐了很久。 他一向起得早,每次都是这样,恒谦见状也不奇怪,越过几个招呼他的弟子,上前坐在了柳澈深旁边。 柳澈深见他出来,还是一派平静,“睡得可好?” “我可没睡好,师兄倒是睡得好,一整夜都没翻过身子。”恒谦故作轻松调侃了一句,拿过桌上的吃食,咬了一口,还是无措的很。 他许久才酝酿出一句话,“师兄,倘若有一个人违背世俗喜欢你,你会……会怎么办?” 柳澈深修长的手拿过馒头,慢慢咬了一口馒头,很轻的说了句,“取决于你喜不喜欢这个人?” 恒谦听到这话,自然还是理不清,他有些发愁,“我也不知晓到底该如何,我只知道这是为世人不容的。” 柳澈深听到这话,放下白面馒头,一言不发。 莯怀从楼上下来,依旧一身男装,不得不说,莯怀真是无可挑剔的好看,即便是这般简单的衣裳,也格外好看,叫人都看得忘记收回视线。 她本是要往柳澈深那边去,可想到昨日便停住了脚步,在不远处坐下,不再上前说话。 众弟子看见这般,多少看出两人是在闹别扭。 毕竟这莯怀是和师兄一起回来的,大家都理所应当地认为二人是一对,毕竟他们确实般配,无论是相貌还是能力,都格外相配。 如今见这般,也不免窃窃私语。 才没说几句,周围突然静下来,纷纷看向楼上下来的拈花,安静非常。 本以为莯怀的女扮男装已经是极致,没想到师叔祖的竟更让人惊艳,那是一种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唯恐亵渎了仙者,却又忘不了那惊鸿一瞥。 柳澈深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平静得像是不在意。 拈花一身便装,从楼上下来,后头荪鸳鸳颇有些黏得慌,尤其这几日,总是看着她撅撅嘴,很是爱博关注。 拈花昨日根本没睡好,不是因为别的,都是因为荪鸳鸳跑来她这处给她讲睡前故事。 她用得着她讲睡前故事?反手就给她讲了几个鬼故事,准备吓她回去。 结果这混账东西不敢睡了,又要听,又怕得要死,非缠着她讲。 拈花都有些神经衰弱,一掌劈晕了才了事。 今日早间起来,也没有时间束发髻,就随便梳了个马尾,想到莯怀那一身装扮确实方便,今日也有用到,又弄了一身便装,倒是轻便许多。 她才下了楼,便见恒谦眼神躲闪不敢看她,柳澈深垂首无言,都没有看向这边的意思。 拈花莫名觉得脖子凉凉的,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吃早上饭。 荪鸳鸳本还是往柳澈深和恒谦那边去的,见拈花就近坐下,又连忙回转过来,坐在她旁边,活生生一只黏人的跟屁虫,“师父,您这位置找的真好,都不用多走路了。” 拈花埋头喝粥,听到这话已经没气力撵她,由得这逆徒瞎几把吹。 … 修仙大会设在赟易山,从山脚到山顶都是人声鼎沸,一目望去,人山人海。 各仙门弟子各占一处,不少人都在问谁是柳澈深,毕竟是仙门第一弟子,如何不受人关注? 更何况还生得这般谪仙模样,实在是没有一处不讨好。 一旁的女弟子见莯怀和柳澈深站得这般远,特意推了她往前,将她推到了柳澈深身旁。 莯怀一个没防备,直撞到了柳澈深结实的背上,一瞬间耳根通红,看了眼旁边的女弟子,轻声道:“师姐!” 柳澈深看了一眼这处,没放在心上,依旧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女师姐非常看好他们俩人,笑着打趣,“师弟,你一会儿可要好好护着人,子怀可是和你一道回来的。” 柳澈深闻言点头,完全没把这调侃放在心上,也没有意识到这是在撮合。 女师姐见他竟然不接话,有些诧异地看向莯怀,似乎在疑问他们之间的关系。 莯怀笑得有些苦涩,摇摇头,没再说话,耳根上的红也渐渐褪去。 若是往日,恒谦看见一定会打趣,可现下他自己都心事重重,自然也无心去起哄。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师父,一时心中复杂。 柳澈深本站在原地目不斜视,见他看向师父那处,衣袖中的手微微一收,表面却看不出一点异样。 日头明媚,却飘起了雨,绵绵如针的细雨,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彩虹。 这样的雨并不少见,落下的时候,还有人诧异了一句,“我明明算过,今日是不下雨的,没成想竟下起了太阳雨。” 拈花看着这雨,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等了这么久的鱼终于上钩了。 到底是修仙之人,很快就有长者察觉到此雨不对,千里传音,“此雨有异,速设结界!” 众人一听,皆是一阵骚动,结界升起。 可惜已经为时已晚,这绵绵细雨早已落在每个人的身上。 柳澈深当即坐下打坐调息。 在场的长者纷纷坐下,平静调息,完全没有被这场面惊住,只是中了暗算,颇有些难为。 稍年轻点的弟子,皆是反应不及,雨水透过衣衫浸入到身体里,瞬间化为一股黑烟,击打五脏六腑。 转瞬之间,周围弟子已经一大片吐了血。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像是白日被蒙上一层黑布,眼前是入夜的旷野。 黑色浓雾从远处而来,几乎让人看不见眼前,所有人都后退几步聚集在一起,“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只有拈花一个人站在原地不动。 阵阵笑声从地底发出来,“你们修仙界这百年大会,怎么不邀请我参加,好歹我们也是朋友。” “迦禹?”千苍拧眉说出这个名字。 这名字一出来,所有人都觉得头疼。 往日也曾听说他被魔族判出,是个不好相与的,这种人,连魔修都不喜,可见有多难缠。 只不过他们从来井水不犯河水,没有交锋过,只不知为什么这一次,要来扰乱修仙大会。 看这架势,还是专门弄了对付修仙者的东西,明显有备而来。 拈花看着黑雾淡去,开口道:“迦禹,许久不见,你还是这般阴险狡诈,只会暗算。” 迦禹听到这话,冷笑一声,“你还没有看见本座的实力,还敢在这口出狂言!” 拈花慢条斯理的说,“不是不想看,是你没有本事给本尊看。” 渐渐淡去的黑色浓雾,突然随风狂起,气氛诡异而又压抑。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走出来,和本座较量一番!”迦禹无比阴沉的说。 前面的黑雾渐渐消散,入目的旷野也已经消失,周围是无穷无尽的黑色,没有任何东西,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巨大空间。 “师父!”柳澈深当即站起身,想要跟上,可是前面却有无形的墙挡住了他。 寸步难行。 无论到哪一边,那一幕墙都在,他一时越发生急。 千苍见状连忙开口,“子澈,莫要慌张!” 拈花踏出一步,生前的黑色烟雾随着他走下,渐渐消散而去又缓缓聚拢。 所有人都惊讶,这迦禹既然有备而来,准备的东西自然是针对修仙者的,而她竟然毫发无损。 一时越发觉得拈花的仙力深不可测。 拈花才迈出这一步,周围的环境瞬间一变。 黑暗消失,前面层层迷雾,渐渐消散之后,一个女子出现在眼前。 “拈花……” 那女子长得与她有六分相似,年纪却比她大上许多,是一个少妇模样。 拈花看了她半晌,那少妇双目垂泪,一滴滴落下,“拈花,来娘亲这里,让娘亲看看你。” 拈花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动。 所有人都愣住了,便是千苍也吓了一跳,这幻境真是栩栩如生,他现下亲眼看见,也看不出丝毫破绽,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 “不好,这是心魔,倘若让心魔有了可乘之机,重者必死无疑,轻者必定修为难行,堕入魔道!”一个白胡子老者开口大喊。 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这苦心修炼岂能成为魔修?! 更何况这人还是仙门第一人,乃是以后衡山仙门的未来掌门,恐怕难过此关! “你不想娘亲吗,你不是要娘亲一直陪着你吗?”那少妇哭得甚是凄凉,张开双手伸向她,“孩子,快来,来娘亲这里!” 拈花看着眼前的少妇,慢慢往她那个方向走去。 柳澈深越发着急,却是出不去,“师父,别看!” 恒谦吓得不轻,连忙起身,一道喊。 荪鸳鸳则是吓傻了,声音都有些尖利起来。 可里头的人却听不见。 这少妇一直引诱她过去,一定有什么等着,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不敢看。 拈花一步两步,缓缓走近,却在最后停下了脚步,这是拈花原身的心魔,并不是她的。 她自然不会融入。 “生者既已往生,何来强求?” 那少妇神情微顿,转眼之间消失在眼前,烟雾退散过后,她脚前是万丈深渊。 巨大的深洞,望不到底,连同黑暗都能吞噬,再往前半步都是粉身碎骨! 所有人见状纷纷后退,生生捏了一把虚汗,好生险,差一点点就掉进去了! 柳澈深松了一口气。 拈花负手而立,深渊边上的风极大,吹得她衣摆飞扬,束发的发带被吹得像要凌空飞去,一派仙者模样。 她看着这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半响,轻轻一笑,“既来到我面前,还想走?” 她向前一步,飞身跃进万丈深渊。 “师父!” 恒谦大叫一声,柳澈深瞳孔猛然睁大,连声音都发不来。 荪鸳鸳直接晕了过去。 周遭一片哗然,纷纷后退,皆是大惊失色,过后又是万般佩服。 这果真是仙门第一人,在这心魔的深渊之中,都敢来去自如抓心魔,太是高深莫测。 :, 第32章 第 32 章 拈花这下去, 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上面已经一片混乱。 莯怀看着她跳下去,头皮都有些发麻, 她往日见识实在太少, 没想到会有人的实力强到可以无视心魔。 柳澈深大急,当即拿起手中的柳叶剑,劈向前面无形的墙。 这一剑劈下去用尽了全力,无形的墙瞬间裂开一道细微的裂痕,连带周围震动连连。 剑气反噬而来,所有人惊呼一声,恒谦没站稳,直接被击飞出去。 柳澈深硬生生被反噬的后退几步, 半跪在地, 吐了好几口血。 千苍当即开口,“子澈, 不可乱来,你若出去,心魔定会缠上,先在这里, 我们才有个照应!” 柳澈深像是没听见, 提剑上前又是一劈,整个无形的墙都震动了,瞬间裂开了一大道缝隙。 “子澈!” “师兄!” 柳澈深当即冲了出去,根本没有听身后的人叫他,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眼前。 众人回过神来, 那巨大的深渊旁已经没了人, 一时间皆是方寸大乱。 这落下去, 半响都没有声音,只怕是深不见底得很,里头还不知道有什么。 千苍心中大急,他这仙法受制,直接进去,无异于寻死! 更枉论心魔的威力,一旦出事,谁都能沦为心魔的傀儡,为它所用。 … 周围还是无穷无尽的黑,拈花下落了很久,都没有到顶,一时越发生了兴趣。 这心魔能耐不小,这幻境竟然可以支撑出这么大。 下落的速度太快,旁边时有横出石块,稍有不慎就可能碰得粉身碎骨。 拈花左飘右避,感觉下落的速度还是太慢,直接伸手往上击去一掌。 突出的巨大石块瞬间被击打松动,随着旁边的碎石掉落下来。 拈花当即靠近,抱住石块,重心迅速下落,速度比刚头快了不知多少倍。 越到底下,越发得明亮,转眼之间就到了底。 拈花松开了石块,独自落下,踩在一片湿润的青草地上。 蒙蒙细雨还在下,眼前是苍天大树,树枝复杂错乱,直往天上长去。 拈花站在原地,既不避雨,也不离开,看了一眼周围,“何必避我,你既以欲望为食,为何不出来看看我有什么欲望?” 突然有人鼓掌,那声音像从地底发出,可转头一看,人就在眼前,依旧是一身黑衣,“果然是柳澈深的师父,仙法受制,竟然能走到这里,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们这些修仙之人?” 拈花看了他一眼,“你交于心魔法力,让它以你的欲望为食,难道就不怕有一天,你的欲望不够它蚕食吗?” 迦禹脸色瞬间一变,“你怎知晓?” 拈花缓缓一笑,“我不止知晓这些,还知晓怎么对付心魔。” 她说着,伸手击向旁边,不远处的一块虚影,瞬间浮现出来,一声嘶吼咆哮而出,白色烟气瞬息万变,没有本体,眨眼间化成一只麒麟,扑了过来。 她快速拿出手中的火折子,凌空变出一把剑,剑轻轻挥过,火折子带起了一团火。 那团麒麟往她这里飞扑而来,拈花临空挥出一剑,火焰一并而去。 心魔喜阴生于黑暗,滋长于黑暗,瞬间被劈成了两半,分别落在地上,又变成了另一种妖兽。 变幻多端,根本找不到命门所在。 不过明显被烧得刺疼,落下之后虎视眈眈看着她,没有再贸然靠近。 迦禹被她知道秘密,语气越发阴沉,“你在心魔的幻境中,还妄想抓心魔?痴人说梦!” 拈花没有理会他,拿着手里不停燃烧的剑,看向心魔,“还没有观察出我想要的东西吗,我的欲望可比迦禹更大,你如果能探出来,就能得到更多的食物。” 迦禹听到这话,眼神越发阴狠,“别听这修仙人的话,他们修仙之人素来求的是清心寡欲,赶紧杀了她了事,等我夺得他们的法力,到时魔界所有欲望都可以为你所食!” 拈花闻言轻笑了一声,“原来是给画了个饼,这你都信?” 那心魔发出一丝阴森的声响,转而变化成了一个人形模样,明显就是在模仿人,“你想要什么?” 拈花看着它,一片坦诚,“我的实力你也看到了,你这点压制仙人的法力与我无用,别的方法亦与我无用,但你若是和我合作,仙人魔三界的欲望,都可以是你的囊中之物,你想要吃到什么时候都没有问题。” 那白色烟影变幻成的人虚虚一晃,声音越发贪婪,“我如何信你?” 迦禹见它要变卦,脸色瞬间一沉,“心魔,不要听她的,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放出来的!” 心魔闻言看了他一眼。 拈花慢条斯理说,“大家都不是好人,何必有这么高的道德标准,随心所欲岂不更好,你是心魔,难道还不知这道理吗?” 迦禹:“……” 他突然心口一闷,死卡着不上不下,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噎住。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 ‘叮!’ 系统:‘警告,你已偏离人物行动轨迹,请立刻返回!’ 拈花像是没有听见,伸手向它,“你可以先探我的欲望,比一比谁的野心更大?” 心魔闻言瞬间动心了,它本就是因为欲望而生,那些欲望如破土而出的芽,让它越发壮大,也越发不容于世。 人人看见它,都要诛之。 可是心魔无处不在,只要有人就有欲望,它是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是它,人怎么能杀死自己? 它只有更强大,才能共生更多的欲望,更好的存活下来。 心魔化成一缕烟想要上前,迦禹一见当即上前阻止,“不要信她!” 拈花一击而去,迦禹法力已与心魔交换,全布在幻境之中,此时根本无法抵抗,直接飞了出去,生喷了一口血。 心魔见她这般,越发上前,一缕白色的烟慢慢绕上她的手指,果然察觉到了她的欲望。 她确实想做这个世界的主宰,也有操控整个世界的野心,非常强烈。 拈花:“我愿意成为你的傀儡。” 系统:‘警告,你已偏离正常行动轨迹!’ 心魔蚕食到她的欲望,瞬间膨胀了一倍,那含有贪念的声音传来,“我信你。” 它开始与她的欲望共生,源源不断的蚕食。 拈花等它膨胀到一半,唇角微微弯起,手中的剑火焰越发旺盛,“我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不要相信反派说的话,他们都是会骗人的。” 她说完,抬起手中的剑,在空中迅速一挥,画出一个圆。 火顺着法力迅速降下,将白色烟雾团团围绕其中。 拈花的手指轻轻一弹,那一缕白色烟气缠绕不住,生生被她弹进了火里。 火光围绕燃烧,如同一个封闭的盒子,里面的心魔发出凄厉的叫声,烟雾一点点涣散蒸发。 转眼之间,里头的声音越来越小,火光还在燃烧,眼前的幻境慢慢再消失。 一颗红色的内丹缓缓升起,被火燃烧得极为剔透。 好大一颗,这心魔还真是挺能吃的。 拈花拿过内丹,往迦禹那边走去。 幻境还在慢慢消失,没有完全变回之前,他的法力不可能变回来。 “为何你没有被它缠上?”迦禹慢慢往后退去,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被心魔勘察到欲望,还能全身而退的人。 要知道心魔这种东西如蛆附骨,一旦缠绕上来,想要脱离,除非杀死自己的欲望,否则绝不可能逃脱。 可杀死欲望,何其之难,欲望之所以称之为欲望,就是因为杀不死,灭不掉。 这就是心魔的可怕之处,它可以永生不灭。 拈花轻轻一笑,“因为我不是我,我的欲望自然也不是我的欲望。” 这特么什么意思?! 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为什么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迦禹憋着一口气看着她,他觉得此人一直在无形的鄙视他,让他心里很不爽,“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心魔吗?” “只要你我在这处不心生欲求,它就没有机会复生。” 迦禹冷笑一声,很有反派的作风,“我会让它复生!” 拈花要的就是他这样一门心思做恶的脑子,“心魔与你有何用,你要的是更强大的合作者。”她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出来,“这人不就在你面前吗?” 迦禹听到一时愣住,“什么意思?” “我要做修仙界的主宰,你要做魔道的王,还有谁能比我们更合适相互合作呢?” 迦禹闻言看着她,显然不信。 拈花微微一笑,看向漫天的细雨,“你猜这雨为什么对我无用?” 这雨乃上古禁术,修仙者一旦沾上就会限制仙力,仙力越强,限制越深。 除非…… 她不是修仙者! 迦禹想到这处,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入魔道了,你是魔修?!” 拈花点点头,看着他意味深长,“不,我是衡山仙门未来的掌门。” 迦禹看着了她许久,露出一抹阴笑,“哈哈哈有趣,修仙界马首是瞻的未来掌门人是魔修,那真是太有趣了,我跟你合作!” 拈花看了他的笑半响,伸手揉了揉眼,真是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这么一张清秀的脸,竟能笑得这般猥琐? 她都要瞎了,还是往日看柳澈深那样的大美人比较洗眼睛,审美都提高了不少。 幻境缓缓脱离,变回了山林模样,唯有那雨还一直不停的落着。 迦禹走了,因为她说他猥琐,那一抹阴笑再也笑不出来,狠瞪了她一眼,怒起而去。 拈花颇有些无辜,好歹都是出来做反派的,连实话都不愿意听,心理承受能力这么低? 拈花站在原地看着火光慢慢变小,拿起手中的内丹,研究着怎么吃。 系统:‘不要乱来,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拈花:‘你在教反派做事吗,还是在阻碍反派作恶?我这行动轨迹可完全符合反派的思路,既然成了魔修,当然是不择手段提升修为。’ 系统沉默了好一阵,‘这情节不符合剧情发展。’ 拈花:‘大家都是反派,各凭本事,怎么就不符合剧情发展了?’ 系统:‘你不能和迦禹结为同盟,情节里没有这样的发展,迦禹是恒谦的敌人,你的设定是恨他入骨!’ 拈花:“可他现在的敌人明明是柳澈深,恒谦都没和他正面交过手,以我这个角度来看,是乐见其成的不是吗?” 系统:‘……’天知道,这个王八蛋是多会钻空子,一堆歪理逻辑,忽悠界的大师。 它沉默了半响,决定回去翻一下规则手册冷静冷静。 拈花直接张口,将内丹吞了下去,瞬间感觉到丹田一股力量升起,涌向四肢,这魔修果然是剑走偏锋。 比之修仙那源源不断如大海汇聚而来的仙力,这更像洪水猛兽,冲袭而来,一下达到了顶峰。 拈花感觉已经生生通了几关,又险又猛,走了几步,连路都走不稳,一阵阵晕眩。 系统当即弹出,‘你这个身体经受不住这么大法力,现下后悔了罢?’ 拈花:‘确实后悔了。’ 系统马上开始教导,‘剑走偏锋不会有好结果的。’ 拈花下一刻就非常懊悔地打断了它的心灵鸡汤,‘我应该一半一半吃的,现下真特么太补了!’ 系统:‘……’ 哔—— 系统干脆直接掉线,它不太想看到这个人。 拈花懊悔的念头才刚刚出来,一阵天旋地转,瞬间失去了意识,往后倒去。 身后来人及时接住了她,只是似乎受伤太重,有些接不稳,抱着她一道滑坐在地。 山林中的雨还是细细密密的落下,落在来人身上,衣衫早已湿透,都能滴出水来,连乌发都因为沾湿而越发黑深,称得眉眼深远,干净至极。 柳澈深看着怀里的人,视线落在她细嫩的面上许久,一动不动。 细雨落得越发大,白色的衣裳湿透,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姿,靠在他怀里,纤细的腰不堪盈盈一握。 她闭眼像是睡着了,细微的雨丝落在面上,显出极细小的绒毛,显得肌肤晶莹剔透。 周围没有人,没有一个人会看见他们在一起,连她自己也不会知道。 远处还在燃烧的火苗,随风一吹消散的干净。 残留在雨中的一丝白色雾气缓缓聚起,只有一缕烟气,像是被打散干净之后,还残留的一丝一缕。 柳澈深一眼不错看了许久,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蛊惑的声音。 ‘不会有人看见,做你想要做的事情,这可是机会,如果你不把握住,以后不会再有。’ 柳澈深听到这话,湿润的眼睫颤了一下,修长的手握着剑柄越来越紧,似乎在挣扎。 ‘快呀,人很快就要来了,你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唯一的机会快要消失了!’那个声音带着催促引诱之意。 柳澈深握着她的肩膀,不自觉手越来越紧。 拈花似乎感觉到了疼,发出了很细微的低吟。 ‘啪!’很清晰的一声,脑子里那根唯一绷着的弦彻底断了。 他有些鬼迷心窍,低头吻上她的唇瓣。 唇碰到她柔软微凉的唇瓣,还尝到了细微雨珠的湿润清甜之意,衬着她唇瓣越发柔软。 他的心跳快得发紧,紧到他呼吸都变得急促困难,乱得无法言说。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再用力一点,再多一些。 “唔。”拈花有些透不过气,无意识的发出声音。 柳澈深瞬间惊醒,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的唇瓣已经由淡淡的粉色,转为极鲜艳的红。 他当即抬起头,难以置信自己的行为。 刚头引诱的声音又出现了,‘你一个修仙之人,竟然做出冒犯师尊的举动,修得可是逍遥仙,风流道?’ 柳澈深额间瞬间冒出一片汗珠,即便是微凉的雨丝落下,也没有缓解他一丝一毫的难堪。 那些难以启齿的念头,突如其来,压都压不住。 他的汗珠串串联而下,顺着鼻尖滑落,滴在了拈花纤细的脖颈,顺着细白的肌肤,没入早已被雨水浸湿的衣领。 落入眼里,竟是这般活色生香。 ‘既已迈出了一步,倒不如把这事做实了,免得你心心念念!’ “住口!”柳澈深厉喝一声,手中的柳叶剑都发出了清越颤声。 那声音被打断,瞬间消失不见。 周围恢复安静,只有细微的雨丝落在叶上,落在草地上的声响。 “子怀,是你吗?” 远处有声音传来。 柳澈深当即抱起拈花,闪身到了树旁遮掩一二,护着她的头,将她轻轻放下。 一个飞身跃起,脚踩树叶轻轻跃上,白衣翩然,无声无息消失在了林间。 远处的女弟子跑近这处,见空无一人,有些疑惑,“奇怪,我刚刚还看见这里有人的,难道是看走眼了?” 其他弟子跟着过来,“我们还是小心谨慎,虽说幻境已破,但那魔头没死,难免会有危险。” 女弟子心中还有些疑惑,头一转就看见了靠在树下的拈花,“师叔祖!” 几个人见状,连忙跑去,发现拈花只是昏迷,一时间松了一口气。 可先头过来的女弟子,却越发疑惑,“我明明看见的是两个人,一个好像是女扮男装的子怀,另一个像是子澈师兄,我以为师兄抱着子怀。” 子怀和他们走丢了,自然是不在的,女扮男装的还有一人,便是师叔祖。 众人听闻皆是一顿,“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许是看走眼了。” 女弟子也是一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改口,“我应当是看错了。” 一个弟子连忙上前抱起拈花,“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去找千仓长老汇合。” 众人走后,只留下稀稀疏疏的雨声,静得没有人。 柳澈深拂开树叶,看向外面,雨水顺着树叶滴滴落下,晶莹剔透,他的眉眼早被晕湿,雨水顺着如玉的下巴滑落,越显干净,薄唇是被摩挲出来的鲜红,衬得唇红齿白,面若冠玉。 ‘何必躲藏,做都做了,又没有人看见,你师尊也不会知道。’ 柳澈深紧抿着唇,难得发了脾气,“我让你住口!” 那声音被吓了一跳,转瞬消失,不再出现。 可他越阻止那念头,就越发明显,更不知是什么情绪流遍全身,现下手都还在发颤,无法平静下来。 那声音紧追不舍,‘这不是我说的,是你藏在里头的心思,是你自己没有控制住,轻薄了自己的师尊,我只是你的欲望,把你本真的想法说出来而已,你不是这样想的,我又怎会知道?’ 一缕白色的烟气,细小得无法察觉,缓缓飘落下来,落在柳澈深皙白修长的手上,都是雨水,顺着指尖落下,干净剔透的雨水称得手精雕细刻,无一处不完美。 那抹白烟如蛆附骨,慢慢萦绕着他修长的手指,一丝一缕消失在他的指间,慢慢没入他的身体里。 柳澈深看着这一抹白烟,轻而易举没入手间,狠狠拧眉,重重闭上了眼。 林中的雨下得越发静,缓缓滋生出来的东西也无人发现。 第33章 第 33 章 一望无际的山林, 细雨蒙蒙,林中的雾气缓缓浮起。 莯怀在林中四处寻找,可却没有找到柳澈深, 等出了林子,也没有他的踪影。 她这一出来, 正好和刚头找到拈花的弟子们碰了正着。 “子怀, 你真的在附近?我就说看到了你, 你刚头去哪里了,我们都找不到你, 只找到了师叔祖。”女弟子看见她, 颇为惊喜, 往那个方向指了一下。 莯怀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拈花, 又看向女弟子指的方向,想起也是往这个方向去的柳澈深, 有些疑惑,“我刚头看见了人,急着去找, 忘记和你们说一声,你们在那处没见到别人吗?” “你问的可是子澈师叔?”其中一个弟子调侃了句。 “不是。”莯怀摇摇头, 苦笑反驳, 因为跑得太过急, 面上还泛起一丝红晕,颇让人误会。 几个弟子相视一眼, 瞬间明白了。 想来刚头没有看错, 他们二人确确实实待在一起。 女弟子也不说穿, 提醒一句, “走罢, 我们先去与其他人汇合,此处还是危险。” 莯怀闻言点头,想起柳澈深,却又不好再提。 她看了一眼拈花,突然发现她的唇瓣有些过于红,像是被摩挲出来的。 她有些奇怪地跟着众人下了山,回到客栈里,其他弟子也陆陆续续回来,长者皆在山中善后。 进了客栈,女弟子有些疑惑,看向她,“子澈师叔还没回来吗?” 莯怀见她提到柳澈深,似乎才回过神来,“我也不知晓,可能一会儿就到了罢。” “那就好,山中现下危险,都是长辈在处理,不过师叔修为高,也不怕这些。” 女弟子声音才刚落,后面就有人迈步进了客栈,还是一身白衣湿透,连乌发都滴着水,还是那样清冷疏离。 莯怀看见柳澈深进来,心中一喜,想起他的冷淡,很快就收敛起来。 女弟子见他回来,当即开口,“师叔,你回来啦?”她说着看了一眼莯怀,“我正和子怀说起你,她说你马上就回来,还真是没说错。” 柳澈深没有多少心思在此,微微点头,“师父呢?” 莯怀听他这般平静开口问他的师父,似乎并不担心,好像早知道拈花已经回来了。 她看向他,突然发现他的唇瓣也有些过分的红,一时颇为疑惑。 “师叔祖没事,只是晕倒了,在屋里歇着,师兄可要去看一眼?” 柳澈深闻言停顿半响,“不必了。”他说完便回屋去。 柳澈深一向话少,女弟子倒也不奇怪,只以为他和莯怀不好意思在旁人面前亲密。 莯怀却是奇怪,看着他离开,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琢磨不出来。 柳澈深回了屋,一个声音突然从脑海里窜出来。 ‘不去看你师尊吗?你刚头不过是浅尝即止,都没有尝到多少滋味,现下过去,你师尊那处肯定没人,也肯定没醒,就只有你们两个人。’ 柳澈深放下剑的手微微一顿,许久才收回手,像是没听见,往榻旁走去。 ‘你是弟子,你去照顾自己师尊,没有人会怀疑,不会有人打扰你们。’ 柳澈深走到榻旁,默然不语坐下,闭眼打坐,定心静气,那指间的一缕烟气似绕非绕,无休无止。 - 拈花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有人亲吻她,那唇瓣轻轻碰上来,她都能感觉到他呼吸有多乱。 原先只是浅尝即止,后来却越发用力,让她都有些透不过气。 唇瓣被磨得生疼,呼吸之间还有清冽的男子气息萦绕而来,让她避无可避。 有雨丝绵绵落下,下头是湿润的青草地,衣裳都湿漉漉的,带着冰冷之意,唯有他的吻格外炙热,气息烫得她都有些受不住。 “嗯。”很低沉的声音传来,低哑到性感。 拈花猛然一下惊醒坐起,才发现自己在屋里,身上的衣裳早已换了一身干的。 拈花颇有些一言难尽。 她竟然做了春梦? 怎么会这样,她也不是一只色鸭呀? 难道是被迦禹那颇为猥琐的笑刺激了,转头就在梦里找了个美男子? 拈花颇有些难言,毕竟还挺真实。 可转念一想,既然被那迦禹刺激了,这梦中之人说不定也会是他,这何其糟心! 拈花瞬间什么心思都没了。 她收回心神,内视丹田,果然修为大增,现下便是原身在这个阶段都所难比拟,这心魔确实是剑走边锋的利器,它蚕食人的欲望,不断壮大自己。 这世上最大的就是人心欲望,它的内丹自然也是旁的比不了的。 外面女弟子端着热水进来,“师叔祖,您总算醒了,叫我们好生担心。” 拈花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很是亮堂,街上热闹的叫卖吆喝声从窗外传来,应当是过了一日。 拈花起身净了面,拿着净布擦手,“修仙大会如何了?” “其他仙门长者正在四处寻找迦禹和心魔的踪迹,其他人都在各自的住处休养生息,现下长老们和师叔在楼下商讨。” 拈花闻言放下手中的布,出门往楼下走去。 果然大堂围着几个人,都是衡山仙门的人。 几张长桌拼在一起,巨大的山林图摆在桌上。 大家都在商讨如何布下结界,毕竟迦禹此人十分阴毒,又擅长躲藏偷袭,保不齐还会卷土重来。 心魔还不见踪影,倘若再来一次,只怕又有损伤。 各位长者都在问柳澈深,毕竟他是除了拈花,最熟悉里面情况的人。 拈花往楼下走去,瞄了地图一眼,画得还挺真,他们这一晚上估计没少操劳。 拈花拿了个梨,坐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讨论。 柳澈深说到紧要关头明显顿了一下,思绪有些分散,不过他表现得很平静,寻常人听不出来他分了心。 这一声停顿下来,周围莫名安静了几许。 恒谦趴在桌上,抬头看向他,“师兄,怎么了?”他这才刚说完,就看见了在旁边吃梨的拈花,有一瞬间的惊喜,可片刻后,又是支支吾吾,“师……师父,你醒了?” 拈花点点头,“嗯。” 柳澈深微微转头,却似想到了什么,没完全转过来,垂着眼有些心不在焉。 莯怀看向柳澈深,又看了眼拈花。 千苍见她下来,当即开口问,“拈花,你可在阵中见过心魔?” “见过。” 众人闻言,皆是一喜,“可知它现下何处?” 拈花放下手里的梨,颇有些故意的半真半假,“我也不知晓,许是消失了,又或许在谁的身上。”她说着看了一眼自己肚皮。 柳澈深闻言拢在衣袖中的手指微微一收,面上还是一片平静。 所有人闻言皆是一惊,这心魔若是不除,谁都有可能成为他的傀儡,迦禹倒是可以对付,只要布下结界便是。 可这心魔却不然,若是让它存在于仙门中,周游来回蚕食欲望,共生欲望,那实在太过可怕。 可现下也没法子找出心魔,只能先布结界,百年一次的修仙大会才是要紧。 几个重要的结界点安排下去,长老们各自去布结界。 人陆陆续续散开,只剩下几个弟子。 恒谦和柳澈深就在不远处,皆与她有些生疏,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她。 拈花看向他们,“鸳鸳呢,那丫头怎么不见了,平日里叽叽喳喳没个完。” 恒谦很轻地回了一句,“她还没醒。” “师父!” 一个声音直接打断了他。 下一刻,荪鸳鸳急急忙忙从楼上跑下来,到了拈花跟前,围着她转了一圈,“师父,你没事罢?” 拈花摇摇头,“为师没事。” 荪鸳鸳见她真的没事,当即操起了老本行,“师父,你竟这般就跳了下去,徒儿实在自愧不如,你为了救大家,这般拼尽全力,这舍身取义的精神,徒儿一定铭记在心,以你为榜样!” 拈花:“……” 这种夸奖真是对反派的一种侮辱。 拈花有些坐立难安,强忍着没反驳她。 荪鸳鸳见她似乎要走,不想再提此事,越发觉得整个人都被升华了,“师父这般舍身忘我,竟然只字不提,我与师父的境界果然相差甚远!” 拈花:“…………” 她特么真有点忍不住了,这样也能吹,究竟怎么练出来的?! 荪鸳鸳满心崇拜,学着师父冷静,可她冷静下来,却发现周围气氛有些古怪。 尤其是恒谦,平日里话最多的就是他,现下却一句话都没有。 还有师兄,站得离这里有些远,似乎在刻意避嫌。 几个弟子坐在不远处,都没有闲聊,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似乎有什么大家都知道的小秘密。 她有些奇怪,小声嘀咕了句,“他们怎么都不说话?” 旁边的女弟子见状,连忙上前凑到荪鸳鸳耳旁,“你刚醒是不知道,子澈师叔和子怀在幻境里都抱在一块儿了,有人亲眼看到他们在亲吻,干柴烈火,格外激烈。” 这话一出,不远处的恒谦莯怀猛然看向了这处。 远处的柳澈深闻言,慢慢抬眼看向这里,微微拧眉。 “什么?!” “什么?!” 荪鸳鸳这边耳朵才进来就叫了出来,反应过来,发现师父的声音比她还要大。 荪鸳鸳见他们都看过来,当即收敛了声音,看了一眼对面的莯怀,又看向柳澈深,果然见他们拉开了些许距离,像是道侣之间刻意避嫌。 她说不出心中感受,就是有些刺眼,这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让她颇有些委屈。 女弟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拈花,“师叔祖,你也听见了?” 你这不开玩笑吗?这悄悄话说的委实太过大声,老远都能听见,她还能听不见? 那女弟子见拈花看向前面,瞬间反应过来他们都听见了,当即捂住自己的嘴,慌慌张张扭头就跑。 拈花有些混乱,这莯怀和柳澈深也没有这一段,怎么会这般亲密,竟都亲上了? 倘若他们两情相悦,那后头莯怀岂不是没办法做恒谦的白月光? 那这狗血文还怎么狗血? 指不定系统又要给她加活。 周围安静得不行,一种诡异的尴尬弥漫在他们中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荪鸳鸳藏不住心事,下一刻就忍不住问出来,“师兄,你现下就要选道侣了吗,可师父都还没定下来。” 莯怀闻言难得不好意思,不知道该看谁。 恒谦颇为惊讶地看向柳澈深。 这一问出来,气氛就越发尴尬。 荪鸳鸳问出来就后悔了,甚至不敢看柳澈深,连忙转身上了楼,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她。 这逆徒真的是,成日给她找麻烦! 拈花打量了两人,开口缓和气氛,“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两个本就般配,要是……” “师父。” 柳澈深打断了她的话,往这边走来,依旧有礼有节,“这些都是谣言,不必听信,免得败坏子怀的名声。” 莯怀闻言反应也快,落落大方上前,“此事我已经解释过几次,大家都是一时热闹说的,并不是真的。” 拈花见他们解释,也不是不信,实在信不了,这男女之事最是敏感,人要是没看见他们抱一起,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可以理解,毕竟这年纪少,必然脸皮薄,她也便随口敷衍了去,没再多问,“原是如此,那是为师误会了。” 她说完,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一朵红莲,“子谦,你过来。” 恒谦听到她叫他,一时颇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还是往这边走来,“师父?” 拈花把血色红莲递给他,“你拿着,这是可以增进修为的。” 恒谦看着这朵血色红莲,直接愣在原地。 血色红莲对于修仙之人实为大补,极难采摘,只在黑暗中透出些许血红之色,寻常时候是看不见的。 这些年来,修仙之人遍寻不见,没想到竟是在心魔的幻境之中。 师父下深渊时那般凶险,竟然还替他摘了血莲。 柳澈深显然也知道,看着她手中的血莲一言不发。 “师父……这徒儿……”恒谦不敢受之,抬头看向柳澈深,“这应该给师兄,徒儿不能要……” 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不说,她还真没办法完成这偏心的任务。 拈花和颜悦色把手中的血莲放在他手里,“你是师弟,他是师兄,做师兄的要让着师弟,你师兄自然不会介意,拿着罢,为师特地给你摘的,修仙大会你要好好表现。” 恒谦拿着手里的血莲,一脸为难。 莯怀听到这话也是一愣,这……未免偏心太过,完全没有顾及到子澈的想法。 拈花说完,看向柳澈深,“攻玉,你也要好好表现。 似乎才想起,有他这个弟子。 柳澈深看着恒谦手中的血莲,拢在衣袖间的手慢慢收紧,指节都有些泛白,那一缕极小的烟气萦绕着他的手腕,慢慢壮大。 许久,他才缓缓松开,伸手冲她作揖,“弟子必定全力以赴。” 第334章 第 34 章 恒谦拿着血莲一路往外走去, 像是拿了千斤重的石头。 莯怀跟着他们出来,因为刚头的事,她实在不知该跟柳澈深说什么, 便看向恒谦手里的血莲, “这血莲你要尽快服下,否则会失了成效。” 恒谦似乎还在纠结,看向柳澈深一脸不知道该如何办的样子。 这血莲太过贵重,还是师父送的,他不敢吃。 柳澈深见他这般,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血莲, 半响才开口温和道:“既是师父给你的,就早些吃下罢, 好好准备修仙大会,免得辜负了师父一番心意。” 恒谦闻言似乎五味参杂, 许久才开口,“我明白了, 师兄, 你别介意, 师父必是觉得我太弱了,怕我在修仙大会上给她出丑。” 这可未必, 血莲能大大增加仙力, 现在给,无异于帮着他作弊, 显然是希望他得第一, 如此明显的偏心, 便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更何况是柳澈深这样心思缜密的人。 柳澈深微微颔首, 没再多言,往外走去。 莯怀见他离开,也没再多留,往里走去,迎面碰上了先头林中相遇的女弟子。 女弟子知道了刚头的事,颇为不好意思,“子怀,这事全赖我那张嘴,我一时嘴快,不知晓他们竟然会说出去。” 莯怀倒是没放在心上,只是她实在有些疑惑,明明没有的事,怎么就传得这般有鼻子有眼? “无事,都是玩笑话,只是往后莫再开这样的玩笑,我实在受不起。” 女弟子闻言一脸疑惑,“我是真看到了,难道子澈师叔抱着的不是你?” 莯怀闻言一顿,“我?” “是啊,虽说离得远些,但我看得清清楚楚,这女弟子里,就你一个人梳男儿头。”女弟子看着她的马尾,颇有几分偷笑,示意她不要再隐瞒了,毕竟她都看见了。 “你确定看见的是子澈吗?” 女弟子用力点头,一脸肯定,“是!绝对是,我谁都可能认错,但是子澈师叔绝对不会,他可是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的人!” 莯怀愣神许久,等回过神,自己已经回了大堂。 子澈那样的气度和身姿确实不容易认错,可若说他和别的女子亲密缠磨,她是不相信的,他那样君子端方的人,绝不可能! 可如果不是他,女弟子为何这样说? 莯怀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个弟子从她身旁经过,端着手里滚烫的汤,“好生烫,好在我没有喝,不然可要烫红了嘴。” 莯怀脚步瞬间顿住,猛地转头看向那弟子,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神情惊愕。 那莫不是……他和他的师父……! - 延绵不断的山,重重叠叠,近的浓,远的淡,遥遥看去,像水墨画般风流写意。 山林如此,山中缓步行着的人亦是如此。 柳澈深作为大弟子,得跟随长老一道去布置结界,才到地方,就碰见了付如致。 柳澈深一派平静,伸手行礼,“师叔。” 付如致点头,“你来的正好,掌门正有事要问你,他在前头。” “是。”柳澈深依旧平静。 付如致却察觉到了哪处不对,他有些静得太过,虽说往日也是话少,可没有这般生冷。 他细细一看,一眼便见那衣袖里似有烟气透出。 他一时疑惑,待柳澈深经过身旁,当即伸手抓向他,三指诊脉,片刻后,眼睛一睁,“你……!” 他当即抬起他的手,拉开衣袖,果然看见手腕上一缕烟气若隐若现,他反应过来,当即压低声音,“你何时被心魔缠上,可是在幻境中?” 柳澈深看着手腕上的烟气,倒也没有惊讶,收回了手,“弟子在幻境中未曾防备,一时不留神被些许残念牵动,让它得了可乘之机。” 付如致神情凝重,“你速与掌门说明情况,随我回仙门闭关。” 柳澈深却依旧平静,“师叔放心,心魔已散,留下的只是一缕残烟,我能控制住它,不日便能将它脱离,还请师叔不要告知他人。” 此事确实不好对外说,堂堂仙门的第一大弟子被心魔所困,谁都会刨根究底猜测他的是什么? 更甚者还会有人说他修心不稳。 流言蜚语最是可怕,想要毁掉一个人也不是难事。 付如致沉默半响,倒也相信柳澈深,他自来稳妥,况且这心魔种下的并不深,只消花些时日就能脱离,并不足以为惧,只是得千万小心才是。 “既如此,你要留心,莫再它探得你的心思。”付如致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药瓶,“这是绿麟粉,你将此药涂以手腕,可以隐藏一二,万不可被别人发现。” 柳澈深接过药,神情温和了很多,“多谢师叔。” 付如致看着他转身离开,忽然叫住了他,“子澈。” 柳澈深闻言看来。 “切要修心静性,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付如致显然话里有话。 柳澈深闻言默了片刻,“弟子明白。” 付如致见他如此,虽说有些担忧,但也安下了心,心魔虽难除,但子澈心思坚定,断不会有事。 - 拈花逛回了屋,想起柳澈深那般平静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感慨。 这简直是圣人了,都偏心到这般地步了,还这般有礼有节,果然是君子。 不过他应该能从莯怀那里得到些许安慰,毕竟有情饮水饱。 可惜莯怀是恒谦的白月光,早晚是会属于恒谦的,他这一生本就是个悲剧,无论是白月光还是朱砂痣,都是别人的。 不过他这般君子,想来也会看开的,如话本所说,他看开了,以至于太过看开,让恒谦都有些愧疚,愧疚到把小师妹让给他,三个人纠纠缠缠,洒了整整四卷的狗血。 拈花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柳澈深现下和莯怀打得火热,那就意味着他没有对荪鸳鸳情根深种,这不白忙活吗?! 拈花想了一想,默叫系统,‘你这情节走向好像不太对,柳澈深怎么和莯怀亲上了?’ 系统没有回复,很长时间都在静默,似乎在消化什么不能消化的认知。 拈花见它不作声,‘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叫我去拆散柳澈深和莯怀,这可不符合我的人物行动轨迹,我这个人物设定是不喜欢柳澈深的,不可能因为嫉妒去拆散他们,别指望什么活都加我身上,我又不是慈善家。’ 系统:‘……’ 系统沉默许久才开口,‘不需要你做这些,你要做的是逐柳澈深出师门,不要违背你的人物设定。’ 拈花闻言思索了下时间,快了。 逐他出师门的时间很近了,她的死期也越来越近了,只是不知他到了那时,还会不会杀了自己? 不过依照他现下的冷淡程度,实在很难说。 “美人儿~” “大哥!” 人声和蛇语一起传来。 拈花抬头就见迦禹坐在窗口,大蛇呆在他衣服里面,看见她一脸兴奋,“大哥,好久不见,还记得小老弟不?” “记得。”拈花点头,为了求秘方可劲讨好她的蛇就只有这么一条。 大蛇听了可兴奋,在迦禹衣服里打了好几个转。 迦禹见状手拍向衣服,关了它的窗子,看向她,“你会蛇语?这么久以来,见过会蛇语又会人语的,只有那相繇。” 他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森,有一种夜里凉湖漫过全身的感觉。 拈花没放在心上,“那是我老朋友了,当然学了点技能回来。” 迦禹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一个修仙之人竟然还认识相繇这种穷凶极恶的上古凶神。 一时越发觉得可以合作,“你先前说要与本座合作,说说看打算怎么合作?” 拈花倒了杯花茶,抿了一口,“我可以帮你做魔族的主人。” “呵!大言不惭,你怎么帮我,你连魔界怎么去都不知道!” 拈花看着他一笑,“你不需要知道我怎么帮你,只要知道我能帮你就可以,心魔都不是我的对手,魔族更不是。” 迦禹听到这话多少正经了几许,有的人不可怕,因为他有所求,便有压制的东西。 可没有的人,却难以压制,因为她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在乎,没有软肋,那就无处可攻。 这种人已是极难对付,更何况她还有了心魔的内丹,法力大增,与她合作无异与虎谋皮。 迦禹一时颇有几分忌惮,“你帮我成为魔族的主人,那是不是要我帮你成为仙门的掌门?” 拈花缓缓摇头,“掌门之位我志在必得,不需要你帮衬。” 迦禹看着她微微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阴笑出声,“不错,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狂妄的人,你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 拈花看着他的笑,颇有些一言难尽看向他,强忍没怼他,一时脸都憋红了。 迦禹见她脸红,越发起了拿捏她的心思,“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拈花缓了一阵,别开视线,“我要你在我出现危险的时候,随时都能来帮我。” 迦禹听到这话一愣,“什么意思?” 拈花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一轮月,半响才开口,“我接下来的时间,随时都可能死于意外,而我不想死,只想平安无恙地离开这个世界。” 迦禹:“???” 迦禹:“……” 那特么到底是死,还是不死?! 迦禹有些不耐烦,“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在鄙视我吗?” 每一次讲的话,都让人有种文盲的错觉。 “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做到这一点就可以了,我要你出现的时候,你随时都要出现,这个生意你不亏。” 迦禹听完默了片刻,“我怎么觉得像是成了你的奴隶,随叫随到?” “你误会了,你是救我性命的恩人,是我的盖世英雄。”拈花非常诚恳地看向他,胃里已经下意识为她违心的话翻腾了。 迦禹倒是满意这个说法,姑且算是同意了,看着她的脸,阴森一笑,开始惯性调戏,“其实我不止可以保护你,还可以呵护你。” 拈花看着他这般好看的脸,却笑出猥琐的味道,瞬间想到了那个春梦,如果是迦禹这张脸,这种猥琐的笑的话…… 她强忍了半响,还是没有忍住,干呕了出来。 迦禹脸上的阴笑瞬间顿住,“你什么意思?” “对不住,你笑起来太有味道了,让我颇为崇拜。”拈花说完这一句,想起他的笑,又条件反射干呕了一声。 迦禹脸色瞬间阴沉,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遇到了这个人以后,开始有种自卑的情绪弥漫心头。 他引以为傲的东西,比如这张脸,还有精心设计的笑,都有了一丝见不得人的感觉。 :, 第355章 第 35 章 迦禹越想心里越不爽, 看着拈花,颇有几分阴狠毒辣。 拈花才舒服了一些,就看见迦禹一副想要杀她灭口的感觉。 她当即伸出手, 连点了好几下, “千万保持这样,你适合这样的表情!” 迦禹:“……” 迦禹表示不想理她,翻身而下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 拈花目送他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连忙上前探出窗外,“魔君, 我遇到危险要如何通知你,你总得给我个法器罢?” 声音落下有些许回音, 显得周围空荡荡。 她往下看去,迦禹已经不见踪影。 外头竟然变了天, 原本一轮新月挂在天际,偶有星星在云雾之间若隐若现。 可现下却是一片又一片的暗红色云雾, 整个地方都有些模模糊糊的虚化, 像是要被烧掉了一样。 街上空空荡荡, 再没有刚头的热闹。 隐约间听到远处的声音,却像是另外一个空间传来。 “心魔究竟去了何处?” “留心些, 今日一定要找到它, 那可是魔主的爱宠,还藏着极力, 绝对不可以丢。” “心魔到底是这个蠢货, 身怀这么大的法力还贪得无厌, 这么多哪里不够它吃, 几句话被那迦禹拐骗走。” “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找到心魔才是要紧,另外那迦禹,魔主说了,格杀勿论!” 拈花当即转身往门那边走去,打开房门,客栈还是那个客栈,可明显已经不同。 静得没有一点声音,若是半夜倒也寻常,可是现下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 拈花快步下楼,原先一直待在那里打算盘的掌柜不在,小二也不在,整个大堂空无一人。 拈花心里有了数,独自一人往客栈外走去。 果然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血红,连那洁白的一轮月都是血色,像是一层朦胧的血光罩下。 照这情形来看,应该是魔界,有人用空间逆转,将这一处地方直接挪到魔界。 想要出去,除非把心魔交出去,可是它已经退出这个世界了。 拈花有些感慨,才迈出一步,迦禹忽然在她身旁落下。 “你完了,你吞了心魔,魔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森,像是从坟地里爬出来的。 “你也完了,你拉心魔到我面前的,魔主第一个杀得就是你。”拈花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他的喉咙,这种资质不去做鬼真是可惜了,夜里出来还能多做些业绩,吓死几个是几个,当个魔君着实可惜。 “呵!”迦禹冷哼一声,“你最好不要死在这里,否则白白浪费了我的时间,我必定会让你们衡山仙门付出代价,还有你那个宝贝徒弟柳澈深!” 他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可见恨柳澈深入骨。 拈花看向他,忍不住开口,“何必如此,有些东西都是天生的,不认命都不行,他就是比你好看,比你厉害,能怎么办?你我都是这个世界的配角,只是过客而已,有些人天生就有主角光环,你又何必在意这么多,反正大家都在去死的路上。” 迦禹:“……我谢谢你,全,家!” 拈花谦虚一下,“不必客气。” 迦禹听到这话,周身的阴郁气息瞬间暴起,一个凌空跃起,直接消失在她眼前。 脾气还挺古怪,一会儿风一会儿雨,也亏得养出个傻白甜宠物,真是造化。 “喂!” 拈花还在思索,听到这一声抬头看向屋檐。 迦禹阴气森森看着她,伸手丢出了一个银手环,“遇到危险,摇十下便是。” 细微的铃铃声响从上到下,银手环落到了她这里。 拈花接过手环,上面还带着细小的铃铛,雕刻的是一条蛇环绕而去,追着铃铛跑,竟还挺好看。 拈花将手环戴在手上,手环瞬间根据她手腕的大小自动调节,不大不小,正正好合适。 不得不说,这个大反派审美还是可以的,就是对自己的定位一言难尽。 她抬头再看去,人已经不知去向。 她慢条斯理摇了十下,又看了一眼屋顶,没有人。 这莫不是耍着她玩?! 拈花当即用力,甩了几十下。 “干什么?”迦禹十分阴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拈花转头看他真的出现,非常惊奇,“真的有用?” 迦禹连习惯性阴笑都没了,“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 拈花非常无辜地说了一句,“我只是想和你道别,哪有人不声不响就走掉,怪让人失望的。” 迦禹:“……” 迦禹:“滚!” 迦禹难得暴躁,连多一个眼神都不想给,飞身跃起就消失在了视线中,硬生生踩破了好几片瓦。 好生暴躁,说句再见都不愿意。 拈花摇摇头,转身往前一步,就迈进了一片繁华,还是那片血色天空,长街却完全变了样子。 来来往往都是魔修,还有一些未炼化而成的妖魔,形形色色,与人间一般热闹。 拈花再往前走,却见周围魔修不时看向她,颇有几分敌视之意。 里头有这么一两个盯上了她,“那女子是修仙之人,心魔在修仙大会上消失,与这些修仙人必有联系,先抓住她,一问究竟。” 拈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衣,确实和周围格格不入,一看就不属于魔界。 此地不宜久留。 她站在原地,转念一想,当即就近进了青楼。 里头歌舞升平,魔界舞姬和人间的舞姬完全不同,着装打扮极为大胆,纤纤细腰,玉臂轻舞,颇有魔域风范。 拈花进来,竟也没有人拦她,只是前面舞姬视线异样地看了一眼她的着装,倒是给她让开了路。 拈花分花拂柳,走进阵阵香风,后面那两个魔修果然跟了进来。 拈花快步上楼,却迎面撞上了人。 那男子被她撞了个正着,正是不悦,抬头看见她这张脸,当即拿着手中的扇子,姿态风流,“姑娘,可是走错了地方?” 这男子虽是魔修,但生得貌若潘安,通身打扮比魔斯文许多,虽说衣上绣着的花纹繁复,但比之魔修那东一块西一块的颜色拼在一起,要好看许多。 拈花本不打算理会,不想后面那两个魔修看见,竟停在原地,“这玉佩,这人可是那位玉面公子?” “就是他,怎遇上了这人?你去寻领主,这玉面万不可得罪。” 拈花听到这话,看向前面男子的玉佩,当即一脸茫然,“敢问这是何处?” “这里啊?”那人拿着扇子,点了点她的鼻尖,“这里是让人开心的地方,不知小娘子可愿随我上去喝一杯?” 求之不得。 拈花连连点头,一派无辜,“真的可以吗?我可是身无分文。” “有我在,岂能让姑娘费心,这边请。” 拈花跟着男子上楼,和他一道进了屋里。 她转头看向楼下,那魔修果然没有再跟上来。 拈花才进屋,那人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姿态是故有的风流。 拈花看向他,“不知公子名讳?” “旁人都叫我玉面公子,你唤我玉面便好,姑娘呢?” 拈花轻轻一笑,礼貌回应,“我叫拈花。” “拈花……”他念了一下,“好名字,是拈花一笑的拈花吗?” 拈花转身关上门,转头看向他,无辜的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不,是拈花惹草的拈花。” 玉面听到这话微微愣住,还没来得及反应,拈花已经随手施法击了过去。 “砰!”眼前的人瞬间倒地。 拈花俯身将他连拉带拽,拖到了里头,才进去就看见里面还坐着一个弹琴的舞姬,见他们这般进来,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愕。 她说怎么一直听到琴声,原来里面也有人弹着,这里面外面两种琴声交错着一起听,玉面真是有品味,平常人欣赏不来。 “你继续。”拈花客气了句,把他拖到屏风里头,抓紧时间去解玉面身上的腰带,转眼间就将他扒了个精光,又去脱自己的。 那舞姬见她这般,瞪大了眼睛,“还能这样?” 拈花一边脱自己衣裳,一边忙中开口,“是呀,好不容易瞄中一个,哪有那心思培养感情,多说几句都是浪费时间,这种事情就是要速战速决。” 舞姬似乎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姑娘好是生猛,那……你们继续,奴就不打扰了……” 舞姬起身翩翩离开。 拈花也没时间管她,飞快脱得只剩一件肚兜,拿起玉面的衣衫刚刚套上,身后突然横来一剑。 拈花动作顿在原地,只感觉到那剑身传来的凉意,在她脖间颇有些生冷。 她余光一瞥前面的镜子,竟是柳澈深! 他难道现下就要杀了自己?! 拈花握紧了手中的衣裳,当即转身擒他要害,却被他一个反手按在了屏风上,本就没穿好的衣裳滑下香肩。 “别用力,疼!” 柳澈深听到她的声音微微一顿,“师父?” 拈花听到他这般叫她,心瞬间放下来,“还不快放开为师,为师的胳膊都要折了。” 柳澈深当即收回了手。 拈花甩了甩手,“你怎会在此,其他人呢?” 柳澈深视线不小心划过她白皙的肩膀,看见她衣冠不整,连忙去了外头,才开口回道:“我今日回来便觉天色有异,回到客栈,推开门就进了这里,到如今只碰到了师父。” 那想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去了各处,想要一一找齐实在麻烦,还是得想办法将这空间颠倒回来。 拈花见他出去,突然想到她来扮玉面,还不如柳澈深来扮,这不可就是实打实的玉面公子吗? “攻玉,你回来。” 柳澈深顿了很久,才回道:“怎么了?” 他声音有些过于低,低到轻,莫名熟悉。 拈花没多想,随手拿了件衣裳披上出去,拿过玉面身上的玉佩递给他,“你把这人的衣衫换上。” 柳澈深接过玉佩,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里面的人,他转头回去,竟见一个男人被扒了个精光,一时拿着手中的玉佩,有些愣神。 拈花独自去外面,找原先那个舞姬借了一身衣裳,借口自己的衣裳撕裂了。 那舞姬看着她欲言又止,临走前忍不住叮嘱了一番,“姑娘还是悠着点,别闹出人命来,那公子瞧着有些受不住。” 拈花:“……” 她长得这么像色中饿鬼吗? 明明她是个正经人,怎么都觉得她不正经。 拈花拿着衣裳回了房间,柳澈深已经换好衣衫,不得不说,好看的衣衫还是得由人来衬。 这样繁复的衣衫,竟还是给他穿出了谪仙气韵,半点不觉俗气,这般气度和身段,只从背影看去就觉此人真乃玉面公子。 柳澈深见她回来,当即将那人扔进床里,盖上了被子。 果然是活菩萨,还给人盖被子,她这个做师父的着实惭愧。 拈花拿着衣裳,进了里头。 柳澈深突然开口,似乎迫不及待出去,“师父,我去外面等你。” “别,外面有人跟着我,他们要找心魔。” 柳澈深安静了许久,没有说话。 拈花到了里头,才发现这舞姬的衣裳极为麻烦,上衣竟然只有贴身一小件,连肚兜都穿不了。 拈花颇有些难为情地脱了肚兜,正准备穿小衣,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衬得屋里安静了几分。 “玉面公子?” 拈花当即套上小衣,飞快出去。 柳澈深正准备执剑上前,拈花连忙冲上去拉过他,往床榻那边推去,“收剑。” 柳澈深被她推倒在床榻,手不小心碰到她滑腻的腰间肌肤,一时顿住,似乎有些僵硬。 拈花连忙上前抱住他的腰,靠近他耳旁,提醒道:“快收剑!” 柳澈深却似乎慢了半拍,好像没听进去。 “快!”拈花连忙催他。 门外那人推开了门,他才反应过来收了剑。 拈花松了口气,靠在他身上,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外面那魔修瞥了一眼,没看清,只看见玉面和一个舞姬厮混,没了那个女子的踪影,一时大惊,“公子,不知那位和你一道上来的姑娘去了何处?” “公子,你还有别的姑娘?”她说着靠向柳澈深,抬起腿在他腿上勾缠。 柳澈深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收紧,见她这般当即伸手按住了她的腿,不让再动。 拈花感觉他手劲太大,按得太紧,都要乌青了! 她僵硬着笑,“公子,轻着些~” 柳澈深呼吸一顿,低头看来,眼里竟有些许风流之意,和那玉面的故作风流不同,他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越发让人心紧。 拈花看了一眼,竟不敢多看。 外面的魔修见状小心开口,“公子?” “没有别的姑娘,还不出去,打扰了本公子,唯你们试问。” 他这一派正经的说话虽不风流,但说出来的含义却很风流,莫名有种正人君子不禁欲的意味,让人心头平生痒意。 那魔修闻言当即关门退下。 拈花连忙下来,看向柳澈深,他额间竟起了汗珠,“攻玉,你莫怕,那些人发现不了。” 柳澈深闻言都没有看她,坐起身来,似乎有些精疲力尽,他垂着眼睛,声音莫名有些哑,语气很平,“师父,去把衣裳穿起来。” “哦。”拈花闻言进了里头穿衣裳,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弟子教训着做事了吗? 怎得他连衣裳也要管! :, 36、第36章 第36章攻玉你为何这样看为师…… 第36章 第36章攻玉,你为何这样看为师…… 年纪不大, 管得倒多。 拈花嘀咕了一句,将复杂的裙子穿起,抬解了马尾, 乌黑的头发散下,头纱戴上之后,还真有了几分舞姬的样子。 现下应是不会招惹那些魔修的异样眼神。 拈花换好衣裳出去, 柳澈深正站在窗旁,似乎在等她,又似乎在透气。 拈花般出,声响可比刚头热闹许多, 身上挂珠摇摇晃晃, 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柳澈深听见声响, 转头看,视线落在她身上, 顿了很久, “师父, 为什么不穿衣裳?” 他再口时, 声音依旧低沉得过分, 像是拈花真的没穿一样。 拈花都有些怀疑自己,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 小衣下裙都在, 还有头纱面帘, 层层叠叠可不多着吗? 怎在他眼里就是没穿? “不是穿了吗, 你眼里看到的是什么?”拈花有些疑『惑』, 转了身给他看。 裙摆飘起,带着她身上的暖香气息迎面而。 衣裳分成两节,中间『露』出一抹细腰, 小衣上还缀着挂珠,裙上遥相呼应,称得腰越发纤细细白,走动之间,晃动着光芒格外好看。 柳澈深看着微微眨了下眼,没有说。 拈花见他不说,应当是看明白了,只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么『露』骨的装扮。 她把面纱带上,伸去拉他,“走罢,你扮成玉面,借此身份走方便打探消息,别招惹外面那些魔修,处理起必定麻烦。” 柳澈深在她的碰到他衣袖之前,收回了衣袖,径直往前走去。 拈花颇有些受伤地收回了,虽然自己设定对二徒弟有觊觎之心,但不表见一爱一。 他般防贼似的,着实让她师父有些受伤。 不过他样端正的『性』子,暂时没有杀她的想法,已经很不错了,反派认命。 拈花打门,那魔修遍寻不到她,已经去了别处,现下正是离的好时机。 拈花当即转身看向柳澈深,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床榻,确认没有问题后,拿着中折扇,迈出了门,举投足之间却有世家公子的味道。 他样的人,即便不修仙,也是最耀眼的那,可惜好日子快到头了,他所有的东西都给恒谦了。 拈花跟着他身后,往下走去,一路出去,周围香风阵阵,不像她进时,舞姬让路给她走,现下皆是靠近而,水袖帕纷纷往他身上飘。 拈花心中紧了一下,担心柳澈深见到阵仗,会不知如何应对。 可没想到他倒是泰然自若,分花拂柳轻易而出,优雅容,果真像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贵公子。 也对,柳澈深出身极好,虽说他门族规矩森严,种阵仗显然不少见,想也是寻常。 可她转念一想又有些疑『惑』,刚头可是连衣袖都不让她碰,怎得到了别人面前就不一样了? 拈花心中叹息,只怕她师父做到头了。 此处青楼时常有舞姬跟着客人离,倒也没人关注,再加上拈花面生,旁人也不识她,只为是柳澈深带的,出去得越发容易。 去了外面,已经有一只妖兽拉着车拦在门前,和人间的马车没什么不同。 一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见柳澈深出,当即迎了上,“可是玉面公子?” 旁边人听到名头纷纷看了过。 拈花顿在原地,柳澈深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他就是玉面公子,“在下正是,不知阁下怎么认出我?” 拈花看了他波澜不惊的样子,微微挑了眉,到底是在外头历练长大了,当真看不出深浅,倘若她不是见过玉面公子,真能被他骗过去的。 中年男人显然是只认玉佩,不识人,“公子玉佩就此一枚,谁能不识?小 第36章 第36章攻玉,你为何这样看为师…… 人听说公子喜好玩闹,便在各处寻了一遭,不成想还真能遇上公子。”他说完,当即伸向那妖车,“公子边请,我家主子正等着公子去拜访。” 柳澈深看向妖车,倒也没说什么,几步往前。 他事自稳妥,往日在阵中,也是他安排妥当,不需她『操』心。 拈花也乐得不用动脑子,在后头跟上他。 那拖车的妖兽很是乖巧,在一旁睡觉,看见有人上车,伸出圆乎乎的脚当轿凳。 拈花见般,颇觉有趣,妖兽瞧着好是乖巧,虽然它的脚脚也很高,但也有心了。 柳澈深上了车,转身看向她,伸过。 倒是难得,刚头可一直避自己如蛇蝎。 拈花伸抓住他的,发现他的,比之她微有凉意的烫了许多。 拈花才伸过去,柳澈深微微一使劲,就将她轻松拉了上去,接着迅速收回了,俯身掀车帘进了车里。 拈花还想多蹭一下暖炉,不成想,他眨眼就收回了。 妖兽见人上车,懒洋洋站起四肢,晃了晃超大的脑袋,慢慢往前爬着。 拈花掀车帘,看了眼妖兽,懂事倒是懂事的,就是走得慢了些,他们走路实可比它快很多…… 不过比起那坯畴,已然好了许多,那玩意除了吃就没别的能耐了,瞧瞧人家,虽说动作慢了些,但还是老老实实出做打工,那混账就知道干饭。 拈花摇摇头,叹了一声放下中的帘子,外头一片喧闹声,衬得里头越发安静。 柳澈深自坐进车里就没有再看她一眼,闭着眼睛,静心调息,完全不担心一会会遇到什么事。 拈花实在忍不住,坐到他身旁,靠近他耳旁低声问,“你打算如何事?” 她说之间的温热气息落在他耳上,带着些许痒。 柳澈深下意识侧了下头,微微敛眉。 拈花有些疑『惑』,又轻轻叫了他一声,“攻玉?” 柳澈深放在膝盖上的慢慢收紧,许久都没有理会她,显然听见了却不回答她。 拈花越发奇怪,身子慢慢探到他身前,看着他,“你怎么了?” 般近,连呼吸间的清甜气息都能感觉到。 柳澈深往后一些,却退无可退,长睫轻轻颤了一下,慢慢睁眼睛看过。 拈花对上他的眼,第一次觉得他眼里的神情太过复杂,竟有些看不明白。 “攻玉,你为何样看为师?” 柳澈深呼吸微重,看她的眼神,真的有一种想吞了她的样子。 ‘叮!’ 系统:‘警告,不违背人动轨迹!’ 拈花听到,忍不住在心里反驳,‘我倒是没违背动轨迹,但你情节已经『乱』了,魔界颠倒空间,我可没在里看过。’ 系统:‘虽有变动,不足为患。’ 拈花轻哼了一声,颇为嘲讽。 系统听到声哼,许久都没有声音,显然已经提前下线了。 最近系统很会奇怪,时不时就掉线脱线离线,有一种混『乱』的感觉。 拈花靠回马车,有些百无聊赖。 柳澈深突然了口,“就依师父所言,先打探消息,看看他人在何处。” 他声音太过轻,还带了些许低沉。 拈花有些没听清,往他那边一靠,“你说什么?” 却不想一靠,前头马车突然往旁边一晃,拈花整人直接扑到了柳澈深腿上,“砰”的一声,脑袋撞到了车壁上。 拈花头顶一阵剧痛,眼前都有些花了。 柳澈深连忙伸扶她,“师父?” 拈花有些坐不起身,靠在他腿上,疼得伸『揉』头。 贴身小衣遮住了上头,遮不住下头,才刚 第36章 第36章攻玉,你为何这样看为师…… 刚抬起,衣摆越发往上移去,『露』出腰间大片细腻肌肤,白得晃眼。 柳澈深一没留神尽收眼底,呼吸都有些顿住。 腕上的心魔越发兴奋,‘快!把你的放上去,抱她,亲她,『摸』她,做你想做的事情,她是你的师父,无论你做什么,都会纵容你!’ 柳澈深呼吸瞬间『乱』了,当即伸撑向车壁,胃里都有些痉挛,咬牙强遏制着自己的想法。 拈花见他般有些疑『惑』,“你也撞到了?” 柳澈深紧抿着唇,盯着她的视线有些过于炙热,都能烫着人,“师父,你衣裳好『乱』。” 他声音莫名有些紧,师父叫得很轻,有种难形容的欲感,叫人心头都跟着发紧起。 拈花冷不丁听到他,起身整理衣裳,哪有什么需整理,贴身衣裳根『乱』不了。 她一时有些莫名,外头突然吵闹。 拈花起身拉车帘,前面围了水泄不通。 被魔修团团围住的,都看不见是人还是兽? “修仙人怎么会魔界?!” “我说了,我不是修仙人!” 声音远远传,竟是莯怀。 “撒谎!只有修仙人才穿着白衣,他们什么都喜欢白『色』,连鞋也是白『色』!无语至极!”中一魔修说的斩钉截铁,咬牙切齿,脸都挣红了。 “对,只有修仙人才会样穿,你就是修仙人!” 拈花:“……”她也挺无语的。 未免太过戏,魔界竟是用衣裳颜『色』判断是不是修仙人? 就些许脱离她认知范围了,魔界里到底是一群什么玩意,说好的丧心病狂,杀人如麻呢? 怎么跟买了菜缺斤短两骂街似的,围作一团? 拈花还在想着,前面眼看着争辩不过,就气得打起了,她连忙口,“住!” 她一声太过清晰悦耳,外面的动静骤然一静。 拈花冲着前头中年男人招,他当即回转过,“姑娘,何事吩咐?” 拈花看了眼远处人群,“我家公子看上了那位姑娘,他很是喜欢,不知先生能否明白?” 中年男人听到看了一眼里面的柳澈深,他没看他,垂着眼默不作声,意已然很明显。 都说玉面公子风流成『性』,流连花枝,显然是必定得到那女子了。 中年男人也不废,当即抬,衣袖里挥出一条铁骨鞭,“咔嚓咔嚓”往前移去,眨眼之间便缠住了莯怀,将人直接拉了过。 拈花见他『露』得一,眼中瞬间正经,莯怀修仙之人,都能样轻而易举的抓住,看魔界不容小觑。 难怪只派他一人接玉面公子,恐怕是做了接不到,也强接走的打算。 莯怀被强绑到车前,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慌张,“你们干什么?!” “进去伺候公子。”中年男人也不多废,直接拎起她,推进车里。 莯怀被抓了进,外面的魔修越发怒气冲天,皆是不肯罢休,等回头看见座前犯困的妖兽,瞬间没了声音。 用妖兽拖车的人,在魔界可都是高阶,谁敢得罪? 莯怀被猛然推了进,差点跪倒在地,抬头见到他们二人,瞬间愣住。 拈花冲她微笑,打招呼,“位姑娘,不知可愿意留下伺候我家公子?” 莯怀看见她身装扮,又看向了柳澈深,眼里有了几许复杂。 柳澈深看她进,口说了一句让拈花听得懂的,“子怀,你坐我们中间。” 莯怀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许久才回道:“好。” 拈花靠着车窗,看着他们两眉眼去,颇有些感慨。 天下雨,娘嫁人,徒弟大了不由人。 感情线『乱』得她都拎不清。 37、第37章 第37章师父对他没有半分情谊…… 第37章 第37章师父对他没有半分情谊。…… 妖车一路往前, 慢慢吞吞,都能把人晃睡着。 拈花眯了几觉还没到,这地方应当也没多远, 竟然走出了万八千里的感觉。 拈花正想着,前面的妖车终于停了。 外头的中年男人开口请:“公子,已经到了。” 莯怀有些疑『惑』, 不明白魔界中人为什么对他们这般恭敬,只是也聪明地没有开口问,怕隔墙有耳。 柳澈深先行下了马车,拈花跟在其后。 入目是巨大宫殿, 像巨兽伏在夜『色』里, 张口就能吞噬所有。 这应该便是魔宫, 没想到这妖兽慢吞吞的,竟不知不觉把他们送到了魔宫。 拈花转头看了眼身后, 果然那热闹的集市已经消失不见, 入目的只有一派森严。 看来这玉面确实有些来头, 一举就能让他们接触到魔宫。 中年男人伸手里面请:“公子请, 我家主子已经备好宴席等候公子。” 莯怀显然是吃了一惊, 看他们两个,眼中有些惊恐, 似乎没想到他们玩得这么大。 柳澈深显然也知道这是魔宫, 拈花和他对视了一眼, 非常无辜地瞥开了视线, 这也不能怪她, 谁知道请玉面的是魔主? 不过拈花倒也没所谓,她一个反派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给他们制造制造危机的, 哪还能真的绞尽脑汁去想怎么救人? 多也就是为任务着着急,但也没有到火烧眉『毛』的地步。 柳澈深倒也是寻常面『色』,显然已经习惯了。 既然已经到了门口,自然不可能再离开,中年男人领着他们进去,还是一派黑暗森严,长廊下一根根石柱并排立去,巨大到十人怀抱都还有余。 殿中地面透出人的倒影,仿佛只有几个黑影在上面走着,莫名阴森恐怖。 再进里头,隐隐听见歌舞升平,算有了些许烟火气息,只是回音阵阵,让人颇为心惊。 正上方坐着一个人。 中年男人上前恭敬道:“魔主,人带到了。” 拈花看魔主,笑面模样的头。 这位魔主法高深莫测,但并没有提到多少,本对这人的描写并不多,也不过是寥寥几笔带过,拈花也『摸』不清深浅。 他们几步走近,本还以为会被一眼认出,没想到那老头看了眼柳澈深,笑呵呵开口,“难怪有人叫你玉面公子,你这模样生得确实清俊不凡。” 柳澈深伸手施礼,姿态风流,“多谢魔主谬赞。” 他虽没见过玉面如何行事,却能从中年男人寥寥几字,还有玉面待的地方,推出玉面的『性』格,模仿得成,却又比之玉面胜数倍,真真能道一句风流优雅。 坐下几位领主,都以为这玉面是个草包,皆是看不起,没成想见到了本人,心中却有了计较。 魔主显然也满意,“坐罢。” 柳澈深上前在准备好的位置上坐下,拈花跟在他身后坐下。 刚刚坐下,就时不时有人上前禀报,来来回回穿梭在歌舞之间,显得事态格外紧张。 那魔主看柳澈深,特地开口解释,“你来投靠魔界,我很高兴,可惜我魔界的要一物不见了,这翻天覆地寻找,是以现下还是有些混『乱』。” 柳澈深闻言开口,“在下来时略有听闻,可是为了心魔?” “自然是,那东西平日养在我这处倒没什么,只是越发贪得厌,轻易就被别人骗了去,它法大过别人几甲子,任是谁都会觊觎,岂能落入旁人之手?” 魔主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声传来。 “放开我们,我们自己能走!” 这声音极为耳熟,显然是仙门弟子。 拈花转头看去,果然见仙门一众弟子出现在视线之中。 等他们被推搡着进来,正要说话就看见了他们三个,显然是座上客的待遇,一时间瞪大了眼睛。 柳澈深在他们说之前,及时开课,装作不识,“不 第37章 第37章师父对他没有半分情谊。…… 知这些人是?” 魔主倒是好说话,平和开口,“都是修仙之人。” 仙门弟子也聪明,当即装作不认识,看前面的魔主,“不知诸位抓我们来究竟是何意,我们修仙之人并没有擅闯你们魔界,自来相安事。” “你们修仙人抓了我们的心魔,难道不应该还回来吗?”对面的其中一个领主开口说。 仙门弟子闻言一顿,“明明是你们魔界的人,用心魔来害我们,现下却来抓我们这些受害之人,是何理?” 魔主还是笑呵呵,“我请你们来并恶意,只要你们告诉我,那位破了心魔幻境,救了你们的修仙人是谁?” 空气中瞬间一静。 魔主又是心平气和开口,他越是客气,就越是让人不敢放松。 “你们放心,我只是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在心魔的幻境之中来去自由,毕竟你们仙门已经很久没有能修得这般清心寡欲的仙者了?” 柳澈深闻言垂下眼睫,长睫遮掩了眼中神『色』,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众人沉默,一字不提,这得仙人可不就坐在殿中吗? 拈花却是叹息,看了一眼自己的肚皮,找她也没用,心魔是交不出来了,要交出来的只有一条命。 “既然问不出来,那就都杀了!”对面领主开口说,仙门弟子下意识往她这里看来,虽然很快收回了视线,但还是被注意到了。 所有注意力一下聚集到他们这里,颇有些许压。 对面的领主忽然开口,“玉面,这些修仙人为何频频看你,难道你们相识?” 柳澈深闻言垂着眼睫,端着酒盏喝了一口,抬头笑言,“我半路来时,抓了一个修仙女子随行伺候,如今不就跟在后面吗?” 莯怀闻言愣了神,便是知道做戏也架不住心口一动。 众人看莯怀,见她一身白衣,和那些修仙人着装一模一样,瞬间就明白了,都是误会一场。 周围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那些弟子再不敢往这边看来。 “我们虽是魔界,但也是按照规矩行事,只要你们把人说出来,我就放你们走。” 众弟子一言不发,像是成了哑巴。 魔主没再开口,中年男人摆手,人尽数被带了下去。 歌舞继续,舞姬在殿中翩翩起舞香风阵阵。 对面的领主似乎对他们起了很大的好奇心,“你身旁这位可是舞姬,怎不起来跳舞?”他突然笑得非常恶意,“我瞧着这舞姬生得端是雪中花,高不可攀的样子,如此坐着岂不浪费美『色』,不如为我等跳一曲如何?” 拈花后悔了,她不应该穿舞姬的衣裳,她压根不会跳舞,总不能上去转几个圈圈罢? 她丢不起这个人,反派也是要有面子的。 领主说完见她不理,也不等柳澈深说,直接掷来一个酒杯,“还不起来跳,魔主面前容得你犹豫?” 那酒杯迎着正面而来,还没到她跟前,就感觉到了风劲。 后头的莯怀惊呼一声。 柳澈深已然伸出手中扇子替她挡过杯子,扇子迅速往下平移,稳稳接住了那杯,和杯中落下的酒。 柳澈深一抬眼,姿态风流回:“此舞姬乃我心头所爱,这杯酒我替她喝下,至于这舞便罢了,现下还是找到心魔要紧。” 柳澈深这一出,对面的领主没了声音。 莯怀看他,神复杂。 柳澈深站起身看魔主,“既然我投靠了魔主,自然要为魔主做事,不如心魔此事就交由我来,三日之内,我必定找到心魔,如若不然便算我投诚失败。” “好!”魔主显然很满意,“那就等你三日,一定要将我魔界的吉祥物带回来!” 拈花:“……?” 魔界的吉祥物还是挺别致的,她是真没看出来哪里吉祥了…… - 柳澈深揽下这件事,自然全都交给他,那些弟子在他手下,也免于受了皮肉之 第37章 第37章师父对他没有半分情谊。…… 苦。 只是这三日之后,他要去哪里变出那只‘吉祥物’? 拈花还未开口,莯怀已经把她心中想法问出,“你们有何打算,如果心魔找不到,这魔主绝对不会尚罢甘休。” “还有三日,三日之后再说。”柳澈深似乎已有安排,继续往前走。 拈花倒也意外,他那『性』子自来走一步看一百步,没想到还会这般。 莯怀没再多问,到了寝殿门口,忽然开口,“我师父曾经说起过这位魔主,他原是修仙之人,后头修仙不慎才堕入魔。” 拈花马上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莯怀听她问,认真说起,“那魔主原是拜在仙门修仙,本已修行圆满,离升仙只有一步之遥,却爱上了自己的师父,二人纠葛不清,转头那师父与他人结成侣,他一时修仙不慎,堕入了魔,白费了所有。” 柳澈深闻言停下了脚步。 拈花顿了一下,非常敏感地抓住了她想要的点,“他的师父呢?” “他既成了魔修,自然无心,他师父与那道侣,连那仙门弟子都一杀了。” 拈花突然觉得周身凉凉的,“那老头可看不出这般心狠?” “倒也不是心狠,只是行错了路,我师父每每说起都觉惋惜,倘若他那师父能领他一步,不与之纠葛,也不至于到那般地步。” 莯怀说完,抬头看来,“我时常在想,倘若我是那师父,会不会对弟子,可我怎么也设想不出,不知拈花尊者会如何做?” 拈花闻言一愣,这倒是问对人了,她还真是处于这种狗血剧情之中。 “师是师,徒是徒,了也该有界限。” “倘若没有界限呢?”莯怀说着,看了一眼柳澈深。 柳澈深闻言似很平静。 拈花平静开口,“没有也得压着,仙门师徒如何能在一起,那是世俗不容,我便是有心思,也得压着,这世人皆有难得之物,都得忍着,得不到才是寻常,我自然不会强求。” 柳澈深听到这,面『色』苍白几分,背带身后的手微微一收。 拈花说完,心思就被那门口拖车的妖兽转移了去。 这妖兽很是乖巧,趴着等人上妖车。 柳澈深看着她离开,想要开口却说不出话。 他默了半响,转身往殿中走去。 莯怀跟上,见他越走越快,心中瞬间了然,一时再也控制不住,“子澈,你糊涂,你怎能行此大错,她是你师父!” 柳澈深转头看她,眼中微怔,转瞬之间又是一片平静,“子怀所言何意?” “你不必瞒我,那日在林中,你轻薄了你师父对不对?!她那时晕着,你……!” 柳澈深慢慢抬眼看她,眼中慌然。 心魔:“杀了她,不然你师父也会知道,若是知道,你还能是她的弟子吗?” 柳澈深被这个念头,激得面『色』一白,“别说了,出去!” 莯怀见他这般,大惊失『色』,“你当真做了那等事,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竟妄想自己的师父!仙门岂会容你?!你师父这样的仙者,又岂会动情,你听见她刚头说的不曾,她便是有,也一样忍着,更何况她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谊,绝不可能容忍你!” 柳澈深当即上前拽她出去,“出去!” 莯怀被推出了门,第一次被这般对待,越发激动,“刚头那般危险的境地,她何曾关切过你?!你看不出来吗,她眼里根本没有你!我是女子,是知晓女儿家心思,她看你时,根本无欲,你在她眼里至多是个寻常弟子!” 柳澈深闻言眼中绪越盛,似乎被压着了痛脚,抿唇一字一句,“你再敢多说一句,我会让你滚回别鹤门!” 莯怀还没来得及说话,柳澈深已经猛地关上了门,将她关在门外。 她错觉之间,似乎还看到他微微泛红的眼,她第一次见他这般情绪大动,竟是为了他的师父。 因为她说他师父,对他没有半分谊…… 38、第38章 第38章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 第38章 第38章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 拈花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 走到那拖车的妖兽面前。 妖兽很大一只,看见她拦在前面,慢吞吞的收回脚脚, 抬起脑袋看她。 拈花费了点时间,等慢吞吞看过来,一时越发生了逗弄之心, “你作这般慢,平日里吃东西快吗?” 妖兽以为她要上车,往前一趴,伸圆乎乎的腿, 给她桥凳。 拈花忍不住想笑, “我现下就住在这里, 不需要去。” 那妖兽看了她半响,似乎听不懂, 于是……收回了左腿, 在妖车另一边伸右脚, 又看向她, 似乎在等她上妖车。 这可真是勤勤恳恳的打工兽, 无时无刻不记挂着拖车。 这乖生生的模样叫反派都些不忍心了。 拈花可是给萌坏了,“好罢, 我上车, 你拉着走一圈玩玩。” 拈花上了妖车, 前面的妖兽果然开始拖着车往前走, 是一如既往的慢慢吞吞。 拈花靠着摇了一儿些困意, 这么久的时间,应该才走了十步,应该过瘾了罢? 拈花起身想要下车, 外头车帘的光突然暗了下来,像是进入了一个黑暗的地方。 她掀开车帘往外头看了一眼,前面无路,应该是走进了死胡。 拈花踩着及时伸过来的脚脚下了车,刚头的地方已经看不见了,这么慢的玩意儿空间移,这都把她拉到什么地方来了? 妖兽显然喜欢这个地方,到了这里就趴下躺躺,图个凉爽。 这地方暗无天日,四处环绕着高墙,顶上极高,四处都没路,仿佛进入了封闭的空间。 这些墙不像凡间的青砖碧瓦,布满着青苔,而是荒凉地寸草不生。 拈花越看越觉得熟悉,突然想起了话的细节剧情,以后的魔是迦禹,所以现下的魔是迦禹杀的。 他抓的时间,正好是魔最虚弱的时候,走得是条密道。 魔界封闭之时,进入魔界需要过六十六道魔煞海,过了魔煞海之后,要行七十七座无望山,一道道海,一座座山,都是危及『性』命的凶险之地,很多人刚踏进来,就折在第一道海里。 但谁也不知道,魔界一条通往外界的路,可以直达界外。 她虽没见过,但那密道的描写是知道的,那密道四面环墙,没路也没进路。 没人知道只要站着不,等上半柱香,那密道的门就开启,寻常人必定到处触及,一旦碰到墙面而,就雷电击死,火势而下,转眼间便为灰烬,只怕这下头踩着的是无数骸骨了。 拈花等了半柱香,再向前一看,果然前面那堵墙消失了,阴风阵阵吹来,拂过她的裙摆,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条没尽头的密道。 拈花看着这条密道许久,『露』了一抹笑。 她转身回去,『摸』了『摸』那妖兽的大脑袋,“走罢,往后别来这处乘凉了,过危险。”她没再上妖车,而是坐在了妖车外面。 妖兽似懂非懂,不过要走是知道的,慢吞吞往前爬着,虽然爬得很慢,但缩地的能力,到了一个空间之后,周围的场景变换成虚影,慢慢模糊成另外一个地方,转眼之间就地缩十里,可以按照目的地来调整缩短的距离。 拈花忍不住感慨,这玩意儿要是在东海,不得抢疯了。 妖兽拖着她回去,又趴在原地等别的活。 拈花『揉』了『揉』的耳朵,“一儿给你拿吃的。” 妖兽看了她一眼,又伸了脚脚。 拈花些无奈,可不陪玩了,都带困了,她转身往回走,迎面就碰上了来莯怀,“子怀,你可 第38章 第38章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 做饭?” 莯怀像是没听见,甚至没看见她这么大个活人,匆匆忙忙就跑了。 拈花看着她跑着的背影,些疑『惑』,她好像在哭。 这个时候哭,除了柳澈深让她哭,能是谁让她哭? 这个逆徒,都在这个节骨眼上了,能招门师妹不开心,活该他一个可心人儿都捞不上,不懂怜香惜玉的铁板,白生了那张脸。 拈花进了里头,发现关着门,伸手一推,旁若无人地进去。 柳澈深就坐在桌旁,听到人进来也没反应,一看就是和人家姑娘闹了矛盾,不知道怎么办? 拈花懒得管这档子事,小年轻嘛,闹闹别扭那是情趣,她这局外人是不懂的。 她上前给己倒了杯茶,才刚尝到点味道,又吐了回去,“啧,这茶也难喝了!” 柳澈深这才抬眼看过来,似乎才发现她来了,也不话,也不给多余的反应,就像她这个人是幻觉一样。 拈花瞥了他一眼,徒儿大了不由师啊,也不知道问一句。 她把茶往外一泼,浇了花,回转过来看向他,“你打算如何办,三天之后,你是交不了心魔的,难不成要一直呆在这里?” 柳澈深闻言才似回了些许心神,“魔颠倒空间的法力,到了子时,削弱几许,空间现一丝缝隙,轻而易举就可以离开。今夜子时,师父先带众弟子到赟易山,放以烟花为信,所仙门弟子看到,过来。” 拈花见他已经安排妥,忽略了他己,“那你呢,怎么离开?” “弟子拖住魔,你们先行。”柳澈深平静的道,仿佛一件理所应的事。 拈花看着他,“心魔找不到,魔不善罢甘休,你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不准命丧于此,真要留下?” “是。”柳澈深看向她神情坚定,没一丝犹豫,“我是衡山仙门的弟子,理应照应所师兄弟。” 拈花许久没话,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是这般爱菩萨。” 这话她现下已经很少了,如今突然提起,竟像是回到了那一段亲近的时光。 那时,他是她眼里唯一的徒弟。 柳澈深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师父可想过和子谦在一起?” 拈花听到这话,警铃大响。 这必是个送命题! 他为什么这么问,显然是触碰到了他的道德底线,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妥,才开口问。 如果回答不对,估计就是越想越不对,想着想着就杀师了! 系统可真是给她挖了一个好大的坑。 拈花面上淡然,“你这的是什么话,为师怎这样的念头?他是我的弟子,便一辈子是我的弟子,永远都不改变。” 柳澈深闻言停顿了许久,“所以师父刚头的话,全都是真的。” 刚头的?那可都是瞎掰,是为了符合己原身这个表面正派人设,的一堆大道理,至于内容是什么,她已经模糊了,只能尴尬地呵呵一笑。 柳澈深眼里似乎更忧郁了,嘴角微起,可是那笑明显看不多高兴,反而显得更加悲哀。 “公子,魔请。”外面来了一个侍女,走近道。 柳澈深闻言起身,见拈花起来,语气换做风流,开口吩咐,“你不必去了,在此留着。” 拈花闻言又坐了下来,死了看热闹的心。 柳澈深离开后,拈花闲来无事,准备去给那只乖妖兽弄点吃的,才刚去,外面就侍女窃窃私语。 “你们可知晓外头又来了一个玉面公子,他己才是真正的玉面。” 第38章 第38章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 拈花听着脚步一顿,她倒忘了那玉面公子,来得倒是快,想来也那么一二事。 “怎么可能,玉面公子都已经在这了,竟然人敢冒充?” “我也是这般想,那来冒充玉面公子的人没半点知之明,比之这位差了不是一点半点,风流和下流,真是一眼就能比来。” “可是魔不相信,已经叫了人去解释。” “真品和赝品岂可比之处,头先这位可是妥妥的玉面公子。” 拈花些匪夷所思,这些魔修未免得过单纯,分辨仙魔两道的方法是辨认衣着也就罢了。 现下竟然以貌取人,和玲珑阵里的那些『色』胚小玩意儿何区别? 拈花想了想,转身往回走,才到屋里。 莯怀显然已经听,疾步而来,很是着急,“尊者,子澈不危险?” 拈花在书桌上搜一张纸,拿过笔在上头画着,没放在心上,“不必担心,他不在这里事的。” 话里根没这个事,那魔往日与角团都没见过,没对立属『性』。 按常理是不事,但是如果意外,那也不是她的问题。 她不杀柳澈深保命,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不可能为了救他,暴『露』己。 “可是……您如今在此,不在他身边,难保万一呀。”莯怀是担心,虽然知道她的实力,可她并没很在意子澈的『性』命,更何况得宠的弟子另人! “他那样聪明,不事的。”拈花安慰了她一句,继续画。 莯怀些不安,去又拦下,只能回来等。 魔界没黑夜白天,天空永远是淡淡的血红『色』,分辨不过来多久,只知道时间一点一滴流失。 很久过去,拈花的地图都画好了,柳澈深没回来。 莯怀真的坐不住了,见她是平静,忍不住起身质问,“尊者,你为何这般冷心,他不是你的弟子吗,你没带过他习学吗?!” 拈花闻言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划偏了。 下一刻,门外传来柳澈深的声音,几步走近,端得风流玉姿。 莯怀见他平安无事回来,暗松了一口气,面上没多表示。 柳澈深进来以后,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多了不少人看着。 他收回视线,直接走来,坐下以后,一把拉过拈花揽进怀里,一副风流公子的做派,“在画画吗?” 拈花没防备,他拉了过去,直接扑到他身上,做了个满怀,感觉他身上淡淡的清冽气息,一时因为这般毫无征兆的亲密晃了神。 “你……!”莯怀顿了一下,眼睛睁大,似再也看不下去,转头就跑了去。 柳澈深没时间注意这些,靠在她耳旁低声了一句,“时辰一到,马上就走。” 拈花即明白过来,伸手揽上他的脖颈,在外头看来,像是在和他撒娇,“魔不相信你?” 柳澈深见她这般,心绪似乎些『乱』,慢慢抬头看来,视线落在她面上,如实质,近乎于虔诚,让她莫名些不在,坐在他一条腿上竟然也稳稳,显得她格外轻巧。 拈花第一次觉得他真的长大了,往后不应该再这般亲近。 “他不信我,也不信他,今晚是唯一的机,越早离开越好。”他虚抱着她,嘴里的和眼里透来的不一样,像是脱离己的意识在话。 拈花低头看向他,“为师知晓了。” 她完,看了一眼他,不知是因为他这张脸,是因为他这个人,难得生了怜惜。 也不知道她那原身怎么狠得下心,为了恒谦用那样残忍龌龊的手段他逐师门,毁了他,也毁了另外一个…… 39、第39章 第39章我与她仇深似海 第39章 第39章我与她仇深似海。 到了子夜, 柳澈深去各处制造混『乱』。 拈花和莯怀道去了牢,莯怀路躲藏,生怕被人发现, 可以转头却发现拈花如入无人之境,拿手中的冰块,哄那慢吞吞的妖兽往这边走, 悠闲像在玩。 她之前有难言,可还,“尊者,您不躲躲?” “不用躲, 去牢劫人怎样都会有动静。”拈花慢悠悠的说完, 前面的看守魔物就发现了她们。 猛张血盆大, 迎面扑来。 莯怀心中暗恼,硬头皮准备上去。 股风劲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迎面而去, 直接将前面的魔物尽数灭尽, 连吼叫的机会都有。 莯怀惊愕在原, 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她已经收回衣袖,还派平静悠闲的样子, 仿佛只出来散步。 她到她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 她直太过平和, 让自己都忘记眼前这人曾经眼睛都不眨就跳下了深渊, 连在修仙人极度惧怕的心魔幻境中来去自由。 她突然明白子澈为什眼看不见别人, 他的师父实在太过惊艳,他年少看到大,又如何看得见别人? 拈花处理了几只魔物, 见莯怀直盯她,脸的复杂遗憾失落,表情还挺丰富的,只在现下这场合好像有点奇怪。 拈花被她盯得有发『毛』,快步往前走去,伸手拂了牢的锁。 头的仙门弟子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纷纷准备好出去,见她进来恭敬,“师叔祖。” 拈花有多言,赶羊似的,让他们全部跟那只妖兽走,转眼之间便到了赟易山。 她慢条斯理点手的烟火,目视极远之外的魔宫,已火光连连。 莯怀见修仙之人往这聚来,却唯独有看见柳澈深,空间的缝隙转瞬即逝,时间越来越紧。 这多人离,魔主必定震怒,心魔有找到,柳澈深必然凶多吉少。 莯怀老忙看向拈花,“尊者,子澈怎还有过来,再不来怕来不及了。” 拈花手中的烟火棒朵朵往上炸去,留下的只有残余星火,照亮了她的容颜,如既往的清冷,像雪山上那抹还未化净的雪。 拈花听到这,有太大的反应,只看手的烟火慢慢熄灭,“我这徒弟啊,心良善。” 她的声音随风慢慢飘远,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莯怀听到这,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他仙门的大弟子!” 拈花有再接,转头看向那道缝隙,“时辰到了,让弟子们离。” 莯怀拦在她面前,“尊者,您不救他?” 拈花闻言默了半响,“这他自己的选择。” “可您他的师父,您要眼睁睁看他死吗,您就有丝不舍?” 拈花顿了瞬,难得有,这很深奥的问题。 他死,还她死,还死? “拈花。”缝隙突然传来道声音,掌门的声音。 拈花转头看去,枚铜镜从缝隙飞了过来,她抬手接住。 铜镜出现了声音,“拈花,你们可还好?” 面传来的声音果然师父,这魔主倒聪明,只将弟子弄进来,将修仙长者拒之门外,既可以找心魔,又可以拿捏他们。 莯怀连忙上前,对铜镜道:“掌门,子澈只怕要被扣在魔界了,如今『性』命堪忧。” 铜镜那边默了默,随后,“拈花,你与我道去见魔主,将子澈带回来。” 拈花看手中铜镜许久,扔掉了手的烟火棒。 罢了,救就救了罢,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如今这感情下,柳澈深以后不见得真下手杀了她。 … 魔宫的混『乱』很快平息,到处都在找罪魁祸首。 柳澈深已然独自人进了大殿。 魔主看见他过来,有很意外,显然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大火他带来的。 柳澈深几步走近,“在下衡山仙门第三百六十代乾位弟子,前来交还心魔。” 魔主看他,显然听过他,“你就那衡山仙门的第大弟子,柳澈深,那你师父便闯进心魔幻境的人罢?” 柳澈深依旧有礼,“心魔事与在下师父无关,它任然在我这处。” 魔主笑,“你的意思心魔被你抓去了?” 柳澈深 第39章 第39章我与她仇深似海。 抬手,拉衣袖,环在手腕的白『色』烟气正在缓缓萦绕,准备随时随攻向心位。 “心魔在此,请魔主收回。” 魔主看他手腕上的白『色』烟雾,似近颠狂,“我们魔界的吉祥物!怎变成了这样!” “在下去的时候,迦禹已经离,这心魔残留下的丝意识,还请魔主帮忙脱离。”柳澈深平静。 魔主听闻迦禹,气煞之时,又很快平静下来,看他,“我听说你修仙中人中所说的才,到今会被我魔界的心魔困住,不知道那只知修仙的老顽固,听到这事会不会气死?” 柳澈深闻言不语。 魔主越发嘲讽,“你因何生了心魔?” “在下有。” “你有,这心魔就你的心魔,它所言所行都出之你,倘若你有任何法,它可缠不上你。” 柳澈深垂眼,许久,“魔主准备何时取回心魔?” “你可知脱离心魔,要生生剥皮抽筋,你死透了,心魔才会离去,只你何必如此痛苦,倒不如留在我魔界,以你的资质,做了魔修,步登岂不快哉?” 柳澈深依旧平静,“自古仙魔不两立,我辈修仙之人,心怀大道,泽被苍生,不求长命,不求机缘,生者清白,死亦清白,岂容心魔蛊『惑』。” 魔主闻言脸上的笑瞬间阴了下去,看他许久,“泽被苍生?愚不可及!你以为那人会记得你,不过转头就把你抛之脑后,你再看看你的师父,可有救你的心思?” 柳澈深闻言眼睫微微颤动下,手中的白『色』烟气转动得越发快了。 魔主看见这,忍不住笑,还待再说。 “拿走!”柳澈深直接打断了他的,语气生冷,简单到只有两字。 魔主当即冷了面,“不知所谓,那就成全你!” 他当即伸手而去,打算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外头突然飞进枚镜子挡回了他,悬空立在空中,浮浮沉沉。 身后阵清风拂来,带阵阵的暖香,“师父,你这般快,当心撞碎在墙上。” 柳澈深听到这声音顿,转头看向去,似不敢信她会出现在这。 拈花快走进大殿,那风吹她走,衣裙飞扬似明而来,周遭切都鲜明了来。 拈花进来后看见柳澈深站得远处,心真大,站得离魔主这近,生怕自己死不了? 她招手,“攻玉,到为师这。” 柳澈深当即放下手中的衣袖,背在身后,往她那边行去,“师父。” 那声音带丝欢喜,轻易就听出来。 魔主见状有所思。 拈花站在大老远,“魔主,家师有与你说。” 片刻之后,铜镜往下而落,凭空出现了老者身影,他看向前面的空气,片沉重,“凫空,你颠倒空间已犯了大忌,难道还要……” “师父……”拈花忍不住提醒了句,背对魔主说的师父,“你方向错了,人在你斜后方。” 掌门:“……” 空气有瞬间的凝塞。 “师父,我帮你挪挪。”拈花只过去,俯身将铜镜挪正,让掌门对准魔主,毕竟他虚影,看不见魔主在哪。 魔主就那样默不作声看他们摆弄方位。 场面时有尴尬。 拈花将位子调整好,掌门『摸』了『摸』胡子,缓解尴尬,“法器年久失修,有不经用,莫要见怪。” 他说忘记说到哪,只门见山,“凫空,我们仙门与你魔界并无太多纠葛,你们心魔去了何处,理应你们自己找,如若不放我仙门弟子回去,我必不会善罢甘休,魔煞海和无望山,拦不住我们修仙之人。” 魔主老头看白胡子老头许久,看了眼柳澈深,忽然笑呵呵,“好罢,便放了你这仙门弟子回去,毕竟你仙门未来的希望,我岂杀之。” 掌门:“……” 魔主:“……” 掌门:“……?” 空气又阵死寂。 掌门还备了长篇大论,准备苦婆心劝上三时辰,到竟然这轻易就答应了,时之间竟有语塞。 柳澈深听到这微微敛眉,对上魔主极为讽刺的笑,薄唇微启,终有将心魔的事说出来。 魔主看他离去,笑得越发叵测,这仙 第39章 第39章我与她仇深似海。 门出了为心魔所困的修仙才,可真有趣之极。 … 拈花到竟然这般容易,她收了铜镜,魔主还特命人将他们带出魔界。 前面片有尽头的河。 拈花站在原看了半,“这怎过去?那老头真毫无诚意。” 柳澈深站在旁边有多言,许久才问了其他弟子的情况,“师父,其他弟子可已经安全离?” “都已然离了,就剩我们两,刚头魔主要不同意,为师可就要和你道死在这了。” 柳澈深听到这默了片刻,心中莫名欢喜,声音低得像在和自己说,“我不会让师父死的。” 拈花听见,走近河边,那河竟黑『色』,头深不见底。 她拿了块石头扔下去,转眼就消失了,远处只飞鸟掠过,到了河上面,瞬间被吸了进去,像吞噬所有。 那老头莫不嘴上说得好听,实则打算放他们走? 拈花皱眉头,拿出衣袖的铜镜,准备找师父告状。 远处带斗笠的老者,斗笠上还蒙黑纱,根本看不清他的面貌,他划船缓缓往这边而来。 他的动作看慢,可转眼之间就到了眼前,道道虚影飘过来,“二位可要渡船?” “渡!”拈花直接跳上了船,迫不及待要离这鬼方。 柳澈深和她道上了船。 船缓缓往前行驶,越到河中间,周围始成不变,如果不船在摇晃,湖面水波『荡』漾而出,完全看不出船在往前行。 拈花看这成不变的景『色』,颇有放空,隐约间听到了声音。 “你往仙门弟子,她肯定教导过你,你与她关系如何?” 拈花听到声音,看向旁边,柳澈深和老者都像听到般。 老者划船,突然,声音还派的苍老,“在这河上偶会传来许声音,莫要惊慌,那只来自往后的事。” 预知未来? 拈花听到这颇有惊喜,这黑漆漆的河,竟还有这效,来回多行几次,岂不什都知道了? 拈花心有了这法,侧耳朵仔细听。 可惜,这句过后,再有了声音。 拈花转头看向柳澈深,“你可有听见什?” 拈花刚问出,耳旁突然声音传来,“我与她……仇深似海。” 柳澈深低头看来,“不曾听到。” 拈花瞬间顿住。 这两道声音前后,简直模样,分明就柳澈深。 只耳旁出现的这声音竟然这般低沉,听得人心疼压抑,与现下的他比,竟带显而易见的恨意。 他与谁仇深似海? 这仙门之中教导过他的人,只有她人。 那岂不与她……? 柳澈深见她说,询问,“师父听到了什?” “有。”拈花下意识的反驳,声音沉了很多,“为师什听到。” 柳澈深闻言有再问,安静等船靠岸。 船慢慢靠了岸,岸边和来时并有区别,连景致都模样,像有坐过船样。 拈花和他道下了船,那船夫突然抬头看向柳澈深,高深莫测说了句,“少年人,后会有期。” 拈花听到这句,瞬间怔在了原。 这句她看过的,在本看过。 恒谦曾经误过魔界,他『性』子傲,资质极高,魔主看中他的实力,让他做下任魔主。 可恒谦虽亦正亦邪,但有同意,后头救魔主,便杀了迦禹替魔主报仇,魔界承魔主遗志,便认恒谦为魔界之主,哪怕他不在魔界,魔界的主。 刚头老者这句,就对恒谦说的,就在这冥河之上。 拈花心中越发『乱』了,所以现下魔主看重的下位魔王柳澈深? 而他……往后会恨她入骨? 冥河不会出错,他必恨她入骨。 拈花突然有脱力,莫不到头来还死字? 柳澈深不知拈花心中所,伸手施礼,“老人家慢行。” 老者微微点头,转眼间消失在河上。 柳澈深看老者离去,眼中『色』越发凝重。 他骗了师父,他其实在河上听到了声音,只他不敢说。 因为他听到的,有人唤魔主,而他应了…… 40、第40章 第40章那为什么不是希望我只…… 第40章 第40章那为什么不是希望我,只…… 出了冥河, 再走一段路,周围枯萎的一切慢慢浓郁葱茏,有了生机, 还是赟易山。 先头出来的弟子都等在那里,看见他们出来,惊喜万分。 “师叔祖师叔出来了!” 莯怀见柳澈深回来, 感慨万千,再也没有闹生分的想法,连忙上前,“子澈, 可有伤到?” 拈花看见她这般, 心中越发难言, 这本是恒谦的白月光,如今却成了柳澈深的白月光, 以后真的还会移情恒谦吗? 白月光尚且如此, 那魔主之位呢? 未来的魔主, 如果是她的合作伙伴, 那她的死亡几率绝对会降低, 如果是柳澈深,那系数绝对飚高。 她不怕迦禹, 就怕柳澈深, 因为命定的才可怕。 她在心里默念系统, ‘这冥河上的话是真的?’ 半响, 系统才姗姗来迟, ‘冥河设定预言往后之事,没有发生的事,不会出现。’ ‘那你听到了吗?’ 系统:‘冥河设定是指在冥河之上的人才能听到未来相关的事, 除此以外,谁也不能听到,我们也不可能违反规则。’ 那还真是有够遵守规则,自己给自己的设定圈死了? ‘没发现冥河的情节按到了柳澈深身上吗,他会不会是未来的魔主?’ 系统:‘不会,人物设定不可能更改,柳澈深是正人君子的设定,绝不可能弃仙从魔,现下情节出现些许混『乱』,只是因为你没有按照话本行事,才会造成一些偏差,后头会慢慢回转。’ 拈花想了想,看向前面的柳澈深,心中微沉,‘的意思是所有的设定都不会背离话本所要的结局,我到最后还是会死?’ 系统安静了片刻,‘没人能够脱离话本世界的安排,柳澈深的出现就是为了突出主角,也一样,当任务完成了,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这就是你这个人物出现的价值。’ 系统现下主打温情牌,说得感人肺腑。 她是不可能感动的,她一个马上就要死的炮灰反派,要个屁的使命感,这都火烧眉『毛』了! 拈花想了一想,趁着所有弟子都在修整,慢悠悠摇着手中的手环。 摇了十下之后,远处树上果然有了动静。 系统:‘……能不能消停会儿?’它说这么,就是希望她不要再搞妖蛾子,没想到转头又开始了。 拈花没理会系统,直接起身去了那处。 迦禹隐在树干里,也依旧隐不去他阴沉的脸『色』,“别忘了还没有帮我夺得魔主之位,就想让我白白帮?” 拈花看了眼周围,伸手从衣袖里拿出在魔宫就画好的地图,塞进了他嘴里。 迦禹:“……” 迦禹猛地呸出了嘴里的纸,“好给我一个解释!” 拈花一脸无辜,“对不住。” 空气里安静了一瞬。 迦禹一口气没憋上来,差点气背过去,想杀她,又想起她吃了心魔的内丹,实力过硬,只能憋着一肚子,从树干中探出半个身子,怒冲冲拿了手上的纸。 拈花怕他捏碎手里的纸,“别撕坏了地图,我可再画不出来了,我记『性』不太好。” 迦禹白了她一眼,阴气沉沉打开纸,看见上面的鬼画符,眉头皱得打结,“这画得什么狗屎?” 拈花也不管他看得懂,看不懂,“这是魔宫的密道,可以直通魔宫,鬼月初七阴时阴辰,乃是魔王法力薄弱的时间,要把握好机会。” 迦禹听到这话瞬间一顿,阴狠的表情难得有了严肃震惊,“说的可是真的,鬼月初七,从何得知?” 就是从那知道的,话本里写得明明白白。 系统:‘……’ 拈花也不心虚,“是不是真的,去探一探密道就知晓,倘若是真,我这合作就算真真正正达成了,方法有了,至于怎么杀魔主,那是你的事了,总不能我直接把位置捧给,如此岂不显得无用?” 迦禹听到这话,眼眸转了几下,当即把地图收起,转眼消失在树里。 系 第40章 第40章那为什么不是希望我,只…… 统:‘……你要脸吗?这是别人自己能知道的事。’ 拈花闻言震惊,‘我不要脸这件事,到现在才察觉出来?’ 系统:‘…………’怎么会有这样死皮不要脸的人?! 拈花见系统哔声连连下线,心满意足转身回去,一转头就撞上了身后的人,鼻子生疼。 怎么长的,身上这般硬邦邦! 柳澈深被她撞了个满怀,耳尖微微泛红,“师父,我们何时回去?” 拈花抬手『摸』了『摸』鼻子,袖子滑下,『露』出了手环,“现下就回去罢。” 柳澈深闻言点头,看见她手上的手环,上面是一条蛇,难免看了一眼,不过没有问。 自来她说什么做什么,他便听什么认什么,没有半点疑虑。 至于冥河上听到的话,他不会信。 他清楚自己,绝对不会堕入魔道,也绝对不会让师父失望。 … 长街还是一派热闹,魔界颠倒回去,百姓也不过是在睡梦中经历了这一遭,醒来之后皆以为是一场梦。 一行人一路往回走,才刚进客栈,就碰上跑出来的荪鸳鸳,“师父,没事罢,可把徒儿担心坏了!” 恒谦在后面想要上前,似乎又顾及着什么,站在荪鸳鸳后面,什么也没说。 “无事,魔主不过是问问心魔的去处罢了。”拈花说着看向他们两个,“们没有被带进魔界?” 她这话是看向恒谦问的,恒谦自然得回答,“徒儿那日吃了血莲,通身不适,好在鸳鸳及早发现,扶我去见掌门,才躲过了一劫。” 柳澈深听闻此言,微微垂下眼睫,没了言语。 拈花听到这话是平静,“血莲大补之用,只是一时经脉逆行,熬过便好。” “是,徒儿明白。”恒谦连忙应道。 荪鸳鸳看了一眼恒谦,又看向柳澈深,“师兄是不是也有?” 这话一出,空气中骤然安静下来。 拈花颇有些头疼。 恒谦眼中满是愧疚。 “师兄用不上这些。”拈花说完便往客栈里走去,摆脱突然出现困境。 那没眼力见的逆徒愣了半响,看向恒谦,张口就来,“师父又只给了?!” 恒谦一时难言,“师父……师父,她希望我能在修仙大会上好好表现。” 荪鸳鸳显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那为什么不是希望我,只希望,我不是师父的徒弟吗!” “鸳鸳……”恒谦已经一头『乱』,实在没有心思去和她扯这些。 荪鸳鸳越想越委屈,眼眶都红了,看着他,恨不得从他嘴里把师父的血莲抠出来。 拈花往里面走去,逆徒声音不小,隔老远传进来,跟催命符似的,这催命的还跟在后头。 她几步上了楼梯,实在心头不安,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攻玉,可会因为子谦,觉得师父罪不可赦?” 柳澈深微微一顿,抬头看来,许久才开口,话里有些惨淡,“不会,师父心中欢喜便好,弟子不会言,也不会干扰。” 拈花听到这话,心才算安下一些,“如此便好,一向不说谎,为师相信。” 柳澈深闻言微微一笑,眼中神情却是落寞,片刻后,才开口,“师父这两日劳累了,弟子去给做糖心炖蛋。” “不必了,让鸳鸳那丫头弄罢,她一天天没个消停,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为修仙大会好好做准备。” 柳澈深停顿了久,才轻得回道:“好,弟子知晓。” 柳澈深站了片刻,转身缓步离开。 拈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格外感伤。 他的糖心炖蛋确实做得好吃,毕竟也是反反复复做了三年,鸳鸳做得与他相比,还是差点火候的。 这许久不吃,她都有些怀念,可她实在不得不防,万一蛋里下毒怎么办? 因为爱吃糖心炖蛋而被毒死的反派,说出去真的不好听。 柳澈深一路回去,迎面就碰上了付如致。 “可曾剥离心魔?” 第40章 第40章那为什么不是希望我,只…… 柳澈深手指微微一收,“还未。” “还没有剥离?”付如致神情凝重,“可知拖得越久,只会越难?” 柳澈深垂下手,衣袖深深掩盖住手腕,“在魔界处境麻烦,实在没有时间分神,等到修仙大会结束,弟子必然处理。” 付如致听到他这般说,还是心下不安。 不过虽说这心魔还没有剥离,他控制的尚好,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他暂且按下心中不安,开口嘱咐,“且注意着,万不可掉以轻心,修仙大会上,输赢切不可入心。” 柳澈深伸手作揖,“师叔放心,弟子只是切磋,不为输赢。” - 修仙大会经过几日修整重新开始,还是在赟易山,修仙人也确实顽固,非死磕这地方,里里外外布了三层结界,一层都没马虎。 道道钟鸣响过云间,久违的修仙大会正式开始。 拈花才刚刚到了位子,就被道道炙热目光,注视得差点着了火。 一个个崇拜佩服得不加掩饰,倒叫拈花有些许不好意思。 她破心魔幻境,可完全是为了夺它内丹,完全不是舍身忘己救他们。 现下倒把这正道的光辉形象树立的越发大了,这一路而来,夸赞欣赏实在太。 慕容眉见她在身旁坐下,是不屑,却又不得不忌惮她敢面对心魔,心中格外复杂。 拈花看她把所有情绪都放在脸上,忍不住开口问,“师姐,为何每次都能把自己的角『色』心理揣摩得这般精准,叫人一眼就看出来?” 慕容眉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师妹中邪了吗,师姐听不懂在说什么?” 对,就是这样的表情,笑得阴阳怪气,一看就知道恨不得拿针扎死她。 ‘叮!’ 系统:‘反派任务:借慕容眉的手,阻碍恒谦和荪鸳鸳的感情发展。’ 拈花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个徒弟,心中叹息,修仙大会都不让休息,真是虐待。 她收回视线,看向慕容眉,“师姐,往日教导过子谦,可知他心中思慕谁,他近来修行不稳,收不了心。” “说什么?!”慕容眉惊讶脱口而出。 拈花慢条斯理地笑了一下,“师姐可知晓,平日里,他谁走得近?” 除了荪鸳鸳,还能和谁走得近?! 那丫头还长得那般祸水样! 慕容眉面上的惊讶还未褪去,就已经转为嫉妒,再片刻后就变为了恨意,却又因为旁边有人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精心呵护的手长指甲紧紧扣进掌心,一副恨不能自已的样子,“想来是鸳鸳那丫头,师妹,恭喜。” 表现得实在太有层次! 拈花忍不住拍案叫绝,她往日实在没有表现出一种爱而不得的癫狂状态,难免让人不信服。 难怪每次稍微示好,恒谦都一副师父,逗我罢的表情。 她伸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前面柳澈深和恒谦几步行来,“师父。” 拈花点点头,“去好好准备罢。” 她才说完,旁边突然凑近来荪鸳鸳的脸,话里嫉妒,“师父,我们三个徒弟,看重谁?” 柳澈深闻言抬头看来,恒谦一脸惊愕,“鸳鸳,别『乱』说话!” 拈花头痛欲裂,她后悔了,她不该放任不管,这逆徒果然还是该胖揍一顿才能消停! 旁边的慕容眉听到这话,掩唇一笑,话里有话,“师父最看重的当然是子谦了,从他入仙门就一直另眼相待,连烛龙剑都给了他,还不知道?刚头你师父还问我子谦心中思慕之人,说这事我怎知晓?” 他二大爷,真是低估了慕容眉这个反派。 还知道拿她做伐,暗示荪鸳鸳和她斗,真是阴差阳错的‘美丽’误会! 拈花一边是荪鸳鸳撒娇不肯,一边是慕容眉暗枪难防,忙里偷闲看了一眼柳澈深,他垂着眼睫没说话,脸『色』明显不太好。 真真是作死!她真的是来当反派的?! 为什么每次都中回旋镖,还镖镖带毒! 41、第41章 第41章没想到都帮他作弊了竟…… 第41章 第41章没想到都帮他作弊了,竟…… 拈花头有些疼, 开口安慰,“别听你们师叔『乱』说,为师一向待你们三个一视同仁, 没有孰轻孰重分。” 这话自然只说给最小的个听,另外两个本就道个原,自然不可能相信。 好在前面快要开始, 拈花开口驱赶他们,“好了,赶紧去准备,这修仙会可不能输了。” 柳澈深和恒谦双双开口, “弟子必不让师父失望。” 荪鸳鸳听到这话, 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前走, 看了一眼恒谦,心更没滋没味。 恒谦忍不住提醒她, “往后别什么话都『乱』问, 师父平日宠你, 并不代表你能在她面前随便说话。” “她哪有宠我, 分明就宠你!”荪鸳鸳心不平, “师父平日看重师兄也就罢了,怎么偏偏你, 你和我也差不离啊, 也没多上进。” 柳澈深在一旁, 闻言没有开口说话, 只安心修仙会。 恒谦越发心虚, 连忙拉过她到了后头,“你怎能在师兄面前这样说,师兄若听进去了, 岂不要对师父生了芥蒂?” 荪鸳鸳听闻此言发觉自己做错了事,可转念一又觉不对,“可师父对你可明晃晃的偏爱,根本不在意师兄的看法,下我连嘴上说说都不吗?”她说似又到了什么,“你莫不背地讨好师父,没让我们晓?” 恒谦声音突然变,“你胡说什么!” 荪鸳鸳被他吼愣了一下,越发生,扭头就走,才转身就撞上了莯怀。 她本就头上,见她挡路,当即伸手推开她,“让开,老在我师兄们面前晃什么!” 莯怀本来劝劝他们,没料到她会突然动手,一时没稳住,直接往后倒去。 恒谦连忙闪身上前搂过她的腰,扶住了她,“你没事罢?” 莯怀站身,摇摇头,“没事。” 恒谦当即看向荪鸳鸳,“你变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荪鸳鸳冷笑出声,“我不可理喻,你觉她温柔可人,让她做你的师妹好了!” 恒谦怒极攻心,“这本就你不对,还说这样的话!” 荪鸳鸳眼睛都红了,往日的青梅竹马竟然这般对她,师父还不疼她,一时委屈地转头就跑。 恒谦也自己说话太重,连忙追上去,“鸳鸳,我不故意这样说,只……近来有些事情让我失了平常心,才会如此……” 荪鸳鸳掉眼泪,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其实你和她瞧很相配,她做你师妹,和你在一块也没什么。” 这显然不在乎了,或者说她更在乎的,另有其人。 恒谦也不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一听她这话,瞬间就她先前一时失态,问柳澈深道侣的事,一时间心绪复杂至极,还带些许质问, “你不觉我和莯怀在一,你就可和师兄在一了?!” 荪鸳鸳本没往这边,闻言顿了片刻,直白开口,“又怎么样?师兄就比你厉害,就比你强,今日他还会修仙会的第一,你连第二都未必拿到!” 荪鸳鸳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恒谦看她离开,见她没否认,心瞬间空了一块,诚然,师兄样厉害的人,哪个女子不喜欢? 可他和她青梅竹马一长,从见到她就处处迁就宠爱,没到她竟喜欢上了师兄。 难道他这么多年相处,都抵不过她和师兄的几次见面吗? … 第41章 第41章没想到都帮他作弊了,竟…… 拈花见他们吵来吵去,忍不住佩服,年纪小就充满活力爱折腾,不过只要不来吵她就。 拈花闲来无事看了眼慕容眉,在旁边脸都快扭曲了,实辛苦。 前面的比试越发白热化,整个赟易山都修仙人,各个门派都有优秀弟子,这人才辈出叫人眼花缭『乱』。 拈花看了几眼,格外意其一个门派的弟子,仙法很高超,瞧英俊非凡,虽说比不上柳澈深恒谦般好模样,但也眉目清秀。 拈花先压了个宝,很看好。 弟子一上来就冲周围一一礼,“在下玉岭仙门弟子寻袂,望请赐教。” 这一番就赢了不少人的好感,隐隐有弟子私下讨论他,来也小有盛名。 可惜……他对上的柳澈深。 柳澈深一上来,周围就安静了许多,他似乎天生有一种场,让周围的人只敢远观,不敢妄言。 柳澈深手握剑柄,竖剑而下,一派有礼,“衡山仙门弟子柳澈深。” 弟子回一礼,“有礼。” “请。”柳澈深伸手请道。 弟子当即出剑,带去凛冽的剑势。 柳澈深侧身轻而易举接过他的剑势,手腕微微一抬,仙法顺剑身振『荡』而去,几乎不废吹飞力。 弟子的剑就掉地了。 场下一片禁声,颇有些难言。 没到家都看好的人,竟这般花瓶,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柳澈深一举击下,手的剑重新隐去,双手施礼示歉意。 弟子虽说觉丢脸,但还拿剑,冲他施了一礼,就没入人群。 拈花看弟子离开颇有些惋惜,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心的,竟然输这么惨烈…… 底下开始议论纷纷,“此人未免太弱,怎么进到最后一甲?” “非也,看看他对上的谁,衡山仙门的柳澈深,他已至化神,本就天资过人,世无其二!寻常修仙人,哪他的对手?” “这修仙会的第一必然他,他师父曾经带他在玲珑阵历练了三年有余,全和上古妖兽恶斗。” “竟如此厉害,我原道这位师兄可能赢不了,下觉他必能夺第一。” “自然,他可衡山仙门的第一弟子,自古名师出高徒,你为他师父仙门第一人随口说说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看向座位上的拈花,高高在上,不染凡尘,只有这样厉害的师父,才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有些事终羡慕不来。 柳澈深下了场,周围还窃窃私语,话题都离不开柳澈深。 他早就男修心羡慕的榜样,女修心最为理的道侣,关注他的又岂在少数? 莯怀站在女修间,见她们窃窃私语,心越发紧迫。 他和师父必然不可能,可这么多女修,其不乏优秀人,倘若有一个像他师父,岂不轻而易举就能到他的全心倾慕? … 竞争越发激烈,转眼间,便剔除了数十人。 恒谦表很好,血莲给他的帮助显然很,他本就资质极高,如今更如虎添翼,一路下来势头极猛,让不少修仙人看好。 不过比柳澈深,家心又有了几分掂量,只怕又分分钟败下的处境。 柳澈深这样的天才谁不关注,年纪轻轻便进化神,凡事都能独当一面,这样的弟子,谁不要? 一时间关注点都在这。 恒谦心压 第41章 第41章没想到都帮他作弊了,竟…… 力更,他抬头往上看去,荪鸳鸳就坐在石阶上看这处,见他看去,扁了嘴不理他,视线落在柳澈深身上。 恒谦看向眼前的师兄,不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落后于师兄,旁人提他就会到他师兄柳澈深,而不他自己,他只柳澈深的师弟。 他不嫉妒,只不甘心,他自幼就聪慧过人,不愿成为一个平庸人,也不再被盖过光芒。 他,看向柳澈深,“师兄,这一次不要让我。” 柳澈深闻言顿了一下,开口应道:“好。” 拈花打精神,看台下两个人。 话本所言,这修仙会必然恒谦第一。 如今虽然柳澈深造化不同,要胜他,不这么容易的事,但血莲也并非凡品,恒谦也未尝不可能赢。 旁边坐其他门派的平辈,相较于上方的长辈,说话多了几分随意,“没到争来斗去,竟还你这两个弟子,不管今日这谁了修仙会的第一,第一都你的徒弟,我在此就先恭喜拈花仙人。” 另一个也开了口,“胜负其实早已分明,二弟子虽说资质不差,但到底缺了些许机缘,要胜过弟子,恐怕不容易。” 拈花看场斗法的二人,轻轻一笑,“倒未必,我这两个弟子资质都不错,说不准会有突破。” 旁边人闻言皆一愣,要资质有突破的,自然不厉害的一个,这话说来,好像更看重二弟子? 众人没再说话,认真看场的比试,无比关注。 修仙会的第一,可就修仙界的第一,可不寻常比试,对所有修仙人苦修数载的肯定。 ‘叮!’ 系统:‘你的任务一进度只至四十,时限有效,请尽快完成你的任务。’ 拈花看场,神情渐渐严肃。 场下来往已过数十招,恒谦已经隐隐落了下风。 没到都帮他作弊了,竟还会输。 她正在,恒谦边已经猛然攻向柳澈深,这一剑过去太过急躁,破绽太。 柳澈深岂会看不出来,他从容上前,手腕轻转,剑身侧面斜去。 胜负已经分明…… 拈花轻叹一声,顺手『摸』上了手环上的铃铛,直接拽下,手掩在衣袖,指尖往前一弹。 铃铛猛地飞去,击向了柳澈深的膝盖。 柳澈深膝盖猛地往前一弯,直接跪倒在地。 力道震伤了他的骨头,沿条腿往上,连他的手都麻了,剑“啪嗒”一声落了地。 胜负只在一瞬间。 恒谦一剑击下,正好像他打下了柳澈深的剑一样。 “师兄!” “子澈!” 莯怀不敢相信,荪鸳鸳惊,连忙上前,却被周围拦了下来。 场外一片倒吸声,惊讶连连,都没到恒谦竟然能反败为胜,赢了柳澈深! 恒谦也没有到自己竟然赢了,一时间都不该作何反应,傻愣在原地。 柳澈深一朝跪下,受了极的内伤,薄唇内侧隐约染上鲜红。 只不过他隐忍,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手筋还麻,思绪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慢慢抬头,看向前面地上物。 一枚很小的铃铛,毫不眼,上面有一个拽痕。 柳澈深默看了很久,还记一清二楚。 这小铃铛,他见过的,昨日在赟易山就见过。 42、第42章 第42章问她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第42章 第42章问她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看台这处皆是惊愕意外, 除了拈花依旧平静,旁人都是可思议。 “怎么突就握住剑了?” “许是在魔界受了内伤没说出来,我瞧这孩子太过稳当, 只怕是个凡事都往心里咽的。”拈花旁边的人意有所指点了一句,看向她,见她无动于衷, 也只是罢。 这样的弟子竟好好珍惜,也着实让人想明白,或许天才自有自己的想法,她仙门第一人, 未必与他辛苦历练而来的人心路相同。 柳澈深在原地顿了许久, 慢慢抬眼看向这里, 眼神似有分茫。 拈花见他看来,面上也没有一丝表情, 完全是一派师的样子。 柳澈深看了她许久, 收回了视线, 落在别处一一看去, 显是在找暗算他的人。 他倒是稳得住, 竟没有说出有人暗算他的事,要是换别人, 只怕早早就叫嚷起来了。 ‘叮!’ 系统:‘任务偏心恒谦, 帮提升修为, 超过柳澈深, 成为仙门第一弟子。完成, 奖励龟息丸一枚。’ 龟息丸是什么鸡肋玩意儿,拿来能有什么鬼? 拈花叹了一口气,活着和去死显都是一个难题。 场上的胜负已分。 结果出人意料, 恒谦是第一,他胜过的人也是普通人,是年纪轻轻便至化神的柳澈深。 一时所有人都想起了他,想起他曾经也是以全灵根的绝佳资质闻名修仙界,一时看他的眼神都一样了,崇拜佩服惊艳,没有人质疑他的能力。 恒谦子就比柳澈深要活泼许多。 倘若柳澈深赢了,周围弟子也敢这般上前替他欢呼,只会觉得他是理所应当的胜。 但恒谦就同了,一直与他玩闹在一起,这突如来的胜利,怎能叫人兴奋。 一时,恒谦被弟子团团围住,连人都看见了。 拈花看着柳澈深越过人群,往下走起,虽也有弟子上前安慰,但就是瞧着有些许落寞。 拈花心中颇有些感慨,有些东西就是注定…… 很早之前,他就注定要当恒谦的垫脚石,只是早和晚的区别罢了。 拈花起身往下走去,到了他面前,伸手虚扶了一把,“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必过于苛责自己。” 柳澈深看着她许久,才开口说,“弟子明白。” 拈花如同一个师长开口安抚,“去休息罢,下一次修仙大会还有机会。” 确实还有机会,只是要多久呢? 十年?二十年?一百年? 旁人只会记得他这一次失败,即便下一次他赢了,也只会记得他输给自己的师弟。 赢了也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自己的师弟,才会赢。 柳澈深往前走去,荪鸳鸳连忙下来扶他去后头休息,“师兄,你没事罢?” 她这才刚出来,后头便有声音传来,“我刚头看得仔细,只知那柳澈深是怎么输的?” “输和赢都已经成了定局,现下说这些也没有意思,只是我有些疑『惑』,拈花尊怎得偏爱能力出众的大弟子,反倒希望二弟子赢?” “许是想要每一个弟子都很出众,大弟子已有了突破,自想要二弟子也成才。” “那也可能拿修仙大会来突破,那柳澈深就难得,如此倒是可惜了,仙门第一弟子想来要换人了。” “做师父的,自喜欢讨喜的弟子,你看那柳澈深和恒谦明显就是两个格,大弟子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二弟子活泼开朗,一看就是个嘴甜的,难免会有些许偏心。” “说得倒也在理,便拿我来说,也是喜欢亲近一些的。” 柳澈 第42章 第42章问她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深听到这垂着眼睫,默声。 荪鸳鸳想要出声怒骂他,却又是长辈,好开口,只能看着那些人渐行渐远,议论声也慢慢远去。 荪鸳鸳小声劝柳澈深,“师兄,你莫要听这些,师父必看你,否则又怎会带你在玲珑阵中历练?” 柳澈深闻言笑了一下,皙白的脸『色』显得有些虚弱,他站起身显准备离开,“我没事,你必担心,去看看子谦罢,他今日得了第一,必定很欢喜。” 荪鸳鸳听到这默了一刻,也敢听他的,师兄虽温和,但说,她从来敢听。 “那师兄好好休息,鸳鸳晚些来看你。” 柳澈深点头,像是对输赢并没有放在心上。 荪鸳鸳见状也松了一口气,转身就变了一张脸,急匆匆去前头。 恒谦竟能得了第一!师父给的血莲,也未免太大了些! 她要去找师父闹了,实在是偏心太过,眼里都没有她这个小徒弟,往日还说什么最疼她,大骗子! … 修仙大会结束后,拈花独自一人回到了原地,细细寻找地上的铃铛。 可惜反复寻找了遍,都没有找到。 她细细看着,只有地上一滴血迹,并明显,应该是柳澈深的。 拈花默了一阵,换了一处继续认真找寻,这铃铛能落到别处,免得遭人把柄。 她找得认真,完全没有留意远处树坐着一个人,已看了她许久。 柳澈深安安静静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拿着细小的铃铛,轻轻转动。 手腕上一抹烟气腾起,又开始摇晃,“看看,你还相信是她,看看她在找什么? 你应该拿着这个铃铛,去问问她是是在找它? 问问她为什么都是弟子,却唯独这般偏袒别人,为什么这般公平,还是,她根没把你当弟子……” 柳澈深转动铃铛的手指顿住,许久都没有说,面『色』还是一派平静,似在出神,又似在看她。 许久他才收起铃铛,消失在树,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拈花在原地找了许久,还是没有。 这修仙大会上的人太多了,来往走动,难免会踢走,这么小一个铃铛,恐怕是找到了。 也知这铃铛掉了,有没有影响? 拈花想着,抬手摇了十下,等了半响,迦禹果没有出现。 粗制滥造,少一个铃铛就行了,要来何?一次玩意儿? 她伸手扶额,紧迫感越来越,这铃铛可千万别让柳澈深发现,她恐怕真要往死的路上,一路狂奔。 - 回了衡山仙门,弟子难免会讨论柳澈深这次失误。 毕竟他往日一直是仙门关注的人,一时到处都在讨论他,现下亦是如此。 掌门体恤他受了伤,特地空出弟子院的房,让他静养,实则也是担心他会听到这些,心中难免失落。 白日里,弟子习练,柳澈深就在屋里静养看书,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也没有避讳,连房门都是开着,直通院口,常有弟子会来探望,大多是惋惜安慰。 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屋里很亮堂,却莫名有些孤寂。 付如致敲了房门,才走进来,提着手里的草『药』放在了桌上,走进看他,“可有好些了?” “好了许多,已经没有大碍。” 付如致点头,“输赢必太放在心上,你往日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必灰心。”付如致说着,伸手去拉他的衣袖,“情况如何?” 柳澈深按住自己的衣袖,温和开口,“师叔放心,我没有放在心上,输赢是常事,子谦能得第一,我心中也很是兴。” 第42章 第42章问她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付如致见他这般平静也安了心,心魔一事也急,得等伤养好。 “那便好,你师父近来没有时照看你,你自己好好保。” 柳澈深闻言像是随口一问,“师父近来在忙什么?” 付如致想起拈花,忍住想笑,“掌门近来想把位子传给她,那门中琐事压得她头痛欲裂,每日叫苦迭,一刻也曾消停。” 柳澈深听闻这轻轻笑起,没接,还是一派虚弱。 付如致忽意识到自己该讲这些,开口嘱咐,“你自来稳妥,好生修养,到时也可以帮衬你师父一样。” 柳澈深点头开口,“是,师叔。” - 清晨的阳光一点点斜移到桌上,桌上的书陈旧泛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 拈花近来何止是头疼欲裂这么简单,那老头时时神隐也就罢了,现下还总想着退休。 说是她在心魔幻境之中都能来去自由,已经完全可以胜任掌门之位,衡山仙门也可以放心交给她了,他也可以驾鹤仙去了。 这驾鹤仙去自是真的驾鹤仙去,是去闭关。 至于是真闭关,还是云游四海,她这个做徒弟的,自能知晓。 最主要的是,那一群老头都觉得有理,让她考虑和付如致结为侣,让付如致一帮她。 拈花就因为找到铃铛忐忑,被他念得烦胜烦,一口拒了,说他何必相信她的实力。 结果这群老东西,无所极,当即决定让她亲自处理门中所有事物,还让付如致帮她。 这群老顽固还觉得,只有侣才能帮她做这样的事! 愚昧无知,这种思想真是比棺材里挖出来的老祖宗,还要腐朽。 拈花看着案前堆成山的事册,头疼得轻,看了一眼旁边,竟只翻了。 没想到衡山仙门竟有这般多的事,这层层关卡里里外外上下打点,稍有慎就卡坏了,心思缜密,思想活络,绝对可能管得了这破差事。 拈花想呕血,她现下分身乏术,连喂喂鱼打打坯畴都是奢求。 她靠在凳子上,叹息,往日的日子多舒服,想着想着都让她犯困了。 拈花拿起笔就犯困,眼睛一睁一闭,『迷』『迷』糊糊睡着了,隐约,感觉有人将衣服披在她身上。 醒来,旁边果坐着一个人,正在替她看事册,一一批阅整理,旁边已经堆成了一处小山,显处理了有一阵。 拈花惊喜非常,“你好了?” 柳澈深抬头看向她,没有回答,“师父累了就去睡罢。” 这倒让拈花有些愧疚,难怪说是圣人君子的设定,受着伤都在替她着想,这伤还是她弄出来的…… 拈花看着他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瞧着还有些虚弱,似乎只是过来看一眼,见她没有处理完事,又坐下替她处理了。 拈花着实有些说出滋味,“你伤还没好,赶紧回去休息,为师自己可以。” 柳澈深已看向手中的事册,闻言一笑开口,“师父要是可以,也至于一整天只能看出半。” 拈花颇有些尴尬,“为师这是也在努力吗,也是谁都会读书嘛?” 她一只小鸭,能识字就已经很容易了。 柳澈深一笑,没说,伸手翻过一页,认真看了起来。 他坐在桌前,丝丝缕缕的阳光下来,偶有书页翻动之的细微尘埃,轻轻漂浮在光线里,像细微的碎片闪着光芒,好看得无法形容。 拈花得承认,有一种人便是怎么看都看腻,柳澈深的好看是骨子里的,倘若换一个人拥有他这张脸,也绝对会达到这样极致的效果。 难怪恒谦的后宫有些稳,人瞎是罢? 43、第43章 第43章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第43章 第43章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拈花看了他一会儿, 伸手拿过他处好的事册,里头各夹了一张纸,上面都有批注, 每件事都有处方法,可进可退,妥当又没有后顾之忧。 拈花看了他的批注每每都觉得恍然大悟, 看完以后又开始磨油,因为她看不进去,这玩意儿又没话本有趣。 柳澈深见她在看,开口解释, “师父不必太过琢磨, 抄上去便好, 免得被长老发现。” 说得倒也是,何必过脑, 当个掌门还为难自己, 哪能是反派吗? 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拈花想到这里, 眼神不屑地拿起笔开始誊写, 这一下可就快了许多, 转眼之间,事册就处了大半。 拈花抄一会儿, 又磨油一会儿, 时间过得可快了。 柳澈深也没有管她, 依旧认真替她处, 随便她到处游『荡』。 闹得拈花都有些不好意思, 去屋里端了些她珍藏着的小零食,分享给他。 柳澈深虽然不吃甜食,也早已辟谷, 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吃了一些,吃的不多,大多数都留给她。 到最后这些零食,还是进了拈花的肚,别的活不干,嘴上的活倒是拼命干。 等到外头天黑,拈花才意识到他已经处了整整一天的事,这伤都还没有好全,没得又加重了。 “今日就到这里罢,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 柳澈深闻言似才察觉外面天黑了,他微微点头,起身开口,“师父也早些休息,弟先行告退。” “嗯。”拈花伸了个懒腰,连带着一旁的书跌落下桌,掉在了脚边。 拈花正要慢悠悠去捡,柳澈深已经俯身去捡,却没有起来,扶着她椅的把手,抬头看过来,很轻地叫她,“师父。” 拈花心下微顿,他这样明明是仰视她,却让她莫不知该如何? 她身不着痕迹地往后,“怎么了?” “弟往后就不外出了,好帮着师父处门中事物,也免得师父太过辛苦。” 拈花愣了一下,“你不做大弟了?” 仙门的第一弟,都是仙门重点培养的对象,要比别的弟更努力,好早日飞升。 所有人都会对他期望极高,要求也极高。 他若是现下退居于后,那往后时之长久,便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了。 以书中他的『性』子,必然是不愿意的,虽说是正人君,但对自己的要求是极高,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抹灭于修仙界的事,又怎么可能愿意? 便是寻常修仙人也不会愿意的。 柳澈深似乎早就想好了,看着她,很是虔诚,“我想替师父多分担一些,做不做大弟都没有关系。” ‘叮!’ 系统:‘警告:拒绝他!请及时脱离影响人物行动轨迹的事。’ 拈花听到系统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已经被柳澈深的话意外到。 话本里并没有这样的发展,不过见他是真的想要如此,她自然也没有拒绝的想法。 毕竟今日若不是他过来,她真的会疯。 “既如此说便这样罢,你在也好,为师着实处不了这些。” 柳澈深闻言笑了起来,还是一派温和,“多谢师父,弟明日再来。” “嗯,去罢。” 拈花点头,看着柳澈深往外走去,总觉得修仙大会之后,他又内敛了不,整个人都平和至极,越发沉稳,与他如今的年纪极为不符。 她有些感慨,想到他明日还会再来帮自己处事务,又转为高兴,然弟还是有好处的,至少知道孝敬自己师父。 系统:‘你已偏离人物设定的行动轨迹,现在要对你进行惩罚……’ 拈花把手中的书扔在桌上,直接打断了它的话,‘怎么就偏离人物行动轨迹了,他不想做大弟,那恒谦往后就会慢慢变成仙门第一大弟,不就是我现在这个身份最希望的事吗?依照我这个人物设定的『性』格,只要柳澈深提出来,她绝对会答应。’ 系统:‘……’ 拈 第43章 第43章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花见它一副当机的样子,‘你觉得我分析得有问题?’ 系统像是憋着什么一样,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没有问题,你分析得很对。’ 系统说完就下线了,匆匆忙忙的来,又匆匆忙忙的离去,好像出了情节故障,时常掉线。 拈花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起身去了外头,鸳鸳应该已经在做饭,她得比坯畴那玩意儿快一步,否则要没饭吃了。 - 柳澈深每日都会来替她处门中事物,让她轻松了不知多倍,几乎不用动脑。 可惜长老们也不是省油的灯,特地上来考察她处得如何。 好在今日,拈花没有磨油,早早就抄写好了。 几位长老看了她的批注,都是一脸惊讶,相互看了一眼,连连点头。 “没想到你处这些,竟是如此游刃有余。” 旁边的长老也点头称赞,“事事都想得稳妥,往后做了掌门,处起这些事,只怕也是没问题。” 千苍伸手扶了扶胡须,看向她,“你所说的这治水可有应对意外突发的对策,还是得给百姓,我们修仙之人若是不在,他们又要如何应付?” 拈花听到这话,一头雾水地看向外面。 柳澈深就站在外面,冲她微微点头。 拈花当即看向千苍,“此事没有问题,我再写一套出来,一一实行下来。” 几位长老闻言都非常满意,“掌门再回来,必然要把位传给你,你做了掌门之后,不可再有孩子『性』,行事要三思稳重。” “那是自然。”拈花点头,应付了几句,起身离开书房。 柳澈深已经在院子里等她了,见她过来,递来写好的字条,“师父,这是方法。” 拈花打开一看,然头头是道,连声称赞,就进了屋里去抄。 柳澈深见她小跑进去,眼中透着笑意。 “……师兄。” 恒谦站在身后许久,犹豫了半响才叫出来。 他这些时日一直自责,一时都不敢来见他,他本就因为血莲赢得侥幸,倘若真论实力,他绝对不及师兄。 现下,他赢得不正言不顺,越发觉得愧对于师兄。 柳澈深闻言转头看,温和开口,“谦。” 恒谦对上他的视线,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片刻才开口,“师兄,再过不久,你便要带着弟们下山历练,此事我可不能再替你。” 柳澈深闻言还是一派平和,“历练便由你去,以后也是,师父这处有事需要我分担,别的事情你多担待些。” 恒谦闻言完全愣住,“你不做大弟了吗?” “仙门一向就是能力出众才排先,我相信你可以胜任第一弟的责任。” “不!”恒谦满眼的抗拒,有些激动,“我不做大弟,那不是我实力所得的,我不过是因为师父给的血莲才侥幸赢了而已,师兄不必让我!” “谦。” 柳澈深开口叫他,看着他认真说道:“你不必介怀修仙大会的结,你赢了,便是赢了,不是我让你的。不去历练,是我中想要的结,与修仙大会没有关系,我想要玲珑阵里那样的日子,自由舒服,仙门第一弟与我如今已没有益处,你好好习练,早日当起自己的责任,你能赢我就是你的实力,师兄也会为你高兴。” 恒谦眼眶红了一圈,“师兄,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一定会让仙门发扬光大。” 拈花照着柳澈深的字抄了一遍,正准备给他瞧瞧,出来就听见恒谦这话,一时有些混『乱』。 到底她是师父,还是柳澈深是师父,怎得表决心不对她这个师父? 她是个摆设? 拈花这头才出来,恒谦就没了声音,低声问候了她一句,“师父。” 得,还真是个摆设。 拈花看着他,一派师长的样子,“许久不见了,你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 柳澈深闻言没有言语。 “徒儿……徒儿。”恒谦瞬间僵硬,回答不出来。 拈花见他这般手足无措, 第43章 第43章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才勉强放过了他,怪可怜的孩子,整日提心吊胆的,不敢看她。 狗血啊,她这个原身真是为师不良。 “师叔祖!外头……外头有人想要见你!” 那弟似乎被吓得不轻,一边指着外头,一边慌『乱』地跑进来。 后头进来的荪鸳鸳,也是一脸惊讶看着外面。 惹得拈花越发好奇,究竟是谁来了,一个个这般惊讶? 片刻后,那人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额头流着血,像是磕坏的。 正是修仙大会那一日,拈花很是看好的潜力股,寻袂。 拈花瞧着他颇有些惊讶,不知他怎会这般形容地出现在这里? 后头全都是跟来看热闹的弟,见到这般皆是窃窃私语。 “这人是从山门外一个台阶磕一个头,一路磕上来的。” “天呐,他来干什么?!” “他可是玉岭仙门的弟寻袂,听说也是修仙中的佼佼者,那一日还败在大师兄手下。” “莫不是来比试?” “比试何必磕头,想来是要拜师。” 柳澈深闻言抬眼看去。 荪鸳鸳一听这话,连忙跑到拈花身旁,盯着寻袂,防贼似的。 然,寻袂走近几步,看见她当即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玉岭仙门弟寻袂,见过尊者,求尊者收弟为徒!” 寻袂这一句掷地有声出来,可谓是诚意满满,即便听不见,看他额头的血迹也能看出来。 拈花见他这一头鲜血淋漓,瞧着颇为触目惊,一时没了言语。 这拜师真是别出一格,让她震撼到了。 荪鸳鸳听到这话,当即上前一步,“我师父不收弟了,你可别想做这般可怜形容,让我师父收你做徒弟!” 寻袂看向她,“尊者,此言当真?” 拈花闻言看了眼寻袂,还是满意的,这是话本里不曾出现的人物,她不知道他的未来,也不知道他的过去,像她一样阴差阳错出现在这里,平生多了些许亲近。 “倒也不是不收。” 荪鸳鸳当即转头看向她,“师父!!!” 拈花的耳朵差一点就聋了,脑中都有些嗡嗡响。 几位长老听见动静也出来了,见这般情形,开了口,“鸳鸳,不可胡闹。” 千苍看着此人倒也是欣赏,对于他想拜拈花为师,也极为赞同,毕竟她的实力摆在那里,也不可能说就只收这么一两个徒弟。 千苍看向拈花,“你往后要做掌门,弟自然不可能只有三个。” 柳澈深闻言垂着眼,默不作声。 荪鸳鸳当即看向她,一脸要哭出来的意思。 拈花无奈改口,“便先留下罢,自己好好习学,旁的事情往后再说。” 寻袂听到这话,当即点头,“多谢尊者,弟一定好好习学,不让尊者失望!” 这就对了,让她瞬间有了当长辈的感觉,看着寻袂一头的血,都有些顺眼。 这一番闹腾下来,场面颇有些混『乱』,寻袂被柳澈深带去找付如致,看热闹的弟也不敢再留,纷纷遁走。 荪鸳鸳还撅着嘴,恒谦连忙走到她身旁,小声安抚,“别闹了,师父以后是掌门,怎么可能不收弟?” 荪鸳鸳没他。 恒谦拉她的手,荪鸳鸳虽然不开,脸上也有了些许不好意思,小声开口,“别拉我,师父和长老都在呢。” 恒谦连忙松开手,脸有些泛红。 拈花和千苍说话时,瞥见这一幕,突然清晰地想起话本中写的那段。 ‘那日,拈花看见他们两个牵在一起的手,里的嫉妒如杂草般茂盛生长,毒计当即涌上头,想到了柳澈深,便打算用他来打散这对有情人。’ 她心中才响起警铃,然就听到了系统叮的一声。 系统:‘反派任务:利用柳澈深破坏恒谦荪鸳鸳二人的感情。隐藏任务:逐柳澈深出师门。’ 拈花思绪微微一顿,中叹息。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44、第44章 第44章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第44章 第44章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柳澈深带着寻袂去付如致那里, 一路遇到不少弟子,依旧恭敬向柳澈深问候,同时也被寻袂一脑门的血吸引了目光, 皆是惊讶而过。 寻袂难免被看得尴尬,伸手去擦面上的血,奈何血已经干掉, 擦不去也只能作罢。 柳澈深见状,就近找了一处山泉,让他先洗净,也没有像旁人那般异样眼光。 寻袂满是感激, 上前去洗脸。 柳澈深看着他洗去脸上的血迹, 开口询问, “为何想来衡山仙门?” 寻袂闻言连忙抬头向柳澈深,话里崇拜, “那日修仙大会, 我被你一击打败之后, 就存了想要上衡山拜师学艺的念头, 我也想有朝一日能像你这么厉害!你这么厉害, 你师父也这么厉害,我思来想去就来了!” 寻袂说着越兴奋, “柳师兄, 等我往后达到了拈花尊者的要求, 你能再和我比试吗?” 柳澈深看向他, 开口温和, “你只怕要找子谦切磋了,我往后暂不修行,也不会是第一弟子, 你与我比试并没有意义。” 寻袂闻言愣住,“你可是因为修仙大会输给你师弟的而心中难为,或是尊者说了什么?” 柳澈深微微摇头,笑了一下,没再开口。 寻袂是个心直口快的,他心中有什么便说什么,“柳师兄不要怪我多言,依我你这师弟是绝不可能赢过你的,莫要怪我夸口,你师弟与我,修为差不离多少,只是不知那日你为何输了,在我来,除了你让他,没有别的可能。” 柳澈深闻言顿了一顿,许久才平静开口,“我没有让他,是他凭本事赢的。”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径直往前走去。 寻袂也察觉到他不想再提此事,便也不再开口。 到了付如致的院子,付如致正在里头,见他们过来也没有意外,显然是早听闻有人一个台阶一个头磕上来,要拜拈花为师。 付如致看了一眼寻袂,开口笑问,“这般大礼而来,她可收你为徒了?” 寻袂有些不好意思一笑,“还不曾收我,不过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尊者一定会收我为徒!” 倒是个直爽活泼的。 付如致上前查看他的伤势,一边开口问柳澈深,“你既然已经大好了,这日怎么没有去习学?” 柳澈深闻言认真回答,“弟子往后想帮师父处理门中务,修行之暂排在其二。” 付如致闻言似没想到,抬头了他一眼,颇感意外,“你可想好了?你叔父在来的路上,倘若他知晓,恐怕必是不同意。” 这仙门之,情之多之杂之『乱』,可谓是蛛丝横布,一丝一缕皆需布置,光营生就是四通八达,地域极广,还有外交内学,救济扶贫,便是这三项就要花去好多精力。 衡山仙门这么多人,光是衣食住行,加上这个人数,都会成为大,稍有不慎就是大『乱』。 精力花在这上面,又哪有时间来修,长此以往,如何比得上那些每日只修的弟子,飞升自然遥不可及。 柳澈深资质如此之好,倘若来做这些,说大材小用都是难以概论,那可完全是珠玉蒙尘。 他叔父自然不可能同意,便是修仙大会失利,也特地赶来,如何不视? 毕竟是大族出来的,难得舍得送上仙门来修仙,必是寄予厚望,又怎么可能同意他来做这些? 不过付如致也没再多问,毕竟拈花才是他的师父,“你既然已经想好了,那必然是深思熟虑过了,想想如何和你叔父说罢。” 柳澈深闻言静了许久,才开口回道:“弟子明白,多谢师叔提醒。” 付如致点头,继续替寻袂上『药』,片刻后,总觉得何处有些不对。 这修仙大会既对他没有影响,又怎会在此之后,突然想不再修行? 付如致心中疑『惑』,再抬头去垂花门那一处,已经空无一人 第44章 第44章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 柳澈深早已离开。 … 千苍和个长老一道离去,拈花耳根子总算清净了一些,了眼屋里两个人。 荪鸳鸳正在替她整理书卷,把一桌子的书摆摆整齐。 恒谦难得留下来一起帮忙,只是没了以前那般爱说,有拈花在,他就会格外拘谨。 拈花坐在窗旁的矮榻前,吹着拂面清风,若有所思。 恒谦见她没这处,冲着荪鸳鸳挤眉弄眼,想要逗她开心。 荪鸳鸳倒是被他逗笑了,才刚笑起,就见柳澈深缓步走近,偶尔一阵风吹过他的衣摆,举止有度,赏心悦目,视线难免落在了他身上。 恒谦一眼就出她怎么了,瞬间低落下来,整理书卷的动作都慢了不少。 柳澈深进了屋,“师父,已经将人送到师叔那边,没有大碍。” 拈花视线落在他们三个人身上,为快要到来的狗血情节惴惴不安,“那便好,你坐下歇一歇,鸳鸳做了甜羹,特意少放了糖,应该会合你口味。” “是,师父。”柳澈深从善如流坐下。 荪鸳鸳见状心中有些难言,她又何尝不出,师兄对她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否则师父都说得这般直白了,他却没有表示,甚至没有她一眼。 只怕他还是更喜欢莯怀那样的女子,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得到他的关注。 荪鸳鸳想到这里心情越不好,又想起师父往后还会收别的弟子,她也不是最小的了。 什么都没了。 她一时心中难掩委屈,放下中的书,扭头就跑了出去。 “鸳鸳?”恒谦不知该如何,有些为难,向他们二人,交代了句,“我追她去,她只怕又是因为那寻袂闹脾气了。”他说完连忙追了出去。 恒谦出去之后,屋里便越安静。 柳澈深拿着里的调羹,似有心,也没注意这些。 拈花瞧这情形,鸳鸳心中应该也是有柳澈深的,只是又放不下恒谦,所以百般纠结。 果然是狗血话本,就算是稍有变动,也绕不过去这死亡四角恋,还是两男一女加她这个疯批师父。 按照接下来的话本情节,她这个原身见恒谦和荪鸳鸳感情越深,心里苦毒嫉妒。 又见柳澈深对荪鸳鸳的感情超过了师兄妹的情感,便要利用柳澈深强占去荪鸳鸳的清白,让恒谦亲眼看见,好让恒谦死了心。 果然,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这杀人诛心的毒计都想得出来,不愧死在第一卷的反派。 一招就直接毁了三个徒弟,让他们原本的感情变得越复杂难言。 这脑回路真是歹毒到让人怀疑她上辈子是草船借箭的那艘船。 拈花心中有了些许犹豫,系统突然上线:‘请尽快按照话本情节动,不要篡改人物行动轨迹。’ 外头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明明是白日,就像黑夜。 拈花默了半响,起身往他那边走去,“子澈,你可喜欢鸳鸳?” 柳澈深拿着勺子的微微一顿,抬头来,“师父何出此言?” 拈花没有对上他的视线,而是看向他端着碗的,指皙白修长,节骨分明,干干净净,没有一处不优雅,端着碗都显得碗格外好看。 “我瞧着鸳鸳对你情意深重,你若也是有意,倒不如主动一些,往后为师也可以将你们指为道侣。” 柳澈深闻言向恒谦刚刚站的位置,不知在想什么。 可便是他不言,随意一想,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师父喜欢恒谦,恒谦又与小师妹亲近,现下让他去接近小师妹,还能是为了什么? 柳澈深许久都没有说话,碗里的甜羹都有些凉了,“弟子现下只想一心替师父分担,旁的情不会考虑。” 拈花越觉得他孝顺,突然觉得他 第44章 第44章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要是和鸳鸳成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鸳鸳现下对他也有情谊,只要加一把劲,何愁抱不到美人归? 只是这后面的苦头,多吃一点而已,比起他孤苦半生,求而不得又有何惧? 拈花想了想,便也通透了,“子澈,你可曾算过命?为师早替你算过,你和鸳鸳是天定姻缘,你现下许是还不开窍,所以才不要道侣,等你哪一日知晓了,便也明白师父是为你好。” 柳澈深听到这话,突然想到了那老先生,莫名觉得熟悉。 拈花拿来食盒,将屋里的糕点一一放进去,“鸳鸳这丫头就是爱闹小『性』子,我没答应她不收别的弟子,恐怕还要闹好一阵脾气,你这些日子就替为师哄哄她,每日送些吃食过去,叫她早日散了心中的小脾气。” 柳澈深看着她放在他面前的食盒许久,才轻声开口,“弟子领命。” 他的声音很轻,透着丝绝望地纵容。 拈花却没有注意,她心下想得是后面,就像一个预知后事的人,因为提前知道而忐忑不安,这狗血究竟是多大的狗血,是门前洒满,还是如瓢泼大雨落下? - 柳澈深提着食盒回了住处,迎面碰上往这边行来的付如致。 付如致脸『色』不大好,半响才开口,“这是从何处提来?” “是师父命弟子送给师妹的吃食。”柳澈深回答完,向他,“师叔所来何?” “无,便是想来问问你,你将修行排在第二位,可是因为你师父说了什么,是她让你帮她吗?” “是弟子自愿。”柳澈深一派平静,不出任何问题。 “我知晓了,你进去罢。”付如致沉默片刻颔首,一派常『色』从他身边走过,突然伸拽过他的衣袖,果然见腕的白『色』烟气绵延而上,直通心脉。 付如致大惊,“你,你……!” 柳澈深当即拉下衣袖,也不解释,也不作声。 付如致花了极大的力气,才消化了这等大事,强压着怒气,“何时到了这般地步?!” “修仙大会。”柳澈深很平静地说出这四个字,像是知道自己病入膏肓,无法得救的人一样,平静至极。 付如致听到这话,是万万没想到! “你不是说那时输赢没有入心吗,子澈!你何时学会地骗人?你怎这般糊涂,你这是在拿自己开玩笑!” 柳澈深垂着眼,似乎已然认清了实,“弟子……弟子剔除不了心魔。” “等掌门回来,你马上跟随掌门闭关修炼,将这心魔剔除!” 柳澈深闻言却不说话。 付如致见他这般,当即越过他,往外走去,“是我太过糊涂,此事应该与你师父商议,她究竟怎么做的师父,又对你做了什么,让弟子这心魔深种?!” 柳澈深听到这话,面『色』瞬间一白,当即转身去拉他,“师叔,不要告诉师父!” 付如致甩开了衣袖,不曾理会,径直往前走去。 柳澈深心里大『乱』,她知道会怎么样,必会觉得恶心! 他和子谦不一样,子谦不是她一带大,她不会有这般感觉。 可倘若是他!她亲带大的弟子喜欢她,又多么难以启齿! 柳澈深慌『乱』至极,上前跪下拦他,“师叔,弟子求你不要告诉师父!她要是知道,必然不会认我! 师叔,求你给弟子一点时间,弟子和师父说明原因,就去闭关,一定把心魔剔除!” 付如致见他这般大『乱』,停下了脚步,也是最后一次妥协,“子澈,三日之后,我要到你闭关的消息,你要明白这是你修行的大坎,我作为长辈,不可能放任你毁了自己的修行,这道坎倘若过去,必能得道,你莫有被前路『迷』障糊了眼,让所有人都失望至极!” 柳澈深闻言猛地闭上眼,眼尾微微泛红,难掩水泽和难堪。 45、第45章 第45章出事 第45章 第45章出事。 日头慢慢斜下, 黄昏缓缓笼罩而下,在光明和黑暗之间隔出一条线。 拈花缓步走到桌旁,看着桌摆着的食盒。 过一会儿, 柳澈深就要这食盒送去给荪鸳鸳。 他已经连续送了两日,出事也就是在今日。 恒谦早已下山,带着弟子们前去历练, 今晚他会巧地回来看荪鸳鸳,因为是她这个师父亲手通知的。 这一夜事情发生之后,柳澈深就会因为玷污荪鸳鸳,而在整个仙门名声大落, 最终因为触犯门规, 而被逐出师门。 而这一切, 全都是她这个师父,亲自陷害。 她真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作死。 拈花拿出衣袖的白瓷瓶, 缓缓移到食盒方, 对准头的糕点, 只要手轻轻一抖, 那催情之『药』就会洒去。 这『药』是系统提供, 按说,绝对不会出问题, 一旦吃进去, 便是神仙也逃不过。 系统察觉到了她的犹豫, 及时提醒, ‘请尽快完成任务, 你的时间不了。’ 拈花听到这一声,没有反应。 她着实有些下不了手,鸳鸳那丫头成日给她做好吃的, 今日这么一来,只怕会被吓傻。 就算她对柳澈深有情谊,但这样进展未免太快,寻常女子如何受得了? 拈花思索了半响,“啧”了一声,收回了手,走到窗旁,白瓷瓶随手扔下了山。 这差事着实狗血,她干不了,简直是挑战鸭类底线。 系统:‘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你会受到惩罚,请宿主考虑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拈花没有搭理它,她明明是个反派,尽在这洒狗血做媒婆,着实惆怅。 “师父。” 身后有人低声唤她。 拈花转头看去,是柳澈深来了,眉目清隽,布带束发,长腿窄腰,一身清简的白『色』弟子服穿出了惊艳绝尘的味道。 他打了招呼才迈步进来,先手的事册放在书桌,又走到桌旁,食盒的盖子盖。 拈花在靠榻上坐下,看他做事,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被他整个人惊艳到脑中空白了些许, 如今他长开了,越发出挑,比起少年时,更显耀眼,举手投足都格外『惑』人。 他修得是仙,心无杂念,旁人见了他,却是转瞬堕入红尘。 她都没有注意到,他已经不知不觉夺了属于男主的东西。 系统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是男配啊,一个注定要牺牲的配角。 柳澈深盖好食盒,站了许久,转头看来,“师父,弟子有话想和师傅说。” 他这样看人,总让她有一种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一样,专注而认真。 拈花心思不在这处,看着他随口应道:“说罢。” 柳澈深缓步走来,端正跪下,“弟子近日想要闭关修炼,不知师父可应允?” 拈花斜靠在榻,闻言看了一眼他,也不过问原因,“闭罢。” 柳澈深似没有想到,她什么都没有问就同意了。 拈花倒也不是不好奇,是问了也没有结果。 他哪有机会去闭关,转头就要逐出师门去了,受尽千夫所指,哪还能静心闭关修行? 柳澈深沉默片刻,端端正正向她行礼,“弟子明日闭关,就此拜别师父。” 他衣冠端正,发髻也是一丝不『乱』,处处是端方君子的表率,却没有想到会因为这样的事而被逐出师门。 第45章 第45章出事。 拈花也着实有些感慨,伸手『摸』向他的头,就像往日『摸』荪鸳鸳的头一样。 轻如薄翼的衣袖顺着细腻的手臂垂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他微微眨了下眼,似乎思绪有些『乱』,“师父?” “攻玉,有些事都是命,不必太过执着。” 柳澈深眼中疑『惑』,“师父所言为何?” 拈花『摸』了『摸』他的头,收回了手,难得一派师者模样,“往后你自然会知晓,只要记得为师在玲珑阵中教你的事便是。” 柳澈深闻言停顿了久,瞧着样子显然依旧不认同她的话,他骨子就是个君子,怎么也不会黑化。 不过她教的话,他不会去反驳,他思绪转到很远,薄唇微微一动,似想说什么,却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弟子明白。” 拈花看着柳澈深离开,倒还是安心,至少他不会因为这些事而黑化杀她。 希望玲珑阵里的三年,还是有那么些用处,能让他的三观稍微扭曲一些,至少不要想着杀她这个反派师父。 柳澈深一路下山,往荪鸳鸳的院子走去,到了荪鸳鸳的房门口,却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远处山顶,眼里尽是不舍。 面荪鸳鸳拿准时间开了门,笑面迎人,“师兄,你来啦,进来罢。” 柳澈深闻言点头,替她食盒提进了屋。 … “凭什么每次最好的都是给她,掌门的位子是她的,厉害的弟子也是她的!”慕容眉听到长老去了拈花那处,一掌拍在桌,心中又怨又怒。 子韵站在旁边,胆战心惊。 慕容眉越想越怒,想到恒谦,心中更是恨苦,倘若他现下还在她门下,也不会变成这样。 至少她不会让荪鸳鸳有接近他的机会。 慕容眉想到这,忽然冷着声开口问,“柳澈深这些日子可还有去荪鸳鸳那处?” 子韵听到这话即上前,“这几日都有,去得是勤快,一日三餐都是精心准备着送过去。” 慕容眉听到这话,想到师兄弟二人,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越发来了兴致,“这倒是有趣了。” 子韵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压低声音说,“师父,倘若他们师兄妹三人因为这种关系生了嫌隙,子谦师兄是不是就会回来拜您为师?” 慕容眉听到这话,越发笑起,此言甚对。 倘若这荪鸳鸳和柳澈深发生了点什么,那子谦又怎么可能还愿意留在拈花门下。 届时只要她稍微施展,他自然就会回来做她的弟子。 这一箭双雕,既可以拆散荪鸳鸳和恒谦,又可以恒谦笼络回来,让拈花心中气苦。 慕容眉心中透彻,早已有了计较,正巧碰到好时机。 … 拈花等着系统的惩罚,等到犯困。 片刻后,系统果然上线。 系统:‘按照原定情节行事,传书恒谦,让他回来。’ 拈花闻言微微一顿,‘什么意思,即便我不下手,这情节还是避不过吗?’ 系统:‘这是重要情节,不可能避开,你不做,自然有人会做。’ 拈花有些疑『惑』,‘是谁,还有别的反派?’ 系统静默无声,不回答她。 话本里就是这个时间点出事的,现下柳澈深应该已经在鸳鸳那处,估计都已经…… 拈花叹了口气,思绪过千,搜索着反派,瞬间想到了一个人,慕容眉。 她都忘了自己在修仙大会之时,按下的这 第45章 第45章出事。 枚棋子,她那时想要利用慕容眉去完成拆散恒谦和荪鸳鸳的任务,却生生忘记了。 既然任务还在进行,那必是慕容眉动手了。 反派的脑回路大抵也是差不的,她这个原身能想到这个方法,慕容眉自然也能想到。 拈花有些难言,怎么总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她也不是只蝴蝶呀? 她『摸』着手中发呆的白鸽,一脸惆怅,不想动弹。 系统:‘请尽快完成你的任务,否则你会被扣除寿数,一旦扣除,无法挽回。’ 一年寿数就一年寿数呗,她还是扣得起的,大不了想法子赖过去,这人活着还能没了法子? 下一刻,系统扔出了个重磅炸弹,‘这是重点任务,如果你没有完成这次任务,你会被扣除五年寿数。’ 拈花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五年!我笼统也没有五年活头,你这直接扣成负数,是人吗?!’ 系统:‘五年寿数是既定标准,也就是说你随时死于意外,平底摔死,吃饭噎死,或者被雷劈死,随时随地,无时无刻不再发生,你绝对逃不了。 温馨提示:如果你在这死于意外,我们将无法保证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拈花:‘……’ 未免也太丧心病狂了! 拈花当即把手中的仙鸽放飞出去。 系统:‘……’ 系统着实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妥协了,一般来说,有点良善之心的人都会有些纠结,它们基本要花很长的时间,说服宿主去完成任务,没想到…… 系统:‘这么快就想通了?你没觉得违背自己的良心?’ 拈花一脸果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又不是大善人,该反派的事一件不会少。’ 系统:‘……’它才刚刚觉得她像个人,马上就飞来一脚,狠踹它的脸。 拈花放飞了手中的仙鸽,看着仙鸽眨眼消失在山间,想到了明日的事。 既然所有事情都是既定发生的,那明日就是隐藏任务,逐柳澈深出师门了。 拈花站在屋,看着远处的重重山峦,慢慢叹了一口气。 柳攻玉,都说了让你不要做君子,偏偏不听。 自古君子,就是用来牺牲的。 远处山峦灌进一阵清风,吹起她的衣摆,层层叠叠而飞,像是既定的命运。 她站了许久,隐约感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转头看去,头却空无一人,只有坯畴趴在不远处睡觉。 若是平时,她一定去逗这玩意儿玩,现下却没什么兴致。 她收回视线,心中莫名低落。 夜『色』渐沉,天间隐隐泛起几颗星星,浮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拈花躺下之后,只有一个念头,站着深沉太累了,这山头的风,吹得她都有些头疼。 早知道,她就坐着感叹人生了,何必非要装深沉。 她想着意识就慢慢模糊了,转眼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拈花睡得不安稳,也不知是不是提前知道了这些狗血事,她梦见有人亲了她一下,还在她耳旁说话。 他声音很轻,摆明不想让她听见,却又要在她耳边说,着实让人生! 她一晚就在梦追问这人,说得是什么,结果愣是没声音了。 简直吊人胃口! 拈花追了一夜真相,疲惫地醒来。 才醒来,果然就变天了。 门外的弟子冲撞进来,惊慌失措,“师叔祖!出事了!” 46、第46章 第46章永生永世不再是我衡山仙…… 第46章 第46章永生永世不再是我衡山仙…… 拈花早就心中有数发了什, 只是还得装作不知问问,“何惊慌?” “鸳鸳师叔出了!”女弟子脸『色』煞白,想说似乎说不出口, “有人……玷污了师叔,师叔祖去了便知,众老都在。” 拈花起身快速换衣裳, 出门御剑而去,不多时便到了大殿门口。 大殿里头经站满了弟子,各自窃窃私语。 头排老,皆是情凝重, 气氛极为压抑, 像把把剑悬在头顶, 随时都会掉落来。 仙门的所有老就到了,连平不常见的老都在, 说明态势极为严重。 就如同话里所说, 除非是泼天的大, 否则老们绝不会到得这齐。 拈花才到, 就有人发现, “师叔祖来了!” “快快让开,让师叔祖来判别, 我不信师兄是那样的人!” 拈花提步往里头走去, 千苍厉声开口, “你可知你那弟子做了什?” 慕容眉眼里显然幸灾乐祸, 话里有话的歹毒, “师妹,你知道昨发了什吗?你那大弟子可是做了件。” 付如致微微皱眉,开口提醒, “容眉。” 慕容眉闻言没再开口,倒不急于时,她就是要看拈花知道弟子做出这等丑,是什样有趣的表情? 拈花还是脸不近凡尘,“此鸳鸳如何说?” “她现能说什,只个劲的哭!” 站在慕容眉身边的子韵连忙开口,“弟子私里问,她说天太黑了,她敌不,时害怕,没有看清。” 众弟子闻言皆是惊愕出声,安静的周围瞬间低语声片。 拈花闻言默了片刻,“待人来询问清楚再说。” 她这句话出来,几位老似都不肯接受这样的,情凝重。 千苍半响才开口,“人证在,暂且等着,待人到了再说。” 场瞬间陷入安静,所有人都不敢吱声,没人敢在窃窃私语。 拈花看了眼殿中,却没有发现恒谦,话里他是人证,可现在却不在。 难道他昨没有回来? 她正想着,外面传来阵喧闹声。 片刻后,果然见柳澈深从外头踏进来,身背着包袱,似乎是半路被带了回来的。 他几步走近,依旧是身白『色』弟子服,周身没有任何装饰,清简干净。 ‘叮!’ 系统:‘隐藏任务启动,请按照情节散尽柳澈深修为,将其逐出师门。’ 拈花闻言没有回应。 “师兄来了!” “现还叫师兄,没看见他都整理,准备跑了吗?” 这句话出来得突兀,瞬间打碎了平静,所有人都安静了来,心中难言。 两位师叔情严肃前,“众位老,人带到。” 柳澈深行止有度,走近跟前行礼,“弟子见师父、众老,不知寻弟子而来,所为何?” 清晨的光从山巅照来,云雾缓缓飘进,似乎随着他的行走之间聚而散,素白衣衫拢着光,平添谪仙味道。 他没来之前,众弟子猜测连连,他来了之后,谁都不相信这样的人,会做出那样的。 拈花看着他走近,依旧不动如山,果然是大了,昨这大的能表现得这般平静。 几个老看他身背着包袱,副离开的样子,情更加严肃。 “你这是去何处?” 柳澈深认真回答,“弟子然禀明师父,这些时想要闭关修行。” “只怕不是闭关,是畏罪潜逃。”慕容眉『插』了句嘴。 气氛突然静。 柳澈深似不明白,抬头看了慕容眉眼。 其中位老开口询问,“子澈,你昨去了何处?” 柳澈深闻言瞬间顿,竟回答不出来。 第46章 第46章永生永世不再是我衡山仙…… 原安静的气氛,瞬间嘈杂起来,众弟子纷纷窃窃私语,他既然说不出来,那就说明确实有问题! 拈花闭眼睛,有些不忍看。 千苍然怒极,声音徒然起,“孽障,还不跪!” 莯怀心中急,连忙喊了出来,“子澈,你要是清白,就赶紧说出你昨去了哪里,现就只有你个人有在场证据,你说出来便不是你!” 众老是着急,“还不快快说来,你昨夜里究竟在哪里了?” “弟子……弟子……”柳澈深呼吸暂顿,他既说不出来,不敢看拈花。 众老见他说不出来,心中皆是咯噔。 寻袂见这般,依旧相信柳澈深,“我相信柳师兄不是这样的人,这件必然与他无关,他素来晨兴夜寐,昨夜里必是在自己房里。” “不可能,他是白才回了房间!”个弟子突然站了出来,看着他义正言辞,“我为想要询问些许务,特地去寻几次,他那时皆不在房里,白才出现,子韵看见了,所以必是他玷污了鸳鸳!” 这话出,时激起千层浪,周围片哗然。 柳澈深听到这里,似乎才意识到什,“你们说鸳鸳她?”他微微敛眉,当即开口,“此与我无关,乃是另有其人,我昨只是送了吃食。” “那你昨去了哪里,谁知道你有没有再回去?” 柳澈深时难言,看了来。 拈花颇有些疑『惑』,柳澈深的做派,若是真有此,绝对不会否认。 当时不是他,那昨是谁?! 拈花时间有些『乱』了。 突然有弟子扬声说话,“他既说不出来,不在房里,分明就是去做这等『淫』邪之,我们师门容不得这样的人!” 慕容眉当即开口讽刺,“我们堂堂正宗仙门竟然出了这样的弟子,还是第弟子,叫我们衡山拿什脸面立足于修仙界?” 付如致眉头紧锁,当即开口,“师妹,这件还是先问清楚才,子鸳那处并没有看清。” 慕容眉说的斩钉截铁,“还有什可说的,子韵亲眼看见他从荪鸳鸳的房里匆忙逃出,还能有假?” 子韵连忙站出来,跪在殿中,“弟子不敢说谎,弟子乃是亲眼看见师兄从鸳鸳的房里逃出去,然后便看见鸳鸳……她……” 柳澈深听到这里,眉间越发敛起,“此当真与我无关,不信可问师妹!” “你就是仗着鸳鸳没有看清你的模样,才敢这般狡辩,她自己说了,这几只和你接触最多!”子韵当即回声,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子韵这般话说出来,周围时指责鄙夷的有,不屑愤怒的有,怀疑不信子韵的有。 柳澈深听到这话,平百口莫辩。 他自来君子有礼,话少,如何争得女子。 “弟子有想说。”身后个男弟子突然开口,他似乎不想再包庇,脸难言,“我往与师兄住同屋,发现他衣柜里藏了鸳鸳的手帕,想来早觊觎。” 柳澈深闻言情微怔,看向那弟子。 那弟子不敢对他的视线,却没觉得自己做错。 千苍当即看向他的包袱,“把包袱打开来!” 两位老当即前后,前拿包袱,柳澈深连忙避开他们,不让碰。 “混账,还敢挣扎!”千苍这处直接趁机前,掌劈开那包袱。 柳澈深时分,刻便被按跪在地。 前面衣衫散落在地,仔细看,果然有条粉『色』丝帕,两件衣衫,其中件染些许血。 众弟子见这衣衫经信了七分,只怕是来不及换,藏在包袱中。 子韵和几个女弟子连忙前辨认,果然在丝帕面看到了条痕迹,“这就是鸳鸳的帕子,有鸳鸳直做的记号!” 莯怀还不信,待看到面的标记,瞬间愣住,荪鸳鸳 第46章 第46章永生永世不再是我衡山仙…… 的手帕确实是这样标记的,往还有人说。 时间周围皆是『乱』了,责骂声纷纷而起,“怎能做出这样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还直信他,没想到这般人面兽心!” 千苍拿丝怕失望至极,递给拈花,“掌门不在,既然是你的弟子,便是你来处理。” ‘叮!’ 系统:‘警告,重要情节如无法达到指定分数,将扣除寿数,请慎重表演!’ 拈花接丝帕,清冷的眼依旧看不出情绪。 柳澈深仰头看向她,“师父,您知道的,这丝帕不是鸳鸳的。” 拈花当然知道,这是她给他的。 他没有直说是她给的,是怕旁人对她闲言碎语,可他终究是太良善了,不知人心险恶,不知命定。 今这错,便不是他犯的,得是他扛。 拈花看着手中的丝帕许久,看向他,“为师怎会知道?” 柳澈深闻言情顿住,似不知该如何了。 “你往后是要做掌门的人,门首徒做出这等邪『淫』无耻之,叫旁人如何看待我们仙门,此必要重罚!”千苍冷着声音『逼』问道,显然就是要拈花做个交代。 柳澈深看着她,声音低哑,“师父,弟子没有!” 付如致见状开口,“此还是再做考虑,不如让我与子澈聊聊。” 拈花经抬手挥衣袖,股法力而去。 柳澈深被击得后退数步,撞到了后头的弟子,猛地扑倒在地,撑在地的手越发颤起来,硬是没能站起来,吐了口血。 周围瞬间安静了来,所有的私语嘈杂声,都消失在耳旁,周围静得落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惊恐万状地看着拈花,没想到她的实力经到了这般可怖的地步,只是轻轻抬手,便将化期的修士重伤至此。 “子澈!” “柳师兄!” 莯怀想要前却千苍瞪了回去,时方寸大『乱』。 拈花缓步而,走向柳澈深。 寻袂连忙前拦住,“尊者,柳师兄绝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您是他师父,他的秉『性』您清楚,您最是应该相信他!” 拈花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是在的仙,看着柳澈深没有丝怜悯,“你既在门中修炼,犯此大错,便将修为还来。” 寻袂闻言吓傻在当场,这罚太重,对于修士,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两位师叔连忙前拖开了他。 柳澈深抬头看向她,沾染血的唇微微动,含糊不清叫她,“师父……” 可他的师父没有理他,甚至没有看他,只是伸手按在他的头顶,他的修为在丝缕慢慢抽离。 柳澈深强压着喉口的腥甜,声线都有些发颤,眼尾湿润,“师父,徒儿没有……” 他从来没有说徒儿,不像恒谦和荪鸳鸳说得那边简单,每次都是颇为疏离地说弟子,从来都是年少早熟,现却这般脆弱无助。 拈花没有说话。 柳澈深抬手拉着她的衣袖,苦苦哀求,“师父,你看看我,不?” 拈花猛地闭了眼,手突然用力。 仙力冲撞之,巨大的灵力场震『荡』而出,如海啸般翻涌而出,震得殿中弟子,周围数万里皆受波及,灵力四散。 方圆数百里的修士,皆被灵力波及,五脏六腑显些错位,时大惊失『色』,是哪个化期的修士,竟然硬散了苦修半的仙力?! 仙门之中,片死寂。 只有清冷的女声,遥遥传来,“第三百六十代乾位弟子柳澈深触犯门规,犯□□之恶,逐出师门,永永世不再是我衡山仙门的弟子。” 柳澈深拉着那衣袖的手,无力垂落,隐约间,滴水掉落在地,混在血中,了无痕迹。 47、第47章 第47章乖快快入睡 第47章 第47章乖,快快入睡。 灵力四散, 造成这么大的波动,吸引了不少修士来,转眼之间聚集在仙山脚。 其中一个修士扬声问道:“是何方修士灵力四散?!” “能有这么大的灵力场, 修为必然已至化神中期,乃是高阶中的高阶,怎得这般控不住, 竟然四散。” “只怕是人为散,如此高的修为,绝对不可能自行散尽。” “这是衡山,化神期我只晓得一人, 便是那天赋极高的柳澈深, 年少便已至化神, 如今自然更高!” 这话一出,众人一静, 有人都想到了的师父, 一个能破心魔幻境的人。 修为既然不可能自行散, 那除了她便也没有其人, 能将弟子带到化神期, 自然也能尽数散。 “那师父高深莫测,只怕是犯了什么泼天的大错……” 恒谦听到这话, 原本散『乱』的绪瞬间回转过来, 隐约之间有了不祥的预感。 连忙起身, 匆匆忙忙往上, 却踩到了衣摆, 扑倒在台阶上,一时手脚并用往上跑,衣衫凌『乱』, 慌『乱』至极。 等到了大殿,人已陆陆续续散得差不多了。 看着前面一堆血迹,隐约间听到人讨论师兄和师妹,心里的恐惧越加深。 有弟子见出现,有些意外,“子谦,你怎么回来了?”说着,才反应过来,“你师兄做的恶事你也知道了罢?可惜你来晚了,师叔已处好了。” 恒谦似乎没听懂,心里的恐惧越加深,“……为什么罚的?” 弟子有些奇怪,看子像知道,结果却是不知道,“你不知吗,大殿上都揭穿了,你师兄玷污了你师妹,几大长老都聚齐了,恨不得杀了,咱们衡山仙门几百年都出不了这的丑事,着实丢人。” 恒谦听到这话,脸上瞬间失了血『色』,苍白嘴唇都有些抖,“……我师兄呢?” “已修为散尽,逐出师门了,往后再不是衡山弟子,如今已被送走,往后你就是衡山仙门的一弟子,可千万要争气,万不要学你师兄,这般断送前程,数年修为化为废人。” 弟子话间感慨,实在没有想到柳澈深竟然会做出这事,当初谁不羡煞柳澈深是仙门一弟子,是仙门一人的首徒,继承师父衣钵。 如今却是如此场,真真要沦为修仙界有人的笑柄。 恒谦听到这话,浑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了,直接瘫软在,再也站不起来。 … 屋子换了一间,原来『乱』糟糟的房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像是什么都没有生。 荪鸳鸳还有些虚弱,顶着核桃大的眼睛,神情飘忽,俨然一朵脆弱的小娇花。 拈花端着手里的『药』喂荪鸳鸳,心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砰”得一声,恒谦突然推门进来,想要说什么,可看见荪鸳鸳又瞬间语塞。 拈花见回来也没有太大的反应,继续喂『药』,按照惯例问了一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恒谦靠着门似乎站立不住,支支吾吾,“徒儿……徒儿听到消息……” 荪鸳鸳本还沉默着,闻言忽然口,“师父,师兄走了吗?” 恒谦听她提到柳澈深,越没了声音。 拈花没想到她还有心问,当即口安慰,“嗯,你好好休息,不必再想这事,为师自会替你善后。” 荪鸳鸳听到这话,沉默了许久,“师父觉得是师兄吗?” 拈花闻言没有说话,垂眼看向自己的手。 想起柳澈深要她 第47章 第47章乖,快快入睡。 看一眼,心中莫名堵得慌。 荪鸳鸳想了许久,还是口,“我觉得师兄不会这做,即便是,也是被了『药』,一定是有人要害我们,也不能全怪师兄。” 恒谦站在旁边几近崩溃,面『色』苍白得已说不出话来。 拈花拿着手里的碗许久,“鸳鸳,你听为师的话,好好休息,此事已然了结,就不要再想。” 荪鸳鸳闻言没了声音,顺着她的意躺,似乎也是『乱』的。 『药』乃安神之用,荪鸳鸳转眼间就睡着了。 拈花放手中的碗,起身了屋外。 恒谦看着荪鸳鸳许久,满眼的懊悔,连忙转身追了出。 “师父。” 拈花停住脚步,看着窗外的屋檐,“你想说什么?” 恒谦踌躇许久,才问出了想问的,“师父真的把师兄的修为散尽了吗?” 拈花微微点头。 “可是……倘若不是呢?”恒谦几近崩溃,身体都有些抖。 “不是又能怎么,修为已散尽,如何还能重来?”拈花慢条斯口,像一个局外人。 这一句话,落在恒谦耳里,彻底击垮了,当即跪,拉着她的衣摆,都有些语无伦次,“师父,是徒儿!不是师兄,真的不是!徒儿那时中了『药』,醒来吓傻了才逃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的事,我不敢面对鸳鸳,真的不是师兄,不关的事!” 拈花语气平静没有起伏,“不是又怎么?” 拈花转头看向,眼里没有惊讶,其实她早就猜到是了。 柳澈深不会说谎,倘若做了,绝对不会否认。 这狗血话本虽然狗血,但纠结点脱离不了这三角恋,女有条线,不是柳澈深,便是恒谦。 恒谦听到这话神情怔然,抬头已是满脸的泪,似乎听不懂她的意,“师父,不是师兄……” 拈花叹息口,“就算不是,也已注定了这的结果,难道你也想要散尽修为,被逐出师门吗?” 恒谦眼中瞬间模糊,已看不清拈花的子,只听见她清冷的声音传来,就像是隔着遥遥天际的仙者,不入们的悲欢。 “为师与师徒情分已断,往后为师也要承担后果,你也一,你师兄已替你承担了后果,此事往后不要再提。” 恒谦听到这话,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连连掉落。 满心的愧疚和崩溃已压得透不过气来,师父的偏袒,让更加愧对于师兄。 没想到会变成这,只是回来看一眼鸳鸳,却变成了这…… 这一辈子都对不起师兄,也对不起鸳鸳。 ‘叮。’系统提示音响起。 拈花总算等到,看向外头,“为师要山一趟,你好好照顾鸳鸳。” 恒谦还跪在原,哭哭啼啼。 拈花说完顾不上,快步出门,系统慢吞吞上线。 ‘隐藏任务,逐柳澈深出师门。’ ‘词儿功底,正十。’ ‘角儿表现力,正十。’ ‘对角儿解度,正十。’ ‘感情代入,让对方情绪波动达到顶点,正一百。’ ‘场次总分正一百三十,奖励催眠大法,使用次数十次。’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奖励,还有限制次数,一点都不实惠! 拈花也不在意,反正它往日奖励也是个鸡肋,那龟息丸她到现在都没有用上,完全是个摆设! 她一路往山,到了山脚,就看见几名弟子往回走。 们应该是把柳 第47章 第47章乖,快快入睡。 澈深安顿在后头的老院子,等着柳澈深的叔父来接回,毕竟已在路上了,想来不多时就会到。 拈花躲们,闪身进了院子。 系统察觉到她的行动,‘警告:不要违背人物行动轨迹,马上离这里!’ ‘我作为一个反派,怎么可能不来瞧瞧人断气了没有,万一要是死了,我就要背上杀徒的名声,对于我这个伪君子的人物设定,可是粉碎『性』的打击,说不准就坐不上掌门了。’ 拈花嘴上这说着,系统也没法找她的茬。 拈花进了院里,这院子很古旧,里头也只有一间屋子,像是堆放杂物的。 她上前推屋门,柳澈深就躺在上,昏『迷』不醒。 这几个弟子想来是没进来,直接把往里头一推,就不管了。 真是同人不同命,男在上头女在怀,多愧疚愧疚,旁的都轻轻松松。 到了这男配,就是昏『迷』不醒,受人唾弃,可是可怜。 拈花上前扶起,忍不住在耳边念叨,‘攻玉,你可千万不要起了杀师父的念头,为师也是身不由己,你要杀就杀系统,为师是被威胁的,若是没有系统,疼你还来不及。’ 系统:‘……’ 系统:‘劝你不要『乱』说话,倘若引起意外变动,随时会有惩罚。’ 惩罚惩罚,奖励没有多少,惩罚倒是一套一套。 拈花:‘晕着有什么关系,就算听到了,也会当成做梦,我一个反派给输入一点潜意识自保不行吗?’ 系统默了许久,不想再听她的歪,也不想再和她多待一秒,见柳澈深没有醒,也就随她,直接了线。 拈花见它走了,低头看向怀里的柳澈深。 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到没有血『色』,越显虚弱无害,这孩子自来聪明听话,倒叫她有些不忍心。 她伸手用衣袖,擦过嘴角的血,似乎弄疼了,眉头微微一敛,眼睫隐隐湿润,“……师父。” 拈花吓得当即伸手蒙上的眼,生怕看见自己。 等了半响,没有动静,长睫微微颤动,弄得她掌心有些痒。 拈花小心翼翼打手掌,见眼睛还是闭着,一时松了一口气,正要松手却现的额头很烫。 显然很不舒服,双目紧闭,似在做噩梦。 拈花连忙扶起,往旁边的石炕上,却不想竟这般死沉,拉都拉不起来。 拈花咬着牙连拖带抱,将挪到石炕上,一个没扛住的重量,被连带着摔了过,巴磕到了的唇,连带着牙,疼得她连忙捂住了嘴,“嘶!” 柳澈深唔了一声,眉头皱得更紧。 拈花生怕醒了,连忙要起身,手腕却被一把拉住,她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拽了回,扑到身上。 身上很烫,结实坚硬和她完全不一。 拈花心头一慌,抬头就对上了的视线。 微微睁着眼看着她,眼里有几分『迷』离,半昏半醒的子。 拈花当即伸手死死蒙住的眼,伸手抓她的手,却没什么力气拉,完全任人鱼肉。 拈花死死蒙住的眼,连忙靠近催眠道:“你在做梦,梦里看见的都不是真的,乖,快快入睡。” 柳澈深听到这话真的没了动静,手也慢慢放松来,抓着她的手没有动弹。 拈花等了半响,见没有再动,呼吸也均匀了,小心翼翼松了手。 脱离了束缚,长睫微微一动,慢慢睁眼看过来,视线落在她面上,一眼不错。 艹,怎么还醒着?! 第48章 第48章何必做君子 拈花莫名有了紧迫感, 她要怎么解释,她这个做师父的才刚刚废去他的修为,逐他出师门, 现下又出现在他面前? 会不会直接被他伸手掐死? 正人君子的人设不代表不会生气罢? 拈花这个念头才刚刚出来,柳澈深就已经伸手过来,她心里咯噔了下, 正准备躲,他的已经越过她的脖子,抓住她的衣裳,眼眶泛红, “师父为何不信我?” 他声音里带着难以控制的绝望, 让拈花心口莫名泛疼, 她不敢看他的眼,想要起身, 却被他抓着衣裳, 硬是没能起来。 她只能伸去掰他的, 他就是不放, 死死拽着。 拈花对着他微微泛红的眼, 也着狠不下心来硬拉开,只能开口劝, “师父信你。” “骗我。”柳澈深很轻地回了句, 和平日里对她尊敬的语气完全不样。 他看着她, 眼眶湿润, 执着地开口, “师父,我真的没有做那样的事……” 他的声音很虚弱,声音里有些压抑的难受, 不认真听根本听不清。 拈花心里阵压抑,仔细看了他几眼,才搞清楚他根本就是没清醒,想来这催眠大法还是有些许用,即便是醒着,也会觉得自己在梦里。 他这般说,拈花也没了反驳的话,靠在他身上着不舒服,他体温太烫了,而且过于亲近。 她好声好气地劝他,“快松开,为师真的没有骗你。” “柳师兄?” “子澈?” 外头突然传来声响,两道声音一起传来。 拈花瞬间石化,这要是被人看见还得了?! 她顾不得他拉着,连忙起身,却不想他抓得这般紧,衣领“嘶”地一声,撕开了大半。 拈花只感觉到胸前片凉意,低头看,整个人都傻了,连忙伸手去挡,可也挡不住多,只能伸去拉,他拽着的布料,硬是没拽出一点来。 力气未免也太大了些,都这样昏昏沉沉的,竟然还有这般力气! 拈花恼得抬头看他,他竟然没有避开,而是直白看着那处,眼里虽然干干净净,没有杂质,但看的位置明显不对。 拈花连忙伸手捂住,却莫名觉得他的视线能穿透她的样。 拈花浑身瞬间通红一片,压低声音提醒,“你还不闭眼。” 柳澈深就像没听见。 拈花想要起来,他里还拉着她的衣裳,这要是硬站起来,这衣裳都要撕到底了,她这只怕都相当于没穿! 要是这般衣衫不整被人看见,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外头脚步声已经靠近门口。 拈花心中一慌,当即拉过他,施法躲进旁的柜子里。 才刚刚上柜门,屋门正好被人推开。 “子澈?”莯怀头先进来,在屋子里看了圈,“怎么不在?” 寻袂也有些疑『惑』,“莫不是我们找错地方了?” 他这话才落,外头恒谦匆匆忙忙过来,红着双眼,“师兄!” 恒谦竟然也来凑热闹,合着是凑齐打牌九来了? 拈花透过柜门的缝隙,看着他们三个,心都到了嗓子眼,搂着柳澈深一动不敢动。 柳澈深却没有平时那般懂事,被她这般搂着,似不是很舒服,直在动,“师父……” 拈花当即按住他微动的头,在他耳旁低声说,“别说话,会被发现。” 外头还在讨论柳澈深的去处,这声音一下盖过去,没被听见。 柳澈深听到这话,身子微微顿了下,果真没再说话,只不过似乎想要起来。 拈花用力按着他的头,他头微微动了下,靠在她肩头再没动静。 拈花见他听话,才慢慢安下心,只要不动不说话就行。 这柜子很狭小,里面还放了杂物,留给他们的空间就更小。 柳澈深安安静静靠在她怀里,那重量让人无法忽略,她费了些力气才能撑住,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清冽气息,慢慢萦绕而来,这狭小的柜子里避无可避。 他体温着有些烫,那呼吸轻轻喷在她肌肤上,很烫人。 尤其她衣裳撕坏了,没法遮掩阻挡,柳澈深这样靠在她的肩头,那呼吸带下来的位置也不对,弄得她着有些不自在。 拈花下意识低头看去,柳澈深人倒是安静,靠着她没动,但视线好像落在不该看的位置…… 拈花觉得自己有些眼花了,他肯定是闭着眼睛,或睡着了。 外头三人去了外面寻找。 拈花总觉得视线落在身上,很是不自在,当即伸扶起他的头,对上他皙白如玉的面容,瞬间顿住。 真的醒着! 他眼里根本没有睡意,还对上了她的视线,眼里片干净,要不是她亲手抓住了,还真不知道他刚头是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拈花有些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做梦也没有想到的震惊,“柳澈深,你看哪里了?” 柳澈深看着她也不说话。 拈花被他看得心口漏掉了拍,连忙伸手去拉衣裳,觉得气氛着尴尬又不自在。 柳澈深突然搂过她的腰,抬头吻了过来。 拈花猝不及防给他亲了个正着,脑袋瞬间空白了下,他体温很烫,连带着唇瓣都是温软烫人,碰上来烫得她心口发紧。 整个空间的温度,骤然上升。 她一愣,柳澈深已经越发靠近,呼吸间几乎全都是他清冽的男子气息。 他很熟练,像是梦里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她面颊热得厉害,反应过来要推开他,却又怕动作太大,惊动了外面三人,只能施法,将他弄晕过去。 柳澈深直接晕了过去,头靠在她肩膀上,再也没有越礼过分的举动。 拈花被他弄得心口一阵阵慌跳,半响才稳下来。 到底是长大了,从来谪仙清冷,不代表他不是男人,也不代表没有那种心思。 如果剧情没有变动,他昨日就已经初尝禁果,都是会床榻上双修之事的男人。 好在是催眠了,要真是清醒着,那不知得有多尴尬。 外头传来些许动静,三个人连忙去了院外。 拈花当即给柳澈深喂了血莲,先头给恒谦的只是边角料,正中心的红莲,她可藏得好好的,本是她留着保命的玩意儿,现下心中着愧疚,便送了他。 当然,希望以后也可以当作她的护命符,说不准他时心软就饶了她的条命。 拈花一点点喂完之后,看他薄唇明显恢复了血『色』,连忙带着他出去,找了个草堆将他放下,遁逃离开。 外头柳澈深的叔父也到了,听闻此事直接晕了过去。 外头一阵手忙脚『乱』,莯怀转眼间,便发现了柳澈深,“子澈在这里!” - 翌日,柳澈深的叔父亲自上仙门,问了个清楚明白,得知此事,失望之极。 这事情转眼便传遍了修仙界,他们这修仙大族,也着丢不起这个人。 这几日光景过去,还是将柳澈深安置在别处,不曾带回去。 柳澈深醒转过来,想起在仙门的事,直没有开口说话,与外头也没有交流。 他叔父几顿训斥,见他都没有声音,时怒极离去,再不打算管他。 外头有仆从窃窃私语,“公子做出这样的事,族里如何容得?” “如今已是一个废人,回去又有什么用,身上背着这『奸』污之名,在难看,何处还能容他?” “既然把人放在这里,就是任他自生自灭的意思,总是不可能再接回去。” 柳澈深听着外头的话,动不动,心魔却不消停。 ‘你看看,所谓的名门正派对你是多么的冷心,便是至亲也是如此,你那师父更是残忍,不问青红皂白就逐你出了师门,她对你何曾有点疼惜?倘若那日换成恒谦,她必定会查明真相,绝不可能像冤枉你样冤枉他。’ 柳澈深闻言依旧一言不发,像是没听见。 片刻后,他慢慢坐起身,伸手拿过身旁的柳叶剑。 … 莯怀端着熬好的『药』过来,见外头又是那些碎嘴的仆人,不由皱眉。 可他们几个外人也不能说什么,更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总要回仙门领师命,离开之后便是他们照顾柳澈深,倘若得罪了,只怕不好。 莯怀想着柳澈深这般处境,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她是不相信的,可现下所有人都信了,他又修为尽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他师父也着狠心,她有时候甚至在想,是不是他的心思被他师父知晓了,所以才这般狠心将计就计…… 莯怀思绪万千,不敢再多想,端着『药』进了屋,屋子里却是空无人。 人不见了! … 前路一片『迷』雾,遥遥看去几乎没有人烟。 柳澈深拿着里的剑,撑着自己,在『迷』雾里漫无目的往前走。 心魔:‘对,去问你师父,为什么不相信你,为什么废去你的修为?旁人都信你,为何她作为你的师父,却不信?为什么明明那丝帕是她给你的,她却装作不知,她真的忘记了吗?’ ‘可她为什么给你鸳鸳的丝帕,难道是早早就想好了让你和师弟抢师妹,好让师弟永远属于她?’ ‘若真是如此,那你是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一颗棋子吗?’ 柳澈深脚步生生顿住,当即提了中的柳叶剑,眼里尽是冷意,“你再多说一句,我便砍了这条胳膊。” 心魔瞬间没了声音,不敢招惹了他。 它是他的心魔,清楚他真的会说到做到。 远处的『迷』雾渐渐变黑,白『色』的天空泛起血红『色』,片片笼罩而下,不像人间。 远处有人走近,似乎等他已久,“年轻人,你总算愿意修魔了。” 柳澈深听到这话,看向前面的魔主,“您误会了,在下没有这样的打算。” “呵呵。”那魔主闻言笑起,“果然是正人君子,被自己的师父毁去半生修行,还是这般端正,只是你知晓了真相,还会这样坚定吗?” 柳澈深闻言转头就往别处去,不打算听。 魔主也不拦,只遥遥送上面幻镜,“据我所知,你那师父很是偏袒你的师弟,你这般回去,就不怕身上这污名从头到尾都是她设的局?” 柳澈深听到这里,脚下微微顿。 幻镜转眼之间到了柳澈深面前,也不管他拿不拿,里头的画面瞬间清晰起来,出现的是一个老。 柳澈深微微敛眉,不知为什么会出现老先生? 可再仔细看,老先生里面的虚影竟是师父。 再后头,她又成了那弹琵琶的女子,那个从头到尾亲近子谦,为了恒谦而死的女子。 柳澈深越发混『乱』,抓过眼前的幻镜,仔细端看。 魔主缓缓开口,“这法器能帮你看到你看不到的东西,可不是我变的,你那师父确厉害,这变化之术竟然毫无破绽,也难怪你被耍得团团转。” 柳澈深看着幻镜里的人,都有些站不住,原来这些人从头到尾都是她,难怪这般熟悉。 可倘若这是个局,那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玲珑阵里? 他不想承认,可却越发清晰想起她对自己说过的话。 她说有些事都是命,她说不必太过执着。 她说她替他算过命,她说他和鸳鸳是天定姻缘。 和老先生说的话如出一辙,轻而易举地对上。 为什么这么对他,是为了得到子谦吗? 可她明明说了,她也要忍,她不会做违背师徒伦常的事…… 都是骗他的吗? 柳澈深越发握紧中的幻镜,下刻,里的幻境“啪”地一声碎成了两半,刻进里,冒出了血。 魔主见状越发沉重,“我很惋惜你这样的天赋,你师父也不过是把你当成枚可用棋子,该抛的时候,转眼就丢了。” 柳澈深终是站不住,跪倒在地,肺腑闷疼到无法呼吸,满心绝望荒凉,却没有人看他眼。 他眼里越发湿润,视线模糊片,都看不清周围。 “仙门不要你,不如弃仙修魔,反正他仙门从来待你不仁,又何必做这君子?” 柳澈深看着里的幻镜头,碎片割出的血,顺着指尖滴落下去。 他那样求她,她都不信,原来不是不信,是早就替他定好的路…… 他慢慢闭上眼,滴清泪滑落而下。 风呼啸而过,像是灭了生机,转眼遁入黑夜。 第49章 柳澈深番外春来早 山间的雾气层层叠叠, 初春的细雨微凉,雨丝渗透进空气里,飘散而下, 朦朦胧胧如湖面升起的雾气。 柳澈深回了己院子,整理闭的包袱。 他打开柜子,拿了书籍和清心咒, 转眼又放下了。 手不受控制地伸向了一旁放着的衣衫,翻开的衣衫,拿出底下藏着的两件衣衫和丝帕,放进了包袱里。 旁的, 也再没有需要带的。 柳澈深理好包袱, 迈出门, 外面的雨越发大。 他撑着油纸伞,一路往山上去。 到了院子门口, 他将伞收起, 伞面上弥漫的雾珠, 晶莹剔透, 串联而下滴滴落在干燥的地面。 他将食盒放着一旁, 进了屋里。 她又不知去哪里了。 书桌前还摆着笔墨,纸上的墨水没有干透。 窗户忽然被风吹开, 那一张薄薄的纸, 当即随风吹落在地。 柳澈深上前捡起那张纸, 意瞥见了上面的字。 ‘恒谦, 晚间回来看望你师妹一趟, 她身子不舒服,需得你来哄她。’ 他知道,不是师妹需要子谦, 是师父想见他了…… 子谦离开几日,师父就挂念在心,他离开几年,她从来不曾说过让己回来。 柳澈深视线落在张纸上,许久才收了回来,将纸原封不动地放回原位,拿镇纸石压着。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屋里传来脚步,柳澈深只能一跃而上,坐在了外头的房梁上。 他下意识地避开,他害怕控制不住己下的情绪,让她发了端倪。 才刚刚上去,就看见那抹白『色』身影。 她抱着一只仙鸽出来,到桌前,将那字条绑在了仙鸽的腿上,却没有马上放飞仙鸽。 而是站在窗旁若有所思,似乎在犹豫什么,下不了决定。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知道,必是和子谦有。 她或许怕样叫他回来太过直白罢? 柳澈深嘲一笑,看着她,心里不甘。 再不甘又怎么样,她眼里也不会有他…… 他般想着,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转头看来。 他第一次不想躲,也难得任『性』地没有避开。 他想,她要是看见己,会不会很惊讶,会不会短暂地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惜她没看见,只看了一眼趴在门口睡觉的坯畴,就收回了视线。 他有些失望,又庆幸她没看见,否则只怕一眼就会知晓他的不堪心思。 细雨渐下渐停,雾气随着春风飘过。 她站了多久,他就看了她多久。 吹过她衣袖的风,轻轻拂过他垂在廊下的衣摆,像是有了触碰,如果每日都能样也好。 惜是一日了。 他守了她半夜,屋里一片安静,只有她细微的呼吸传来。 风吹开了窗,有些凉意。 柳澈深顿了一下,下去轻轻推开房门,进了屋里,帮她上了窗。 本打算出去,回转的脚步却不受控制近床旁。 皎白的月光笼罩下来,屋里很清晰,她不爱灭灯睡,朦胧的光轻轻笼在她面上,显出平日里不常见的稚嫩乖巧。 她很爱睡觉,睡着的时候都没了防备。 柳澈深看了她许久,俯身靠近她,想要吻上她的唇,却又克制地停住了。 他往上移去,连额间都没碰,像虔诚的信徒,不敢触碰她的肌肤,唯恐她不欢喜,因他不是子谦。 他压抑几许,轻轻亲吻了她发间,轻如羽『毛』落下,没有一点重量。 良久,才低开口,“师父,弟子爱你。” 他音轻得像是在低语,只有他己听得见,连窗外的风都比他的音大上许多。 拈花睡梦之中似乎听见了,含糊不清的应他,“什么?” 柳澈深看了她许久,轻轻“嗯?”了一,却没有再开口说刚头的话。 拈花在睡梦中似乎好奇得不,模模糊糊的嘀咕,“什么呀?” 柳澈深看着她,眉眼弯起,温柔应了一。 拈花似乎有些被气到,在梦里又急又嘀咕,小眉头皱得很紧。 柳澈深看得仔细,伸手轻轻点向她的眉间,帮她抚平了那上面的痕迹,却依旧不敢开口。 他想起鸳鸳白日问的话。 “师兄,你不怕师父收很多徒弟吗?” “师兄,你有倾慕的人吗?” 他回答的是,不怕,没有。 其实是反的。 他怕,他有。 他怕她收很多徒弟,怕她再也看不见己的存在。 他倾慕于她,怕她知道,又怕她永远不知道…… 明日他便要了,心魔剔除又岂是般容易,或许辈子他都见不到师父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记得己? 记得她有一个弟子,默默爱着她。 第50章 第50章他有些不对劲 拈花着有些头疼, 这几日过得真是鸡飞狗跳。 恒谦和荪鸳鸳两个逆徒,一个终日以泪洗面,一个时时哭哭啼啼, 她这院子都快要给淹没了。 她看第二百六十次抓回来的恒谦,再一次深刻体会到柳澈深是有多好养,完全不让鸭『操』。 “你究竟想要如何, 想要把为师活活累死吗?” 恒谦一听这话,眼眶瞬间红了,往她这边膝行过来,“师父, 求你别拦我了, 我要将真相告知所有人, 我是那罪大恶极之人,此事与师兄并无干系!” 让他去了还得了? 剧情线绝对『乱』七八糟, 到时系统必定发疯, 任务一通『乱』发, 岂不白叫她活活累死?! 拈花看他半响, 倒了一杯茶, 慢条斯理的喝,“你若要说, 便先和鸳鸳说罢。” 恒谦听到这话, 一副开不了口的样子。 拈花继续开口, “你可知你去告知掌门, 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你师兄这件事早就传遍了修仙界, 你让旁人怎么看我们衡山仙门,怎么看为师,你要让为师受尽千夫所指吗?” 恒谦回答不出来, 这就是两难,从他逃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样的结果。 所有人都在骂师兄,唾弃他,可谁又知道真相竟是这般不堪。 他一时红了眼,跪坐在地,没了言语,像是被抽走了魂。 拈花见他总算消停了,端起手里的茶,准备品一品,歇一歇。 “师叔祖,不好了,鸳鸳师叔要上吊!” 拈花:“……” 恒谦闻言像是梦中惊醒一般,连忙冲了出去。 拈花放下手里还没有品的茶,颇有些头疼欲裂,这狗血话本也不知道是在折腾她,还是在折腾主角? 拈花按了按太阳『穴』,起身往外去,进了荪鸳鸳的屋里,就听到男女高音重叠。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相信!” “鸳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死了就好了!” “师兄,与你无关,我要听师父说!” 拈花几步走近,从善如流地安慰,“好好好,为师去死行了罢?” 一旁的小弟子听得一脸惊愕。 荪鸳鸳见她进来,涕泪纵横看向她,“师父,你真的废去师兄的修为了吗?” 屋里的吵闹瞬间停了来,恒谦也是愣住。 拈花有些没想到她问的点,只能开口敷衍,“鸳鸳,他犯了错,如何能不惩罚?” 恒谦听到这话,满脸的煎熬和自责。 荪鸳鸳似乎不敢相信,瞬间哭得眼睛缝都没了,“可是师父,原没有这般严重,如果是师兄,我并不会介意!” 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道惊雷闪过,屋里诡异地安静了来。 这话倒叫拈花不好接了,她着是有些局限了,她怎么会觉得鸳鸳会为了那档子事寻死觅活,她乃是狗血文中的玛丽苏女主,搭档的还是种马文男主,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还搞什么狗血虐恋? 她瞥了一眼恒谦,可怜的孩子,脸『色』已经苍白如鬼。 恒谦闻言许久,颤抖声音开口,“你是说,倘若是师兄,你很愿意是吗?” 荪鸳鸳闻言眼泪珠子拼命掉,显然是默认了,虽然依旧很难过,但明显难过的点和他们理解的不一样。 恒谦一时间面如死灰,彻底没了声音。 拈花站在原地颇有些尴尬,却又不太想走。 这大概就是狗血话本的魅力,越狗越好看,反正都是三角恋,怎么恋没关系,只要是三个角就行了。 拈花看得上头,外头有弟子恭敬请到,“师叔,掌门有请。” 这么快就回来了,必是为了柳澈深的事。 拈花只能暂且停了看戏的念头,随弟子过去。 山顶风阵阵吹来,仙风道骨的者站在悬崖边上,看前面层层叠叠的仙山,颇为高深莫测。 拈花心里有些忐忑,这头可不好糊弄,话本里虽然就只有几许笔墨写过,但原身是极为忌惮他的,因为她思不端,唯恐被自己师父发现了马脚,而得不到掌门之位。 所幸她表现得很好,掌门之位得的还算轻松。 “师父。” 掌门闻言微微颔首,“叫你来,是有一事要问。”他转头看来,话间严肃,“听说你已经废去子澈的修为,将他逐出师门?” “是,他犯了错,弟子不能不罚。”拈花按照原来的剧情走,可得到的答案却不一样了。 掌门还是一脸慈祥,开口却已然与话本里有了差别,“时间如此仓促,如何肯定是他?” 拈花微微一顿,回答不出来。 她不是确定,而是硬要冤枉他,当然要仓促行事,只是这话却不能说。 掌门见她不说话,“我听说子澈一直不曾认,依我看这孩子不像是敢做不敢当的人,你自来稳妥,怎会如此草率?” 这一句话问来,拈花心中咯噔了一,这是怀疑她了? 果然下一刻,‘叮’得一声系统提示音响起。 系统:‘触及隐藏剧情,启动反派任务:夺取掌门之位,打压正派势力。’ 拈花这明白过来,话本里的剧情,是柳澈深真的和荪鸳鸳做成了那事,所以原身虽然陷害了柳澈深,但是在惩罚柳澈深这个事上,是光明正大的,不存在刻意冤枉。 但现下已然发生了变动,乃是恒谦和荪鸳鸳行了这事。 这根本的变化,直接导致她惩罚柳澈深的事,乃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才会触发隐藏任务。 拈花心里过了一遍,表面依旧维持平静,还是面部瘫痪了一样,“人证物证具在,弟子认为自己处理的并没有问题。” 掌门看了她许久,开口说道:毕竟是你的徒弟,你要怎么处置也是你的事情,只是不要失了公允就好。” 拈花心里有些发虚,别的什么都有,就是这玩意儿没有。 果然老头又开口问,“子澈现下在何处?” “他已经随叔父回了家中。” “既如此,你便去看一看,再问问可有什么隐情,我不希望仙门任何一个弟子,再发这样的事。” “是,弟子明白。” 拈花领了命,转身往回走,一路上颇为头疼。 这个反派任务着有些棘手。 这可是正派的大佬,她要是在他中有了狠绝不端的形象,那这掌门之位势必难得。 除非按照传统反派的套路,除掉掌门,自己坐上掌门之位。 可这武力值未必允许,去杀掌门很有可能就被反杀。 这任务完全没有办法完成,可完成不了,那就是扣寿数,一样是个死。 这任务越到后面,越想让她死啊,简直步步紧『逼』。 拈花一边走一边感叹,隐约听到有人低声讨论。 “子澈师兄那事已经传遍了修仙界,据说很多人都不相信。” “不相信又如何,师叔已经处置了师兄,此事自然不可能再有疑。” “说得是,师叔又怎么可能有错?只是师兄他现下应该过得很不好,往日谁都羡煞他,现下墙倒众人推,有些往日输给他的修仙者还去他那处找麻烦,他如今一个修为散尽的废人,又如何敌得过那些修仙之人?” “别『操』这份闲心,谁让他做出这等丑事,自然是他该受的。” 拈花听到这话,脚步顿住,在原地默了片刻,转身换了方向,转眼消失在了仙山之中。 - 郊外的院子雅致古朴,亭台楼阁皆有一番妙思,水榭虽不大,临在湖旁景致却极佳。 拈花几个闪身,落在了院外的树上,打眼就看见柳澈深坐在书房里看书,他离了仙门,不再穿清简素白的弟子服,而是穿世家子弟的衣袍,玉簪束发,瞧着越显清隽。 他果真如话本里所写的那样,这些时日虽是难熬,但没有黑化,全在看书修行。 让人很放心。 “便让我进去看看他罢,我是他往日的同门师妹。”书房离前门院子很近,只隔了个小园子,那声音遥遥传过来,倒能听清。 过了片刻,外头仆从匆匆而来,到了书房门口,缓声问道:“公子门外有人……” “不见。” 仆从还未说完,柳澈深已经开口回绝,清冷淡漠的样子,让人不敢多言。 拈花见他这般,中颇有些疑『惑』。 照话本来说,他『性』子虽冷淡了一些,但仙门弟子在这个时候来看他,他是没有拒之门外的,更没有像现下这般冷冰冰的,连多一个字都没有。 拈花隐约感觉他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具体,毕竟这样冷冰冰和那样冷冰冰的,是没区别的。 谁还能从面无表情里,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那仆从闻言又去了外头回拒。 拈花跃树,往那边走去,果然见门口站莯怀,手里拿着一盒东西,应该是灵丹妙『药』。 这孩子倒是有,柳澈深都落到这般田地,她还能上门给他送『药』,真是体贴的白月光。 拈花想着,特地先行离去,找了个亭子等她。 不多时,莯怀忧心忡忡走来,打眼看见了她,颇感意外,“尊者,你怎会在此?” 拈花也不多说废话,“你要给他送『药』吗?” 莯怀看了手里的『药』一眼,这已经是第三次被拒之门外,她有些怅然若失,“他不见客,不收任何东西。”她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过来,“尊者来此,可是查到了什么真相,准备相信他吗?” 她一直都相信他,即便她不是预知了后事,会相信他。 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那『性』子她还是了解的。 拈花没有多说什么,伸手向他,“把盒子给我罢,我送进去给他。” 莯怀闻言有些迟疑,最终把手里的『药』盒递过来,“尊者要进去见他吗?” 自然见不得。 这个时候去见,很有可能会被掐死。 拈花闻言想了一想,收回了手,闭目施法,片刻之后,瞬间整个人缩小了数倍,眼前一片黑,头顶还压厚重的布。 她颇为费力地顶开头顶的布,艰难地爬出去。 莯怀就眼睁睁看她缩小,变成了一只小『奶』鸭,然后颇为费劲地从衣裳里钻出来。 『毛』茸茸的小『奶』鸭走到她脚边,冲她叫唤了几声,示意她把『药』盒绑在她身上。 莯怀:“……” 她真的无法接受,前头还高冷绝尘的仙人模样,突然间便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奶』鸭。 拈花见她盯着自己发呆,颇为着急地抬起自己的小脚丫,用力踩了她一,“快一些,本尊变幻之术只学了皮『毛』,有时间限制的,你还要不要运货?” 莯怀脚背上一小块,感觉到了很细微的踩感,反应过来,一脸呆涩地蹲来,准备将手中的『药』盒绑在她身上。 可惜……太小只了。 这『药』盒放上去,都能整只压垮。 莯怀看了一眼脚边的小『奶』鸭,她耐『性』子蹲在一旁等,看得出很严肃。 莯怀颇有些啼笑皆非,强忍不问她到底怎么想的,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仙门第一人能做出来的事? 拈花等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她。 这姑娘瞧着还挺利索,怎得动作这般慢吞吞,等得鸭犯困。 莯怀对上她催促的小眼神,连忙将『药』盒里的『药』丸拿出来,用手帕包裹了,绑在了她小身板上,“尊者小心。” 拈花背上小包裹,当即往前跑,速度出奇地快,“帮本尊把衣裳看,本尊回来还要穿的!” 莯怀看半点不大的小『奶』鸭往前跑去,莫名其妙有了一丝担。 这么点大,别是一脚给人踩扁了…… 第51章 第51章姑娘如此盛情我也不该…… 拈花背着小包裹, 就近找了条小溪,顺着溪流直接游了去,速度快了不少。 水榭直通外面, 里头很大,假山石桥九曲十八弯,无一处不灵巧精致, 看得出来花了很多心思。 拈花一路游去,饶有兴致地观赏了一番。 湖里几条『色』彩斑斓的锦鲤,胆子极小,瞧见了她纷纷躲开, 隔着老远的距离瞅她。 拈花看了几眼, 没时间花在逗鱼上, 游『荡』了一会儿,连忙往里头游去。 她现在较小, 这院子对她来说太大了, 游了老半天, 才找到书房的位置。 柳澈深的书房很别致, 一旁成排的门开着, 直通着书桌这处,临湖偶有清风徐徐吹来, 视野开阔, 景致极好。 他族中想来还是看重他的, 名声差到这个地步, 还能安排得这般好, 也是难得。 不过柳澈深也确实没有辜负他叔父的期望,后头在修仙界东山再起,也是无可限量。 拈花游到书房门口, 看了眼书桌那里,刚头坐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有些疑『惑』,游近看了一眼屋里,空无一人。 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去哪了? 拈花想了想,费劲地爬上岸,一步步迈屋里,才刚来就看见了坐在窗旁的柳澈深,阳光照在他稍显苍白的脸上,白得有些透明,瞧着颇为干净剔透,只是还有些虚弱。 这里正好是她刚头视线之内的死角,正对着窗边,阳光洒下来,显然很舒服。 如果是她,她也很愿意坐在这里晒太阳,可惜了同人不同命,她只是过来运个货,没有这么舒服的大院子。 她一来,柳澈深看了一眼,本来没在意收回了视线,可收回视线的那一瞬顿了一顿,又重新看了过来,视线比刚头认真了许多。 拈花见他这么严肃地看着自己,不由审视了一下自己,因为刚头是走水路来的,底盘有些湿漉漉,后头还有一连串的小脚丫子,弄得这古朴大气的屋子,有些不伦不类。 他自来就有洁癖,不会是因为这个罢? 拈花颇有些不好意思,送个货还把人家里弄脏了,实在是大忌。 她也没布擦脚印,背着小包裹,站在原地不再走动,等着他过来拿包裹。 她不需做什么,就是一般有好奇心的人,看到一只小鸭背着小包袱进来,都会好奇地来看看罢? 可是柳澈深好像是个另类。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没有太大的反应,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拈花着实有些奇怪,这孩子平日里不是很良善的吗,看见小动物也会逗一逗『摸』一『摸』,怎么到她这里就没动静了? 难道……难道是她不够吸引人? 不可能,她明明是灵兽山最漂亮的小鸭,靠卖萌这种皮肉生意都能吃饱饭,怎么到他这里就不灵了? 拈花叹了一口气,非常挫败。周围也没有任何可以上去的东西,只能走到他脚边,咬住他的衣摆,非常吃力地往上爬。 柳澈深没动,也没有伸手拿开她,就是默不作声看着她爬。 拈花自顾自爬了上去,又拉一旁小桌的流苏,爬上了榻上小桌,离他近了许多。 她走到桌旁,把身上的包袱脱了下来。 柳澈深终于有了动作,伸手拿过她扔下的小包袱,里面是一颗丹『药』,外头包着的是一条女子手帕,上面绣着莯字。 不用想,也知道是莯怀的手帕。 拈花见他看向手帕上的绣字,琢磨着应该怎么让他吃下,刚头时间太过仓促,没有让莯怀留下一字半句,不然就轻松许多。 柳澈深拿了『药』没有吃的打算,连带着手帕和『药』一并扔出了窗外。 拈花见他这般愣了一下,连忙跑到窗边,掂起脚尖往外看。 那白『色』手帕已经落在了湖面上,随着流水慢慢飘远。 仙丹沉入水里,片刻后便被那些锦鲤追逐着吃了起来。 拈花越发奇怪,按照他那般君子有礼的为人处事,即便不收,也不至于丢掉,而且他明明知道是莯怀送的『药』,同是仙门弟子,就更不可能这般。 拈花想着转头看向他,小眼神很是疑『惑』。 柳澈深伸出手指过来,点了一下她的小嘴巴,像是无声的责备。 拈花嘴巴被他手指用力点了一下,小脑袋连带着晃了晃,颇有些晕乎。 逆徒,下手这么重,差点给她搞出脑震『荡』! 拈花晃了晃脑袋,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没站稳。 柳澈深伸出手指轻轻『摸』她。 拈花一时颇为舒服,闭上眼睛,准备享受头顶的抚『摸』。 柳澈深看着她,忽然开口,“我曾经见过一只壁虎,和你长得很像。” 拈花听到这话,颇有几得意。 想不到罢,壁虎也是你为师我~ 柳澈深看着她得意的小眼神,手指顺着她的脖子轻轻往下,『摸』过她的身板。 拈花莫名有些不自在,他怎么『摸』得有些怪怪的。 下一刻,他的手指慢慢下去,触碰到她的小脚丫,她有些敏感地避开了。 这种『摸』法实在有些奇怪,就和当时身为壁虎一样,到底是人变的,哪能什么地方都『摸』? 柳澈深好像没有察觉,神情淡淡地『摸』她,像是故意逗她。 拈花当即往一边躲去,却怎么也躲不开他的手指,一时间又羞又臊,想要从桌上跳下去,又实在太高,有些迟疑。 正琢磨着,外头突然有人声传来。 “听说被仙门赶出来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 “我瞧着他,恐怕一辈子都要龟缩在这个院子里了,做出『奸』污师妹这种丑事,真是让修仙之人丢脸面,往日多么威风,可惜现下修为尽毁,就是一个废物。” “就是,柳澈深,你这个孬种,还不出来受死?” 拈花闻言顿住,原来真的有人来寻事。 柳澈深往日在外游历,自然都是帮助弱势,难免会得罪一些人。 他这样的君子之人,如果与人结仇,那必是小人,既然是小人,现下不来找他,那确实不可能。 再加上一直锋芒毕『露』,难免会惹人嫉妒,这个中不知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人来找。 拈花突然间不知该作何感想,虽然她提预知了这些事,但现下听在耳里,也确实有些刺耳。 柳澈深起身往外走去。 拈花想要他带上自己,走到桌旁叫了几声,伸出小翅膀向他,结果他连个眼风都没有给她就出去了。 一点都不懂体贴师父! 拈花颇有些气恼,顺着桌上的布一路滑下去,急急忙忙跟上,才刚踏出去,外面的园子瞬间变了。 她还是在屋里,转头一看,后面才是园子,就像她从来没有迈出过这个门一样。 难怪那些修仙之人全都在外面叫骂,没有来,原来有结界。 他已然修为尽失,又是谁在这里布了结界? 拈花正准备琢磨,身子突然虚晃了一下,隐隐有变大的趋势。 糟了,她的幻术快结束了! 都怪平日里太过懒散,这幻术也是只学了点皮『毛』,到现下还不能掌握得太好。 外头脚步声传来,是柳澈深去而复返。 拈花彻底慌了,一时间急得满屋子『乱』窜,想要找个躲避的地方,可根本来不及。 下一刻,她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巨大的屋子恢复了正常大小,她看了眼自己。 完了,变回来了! 她连忙抓过榻上的桌布想要挡,可惜桌布实在小得可怜,根本挡不住她。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拈花吓得心口都跳停了,死死捂住自己的脸,躲到屏风后面。 别的地方看见就罢了,脸绝对不能给他看见! 下一刻,他走了来,突然停住脚步。 拈花转头看了一眼,窗子倒是有的,推开强行闯出去也是可以,只是这样光溜溜跳出去,那真的是无语凝噎…… 外头很安静,静得像是没有人。 拈花有些疑『惑』,他明明进来了,怎么没有声音,难道走了? 拈花张开手指缝隙,大着胆子往外头看了一眼,直接对上了他的视线! 她吓得连忙缩回去。 柳澈深站在不远处,神情莫辨看着这里,“不知姑娘怎么会在我的书房?” 拈花听他平静的语气,松了一口气,连忙变了声音开口,“公子,奴家乃是路过。” “路过吗?”柳澈深平静重复了一遍,走到桌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抿了一口,半响才看着屏风,很轻地开口,“那为什么光着身子?” 拈花:“!!!” 他看见了! 不可能,这屏风也不透啊! 拈花看了一眼屏风,可转眼就想到了后面照过来的阳光,她这样站着,岂不是一个剪影映在屏风上面! 柳澈深放下茶盏,往这边走来。 拈花连忙往后退去,浑身都熟透成萝卜,“别别……别过来!” “私闯我的府邸,却让我别过来,这是何意?”柳澈深语气淡淡地问了一句。 拈花生怕他过来,“公子,我都可以解释的,你可以给我一件衣裳吗?” 柳澈深平静地回了一句,“不行,我不喜欢陌生人穿我的衣衫。” 拈花:“……” 拈花想哭了,她真的窘到想要轻生…… 她无法反驳,这样的话从谁嘴里说出来都是别有用心,唯独从他这样君子的人嘴里说出来不奇怪。 拈花欲哭无泪,干巴巴开口求,“公子一定是好人,就借奴家一身衣裳罢!” “借你衣裳,我有什么好处?” 拈花还是第一次觉得他这般无赖,往日可从来不曾听过他会索取报酬,也不知怎么就学坏了? 拈花慌得不行,她也没什么讨趣的才艺,唯一有的也只是算命和弹琵琶,还是变幻之术那里学的皮『毛』。 不过他世家公子的出身,应该也喜欢听琵琶的罢? “奴家……奴家会弹琵琶,公子喜欢听琵琶吗?” 外面瞬间静了下来,气氛莫名压抑。 拈花不知他怎么了,也没时间想,急着变回小鸭,可是越急却越变不回来。 柳澈深已经往这边疾步走来。 拈花连忙捂着脸蹲下,靠着头发遮掩一些,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下一刻,他就到了眼前,几步行来,带着凛冽的风劲,似乎还有怒气。 拈花想到一会儿场面就尬到头皮发麻,忍不住低声窘迫哀嚎,“救命……” 片刻的沉默过后,上面突然披下来一件衣衫,隐隐透着他身上的清冷气息。 拈花微微抬头,他就站在前面,衣摆都是干净无尘,和他人一样,只是站在这里看着她,就有些不合适了。 她这稍微动一下,可不就春光乍泄了吗? 拈花颇有些不好意思,依旧不忘伪装着声音,“公子,可否避一避?” 柳澈深听到这话没有马上应她,看了她许久,才转身绕出了屏风。 拈花连忙起身将衣衫穿了起来,竟然只是一件外衫,薄得可怜,应该是从他身上脱下来的,还带着他的体温,她颇有些不自在,尤其里头还是空『荡』『荡』的。 她苦着脸,折起极长的袖子,将手里的桌布,施法穿出了两个洞,整张脸蒙上,只『露』出眼睛,小心翼翼绕出了屏风。 外面的门窗,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柳澈深也不知去了何处。 拈花微微有些奇怪,也管不了这么多,往门那边跑去,才出屏风,就被后面过来的人一把抱住,浑身的坚硬和她完全不同,体温烫得她有些受不住。 拈花心都要跳出来了,感觉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尖着声音问,“你……你干嘛?” 柳澈深抱着她有些紧,声音莫名低沉,“姑娘如此盛情,我也不该推拒。” 他说这话里有几许沉意,似乎带着怒意,情绪太过复杂,让人听不出来。 拈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他一下咬上她的耳朵。 “啊!”拈花吃疼,“别咬!” 柳澈深根本不理,直接抱着她压到了靠榻那边。 她心里慌了神,连忙挣扎,连衣服都挣扎散了,想要动手施法,却被他反手压在了靠榻上。 拈花一时间慌得不行,也不敢再装,连忙开口想要承认,“别这样,你弄疼为……唔……”师了! 她话才出口,柳澈深伸手过来,用力按住了她的嘴。 拈花嘴里的话就变成一连串的唔唔唔,柳澈深低头过来咬在她的脖间。 “嗯!”拈花一时间越发慌『乱』,只能无声挣扎。 屋里的气氛暧昧而又激烈,只有衣衫摩挲之间窸窣声,听得耳间发热。 外头传来了莯怀的声音,“让我去,我有急事!” 她真硬闯,外头的仆从自然拦不住,转眼就到了书房门口。 拈花再顾不得其他,抓准时机当即从他这处遁逃出去。 下一刻,莯怀推门进来,只见柳澈深一人坐在靠榻上,颇有些衣冠不整,薄唇红得像是被摩挲过,神情虽然清冷,可那模样太过风流,往日在仙门从未见过。 莯怀顿在原地,见没有其他人,更没有其他鸭,一时有些退难言,“子澈……” 柳澈深看着她,眼神越发冷然,“我与仙门再没有关系,不再来找我。” 这话里实在太过冷淡,明明面容这般清冷,甚至眉眼之间还有几许潋滟的欲『色』,可说话却如寒冰。 莯怀想说什么也不好再说了,只能接了这逐客令,转身离开。 柳澈深看向另一旁开着的门,视线落在湖面上,眼中神情越发冷。 第52章 第52章再等等说不准师父就同…… 莯怀出, 心中难免失落,知道他现下个处境给他时间,但见他般冷漠疏离, 心里越发不好受。 想起他刚头那般衣冠不整的风流模样,越发觉得他已经有侍女伺候,刚头听到女子的呜咽声, 现下想起来,心中越发明确。 没想到,不是只有他师父才可以,别的女子他一样会亲近。 一时不知自己心中该何感受, 明明不心, 可是却又放心, 至少他已经对他师父死心。 可为何不是,为何总把拒之外, 难道是不够有女人味? 莯怀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打扮, 确实不够女人, 或许就是差在里。 莯怀心事重重亭子, 一路上没有看见小鸭, 一时有些疑『惑』,莫不是送货把自己给送丢? 莯怀想到里, 觉得自己痴傻, 真把仙的尊者当成一只小鸭。 才样想着, 就看见远处一只小鸭一步一叹气, 慢吞吞往边走来, 瞧着和刚头离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拈花耳朵泛疼,一路叹着气走来,真是没想到, 长大,到底是长大,那架势差点没把给吞,可比在面前清冷有礼的样子完全不同。 果然在师父面前,和不在师父面前,是两种做派啊! 莯怀见慢悠悠走近,拿着衣裳迎上去,“尊者,你去哪里,我去子澈的院子,找不到你?” 拈花抬头看一眼,有些小忧伤,“我自然是给你去送货。”差一点就把自己给打包送出去。 莯怀闻言,忍不住问,“尊者进去,难道没有看见什人吗?” 能看见什人,不就他一个? 拈花想起刚头柳澈深那般咬自己,一时间心跳得厉害,现下身上都似乎残留着他身上的体温,无忽略,那时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发颤,不知是紧张的,是兴奋的? 拈花琢磨着,应该是兴奋,混账东西是紧张,能该『摸』的地方一寸都没有少? 拈花想着胸口泛疼的二两肉,整个都泛红。 上就罢,真是太过。 就不该来一趟,竟然差点被自己的徒弟…… 真是没脸见人…… 莯怀见着小鸭情非常复杂,时而纠结,时而发抖,一时疑『惑』,“尊者,你怎?” 拈花闻言不再想,抬头看向,“没什,就是离的时候出点小问题,你倒是来得及时。” 莯怀听夸奖自己,尤是一只小鸭,般长者模样,让颇有些难以形容,收敛一下啼笑皆非的心思,“我本是去院外头等着,突然听到有人叫骂,实在难听,便进去。” 拈花示意放下手中的衣裳,准备钻进去,“那叫骂的人呢?” 莯怀似乎很疑『惑』,“我进去的时候,已经没声音,不知道去哪里?” 拈花钻到一半,又探出头看向,“人不见?” 莯怀认真点头。 拈花突然有些奇怪,刚刚虽然情况紧急,但有留意到外面的动静,那些叫骂声是在柳澈深出去以后便没。 可他现下一个毫无修为的人,出去能做什? 有那结界,他离的时候有,来的时候就没,瞧着倒好像是他自己布的,可他修为尽失又怎可能做到? 拈花着实有些想不明白,便不去想,反正他后头是重新修仙,现下如何,没有什区别。 只是对来说,都是危险而已。 柳澈深现下只是暂时隐退,等重新到修仙界,陷害他的真相会暴『露』出来,到时可是受尽千夫所指,稍有不慎就有意外。 莯怀后头可是厉害,炼制的丹『药』皆有妙用,在话本里,对恒谦的修为可是如虎添翼,现下虽没有成长起来,但是一块救命符。 一脸凝重看着莯怀,“我替你送的货送到,你可得给我报酬。” 莯怀有些疑『惑』,伸手指向自己,“尊者是说我吗?” “自然是你。”不然费那儿去送货干什,是个反派,又不是慈善? 再说,那朵血莲就足能让他的身体倍儿棒,刚头可不就差点把给办吗,那小混账可是血气方刚得很! 拈花心里越发琢磨起来,“不需你做什,只是往后若有你身旁亲近的人动手杀我,你可一定劝阻一二,顺便喂些仙丹妙『药』救我。” 莯怀听到话有些奇怪,不过倒没有想太多,看向,情坚定,“尊者乃是子怀的长辈,是仙的大道者,自然没人能伤得你,倘若有危险,不必说,子怀必定倾囊相救。” 拈花拿到救命符,心满意足地钻进衣裳里,重新变来,有自己的衣裳,果然浑身都舒畅许多。 就是乌青的地方一点没少。 混账对人真是一点都不温柔,哪有一上来就『乱』来的,难怪话本里没姑娘愿意跟他! 拈花趁莯怀没留,伸手遮掩耳朵和脖子上的痕迹。 莯怀等穿好衣裳,才转过来,“尊者,子澈他真的吃『药』吗?” 拈花一边『揉』手腕,一边心累,“吃吃,多加一餐。” 多加一餐是什意思? 莯怀没能听懂,但是拈花已经径直往前走去。 不好再问,连忙跟上,莫名感觉与尊者亲近许多,不知是不是因为变小鸭的缘故,总感觉走路有点蹦蹦跳跳的错觉,明明瞧着般高冷绝尘。 … 院子里依旧很安静,那些被困着的修仙之人一个个惊恐非常,看见柳澈深一个接一个往后挤。 柳澈深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中一个人害怕到语无伦次,“柳子,放放放过我们罢,我们是一时糊涂,才才才到您跟前放肆。” 周围太过安静,以至于他们颤抖的声音格外放大,哪怕是白日里,觉得很压抑。 柳澈深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很平静地口,“别再来。” 几个人连连点头,“是是是,往后绝不再来!” 柳澈深没再说话,安静看他们半响,转身进屋里。 仆连忙悄声上前,“子,外面那些人如何处置?” “丢出去。”里头传来清冷的声音,格外冷淡。 仆不敢再打扰,拖着那些虚弱无力的人,纷纷退下。 皆不敢再在他面前妄言,哪怕他现下落得样的名声,不是他们些下人能说的。 最主的是,那些修仙之人来此处,都跟被掏空似的去,着实有些吓人。 子瞧着虽是般谪仙风度,可结合一点,就莫名让人心寒意。 屋里再没多余的声响,屋外头没有太大的动静,所有人做事都静悄悄的,连阳光都似乎照不到处。 柳澈深安静坐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重新整理衣衫,似乎什事都没有发一样起身走到书桌前,重新执笔,默写清心咒。 只是拢在衣袖里的手却微微发颤,连着他的心跳,一直都没有平静过。 那种难以遏制的慌『乱』压抑,连心脏那一块都缩紧,让他无呼吸,没有办集中注意力。 所有的思绪都在自己的手上,身上,那温软滑腻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夺走他仅剩的思绪。 柳澈深面上虽没表情,呼吸却已经『乱』。 他沉默半响,终是扔下笔,半个字写不进去。 “攻玉。”外头一名老者迈进屋里,“那些人是怎事?” 柳澈深没有答,只恭敬唤一声,“叔父。” 柳叔父见般瞬间就明白,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又是来辱骂你的?” 柳澈深没再口。 柳叔父鼻间出气,一时不想再提事,“我已经替你说好,此去昆仑拜师,衡山一事就此揭过,那处仙长知你是个资质好的,可以不计较外头的名声,收你为徒。” 柳澈深闻言依旧没有说话,显然不打算去。 柳叔父见他无动于衷,越发着急,“你说你没有做样的事,叔父信你,可是你不能不修仙!我们样的修仙世,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吗,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万不能因为此事放弃条路!” 柳澈深许久才口,“我不再拜师。” 不拜师,谁愿意容他留下修仙? 柳叔父见他般说,微微一顿,是通透之人,瞬间知道关键所在,“不如叔父再去衡山说一说,衡山会给我几分薄面,说不准你师父重新想想,就信叔父,愿意重新收你为徒,若是面子上过不去,收你做关弟子未必不可。” 柳澈深闻言眼睫微微一动,抬头看来,眼里瞬间有希翼,显然是想去的。 柳叔父终于得个准信,心中大喜,当即一拍手,“你莫急,叔父就去,你在里好好修心,不日便给你带好消息!” 柳叔父说完连忙三步并两步,快步离。 柳澈深在原地默站许久,心中莫名有期许。 他走到临湖一旁,那是虚掩着,离之后就没再动过。 他站在原地看许久,慢慢俯身,伸手碰向地,地上湿漉漉的小脚丫印子早已干去,看不出来一点痕迹。 每次都样,总是让人出乎意外,却又觉得意料之中,完全像是能做出来的事。 刚头那一连串的小脚丫叫他多看几眼,不知怎想的,进来的时候大摇大摆的。 柳澈深唇角微微扬起,眼里轻轻透出一抹笑。 “你是不是犯贱?”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他唇角的笑顿住。 心魔缓缓他手腕上绕出,腾在空中,比起往昔大数倍。 “你难道忘记之前是怎害你的吗?如今只是一时想起来看看你,瞧着可没有半点愧疚之心,你在心中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小小的喂你吃一颗糖,倒让你不记得熬过的苦,现下来看你,只是怕你死,让背负害死往日弟子的名声罢?” 柳澈深触碰地板的手慢慢收紧,眼里的笑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之的是眼眶的酸涩。 不会的,都来看他,一定是记挂着他的。 他再等等,说不准师父就同意。 关弟子是弟子,只同意收自己,他可以不计较以前些事…… 什都可以不计较…… 第53章 第53章衡山仙门不容他柳澈深…… 拈花回了仙, 特偷『摸』寻了一些『药』,对着前面的铜镜,小心翼翼抹在伤口上, 一又疼又吸,柳澈深的牙口未免太利了,只差一点点就要咬破皮了。 拈花一边疼, 一边叹,遭罪哦,这该死的狗血世界,她差点被话本的男二给按着煮饭了。 果然一吐槽, 系统就准上线, ‘你怎了?’ 系统见她不回答也不纠结这些, 现任务越发紧迫,宿主离死期越来越近, 必须完成推动剧情发展的作用, 它即开始催促, ‘提示:你的任务已经达, 请尽快执行。’ 拈花懒得理它, 继续抹脖子上的伤口,关键的候没有一次在线的, 一出现就只知道布置任务。 “师父, 你受伤了?!” 拈花被这突然一声吓了一跳, 拉起衣裳遮掩了脖子, 转头一看是顶着鸡窝头的荪鸳鸳。 “为师只是被虫儿咬了, 你这头发是怎回事?” 荪鸳鸳随手理了理头发,没放在心上,“我跟子韵打起来了, 她老带着别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我一不过,就动手了。” 拈花听到这倒是放心的,她不至于挨打,虽然不及她两个师兄厉害,但在弟子是没有对手的。 “是慕容眉的徒弟?” 荪鸳鸳闻言连连点头,“她不止己说,拉着别人说,说我已经不干净了,不配和她们一道修行,我打她们,说我不要脸,不讲道理!” 这是有的,荪鸳鸳这个间可是遭受心灵上的重创期,旁人的议论,有她己的无法承受,与恒谦合合,至于三角恋越发狗血。 话本就是慕容眉在后面搞鬼,她这个反派倒是非常有职业『操』守,无无刻不在做反派。 拈花冷哼了一声,“要什脸?脸能饭吃?后这种小反派见一次打一次,不必手软。” 荪鸳鸳愣了一,所有长辈和弟子都叫她别这样,唯有师父叫她打,一心瞬间感动,眼眶都有些泛红。 拈花见她又要哭,伸手抬起她的巴,看着她单纯无辜的红红眼,“鸳鸳,你莫要听这些,你可不是一般人,你是人渣的徒弟啊,是玛丽苏,你的出生,就是为了渣别人的,随便渣,出了事,师父给你兜着。” 荪鸳鸳一脸似懂非懂,“师父,我怎有些听不懂?” 拈花『摸』了『摸』她的头,“听到重点就行了,夜空出间,为师带你去你慕师叔那处逛逛园子踩踩花,让她开心开心。” 荪鸳鸳听到这静默了一,这可是踩着慕师叔的痛点上疯狂蹦迪,论渣,她是不及师父千万。 她即一脸崇拜,“师父厉害,徒儿都没有想到,晚间徒儿再去配点毒『药』,那些花的根全都弄死。” 孺子可教也,真是很会举一反三。 拈花颇有些欣慰,伸手关上了桌上的『药』盒。 荪鸳鸳见她关上『药』盒,伸手指了一她的脖子,“师父,你这虫儿咬得好生巧,和我看到的有些像。” 拈花愣了一,“什玩意儿?” “就是修炼的候,会弄上去的一些东西。”荪鸳鸳说漏了嘴,拿着手的书,悄声说了一句。 拈花看向她手拿着的画册,上面写着‘不可不知的双修大法’九个大字,刷了金漆,很是醒目。 拈花:“……你最近怎研究起这些了?” 荪鸳鸳有些不好意思,“师父不知道,双修可增长修为,而且滋味好像不错,我便想学一学。” 滋味不错……? 拈花:“……” 她真的是低估了玛丽苏主的强大心理,竟然担心她会留什心理阴影,果然都是白瞎。 “师父,你要不要看,挺有意思的。” “为师就不看了。”她是讲究『逼』格的,好歹是个反派,成天研究双修大法算什事? 荪鸳鸳看向她,似乎有些遗憾,“真的不看吗?很有意思的,这话本讲得是徒弟压倒了他的师父,偷偷『摸』『摸』,强行双修,挺有意思的。” 偷偷『摸』『摸』? 拈花顿了一,“真的,这刺激?”她神情颇有些严肃,伸手向她,“拿来给为师看看。” 荪鸳鸳有些犹豫,生怕她本子给撕了,小心翼翼递过去,“师父,这可是珍藏品……” 拈花拿过去看了一眼,有图有文字,非常狂野。 “不过如此。”她砸吧了嘴,又翻了一页。 荪鸳鸳本提心吊胆生怕她这话本给撕了,没想到嘴上说不过如此的师父,看得很是津津有味…… 拈花在认真看着。 窗旁突然走近一人,“尊……” 那人看见拈花手的画本,话直接卡在了口,瞳孔瞬间放大,视线不知该落哪。 拈花被惊吓一场,荪鸳鸳连忙扑过去遮住了画本。 拈花一脸吐血抬头看是谁,发现竟是那磕头拜师的寻袂。 他已经退后了几步,脸上一片血红,好像被人撞见看不该看的东西,是他似的。 拈花瞧他这般满面通红,虽有趣,但一也颇有些羞耻,刚头那一页有些过于刺激了。 她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 寻袂对上她的眼,一羞红了脸,连忙转头跑回院口,那处有一个长者,千苍也在。 那长者看见她,即恭敬开口,“拈花尊者,老朽是玉岭仙人士,突然上拜访,望尊者莫要见怪。” 拈花缓和了一刚头的尴尬,起身去了外头,像是什也没发生一样,“寻我所谓事?” 千苍先开了口,“你既没了一个弟子,就应该再收一个,填补空位。” 荪鸳鸳闻言连忙跑出来,看见千仓,又不敢多说话。 老者即拉着寻袂一道跪,“寻袂乃是我玉岭仙最出『色』的弟子,往日品『性』极佳,老朽听到尊者座弟子之事,心也有遗憾,特远道而来,望尊者能收寻袂为徒,他必然会努力修行,绝不辜负尊者的期望。” 寻袂耳朵红得滴血,甚至不敢看她。 老者即看向他,“不快说话!” 寻袂被叫了一句,似乎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开口,“恳恳请……尊者收弟子为徒,弟子往后一定勤加苦练,绝不让尊者失望。” 然得收了,不收的话,他出去将今日的事『乱』说怎办,她的脸要不要? 拈花非常干得笑了笑,“既如此,也确要收一个,我瞧你也颇为合眼缘,便收你为关弟子罢。” “师父!”荪鸳鸳在旁边小声叫她,被千苍瞪了一眼,不敢再说话。 老者听到这话,满心欢喜,“多谢尊者,袂儿,不赶快拜谢你师父!” 寻袂闻言显然傻了,一间极大惊喜,连忙叩头行师礼,再起来,看着拈花,似又紧张又害羞。 荪鸳鸳看着寻袂这样,瞪着他,颇有些苦大深仇。 拈花新收了弟子,难免有些新奇,可想起带柳澈深的那段间,又有些感慨,这间都倒数计了,搁这儿收徒,合着收过来给她送终吗? 拈花叹了一口,转头回了屋,一脸忧愁拿出话本继续看。 虱子多了不怕咬,反正都被看见了,怎也得看完。 荪鸳鸳见她没怎搭理新弟子,心又开心了起来,转头就跟着拈花进去。 千苍带着人离开,后脚恒谦就进了院子,显然也知道拈花收了弟子,进来看见荪鸳鸳,就停住了脚步,站在老远她,“师父,弟子想要外出一趟。” 拈花倒不管这些,“去罢。” 恒谦没再说什,应声沉默离开。 荪鸳鸳也不多看他一眼,只作没看见。 拈花见状难得抽了几神出来,“为师离开这几日,你们二人怎了?” “谁知道他怎了,整日拉着个脸,谁欠他了?我如今如,与他又有什干系?”荪鸳鸳显然情绪不太好。 拈花听她这意思琢磨了一,琢磨不出到底是欠了是没欠,一颇有些『乱』,这小儿的情情爱爱真是有些复杂,着让人费解。 ‘叮!’ 系统突然又出来刷存在感,‘任务提示,破坏男主感情只进行到百之八十,请继续执行任务。’ 拈花挑了眉,‘他们俩都这样了,需要我搞破坏吗?你的任务有冲突啊。’ 系统没有回答,长久的静默之后,直接线了,匆匆忙忙的来,匆匆忙忙的走,显得非常凌『乱』。 拈花摇了摇头,无力吐槽它最近的混『乱』,低头继续看话本,完全忘了这话本是从徒弟手上抢来的。 … “后她就是你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道理你应该知晓罢?”千苍一路出来,见寻袂魂不守舍,不由提醒了一句,他是真的怕了,仙不能再出柳澈深这样荒唐的弟子。 寻袂本在想尊者竟这般可爱,竟然私底会看这些,闻言瞬间被惊醒,反应过来,己竟胡思『乱』想了,一大慌,“长老放心,我一定铭记在心。” 千苍满意点头,看着寻袂送了老者出去,想到柳澈深,心说不出滋味,初他和他师父从玲珑阵回来,他为衡山仙就此要发扬光大,没想到临一脚,做了这等错事,生生让己折在这上头。 千苍也不知是庆幸,是后怕,好在那孽障不是和他师父,否则可真是彻底完了。 外有弟子前来,“长老,柳求见拈花尊者。” 千苍听到这话微微皱眉,先头已经说的这般明白,这候再来必是有求于人,拈花倘若一心软,再和柳有什牵扯,那柳澈深这桩丑事真是永远无法揭过。 “我去见便好。”他伸手拦住,一路去了会堂,见了柳澈深的叔父,越发为难,“事情已经了结,必再来?” 柳叔父见他过来直白开口,“千苍,你容我见一见拈花尊者,这头或许有隐情,我那侄儿明明白白和我说了,不是他做的,或许得再查一查。” 千苍闻言摇头,“你又怎知我们没有查过,这仙所有弟子全都逐个排查了一番,那个段,所有弟子都在练场修行,都有人证,只有他不见踪影,也交不出在处,做了事?你说不是他,能是谁?这已经是人赃俱获,莫要再说这些无用之话。” 柳叔父无法辩驳,又知晓他是个固执的,便也不和他多说,“拈花尊者可在仙,我有话要跟她说,我那侄儿着不舍师,不知她可否收做关弟子?便是无名无姓在她头,他也是愿意的。再说了,先不论这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便是他做的,也已经受到了惩罚,倒不如让他回来,不告诉外人便好,他这天资过人,你说到头来若是泯灭于众人,在可惜。” 千苍听闻此言,沉默了半响,缓缓摇头,“她已经收了关弟子,不会再收徒了,你回去告诉柳澈深,他既然做了这等错事,就莫要再想着回他师父这处了。” 柳叔父闻言生生一顿,再也没了话说,这转眼就重新收了弟子,摆明是不打算给攻玉留位置了。 想来,这衡山仙是容不了他了…… 第54章 第54章谁黑化了 天『色』一片灰沉, 原先还是晴空万里,徒然就沉了下来,廊下过风阵阵, 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仆从匆匆绕过湖畔,到了房门前,轻声询问, “公子,外头有自称是您师弟的人来访,说是有要事相商,一定要见你一面。” 里面的人正站在书桌前, 书写字画修身养『性』, 闻言沉默片刻, “让他进来罢。” 仆从连忙下去,请人进来。 柳澈深看向外面, 放下中的笔, 缓步往外走去, 带上了书房的门, 像是不喜欢别人进这里一步。 恒谦由着仆从引进来, 些不习惯这样的世家大族风范,师父一直不让他们来见师兄, 他受不住内心煎熬, 偷偷过来, 想看看师兄现下何了? 可真正到了这里, 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往日在师门同吃同住, 倒是没注意,今来了这处,才发现他与师兄乃是天差地别。 恒谦一路进来, 看见站在院子里等他的师兄,还是一派谪仙风度。 他时常不明白,为何师父会选他,而不是师兄,明明差距此明显…… 连鸳鸳都喜欢师兄,而非他。 恒谦到了他面前,满腹的话,竟是一句都说不出来,半响才支支吾吾说出一句,“师兄近来可好?” 柳澈深看向他,神情平静温和,“还好,没有大碍,不必挂心。” 恒谦见他还是这般平和模样,一时间心中起伏难压,当即跪了下来,“师兄,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那事是我做的,我不应该逃,是我愚蠢懦弱,牵连了你甚多!” 柳澈深闻言一瞬间顿住,片刻后眉间越发敛起,眼里不敢置信,“……是你?” 恒谦听到他这般问,一口气都吸不上来,上气不接下气,满心的愧疚后悔,“师兄,是我对不起你……” 恒谦话还没有说完,柳澈深疾步而来,直接拉起来他的衣领,将他拖了起来,“你跟我去和师父说,去说不是我!” 恒谦第一次见他这般盛怒,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拖行而去,直撞上了院外的门。 一阵拉扯之间,场面混『乱』至极,外头的仆从吓了一跳,皆是不敢上前。 恒谦撞到门上没能站稳,被柳澈深死拽着衣领,见他这般想到师父说的话,心中更是悲哀至极,“师兄!” 柳澈深听到他这般叫,瞬间顿住,呼吸慢慢变重,变深,许久,他才一字一句地开口,“她知道对不对?” 他慢慢松开了他的衣领,后退几步,似乎没了力气,“她知道是你,也依旧这样对我……” 恒谦连忙跪下,拉住他的衣摆,“师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柳澈深眼眶已是酸涩,“你走罢,别再来了……” “师兄,这错全都在我身上,我来就是为了此事做了结,将『性』命赔给你,师父她也是没办法,你不要怪她……” 柳澈深心中骤然起伏,猛地伸推开了他,勃然大怒,“滚!” 恒谦被吓得一惊,从没见过他这般,一时不知该何反应。 柳澈深已经转身疾步离去,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师兄!” 恒谦想要上前,被仆从们拦住,“这位仙者,可莫要打扰我家公子,他今恙在身,不得动怒!” 恒谦听到这话,也不敢再说,满心愧疚,无法言说。 柳澈深疾步回了书房,周身气压越发低沉,显然是动了大怒。 “你应该杀了你师弟,这样你师尊眼里就只有你了,他是真的该死,竟然害得你被逐出师门,这本是莫须有的事,你那师尊为什么这样对你,是把你当做他的垫脚石了吗?” 柳澈深猛地甩上了门,那门砸在门框上,“砰“的一声巨响,又反弹了回去。 心魔瞬间没了声音。 柳澈深在原地站了许久,默不作声走到书桌旁,看着画纸上一连串的小脚丫印,一言不发。 恒谦前脚刚离开,柳叔父后脚就到了。 柳叔父一脚迈进来,柳澈深就察觉到,当即抬头看向他,似乎在看一根救命稻草,“叔父,师父她何说?” 柳叔父看着他,许久都没开口,忽而长叹一声。 柳澈深听到这声叹息,眼中的本就微弱的光芒,渐渐淡去。 他声音有些低,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即便是关门弟子,师父也不愿意收我吗?” 柳叔父一路回来,显然很是憋气,极为严厉地开口,“你师父已经收了别人做弟子,不会收别的徒弟了!” 柳澈深闻言似乎些听不懂,“收了别人吗?” “衡山你是回不去了,别再想了,你那师父根本不见我。” 柳澈深拢在衣袖里的慢慢收紧,一字不言。 柳叔父见他这般,越发语重心长,“攻玉,你说你没有做那恶事,叔父也信你了,叔父知你自幼秉『性』如何,你那师父看着你长大,竟不信你,你又何必拜她为师? 你自幼就是要强,族中也是尽其所能让你得到最好的,可现下已经不是少时了,你那师父乃是仙门第一人,仙法此高深,她若不愿再收你,我们也是无能为力,难道还能强迫高人不成? 你听叔父一句劝,不必非要回去,明日便去昆仑拜师,时间过得长久,旁人自然就记不清这些事了。” 柳澈深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默了许久,才低声开口,“叔父,我想一个人静静。” 柳叔父见他这般,也不好多言,便应了他,“你好好想想。” 柳澈深一个人站在书房里,风吹的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响,显得屋里越发安静。 柳澈深心中的声音却越发强烈。 她明明不是他做的,也依旧如此,宁愿收别人为弟子,也不收他! 她不喜他,他便是想要在她面前做一个不被别人知道的弟子也不行! 他猛地掀落了桌上的画,画纸上的砚台连带,“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溅了一地的墨水。 柳澈深一时怒极,心口一片闷疼,连呼吸都有些喘不上来,险些没能站稳,撑在桌上,才能稳住。 他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竟然还是这样对他! 一滴水“啪嗒”一声滴落而下,落在桌上,周遭静得压抑。 他视线一片模糊,眼眶泛红,按着桌子越发的紧,用力到指节都泛白。 她……欺人太甚! - 拈花这些日子过得颇为头疼。 那恒谦不知道怎么回事,成日里忧愁不语,时不时泪流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荪鸳鸳强行双修了。 而荪鸳鸳,成日里看双修话本,带得周围女弟子都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找人双修试试。 几位长老找她的时候,都有些欲言又止,着实是不好提,这修仙界双修一事虽不像凡人那般难以启齿,是这般放在明面上来说,着实些难言。 双修又不同于其他修行之法,稍微心思不坚定,就能轻易沉『迷』其中,倘若一时忘了修行,只怕会修心不稳。 所以他们希望拈花好好管一管。 她怎么管? 她也在看啊。 拈花表示无能为力,她连自己都管不住,哪还管得住别人? 死期也越来越近了,掌门还时不时会问她一些深奥的问题,比善和恶,对与错。 这怎么答都不完全对的题目,不是瞎扯淡吗? 拈花懒得思考,直接把这归结于掌门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唉,她的日子越发难过了。 拈花百无聊赖地摇着里的环,这迦禹委实不靠谱,铃铛这么重要,他竟然没和她提一句。 倘若她知道丢了铃铛就召唤不了他,她绝计是不会动这个铃铛的。 也不知这人做上魔主没,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无法联系他,别是等她死了之后罢? 拈花越想越愁,摇着团扇,踢了踢埋头苦吃的坯畴,“去把茶壶给我叼来。” 坯畴真是被扰得不耐烦,吃饭都不让它消停,整个一瘫痪的,就没活动的时候。 它鼻孔出气,白了她一眼,气哼哼去了前头,给她叼来了茶壶。 拈花接过它叼来的茶壶,正准备倒茶,外头疾步进来一个弟子,神情慌张,“师叔祖,出事了,请速速前往议事堂!” 拈花听到这话只觉似曾相识,当初也是这样一句,就出柳澈深那大事了。 可是按照现下的时间线,不可能再出大事。 旁边看话本的荪鸳鸳闻言怕得不轻,“师父,这是又出了什么事?” 拈花不慌不忙的安慰,“放心,不必惊慌,小弟子刚来,难免大惊小怪。” 拈花慢悠悠起身,摇着扇子,和荪鸳鸳慢悠悠晃过去。 才到议事堂,人竟然到了不少,连先头匆匆下山的付致也回来了。 莯怀脸『色』苍白地坐在里面,似乎都站不起来。 众人都是神情凝重,见她来了似乎欲言又止。 掌门看向她,许久才开口,“你那日可曾去见过子澈?” “见过。”拈花不知为何又问了一遍,先头回来时便已然问过,“他好好的,怎么了?” “好好的!他已经弃仙修魔了,你还不知道!”千苍猛地拍桌而起,“连子怀都觉出有异样,那些修仙之人去寻他,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他已到这般地步,你怎就看不出来?!” 拈花听到这里,中扇风的扇子生生顿住,下一刻,扇子“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她一口气没上来,脑子里嗡嗡作响,差点没能站稳,“你说谁……谁黑化了?!” 第55章 第55章从此以后你便是心魔 “师父。”荪鸳鸳连忙扶住她, 一脸的不敢相信。 拈花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能啊。” 他绝对不可能修魔,逐出师门也不是他黑化的点, 话本里他也是这样被逐出师门的,怎么会黑化? 付如致上前扶她,“师妹, 你先冷静一二。”他说着也是自责,他本是觉得柳澈深不可能做出这等恶事 下山寻他想要问个究竟,却不想听到了这个消息,“都怪我之前没有说出来, 修仙大会时那心魔就缠上了他, 我本以为他能摆脱, 没有想到越陷越深,还出了这样的事。” 拈花听到这里, 当即反驳, “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谁都可能修魔, 只有他不可能。” 可她说出来的话, 却没有人反驳,所有人都一脸凝重地看她。 拈花有一种不详的预浮上头, “确定了?” 付如致闻言沉默许久, 郑重点了头, “子澈的叔父原先已经安排他去昆仑, 没想到第二日人就不了, 如今已经得了消息,柳家那处已经『乱』了。” 拈花当即质问系统,‘你不是说设定绝对不会变吗?’ 系统上线了, 可是回应她的却是一阵沉默,似乎已经『乱』码了。 拈花脑中一片混『乱』,想起冥河上的话,中恐惧也越发加深,他不会真做了魔主罢? 难过那天就感觉他怪怪的,原是『性』子已经有了些许变化。 可究竟为什么黑化,哪个步骤有问题? 明明话本里,即便爱的小师妹没有选他,他也没有黑化,怎么到了她这里就黑化了? 难道是她逐出师门的方法不对? 他修仙时尚且杀了她,这他入了魔道岂不更甚?! 拈花想到这里,有些腿软,站不太住。 荪鸳鸳扶住她,急开口,“师父,你莫要如此,或许还有转机的余地。” 哪有么转机,她得罪他太狠了! 拈花满呕血,“我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千苍已然怒极,“真是万万没想到,他竟变得如此极端!” 众长老闻言纷纷点头,皆是难言,仙门首徒堕魔,便是谁都会疑『惑』他们仙门到底出了么问题?更会质疑修仙又有何用,连天才也堕入魔道,有之人,只怕会加以挑唆,仙魔之间的平衡,很有可能会在一夜之间颠覆。 掌门看外头天际,许久才开口,“子澈乃我仙门首徒,先前之事本就仓促,真相究竟如何也未可知。如今他沦落至此,影响太大,我要去一趟魔界,寻他回来,问个清楚。” 他这话一出,周围一阵安静。 拈花听到这里,中有些发虚,总感觉这老头是讲给她听的。 拈花心中警铃大响,当即上前,“师父,弟子愿意前往魔界解决此事。” 这话一出,荪鸳鸳脸『色』白了几,莯怀大惊失『色』。 众人皆是安静下来。 如何解决?一是他回转意愿意回来,可既然已经入了魔界,又怎么会轻易回转? 不回头,那只有清理门户。 虽说这是唯一的办法,可毕竟从小看到大,又如何下得了手? 拈花能有这样的魄力,实让人佩服,更让前头那师徒『乱』伦的传闻变得虚无缥缈,倒让人安许多。 毕竟柳澈深有魔在身,做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这一事接着一事已让仙门名声受损极多,倘若再出个师徒『乱』伦,那便真是大『乱』了。 掌门闻言看她许久,“拈花,师父信你,此事就交于你,你要把子澈安然带回来。” 拈花转身出了议事堂,一路快步往回走。 荪鸳鸳跟在后面,神情紧张,“师父,你当真要去抓师兄吗?” “他入了魔道,如何还是你师兄?” 荪鸳鸳听到这话,脚下瞬间顿住,一时回答不出。 她心中的师兄,是心怀大道之人,可如今竟然堕入魔道,沦为魔修,仙魔自来不两立,再面又会是如何? 拈花随口回答了一句,中正在飞快盘算。 他如今既然在魔界,那必是魔主让他去的。 她心中的不详预越来越强,堕入魔道也就罢了,倘若他真的做了魔界魔主。 那她的死期,是真的要到头了。 魔修千千万,如沧海一粟,他随意一声命令落下,她便是躲到天涯海角,也躲不了死字。 拈花内崩溃,‘你不是说他是正人君子,不会黑化吗?你脸都被踹肿了知道吗,现下全『乱』套了,他要是当了魔主怎么办?’ 系统沉默了许久,‘情节变动,会产生细微偏差。’ ‘你就是细微偏差吗,人都快要踩到头顶上了,他要是做了魔主,你这男主可保不住了,哪个男配比男主厉害出这么多的,你这已经主次不了,你要不再回去捋一捋!’ 系统沉默了,似乎陷入了很深的自我怀疑。 拈花安静等它让她安的答复。 结果它……下线了…… 翻天了…… 拈花根本指望不上它,一路头疼回了院子里,后头一直有人跟,她本以为是荪鸳鸳,结果听到了莯怀叫她。 她转头看去,后头原来早换了人,“何事?” 莯怀一路跟过来,神情凝重,“尊者,你会杀子澈吗?” 果然是冰雪聪明的白月光,一个问题就这么犀利,完全是直奔主题。 拈花沉默了片刻,回答不出来,“再说罢。” “尊者!”莯怀她这般,连忙叫住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还染墨水,纸上一连串的小脚丫印子。 拈花还以为么绝密,接过一看,抬头看向她很是一言难尽,“你去找男主玩好不好,我现在忙,没时间陪你过家家。” 莯怀没听懂她的意思,不过她现下也没心思去琢磨她的话,她担的是柳澈深的安危。 “这是……子澈画的,我后头又去了一趟,不想他人已经不了,那里很『乱』,这是仆从给我的,说他这些时日,都在画这些,应该是因为看了你……” 莯怀中明白柳澈深为么画这个,他那日必是认出了她,才会每日都画。 至于为什么只画这个,不画她人,只怕是担旁人看,坏了她的声。他那样心思缜密的人,想来说绝不允许这样的疏漏。 莯怀想到这里,中滋味复杂,这事她一直犹豫没说,可如今危及到他的『性』命,实在不能不说。 拈花闻言微微一顿,低头看向画,小脚丫子画得倒是栩栩如生,像是一笔一画细细描绘,很是可爱。 这是柳澈深画的? 他画小鸭的脚丫子干嘛,难道是喜欢小『奶』鸭子? 这倒有可能,先头她过去时,他就一直『摸』她的小脚丫,显然很是喜欢。 他往日在玲珑阵,也喜欢那些小玩意儿,她那时还搞不清他喜欢那种小玩意儿。 合,原来是喜欢小『奶』鸭? 这倒巧了,她本身就是一只小鸭,说不准关键时刻变幻成小鸭,狠狠冲他卖个萌,还能救自己一命。 莯怀看她,格外认真,“尊者,这是他了你以后,便一直画的,你应该明白他的了罢,你从来都是他的软肋。” “明白。”拈花看画上的脚丫子,画纸卷起来,连连点头,“子怀,多亏了你,我才知道这些。” 莯怀面上有些复杂,“尊者不必谢我,告诉你这些并不代表我会退出,只希望你能留些情面。”她说完,似乎中难言,“弟子……先行告退。” 退出什么? 她要杀柳澈深? 为正道杀爱之人? 拈花听得一头雾水,抬头看向她离去的背影,很是疑『惑』。 现在的年轻人思想觉悟这么高吗,爱之误入歧途,就要亲自动手? 拈花搞不清楚,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屋,准备先把变幻之术好生苦练一番,好歹变的时候,能持久一些。 - 血红『色』的云,映得天空都成了红『色』,充满了诡异。 宫殿里依旧暗沉沉,里头石柱云立,显得宫殿空『荡』至极,弥漫诡异而又神秘的气息。 一人缓步往里走去,引得一旁侍女纷纷看去,在他走近之后,窃窃私语。 “这是仙门的那一位?” “他真要来我们魔界?” “果然应该多拉些修仙者堕魔,瞧这气度,把我们魔界都提拉上了多少倍。” “他生得真是好看,我要好生修炼,争取他在一处做事。” “别妄想了,公主殿下很是喜欢他,魔主必然要留他做魔界的女婿。” 这话落下,她们看慢慢走远的人,中遗憾,这样的玉容仙姿,也确实只有公主那样艳『色』绝世的女子才配得上。 那人走近,殿门缓缓敞开,魔主就坐在殿上,看他,瞬间『露』出笑容,“我很高兴你想通了。” 柳澈深几步走近,站定在殿中,手腕那一抹烟气缓缓而起,很是适应这里的空气。 魔主见魔已经完全供他驱使,中越发确信自己的决定,“好在你那师父已经废去了你的修为,你这样的资质不修魔,实在浪费,没有仙力为阻碍,你修魔必能更上一层楼。” 殿内的领主纷纷看向他,上头的玉面公子摇了下扇子,他风度绝佳,下意识挺了挺背,似乎想要他一较高低。 柳澈深闻言还是一派平静,“我来魔界可以,但我不愿做的事,不会做。” “自然,绝对不『逼』你。”魔主深表赞同,“你如今既然入了魔界,又是心魔在身,往后你就是心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魔界谁人见了你,都不敢言之一二,你只要苦心修炼,早成大器,为我魔界效力便好。” 这一句话落下,柳澈深面上依旧没么变化。 忽而一阵风起,吹进大殿之中,拂过他的衣摆微动。 柳澈深回头看向殿门那处,空无一人。 这一日和那日如此相似,可终究不会有那个人出现。 第56章 第56章柳澈深这个正派真狠起来…… 魔界与凡间有一条交界线, 偶尔魔界招选新人,会从这条交界线里上找。 这条交界线上,来来往往全都是妖物魔修相互做买卖, 偶尔修仙者也会来此寻宝器,卖什么的都有,很是繁华热闹。 可现下竟然是修仙者巨多。 看来柳澈深突然弃仙修魔, 对修仙界的打击着实很大,尤其是年轻一辈的修仙弟根基不稳,又将柳澈深当做努力的目标。 今见柳澈深这样的人都去修魔,一时间就更不可能稳住自己, 去历那漫长的修仙之路, 这些弟转而修魔, 剑走偏锋的可不在少数。 难怪那群老头这么着急,这样下去, 只怕再过个数十年, 那魔界便会越发壮大, 而修仙界绝对会大片凋零, 那这个平衡可就被打破了。 拈花站在窗旁, 看着下头来来往往的修仙者,颇有些忧愁。 柳澈深这个正派真狠起来, 好像比她这个反派的杀伤力更大, 这就叫她这个反派有点难堪了。 那心魔也不是寻常玩意儿, 蚕食欲望的同时, 法力积累得极快, 是一个无限倍增的容器,倘若柳澈深借着魔修炼,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以他的资质, 只怕会比修仙快上十倍。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此之前,让迦禹除掉魔主。 只是这迦禹不好找啊,等本里的时间恐怕来不及,很有可能得她亲自动手。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进入魔界?”寻袂站在老远问她,似乎还不知道和她相处,有些生疏紧张。 她这次只带了寻袂,荪鸳鸳和恒谦哪一个都不能带。 依着他们两个的『性』子,这个时间只怕会偏向柳澈深,很有可能给她添『乱』。 这一个徒弟都派不上用场,这养起来也不知干什么用,可能唯一的作用,就是替她送终的时候,在棺材旁边哭一哭罢…… 拈花看着外头血红『色』的天空,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他,“不急于一时,现下这么多修仙之人想要当魔修,魔界自然会来人挑选,届时我们抓准时机混进去便是。” 寻袂闻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神『色』极为凝。 拈花还是很看好他的,难得是她中意的,他这个长相正正好,不那么锋芒毕『露』,又不至于泯灭于众人,又不是话本里设定的角『色』,和她一样都是被牵扯进来的人,与她来说,自然是不同的。 她见他这般,特意开口替他缓解,“不必此紧张,此去魔界,只是做一点小事而已。” 杀魔主是话本里设定的,是未来必然会发生的情节,又是一笔带过,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确实是件小事。 拈花看了一眼下头来来往往的妖,兜售的小玩意儿倒是挺新奇,瞧这颇让人眼馋,“时间尚早,我们一道下楼逛逛罢。” 寻袂闻言脸微微一红,“好。” 拈花带着他下楼,就见恒谦等在楼下。 她愣了一下,转眼又看见了另外两个。 这天上怕是下红雨了,这三个人竟然能一块儿出现在视线里。 荪鸳鸳看见她,连忙跑过来,“师父,你怎能丢下我们自己来?!” 拈花胳膊差点给她摇下来,“赶紧回去,别在这里胡闹,为师忙着。” 莯怀执剑,往这边走来,已是一身女装打扮,虽然还是简单素雅,但看着颇为眼前一亮,彻头彻尾的白月光造型。 “尊者,仙魔自不两立,他若真的滥杀无辜,我们自会秉承修仙者的职责所在,绝不手下留情,请尊者带上我们一道前往。” 拈花听得一愣一愣,旁边的恒谦“扑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下,吓了她一跳。 “师父,我不信师兄会修魔,倘若他真的修魔……徒儿自也不会姑息。”他里极为沉,仿佛随时准备着迈入鬼门关。 拈花听到这里,才觉得恒谦长大了,柳澈深离开之后,他好像越发沉稳,行事都是再三考量,越发能担起大弟的责任。 拈花对此倒是满意的,但是气氛不至于这么凝罢,弄得好像最后一天似的。 “起来罢,想去就带你们去,见识见识也好。” 她话才刚落下,就被不远处的说话声打断了,“我不信柳澈深会修魔,我往日见过他,他那样的君,绝不可能行那恶事!” “不信什么,他必是修了魔,说不准还做了魔界公主的面首,我此行过来,也是为了修魔,修仙终日苦寂,升仙遥遥无期,倒不做魔修来得自在。” “他入魔与他师父有关,他那师父偏心二弟,听说修仙大会之前曾经给了二弟一朵血莲,所以才得了第一。” 恒谦闻言顿住,垂着头没有说话,旁边的几个人皆是愣住。 “此事当真?!” “倘若不真,那恒谦如赢得了他?” “你这般说来,难不成是那仙人太过偏袒于二弟,才会让大弟误入歧途,走了魔道?” “除了这些,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当日散尽修为,逐出师门,也未必没有隐情。” 拈花听到这里中越发不安,柳澈深的拥护者还真不是一般多,这要是被掌门听到,她的处境只会越发艰难。 气氛一时凝,荪鸳鸳不知所措,恒谦更是一脸如丧考妣。 外头街上突然传来动静,所有人都涌向外面。 拈花见状走到窗外,往外看去,街上已经围满了人,连她这处窗旁都挤着人。 “是殿下来了,听说她生得极为貌美,站在身旁,能让日月失『色』。” 拈花听到这夸法,瞬间想起了魔界的公主殿下,那位殿下确实很美,不过也是恒谦的后宫之一。 拈花等了片刻,只见一顶极大的轿子,在空中缓缓平移而来,个角皆是一只会飞的兽提着。 前后皆有侍从开路,满天的花瓣洒落而下,阵仗极大。 拈花有些好奇,可那垂下的纱帘挡着人,怎么也看不清。 “我听说殿下近来很喜欢修仙之人,可能会选几个修仙者带回魔界,若是有幸被她选上,那可真是托了福。” “喜欢修仙之人,怕不是因为柳澈深罢,他那样的人即便是入了魔界,也不可能珠玉蒙尘。” 拈花听到这里,思绪一动,转身看向跟着的个人。 莯怀非常合时宜地递上手中的『药』丸,“尊者,这是我从往日门中带来的易容丹,吃了之后会变为另一个人,可以助我们混入魔界。” 难怪会是恒谦事业上的臂助,这『药』丸可真是太适这个时机了。 拈花当即拿过『药』丸,一口吞下,他们四人也分别吃下。 片刻之后,拈花感觉身子果然发生了变化,手脚都慢慢变长,连衣裳都变成了男子样式,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面皮极巧的男子。 这易容丹果然有奇效,竟然连『性』别都易容了。 她再抬头看向前面四个人,入目竟是一排女人。 莯怀和荪鸳鸳还是女儿家,恒谦和寻袂就有些懵『逼』,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会变成了前凸后翘的女人。 莯怀见状咳嗽了一声,“这易容丹是不指定的,吃下去可能会变男,也可能会变女。” 拈花没所谓,“此更好,叫人认不出来,走罢。” 拈花有些别扭地往前走,后面的恒谦和寻袂更加别扭,胸前多了两块肉,下面却是空『荡』『荡』,一时间很是崩溃。 外头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轿子缓缓落地,只带翅膀的妖兽面『露』凶残,只要靠近,下一刻就会死于爪下。 前排的侍女上前一步,“我们殿下想要挑十个人回魔界,谁最厉害,谁就能入我们的魔界。” 这一落,一排人蜂拥而上,惊扰了轿子。 拈花当即伸手而出,施法打向了前头那只妖兽的翅膀,妖兽吃痛,猛的飞跃而起,连带着轿子一角高高升起,里头的人猝不及防,滑飞出来。 “公主!”侍女急声叫道。 拈花当即上前,伸手接过了飞过来的女子,果然生得极为标致,可谓是艳丽非常,与荪鸳鸳莯怀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不过倒没有让她惊艳到忘了说话,毕竟她看着柳澈深长大,他那样的人看久了,再见别人便有些波澜不惊。 美人落在她怀里,抓着她的衣袖,难免有些惊吓。 拈花看了她一眼,足尖一点,抱着她直接往上而去,一脚踩下的那只兽,将人重新送进了轿子里。 来去潇洒翩然,此动作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甚至没叫人看清那位公主殿下到底长什么样? 拈花将人送了进去,跳下了轿子,“公主殿下不必再挑,这下头没人能及我一二,我愿投诚公主。” 这音一落,周围一阵安静,当即有人开口,“狂妄小儿,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你能比得上……?” 他还未说完,拈花已经轻轻一抬衣袖而去,一股看不见的力而去,那人转眼之间便飞出了人群,摔在了人群外。 空气中瞬间一静。 “还有谁想比试?”拈花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周围鸦雀无声,唯有那轿垂下的纱帘,随着风轻轻飘动。 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里面的人伸手拂开纱帘,『露』出了一张极为艳丽绝『色』的脸。 她这一出来,周围的呼吸似乎都一顿。 那公主视线落在她身上,许久才轻轻笑起,“不错,我就喜欢有实力的人,准你进魔界。”她说完看见后面的女子,“你后面这些人是……?” 拈花听到这,郑其事地开口,“她们是在下的妹妹们,家中生养诸多,在下修仙清苦着实养不起,还希望殿下让我们混口饭吃。” 后头个妹妹婀娜多姿的上前,“求公主殿下垂怜。” 众人:“……” 知道的这是魔界在选新任魔修,不知道的怕是以为在招工,还流行带亲眷,一拖。 公主看见她后面,与她长得完全不同的个妹妹,又打量了她一眼,默了半响,红唇轻启,“此,便随着一起来罢。” 她说完,视线落在拈花身上,扫了一眼才笑着收了回去。 拈花闻言起身,没有察觉。 后头个妹妹却有所察觉那样眼神,相视一眼,颇有些难言。 第57章 第57章你要清理门户吗 拈花一拖四, 后头公主又选了九个人,十四个人跟在轿子后面,进入魔界。 既然才刚进来, 自然要从底层做起,他们一进来,便被带到了公主府里, 跟着人做事。 头的侍女见她后头跟着四个女子,看了旁的人,“你将这四个女子带到内殿去做事。” 拈花转头看向后面四个美人,脸羡慕, 早知道她也应该变成女的, 这样就可以更加接近目的地了。 后面四个妹妹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闻言纷纷惊恐地看向她,慌张惊讶各种情绪都有, 显然担心离了主心骨, 不知该怎么办? 然而他们的主心骨并不靠谱, 颇为羡慕地瞥了他们一眼, 便转回了头, 视他们四个人挣扎着被人带走。 恒谦拉着往走,连忙转头, “哥?” “哥哥!” “哥哥?” 拈花在此起彼伏中的哥哥声里, 毫无反应, 着实是头次做男人, 忘了自己是那个哥哥…… 头的侍女见他的妹妹们这般惊恐, 又见她这般好看,难得开口解释了句,“你放心, 我不会亏待你这个妹妹的,内殿的事宜会轻松一些,便由着她们去。” 拈花见这位姐姐对她颇为和颜悦『色』,连忙上询问,“内殿是要做么?” “你刚来不知晓,内殿的侍女皆是伺候殿下的。” 拈花内心直夸了句好家伙,恒谦这小子艳福真是不浅,他这后宫全聚块儿了,就看他有没有能耐全哄住罢,毕竟三个女人一台戏,他自己现下还是个女人。 这样一想,啧,自求多福罢。 侍女见她感兴趣,又开口说,“你运气好,正巧心魔回来了,殿下时高兴,才容你了带这么多人,否则你可进不来。” 拈花闻言顿,“心魔?” “是啊,我们魔主和殿下如今很重视他,花了很多心思在他那处,他长得很是出挑,往后你想要认,便认准那最好看的就是了。” 胡说八道。 那心魔都已只留丝残烟,再怎么变幻也是一团烟,又能好看到哪里去? 魔界夸人果然能夸出朵花来,日月失『色』也就罢了,现下这范围直接拉了整片魔界。 拈花是不相信的,尤其他们还喜欢凭衣服颜『色』来判断魔修和修仙者,完全就是『乱』来! 侍女领他们先到了安排好的住处,是个小院,门口有只看门兽,长得很是凶残,连他们进去都恨不得咬死,也不知道放在这里具体是干么用的? “这里是你们的住处,会儿我再安排你们熟悉下内务。” 拈花和其余的九个人起点头,“全凭姐姐吩咐。” 拈花到了这里,才发现叫他们来是为了打杂,他们这十个人全是膳房里的,隔壁那院子是茅厕的,每天没日没夜地干活,很是凄惨。 和她同住的九个人也没个中用的,干活太是粗糙,整天里噼里啪啦打碎了不少东西,不是这磕碰,就是那磕碰,闹得鸡飞狗跳。 倒给了她时间,悄悄转一圈,可惜魔宫太大,光公主府都没走明白,更不要说找魔主了,只能干耗天。 到了夜里,所以活才干完,拈花特地等到夜深人静,准备起身,旁边睡着的人突然起身,悄悄出去。 拈花翻个了身,等他出去之后,正准备起身,又个人忽然起身,从窗户里跃出。 拈花:“……” 拈花耐着『性』子等了阵,再睁眼,屋里全空了。 么情况,都这个时间上茅厕? 真是废物屎『尿』多! 拈花也管不了这么多,伸手去枕头底下拿出黑『色』面巾蒙上,推开窗户跳了出去,直接踩在了人身上,差点斜飞出去。 拈花摔在一旁,连忙起身,把刀已经放在了她的脖颈处,再往旁边一看,四处竟然都蹲着人。 夜行衣黑『色』面罩,黑压压片,拿刀拿剑拿匕首,纷纷对着对方,“你们是何人,跟着我做么?” “你又是何人?” “不说就只能先送你步!” “谁送谁还不知道!” 拈花:“……”难怪干活没个能顶得上用,原来都是同行。 气氛剑拔怒张,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拈花伸手轻轻捏着脖子的刀,往推移分,“大家先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她,手中的武器倒是握得极紧。 拈花见这气氛着实紧张,了声,缓和气氛,“不必这样紧张,大家看着都不是好人,何必分个一二三四五?” 众人:“……” “各自的事要紧,现下时间不多,我们当做没看见彼此,各做各的事岂不更好?” 院子里阵静默,僵持了阵,片刻后所有人都收了刀,四下散去。 时间不多,拈花也连忙往上跃,在屋顶上飞掠而去。 魔宫几千个宫殿,魔主每夜都会换一个地方住,要想知道他住在哪里,根本不可能,找更是难如登天。 心魔是魔主最看重的,找到心魔才是关键,她自有办法让它说出来。 拈花几个飞跃,往白日打听的宫殿而去,到了屋顶上,小心揭开片瓦,下头宫殿却是寻不见人。 别说心魔,鬼影都没有。 拈花将瓦片重新盖回去,换了好几处,才找到一丝踪迹。 这处打开,里头隐隐约约飘来了热气,下面是层层叠叠白『色』纱帘,是一个巨大的浴池。 拈花一脸懵,这玩意儿还能泡澡,它有么可洗的吗? 她匪夷所思,低头仔细看去,里头隐约间好像坐着个人,只是烟气太大,看不清模样。 心魔形无像,如今看着竟是一个男子,似乎还是一个很出挑的年轻男子。 底下突然有人破窗而入,直接扑向那心魔,“将心魔给我!” 那人不慌不忙,伸手为掌似乎吸取了么,转眼间,进来的魔修便软倒在地。 拈花瞬间顿住,这心魔倒不似往日那般好对付。 她视线才落在别处刻,再回来心魔已经不见了,她连忙低头看去,突然一股劲气往上袭来,直接冲破了她这处瓦片。 拈花连忙抬头避开这股劲,身子却直接掉下,栽进了浴池里。 拈花生生呛了口水,水里突然一股劲袭来,冲她迎面击来。 拈花当即施法而去,巨大的气流在水里冲撞起来,其起了巨大的水花。 拈花趁着水花而起上了浴池,看见了屏风上面的衣衫。 不穿衣衫都如此难对付,穿了还得了,拈花当即上,拿过屏风上的衣衫,闪身避进层层叠叠的纱帘里。 那人击不中,起身去拿衣衫,却扑了个空。 拈花拿过手中的墨『色』衣衫,颇有分得意,“心魔,日不见,倒是让本尊刮目相看,你去哪里找的壳子,还学会了穿衣衫?” 那人动作顿住,殿里莫名阵压抑,静得让人不敢说话。 拈花没有时间跟它多耗,直接把他的衣服剪成碎片,“告诉本尊,你们魔主在哪里,否则本尊让你灰飞烟灭!” 里头那人听到这话,陷入了限的沉默,片刻后,忽然很低地说了句,“你来清理门户吗?” 拈花听到这声音微微一顿,这声音压得太过低沉,像是故意掩饰,但语气却莫名像那个人。 拈花有些没反应过来,突然之间,股灵气场横空而去,所有的火烛瞬间被熄灭。 那人突然从旁袭来,伸手掐向她的脖子,像是要杀她,速度快的很诡异。 拈花心中一凛,面罩被他抓了正着,当即转身往窗外而去,却被身后袭来的人,把抓住衣领,似乎带着极大的怒气,强行将她拽了回来。 拈花没站稳,反手抓他光滑的肩膀,没抓住,直接往个跄踉,脸撞上他的胸膛,唇下触感温热,碰上了颗凸起的东西。 那人动作生生顿住。 拈花:“……”该死的,嘴巴好像亲到了他的点点…… 拈花一时无语凝噎,趁他不备,狠扇了他巴掌,“不要脸,不能穿上衣服再打架吗?” 那人挨了巴掌,突然推她到了后头,撞上了后头的架子,上头的东西乒乒乓乓落了地。 这般压来,身子难免靠近了许多,她脸上落着他湿透的乌发,滴滴水落在她面上,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男子的清列气息无法躲避,在黑暗的空间里暧昧不清。 甚至感觉他的唇和她的靠得很近,轻轻动就撞上,他没动,炙热的呼吸却像是在亲她的唇。 拈花微微侧头,莫名有了丝熟悉,“攻玉?” 那人闻言却是无声,抓着她的手腕越发用力。 拈花不确定是不是他,背上越发吃疼,这种闷不吭声的人最狠,句话不说,她就吃了不少亏。 早知道就不该把他的衣衫弄碎,这般,怎么样都是他在占她便宜。 外头传来动静,有侍卫往里面跑来,“大人,可是有事?” 时间紧急,与他斗法,恐怕不能马上脱身。 拈花当即伸手『摸』向他的胸膛,他身子明显僵硬。 拈花『摸』到两个点点之后,用力掐。 那人吃疼闷哼一声,手下松开。 她当即一掌击去,转身在人进来之,跃窗奔逃而去,匆匆忙忙回了住处,屋里行都已经回来躺下,像是不曾出去样。 外头吵闹声传来。 拈花连忙往床上扑,飞快盖上被子。 看守进来,见他们都在,又匆匆忙忙去别处搜查。 屋子的人纷纷起身,脱夜行衣的脱夜行衣,摘面罩的摘面罩,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互不相干。 拈花浑身湿透,却不敢起身,思绪都『乱』透了,只知道刚头有么东西抵着她肚子,偏偏她看过画本,时更是无法忽略,整张脸都滚烫起来。 第58章 第58章禽兽不如 第二日早间, 无事发生。 大家依旧起来干活,像是昨日的事没有发生一样。 拈花有稀奇,那心魔似乎没有让继续搜查, 周围也没有讨论此事。 不远处洗碗的兄弟又打碎了盘子,管事听见声响倒没时间训斥,“今日是大日子, 你们跟端膳出去,小心点,别『毛』手『毛』脚打翻了菜肴。” 拈花听得心中一喜,当即起身, “多谢管事, 我们绝对不会出问题, 只不知今日是什么好日子?” “是魔界百一度的沐节,等到沐节之后, 魔主便会闭关, 出关便是我们魔界一统三界的时候, 以你们到了前头可要小心, 千万不要闹出事端, 否则你们的小命可不保。” 闭关? 拈花心中思索,果然距离鬼月初七, 阴时阴辰已然没有多少时间。 倘若魔主真的闭关, 那杀他可是遥遥无期, 那迦禹也不知去了哪处, 倘若不抓住这次时机, 只怕又会生变。 “多谢管事告知,小的明白。” 拈花机灵讨巧,嘴巴还甜, 是招喜欢。 管事闻言点头,显然是优待她,还特地让她端轻的菜肴。 拈花端菜,跟前头的侍女,一路魔宫正殿走去,后头是同屋子的大哥们,偶尔还能听到细微的盘子碰撞声,仿佛下一刻要砸了,让不禁捏了汗。 来往是宫娥,端酒壶玉盘,走间衣带翩翩飞舞。 “哥!”恒谦看见她,犹如看见了救星。 拈花闻言转头看去,才发现四个妹妹,一个比一个水灵,说实话,她已经分不清他们哪个是哪个,只能勉强从动作里分辨男女。 前头两个应该荪鸳鸳和莯怀,后头两个穿低胸宫裙,时不时踩到裙摆,还要提一提衣裙的是她那两个男弟子了。 拈花对上他们的视线,两个皆是一脸苦相,不禁让怀疑他们两个遭受了什么非虐待? “你们怎么了?” 前头的荪鸳鸳连忙开口,“这日子那侍卫实烦,尤其他们两个,被好几个侍卫同时追求,天天堵他们房门口,说是要和他们做野鸳鸯……” 拈花:“……” 竟然还有这种匪夷思之事! 白月光和朱砂痣不选,非要选后头两个假的,实在太重口味。 莯怀也一言难尽,“尊者,我们还是尽快想办法离开罢,不然……” “不然他们两个的贞『操』可能保不住了。”荪鸳鸳凑来,郑重其事地说重点。 莯怀没有反驳,显然认同。 后头两个显然疲惫,脸熬青白了,可见为了守护贞『操』,花了多少力气。 拈花看他们两个,叹了一口气,“静待时机罢,为师也没办法,实在不牺牲一下,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两个争眼闭眼也去了,总不能让你们师姐师妹上罢?” 荪鸳鸳莯怀闻言一脸节哀地看向他们两个。 恒谦:“……” 寻袂:“……” “走快,别耽误了时辰。”前头的侍女见他们窃窃私语,开口提醒。 拈花闻言当前端菜,跟上了队伍。 “哥?” “哥?!” “哥!!!” 拈花渐渐远离了后头的阵阵呼唤,跟一端菜往里面走去。 正殿极大,顶又高又深,稍微有声响,能传来回音,没敢发出太大的声响,走路是无声,连针落下的声音能听见。 气氛端正严肃,是紧张,座中极多,应该到齐了,前头魔主坐在殿上,他不说话,没敢开口。 拈花抬眼看去,难得看见魔主,如今接近鬼月初七,他的法力已经薄弱,如若是力一击,必可杀之,可当这么多魔修杀魔主,难如登天。 上面魔主端起酒杯,“今日大好日子,特地邀你们前来,既是为了魔族沐节,也是为了庆祝我们的心魔归来,等他到了,重新介绍给大家认识。” “恭喜魔主,为我魔界得一猛将。” 这一开口,声音渐渐多了起来,不似刚头那般安静。 拈花端手里的菜,感觉有在看她,微微抬眼对上了那公主的视线。 那公主殿下看见他,似乎才想起来他,伸出带宝石戒指的手,指了来,“你,来给本公主倒酒。” 拈花连忙上前,放下手中的菜肴,正准备倒酒,后头突然砸了手里的盘子。 她转头看去,果然是那几个同大哥,那表情生怕别不知道他们是来踢馆子的。 大哥一声轻喝,从她身边飞速略,直接往前冲去,剑锋直冲向魔主,“魔头,拿命来!” 转眼间,不知何处冒出来的修者,齐齐攻向魔主,魔修挡之,瞬间陷入了恶斗。 周遭撒毒『药』的,扔烟雾流弹,一时间整个大殿,乌烟瘴气,一片混『乱』。 恒谦和寻袂见这般当即持剑而出,一道攻向魔主。 他们的速度之快,反应之默契,让拈花觉得他们和那大哥早已经商量好。 前头上去的已经败落,直接滑到了拈花脚边,吐了一口血。 拈花当即伸手,手中的剑临空而出。 旁边的公主见她手中的剑,面『色』一惊,当即后退,在侍女保护下避去安之处。 前头魔主正左右上下夹击。 好机会! 拈花当即手中剑蓄力,往前飞跃而去,冲魔主一剑而去,直『逼』命门。 临到跟前,突然有凌空落下,一剑而来,凛冽的剑势冲来。 拈花被他一剑挡下,猛烈的剑气牵扯而来,连带她的手震得发麻,差点没能拿稳手中的剑柄。 他的剑势已经不同于往常那般,涓涓细流融入大海般温和,而是波涛汹涌的险峻,危险,哪怕是被剑风扫,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袭来。 势头太猛,她被重重一击,往后退了数步才勉强站住,前面几纷纷被击飞出去,皆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拈花看手中的剑发出轻颤,整个手臂麻了,一时越发敛紧眉头,他的修炼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怪往日教的方法太极端,倒让他本事越发大了。 前头柳澈深平静收剑回鞘,额发垂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像是从来没有替魔主挡下了这一劫。 他这一遭出现,有愣住了。 周围几个黑影迅速将他们团团围住。 周遭一片死寂。 恒谦看他,一时间大惊失『色』,“师兄,真的是你,你真的弃仙修魔?!” 寻袂不敢置信,“……柳师兄?” 那修仙者自然认识柳澈深,一时间皆是愤怒至极,“你乃衡山第一弟子,竟与魔道同流合污!” 荪鸳鸳直接坐在了地上,莯怀面『色』有了几许苍白。 柳澈深垂眼睫,没有会。 魔主一如既往的言,看了他们一眼,“这是你往日的师妹们?” 柳澈深慢慢抬眼,依旧冷淡,“不认识。” 他周身的气场已与往日大不相同,白衣已经不穿,而是一身玄『色』衣袍,只『露』出领口许白『色』里衣,依旧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可却平添了几许禁欲淡漠味道。 见多了他穿白衣,突然一身玄衣,竟然莫名的好看,整个像开了刃的剑,冷淡之间带了锋芒毕『露』的危险感。 恒谦当即往前,“师兄,我是子谦啊,我们食了易容丸,才会与往日不同,你相信我们,我们来带你回去,这次回去,我一定会有真相告诉掌门,师兄,你千万别误入歧途!” 魔主闻言了起来,起身离开,“既然故来访,便交由你处罢。” 周围的纷纷被拿下,拈花抬眼对上了柳澈深的视线,当即收了回来,生怕被发现。 一旁的领主见状开口,“好在有心魔在,否则这修仙之还真没办法引出来,一网打尽。” 柳澈深面无表情,“关起来。”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只是掺杂了太多东西,让听,心中莫名泛寒。 心魔……真的是他? 拈花听到这话,视线下意识往下飘去,他衣冠齐整,那禁欲淡漠的样子,完看不出来昨日那般模样。 果真是前后两个样啊…… 她慢慢悠悠琢磨完,才反应来自己在干什么,一时间整张脸烫了起来。 她特么到底在干嘛,这什么时候了,竟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举动?! 拈花瞬间陷入了深的自责,那边恒谦被按下的那一刻,似乎还是不相信,“师兄,你怎能如此助纣为虐,你心中的大道,眼中的苍生呢,你不顾了吗?!” 他说,声音喊劈了,“你这样对得起师父吗,对得起师门吗,她教导了你这么多!” 柳澈深垂眼睛默不作声,半响才轻轻问了一句,“她来了吗?” 这开口已然和往日不大相同,那话里的轻慢和往日的尊重,根本是天壤之别。 恒谦看了她一眼,还待说话。 拈花警铃大响,当即按向他的头,开口大喊,“没有,她没有来!” 恒谦被她一压,卡在喉头的话没能吐出来,差点背气去。 拈花按他的头,义正言辞,“柳师兄,你要回头是岸啊!我寻袂信你,你绝对不是这样的!” 寻袂:“……” 她是寻袂,那他现在是谁? 柳澈深慢慢抬眼看来,看她一言不发。 拈花对上他的视线有心虚,硬头皮和他对视,满眼的诚恳。 柳澈深看了她久,没开口,收剑步下台阶,从她身边越,直接往殿外走去。 拈花松了一口气,差一点点被发现了。 第59章 第59章攻玉啊为师对不住你啊…… 围着的黑影侍卫, 连忙前准备押他们下去。 前头的主殿下,却开口叫住了他们,视线落在她这处, 似乎饶有兴致,艳红的唇微微动,轻声开口, “你叫寻袂?” 寻袂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下,拈花已经开口回答,“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寻袂:“……”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可能就不配拥有名字罢。 “很好, 我记住了。”訾梦问完后, 下打量了她眼,没再说任何话, 笑着转身离开。 拈花见她离开, 有些头雾水, 怎么说话总说半留半, 也不知哪来的『毛』病。 他们这些全都带了下去, 关进魔牢里,外头层层看守, 还有妖兽无时无刻不盯着, 想要出去难登天。 他们这些修仙者的仙力压制, 她倒无事, 只现下这张脸已经有了问题。 出去倒容易, 可即便出去,也不能再顶着这张脸晃『荡』了。 拈花看向莯怀,正准备开口, 看向面前的,却卡住了。 四个妹妹长得都差不多水灵,忘记哪个哪个了…… 靠在她边的小姑娘,抬头脸忧伤地看向她,“师父,你在找我吗?” 拈花听这语气就知道荪鸳鸳,伸手按下她的脑袋,“不你。” 荪鸳鸳见不找她,又低下了头,埋在胳膊里,很难过,她没有想到师兄竟然真的了魔修,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中的情愫。 拈花看着前面差不多的姑娘,伸手来回指了下,还没能确定,“你们谁子怀?” 左边第三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应了声,“尊者,我在这里。” “可还有易容丹?” 莯怀连忙从怀里拿出个小布袋,递了过来,“还有最后颗。” “太好了。”拈花伸手接过布袋,看向他们,“你们先在此处呆着,我先行出去探探,到时再回来接你们。” 对面的九个同行,闻言纷纷围了过来,郑重其事地看向她,“小兄弟,你个出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拈花转头看向他们,“没了你们就没问题。” “……” 几个颇有些挫败,又重坐了回去,脸丧考妣。 恒谦靠近过来,已经红了眼眶,“师父,徒儿想和你去,徒儿有话要和师兄说。” 拈花头疼的不行,按着他的脑袋,直接按了回去,“别说了,你师兄不爱听。” 恒谦闻言泪流满面。 拈花将他按回去,准备变小鸭钻出去,才刚要变,外头就有看守往这边走来,到了这处,扫了他们眼,“哪个寻袂?” “我。”拈花很理所应当地开口回答,“不知这位兄弟,寻我何事?” 守卫看了她眼,“主殿下要见你。” 几个听到这话,当即顿住。 拈花中瞬间大喜,真瞌睡了有送枕头,变小鸭乃下策,没了衣服着实难为,能直接走出去最好不过。 “好,我这就随你们去。”拈花身准备过去。 四个妹妹连忙扑了过来,拉她衣摆,抱她腿,“师父!” “尊者!” 拈花低头看向他们,“你们干什么?” 他们四个脸难言,似乎有什么狗血剧情摆在他们眼前般,无法言明。 “快点出来,主殿下等着呢!”外头的守卫开口催促。 拈花打开了他们的手,“兄弟别气,我这些妹妹年纪小,不懂事。” “师父,你出去要千万小……” “最主要的,小女的。” 说什么呢,小女的干嘛,小柳澈深才真理! 拈花随意应付了声,忽略他们担难言的眼神,跟着看守出去。 到了主的寝宫,主殿下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拈花领进去,主才姗姗来迟,似乎刚沐浴过,只穿着件单薄的衣裳,步步行来风情万种。 这恒谦后宫里,让他最又爱又恨的个,光这面皮也确实,恐怕无做了什么事,都让恨不来。 訾梦跨间摇摆地往这边走来,还看着她不说话,种看法很奇怪,从头看到脚,像在挑逗。 拈花『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没变回来罢? 旁边的侍女,开口提醒道:“还不快给主行礼。” “不必,我不喜欢太过听话的男。” 拈花闻言有些奇怪,看向她,颇为友好,“不知主找我来为要做什么?” 訾梦绕着他走了圈,又笑了来,“魔你的师兄对吗?” 拈花想到柳澈深,今竟然取代了魔的位置,时中复杂,“,他和我同个师父。” 訾梦听到这话,漂亮的异『色』眼眸转了下,“不知你师兄在仙门里,喜欢的女子什么样的,我听说他强行玷污了你师妹,不知怎样的间绝『色』?” “能让我师兄动的,自然间绝『色』,不过主更美,我从来没有见过主这么美的女,师兄,他不懂的,主这样的尤物,间难得。”拈花听就知道她想听什么话,非常合时宜地开口夸赞,她往日做生意嘴功夫可没少使。 訾梦闻言愣了下,瞬间笑了出来,显然很满意她的回答,“我近来对修仙很感兴趣,不这几日就你来做本主的侍从何?” 拈花倒没想到还有这般好事。 旁边的侍卫连忙开口,“殿下,这使不得,此乃修仙者,实在太过危险。” 訾梦没放在,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地说,“喂几颗制仙丸不就行了?” 旁边的侍女当即端着盒子前,里头放着的『药』,都遏制仙者法力的。 几个侍女围了来,抬她的下巴,捏着她的嘴,强行倒进来。 “咳咳咳!”拈花没来得及反应,就吞下了好几颗,这么大的『药』丸嚼也不让她嚼,就吞下去,差点就噎了。 要这种法的话,这不般丢面。 她捂着喉咙,可能侍女们脸无奈,“不用这么急罢,你们先问问我吃不吃,我也不不愿意吃。” 侍女们:“……” 訾梦闻言满意至极,伸手勾了下她的下巴,话里挑逗,“你可比你师兄识趣多了,晚间要伺候的好,重重有赏。” 拈花闻言瞬间顿住,这主看她了? 拈花有些言难尽,果然狗血的世界,这种瞎扯淡的事情都能发生。 拈花头疼至极,思索了番话本,恒谦进魔界的时候已经很厉害了,在魔界可谓极为风光,才引得这主殿下侧目。 不过这魔界主有个很明显的特点,就她喜欢不喜欢她的,太容易到手的男,她没兴趣。 她生来就喜欢挑战,很风流,面首极多,想要脱身应该也不难。 ‘叮!’ 系统突然线,颇有番梳理好情节的感觉,‘任务:辅助迦禹杀魔主,登魔主位,将剧情线扳回来。’ 拈花没功夫搭理它。 訾梦见她不说话,有些不悦,显然想了什么棘手的,“你们修仙倒会装得清寡欲,在本主面前还装得这般勉强。” 系统:‘……?’ 拈花闻言瞬间想到了法子,当即前,“主说笑了,我怎会和些臭男样,主这般美貌,便男看了都为动,在下非常愿意跟着主,主可在意我师兄?他自来难以亲近,不过也未必不能到手。” “哦?”訾梦瞬间来了兴趣,“怎么说?” 攻玉啊,为师对不住你啊,为师不想女睡啊。 拈花在中默念忏悔了番,认真开口,“在下自有法子,只要主让在下到师兄面前施展番,保证让主得偿所愿。” 訾梦闻言看她许久,这才笑开来,“可以,本主就喜欢你这样识时务的男。”她说着,在她面落下个香吻。 系统:‘……’ 系统:‘你到底在干什么,还要不要脸?’ 拈花:‘要脸干嘛,多耽误我做面首。’ 系统默然无声了很久,下刻,直接下线了,像撑不住了。 - 巨大的洞『穴』里七弯八拐,『色』的石壁光滑玉,里头处处深蓝的池水,隐隐透着烟雾。 此处乃修炼池,集天地灵气,最适宜修炼的地方,高阶魔修都会在这里修炼,不过自来各修各的。 柳澈深进来后,些魔修当即禁了声,视眼,神情警惕。 柳澈深面『色』平静,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外头当即有侍女端着菜肴进来,放在他这处,“大,这主殿下特地吩咐,给您准备的。” 柳澈深闭眼打坐,没有理会,侍女说完,也不敢打扰他,悄声离去。 侍女离开后,其中个魔修特地前来看,全难得见的珍馐美味,“魔大艳福不浅,咱们主殿下何尝对我们这般示好过,到了您这,竟每日不间断的送来吃食。” “要我说,你还不直接从了主,我们主生得这般貌美,所说不魔主亲生,但必然比得过你仙门师妹,又何必非要推拒?” “对,我们魔界可没你仙门这么多规矩,也不会有你师父般轻易,就废了你的修为。” 柳澈深闻言慢慢睁开眼看向他们,眼中冷然。 几个见状视眼,不再开口,悻悻然回了原位。 柳澈深垂着眼,言不发,拢在衣袖里的手却越发用力,要很勉力才能压下些情绪。 片刻后,他才慢慢松开了手,从怀里拿出颗很小的铃铛,铃铛绑着条红绳,像防止掉落。 他看着颗铃铛许久,不知在想什么,轻轻晃了晃,铃铛里便传来了很清脆的声响。 久久回『荡』耳,像在提醒他不要忘记这颗铃铛的来源。 铃铛随着细绳晃动轻轻摇动,已过十下。 忽然间,阵风吹过。 个出现在了不远处,语气阴郁,“你不会喜欢本座罢,隔这么近就叫我次,莫不想要共度春宵?” 柳澈深闻言动作微微顿,抬眼看去,眉间慢慢敛,眼中神『色』越发冷然。 迦禹见没有回复,往前走去,才发现面前根本没有拈花的踪影。 拿着铃铛的个,乃他的敌,柳澈深! 第60章 第60章何必守什么清规戒律…… 那訾梦做别的事情可能效率高, 那追男人可是个顶个,听了她的话,晚间就马上安排了一场宴会。 拈花颇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她着实没把握。 毕竟说柳澈深长大了罢,他又无视这个尤物公主,但说他没那个兴趣罢, 他又做过这样那样的事,着实让人觉得是个正常的男人。 拈花颇有些苦恼,感觉在捞海底针一般,『摸』不透他的心思。 拈花分神之间, 被从上到下收拾了一番, 本来就长得白净, 现下一看,彻头彻尾的小白脸。 瞧她还挺乐意的。 系统表示很无语, 它上上下下上线几十次了, 实在无法承受这样不要脸的, 索『性』直接断了线, 眼不为净。 訾梦她收拾了一番, 很是满意,“倘若今日不成, 便由你先来侍奉我罢。” “一定成, 公主想要的一定能将就!”拈花果断开口, 义正言辞。 訾梦饶有兴致看了她一眼, 伸出了手, “走罢。” 拈花伸手扶她往外走去,刚一出门就碰到了那只缩地兽。 那打工兽显然还记得她,大眼睛瞅了她好眼, 慢吞吞伸出脚脚来。 拈花冲它眨眨眼,扶着娇贵的公主上了妖车,到了地方,又扶着人下来,全程用不到侍女。 那些侍女都觉得她适应得着实太快了,好像天生就是吃软饭的…… 拈花扶着訾梦往前走,老远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往这处走来。 拈花一时有些忐忑。 訾梦当即一笑,“心魔,这师弟嘴甜,我实在喜欢,便留在了身边伺候,知你同同意?” “公主喜欢,又何必问我?”柳澈深淡淡说了一句,话是对公主说,可视线却落在她身上,颇有些冷意。 拈花多少有些发虚,垂着头没有与他对视。 訾梦他当真有了悦的情绪,难免有了许惊喜,正要开口,柳澈深却已经转身往里走去,似乎连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訾梦看着他进去,饶有兴致。 拈花见他进去才松了口气,扶着旁边的美人,“公主里面请。” 里面人少,歌舞升平,早就已经热闹起来。 拈花扶着公主进去,一旁玉面公子看过来,手中的折扇轻摇,“殿下身边这么快又换了人,叫我实在伤心。” 訾梦看了眼对面坐下的柳澈深,颇为妖娆地靠在拈花身上,像是坐住一样,“可惜了,若也是衡山仙门的弟子,说不准我便收了。” 玉面公子很上道,看向对面的柳澈深,意有所指,“我若是衡山出来的人,定会辜负公主的爱意。” “公子说的对。”拈花开口附和,“咱们公主生得这般美若天仙,谁又能辜负公主的爱意?倘若让我在修仙和公主之间做一个选择,我一定会选公主,这才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訾梦伸手点了点她的嘴,“就属嘴甜。” 玉面公子倒没想到这个修仙者小白脸做得这么顺手,完全不把脸当脸,这话便是寻常做面首的,都说出口来。 周围安静了一阵,只有殿上的歌舞声还在继续。 柳澈深垂着眼睛,默作声。 訾梦伸手过来,拈花马上会意,扶上她的手,替她『揉』按,“公主这手可不能伤着。” 玉面公子:“……” 周遭的魔修看拈花颇为不顺眼,知道哪来的小白脸,直接把风头都抢光了。 拈花将她的柔荑按了一遍,又给她按按腿,服务做得极为到位,心中却在琢磨怎么说服柳澈深,瞧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着实为难。 柳澈深慢慢抬眼看向这里,神情颇有些淡。 訾梦对面的人看过来,心中越发欢喜,伸手『摸』向她的手,“师兄那处没人伺候,难免寂寞,如给他按一按,增进一下师兄弟的感情。” “公主说的是。”拈花听到这话,想了想还是起身往那边走去。 柳澈深看着她走近,没有说话。 拈花走到他身旁,在他身后坐下,“师兄?” 柳澈深没有应,显然不打算理会她。 拈花坐在他身边,很轻易就能感觉到他身上很清列的气息,一时颇有分尴尬,着实这次与他面都非常地不师徒。 拈花坐在旁边难得乖了一阵,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到他肩上,“师兄,我给按按罢。” 柳澈深拿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顿,很淡的说了一句,“走开。” 拈花没有听清,靠近他,“说什么?” 柳澈深却没再开口,似乎压着么情绪。 拈花见他说话,连忙趁机开口,“师兄,那公主似乎对你很是喜欢。” 柳澈深忽然很轻地回了一句,“是吗?” 拈花这会留心听了,以为他起了兴趣,当即蛊『惑』道:“是啊,觉得公主很美吗?这样的尤物,哪个男人能拒绝,既然已经来了魔界,又何必守么清规戒律,倒如做绝一点,反正都这样了。” “做绝一点?”柳澈深闻言垂下眼睛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忽然很轻地开口,“所有的事情就理所应当是我做的了,对吗……” 他明明每个字都吐得很轻,听过来却这样的沉重,一字一句压在心头,都有些透不过气。 拈花听到这话,想到他被逐出仙门那样看她的样子,一时心中发闷,“我是这个意思……” 柳澈深没有再说话。 拈花不知他在想什么,好再说什么,伸手替他按肩。 男人的肩膀自然不比女人,坚硬的行。 柳澈深看着清瘦谪仙模样,但那衣衫下的身材却是劲瘦有力,着实有些难伺候,捏得用力,自己的手指头又疼,捏得轻了只怕像挠痒痒。 拈花想着,只能费心用力按着,柳澈深却突然伸手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疼!疼疼!”拈花感觉自己的手指头都要被他捏青了,这孽徒手劲真是不小,生生要弄废她了! 殿上的歌舞声还在继续,周围热闹至极,似乎没人注意到这里。 她挣扎起来,他却不放手,许久才吐出一句,“别碰我!” 别碰,倒是松手啊,死拽着放做么? 拈花欲哭无泪,伸手去掰他的手指头,却怎么掰不开,连忙去捶他的背,“我知道了,快放手,好疼!” 柳澈深捏着她的手许久,才一把甩开了她的手。 拈花连忙收回手,手指头都感觉硬生生并在一起了,都快麻了。 混账! 拈花看他一脸冷淡,恨不得咬他一口。 对面的訾梦斜倚在靠榻上喝酒,笑着看向这里,“心魔怎么这般不知道享受,师弟给按着还生了气,真是不知该如何对你才好?罢了,师兄喜欢,便回我这儿来罢。” 拈花捧着发麻的手,苦着脸走去。 訾梦她走过来,直起身来看,她的手都红了,“怎的这般用力,心魔,真是太过分了,好歹是你的师弟。”她说着,抚上她的手,替她轻轻『揉』按手指,“还疼不疼?” “好多了。”拈花心安理得享受着公主的按摩,这公主可比那混账玩意儿可懂事多了。 訾梦伸手按着她的头,揽在胸前,“必难过,本公主疼你便是。” 难怪说温柔乡是英雄冢。 真的很软,比枕头可舒服多了。 拈花靠着舒服,颇有分犯困,心里有些感慨,都是女人,怎自己就生了一对小巧玲珑,半大不小的…… 柳澈深慢慢抬眼看过来,她靠着动,手里的酒盏握得越发紧。 拈花靠着訾梦怀里『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声轻语,“看来今日是得到他了,只能你来伺候我了。” 拈花:“!” 拈花一个激灵,当即弹坐而起,差点被温柔乡搞糊涂了,这柳澈深没给她弄到手,她可不就危险了?! 这位公主殿下,虽说喜欢轻易到手的男人,但代表她不要,得到之后再喜欢,符合逻辑啊! 拈花想到这里,头皮都发麻了。 柳澈深那边已经站起身往外走。 拈花连忙扑了上去,拉住他的衣摆,“师兄,逐出去的是师父,是我,可千万大人有大量,别迁怒于我,救我一救罢!” 柳澈深低头看过来,极为冷淡,“放手。” “师兄!我是寻袂啊,忘了吗,我曾经替你说过话的!” 柳澈深没有理会她,径直往前走。 拈花心下一横,扑上前抱住了他的腿,“师兄,能这样丢下我,她是女的啊,这情节真的太狗血了,我承受不住!” “放手!”柳澈深突然开口喝道,颇有分失控。 拈花一时有些顿住,一旁的歌舞早早停下,殿里莫名安静。 柳澈深低头看过来,眼尾微微泛红,眼里满是恨意,开口依旧低沉压抑,“何必叫我师兄,我是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吗?” 拈花听到这话,抱着他的手下意识松了。 柳澈深当即往外走去,头也的离开。 拈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发闷,好像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体会过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 那样被逐出师门,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个中滋味有多难受。 訾梦起身往她这边走来,“师兄看的眼神真是复杂,会是喜欢男人罢?” 拈花当即转身抱住她的腿,“公主,是我喜欢男人!我对女人没有兴趣,您又何必强求,这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訾梦显然不在乎,“我就喜欢苦的。” 拈花:“……” 她真是无语凝噎…… 拈花低下头颇有些深沉,“公主……实相瞒,我喜欢男人,是因为生理上有些缺陷,我那方面不太行……” 訾梦:“……”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瞬。 訾梦看着她半响,“必怕,本公主自有办法。”她说完,开口吩咐,“绑去,灌碗春『药』便是。” 拈花真的有些头痛欲裂,她记得话本里她这个反派角『色』,好像没有这么折腾,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第61章 第61章喜欢我这样亲你吗 拈花是被两个侍卫架回去的, 她已经内心复杂的不想走路,而旁人眼里她是吓软了腿,越发觉得没什么用, 彻彻尾的空架子。 了主寝宫,侍卫直接把她往里面一推,关上了殿门, 看得严严实实。 拈花着实不想暴『露』,这一暴『露』她在魔界就很难行事,她看了一眼周围,外就传来了声响。 “殿下, 那心魔此目中人, 连殿下的宴都敢说走就走, 委实没有将殿下您放在眼里。” “父王真是越老越糊涂,还将鲲墟的玉牌给了他, 连我这个女儿都防备, 倒将一个外人看着这般紧。”訾梦想这里, 心就不爽利。 鲲墟? 对了, 她想起来了, 魔主闭关的方就在鲲墟,一个没有边际的恶谷之。 “等魔主闭关出来, 主好好表现, 魔主一定另眼相看。” “我便是表现也难为, 他只看实力, 的根本用, 魔主的位置绝对不会给我!” “时间还长,主要魔主在一日,主就有限可能。” 她们说着, 声音离这边越来越近,片刻后便了这里。 訾梦来后,看了她一眼,就开始随着侍女伺候着脱衣裳了。 拈花:“……” 拈花坐在上很是凄凉看向她,“主,你要不要再想一想,您的面首这么多,为非要我,我又不行,你这不是白折腾吗?” 一旁伺候的侍女闻言忍不住看向她,实在没想一个男人竟然可以这么坦白承认自己不行。 而去对于这件事似乎没有半难堪,还时不时就挂在嘴边。 訾梦居高临下瞥了她一眼,似乎铁了心要玩弄一番,她看向旁边的侍女,鲜红的唇微动,“『药』准备好了吗?” 拈花:“……” 拈花沉默半响,叹了一口气,“既然主一定要这样,那能不能先让我洗个澡,我这几日干粗活的时候刷过茅厕,还没时间洗过澡。” 訾梦:“…………” 訾梦的脸显然青了,似乎兴致都被弄没了,“滚,去,洗!” 拈花闻言站起身,往里走。 訾梦看她去,又吩咐了一句,“你们两个跟着。” 拈花了寝宫里的浴池,这倒像是然的玉石山,挖出一块来做这浴池,连窗子都没有,温泉水口倒是有个小出路。 两个侍女跟在后面,盯着看。 拈花一边解腰带,一边转看向她们,“盯着我看,否则我告诉你们主,你们勾引我,处『乱』『摸』。” 侍女们:“……” 两个侍女闻言一脸懵『逼』,只能退了屏风后等着。 拈花随意脱去上衣,直接跳水里,溅起巨的水花。 外两个侍女听动静,又悄悄看去,她正伸手将水往身上撩,一时安下心。 拈花她们收回视线,当即变成一只小鸭,飞快钻温泉水口,迎着巨的水流拼命游去。 等辛辛苦苦游外,连忙撒丫子上了岸,直往外跑去,累死鸭了。 她才刚跑出去,里的侍女当即尖叫出声,“来人啊,人跑了!” 拈花闻言当即往前冲,跑得匆匆忙忙,都没注意前面,“啪”一下撞上了前面的柱子。 整只鸭弹了回去,在上滚了几圈,脑袋都有些晕乎。 她晃了晃脑袋,抬一看,眼前是墨『色』衣摆,再往上看去,真是柳澈深。 他低看着她,眼里神情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感觉他应该在此等了一阵。 难道是良心发现了来救她? 果然是她的好徒弟,心还是善良的。 拈花心中感动,连忙站起来,伸出翅膀去抱他的脚,一脸感动。 柳澈深看着她的举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看了她半响,收回脚转身往前走。 拈花他转身就走,连忙撒着脚丫子,亦趋亦步跟着他。 后的侍卫追赶出来,看他也没有再追过来,又去了处。 拈花跟在柳澈深脚边,一边走一边回看,果然最危险的方就是最安全的方,在他身边,还真没有人敢查她。 拈花松了一口气,却跟不上柳澈深的脚步,他腿长,随便往前迈一步,她要跑上好几十步。 拈花走得有些累,他不是挺喜欢小鸭的吗,怎么对她视而不? 要是抱着她走,该多好,快多了。 拈花抬看了他一眼,还是冷冰冰的模样,一时叹了口气,估计是没戏。 她慢了几步落后了,看在她眼前晃着的墨『色』衣摆,连忙上前几步咬住了他的衣摆,整只挂在他衣服上。 虽说这样,嘴巴有些累,但总比走路省力一些。 拈花咬着他的衣摆,随着他走路摇晃过去,快要撞上他的脚,她当即伸出小脚丫子,踩在他的鞋上,来了个小小的反冲。 柳澈深本还往前走,片刻后,脚步微微一顿。 拈花当即收回了脚,生怕他发现。 柳澈深停了一下,下一刻又继续往前走。 拈花就心安理得挂在他的衣摆上搭便车。 柳澈深一路往回走,过往的侍女纷纷转看他,了门口那侍卫看他衣摆上挂着一只鸭子,忍不住笑起,“人,你衣摆上有一只小鸭咬着。” 柳澈深这才停下脚步。 拈花忍不住白了侍卫一眼,这么多,害她被发现了,她松开嘴,心不甘情不愿从便车上下来。 柳澈深转看过来,拈花被他看的有些发虚,这孩子还是以前有爱心,现在连便车都不让小玩意儿搭的意思。 柳澈深神情莫辨看了她许久,突然俯身,伸手抓来。 拈花猝不及防给抓了个正着,一时有些愣住。 下一刻,柳澈深已经把她往池塘里一扔。 拈花直接飘了出去,几个空中翻转,一栽了水里,视线一片模糊。 她生生呛了一口水,连忙翻了个身,浮在水面上,不敢置信看向他。 柳澈深已经往里走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他扔鸭了? 不是喜欢小鸭吗? 怎么做出这般禽兽不的事情?! 旁边的侍卫闲着聊,这小鸭一脸惊恐,突然觉得有趣,“你这小鸭倒是有灵『性』,不我养着你罢。” 拈花浮在水面上若有所思,闻言翻了个白眼,转身游走了。 侍卫:“……”怎么感觉被一只小鸭白了一眼? … 柳澈深一步步了殿里,默不声坐下,眼里神『色』未。 “主殿下!” 这一声才落下,訾梦已经气势冲冲来,“你把人弄走了?” 柳澈深依旧没有放在心上,“我不白主的意思?” 訾梦被拈花骗了,本来就一肚子火,现下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时越发不悦,“你不要以为父王信重你,就可以在本殿面前目中人!” 柳澈深闻言看了她一眼,显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 訾梦越发沉下脸,冷声吩咐,“给我搜,一个方都不要放过!” 里的侍卫纷纷来,才刚迈一步,下一刻就被全部击飞出去,甚至看不清他怎么动手的? 柳澈深拿过一旁的柳叶剑,“我不喜欢人随意来,魔主既然让我来做客,就应该有待客之道。” 訾梦看着他手里的剑,眼神越发毒辣,“好,那就走着瞧,本殿早晚有一日会让你跪着祈求垂怜!”她说完,面『色』不愉离开。 柳澈深依旧没有太的反应,仿佛什么事都不足以让他情绪波动。 窗外传来很轻的敲门声。 柳澈深转看去,看了那窗户半响,也没有理会的意思。 外那人没动静,又锲而不舍敲了敲,直敲敲停停了许久。 柳澈深微微敛眉,起身往那边走去,推开了窗。 下一刻,手中的柳叶剑“啪嗒”一声,掉落在,声响颇为清脆。 拈花站在窗前,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胸口,“师兄,能不能给我一件衣服?” 柳澈深看着她,很久都说不出来。 拈花被看的不好意思,其实她不用挡的,毕竟就是被人看了,也不是她自己,只是这光溜溜的,多少有些不自在,“师兄?” “你简直……!”柳澈深似才反应过来,颇有些咬牙。 他说不出来,猛闭了下眼,“砰”得一声关上了窗。 拈花被窗子关上的风,砸了个正着,一时间有些小尴尬,这衣服也不借,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唉…… 拈花叹了口气,左右四顾,好像也只能呆在这里。 她这样一个『裸』男出去,要是不引起『骚』动,那真是对不起自己。 拈花若有所思了片刻,前面的窗子突然打开,一堆布直接冲她脸上扔来。 “穿上!” 下一刻,柳澈深又关上了窗,显然不想多看她一眼。 拈花拿下盖在上的布,原来是他的衣衫。 她连忙快速穿上,推开窗子小心翼翼看去,里没有人,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拈花从窗子里跳去,转身关上窗。 往内殿走去,柳澈深正在拿衣服,柜子前面一堆衣服落在上,好像因为过于生气,拿的时候,连带着一堆衣服都扯了上。 拈花连忙凑过去,“师兄,你就收留我一阵子罢,否则我的清白就不保了,你不知道,刚那姑娘多生猛,差就给我灌春『药』了。” 柳澈深闻言顿了一下,手里的衣衫直接扔了柜子里。 气氛不是很对。 拈花连忙上前,给他捡衣衫,“都交给我,我最会叠衣服了。” 柳澈深根本不看她,转身离开。 拈花连忙替他一件一件叠好,放柜子里,清一『色』的墨『色』衣衫,也亏得这脸长得好看,岁岁穿同样的都看不腻,便是这墨『色』衣衫穿在他身上,都觉得好看。 拈花现下穿他的衣衫,还是挺合适的,就稍矮了些,衣摆有些长。 她在内殿里转了一圈,总算寻一处角落里的镜子。 想来他平日从来不看,长得这么好看,也不照照镜子多看看自己,真是枯燥。 拈花念了个净尘决,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这易容丹倒是很有奇效,将她变成一个男子模样,却又与她原来的眉眼极为相似。 这般瞧着,倒像是同胞兄妹。 只是有女气,怎么看都像个小白脸。 果然穿衣衫还是看人的,她穿这么严肃的颜『色』,竟然还穿出了吃软饭的味道? 拈花非常奈,转身去把衣衫一一叠好,本还想邀功,可去了外,却发现他不知去了处,倒像是不想她似的。 拈花他不在,当即四处搜了一遍,却没能找玉牌,这玉牌能鲲墟,倘若没有也是能,只不过极为凶险,豁出命去才有可能了一层。 此重要的东西,他恐怕是随身携带。 外搜查得紧,拈花便只能呆在殿里转悠。 等夜里,柳澈深才回来。 拈花连忙迎了上去,“师兄,你去哪里了,我把衣衫都给你叠好了,也找不着你。” 柳澈深没有理她,径直往里面走去。 拈花他不说,也不好说什么,跟在他后面去。 柳澈深脱去外衫挂在一旁,旁若人的在床榻上躺下,盖起被子,面朝里面直接睡觉。 拈花等他睡下了,连忙上前,“师兄,我睡哪里?” 柳澈深依旧没有声音。 拈花等了一会儿,里还空了片位置,她想着上前凑近他,“师兄,不我睡里……” “出去。” 柳澈深闭着眼睛淡淡说了一句。 拈花闻言也没办法,暂时『摸』不清他的想法,也只能退了出去。 柳澈深虽然没有赶她走,但是好像当她不存在。 论是吃饭还是睡觉,还是外出修炼回来,都当她是空气,似乎看她一眼,都觉得伤眼。 他现在唯一跟她说的,就是出去,走开,的词是一个也没有。 拈花实在憋不住,夜间想听他说梦,可惜了,蹲了半宿都没能听,柳澈深一动静没有,连身子都不翻一下。 拈花蹲在床边看了他半响,干净好看的眉眼,睡着的时候很是害,连呼吸都那般顺耳,像是岁月都安静下来,不过睡觉都这么规矩,她都替他嫌累。 柳澈深日子过得很规矩,即便成了魔修,也还是早晚修炼,没事默写清心咒,瞧着和在仙门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冷漠了许多。 不过拈花不怕,她现下顶着寻袂的身份,一都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危。 她看着柳澈深写了一会儿字,“师兄既然修了魔,为还要默写清心咒?” 柳澈深手上的笔顿了一瞬,没有说。 拈花他不说,想起了他那不会黑化的设定,还是不信他会修魔,“难道师兄修魔是有什么隐情?” 柳澈深笔在纸上一划,落下太重,墨在纸上晕染,将整个字都晕开了。 气氛莫名安静了几许,气氛很是压抑。 柳澈深停顿了一瞬,继续落笔,“你应该去师父,她不是收你为徒了吗?” 拈花尴尬一笑,“师兄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柳澈深慢慢抬眼看过来,“你为避重言轻,难道你真的不知我为修魔吗?” 他里太过沉重,让她有些愣住,一时不知所措,“我只知道师兄心思坚韧,心怀道,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心思坚韧……”柳澈深低声重复,忽而笑了起来,“因为我心思坚韧,所以就该被牺牲放弃吗?” 拈花只感觉气氛莫名紧张起来,只能开口提前将预知的事情告诉他,“师兄,你会熬过去的,不必因为这事而难过……” 柳澈深突然伸手过来,猛拽过她。 拈花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按在桌上,身后的笔墨纸砚皆移了位置。 柳澈深眼眶已是通红,“为什么会没有一愧疚?” 拈花拉着他的手,才能不平躺在桌上,可想要起来却也不能,他掐着她的肩膀很用力,让她不能动, 柳澈深的眼眶泛红,“为什么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 拈花肩膀被他捏得生疼,“师兄,你冷静一些。” 柳澈深看着她,眼眶慢慢湿润,许久才开口,一字一句的说,“你我为什么修魔,我告诉你,我修魔是为了杀师父。” 拈花瞬间顿住,心脏猛然收缩,说不清楚是惊恐,还是不敢置信,连肩膀上的疼都忽略了。 柳澈深看过来,眼神极冷,“她待我不仁,我回她不义,经义。” 拈花不知该开口说什么,她一次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好像再怎么挣扎,所有的设定也还是会按照预设结局而去。 柳澈深缓缓松开了她,情绪慢慢归于平静,里毫波澜,“你走罢,告诉师父,往后再面便是不死不休。” 拈花脱离了压制,肩膀的疼越发强烈,似乎都牵动了喉咙,她猛剧烈咳嗽起来。 她连忙从桌上下来,匆忙跑出去。 外侍卫来回巡逻,她这处动静,看了过来。 拈花强忍着喉咙的咳嗽,当即收回了脚,往内殿跑去,好在殿里,即便回来,也不会和柳澈深打照面。 拈花了里面,一时间瘫软在,颇为心有余悸,她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在发颤。 一切都还是按照她不想要的结局发展而去了。 柳澈深真的想要杀她! 她不能再拖了,玉牌必须在今拿手! 拈花心下发沉,拿出衣袖里藏着的小布袋,只有一颗易容丸了,赌一赌,倘若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子,就好办了。 拈花想着当即打开小布袋子,拿出里的『药』丸,张口吃下。 不过片刻功夫,她就感觉整个人都在缩小,修长的男人手慢慢缩小变得纤细白嫩,胸口也慢慢有了起伏。 拈花心中喜,连忙跑镜子面前看了一眼,果真变成女儿身了,模样稚嫩了许多,一身蔻梢绿裙摆显得格外灵动。 虽说眉眼还是与她原来有几分相似,倒像她的少时,不过他又没看过,必然是看不出来的。 拈花满意看了一遍,连忙往外跑去,却迎面撞上了来的人。 拈花退了几步,撞得身子生疼,柳澈深却是纹丝不动,看着她,越发敛眉。 她看他,心中莫名一慌,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她现下可不是他师父,也没有什么再面不死不休的情形。 她连忙一笑,微微低着身子向他请安,“子,婢女是上分过来伺候您的。” 柳澈深闻言没有说,只是看着她,眼神很是复杂,似乎克制着怒意。 拈花他盯着自己看,忙迈着小碎步走过去,里带着几分暗示,“子,婢女伺候你午歇可好?” 柳澈深看着她没有说。 拈花他这般冷冰冰的, 八*零*电*子*书*w*w*w*.*t*x*t*8*0*8*0*.*c*o*m 想了想,硬着皮抱上去,越发娇滴滴,“子怎的对婢女视而不?” 柳澈深很用力推开了她,似乎气得说不出来。 拈花被他情推开,愣了一下,他这般心中越发生急,当即又上前,软着身子靠向他。 柳澈深还是一把推开,根本不让她靠。 拈花真有些恼了,怎得她这美貌还不挡着脸的时候,在院不是直接扑上来的吗? 底怎生回事,这般难搞?! 拈花被推开,站在一旁观察了他一阵,他连眼风都不给自己,一时气得直接扑上前。 柳澈深正要往里走,一时没有防备,被她扑了个正着,直接撞上身后的屏风,往后摔去。 拈花连带着扑倒过去,结结实实压在了他身上,膝盖撞得生疼。 拈花没法顾及这疼,连忙趁着他不备,抬亲上了他的下巴。 柳澈深动一顿,拈花察觉,越发用力抱他,胡『乱』亲着他的下巴下颚线脖颈,毫章法。 柳澈深挣扎了几许,呼吸都『乱』了,想要推她的动慢慢变小。 拈花连忙将自己的手塞他的掌心里。 柳澈深握着她的手,指尖微微一动,似乎想要抓,却又克制着自己。 拈花他这般,当即咬着牙,抬亲了他的嘴角。 柳澈深手瞬间收紧了一下,眼睫微微一颤,却没看她。 拈花越发靠近,“子,喜欢我这样亲你吗?” 柳澈深没有开口,也没有伸手推她。 拈花越发觉得可行,这态度可软化了不少。 拈花伸手扶上他的下巴,慢慢靠近亲上他的唇,一时间自己的心跳鼓一般,震耳欲聋。 他的唇瓣亲着很温软,让拈花心口一阵收紧,靠在他身上,甚至能感觉他的心跳沉稳有力,连带着她的心跳也快了起来。 柳澈深呼吸慢慢加重,手下意识抱上她的腰。 拈花亲了他几下,伸手搂住他的脖颈,靠在他肩膀上,很轻声的蛊『惑』,“子,其实婢女是主派来的,她想魔主,却不了鲲墟,便让婢女来偷玉牌……”她说着,越发靠近他耳旁,“婢女不想骗你,可拿不玉牌,又交不了差……” 柳澈深抱着她没有说,也没有松手。 拈花他没有反应,心中为难,正思索着还有什么的方法? 柳澈深忽然按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来,他呼吸已经有些『乱』了,唇齿间缠磨,吻得她都有些后仰,搂着她腰的手越发紧。 和他这般亲密的亲吻,着实有些受不住,尤其他们还是那样禁忌的关系。 他这样端正持礼的要是知道了,和他这般耳鬓厮磨的是他师父,估计会疯掉。 拈花越想越『乱』,脑子都混混沌沌,柳澈深显然察觉她出神,亲得越发用力,唇齿间带过,都有些蛮横。 拈花呼吸都被带去了几分,有些喘不过气来,连忙避了开来,下一刻,一个旋转,他已经翻身压了她身上,薄唇轻轻贴上来,温软的唇瓣烫得她有些耳热。 拈花实在被缠的有些受不住,连忙撒娇似的,“子,你还没告诉我该怎么办呢?” “我把玉牌给你。”柳澈深声音哑的不行,一边亲她,一边伸手变出了玉牌,塞她手里,修长的手指穿她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压得那枚玉牌都有了温热。 拈花感受着掌心的玉牌,都有些傻了。 她没想会这么顺利,果然还是美人计靠谱,只是没想他这样的正人君子,也会受不住这诱『惑』。 也不知那主殿下底是怎么个追男人法,直接生扑就可以成的事,竟被她形容成了难登。 拈花还在想,肩膀忽然传来细微疼意。 啧,又咬这里,混账东西,难道只认这一个方?! 她连忙伸手抱着他的脖颈,悄声息施法。 下一刻,他周身的重量压了下来,靠在了她的肩膀处,呼吸渐渐均匀,安静害,显然陷入了沉睡。 拈花抱着他,手中慢慢下移,碰上他的脖颈。 其实她有简单的方法。 就是杀了他。 他已恨自己入骨,杀她是早晚的事,她不该放任这个危险变。 从根源上解决题,她的威胁就不复存在,不是他死,就是她死,本就是没有两全的结局。 可即便她预知了结局,可当他真真实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会不忍心。 他叫她师父的那段时光是真的,并不是本上寥寥几个字,就能取代的。 许久,拈花都没能狠心下手,她这个反派委实做得不位。 拈花摇了摇,扶他在一旁躺下,看了他片刻,便转身离开,再看也没用,下不了手就是失败! 拈花匆匆忙忙离开。 脚步声远远离去,渐渐消失,殿里恢复了安静,没有一丝声响。 闭目沉睡的人眼尾微微湿润。 片刻后,他慢慢睁开了眼,伸手『摸』向自己的脖颈,眼里渐渐浮起了一片冷意。 只可惜他不是一个蠢人,从她有杀心那一刻起,就能轻而易举感觉出来。 第62章 第62章攻玉你要弑师吗 拈花拿了玉牌, 本是直接去鲲墟,可心中略一思考,还是脚下转换了方向。 地牢里片漆黑, 只有远处回廊上的烛火忽明忽暗,石壁上个小洞,透出些许光亮, 下头的人一片静默。 前头是重重守,还有无数妖兽来回管,想要离开地牢,难如登天。 恒谦着实担心, “师父会不会出事, 这么久都没有回来?” 对面九个修者中的人闻言开口, “我们这么多人都没能杀魔主,凭他个又如何杀, 恐怕是凶多吉少。” 荪鸳鸳当即开口反驳, “不会的, 我们师父不可能出事。” “若是真的没事, 又怎会现下都没有消息?” 荪鸳鸳一时无法反驳,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陷入忐忑不安的恐慌之中。 拈花自来是他们心中的主心骨, 倘若失去了主心骨, 他们实在不知该怎么办? 突然, 股巨大的气流猛地袭来, 直接将前面来回巡逻的妖兽和侍卫掀翻在地, 前面的铁栅栏也被击碎成七八块。 巨大的灵力场袭来,让他们瞬间感觉到刀锋划过头皮的紧绷感。 几个人当即起身,严阵以待。 漫天烟尘中慢慢走来一个人, 烟尘散去,竟是一个面皮娇嫩的小女子,慢悠悠走进来,像是逛集市般悠闲自在。 所有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拈花走近,见他们还直愣愣呆在里面,不由挑下眉,“你们是不打算走了?” 这种气氛下还能这般调侃的语气,除了师父,还能有谁? 荪鸳鸳上前步,有些不确定,“师父,是你吗?” 拈花点点头。 荪鸳鸳连忙上前来,仔细她,似乎很新奇。 恒谦连忙上前来,“师父,你又易容了?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 拈花想起柳澈深的耳鬓厮磨就有些面热,直接避开他那段,“倒没什么,就是差点被那公主霸王硬上弓。” 几个人闻言瞬间陷入了静默,皆是语塞状态。 拈花已经看向里头那九个人,“几位仙长为何千里迢迢而来杀魔主?” 九个人闻言皆是神凝重,其中个人直接开口,“你有所不知,魔修擅长夺舍这种阴毒残忍的修炼之法,已经有很多修仙者被残害。 如今魔界势力又在暗动,早有谋取修仙界的想法,再加上如今修仙之人心浮气躁,诸多往魔界这处集结,已经失了平衡,魔头这次闭关就是一个征兆,我族中仙长已然算出,三界大『乱』的时间点,就在魔主闭关之后不久,倘若真的邪可压正,届时必会生灵涂炭。” 拈花心中略一思索,“原是如此,不知几位仙长皆是从何而来?” “鄙人留山一派。” “在下不日散修。” “师从莫虚仙门。” 这个个名报上来,背后可都不是单枪匹马,留山是隐居派,能者无数,通天晓地,精于卜卦;不日那一处皆是散仙,修行之人最多最广;莫虚更不用提,衡山是同『性』质的仙门。 拈花闻言点头,“吾等乃衡山仙门弟子,既然魔界威胁极大,我们也该竭尽全力相帮。劳烦几位仙长返回召寻修仙之人前来魔界,既然魔界是个威胁,那便让它无力生,再花个几百几千年好好调养生息。”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其中人看向她,“衡山仙门,不知阁下是山中哪位……?” “衡山仙门天字辈弟子,名唤拈花。” 九个人听到这话皆是一顿,谁人不知衡山仙门的第一人,那个击打退上古妖兽,视心魔如无物的半仙? 这衡山仙门为正统流派,乃是修仙界中的佼佼者,因为太过正统,所以所有的决定都必须深思熟虑,他们本也不奢求能说服他们一起,如今听到这话,心中自然大喜。 只是这结界,却是个问题。 “召集人马倒是可以,但是这么多人想要来几乎不可能,如果不过结界,便要翻千山过万海,我们到了,那魔主只怕都已经闭关出来了。” 拈花显然没有将结界放在心上,“结界我有办法,只要你们人到了交界线等着便行。” 几个人闻言心中皆是惊讶,她竟然连魔界结界都可以视作无物,不过到她刚头的实力,略一思索,当即信,纷纷抓紧时间,匆匆离开。 恒谦当即上来,“师父,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当然有问题,而且还有可能崩世界。 不过拈花不在意,反派嘛,天生就是来搞的,自然是越搞越大的好。 哪个反派是大化小,小事化的,那还叫反派吗? 荪鸳鸳当即凑过来,“师父,那我们该做什么?” 拈花拿出自己早已画好的密道地图给她们,“你莯怀去仙门,把坯畴那玩意儿给我抓来,回来时从这条路走,为师会在那里接你们。” 两个人闻言愣了下,“坯畴?” 那只只会干饭的小兽能有什么用处? 拈花吩咐完,向恒谦和寻袂,“你们两个去交界线上,把那处的修仙之人聚集在一起,到结界破便全部进来,直捣黄龙。” 时间紧急,他们四个也不敢多问,连忙照着她说的,去做各自的任务。 拈花则拿着玉牌,直接去鲲墟,按照时间来算,迦禹快要出现。 但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如时出现,倘若没有出现,那所有便都是白费,还不如她直接杀魔主,把位置安给迦禹,免多生端。 … 鲲墟望无际,入目空旷,海面冰块全都干裂而去,茫茫白『色』一片,乃是毫无生机的冷冻之地。 即便是白日,到了这里是灰蒙蒙的天空。 这鲲墟乃是魔界命脉之处,所有能量的发源地,极其危险,如果没有玉牌开路,会有无数巨兽潜伏暗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口吞噬。 拈花站在冰块上,顺着水流漂浮而去,耳边还能听到遥远空旷的声响,就在耳旁,却又看不见它们的踪影,好像近在咫尺的盯着。 她手中的玉牌发出荧荧光亮,冰川上巨大的冰块来回浮动,不见的海底深层,似乎有什么巨物游过。 冰川上依旧毫无波澜。 拈花隐约感觉到头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她抬头,头巨大的鱼正在天空中遨游,紧紧跟着她,如果不是手中的玉牌,恐怕早就动手。 拈花微微皱眉,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那条巨鱼跟许久,见都没有靠近的机会,猛然一头栽进冰川里,决定放弃。 这么大的块头,头栽进水里,掀起的就是惊涛骇浪,个浪花翻过来,都能淹没了拈花这块。 她连忙飞身跃起,跳到前面的冰山上,摇摇晃晃之间才勉强避过这巨浪。 因为巨浪,水流流动速度加快,冰山急速往前移去。 片刻后,前头出现块巨大的玉山石,屹立在冰川之中,条隧道直通里面,深不见底。 拈花见状当即飞身一跃,到了玉石山前,转身向冰川底下,巨大黑影缓缓游动。 她凝神施法,转眼之间,灰蒙蒙的天空染上血红『色』,两不相融,形成条分割线。 下刻,那极为热闹的交界线出现在冰川之上,上面的人来回走动,全然无觉此处已经发生空间颠倒。 拈花做好准备工作,满意地拿着玉牌,路进去,畅通无阻。 顺着通道走了许久,眼前出现个巨大石室。 魔主果然坐在里面闭关修炼,听见动静,慢慢睁开眼看过来。 到底是一界之主,见人进他闭关之处,没有丝毫慌张,“你是何人?” 拈花看见他微微笑起,“魔主原来在此闭关,倒叫本尊好找。” 魔主沉默阵无言,莫名有种被坏人迫害的错觉。 他默她半响,忽然笑起,“你们修仙之人胆子不小,敢闯这里,不知道这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吗?” “来有来的方法,出去自然有出去的。”拈花慢条斯理地说,着他突然想起莯怀说的故,未免万,还有个防备,“魔主是何处仙门的弟子,心爱不能得的师父又是谁,若有什么憾事,大可以我交代,虽说我不是好人,但这点小还是能帮帮的。” “胡言『乱』语,我堂堂正正的魔修之主,从未修仙!” 拈花瞬间陷入了沉默,她着实没想到,莯怀那小姑娘着颇为正经的人,闲着没事竟给她编起这样的故,还套套。 倒还叫她唏嘘几番,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都这遭遇,再杀他,着实有些不人道。 但现下既然不是,那杀他不算不人道。 拈花把玉牌塞衣袖里,“既然你活得这么枯燥乏味,没什么可唠的,那我便直接动手罢。” 魔主:“……” “大哥!” 后面突然出现声惊喜叫唤。 拈花还没反应过来,后头那条大蛇就已经飞快地冲过来,脸惊喜的向她,“大哥好巧啊,小老弟还说要去拜访拜访你!” 拈花看着它,颇有些语塞,这都认出来了,着实没给易容丸点面子。 拈花还想着,果然听到了后面阴气沉沉的声音,“魔主艳福不浅,死到临头还找了个小美人作陪?” 拈花转头看去,迦禹还是老样子,笑那么言难尽。 不过现下这笑着着实亲近,想来这重点剧情并没有变,还是迦禹杀魔主。 迦禹见她看着自己,笑越发阴,“小美人这般看着我,不知道很危险吗?” 拈花颇有些伤眼,拿出怀里的手环,扔到他面前,“你竟不我说,这手环缺铃铛就召唤不你?” 迦禹见地上的手环,笑卡在了脸上,反应许久,才慢慢抬头向她,“……是你?”他顿了片刻,笑容瞬间没,“谁让你把它弄丢了!” 魔主看见而再再而三的有人闯进来,时微微眯起眼来。 迦禹向面前的魔主,果然已是强弩之末,他又向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见你许久成不,便先替你走一遭,总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 迦禹闻言没有说话,阴沉沉向魔主,似乎在想什么。 石洞里突然一震,外头传来巨大声响,连带这处都震动起来。 必然是荪鸳鸳她们过来了,没有玉牌,她们可是死路一条。 拈花没时间耽误,走到他面前,低声吩咐,“处理的快一些,外面的我自会帮你解决,你当上魔主,可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承诺。” 迦禹闻言沉默。 再抬头,身旁那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慢慢抬头向前面的魔主,眼中『露』出一抹骇人杀意。 … 拈花飞快跃出玉山,外头已然声势浩大,冰山之上,魔界公主几位领主已经到了,高高在上着这场追逐厮杀。 后头魔修带着巨大妖兽,排排屹立,严阵以待。 訾梦着这空间颠倒,神越发凝重,“异族擅闯我魔界颠倒空间,必要诡计,要找出此人杀之!” 话音刚落,荪鸳鸳和莯怀被冰面上围来的妖兽层层追击,危险万分。 她们二人已然变回原来模样,她一眼就能认出。 荪鸳鸳手里还抱着只胖嘟嘟的小兽,两人击退妖兽,身后却有巨大吸力,转头是巨鱼的嘴正对着她们,二人堪堪就要落入巨鱼口中。 “啊!” 拈花当即挥剑而去,剑刺穿巨鱼的脑袋,下刻,巨鱼发出悠远的哀嚎,翻身跌入冰川之中,转眼翻起了惊涛骇浪。 荪鸳鸳二人往后一退,鱼口逃生,危险至极。 訾梦见只来剑,不见人,当即伸手为指,嘴中念念有词。 片刻间,冰川摇动,飘浮冰川上的巨大冰块片片裂开,底下东西猛然钻了出来。 黑『色』的簇簇,如头发一般密集,在海水上无限延伸,猛然聚集而来,转眼之间一块冰山,就消融在了冰川水里。 细之下,那海发丝丝缕缕里都是密密麻麻的牙齿,刀剑砍不断,只要被缠住,粉身碎骨只是一瞬之间。 这些海发无限生长,直数百丈高,极为可怖。 结界外头早已围满修仙之人,屡破结界,却入不,只能看着干着急。 海发直接袭向冰川上逃跑的二人,速度极快。 拈花当即飞身而出,将手中玉牌掷到她们那处。 莯怀忙抬手接下,海发果然瞬间收回,往她这处袭来。 拈花临空伸手而去,离去的剑,猛然飞回,转眼之间飞回她手中。 海发已到跟前,细微枝干缠上她的脚踝。 拈花随手剑横劈而下,那剑身骤然带上凛冽的火焰,直冲而下,绞杀临空袭来的海发。 火苗从上到下,瞬间点燃绞杀而去。 海发带着巨大的火苗来回摇动,生不如死,“啊啊啊!” 极为尖利的叫声回『荡』在冰川之上,像是女子被绞杀的声音,极为凄惨可怖,听在耳里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影响仙者根基。 訾梦施咒被重创,猛地喷出一口血,狠狠盯着远处女子。 拈花手中执剑,翩然落下,像是神明于世,抬手之间,覆雨翻云。 訾梦擦去嘴角的血,“阁下何人,为何闯我魔界?” 拈花凌空落下,落在冰川之上着他们,笑起来,“本尊来教你们魔界怎么做。” 訾梦听闻这狂妄之言,神越发凝重。 那处海发被烧着,已然分不清方向,只要碰到了东西,就开始胡『乱』缠杀,魔修妖兽皆被殃及。 冰川之上,转眼大『乱』。 荪鸳鸳见她出现,惊喜万分,连忙抱着坯畴跑过来,“师父,坯畴带来了!” 荪鸳鸳和莯怀身狼狈,怀里的坯畴却安然无恙,眼睛半睁不闭,副准备睡觉的样子,显然半点不怕这些海底巨物。 拈花看着它,慢条斯理地开口,“去,把结界给我吃。” 坯畴闻言扭头向她一脸无辜,装聋作哑的小模样,像是本身就是一只只会干饭的小兽,啥也不会。 拈花当即一巴掌打在它胖嘟嘟的小屁股上,“你这只角断了截,本尊就怀疑,还每日盯着本尊想要报仇,以为本尊不知晓?” 坯畴屁股疼得不,向她一脸惊恐。 拈花直接提起它的角,整只扔出去。 荪鸳鸳一脸懵懂,“师父?” 坯畴被她扔在冰地上,滑出老远,扭头她一眼。 拈花面无表情着它,仿佛下刻就要准备宰它。 坯畴当即扭着小屁股往前冲去,“嗷呜!” 眨眼之间,只巨兽凭空出现,那角如亭台楼阁,身如大山遮天蔽日而来,口似乎都能吞没穹苍。 结界之外的修仙之人惊愕不已,“这……这是上古妖兽!” 众人见这妖兽一脸凶狠而来,纷纷惊慌退后,坯畴已经一角撞在结界之上,地动山摇,海面惊涛骇浪而起,结界那处尖利声响传来,片刻后,裂开道道缝隙。 “嗷呜!”坯畴一口咬下,闪电雷霆急转劈下,打在它巨大的身板上像是挠痒痒。 转眼之间,结界就已经出现个大口,修仙者见状纷纷进入魔界,冰川上瞬间陷入一片混战。 坯畴还搁哪儿吃结界,这兽真是惯会偷懒。 拈花啧了声,飞身跃下,执剑打向它的角角,迫得它转头往里面去。 它她一眼,心不甘不愿地往里头去,游进冰川之中,投入厮杀。 上古妖兽加入,魔修妖兽自是不敌,纷纷败落。 天上巨鱼被坯畴当成玩具,抓个准,虽说它胖嘟嘟的,但灵活很,那两个角角打个准,虽然有个角角只剩了半截,但威力还是存在的。 拈花倒乐轻松,跟在后面不打算动手。 把魔界这命脉毁毁,届时便是谁做魔界魔主,都不可能对她产生威胁。 迦禹是,柳澈深也样…… 坯畴在前面肆无忌惮地翻滚玩闹,海浪卷起,几乎遮天蔽日。 它嘴巴又大,口就能吞下堆,时间魔修节节败退。 远处忽然有人凌空而来,剑横来,巨大的灵力而下,直接将坯畴的头打歪了。 坯畴被猛地被打下,脑袋都有些震『荡』,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它猛地转头看去,见眼前落下的那人,时间整只缩回去。 这个也是仇人,那个是仇人,两个都是仇人,都很难惹! 坯畴看眼头上的角角,当即想要藏起来,生怕另一只角角被劈下来。 修仙之人见他骤然出现,击就能击退上古妖兽,还惹得这妖兽这般惧怕,时皆是如临大敌,面『色』都凝重几分。 訾梦见他出现,“心魔,轮到你向我们魔界表明忠心的时候,这些修仙之人要毁鲲墟,你总应该表示出你加入我们的诚意罢?!” “师兄!”恒谦从远处结界来,神激动,“师兄,千万不要被这魔女蛊『惑』助纣为虐,魔修背后行夺舍移魂修炼之法,残害了多少修仙之人,那些无辜百姓全都是死于他们残忍的修炼之法,倘若助了魔界,必会万劫不复!” 恒谦这话还未说完,柳澈深已经一剑而去,恒谦被猛然击飞出去,虽说用剑挡了,但终究还是没能挡成,直接在冰川之上,滑出了极远的距离,猛地吐口鲜血。 所有人皆是一震。 道而来的寻袂受波及,直接掉落下来,眼中皆是不敢置信,“柳师兄?” 荪鸳鸳吓不轻,连忙扑上去,“师兄,你没事罢?!” 恒谦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显然是受伤极重。 莯怀见这般,向柳澈深,时矛盾至极,“子澈,你……你……怎能如此?” 柳澈深眼里没有丝波澜,“犯我魔界者,杀。” 荪鸳鸳感觉恒谦的血流到自己手上那样滚烫,她一时间无法相信这竟然是昔日对他们温有礼的大师兄做的。 她抬起头看向大师兄,时间忍不住哭出来,“师兄,你怎么,你连子谦都不认了吗?” 柳澈深听到她这般问话,不但没有停下手,手中的柳叶剑,抬手就往他们那处回去,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这剑而去的速度极快,临到荪鸳鸳恒谦面前,被轻身跃下的人,抬手挡了回去。 拈花迎面挡下,唇角溢出一抹血,临空落定在他们面前,向柳澈深,神凝重。 她本是想避开他,现下容貌还未变回原来模样,若是出来,只怕让他就知道刚头与他耳鬓厮磨的人,就是她。 可她没想到他竟要杀恒谦和荪鸳鸳,他连他们都可以杀,那她岂不更甚? 她心中瞬间有起伏,“早知如此,为师就不该饶你。” 柳澈深看着她,似乎并不惊讶,眉眼微微一弯,春水罕见,“师父何曾饶过我?” 他明明说的这般平静,却听出了几分荒凉味道。 拈花闻言微微顿。 訾梦闻言向对面的女子,竟是他哪位师父,她想着,视线又落在荪鸳鸳身上,这想来便是她那个师妹,果然生出挑。 柳澈深这般动静,已然让这处的修仙之人全都炸了锅。 身旁仙门弟子第一个不敢相信,“柳澈深,她是你师妹啊,即便你成魔修,往日终是对不起过她,如何还要杀她?!” 荪鸳鸳听到这话,时泪流满面。 柳澈深看着荪鸳鸳,眼里没有丝往日温,“或许你该搞清楚那一日到底是谁,连与你同床共枕的人都觉察不出,你是有多愚蠢?” 荪鸳鸳听到这话瞬间顿住,脸『色』都苍白了瞬,显然打击极大。 恒谦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又吐血出来。 拈花越发皱起眉,“孽障,还要放肆!” 柳澈深听到她的话,眼神盯向她,眼里尽是恨意,周身的白『色』烟气丝丝缕缕透出,悄无声息落下。 冰川底下的妖物感受到他,越发蠢蠢欲动,整个冰川都在剧烈的翻动,如同滚滚的沸水,那一块块冰面被撞破碎裂开,上面的修仙之人纷纷跌落,不知落在何处,连魔修那一处,都快没了落脚之地。 冰川下巨鱼,在一旁虎视眈眈,只待时机,吞尽所有。 旁的坯畴见他们二人这般针锋相对,当即钻进水里,浮在水面之中,只『露』出半个脑袋。 下刻,柳澈深直接动手。 拈花未防备他突然动手,被一击击中,连连往后退去,只撞上身后的荪鸳鸳。 “师父!”荪鸳鸳连忙扶她。 拈花五脏六腑瞬间一拧,血翻涌而上,她生生压下,头皮却已然一阵紧绷,有种死亡临近的恐惧感。 “攻玉,你要弑师吗?” 柳澈深缓缓开口,过来的眼微微泛红,话里字句,“我说过再见面便是不死不休。” 拈花心中骤然起伏,她做这么多,扭曲他的三观,养了他这么多年,竟然还是逃不这个死局! 这处冰川猛然往上升,头巨鱼在底下撞击他们。 他们这处的修仙之人纷纷掉落下来,转眼之间就被那海发蚕食殆尽。 荪鸳鸳莯怀连忙拖着恒谦,可冰川光滑片,连抓的地方都没有,只能随着倾斜往下而去,转眼之间就要掉落在海中。 “师父!”荪鸳鸳使不出劲,抓不住恒谦,时哭喊。 拈花心中大怒,伸手为掌落下冰川,无边法力而下,整座冰山重新被压回去,底下的大鱼受到了重击,发出了极为空远的声响,在海底之下,久久不绝。 海面之上,巨大的流水起伏不,灵力场扩散而去,形成巨大的冲击。 拈花眼里眸『色』变暗,向远处的那个人,“你既一意孤行,本尊该清理门户。” 63、第63章 第63章师父你可后悔收我为徒…… 第63章 第63章师父,你可后悔收我为徒…… 拈花实力尽显, 整个人几番变化,又变成了先头白净的男子。 第二层易容丸,已经因为法力彻底失效。 訾梦看着她这般模样, 一时不敢相信,“寻诀?” 她不再掩饰实力,所有人皆心中一凛, 实在没想到她的实力竟然恐怖如斯,就连在鲲墟这样的魔界之地也能发挥到如此境界,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莯怀恢复安全,看柳澈深心中很是复杂, 可如此场面, 已经容不她再说什么。 他到了如此地步, 已难平众怨。 柳澈深见她这般,唇角微弯, 明明在笑, 眼里却那么悲凉。 他慢慢抬剑, 周遭的巨物猛然钻出水面, 浮游天空之, 虎视眈眈而来。 拈花伸手执剑,飞身而去, 猛然往他那处袭去, 凛冽的剑势恐怖如斯, 直接将那几头飞在空中的巨鱼劈成了两节, 掉落在冰川之中。 巨鱼掉落而下, 掀起了极大的浪,柳澈深凌空落下,一剑挥来, 直击她的天灵盖,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拈花在水花之中迎了去,全身都湿透,水花溅她几乎睁不开眼,还有迎接柳澈深极为猛烈的攻击。 他在玲珑阵中与上古妖兽搏斗三年,又在外头历练许久,即便原本修为被废,那实力也是不可轻忽。 拈花才接上几招,就已经有些吃力。 几番激战之间,天地已经昏暗无光,冰川之漂浮着巨鱼的尸首,海发又重新浮了来蚕食着那些鱼。 所到之处,几乎是一片狼藉。 柳澈深虽然修为增长极快,他这样的修炼方法是很偏门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反噬。 如今他修炼时间尚短,终究比不了心魔岁岁年年吃进来的法力。 拈花若是全力一击,胜算很大。 电光火石之间,拈花看见了一个破绽,当即运尽全力,挥剑而去,凛冽的剑势随着强大的法力而去,直击中了柳澈深。 柳澈深挥剑一挡,却也只是挡去了三成,一击受了重创,直接从空中掉落下去。 周围的灵力场而去,几乎所有人都受了波及。 拈花踩起伏的浪花而下,白衣层层叠叠翩然而起,易容丸彻底失效,音容相貌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清冷绝尘。 訾梦看见她真容出现,一时顿住,不知为何,这时才真正相信这是他的师父。 他的师父就应该是这样的,清冷淡漠,不是这世间所有,才配让他这般耿耿于怀逐出师门一事。 可她总觉哪里不对,柳澈深既有这样的师父,又怎么会看见哪位师妹? 这根本不是两个世界的人。 师父如此,又如何看见别人? 拈花从空中缓缓落下,像神明而来,从来不属于这世间,没有一丝情感怜悯,遥不可及。 所有的玩笑,都有了终章,所有的戏,也落了序幕。 柳澈深看着她落在自己面前,忽然想到了年少时在玲珑阵里,她也是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时,她是来救他的,如今,她是来杀他的…… 柳澈深喉头一口腥甜涌了来,五脏六腑皆受了极大的挤压。 他压了几番,没能压下去,只是轻轻一咳,那鲜血便翻涌而出,染红了他的唇。 星星点点的血迹,落在雪白的冰面上,触目惊心。 “师兄!”荪鸳鸳眼睁睁看见他被师父打落下来,一时间视线模糊一片。 拈花落在他面前,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第63章 第63章师父,你可后悔收我为徒…… 没有想到,她费心费力,还是避不过这个鱼死网破的结局,解决了一手带大的他。 柳澈深视线落在她面上很平静,像是没有意外这样的结局。 “……师父,你终于动手了。”他轻声咛喃,像在和她说话,又像在和自己说。 拈花原本心中不知什么感触,可听到这声师父,竟瞬间红了眼眶,心口莫名闷疼。 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柳澈深手撑着地想要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几番挣扎,血吐越来越多,都染红了前面那块冰。 拈花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可用什么身份去扶? 无论用什么姿态,于他来说,皆是羞辱罢? 她想着,衣袖间微动的手慢慢收回。 柳澈深终是没能站起来,他抬头看过来,笑了起来,“师父,你可后悔收我为徒了?” 拈花想起往日种种,拢在衣袖里的手慢慢收紧,“为师对不住你……” 前头的冰川已经慢慢裂开无数缝隙,那一块马上就要掉落在冰川之下。 远处的訾梦当即开口,“心魔,快离开那处,掉下去便是谁也救不了你!” 柳澈深却没有过来的意思,他看着她,红了眼眶,眼里的泪水缓缓汇聚,片刻后终是哭了,“可我后悔拜你为师了……” 拈花心脏猛然一收,疼得有些缓不过劲。 他明明说的很轻,甚至只是陈述这个事实,却让人心头平添凄楚。 冰川的裂缝越来越大,拈花看着他,心口闷得说不话来,“攻玉,你先过来……” 柳澈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只看着她没动。 下一刻,冰川彻底断裂开,猛然往下掉落而去,不过眨了眼,他整个人便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须臾之间,“砰!”地一声巨响传来,冰川落入水中,掀起了巨大浪花,流水翻涌而起,连带着整座冰山都摇晃起来。 拈花一时没能站住,随着晃了下身子。 “子澈!”莯怀几步上前,却已然来不及。 海发转眼之间弥漫在整个海面之,那一大块冰川瞬间消散干净,那人自然也不复存在。 莯怀面『色』有一瞬间的苍白,猛地坐在了冰面之,恒谦见状眼睛睁大,直接晕了过去。 “师兄!”荪鸳鸳连滚带爬到了崖边,却已经什么都看不见,“师兄!” 拈花听到这一声,猛然闭上了眼睛,心中真气翻涌,一时凄入肺腑。 她好像从始至终都错了,他真的不是那纸的寥寥几个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满心期盼叫她师父的弟子。 ‘叮!’ 系统:‘警告:人物轨迹混『乱』,重角『色』丧失!’ ‘警告:回到原位!’ ‘严重警告:挽回重人物故事线!’ 晚了,挽不回了…… 拈花一时间悲凉入腑,嘴角溢出了血来,她终究是没能站稳,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师父!” 寻袂连忙过来接过了她,荪鸳鸳见她晕倒,吓不轻,连忙过来哭喊着。 在场的修仙之人见状皆是唏嘘,仙门第一弟子柳澈深,往日人人称道的天才,如今却落得尸首全无的结局,实在太过惨烈…… … 魔界那一场大战过去,柳澈深已死,魔主下落不明,鲲墟也已经毁尽,魔界自然成不了气候。 这一场仙魔之间的混战,终究是以修 第63章 第63章师父,你可后悔收我为徒…… 仙者告胜。 迦禹和魔主都不见踪影,魔界已经大『乱』,所有的领主高阶魔修为了争抢魔主之位,头破血流,内斗不止。 拈花算是彻底在修仙界中名扬天下,所有人都佩服她至极,能够狠下心,大义灭亲,为了苍生诛杀徒弟,一时将她奉若神明。 来衡山仙门拜师的人越来越多,拈花没有兴趣再收徒。 拈花混混沌沌养了好一阵伤,荪鸳鸳和寻袂时常在她身旁照顾她,绝口不提柳澈深的事。 恒谦依旧在昏『迷』之中,他受伤最重,一直没有醒过来。 拈花蹲在院子里栽了一棵柳树苗,伸手将土一点点盖那棵小树苗,照看的颇为精细。 “师叔祖,掌门有请。” 拈花闻言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起身,认认真真将土埋好之后,又给那树苗浇了水,才起身往院外走去。 到了山巅,掌门站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变过,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拈花过去站着,没有开口说话,最近不是很想说话。 掌门背手而立,看着前方许久,“你现下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也该接手掌门之位了。” 现在这么轻易让她做掌门,她这反派任务等于是白送的? 拈花心中疑『惑』,叫系统,系统自从那天多重警告之后,已经『乱』码了,到现下都没有回应。 拈花忍不住叹息,这系统真的很破,它到底还有多少话本世界一起管理,搞老是当机。 拈花只能反其道而行,“师父怎么放心将仙门交给我?” “有何不放心,掌门注定会是你,魔界有你看着,为师也能放心。” 拈花越愣住,这倒叫她无话可说了。 高人果然是高人,说话都那么让人难以琢磨,就好像和她一样预知了后事一样,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也无法改变。 拈花想到这里,又想起了柳澈深,心中莫名压抑。 “师父,不问攻玉的事吗?” 掌门听到这话,看远处天际,“都是命定之事,又何必多问?” 拈花心中难言,“师父,倘若除了你自己,旁人都是早已设定好的结局,所有的一切都服务于情节,里面的人却因为你生了变化,你会对那个人产生愧疚吗,会认为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一花一世界,又怎么判断这世界不是真的?”掌门转身看来,“他既能带给你情感,那便是存在的,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拈花闻言顿住,说不出话来。 掌门看来,不再多言,“今日我会和仙门所有长老交代清楚,明日之后你便是衡山仙门的掌门,你心中所记,皆为大道,为苍生。” 拈花听到这话,想起柳澈深的话。 他曾经说过心怀大道,泽被苍生,如今他已不在…… 拈花突然觉没什么力气,实在疲于应付这些,“师父,烦请您再多给我些时日,我这些时日头疼得紧,也还没学会多少,不如再等……” 她话还没说完,前面突然没了声响。 那天杀的老头已经不见了,根本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拈花这才反应过来,这老头怕是早就不想做这衡山掌门了,平日里除了闭关就是闭关,小事看不见他,大事更看不见! 根本就不靠谱,还说一堆大道理,摆明了是想把这烫手山芋给她! 拈花站在山顶上吹着冷风,陷入了沉思,她还不如跳下去算了。 根本不把反派当人,连点个人情感都不允许存在。 64、64、第 64 章 64、第 64 章 恒谦重伤之后,昏迷不醒,男主没有清醒的意识,所有的剧情全都搁置。 系统又布置了新的任务,就是下山为恒谦谋取灵逐草。 拈花本是下山去完成任务,可是临到半路还是拐了个弯,到了柳澈深家中。 她还是第一次到他家中,往日从来就没有来过,柳家是修仙世家,祖祖辈辈,家业盛大。 如今门口已经挂起了白绫,来往皆身穿缟素。 拈花一身白衣,在门口站了许久,慢慢踏上台阶,往里面走去。 时常会有人来祭拜,门口守着的仆从也没有拦阻,灵堂里头停着棺木。 棺木旁有人跪着,一张张纸往火盆里塞,其中一个女子极为年轻,应该是柳澈深的表妹。 拈花几步走近,看了棺木,里面放着衣冠冢。 不是她经常见过的白色弟子服,是他往日在家中穿的衣衫,还有玉冠,可以看出他往日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在仙门的时候却没有骄奢淫逸的习性,还能吃苦,柳家确实教得很好。 拈花扶上他的棺木,一时间心中复杂至极。 “尊者怎么会来此?”身后有人开口问。 拈花转头看去,是柳澈深的叔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半响才开了口,“我来看看他。” 柳叔父闻言红了眼,“唉,这孩子……怎么就走了这条路,如今连尸首都没有,叫我如何对得起他爹娘?” 一旁的人闻言低声哭泣,那哭声听得人心头戚戚。 拈花心中莫名一闷,隐隐约约有一处做疼,许久也只能说出两个字,“节哀。” “我没有看住他,让他做了这般大的错事,好在尊者力挽狂澜,没让这错继续蔓延下去,万一让魔界毁了三界,我们柳家才是罪恶大恶。” 拈花闻言却说不出话来,倘若没有逐出师门此事,他原是不会走这条路的。 柳叔父仿佛一下苍老了好多岁,柳家失去了柳澈深,打击着实不小,他看向她,极为感慨,“若是尊者那时没有收别的弟子就好了,他原还想重新拜在你门下的,便是没有名分也可以。” 拈花微微顿住,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许久才喃喃道:“他这般想过吗?” 柳叔父眼含泪光,叹息一声,“人死如灯灭,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即便是你同意重新收他为徒,仙门众长老也必然是不肯的。”他说着看了过来,“不知尊者愿不愿意替他写下灵位牌,毕竟他往日最敬重你这个师父。” 拈花闻言无声点了点头。 柳叔父当即拿来灵位牌。 拈花拿着空白的灵位牌许久,一时难受至极,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了手中一块木牌? 拈花眼眶一时湿润,抬手用手施法,在上面拓上了几个字。 ‘爱徒,柳澈深。’ 柳叔父伸手拿过灵位牌,看了一眼,眼中眸光闪动,“多谢尊者体恤。” 拈花写下这几个字,心中却越发闷疼起来,一时再也停留不下,连忙往外走去。 他家中人与他一样,都是这般有礼客气,她倒宁愿他们大发脾气,也好过这般客气。 “尊者。” 拈花才迈出去,就有人叫住了她。 她转身看去,是刚头跪在里面的柳澈深表妹,她看她许久,才开口,“表哥离开家中已久,又在仙门长大,我想有些东西,或许应该由尊者带回仙门。”, 拈花闻言沉默了 64、第 64 章 一阵,点了点头,“我随你去拿罢。” 他表妹在前头带路,领着她一道往外走去,话间感慨,“表哥从小就是族中表率,我都没想到他会走到今日这条路。” 柳家很大,柳澈深的院子没有走多远,绕过园林,便到了书房里。 “表哥在外修炼,能回来的时间不多,每次回来也不顾小住几日,后头我就很少再见到他,他每日回来都在书房待很久。”她说着推开书房的门,领着她进去,“尊者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取来。” 拈花闻言点点头。 柳澈深的书房很大,四面的墙都放着书。 拈花四处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前排的书上,伸手拿了一本翻开看,里面竟然还有字迹。 写得很是端正,不过一看就是手腕还没有力气,应该是他年纪极小的时候写下的。 有些难懂的字,他还在一旁备注了,显然极为认真,通篇翻下来竟然没有随意乱涂乱画,这是自幼就很端正。 “这是表哥三岁时读的书。”她拿了盒子过来,开口说道。 拈花听到这话,心里莫名柔软了一块。 原来他小时候就这般端正,她一时都能想象出,他平日里在书堂里念书时的认真,小小的,还那么乖,一定从小是被夸奖长大的孩子。 拈花想着当即把书放回去,她怕再多想一些,就会永远陷入那一天的情绪之中。 表妹见她把书放了回去,打开手里的木匣子递过来,里面是一本本没有名字的书,却像是珍藏的书。 拈花有些疑惑,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过书,翻开来,里头却是一张张画,里面有各种可爱的小兽。 和他那样的人完全不符。 每一种小兽,旁边还写上解释,性格习惯,各种可爱的特点。 拈花才看了几页,便有些入迷了,这些小玩意儿还挺稀奇,都有角角,她时常就想要收集这些有角角的小玩意儿。 “表哥每一次回来都会呆在书房里很久,就是画这些奇珍异兽,我后来有一次瞧见了,他说他见过的这些小兽,有人很喜欢,所以他想画下来给她看。 可两年来,我见他画了这么多本,也终究没有送出去,想了想,应该是还没有机会送罢,我不知他想要送谁,所以只能请尊者保管了。” 表妹说完,看了一眼书房,话里感伤,“表哥原先是柳家的荣,入了魔,便是柳家的耻,往后书房这些东西应该也会慢慢腾空,柳家也不会再有他的痕迹。” 拈花站在原地看着书里的画,每一页都有,一笔一画,看得出来极为用心,不知他想要送给谁? 现下怕是永远都不知道答案了。 拈花看了匣子的一本本画册许久,连他表妹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晓。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将木匣子关起,抱在怀里,临走前又伸手将刚头放进去的那本书重新拿了出来,一并带走了。 - 冰川上的冰面聚而又散,经过流水的冲洗,恢复了洁白。 海发慢慢浮出水面,上面拖着一个巨型贝壳,贝壳到了海面上,缓缓开启,洁白的壳里躺着一个人,墨衣乌发,面若冠玉,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冰川之上什么都没有,一望无际的白。 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从海面上升起,往这边聚集飘来,汇聚地越来越多,越发壮大,化为了天边巨云,遮天蔽日,在贝壳之外来回环绕。 片刻后 64、第 64 章 ,一缕带着凉意的风拂过,里面躺着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眼里一片清明。 那白色巨云当即靠近,“主人,恭喜您重获新生。” 柳澈深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许久,慢慢在贝壳里坐起,似乎并不意外自己会醒来,也从没觉得自己会死去。 心魔在外头来回转悠,很是兴奋,“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多欲望,都叫我吃撑了。”心魔说着化成巨云,又变换了一种形象,像是一头兽,落在他身旁,极为讨好地看向他,“主人这个法子真好,不费吹灰之力就聚集了这么多人,他们的欲望真是美味!” 柳澈深闻言没有说话,只有风刮过衣袍,猎猎作响。 远处冰面上走来一人,看着他许久,眼神极端不服。 柳澈深完全无视他这种情绪,淡淡开口,“人呢?” 迦禹看了他许久,神情越发阴郁,伸手指向后头,不愿开口。 柳澈深起身从贝壳中出来,那海发被心魔吞噬了关于吃的欲望,如今瞧着颇为乖顺,还极为恭敬地搭了一座桥给他。 柳澈深上了冰川,前面一条道直通冰川里头,台阶而下,周遭都是晶莹剔透的冰块。 柳澈深沿着台阶一路往下走去,心魔围绕着他,一步一步往前,颇为小心翼翼。 到了冰底,寒气依旧。 魔主见进来,慢慢睁开眼,“没想到你竟敢利用我作饵,引来这么多修仙之人?” “魔主不是心中已经有数,配合了我吗?” 魔主没有说话,看向一旁吃得心满意足的心魔,“吞食了这么多难以压制的欲望,你就不怕无法炼化走偏了吗?” “我早已身在地狱,偏不偏又有什么关系?” 魔主闻言笑了起来,“你比我想象的要狠多了,对自己也狠,你往日不做魔头,真是可惜。” 不做魔头,是因为不愿做,倘若要做,也不是难事。 魔主看向他后面跟下来的迦禹,显然受制于他,他见状越发满意,看向柳澈深,“你想要什么?” 柳澈深慢慢抬眼看着他,平静开口,“我来魔界,就是来做魔主,如果你不愿意,便只能用强行手段。” “哈哈哈。”魔主忽然仰天大笑,“真狂妄,有我以前的样子,难怪你在玲珑阵中能坚持这么久,我真该谢谢你师父,她替我魔界培养了一个很好的人选。” 许久的静默之后。 柳澈深忽然语气很淡地开口,“她从此往后不再是我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诸事大桔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sharonn、antares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啦啦啦、栗子卷儿、泼墨三分白、旧城。、bunny、47473045、liuxian、金淼淼、小丢丢、大大大西瓜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7784007210瓶;不认识190瓶;啦啦啦100瓶;kokoro60瓶;树荫为森、sharonn40瓶;琴呚儿28瓶;可可、娇娇雁雁、一碗清汤、晴二十八20瓶;hyuna、栗子卷儿、糖糖、孟越、阳yyyyy10瓶;丹青手我是你的粉丝鸭5瓶;茶茶4瓶;菥茯超惜福、242422643瓶;nara2瓶;rta、阿弦、2095383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5、65、第 65 章 65、第 65 章 拈花离开了柳家,往麒麟洞去取灵逐草,灵逐草乃是救命神草,相传无论灵魂到了何处,此草都能追逐而去,强行救回。 不过遇火不容,与火麒麟同生,极为难取。 拈花本想带坯畴一块去,也省力许多,可没想到这玩意儿一听到火麒麟,当即趴下装死,连烤鸡腿都不乐意吃了。 拈花只能作罢,就算带着这半死不活的去,恐怕也没什么用,这玩意儿恐怕不防火,就算强行带着去,只怕会整只烤熟。 拈花想到这里,莫名馋了起来,嘴里颇有些不咸不淡。 不知道这火麒麟长什么样子,浑身上下都是火,也不知要用什么方法才能煮熟? 拈花御剑飞行数万里,才到了荒芜之地,极大的旷野入目,望不到尽头,地面成片的干枯裂开,随处枯木烂枝,整个地方暗无天日,极为灰败。 拈花原地落下,一时竟没想到这麒麟洞竟然这般大,不过也不稀奇,那火麒麟所到之处片片燎原,再大的地方,也能给它造没了。 拈花沉默半响,随手拿出一袋发光的布袋,里头是一大袋夜明珠。 这玩意儿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因为它本身也是亮晶晶的,像一个行走的大灯笼。 拈花把夜明珠一颗颗摆成长线,没过多久,那灯笼果然往这边来了。 速度还挺快,眨眼就到了眼前,所到之处带起的火焰,枯枝烂叶燃烧,很快消失殆尽。 拈花坐在一旁的小山坡上,看着它,长得还挺威风,头顶冒火,尾巴冒火,四肢冒火。 到了这处,火焰渐渐消灭,只留尾巴尖上那一点点小火苗,一脸好奇地瞅着夜明珠,似乎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玩意儿。 拈花耐心等待,片刻后,它张口吞下了一颗夜明珠,嚼了几下,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 拈花便看着它一路顺着那颗颗夜明珠吃过来,到了跟前看见她,一时直睁着铜铃大的眼睛看她。 拈花手里还拿着一颗极大的夜明珠,那光泽可比地上那一连串的好许多。 火麒麟盯着那颗夜明珠,双目放光,当即浑身腾火苗,气势汹汹扑来。 拈花随手一挥衣袖,就将它整只打飞了出去。 它被打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滚出老远,似乎被打懵了,尾巴上的火苗瞬间灭了,冒起了一丝丝黑烟。 瞧着还颇有些委屈。 它嘴角向下,扭头看过来,准备再接再厉,争夺食物! 拈花将手里的夜明珠,往上抛了一抛。 那火麒麟的脑袋跟着夜明珠上下摇晃了一下,瞧着又凶残又可爱。 拈花伸手将夜明珠扔给了它。 它当即张嘴,啊呜一口吞下,尾巴上的火苗,瞬间大起来,显然很开心。 拈花又从衣袖拿出一颗更大的,看着它慢条斯理地说,“想要吃得更好,就告诉我灵逐草在哪里?” 火麒麟看了她许久,思索了一番,当即迈开爪子往前走,像是在带路。 拈花倒没想到竟然这般简单,她还以为会有一番恶斗,才能取得灵逐草。 不过这只瞧着很小,应该是幼崽,倒也是好糊弄些,倘若是成年的火麒麟,恐怕没这么容易。 那小只火麒麟往前走去,见她没有跟上来,当即往这边走来,绕了她一圈,示意她赶紧跟上。 拈花实在被热得冒汗,伸手拿起旁边的大枯木树干,推远了些,“离我远点,烤得不行。” 那火麒麟似乎有些不开心了,扭头就往前面走,所到之处火光四溅。 拈花是真有些后悔了,她应该多带几桶冰过来,留着降降温也好。 她一边擦汗,一边往前走去,走了小半个时辰,果然看到了灵逐草。 一大片,多得数不清。 火麒麟走到这处,显然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平日里应该也是吃这些吃吐了。 拈花着实有些无语,这灵逐草对修仙者乃是至宝珍草,到了这里竟成了杂草,吃都没兽愿意吃…… 火麒麟把她带到了这里,当即往这边跑来,仰着脑袋叫唤,要她兑现承诺。 拈花看着眼前巨大的火炉对着自己,感觉自己的眉毛都要被烫没了,当即将手里的夜明珠塞进它冒火的嘴里,灭一点先。 火麒麟还在叫唤,被突然投喂,差点噎着,不开心地看了她一眼,叼着这颗夜明珠,跑到一旁去吃。 拈花正准备上前,摘取灵逐草。 “等一等。” 身后声音传来。 拈花转头一看,是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是真的面无表情,好像脸部瘫痪了一样。 那男子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她前面的灵逐草,伸手指指过来,“你,滚,灵逐草,我的。” 拈花:“……” 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拈花试图和他讲道理,“是我先来的。” “我不管你先来,还是我先来,我逮恶看到的东西,就是我的。” 合着是个反派啊,难怪这么不讲道理。 拈花瞬间明白,懒得理同行,伸手戴上准备好的防火手套,准备取草。 可转身的一瞬间,突然想起什么。 逮恶? 莫不是她想的那个逮恶罢?! 她猛地转头看向他,还是青年模样,应该还没成长到那无敌阶段,按照时间来算,这个逮恶出现的时间是在后两卷。 通篇而来,都是神秘强大的反派形象,是恒谦最终打败的大反派。 和她这种炮灰型的角色相比,完全就是重要配角和酱油龙套的对比。 然而她这个龙套,今天还正头碰上了大反派,那武力值根本是不对等的…… 拈花没想到他会提前出现,可自己的动作显然已经激怒了他。 他当即折起袖子,准备动手。 拈花记得,这是他攻击时的一个特定动作! 拈花马上摊开自己的手,露出了自己的防火手套,“这位兄弟,灵逐草难摘,不如我替你一一摘来,也免得你自己这般辛苦?” 65、第 65 章 逮恶听到这话,沉默了一次,似乎觉得很有道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快点。” 拈花当即转身,伸手拿剑,割草根摘草,准备顺手牵羊。 可才下去,她忽然想起,还没问他要不要根。 秉承着服务态度良好的精神,她收回手里的剑,转身准备开口问,只听见一声划拉,那剑竟然直捅向身后的人。 逮恶看着她的剑,刺到他身上,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拈花拿着手里的剑,同样一脸惊愕。 长久的静默之下,剑身已经被血染湿,滴滴鲜血落下,像在下雨。 旁边火麒麟走过来,看了一眼他们,似乎,不明白他们在干嘛? ‘叮!’ 系统:‘警告:人物轨迹错乱,请勿伤害重要人物!’ 拈花:“……” 她看着地上一大滩血,好像晚了。 逮恶当即往后一退,离开了穿过自己身上的剑,顿时血流如注,捂都捂不住。 他的表情终于有一点变化,用尽最后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唾弃,“你……简直卑鄙!” 拈花拿着手里滴血的剑,看着他在面前慢慢倒下。 颇有些难言,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竟然被这话本里最恶而不作的大反派骂卑鄙了,以前拼死拼活干坏事,可都得不到这一句由衷的夸赞。 系统沉默了很久,久到拈花以为它又乱码了,它才开口,‘人物关系变动,重要角色缺失,你即将顺位而上,成为本世界第一反派。’ 拈花闻言停顿了一瞬,‘什么意思?’ 系统:‘大反派的任务会转移到你身上,你将成为本世界攻略度最大的反派。’ 拈花闻言愣住,看着手里沾血的剑,整个人更住,这最大的反派,未免也死得太过草率了…… 这不是给她增加工作量吗,早知道就不该把剑磨得这么锋利…… 拈花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这么一想,这个世界确实已经没有几个反派。 迦禹不知去向,魔主下落不明,魔界内斗,现下这个最难攻略的大反派,又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她现下确实是全书里,唯一一个叫得上名头的反派。 这个世界已经没人能与她匹敌,她的实力已经远超话本里的原身设定,活得也比原身久,正派已经没有几个能压得住她的人,她还是衡山仙门的掌门,所有正派人眼中的大好人。 她没有天敌,也没有对手。 所以,她这是苟到了最后? 拈花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活下来了,但却没有高兴起来,反而心里好像空了一块,怎么也提不起劲。 拈花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拿着灵逐草回到仙门,恒谦果然还没醒。 她一时觉得恒谦即便是再练个几千年,也未必能打得过她,可能兜兜转转还会被她整崩溃了。 毕竟自己依靠的师父是个藏在暗中时刻找她麻烦的大反派,想想都挺让人三观尽毁的。 拈花将灵逐草给了付如致,寻袂帮着喂下。 荪鸳鸳一脸紧张地看着付如致,“师叔,怎么样了?” 拈花:“……”这灵逐草才刚吃进去,哪能马上就醒来,这不是添乱吗? 荪鸳鸳如今是精神高度紧张,自从柳澈深死了之后,她就生怕恒谦也这样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个弟子。 每日都肿着核桃似的眼睛,看着着实可怜。 拈花伸手向她,“鸳鸳,你师叔正在看着,别干扰他。” 荪鸳鸳闻言连忙起身往这边走来,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很担心她。 拈花不明白她为什么最近时常用这样担心的眼神看她,她叹息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师兄会好起来的,不要太过担心。” 荪鸳鸳听到这话,眼睛眨了好几下,似乎有些忍不住泪。 拈花见她掉金豆子,默了半响,“你师兄的事不要太过为难自己。” 这个师兄是谁,不用说都知晓,自然不是躺着的这个。 荪鸳鸳闻言看向她,一时间眼眶越发红了起来,“其实我早就明白不可能是师兄,我一直都在做无畏期盼,是我不对,害得他被逐出师门,走到那般地步。”她说着,越发跪下来,“师父,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师兄,都怪我,害了你们……” 拈花不明白她为什么带上了自己,明明自己好好的,不过她没多想,伸手扶起她,“和你没有关系,是为师对不起他,他要恨的也只是为师,不是你们。” 荪鸳鸳抬头看向她,唇瓣微微动了几下,欲言又止,似乎想要劝她什么,可终究没敢开口。 付如致往这边走来,看着她倒是一如既往的神色,只是眼中含着一丝对她的担忧,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拈花看向他,“如何?” “没有什么大碍,明日应该就会醒来。” 拈花闻言安了心。 “掌门,长老们有事相请。” 拈花听到这一声掌门,都有些忽略了她现下已经是衡山的掌门,事务繁重至极。 拈花闻言往外走去,荪鸳鸳连忙跟着拈花一道往外走,她着实担心师父,一刻都不敢离开她。 拈花才迈出弟子院,忽然地面猛烈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脚踩过来,引得地动山摇。 远处传来了妖兽嘶吼,还有人群尖叫声。 拈花微微一顿,引剑而来,飞身前去,果然见山门正中有妖兽来袭。 修仙界不养这样身姿庞大,性格凶残的妖兽,这应该是魔界的妖兽,比往日在鲲墟与修仙者混斗过的妖兽更加厉害。 浑身长了倒刺,口中还能喷火,所到之处无一幸免,不是塌陷就是烧毁。 付如致一道赶到,看着远处的妖兽袭来,“魔界鲲墟被毁,如何还有实力,炼化这样的高阶妖兽?” 拈花闻言与付如致对视一眼,心中皆有了数。 恐怕这魔界是卷土重来了,而且比起往日更是来势汹汹,今日来衡山仙门,必然是要找她算账。 拈花当即伸手为剑,一剑而去,拦住 65、第 65 章 了妖兽进来的路,飞身而去立在了山门之上,“何方邪祟,敢来仙门作恶。” 弟子本是大乱,转头看着远处清冷绝尘如仙人般的掌门,皆是瞬间镇定下来。 几位长老,匆匆赶到,见此妖兽皆是大惊,此等高阶妖兽可没容易,这么短时间炼化而来。 魔界这些时日休养生息,速度竟然这般快。 妖兽直奔而来,嘴里的火四处乱喷,引得山火燎原,竟是用水都浇不灭的火。 拈花一跃而下,迎上了它,一剑而去,凛冽法力扩散而去。 妖兽发出了嘶吼声,两只眼睛瞪向她,身旁还有四只眼睛,同时睁开来。 拈花当即伸手施法,手中的剑变成数柄,凌空飞起,往它眼睛刺去。 妖兽眼睛受损,仰天怒喉,四处摇晃,撞得地动山摇。 众弟子纷纷后退,避其波及。 拈花正准备伸手施法,彻底绑了它,那妖兽却突然被人直接击碎成了千万片。 片刻间,粉末碎片,消失在了仙门前。 如此残忍狠绝的手法,实在让人胆寒,所有弟子纷纷后退,看着那往山上来的人。 是一个中年男子。 拈花一眼看见他就感觉熟悉,瞬间想起来,此人乃是第一次去魔界的时候,领他们去见魔主的那个人。 此人既然来这里,必然是受了魔主吩咐,只是那魔主如今是谁? 真正的魔主应该早被迦禹杀了,可如果迦禹真的坐上了魔主之位,此人未必会替他效力。 而且以迦禹阴毒多疑的性子,也不可能会用前魔主留下来的人。 几个长老极为警惕看着来人,“来者何人?” 拈花飞身跃下,站定在众弟子面前,“不知尊驾这般大动干戈来此,所为何事?” 那人看见她,伸手作揖,“在下奉主人之命前来奉上请帖,这妖兽竟在半路发了疯,不听指令,叨扰了掌门与诸位,实乃我魔界礼数不周。” 后头多了窃窃私语,“魔界魔主找到了?” “魔主为何邀我们掌门?” “必定是鸿门之宴。” 拈花闻言微微一顿,“你们魔主选出来了?是谁?” “我魔界魔主乃天定之人,自然不是选出来的,乃是天命所归,届时还要请掌门来魔界观礼。”他说着伸手递出请帖,依旧有礼。 既然请她去观礼,想来做上魔主的人乃是迦禹,只是没想到他竟这般行事。 那岂不是把她的身份给暴露了? 拈花心中琢磨,面上依旧平静接过请帖,荪鸳鸳连忙从后头挤到她身旁,一脸担心。 拈花早就心里有数,随手翻开请帖,没打算仔细看。 ‘见字如晤,尊者在上,七日后,弟子新任魔主之礼,望前来观礼。 前弟子留。’ 拈花看到这几个字,脑子空白了一瞬。 旁边的荪鸳鸳看得比她快,一时间瞪大了眼睛,“这……这是……?” 她心中想到的那个人,却没敢当着师父面念出来,唯恐弄错了。 拈花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的弟子笼统也只有三个,一个昏迷,一个就在身旁,剩下的那一个…… 拈花抖着手重新看了一遍,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声音都有些发颤,“谁……谁做上了魔主?” 眼前的中年男子闻言依旧处变不惊,看着她平和开口,“吾家魔主,往日师出仙门,乃是尊驾弟子,名唤柳澈深,表字,攻玉。” 周遭一片倒吸声,气氛静默地古怪。 拈花听到这话脑子很乱,转眼间,思绪极多,想到他落入冰川中的样子,想到他说,后悔拜他为师。 她亲手杀了他,然后他回来了…… 拈花片刻的惊喜,瞬间被死亡的恐惧感压制殆尽。 他这一遭回来,恐怕她死去的结局会比原话本的设定更加无法想象。 她在心里一字一句地问,‘他真的是魔主了……’ 系统没有回应。 拈花又在心里说了一句,“完了,我完了。” 下一刻,‘叮’地一声。 系统提示音响起,可系统却没上线,传来的是一片乱码声。 一片混乱之中,机械的声音传来,‘警告:人物线混乱。’ ‘警告:世界线混乱。’ 警告:‘剧情线脱节,陷入彻底混乱,此世界崩塌,脱离掌控之外,请等待处理。’ 等待处理…… 什么时候,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他可能下一刻就到仙门来报仇了! 拈花听到这话,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拈花脚下一软,直接往后倒去。 荪鸳鸳连忙伸手扶她,“师父,你别吓徒儿!” 拈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心中的恐慌已经一路延伸到头顶,蔓延到四肢,几乎一点力气都没有。 周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拈花耳边只听到荪鸳鸳一直叫她。 许久,她才听到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我倒不如直接去死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48341278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啊啊啊啊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大西瓜、缘来是你2个;小春日和、柳柳爱花花、jessiez、栗子卷儿、kkk33、昔我往矣、49430825、47473045、晨哥赛高、百灵鸟与月生、一朵向日葵、小雨、浪荡江湖老梆子、antares、zyxrosee、沈墨君、满溢可颂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慕容翠花100瓶;彭不沉30瓶;阿斗24瓶;红砖头、訁、安靖20瓶;昔我往矣14瓶;哈尔不打铁、800812312310瓶;我真的不爱吃香菜8瓶;一朵向日葵5瓶;嘿_骚年!、听风起时2瓶;讨厌夏天、白牙、泼墨三分白、qwykk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6、第66章 第66章魔主有请 第66章 第66章魔主有请。 拈花这一遭腿都软了, 根本就没有站稳,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为柳澈深了魔界的主,做了魔头愤怒无。 毕竟是从少时就带大的徒弟, 还特为了教导他,进了玲珑阵里,训练了他三才出来。 可谓是苦心孤诣, 可没想到这个最看重的弟子,竟然一三的行差就错,就好像专和她这个师父作对一样。 没人知道拈花其实是为怕的,她『迷』『迷』糊糊过了半天, 才消化这个实, 清醒过来的时候, 所有人都围在她床边,一脸担心。 恒谦已经醒了, 见她睁开眼, 即就开口, “师父, 师兄真的还活着吗?!” 付如致闻言即看向他, “子谦,不要刺激你师父。” 恒谦闻言即想到了师父和师兄敌对的关系, 一时不敢多言。 拈花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是以一开口就是问柳澈深的, “魔界来的那个人呢, 我有话要问他。” 几个人纷纷相视一眼, 付如致看过来,“已经走了,你那时没留神, 长老们便让鸳鸳扶着你回来了。” 拈花听到这话,瞬间陷入了混『乱』。 他活着还了魔主,这个实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拈花想着,即掀开了被子,“我得去看看,我必须亲眼确认。” 荪鸳鸳和寻袂闻言皆是一怔,都看向了付如致,显然都不赞同她去。 付如致也伸手拦住她,“我替你去一趟,倘若他真是魔界魔主,我去,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我等不及,我必须马上确认。”拈花思绪已经完全『乱』了,她现下就是和系统一样『乱』码了。 她这话一出,大家也知道拦不住了。 付如致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我随你一起去。” 拈花闻言应了,顾不了这么多,即起身出发去魔界。 可临到跟头,却有退缩。 知道这条魔界密道的只有她和迦禹,还有荪鸳鸳莯怀,她们不能说出去,即迦禹,又或者魔主就不确定了。 如今迦禹下落不,估计凶多吉少。 如果柳澈深了魔主,那么很有可能,魔主和迦禹都与他接触过,死在他手里。 他未必没从他们口里得知这条密道。 拈花心下一沉,和付如致在交界线上的客栈住下,这里比起往竟然还热闹了许多,像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一场恶战。 往客栈的掌柜直接胖成了两个人,不过也才一个多月的时间。 不过拈花也只是疑『惑』,她没有心思多想,只看着交界线内的魔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她可不想让柳澈深知道她来了,那不是上找死吗? “你们可知道一前那场仙魔大战?” “听说那一场大战整整打了三天三夜,最后是修仙界胜。” “其实不算胜,为他们修仙界的人都弃了仙来魔主,你们知道那柳澈深吗,便是他,听说修为极高,那十大领主本是个个不服,没想到他上来之后,一个个都不吭声了。” “这我是知道的,先头那魔界内斗不止,每扔出去的魔修尸体都不知道有多少。” 拈花听到这话,手中的茶盏顿时放下。 怎么就一过去了,不是才一两个月吗? 拈花即看向旁边坐着的人,“今可是乙丑三月初春。” 被问的人有奇怪,“确实是三月初春,只是姑娘弄错了份,乙丑那是去。” 拈花听到这话完全顿住,这根本不可能,她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乙丑。 怎么就缺失了一? 拈花仔细一想,竟然发现自己的时间都是错『乱』的,像是浑浑噩噩,把所有的情都穿『插』打『乱』了。 就像她去柳家看柳澈深的时候,究竟是几天前,还是一前? 拈花心中瞬间悬起,想要开口问系统,系统却还在处理中,简直就是废物。 待机时间极长,她呼唤了好几次,都是漫长,没有一丝回应,还是熟悉的心灵鸡汤…… 拈花转身上楼,付如致正好下来了,显然也听到了刚头的话。 拈花看向他,“仙魔大战是一前的?” 付如致闻言看向她,似乎有不好开口,许久才开口安慰,“确实是一前的,只是对你来说印象太深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认知,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已经好了。” 拈花完全没听他后的话,她想不起来,只知道显是被洗掉记忆了,一定是系统。 拈花一时想要活活掐死系统,她在这个话本界里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情,那是很恐怖的一件,万一在这个过程中又得罪了柳澈深,那岂不是加速他的死亡? 这种不确定的情况,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死亡倒计时的恐惧感,那比即死去,还要可怕。 拈花即往楼上跑去,付如致看着她往上去的背影,眼里颇为担忧,显然不是没关 第66章 第66章魔主有请。 系这么简单。 拈花往楼上跑去,走到包袱那处,翻出魔界送来的请帖,果然不是乙丑。 所以只有她一个人的时间是『乱』的。 拈花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冒险去密道,她没有的办法,如果拿着请帖上,估计是直接被带到魔主前。 要真是柳澈深,她能直接表演一个场晕厥。 拈花避开付如致正要从客栈下去,却看见了前声势浩大的队形,全都是魔界里的人。 拈花往在魔界见过几个,瞬间白,这全是高阶魔修。 这人一般都是随行魔主左右,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他人就在这里? 拈花意识到这一点,突然有心慌,她连忙飞身跃下,出了客栈,悄悄混在人群中,跟着那人往前走去。 他们到了客栈口,恭敬站在口,像是等待吩咐。 片刻之后,那来递请帖的中男子出现,对着前的人一一交,显然是在传递上的吩咐。 拈花看见他之后心里更加确定,那必定就是魔主在里,这个人在话本里的设定就是永远效忠魔主,是魔主的心腹,是话本里留给恒谦的得助手。 尤其恒谦后没有在魔界的时候,全都是这人帮他处理情,可谓忠心不二。 如今他既在这里,那魔主必然也在里。 拈花在原观察了半响,等那高阶魔修和中男子一道离开之后,她即飞身上,进了客栈的后院,这客栈大得离谱,里没有其他客人,全都是魔界的侍女和侍卫。 拈花轻轻松松避开他们,去了客栈厨房上的房梁,下全都是忙碌的厨娘,正在做吃食。 拈花不敢『乱』走,唯恐被发现,耐着『性』子等几道做工比较繁复的吃食,想来会是给魔主准备的。 只是没想到,每一道菜都做得很精致,还颇合她胃口,拈花这一阵都没怎么好好吃饭,着实有难熬。 下头的厨娘开口闲聊,“你们可知道魔主为什么住在这里?” “这新任魔主的很多习惯,我都不晓得,恐怕是往在仙养成的,如今改不了了。” 旁边一个厨娘听到这话,连忙压低声音开口提醒,“这话你可不要说,如今这位魔主可是听不得仙二字,他最是恨恶仙,若被他听到了,你可小命不保。” 那人听了,连忙伸手捂住嘴,不敢说。 厨房里安静了一阵,拈花颇有忐忑不安,怎的说话还说一半,吊人胃口。 那提醒的厨娘本就是话多的,即又起了一个话头,“我听说魔主住在这里,是为了接未来的妻子。” “这我也听过,那侍女说,原魔主特替他定了一亲,希望他彻底留在魔界,往的最好都如过眼云烟去。” “新魔主同意了吗?” “自然是同意,不然又怎会在这处等着,听说原魔主他老人家替他定的那亲,乃是无边法际的魔域圣女,那魔域圣女可是从不外嫁,倘若真要嫁过来,那便是与我魔界联合在一起了。” “此倒不用担心,我们新任魔主这般好的皮相,又轻有为,根本不可能不成,如今那边也答应了,自然是跑不了的。” 拈花听到无边法际瞬间顿了一下。 这个方在天涯海角,是一个极为神秘的派,如同这个名字一样,里头的人神秘强大,是最不敢接触的一个组织。 但他们算是中庸,虽然是魔修,但是不偏向魔修,也不偏向修仙界,是话本里实极强的一方势。 那魔域圣女,也是话本里唯一一个不属于恒谦后宫的女子,虽然和恒谦有许感情接触,但也只是拉过手,恒谦甚至连她的都没有见,为魔域圣女蒙着的纱,从来不在人前摘下。 这位可是恒谦在心里牵挂了一辈子的女子,他和荪鸳鸳莯怀都吵过架,闹过不合,唯独和这个女子,从来没有过。 可见这女子有多美,多会为人处。 外头有人进来,催促道:“快快快,魔主回来了,你们赶快准备好,先把菜肴一一送上去。” 拈花听到此话,即跃出房梁,看着前端着菜的侍女们离开,『摸』清了路线以后,偷偷下来,趁着人不注意溜了进去。 这客栈着实很大,后院的房间竟如一间宫殿这般大,唯一的好处就是给了拈花躲藏的余。 拈花轻轻推开窗,翻身进了里头,里的说话声传来。 拈花心口微微收紧,隐约间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又感觉自己是幻听。 她微微探头,往里看去,看见里长身玉立的人,一时间心跳都漏掉了几拍,她靠在了旁边的上,脚都有软了。 果然是柳澈深,她只看一眼就能看出他来,实在是没几个人能如他这般出挑,即便是看个背影都能认出来。 他就站在里,身旁两个人伺候他换衣衫。 他墨发梳的一丝不『乱』,这个角度隐约能看见他的侧脸,还是那样好看,他头束玉冠,一身墨『色』衣袍,衣袍上绣着雅致的繁复花纹,长腿窄腰,站在那里不动便是 第66章 第66章魔主有请。 一幅画,不过是穿衣裳,这般寻常的动作,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 他应该是刚刚回来,特换了一身衣袍,这么久不见,他与往着实变了许多,他往在仙实在太过清简,让她都忽略了他其实是出身大族的家公子,本就是养尊处优的出身。 是让人一看就不敢靠近的清贵,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拈花脑袋都空白了一片,心里竟然还有一番庆幸,庆幸他没有真的死去。 可转头又想起他那时说后悔拜她为师,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滋味。 拈花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翻出窗外,悄无声息离开。 下一刻,里头正在穿衣的人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她翻出去的方向,眼里神情莫辨。 他微微抬手,挥推两个伺候的人,伸手慢条斯理整理着衣袖,眼里的神情虽与往一样那般冷,却比那时冷硬许多。 拈花翻身去了后院,才□□出,就看见了下头正在乘凉的大蛇。 那大蛇看见了她,本来还昏昏欲睡的眼瞬间张开,连忙往这边游了过来,一脸谄媚,“大哥,好久不见,你怎么来这里了,需不需要小老弟给你招待一下?” 拈花:“……” 拈花真是想不出能怎么招待自己,“你能怎么招待我?” 大蛇一听,即双目放光,连忙大尾巴一甩,从一旁的井水里,捞起一桶冰镇水果,“大哥,我如今已经向大哥学习吃素了,这是上头特给我准备的水果,还请大哥笑纳。” 拈花看着前端过来五颜六『色』的果子,显然剧毒无比,蛇吃了没什么,但的人吃了,那就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升天了? 拈花沉默了一阵,“你吃罢,大哥就不吃了。” 拈花也不敢在这里呆久,说完就准备要走。 大蛇闻言很是心慌,连忙“啪嗒”一声扔甩了珍藏的水果,追了上来,“大哥,可是小老弟招待不周,要不小老弟以死谢罪?” 拈花:“=_=” 这到底是怎么养的宠物,怎么总想着寻死? “你怎么在这儿?” 拈花听到这一声,即往前看去,果然见迦禹就站在不远处,还是原来阴沉沉的样子。 拈花看见他在这里,瞬间心下一沉,他不但没有死,还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效忠柳澈深,她还真的不相信,柳澈深会纵容他留在这里。 拈花看着他,神情严肃,“你为什么没有杀魔主?” 迦禹闻言表情越发阴沉,显然很不爽,“不关你的。” “怎么不关我的,你知不知道你打『乱』了我多少计划?”拈花想着架在脖子上那把刀,心里就越发起伏,“你不是想做魔主吗,我都把刀递到你手里了,你竟然还不会用?” 迦禹听到这里很是烦躁,一脚踹向了大蛇的水桶,五颜六『色』的水果滚得到处都是,大蛇立站在旁边,一脸无辜。 他越想越愤怒,“你那个好徒弟真是有能耐,他和心魔签了死契,心魔现下视他为主人!” 拈花早就料到这一番,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在短短时间内修炼到如此境界,连魔界的人都不敢说话。 拈花不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冷,“他与心魔签订契约与你有什么关系?” 迦禹似乎非常难以开口,许久才说了一句,“我初将心魔从魔界里带出来的时候,与订立了契约……” 拈花顿住了,花了好一阵才消化这句话,“所以……你现下的主人是心魔,柳澈深是你主人的主人?” 迦禹显然听不得这话,整个『色』都有青了,“他是心魔的主人,不是我的主人。” “那有什么区,不过多一个中间传话的!”拈花真是恨铁不成钢,“你怎么会蠢到这种步,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设定啊?!” 迦禹听不懂她说什么,只知道她在说他蠢,一时间神情越发阴郁,“你不要仗着你符合我的审美,就在我前说三道四,惹怒了我,我就告诉柳澈深,你来了!” 拈花:“……” 她忽略了,迦禹此人是睚眦必报,为了报仇,他可以不惜一切价,那么和心魔签立下死契,也不足为奇。 唉,真的是只小学鸡,他倒是把主人这两个字学得挺深沉,告状这一学问都学会了。 拈花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这苦心孤诣,算来算去,完全是给柳澈深铺路,且铺的路,还是去杀自己的路。 她一时间生无可恋,站在后外,长长叹了几口气,却忽略了这是柳澈深的盘。 她杵在这里大声说话,便是瞎子,也该看见了。 一个侍女往这边来,恭敬请道:“仙人,魔主有请。” 拈花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转头看向来人,“可以不去吗?” 那侍女倒是处变不惊,“主子说了,你不去,他亲自来寻你。” 拈花听到这话,心口骤然收紧,有一种马上就要归西的直觉。 67、67、第 67 章 67、第 67 章 拈花想了想,转头看向迦禹,眼神求助。 迦禹却在一旁咬着地上捡回来的果子,一脸鄙夷地看向她这里,显然还是觉得他们师徒二人有不伦。 跟他求助显然没什么用,解释也没用,他脑子里的设定就是这样,改不了的。 拈花在原地瑟瑟发抖了一阵,被接连而来的几位侍女一道请回了客栈。 柳澈深已经不见踪影,拈花脚都是软的,勉强在椅子上坐下,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全都是刚头她在厨房里,看见那些厨娘做的菜。 那侍女拿起筷子递过来,恭恭敬敬请道:“仙人,请慢用,魔主还有些许事宜,晚些时候便会过来。” 这还什么请慢用,分明就是断头饭。 拈花听到这句话,哪里还能有什么胃口,她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当即站起身往外边走去,推开门就见一众侍女站在门口。 “仙人有何吩咐?” 拈花先礼后兵笑了一下,客气道:“本尊还有要事在身,往后再来寻你们魔主。” 反正能拖一时是一时,断头饭她是不能吃的。 侍女显然早就被吩咐过,从容应对,“仙人若是要走也可以,我们魔主处理完事,自然会去寻你,你在这里等,还是回仙门等都可以。” 拈花:“……”那有区别吗? 也就是她在临死之前再折腾一下。 拈花有气无力坐下,倒是可以走,但是她也没办法阻止柳澈深来仙门算账…… 柳澈深蝉伏一年之久,如今坐上魔主,实力必然不容小觑,她平日里又不怎么勤加修炼,根本是在原地踏步,绝对很难有胜算,又或者根本没有胜算。 拈花颇有些颓丧,拿起筷子漫无目的地吃饭,反正都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吃饱了饭再说。 这厨娘做的菜倒是颇合她的胃口,几乎每道菜都是她喜欢的,最后一碗上的还是糖心炖蛋。 这和前头的一比极为朴素,可是她最爱吃的。 那侍女将溏心炖蛋放到她面前,“仙人请慢用。” 连她的喜欢的糖心炖蛋都上了,这摆明断头饭了。 拈花吃得有些撑,看着这碗鸡蛋还是犯馋,拿起勺子捞起吃了一口就有些顿住。 她看了眼碗里的鸡蛋羹,有些疑惑,抬头看向前面的侍女,“这是谁做的?” 侍女闻言不明所以,“小人不知。” 这味道和柳澈深做得一模一样,虽然很久没吃了,但她一口就能尝出来。 拈花一下子不敢吃了,她怕他在鸡蛋羹里下毒…… 拈花端着手里的碗起身往外走,外头侍女打开了房门,柳澈深从外面进来。 拈花脚步硬生生顿在原地,心跳都漏了一拍。 柳澈深拿着净布一边擦手,一边走进来,看了她这里一眼,随手把净布放在桌上。 那样子摆明是从厨房里出来,这糖心炖蛋必定是他做的。 拈花端着手里的糖心炖蛋,颇有些七上八下。 柳澈深在对面坐下,抬眼看过来,视线落在她只咬了一口的糖心炖蛋上,忽然问,“吃不惯?” 拈花一时语塞,她做了千万种预想,没想到他开口说的却是这句话。 让她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半响才生硬地回答,“怎么会吃不惯?” 柳澈深闻言也没有再说什么,拿起筷子准备吃,显然还没有用膳。 拈花这才发现原来对面还有一双碗筷,她看着一桌子狼藉,这 67、第 67 章 般倒像是他在吃她的剩饭。 她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情况,说是仇人罢,他又坐下吃饭了,说不是罢,他身上气压又不对。 太压了,好像下一刻就动手掐死她,却又什么都不做,尤其还不说话,侍女出去以后,屋子里更安静了。 拈花端着手里的碗在他对面坐下,颇有些忐忑。 柳澈深没变,眉眼依旧好看,连吃饭都赏心悦目。 拈花看着他许久,“攻玉,我们好久不见。” 柳澈深停了下来,眼帘微掀看过来,唇角浅浅勾起,“难为你还记得我的表字。” 拈花看见他那笑意不达眼底,一时语塞,停顿了半响都说不出话来,她好像没有自救的方法。 总不能告诉他,他只是狗血话本里的男配,而她是按照系统,逼不得已来执行任务的反派。 这话就是放在谁身上都是你逗我罢,又怎么可能会相信? 尤其她往日还不是很正经的人,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鬼话连篇,她自己都不相信。 拈花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她欲哭无泪看了一眼手里的糖心炖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下毒,下的又是什么毒,开口问他又有那么点加速死亡的意思。 柳澈深见她不说话,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声音轻轻淡淡,“我还没有恭喜尊者坐上掌门之位。” 拈花听到他这样称呼,心里凉了一截,“攻玉,为师那时没有想杀你,为师只是为了自保……” 柳澈深垂着眼没有看她,“不是为了想杀人灭口吗?”他说着慢慢抬眼看来,“你怕别人知道你思慕自己的弟子,怕别人知道你的道貌岸然,怕别人知道你为了保住心爱的弟子冤枉我……” 拈花听他一笔笔算总账,瞬间透心凉,跟命比起来,尊严显然没有用,反派能活下来的最大原因就是得死皮不要脸。 她当即起身往他那边走去,跪了下来,抓住他的衣袖,“攻玉,为师也是迫不得已,你千万不要这事记恨恨为师,大不了为师任打任骂……” 柳澈深看见她跪下,视线落在她身上半响,听到她的话眼里没有波澜,“你还要自称是我师父吗?” 拈花一时被他问得一时说不上话,“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时说惯了……” 柳澈深淡笑出声,收回视线,也没有收回自己的衣袖,只是语气平静地嘲讽,“早些改了罢,免得别人知道你有一个魔头弟子。” 拈花抓着他衣袖慢慢松开,觉得他现下心肠硬了,完全是软硬不吃的意思。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心里琢磨着该怎么逃生。 外头传来脚步声,有人往这边走来。 拈花当即站起了身,这可不能被别人看见,她丢不起这面儿。 他才刚站起来,下一刻,那中年男子就出现在了门口,话中难掩惊喜,“魔主,圣女已经到了。” 柳澈深闻言没有说话,抬眼看了过来,视线落在她面上,淡淡应了一声,“我处理了这边过去。” “是。”中年男子伸手作揖,往后走了几步,转身退去。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气氛莫名有些古怪。 拈花只感觉他的视线看过来,如芒刺背。 他在这里还能处理什么,不就是处理她吗? 拈花慢慢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果然见他看着自己,眼里神情很淡。 她心下一凛,连忙找借口,“你既然有客人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付师叔和我一道来的,见我不在客 67、第 67 章 栈,必然着急。” 拈花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当即往外头走。 她才走出几步,就感觉柳澈深起身跟来了。 拈花心都漏掉了半拍,眼前都出现了话本那样的结局,连忙快步往前走。 可她走得这般快,却没有和后面的柳澈深拉开一点距离。 拈花心下越发恐慌,连忙迈开脚往门外跑。 柳澈深几步跟了上来,突然从后面抱了过来。 拈花给他抱了正着,吓了一跳,感觉到他身上的熟悉气息传过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柳澈深抱着她,神情淡淡,“你让我别记恨你,是痴人说梦。”他慢慢靠近她耳边,很轻很认真,“弟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师父你……” 他说话的时候,温软的唇瓣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垂,拈花下意识避开,却没有一丝旖旎。 她面色都有些苍白,他明明说的很轻,却莫名有一番咬牙切齿的意思,明明是这般亲密的动作,说出来的话却让她肝胆俱裂。 拈花差点没站稳,连忙伸手推开了他,不敢多说一句,连忙飞快遁去。 柳澈深没有再追,静静看着她离去,眼里神色淡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布偶猫咬咬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啵啵啵啵虎、antares、公子如玉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啦啦啦3个;亦烬烬、沈墨君2个;匣中女、栗子卷儿、旧城。、小甜橘、韩、锦觅的觅、霄霄、hei泡、liuxian、24200835、缘来是你1个;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啦啦啦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柳柳爱花花2个;哈哈哈哈哈哈哈、47473045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柳柳爱花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啦啦啦4个;1035333825、ayou2个;馒头好吃、47056238、旧城。、狐玑、桃夭茉莉、疯语者、阿大、匣中女、liuxian、野蛮生长、钱钱钱大人、51698197、hei泡、爱吃草莓的兔子、栗子卷儿、antares、考拉考拉、清九、七宝岚、丹青手我是你的粉丝鸭、缘来是你、apple、蘑菇头、cygg、远山沉暮、美楠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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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都压着心头的气,等着那新任魔主出来,好好相看一番,毕竟要做他们魔域姑爷,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她们圣女身份尊贵,又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容貌,寻常子弟如何能配得上,少不得得加以磋磨。 这念头才起,就见里头一人缓步出来,往这处走来,墨衣玉带,身姿修长,步步行来赏心悦目。 如春日游夏水般舒服,入目溪间流水清透干净,忽然林下花开,柳色极深,惊艳于绝。 众人一时间怔住。 贺大人当即上前,“魔主,这位便是魔域圣女。” 众侍女听到这话,尤其是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嬷嬷听到这声称呼,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再也不知该如何刁难。 这样的人来做姑爷,那还用刁难,着实是欢喜都来不及! 这嬷嬷又待圣女如自己女儿一般,见到魔主这般模样,实力自然也不必说,年纪轻轻便当上了魔主,绝对不是草包,与自己圣女自是极为相配。 不过这气度容色着实压人,反倒让她担心,自家圣女能不能压得住,毕竟这般模样,又是魔主,着实难以压制一二。 圣女见到柳澈深出来,先是一怔,似也是没想到会这般年轻好看,她静看片刻之后,起身行礼,“魔主安好。” 柳澈深看向她,有礼有节,虽是魔主,却不像是魔界中的人,“圣女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不如先在此处休息一日,明日再一道进魔界。” “全凭魔主安排,此处倒是极为热闹,在我们那处从来都不曾见过。”圣女眼眸似秋水,即便是蒙着面纱,也挡不住她的绝色之姿,反倒叫人心痒,想看看这样神秘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柳澈深闻言依旧有礼,“若是不累,便由我引圣女随处看看。”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宽了心,只怕是他们都看上了彼此,才会这般,否则一个说去休息,另一个便真去休息,又如何说得上话? 尤其两人站在一起太般配,如同一对璧人,没有人看了会说不登对。 嬷嬷见状心中很是满意,当即跟在身后,一同伺候着。 … 拈花这处匆忙回了客栈,拿上行李,却是遍寻不到付如致。 她颇有些着急,现下柳澈深软硬不吃,下跪这招都对他没用,想来是恨极了她,恐怕再也不是以往那般好说话的性子了。 拈花越想越如坐针毡,实 68、第 68 章 在不想再在这多耗时间,当即拿着包袱匆忙下了楼,却见原先伺候她的侍女跟了过来。 拈花看着她们跟过来,没有放在心上,径直越过她们往外走。 柳澈深没来,就凭这几个人想拦住她,是不可能的。 拈花才走出几步,侍女便开口通知,“魔主已经请了仙人的师兄去魔界‘做客’,不知仙人要不要一同去?” 拈花闻言转头看去,一时间颇有些头痛,她刚头找不到,就有些不详的预感,没想到是真的。 按理说,柳澈深应该不会对付付如致,毕竟往日他也是极为敬重他这位师叔的,更何况付如致根本没有对不起他。 拈花这么一琢磨,瞬间宽了心,“既然邀他师叔做客,那必然是有话要说,本尊还有事就不去了。” 侍女见她这般说,当即话锋一转,说得更加直白,“魔主吩咐了,倘若仙人执意要走,那么仙人回仙门收到的第一件礼,就是您师兄的尸首。” 拈花拿着包袱的手,瞬间一紧,有些不信这会是柳澈深吩咐的话。 他是真的黑化得彻底,以前可好歹是爱护小动物的活菩萨。 拈花抱着包袱,没有回应。 要不别管了,反派还管这些做什么,杀就杀罢,反正是他们话本里的人,他们相互残杀是他们的事,系统都已经变成这个鬼样子,她还是保命要紧。 侍女见她不理会,开口冲旁边的人吩咐,“告诉贺大人,可以动手了。” 拈花听到这句话再也迈不出脚,内心颇有些挣扎,半响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她们,“罢了,我随你们回去便是。” 拈花一路往回走,匆匆忙忙而来,又焉巴巴地回去,这架势活像是特地给她时间来收拾包袱,收拾好了再过去。 拈花忍不住叹了口气,迎面就碰上了往这边走来的柳澈深,身旁是那个蒙着面纱的美人,二人步步行来,看着极为登对。 拈花突然想到先头听到的话,这位应该就是那位魔域圣女了,柳澈深在这处等的便是她罢。 拈花才走进几步,圣女便有所察觉,看了过来。 柳澈深却没有往这边看,还是一路往前缓步走着,仿佛没有察觉到。 拈花想了想,咬着牙径直往他那边走去,“攻玉,放了你师叔罢,他也就是顺道过来看看。” 柳澈深这才停下脚步,慢慢抬眼看来,似乎才刚刚看见她一样,那神情落在她面上,依旧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拈花莫名有些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地移开。 柳澈深却没有说话,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圣女看了他们一眼,有些奇怪,倒没有多问什么,与他一道往前走,“你们这处的东西与我那处完全不一样,都不曾见过。” 柳澈深难得开口,“喜欢可以多看看。” 拈花被晾在了一边,见他眼里只有魔域圣女,忍不住叹息一声。 果然主角还是有光环的,尤其是这魔域圣女,虽然现下感情线乱套了,可她作为话本里最神秘的单元女主角,吸引力还是很强的。 连柳澈深这样冷淡的性子,都已经完全沉浸于她了。 拈花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往回走去,梁子已经结大了,总不能再耽误他谈情说爱…… 圣女随着他走出几步远,往后看了一眼,主动开口,“这位便是你的师父吗?” 柳澈深闻言默了许久,没有回答。 圣女一时不知是是,还是不是,见他不语,便也不好再问。 … 拈花一路上回去,与后面的侍女打听付如致,一个个却像是锯嘴的葫芦,除了传达柳澈深的话,别的什么都不说。 拈花没了法子,只能耐着性子在大堂等着,柳澈深却迟迟不来。 这刀要落不落的,让她颇为忐忑。 她让侍女接连去催了几番,才等到了两人回来。 二人一道出去,又是一道回来 68、第 68 章 ,显然是相谈甚欢,恐怕连晚膳都一道吃了。 拈花着急上火,连忙迎了上去,“你付师叔呢,不会真动手了罢?” 要是真的动手,那估计就是透心黑了。 拈花想到这里,颇有些惴惴不安。 魔域圣女进来见她还在,看向柳澈深,温婉有礼道别,那语气显然二人之间已经熟悉了很多,“你还有客人在,我便不多留了。” 柳澈深闻言应声,像是没有听到拈花的话,转头看向外面的迦禹,“你送圣女回住处。” 迦禹听到这声吩咐,脸上抽搐了一下,表情很是阴冷,虽然很不服,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照做了。 拈花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见他往里面走去,连忙追上,“你陪了人家这般久,我也在这等了这般久,现下可以告诉我,你究竟要我如何了罢?” 柳澈深闻言停下脚步,看了过来,“我不陪未来的妻子,难道还要陪尊者吗?” 拈花不知是因为他这疏离的称呼,还是因这话,心口莫名刺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随口一说,柳澈深却开口追问,“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是尊者觉得不相配,不合适?” 拈花听到这话,自然是顺着他想听的话说,“般配,你这未来的妻子生得着实好看,与你很是相称。” 周围瞬间静下,连外头的吵闹声都远远离去,称得这处越发静谧。 柳澈深闻言看了她许久,拈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直觉危险。 下一刻,柳澈深突然伸手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臂,往里面走去。 拈花吓了一跳,正要挣扎。 柳澈深已经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提进屋里,扔在靠榻上。 拈花被甩在靠榻上,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还是第一次被他这般对待,完全不同于往日的尊敬,一时心下慌乱,连忙要起身。 柳澈深已经在她面前蹲下身,抬头看过来,“大婚之日,需得长辈在场,我家中长辈已不认我,既然尊者带过我几年,那便是长辈,我娶妻你自然得来,不知尊者愿不愿意?” 拈花被他吓到悬起的心,瞬间落了下来,套了近乎,“原来是这件小事,自然愿意,为师在此先恭喜你得遇良缘。” 柳澈深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看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 拈花不知道该说什么,被他这般看着心头颇有些发颤。 屋子里的气氛莫名静了下来,越发压抑起来。 柳澈深突然站起身,“既如此,那便劳烦尊者了。” 他说的轻,那话也是寻常客气,可听着却莫名危险。 拈花当即摇头,“不劳烦不劳烦,你不计较往日的事便好。” 柳澈深却没有再开口,转身往外离去。 拈花看着他离去,着实有些心神不宁,他这性子虽说没怎么变,还是一样的话少,可眼神是真的太厉了,让她有些受不住,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咬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antares、巴丹瓷砖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日梦5个;夹胸饼干、臭萌萌4个;馒头好吃、芋泥肉肉、edghyy、旧城。、彼得潘、引芝、晴二十八、antares、栖迟、47473045、若似初见1993、小金刚、芝士就是能量、啦啦啦、养只猫猫陪我、一朵向日葵、40615470、我爱藕片、溪午、秦申不授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零夜40瓶;逝梧32瓶;晴二十八、啾啾、小春日和、云横白月、卿卿、温恬20瓶;4877578910瓶;江山共我6瓶;秋堂、小刘家的柒宝、昔我往矣、一朵向日葵5瓶;菥茯超惜福4瓶;安靖、荔枝3瓶;tbl1xq2瓶;rj、立夏、米卡kg、西瓜外星人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9、69、第 69 章 69、第 69 章 拈花面上答应了,可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也不可能心安理得呆在这里等柳澈深大婚。 往日的事,他一字不提,怎么可能让她放心下来。 柳澈深蝉伏一年之久,现下来寻她,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只为了让她观礼。 拈花费了些功夫,打听付如致的消息,可惜一无所获,这魔界里地牢大大小小无数,想要短时间内找到,绝对不可能。 尤其是现下,她还摸不清柳澈深的底子,不能轻易冒险。 拈花想了想,还是去找了迦禹。 迦禹平时除了柳澈深能叫得动,别人绝对叫不动,很多时候,便是柳澈深叫他,也是一副我艹你娘的架势,但又不得不听吩咐,看着就很苦逼。 反派混到他这份上,也可以收拾收拾摆棺材里了。 拈花看着他和那条大蛇一起挂在树上,忍不住叹息,“你怎就沦落到这种地步?” 迦禹瞥了她一眼,“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动手了?” 拈花负手而立,笑得直白,“你动手罢,你可打不得我。” 大蛇被吵醒了午睡,当即从树干上爬下来,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迦禹面色越发阴沉,片刻后又是阴笑,“我是打不过你,你不是也打不过你徒弟,被他软禁在这里?” “我想要走也不是难事。” “呵!”迦禹阴笑出声,“少夸海口了,你那徒弟如今法力高深莫测,没有动你,只是给你一点做师父的面子,真要动起手来,别说是走,你那腿都能给你打折了。” 他说着,看向她压低声音提醒,“你可小心些,你那徒弟性子可不同往日,你最好还是乖乖呆在这儿,免得不小心惹了他,将你往日做的事全回报到你身上。” 拈花着实有些透心凉,她怕的可就是这个,要是柳澈深真废了她修为,那岂不是任人鱼肉? 拈花越想越不能留在这危险之地,“把你的宠物借我一用。” 大蛇闻言双眼放光,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迦禹听见这话看了眼一脸谄媚的蛇,面色越发铁青,一时不想理会,连动作都没变过,重新躺下,闭上眼,“你抓去罢,反正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处。” 拈花闻言领着大蛇,准备离开。 “喂!”迦禹忽然又叫了她一声。 拈花转头看去。 他用手支起脑袋,看过来,“那魔域圣女长得可不是一般的漂亮,姓柳的估计招架不住,我偷偷看过了,那双眼好像还会使媚术,你就不怕你的徒弟被迷惑?” 拈花听到这话,看向他一脸诚恳,“大家都是人,看到美人怎么会不心动,被美人迷惑一下,也不算什么坏事?” 迦禹:“……” 迦禹:“我是说,你作为一个美人难道没有危机感吗?那圣女神神秘秘又勾人心痒难耐,你虽然也美,可也比不上人家初来乍到的新鲜……” “你觉得我是需要攀比皮相的人吗?”拈花看着他,慢条斯理地传递反派思想,“拥有这个世界的掌控权才是最重要的,你的眼界还是太小,才做不了魔主。” 迦禹闻言看热闹的表情有一瞬间顿住,一阵风拂过眼前人的裙摆,如昙花一现惊艳眼前,后面树梢开满的花反倒成了陪衬。 迦禹看着她,越发惊讶,“你的意思是……你还要魔主之位?” “既然你做不到,也不耽误别人做到。”拈花一边说,一边往外闲庭漫步而去,像是根本不怕自己仇人一般的徒弟,随时都有可能取她性命。 迦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忽然觉得自己刚头着实是屁话,那魔域圣女似的花瓶如何比得这个女人? 他阴阴一笑,“野心倒是不小。”他真是越发期待,姓柳的到底要怎么对付他这个居心叵测的师父。 不远处立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她身后的嬷嬷似要说什么,那女子却微微抬手,示意不要出声。 她看着远处离去的拈花许久,才收回了视线,显然将刚头的话都听进了耳里。 … 拈花其实吹了些牛,毕竟是反派,总不能让人看扁了,偶尔在口头上展示一下自己的强大,也是需要的。 “大哥,有什么事需要小老弟效劳,小老弟必定万死不辞!”一旁的大蛇,一边跟着她,一边慷慨激昂地表忠心。 拈花转头看了它一眼,“你那些蛇子蛇孙呢?” “唉,这不是新任魔主不喜欢那么多蛇吗,就只能驱散了,不过大哥要是想见,我一声令下,它们就能回来。”大蛇颇有些星星眼,“它们做梦也想瞻仰大哥的威武雄壮。” 拈花实在不忍心告诉它,它这辈子都看不到了,她如今还是只会变成小鸭,它们的梦想估计得幻灭了。 拈花深表同情,同时将付如致给她的药瓷瓶拿出来,递到它面前,“你闻一闻,帮我找到这个人。” 大蛇听到这话,当即天大的事一般严肃,伸出舌头撩过空气,分辨出气息,当即带着她往前走。 拈花跟着大蛇弯弯曲曲走了好一阵,才发现这条路完全可以直行…… 她看着旁边扭成麻花走路的大蛇,忍不住叹息,怎么就忽略了它是个不走直道的玩意儿。 不过好在虽然爱绕弯,但嗅觉十分灵敏,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关押付如致的地方,这处可是重牢中的重牢,让她来找,只怕也得十天半个月。 这里重牢无人看管,因为想从这里救走人,根本不可能。 拈花一进去,就感觉奇热无比,跟着的大蛇走了几步就焉了,着实吃不 69、第 69 章 消,连忙退出些许凉快一会儿。 拈花几步走进,就见巨大的山崖成花瓣状,每一处都有突出的悬崖对应着对面一处,中间是一根巨大的石柱立着。 付如致坐在石柱顶上,手脚捆着铁链,被烤得半昏半醒,不复往日清明。 拈花走进几步,观察了一眼周围,发现没有威胁才开口,“师兄,你还好吗?” 付如致闻声抬头看来,看清了她,当即开口,“你救不了我,快回仙门,别在这里久留,子澈已和往日大不相同,你莫要以为他还和以前一样。” 怎么每个人都这样说,她瞧着他性子和往日也没多大差别,只有些许低沉压抑罢了。 拈花也没时间多想,走近悬崖边,底下是一片火海,热浪往上卷来,感觉瞬间就能把人烤焦。 拈花裙摆随着风时飘时落,看向石柱上的付如致,有些为难。 这根石柱可以上下移动,多一个人的重量柱子就会下沉,火焰会瞬间上来,同理,失去了这个人,柱子将会上移,底下的火一样翻滚上来。 想要不惊动任何人救人,太难。 拈花还在若有所思。 付如致突然看向她身后,“小心!” 拈花感觉到后颈一股风劲袭来,她当即翻身而起,跃到一旁,从悬崖边缘而过,眼看着差点就要掉落下去,瞧着险中又险。 拈花沿着边缘走了一圈回来,抬头一看,在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他背着光,看不清神情,却能很明显的感觉出他眼里没有一点情绪,“师父果然不会安分。” 拈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柳澈深慢慢从阴影里走进来,清隽的面容越发清晰,眼神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没有感情。 拈花颇有些难言,半响还是直言开口,“攻玉,你莫怪为师不留个心眼,你拖着为师在这处,究竟想要做什么,应该不只是观礼这么简单罢?” “自然只是观礼,我一直很敬重师父这样的长辈。” 这话说的让她心越发不安定,她现下是真的发觉,他和往日不太一样。 往日,他可从来不会说话留半句,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你不信为师吗,为师真的没有要杀你的意思,以前没有,现下也没有。”拈花苦口婆心的解释。 柳澈深轻轻慢慢笑起来,话里认真,“我也没有要杀师父的意思。” 拈花听在耳里更加毛骨悚然了,瞬间浑身戒备。 付如致见状敛眉,“子澈,莫要伤害你师父。” 柳澈深一步步走近,“不是我伤害师父,是师父欺骗我,既然答应了我,要留下来观礼,就不应该动别的心思。” 拈花见他往这边走来,越发戒备,“倘若你真的只是为了让我观礼,何必抓着你师叔不放?为师不是不信你,若你答应观礼之后便让我们回去,为师就等你大婚。” 柳澈深闻言看了她许久,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师父觉得可能吗?” 拈花闻言呼吸一顿。 他唇角轻弯,微微含笑,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明明是笑着,却能看出几分恨来,“你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一件件记在心里,你知道我被冰川淹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吗?”他慢慢抬眼看过来,一字一句,“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种感觉。” 拈花心中一凛,越发着急,此地是绝对不能再留,他的地盘,她绝对会吃亏。 拈花当即飞身跃起,往付如致那处去,凌空变出了剑,直击捆着他的铁链,准备强行救人。 柳澈深手中的剑缓缓显出,抬手而去,一道剑气顺着磅礴的法力而来,杀意毕显。 拈花凌空翻身而去,避开了这道袭击,匆忙落下,踩在了石柱之上。 石柱很灵敏,瞬间往下沉去。 拈花当即往上而去,那火焰腾起到一半就下去了,火舌差一点就舔到了付如致。 柳澈深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又是一剑而来。 拈花拿剑一挡却无法避免中了招,直接被击飞出去,掉落在对面崖上,一时间胸腔气流翻涌,喉头一口腥甜,直吐了一口鲜血。 “师妹!”付如致想要站起身,却因为脚上铁链受制,无法动弹。 拈花这处受了损伤,柳澈深那处依旧纹丝不动,他收剑回鞘,站在崖边看着她,“师父,徒儿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脆弱。” 拈花捂着胸口,心中却越发慌乱起来,他这修行的速度远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柳澈深往这边走来。 付如致当即将手中的链条,往悬崖那处打去,“师妹快走!” 铁链晃动,底下的火焰突然升高,柳澈深被拦住了去路。 拈花再也无法顾及付如致,当即施咒踏上剑,飞身跃出洞穴。 火焰慢慢褪下,柳澈深站在悬崖边上,既没有要追,也没有迁怒的意思。 付如致见拈花走了,转头看向柳澈深,神情却是更加凝重,“她到底是你教导过你的师父,你难道真要欺师灭祖吗?” 山崖边一阵安静,只有底下岩浆燃烧的声响,称得极端安静。 柳澈深看着下面缓缓流动的岩浆,薄唇轻启,话间淡淡的轻忽,“她从来没有把我当徒弟看待,我欺师灭祖又如何?” 付如致听到这话,瞳孔微睁,一时间极为难言。 - 拈花一路直奔仙门,身上的伤虽说不重,但一路赶回来,着实牵动了伤口,到了仙门都有些站立不住。 荪鸳鸳见她回来,连忙迎上来,扶住她,“师父,你怎么了?” 69、第 69 章 拈花口中的血都没有吐干净,喉头的腥甜又缓缓涌上来,她强行压下去,摇了摇头,“无事,小伤而已。” 恒谦听到声音,从外面跑进来,“师父,你被谁伤了,师叔呢?” 拈花看了一眼外面,柳澈深没有追来,让她松了一口气,“你们师叔还困在魔界,我暂时救不回他,那魔主就是攻玉,你们以后都要小心,说不准会对你们动手。” 她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是一愣,似乎不敢相信。 拈花说完,走到一旁凳子坐下,看向恒谦,“你去和千苍说一声,这些时日紧闭山门,处处戒备,魔界很可能要卷土重来,仙门现下不能乱。” 两个人闻言,神情极为凝重。 荪鸳鸳犹豫了片刻才开口,“师父,已经出事了……” 拈花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 恒谦接过荪鸳鸳的话,“门中炼制的丹药出了问题,百姓服下都出了很大的问题,米庄的米全都遇了水发潮生虫,布庄卖出去的布也混进了一些粗制滥造的物料,一撕既碎,现下我们仙门的名声已经有些无法挽回,千苍长老和其他几位长老早早已经下山去看,只是事情越出越多,所有和仙门有关的事务都已经被迫停下,运转出了很大的问题。” 拈花听到这话,自然了解其中的严重。 仙门并不只是修仙厉害就可以生存壮大下去,修仙之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变出物资,衣食住行都要用到银钱,偌大的仙门,个中生意也是千丝万缕。 她往日所要处理的事务,就包含了许多仙门的生意,田庄钱庄布庄当铺药房,几乎都是牵连甚广,关系极大,跟她往日的生意完全不同,人情,债务,供应,管理全是极为复杂之事。 这些所有的东西,外人不可能知晓,只有仙门中经手过的人才能清楚知道每一个关卡。 而往日有一个人全部过过手,那便是柳澈深,这些事务在他手里全都是行云流水的运转,没有一丝错处。 荪鸳鸳如今上手,也是在他往日全部理清楚的基础上才能勉强应付,绝对比不上柳澈深信手拈来,所以只要稍微出一点错误,那便是一环接着一环,全部瘫痪。 拈花心中越发冷,柳澈深这是打算先毁她根基? 恒谦说完以后,荪鸳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还有更严重的事没说。 下一刻,寻袂突然从外面进来,本是急忙要叫荪鸳鸳,看见拈花在,当即到她面前,“师父,山脚下来了各门派的修仙长老,说要掌门还原当日事情真相,若是没有给到确切证据,他们就不走了。” 荪鸳鸳闻言面色苍白了一瞬,恒谦亦是如此。 拈花听到这话,有些疑惑,“什么证据?” 寻袂一时回答不出,看向另外两个人,似乎有些不好直说。 恒谦低着头,半响低声开口,“就是往日师兄被逐出仙门的真相,他们觉得是我们仙门毁了修仙界的天才,将他逼到了魔界,让魔界得了天助,牵连了修仙界的生息……” 荪鸳鸳看向她,一脸担心,“师父走后,发生了很多事,慕师叔带着门下弟子离开师门,说是因为里面的肮脏事,不愿再回仙门,随后就有传言大起,说当日师父为了偏袒其他弟子,冤枉师兄,将别人的祸端压在师兄身上,强行逐他出师门,害他修为散尽,入了魔道……” 荪鸳鸳说到这里说不下去,视线撇开,没看恒谦。 恒谦一时不好与她对视。 两个人显然都是知道了那一日的事。 拈花听到这话,差点没坐住。 慕容眉只怕是被柳澈深收买了,难怪他要拖住自己,不让她回来,原来是在这处使手段,这简直是从里到外地毁掉她。 恒谦沉默半响,当即往外走去,“此事与师父无关,全是我的错,我直接下山与他们说明白便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慢着!”荪鸳鸳连忙拦住他,“你现下过去,岂不是说明师父错了,他们不会对你如何,只会把苗头指向师父!” 荪鸳鸳说得很对,这苗头可不就是指向她吗? 她是掌门,仙门出了问题,归责于她;弟子出了问题,自然也归责于她。 更何况柳澈深那件事,本来就是系统故意为之,她根本立不住脚。 倘若这件事情,她拿不出证据,那么修仙界就不会有她立足之地。 仙门若是倒了,便更是如此,她连说话的权利都不会有。 拈花心中越发着急,柳澈深的心计着实恐怖,只怕往日都是他不计较,现下真开始算计,这一桩桩一件件压来,如蛛丝网布,叫她有些透不过气来了,可系统却还在等待处理中,真是要活活背过气去。 她已经隐隐有了强烈预感,她好像是瓮中捉鳖的那只鳖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丸子、旧城。、阿忴、liuxian、清九、馒头好吃、antares、安妮是隻大灰狼、37951392、啊哈、秦质爱白白、kkk33、啦啦啦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罐可乐56瓶;苏衡38瓶;要用勺子喝水啊34瓶;一碗清汤、爱奶狗哦、ffff20瓶;蘑菇头14瓶;夕颜、与君书12瓶;大橙子、糖糖、37561798、我真的不爱吃香菜、柳柳爱花花、归期杳杳10瓶;忘忘子8瓶;熬夜会面瘫7瓶;菥茯超惜福、昔我往矣、数寒星、锦瑟何年5瓶;459099953瓶;浅浅开心坏了、浮华如梦、敷敷、以何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0、70、第 70 章 70、第 70 章 拈花回来太迟了,事情已经没有办法停息,山脚下的那群修仙之人上来之后,她用了老头的惯用伎俩,推辞自己闭关修炼,见不了外客,才将这事暂时拖下去。 但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没有停过,她趴在桌案前看着前面堆成山的事务,颇为头疼。 恒谦和寻袂虽然带着弟子在一旁帮衬,可到底还是需要她来定夺,光是处理这些都要费去许多心神,一时间焦头烂额。 外头隐约间传来喧闹声。 拈花从书案里抬起头,荪鸳鸳一路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手指在外面,“师父,师兄……”她说着,似乎觉得称呼不对,可又改不了口,便继续说,“好像是师兄来了,他来拜访你。” 拈花听到这话,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墨水晕染开来,模糊了书册上的字。 果然还是找上门来了。 拈花顿时头痛欲裂,推开前面的书册,“和他说,我已经死了!” 众人一默,都不敢开口,皆知师父是气极了。 拈花在原地磨了半柱香的油,死磕着不往外去,可外头的喧闹声依旧还在,虽然没人来催促,可拈花知道,他必然还没有走。 “师父,真的要这样说吗?”荪鸳鸳小心翼翼开口。 当然不能,那逆徒必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总不能为了躲他,抹脖子罢? 拈花苦着脸静默了一阵,起身踢开旁边的凳子,往外走去。 外头已经很热闹,山门那处围了无数弟子,却惟独与外面拉开了距离。 拈花越靠近人群,心中越紧张,满心希望外面站着的人不是柳澈深,可惜下一秒,她的希望就落空了。 不远处树下长身玉立的人就是柳澈深,也只有他,能将一身墨衣穿得这般出挑。 偶有微风拂过,扬起他身后的墨色发带,这样的颜色都能穿出干净谪仙的感觉,就像当年白衣一样。 可惜他再也不是那个时候的柳澈深了,他如今的身份是魔界魔主,是‘贵客’来访。 他站在树下,安安静静的等着,周围弟子离他数十步之远,里三层外三层挤着窃窃私语,皆是不敢上前搭话。 拈花几步走去,弟子们见她过来,纷纷行礼,“见过掌门。” 荪鸳鸳他们跟在她身后,见真是柳澈深,一时眼中情绪复杂。 拈花缓步走近,柳澈深微微转头看过来。 拈花看见他,内伤就隐隐作痛,不过她面上还是很稳得住,冲他虚虚一笑,“听说你来拜访我?” 柳澈深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恒谦,视线重新落在她面上,依旧温和有礼,“我来此是要和尊者说付仙人的事,毕竟他是仙门的人,不好在我那处做客太久。” 这就是会说话的人,明明是软禁,硬说是做客,难怪那些修仙之人非要替他说话,果然反派和反派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明明都闹翻了,他还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自然不可能刀剑相对。 拈花闻言点头,一片平和地伸手往里,“既如此,那便进来相谈罢。” 柳澈深没有再说什么,一路越过周围弟子往里面来。 恒谦低声开口,“师兄。” 柳澈深却像是没听见,直接越过了他。 恒谦一时不敢再叫,神情颇为落寞。 物是人非 70、第 70 章 啊。 拈花摇了摇头,领着柳澈深到了事务堂,让荪鸳鸳寻诀将后面跟着过来的弟子全都驱散走,只留下她和柳澈深。 自己的地盘,多少宽心些,也不至于害怕他会动手,不过那门是绝计不能关的,以防万一,她好跑路。 柳澈深进了堂里,依旧从容淡定,如入无人之境,仿佛不是只身一人前来敌营一般,和她在魔界犹如过街老鼠躲来躲去的对比,真不是一般强烈,让她心中着实有一些起伏。 难怪说带好了徒弟,饿死了师父,她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简直是自己磨了把锋利的刀,对准自己的喉头。 拈花越想越叹息,长长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在位上坐下,书桌堆着的几座书山,直接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无端暴躁。 柳澈深伸手端过茶,拿过茶盖轻轻拂过上面的茶叶,“师父似乎很忙碌?” 拈花听到这风凉话,牙都差点咬碎,她这般忙碌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他! 这个逆徒啊,真的要活活整死她。 拈花沉默了许久,面上才没有表现出一丝不爽,伸手把面前的书一一挪开,“都是些寻常琐事,倒也不至于很忙。你先头说,是为了付师叔而来,怎么不把他一道带回来?” 柳澈深手中的茶盖,轻轻碰撞着青瓷茶盏,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他垂着眼,若有所思。 他越这样话少,她就越拿不准,正想要开口,柳澈深却开了口,“师父想让付师叔回来,总要有一些条件。” 拈花当即身子前倾,“没问题,你有什么条件随便开,只要仙门有,都会给你。” “仙门自然有……”柳澈深低声呢喃。 拈花听得心中一喜,仙门有,那自然都可以给他,反正又不是她的,不心疼,“你说来,都可以给你。” 柳澈深垂着眼,轻描淡写地说,“我要恒谦的命。” 拈花闻言脑子空白,“……你说什么?” 柳澈深慢慢抬眼看过来,薄唇轻启,“我要师父杀了恒谦。” 拈花的心瞬间收紧,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她一直没有很深刻地意识到他真的黑化了,因为他往日那样正派的性子,让她对他的印象,根本改变不了多少。 可等他说出这样的要求来,她才彻底意识到,这不是在玩闹,他是真的彻彻底底黑化了,完全不留余地。 他就是她的对立面,她的威胁。 柳澈深看着她,很轻的开口,“我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师父都不愿意答应吗?” 这是小小的要求吗? 这是要她的命! 恒谦是这话本里的男主,她如果杀了他,岂不等于自杀,狗逼系统虽是卡了,但扣她寿命还是分分钟的事! 柳澈深把茶盏放到桌上,“师父可以考虑好再给我答复,弟子可以等。” 拈花思绪混乱了好一阵,有些难言,“他怎么说也是你师弟啊,你……?” “师父把我逐出师门那日起,就不是了。”柳澈深说的很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拈花左右为难,“既如此,你又何苦再叫我师父?” “师父总归是师父,你毕竟收了我为徒,我又怎么能忘了恩情?”他说着,起身往这边走来,在她面前蹲下身,“师父,你如今是衡山仙门的掌门,要是被别人知道,你觊觎自己座下弟子, 70、第 70 章 别人会怎么想,弟子这么要求全都是为了你着想,师父好不容易坐上掌门,怎么能因为他毁于一旦?” 他这一字一句说的,真是为她着想,倘若她是原身,说不准还真听进去了。 可她不是啊,她只是来做反派任务的,男主死了,这个世界绝对会崩掉,她的任务必然失败,绝对没有回去的希望。 柳澈深轻轻拉着她的手,似乎像一个极为尊重她的弟子,“师父想好了吗?” 拈花连忙抽回了手,“这不行,你要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这件事不行。” 柳澈深见她抽回了手,眼神莫名凛冽,明明是一样的表情,可就是让人觉得周围莫名冷了几分。 他看过来的眼神都有了几许压迫,“师父既然下不了决心,那就由弟子替师父处理。” 他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拈花着实有些被吓到,当即上前拉他,“你等等!” 柳澈深却没有理会她,手中已经显出了剑,那柳叶剑往日在仙门中乃是仙器,通身仙气,如今已是满身戾气,乃是杀人利器。 拈花拦不住他,连忙上前揽住他的窄腰,连拖带抱的拉扯,“你先让为师好好想想,为师一定给你满意的答复!” 柳澈深这才停下脚步,看着外面洒落的阳光,“师父,不是弟子逼你,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弟子可以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你若是办不到,付如致的尸首就会在三日后送到你面前。” 他伸手用力拉开了她的手,收起剑往外走去,一如来时,冷淡至极。 这哪里不是逼她,分明就是要逼死她。 他怕是真的恨透了她,才会让她动手杀她心爱之人,这要是原身,指不定就给他折磨地虐心虐身。 她虽然不是原身,脑子也差不离一抽一抽地疼。 就算牺牲了付如致,保住男主,他也肯定不会就此停手,恒谦早晚会死。 除非杀了柳澈深,可她下不去手,自从他说后悔拜她为师之后,她就心软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愁死鸭子! “师父!”荪鸳鸳匆匆进来,到了她身旁,“师父,你没事罢,师兄他说了什么?” 拈花沉默不语。 恒谦魂不守舍进来,“师父,师兄可是恨我们了?” 寻诀闻言一脸凝重,荪鸳鸳连忙凑近看她,“师父,你别吓我们,是不是出事了?” 拈花思索片刻,慢慢抬头看向他们,“确实有事,为师准备驾鹤西去了,你们几个好生准备一下。” 几个人闻言震住。 怎么就到了要驾鹤西去的地步!她明明还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小汤不知道改什么靓名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iao3个;268057052个;啦啦啦、antares、奶酪、旧城。、柳柳爱花花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935946260瓶;居居复居居54瓶;微茫烟雨27瓶;1215378724、小汤不知道改什么靓名20瓶;35229251、sleepyhollow、花是花的10瓶;锦宫烟5瓶;拥挤的车厢、梅飞色舞、泼墨三分白、芝芝莓莓、火锅超人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1、第 71 章 拈花有了这个想法,当即实施起来,还给回了往日师门探望的莯怀书信一封,留了条退路。 她这一遭离去,自然是不可能再回来。 丧事一定要大办特办,必须要让柳澈深亲眼看见她的尸首,否则根本不可能骗过他。 她拿出荷包里珍藏着的龟息丸,仔细端详,这药是系统给的,绝对不会被看出来。 假死此事她也只告诉了寻袂,他性子稳重,柳澈深也注意不到他,自然不可能一时慌乱,泄露了秘密。 而荪鸳鸳和恒谦,都不知情。 只有他们的真实反应,柳澈深才会相信,也免得他们在面对柳澈深的时候,太过紧张而露出马脚。 拈花刚拿出药,寻袂就一脸担心,“师父,当真没有别的方法吗?” 拈花看了他一眼,“倘若有别的方法,我也不至于如此,他如今恨我入骨,不如此难消他心头之恨。” 寻袂闻言说不出话来,这确实是一个死局,如何也解不开。 他们两个人,必定是要死一个,才能结束这不死不休的局面。 可师父若是假死离去,这修仙界必然大乱,后面会如何也不知会怎样? 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师父会这般坦然,也着实佩服她的境界,只有真正的高人才会这样视一切如无物罢,来去自由,毫无牵挂。 可惜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这位师父根本不担心修仙界乱不乱,即便是乱了,也着实不关她的事。 作为一个反派,就是要乱中求胜,只要金蝉脱壳成功了,区区一个修仙界又何足挂齿? 拈花一脸反派神色,完全没有注意到寻袂一副被升华了的崇拜眼神。 她拿起龟息丸,一口吞下,伸手进衣袖,将自己写好的绝笔信递给他,“我死之后他必然会来看真假,你把这信交给他,告诉他,我一命抵一命,希望他能解开心中怨气。” 寻袂伸手接过这封信,只有薄薄一张纸,也不知柳师兄看见了,会是怎样的感想。 这是往日教导他的师父,也是他如今仇恨的人,可眨眼间就死去,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说不准会幡然醒悟,不再助纣为虐。 寻袂这样想着,眼前的人已经走到床榻旁躺下,他连忙上前,满心紧张。 拈花躺下以后,只觉得意识在渐渐地抽离,她看向寻袂,开口吩咐,“替我准备宽敞一些的棺材,我三日后会醒来,你要在三日内将我带到安全的地方,不要让我置身于危险之中。” 寻袂当即郑重点头,“师父,你放心,我便是拼死也会护你周全。” 拈花听到他这声承诺,多少安了心。 比起另外三个弟子,寻袂比较让她安心,他不是话本里出现过的人,她也没将他真的当成弟子,往日都是朋友相待,自然信得过他。 拈花意识渐渐模糊,闭上眼睛之后,就慢慢失去了声息,平静得像是睡着了。 寻袂见药起了作用,当即往外跑去,他要尽快,在这三天内将这消息扩大出去。 他匆匆忙忙出去,才迈出门就撞上了端着甜糕的荪鸳鸳。 “你小心些,差点砸坏了师父要吃的东西。”荪鸳鸳连忙护着差点摔了的甜糕,师父这些时日都没有好好吃东西,着实让她担心。 寻袂一脸苍白,似乎又害怕又慌乱,“师父,她没了。” 荪鸳鸳听到这话,没反应过来,“什么?” 恒谦魂不守舍拉着坯畴回来,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当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往里面冲去。 荪鸳鸳下一秒像是听懂了,手中的甜糕“啪嗒”一声掉落在地,瓷盘碎了一地。 她连忙往里面冲去,果然看见拈花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 恒谦上前颤抖着手探向她的鼻息,没有一丝气息,他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害怕恐慌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明明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恒谦一时间方寸大乱,当即要去找付师叔,可是才走几步,才想起师叔被困魔界,不在这里! 他又想到了莯怀,她师门会炼药,一定有什么药可以救师父! 恒谦像只无头苍蝇,往外乱闯。 寻袂拦住他,声泪俱下,“师兄,没用了,师父气息都已经断了,你便是招来神仙,也救不了她。” 恒谦猛地推了他一把,“你胡说什么,师父明明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 寻袂被他推得退后一步,声音大了几倍,悲痛欲绝,“师父昨日说的恐怕就是这个意思!” 恒谦听到这话,瞬间顿住,面色一片苍白。 寻袂将手中的绝笔信递出来,“师父,已经将往日的过错一并承担了。” 恒谦听到这话,伸手去拿那绝笔信,可还没有碰到,就已然扑倒在地,再也站不住脚,像是一下被抽干了力气。 原来师父玩笑的那句驾鹤西去竟是真的…… 荪鸳鸳听到这话,连忙扑到拈花床头,看见她安详的脸,一时间泪流满面,“师父,你骗鸳鸳的是不是,怎么可能会这样,师父,徒儿还给你做了甜糕呢,你起来吃一口!” 可惜床榻上的人没有回应,也没有一丝呼吸,像是真的离去了。 - 仙门到处挂起白布,丧事更是连夜操办,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衡山仙门的掌门竟然驾鹤西去了。 这话便是跟谁说,都仿佛一个笑话。 可人偏偏就毫无声息地躺在大堂的棺木里,灵堂白衣一样不缺。 所有弟子瞻仰遗容过后,终是相信了这个事实。 灵堂的哭声就没有停过,偌大空寂的灵堂大门紧闭,谢绝所有外客。 荪鸳鸳和恒谦一身孝服,跪在灵堂里,将手中的纸,一点点塞向前面的火盆里,一个伤心欲绝,一个泪流不止。 只有寻袂在忐忑,这消息已经遥遥传出去,人也应该快要到了。 他捏着手中的绝笔信,掌心都是汗湿。 下一刻,大门突然被一阵灵力猛然破开,一扇扇紧闭的大门转眼成了灰烬。 那人从外面慢慢走进来,一缕白色烟雾跟在他后头亦趋亦步,时而变化着各种形状,像是一只随行的宠物。 恒谦抬眼看去,柳澈深就站在大堂中,眼中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恒谦当即起身,就要冲上去,寻袂连忙上前拦住他,空寂的堂中只有两个人拉扯的声响。 “师兄,冷静!” 恒谦滴水未进,终是抵不过寻袂的力气,被按着不能前进半分,一时再也控制不住,看向柳澈深,带着哭腔怒吼,“你到底和师父说了什么,所有的错明明都是我,你为什么要逼师父,我说了,我可以把命赔给你!” 柳澈深看着棺木一言未发,片刻后,缓步往棺木那处走去,到了棺木旁,垂眼看着里面躺着的人。 她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几近透明,往日鲜红的唇也没了血色,一身轻如薄翼的白衣,如同仙者一般,如果不是躺在棺木里,倒像是睡着了。 “师父。”他轻轻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恒谦见他此刻都还无动于衷,情绪越发激动,“师父现下死了,你满意了?!” 寻袂一边拉着恒谦,一边冲他开口,“柳师兄,师父说了,她一命换一命偿还往日错处,希望你化解心中怨气,回头是岸。” 荪鸳鸳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哑了,闻言越发嚎啕大哭起来。 柳澈深看着棺木里的拈花,许久都没有说话,他慢慢抬手扶上棺木边缘,“师父,你真把我当傻子看待吗?” 他说着,手上突然一用力,那副棺木瞬间就碎裂开来。 寻袂见状心中一惊,颇有几分惊慌。 柳澈深已经伸手抱起躺在棺木里的拈花往外走。 寻袂一时慌乱,当即往这边而来,“柳师兄,你做什么?” “你放下师父,她已经死了,你还要如何?”恒谦声嘶力竭地喊道。 柳澈深突然抬眼看向他那里,突然乖乖呆着不动的白色烟雾,猛然攻向了他。 恒谦话还没说完,就被击飞出去,在地上远远滑过,五脏六腑移了位,生生吐了一口血。 众弟子听见动静,纷纷进来,下一刻全被白色烟雾击飞了出去,眼耳口鼻皆是流血不止,一时间哀嚎声不断。 柳澈深抱着拈花,一步步往外走,无视外面围过来的弟子。 荪鸳鸳连忙上前来,声音颇为尖利刺耳,“你放下师父!” 寻袂吓得不轻,连忙拦住荪鸳鸳,想要上前,却被白色烟雾击退,一时大急,“师兄,你究竟要如何,难道师父死了,你都不愿放过她吗,连全尸都不愿意给她留?” 柳澈深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他看了半响,很轻的开口,“她若是死了,我不止不会放过她,连仙门都别想留活口。” 他明明说话很平静,却满是戾气,无端让人毛骨悚然。 寻袂听到这话才是彻底明白,什么回头是岸都是空的,他柳澈深早就已经落入无间地狱,是彻头彻尾的魔头。 恐怕师父这一遭是看走眼了,竟然是连她死都化解不了这个局! 而且柳澈深好像哪里不对劲,他太平静了,平静到让人觉得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莲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大西瓜、一朵向日葵、啦啦啦、antares、璃茉、柳柳爱花花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莲273瓶;ngxuex80瓶;堇年、s60瓶;123、小仙女、柳柳爱花花、大大快更新、serena10瓶;诸事大桔8瓶;安靖、shiaker5瓶;459099953瓶;泼墨三分白、24242264、林深时见鹿、阿筠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2、第 72 章 拈花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也听不见,更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这三日竟然是度日如年。 不知她已经慢慢恢复了听觉,虽然口不能动,眼不能睁,但还是能隐约听到声音,只是时而听得见,时而听不见,信号不是很好。 她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觉得好像被人抱着,去了好多地方,很是折腾。 “这位仙人是必然救不回来了,还请恕罪。” “这都已经彻底断了气,不可能再活。” “节哀顺变……” 自然是救不回来,这龟息丸效果若是不逼真,那系统也可以收拾收拾报废了。 这样的话,拈花隔三差五就能听见,耳茧子都要出来了,只那人好像没听进去,也不相信这些人的话。 拈花有些疑惑,也不知这人究竟是谁,必然不会是寻袂,他是知晓真相的,肯定不会这般,只是他怎么就没了影,任由旁人带走她? 拈花每回都留心听着,可就是不曾听到他说话,每一回都是无声应对,似乎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这肯定就不是荪鸳鸳,以她的性子早哭晕了,也不可能有那力气抱着她到处跑。 拈花闲着无聊,一一琢磨了个遍,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恒谦,只是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话少这点,他明显话多得不行,指不定还会上窜下跳,不可能这般静。 不过也说不准是因为她这个师父突然死去,打击太重,以至于变了性子? 拈花心中突然有些安慰,好歹歹竹出好苗,也不至于说一个弟子都靠不住。 至于柳澈深,她是压根就没往那处想,毕竟仇人死了,哪有不开心的,这大仇得报,只怕做梦都要笑醒了。 反正只要不在柳澈深身边,她就是安全的,所以拈花还是很放心的,只等着醒来的时辰。 拈花才想到这里,耳旁传来了脚步声。 那人又来了,几步走近,俯身过来,伸手将她扶起来,坐在她身后,让她靠着,似乎怕她磕碰到。 有人上前来,把脉片刻,又伸手来翻她的眼皮,仔细查看了许久,一旁的女子开口问,“族长,可以救回来吗?” 这女子声音好听,听到就感觉很是神秘,一定是个绝世美人。 拈花总感觉这声音很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可仔细回想,又不琢磨不出究竟是谁? 那老者伸手回来,摇了摇头,“没救了,便是早来十日也不成,都已经死透了。” 拈花只感觉身后的人听到这话,浑身瞬间僵硬,连呼吸都重了许多,似乎有了窒息的感觉。 那女子听到这话,也是为难,“可她不像是死去的人。” “既然是修仙之人,自然有不同的死法,尸身永存也不是没有的事,找个冰棺早日下葬罢,也算留个念想了。”那老者也不再多言,见没得救就离开了。 远处那女子听到这话似乎有些抱歉,“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拈花只感觉身后的人抱着她的手紧一分,似乎还是不相信。 拈花着实有些疑惑,都寻了这么多人,每个都这般说,怎还这般固执,恒谦什么时候这般锲而不舍了,都有几分死钻牛角尖的架势。 这个人显然不是恒谦。 拈花心中下了定论,颇有些慌乱,正急着等他的声音,可是听觉又突然失灵,连远处的鸟鸣声传进耳里都断断续续起来。 那人起身,将她抱了起来,“我再找别人。” 女子见他这般说,知道他不相信,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拈花这处断断续续,没听清他的声音,差点没把她气撅过去,这龟息丸莫不是系统用来整她的? 那人抱着她往外面走去,拈花耳旁还能听到外头有人走动的声响,似乎在前面引路。 默然无声走了好久,风声极大,还有海水拍打岸边的声响。 他抱着她进了一处地方,才坐下来,将她放到他腿上环抱着,护得还挺周全。 周围有人走动,应该是侍女,走动间珠钗碰撞,片刻后,还能听见摆放碗筷的声响。 拈花只觉周身有些摇晃,感觉他应该是带她到了船上。 刚头的女子默了片刻,开口劝道:“这处很宽敞,不如先将她放在榻上罢。” 拈花听到这话,直在心里点头,恨不得抱着她的人听话些,赶紧让她躺下,坐腿上可比不得躺着舒服! 那人听到却没动静,反而将她揽得更紧,不肯放开。 那女子见他没有动作,一时也没再开口,船舫里再没有一点声音。 拈花算是彻底没了力气,只能被迫靠在他身上。 许久的静默之后,那女子的视线似乎落在她身上,开口温声相劝,“族长医术高明,世间少有人能及,他号的脉不会有错,况且已经十几天过去……” 十几天?! 难怪时间过得这般慢,这龟息丸莫不是放得太久,过期了? 这系统果然没有一处是靠谱的,心灵鸡汤就罢了,现下连药的保质期都这么短,着实抠出了一种境界。 抱着她的人没有说话,似乎听不进去。 过了许久,船好像到了地方。 那人抱着她下了船,行过一段路,光线瞬间暗了许多,应该是进了屋里。 身后女子跟着,似乎犹豫了许久才开口,“对不起,我以为到了这里起码会有机会。” 那人依旧没说话,似乎根本不听她说话,屋子里安静了许久,女子见他不语,也没有再开口多言,无声转身离开。 拈花忍不住在心里祈求,能不能带她一起走,这人一直抱着她又不说话,着实让人瘆得慌。 拈花被迫靠在他怀里,心里着实有些煎熬,要是真龟息也不至于如此。 许久,一滴水砸在她的脸颊上。 拈花有些难受,想要伸手擦,却又是动弹不得。 那人伸手过来,抚上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擦去那滴水,可片刻后,又一滴水落下,带着些许温热。 拈花怀疑他故意拿水洒她。 那人抱着她,靠在她颈窝处,很轻地唤她,话里绝望,“师父,你肯定在骗我对不对?” 他声音哑得厉害,不似往日那般清润,光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有多疲惫。 拈花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一愣,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她现下才发觉,他身上的气息那么熟悉,竟真的是他! 拈花瞬间如坠冰窖,有一种死期将至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寻袂到底在搞什么,怎么会让她到了他手上?! 拈花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他靠得这般近,身上的清列气息慢慢袭来。 她的嗅觉,已经开始恢复了!既然连嗅觉都已经恢复,那离龟息丸彻底失效的时间也快了。 拈花一时颇有些头疼,可千万别在他怀里醒来。 拈花有了呼吸,连忙禁气,与刚头没有半点差别。 柳澈深一直都没有动,隐约间感觉她的脸颊和他的脸颊之间一片湿润,她的衣领都湿了一片,一时心头莫名有几分感动。 到底是自己教导的孩子,还是有些感情的。 只是万不能功亏一篑,他现下是因为她死了,所以才放下了恨,只有感伤,倘若知道她活着,还是诈死,恐怕下一刻就能直接送她走。 柳澈深抱着她一动不动,颇有些心如死灰的意思。 拈花着实装得有些辛苦,知觉已然恢复,却一动不能动,浑身都僵硬地难受,也不知他是不是睡着了? 拈花等了半响,实在忍不住,微微睁开一丝眼缝,瞄了他一眼。 他眼睛通红,眼睫湿润,眼里没有往日的一丝神采,好像整个人都空了一般。 她如今扮的是个死人,倒看他更像是死人。 拈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他要抱着自己坐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安排下葬? 她着实有些撑不住,恢复了知觉,衣领处又全都湿透,着实有些不舒服。 她正难受着,柳澈深终于有了动静,他伸手过来摸向她的衣领,触及到一片湿润,似乎怕她不舒服,抱着她起身往一旁走去。 拈花被他抱着往前走,片刻后,被他轻轻放在床榻上。 总算是换了个动作,着实舒服了不少,只是她不敢动,唯恐被他发现了。 柳澈深似乎没有把她下葬的打算,而是去了外头衣柜拿衣衫。 拈花趁机微微动弹,就听到他回来的脚步声,她连忙闭气,一动不动。 柳澈深将衣衫放到她枕旁,又转身离开床榻这处。 片刻后,旁边传来净布拎水声,接着,便感觉到他重新往这边走来。 面前一道阴影笼罩下来,下一刻,温热的布碰上她的脸颊,轻轻擦拭着她的脸,连带着衣领那处都有照顾到。 刚头被泪湿的地方,皆是干得难受,如今一擦,倒舒服了许多。 拈花心中颇为宽慰,他就算黑化了,也还是细心的,连死人都照顾得这般周到。 拈花才舒服了一阵,突然感觉衣裳被拉扯着。 她有些奇怪,安静等着,发现他真的在解她腰间的系带,动作还颇为熟练,转眼就解开了好几件。 她一时间惊恐万分,他脱她衣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啵啵啵啵虎2个;不想太沉迷、tell、糖糖、秦申不授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1858358个;liuxian、栗子卷儿、啵啵啵啵虎、筱柒、无情臭猪、antares、旧城。、大大大西瓜、强!+10086、啦啦啦、卡卡柯西、小丸子、虞顾、苗苗、iao、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根源式50瓶;挽蘅、薏苡薏檍薏30瓶;强!+10086、小雨20瓶;杨柳拂河桥。11瓶;柳柳爱花花、晋滁亲妈、应看千秋、洲中鱼、豚豚、35229251、就酱超甜、嘿!、jessecaly10瓶;诸事大桔、flos8瓶;昔我往矣、ni、夜阑听风5瓶;桃夭茉莉3瓶;呱呱头2瓶;以何、24242264、考拉钟意车厘子、雅正、芝芝莓莓、修书先生、青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3、第 73 章 拈花颇有些着急,可他的动作不会因为她急而停下来,她正犹豫要不要诈尸而起,还是就这么躺着当自己死了算了,下一刻,上身已经感觉到了细微的凉意。 罢了,和命比起来,什么东西都不重要! 柳澈深脱了她的上衣,拿着布替她擦拭白玉似的身子,眼里没有一丝杂质邪念。 他倒是坦然,拈花就有些吃不消了,这还只是脱了上衣,若是全身光溜溜,真是不敢相信。 拈花羞耻心越发泛滥,就算装死,全身也无法控制的泛红。 柳澈深拿过她的手,轻轻擦着擦着,感觉白皙的皮肤慢慢变粉了,他微微一愣,以为自己太用力,当即放轻了力道。 可是躺着的人好像越发红了,他抬头看向她的脸,细白的小脸一片涨红。 柳澈深手中的布一松,落在了她身上。 拈花感觉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也知道自己肯定露馅了,一时间也装不下去,悄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果然对上他的视线。 柳澈深看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当即伸手抱起她,话里都有些发颤,“师父?”可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什么,眼中的惊喜转瞬即逝,眼神慢慢复杂起来。 拈花悄悄伸手去拿衣裳,可是手指头还有手不是很灵活,完全是躺久了的后遗症。 柳澈深握着她胳膊的手还越发用力,许久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你是诈死吗?” 拈花看着他颇为真诚,“为师其实也不知道怎么醒来的。” 柳澈深却不说话,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拈花也没了辙,这自然是瞒不住了,换作别的弟子,必然就信了,柳澈深这么聪明,根本瞒不住。 柳澈深抓着她的肩膀的手,越发用力,“师父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吗?” 拈花听得心头发颤,被他抓着胳膊动弹不得,又是光溜溜的,越发势弱,拉着衣裳颇有些难言,“攻玉,为师也不想这样,实在是走投无路,你先帮为师把衣裳穿起来,这样着实有些奇怪。” 柳澈深见她还在想衣裳,心中越发难受,猛地将她拉扯过去,眼泪却顺着好看的眼睛落下,眼里全都是血丝,可见这些时日没有一日休息好。 拈花对上他的眼睛,一时间颇有些愧疚,可他的手慢慢上移,似乎要掐上她的脖子。 拈花吓得不敢动,他那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恨不得掐死她算了。 他手慢慢上移,终是停在了她的肩膀,话间很轻,“你根本没有心。” 拈花被他说得一怔。 柳澈深已经放开了手,起身往外离去。 拈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颇有些复杂,才刚有了些许感伤的情绪,肩膀的疼却越发强烈。 孽徒啊,两只手都要生生废了。 拈花看向自己细白的胳膊,果然两道掐痕,这力气也不知哪来的,真较真起来,她还真敌不过。 此地不宜久留! 拈花抬着僵硬的手,颇为生硬的穿上衣裳,下了地差点摔了,这么久没有用上这两条腿,实在不灵活。 她连忙一边揉着腿,一边如僵尸一般往外走去,外头是个园子,空无一人,好像不是魔界。 拈花绕过回廊一路往外走,果然找到了门,外头一层接着一层的台阶,直通而下。 拈花连忙上前,才颇为僵硬地迈出门,就看见柳澈深站在外面台阶上,察觉到她这处动静,慢慢转身看了过来,见她一副要逃的架势,眼神越发冷。 这可真是太不巧了,这么多门,偏偏就选择了和他一样的出口,也不知道是她衰,还是因为师徒的关系。 拈花颇有些尴尬,捂着乱糟糟的衣裳又僵硬地上了一步台阶,“攻玉,为师可以走了吗?” 柳澈深看着她许久,才淡声说,“你要走要留,与我何干?” 拈花闻言放松不少,往台阶下走,越过他的时候加快了脚步,唯恐他又改变了主意。 拈花一步步往下走,柳澈深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让她莫名有些僵硬。 总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这天色还阴沉沉的,让她眉心乱跳。 拈花往下走去,底下迎面而来一群修仙之人,看见她皆是一愣。 “衡山掌门?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人看见她,又看见她身后的柳澈深,“果然有蹊跷,你莫不是与魔界勾结,你和这魔头什么关系?” “这般衣衫不整,难不成是师徒乱伦?!” 拈花着实有些头疼,她也想把衣裳穿整齐些再出来了,这不是手脚不方便吗,这些修仙之人嘴皮子真碎,说到哪儿去了。 明明是徒弟要杀师父,她这都差点要成案发现场了,想得还挺香艳刺激。 传出去,只怕谣言四起。 拈花正琢磨着动手,又怕刺激了柳澈深,犹豫不决之间,前面那些人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拈花下意识抬头看去,刚头还站在下面叫嚣的人,竟然化为了丝丝缕缕的烟雾,随风飘散而去,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巨大的白色烟雾猛然从天际而来,将那些烟雾全都吞噬而下,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拈花眼中瞳孔瞬间放大,她没有动手,那动手的自然就是他了。 她慢慢转头,看向站在上面的柳澈深。 他神情冷淡看着那一处,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就好像刚头杀了这么多人的不是他。 拈花突然感觉一股冷意直穿骨子里。 她刚头若是再往前一步,那是不是也是这般下场,连尸首都留不下,直接散成了灰而去? 拈花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后怕,再也无法把他当作往日的柳澈深看待,这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大杀器。 他只要想动手,那方圆百里只怕是没有活口的。 柳澈深看着前面许久,慢慢将视线移到了她身上,眼神又冷又厉,淡声开口,“你既然这么喜欢玩,弟子便陪你玩,看是我杀得快,还是你护得及。” 拈花心中一凛,突然‘叮’地一声,久违的系统突然提示音出现。 系统:‘反派任务:诛杀柳澈深。’ 拈花听到这个任务,险些从台阶上跌下去。 果然字数越少,内容越重。 拈花下意识就是反驳,‘我不可能杀得了他,他杀我还差不多!’ 系统却没有理会,依旧毫无情绪,‘这是最终任务,难度加倍,任务成功之后,你可以返回原来世界;如若完成不了,你将被扣除所有寿数,死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 拈花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柳澈深看了她片刻,已然转身往回走,显然与她成为对立面。 系统这样做等于同时为恒谦除掉了两个障碍,一个是她,一个是柳澈深。 柳澈深要杀仙门中人,她的设定是爱恒谦,自然要杀柳澈深,也不违背任务属性;而柳澈深死后,她返回原来世界,恒谦在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对手,因为对手都被她杀了。 果然是主角光环,无论如何,都会为男主开出一条路来。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成为自己最后的任务…… 还要她亲手诛杀…… - 拈花六神无主游荡了几日,颇有些不知该去何处。 这处应该是人间,市井热闹,长街上吆喝声不断,可这热闹显然与她无关。 她一想到那最终任务就有些头疼,这完全是两难,她不想杀柳澈深,也不想死在这虚无的世界。 “师父!” 身后突然有人叫她,拈花颇有些颓丧地转头看去。 寻袂拿着手中的剑,拨开了人群,往她这里冲来,一来就冲她跪下,“师父,是我没用,竟然让他把你的尸身带走了,都是我的错,让师父的计划失效了!” 周围人听到他的话,又看她这样僵尸一般的僵硬,一时间吓得避开老远,看着她的眼神,颇为惊恐。 拈花无力地抬了下手,“罢了,不关你的事,谁能想到他会把我的尸首带走,他真要带走,你自然也拦不了。” 拈花想到这,是真看不透柳澈深,怎得仇人死了还要救,他到底是真恨她,还是假恨她? 拈花颇有些疲惫,寻袂也看出来了,“师父,我去找间客栈,让你先好好歇歇罢。” 如此甚好,终于有一个得用的了。 拈花缓缓点头,四肢颇为僵硬。 寻袂行动还是很有快的,眨眼间就找到了一家很不错的客栈,还带了温泉可以泡泡。 既然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先好好享受,拈花在浴池里泡了好一阵,身体恢复了不少,只是行动还有些僵硬,折腾了好生久,才爬上岸。 她辛辛苦苦穿好衣裳,往外走去。 寻袂着实很担心她,就候在外面,见她出来,连忙上前,“师父,你好些了吗?” “没什么大碍。”拈花摆着不灵活的腿,慢吞吞往前走。 寻袂手里拿着布,见她头发湿透,“师父,我替你把头发擦干罢。” 拈花点头,“嗯,回屋去,怪冷的。” 她这话才刚出口,后半句就卡在了喉咙里,看着不远处的一对男女,颇有些石化。 柳澈深就站在不远处,身旁便是的魔域圣女,蒙着面纱,两个人瞧着颇为登对。 前头侍女上前询问掌柜,显然也是要在这处住下。 造孽啊!怎么客栈都能住到一家去! 不远处有人步下楼梯,看着外面窃窃私语,“门口那对夫妻看着好生相配,一看就是贵人相。” “那蒙着面纱的夫人必定很美,她夫君才让她蒙着面纱,不想让人白白看去。” “那是自然,你看她夫君生得这般好看,她若是不好看,如何压得住?” “我瞧着也未必能压得住,她夫君那气度模样,着实不是简简单单长得美就能压住的,毕竟他本身就已经这般好看了。” 她们这般讨论,拈花自然躲避不及,直接就迎面撞上了他看过来的视线。 柳澈深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显然没有兴趣多看。 拈花连忙快步往楼上走去,那速度快得不像她。 寻袂也看见了柳澈深,当即跟着她躲了上来,“师父,我们可要换地方?” 拈花上了楼,悄悄探出去看,柳澈深就安静站在楼下,也没有再往这边看,显然没有兴趣注意这里。 拈花当即点头,“换!” 寻袂闻言起身下去,可想到正面撞上,好像也不对,只能退了回来,“我们还是先回房罢,等他们回了屋,我们再走。” 也确实,都被看见了,当着他的面走,实在太孬了,这事她是做不出来的。 拈花蹲在原地,一副很从容的样子,“也不急于一时,你先把我头发擦干。” “好,我这就帮你。”寻袂连忙应声,扶着她往房里走去。 楼下的柳澈深垂着眼,默站片刻,慢慢抬眼看向楼上,眼里神色莫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4-0902:27:13~2021-04-1011:5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andata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秦申不授9个;糖糖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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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慢慢抬起脑袋,顺着绑着自己小脚丫的线往上看去,是修长白皙的手指,墨色衣袖,然后是那张如玉般的脸,这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如果不是他手指上绕着绳,还真看不出来他劫持了一只小鸭。 柳澈深拉着绳子,抬手拽起她,神情莫辩地看了一眼,牵着她往前走。 拈花被吊着来来回回摇晃,整只鸭都有些懵了。 她怎么就忽略了一点,他好像是喜欢小奶鸭的,这莫不是要把她抓回去当宠物? 拈花连忙张嘴去咬那条细绳,可这细绳虽然看着纤细,却怎么都咬不断。 她偷偷施了法,依旧牢牢缠在她脚上。 拈花颇有些头疼,下一刻便被他牵进了房里。 柳澈深进了屋,缠在手指上的绳子也没放,走到哪里,就带她到哪里。 拈花脚上被绑着细绳,只能跟在他脚边到处走,整只鸭手忙脚乱。 他只走了几步,她却像是长跑,累得不轻,又生怕他踩着自己,冲他叫唤了几声,才刚开口,就被他的衣摆打了个正着,颇有些晕头转向。 门口来了人,“你这处怎么有一只小鸭子?” 拈花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女子,简直就是救星,她连忙伸出小翅膀,冲她叫唤,希望她把自己抱走。 这魔域圣女若是能带走自己,可比在柳澈深身旁要安全许多。 魔域圣女见这小鸭颇有灵气,多少生了几分喜欢,“这是你的灵宠吗?” 柳澈深看着在自己脚边向别人伸出小翅膀的奶鸭,淡淡回了句,“路过抓的。” 拈花听得心力交瘁,早知道她就晚一点下来了,好歹不会被他瞧见。 魔域圣女走进来,看了她一眼,“原来魔主喜欢这样的小动物。” “看着有趣罢了。”柳澈深转身往旁边走去。 拈花实在不知道他忙些什么,又被迫跟着他脚边跑,抬头一看,才发现他在擦自己的柳叶剑。 拈花全身的毛瞬间竖起来,躲在凳脚旁边,遮挡一二。 魔域圣女见小鸭跟着他跑,一时越发喜欢,“不知魔主可否将这小鸭送给我,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讨喜的小鸭?” 拈花闻言双眼热泪盈眶,果然是人美心善的大妹妹,快撒撒娇带她走! 拈花一脸期待,柳澈深不是挺喜欢她的吗,肯定会听他这位未来妻子的话。 柳澈深垂眼看着圣女满眼期待的小鸭,眼帘微垂,不咸不淡地开口,“圣女想要,可以送别的给你,这只我另有用处。” 拈花当即一脸颓丧。 魔域圣女也是有些意外,也不知这半点不大的小奶鸭,对他有什么用处? 她见他不愿多说,也没再开口问,“那就谢过魔主,你在这处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本来族长还想请你在无边法际多做几日客,如今倒是有些仓促。” 柳澈深微微颔首,“还未多谢族长,这些时日已经叨扰。” “不必如此客气。”圣女知他话不多,也不再多言,含笑转身离开。 拈花整只鸭趴在地上,看着她离去,颇有些不开心,她转头看了眼柳澈深,不是说喜欢这圣女,一只鸭都不给,着实说不过去。 他从小到大锦衣玉食长大,也不是舍不得的性子啊。 拈花转回头,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脱身了。 柳澈深看了一眼面前颓废的小鸭,眼中神情越发沉了些许。 拈花毛茸茸一只,根本没注意后面,倒也不着急,她这变幻之术已经比往日好了许多,柳澈深也不可能一直绑着自己。 拈花耐心地等了许久,柳澈深才起身往床榻那处走去,似乎准备躺一躺。 他这几日也确实累了,抱着她到处跑,也难免是要休息休息的。 拈花跟在他脚边,正等着他解开手里的细绳,他却俯身过来抓起了她,伸手过来,擦了擦她的小脚丫。 拈花颇有些敏感的缩了缩脚。 柳澈深将她放在了床上。 拈花踩在软绵绵的被子上,颇有些疑惑。 柳澈深已经在一旁躺下,和衣而卧。 拈花看他闭上眼睛,又伸出自己的小脚丫看了一眼,上面缓缓浮现出来的细绳果然还在。 拈花耐着性子等他熟睡,使尽百般解数都没能解开这条细绳,一时间气得不轻,这哪是捆寻常小鸭的细绳,分明就是捆神仙的,这简直是变相的软禁! 拈花烦得不行,踩着小脚丫在被子上无声发泄,却被柳澈深整只拉了回去。 拈花在被子上翻了个跟头,抬头地看向他。 柳澈深闭着眼睛,淡淡说了句,“别乱动。” 拈花一时越来越急,这还没睡着,都耗去大半天了,转眼可就要变回来了,要是光溜溜出现在这儿,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尴尬。 拈花还在担心,突然感觉自己虚晃了一下,她吓得连忙钻进被窝里,才进去就感觉整个人都舒展开来,只有那条脚上的线存在感极强。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动都不敢动。 柳澈深似乎没有察觉到这处动静。 拈花安静等了一会儿,悄悄钻出头看过去。 柳澈深睁着眼睛,看着床榻顶部,眼睫还微微一眨,显然一直醒着。 拈花才出来,他转头看了过来,眼里没有一丝惊讶,似乎早就知道她躺在这里。 拈花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柳澈深视线落在她面上,缓缓开口,“师父,你这样和弟子躺在一起像话吗?” 拈花听到这话,整张脸涨红,连忙缩了回去。 柳澈深直接掀开被子,伸手抱了过来。 拈花吓得不轻,连忙往后躲,柳澈深却抱着她压到了墙角。 拈花被他压的心口都有一瞬间的收紧,“你……干嘛?” 柳澈深明明是很正常的看她,可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意思在里面。 她现下本来就没有安全感,感觉他的衣衫都有些硬,摩擦得她有些不舒服。 柳澈深视线落在她脸上,“师父既然投怀送抱,弟子又怎么好推拒?” 拈花心中震惊,“你早就知道小鸭是我?” 柳澈深却没回答,一手搂着她,一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拈花看他这个动作,脑中都懵了一下,连忙伸手去拉他的手,“攻玉,你你……冷静点,我是你师父!” 柳澈深被她按住了手,忽然很轻地开口,“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他那样子好像不是要做这种事的人,可他的动作又明显是要做些什么。 拈花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现在脑子都是乱的,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的。 她只能勉强自己稳住,“你……你想什么?” 柳澈深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手指轻轻捏着她的手指,声音缓而轻,“我在想这床摇起来是什么样子。” 拈花眼睛下意识睁大,心跳都漏掉了半拍,不知该惊讶他刚头竟然在想这些,还是该惊讶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冷淡的表情,冷淡的语气,却说出这样的话。 拈花想起他往日那个劲头,连忙不管不顾迈腿往外翻。 柳澈深也没阻止她,顺着她躺平,任由她从身上过。 拈花见他还不敢乱来,一时放大胆子,腿才刚刚迈出去,却被他按住了腰,困在他身上动弹不得。 这姿势着实让拈花的脑子一片空白,低头看他。 柳澈深看着她不说话,那眼神虽淡,可底下隐隐让人察觉出晦暗未明的情绪。 拈花只感觉他身上的衣衫慢慢有了温度,都能透过衣衫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很烫。 她连忙往外挪,柳澈深直接吻上了她的脖颈,呼吸格外烫人。 拈花被烫得不行,想要挣扎,“柳澈深!” 柳澈深直接吻上了她的唇,“唔。” 她慌乱非常,想要挣扎,柳澈深却按上她的后脑勺,越发深入。 拈花呼吸都给他掠夺得干净,处处受制,越挣扎越被他压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有人在外面急声问。 “柳师兄,师父是不是在你那?” 拈花吓得力气都没了,手没撑住自己,被他抱得越发紧。 在呢,不只在,还……还不能见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zyxrosee、昔我往矣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昔我往矣2个;antares、44615653、秦质爱白白、啦啦啦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熬通宵了吗20瓶;植树的火烈鸟、serena10瓶;熬夜会面瘫、大可爱5瓶;美嘉越子3瓶;七七八八、你若无心我便休2瓶;韩紫漪、八戒lovetaylor、芝芝莓莓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5、第 75 章 拈花听到声音慌了神,使劲要起来,怎么也敌不过柳澈深的力气,被他摁着头动弹不得,炙热的吻她的脸颊脖颈一路往下,完全不顾及外面。 寻袂见他没有动静,当即一脚踢开了门。 拈花连忙强行钻进柳澈深的颈窝处,藏得严严实实。 柳澈深才停了下来,抱着她轻轻亲吻她的耳垂,像是安抚。 “柳师兄,你是不是又抓了师父!”寻袂越过屏风进来,打眼就看见了床榻上隆起的被子,女子乌黑的头发如瀑布般落下,看不见脸,下面显然是相缠的二人。 柳澈深抱着人,颇为冷淡地看向他,“你要找师父?” 拈花听到他这样说,吓得不轻,生怕他把被子掀开,当即伸手去抓他的手往怀里揣。 柳澈深任由她抓着,看着她的神情颇有些莫名意味。 寻袂瞬间涨红了脸,“我我……我在外面等你!”他慌不择路转身出去,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把门关上。 拈花见他匆忙出去,才松了一口气。 柳澈深已经翻身压了上来,薄唇触上她细嫩的脸颊,特别烫。 拈花心跳如雷,怎么躲避都躲避不开,又不敢开口说话,唯恐被外面的寻袂听见。 寻袂退到外面却没有离开,似乎犹豫了很久,“师兄,师父不见了,倘若不是你,便与我说一声。” 柳澈深偏偏不回答,垂着眼与她耳鬓厮磨,分明就是故意的。 拈花一时水深火热,又战战兢兢害怕外面人听见,颇有些束手束脚。 寻袂见他没有回答,极为严肃说道:“师兄既然不说话,那我就在门口等着,你什么时候好了再出来与我说!” 柳澈深伸手解了腰带。 拈花连忙给他系上,压低声音开口哄,“现在还是白天,外面还有人!” 柳澈深看着她系上,拈花手指头都打结了,勉强系起来,这个角度都被他看光光了。 柳澈深看着她系好,抬眼看过来,“那我晚上来找你。” 明明是很冷淡的语气,声音却带了几分撩人的低哑。 拈花听得耳根发烫,只能胡乱点头,先敷衍过去。 柳澈深似乎一眼就看出她想什么,“师父要是跑了,我就杀光你的弟子。” 拈花听到这句话,感觉周身凉飕飕的,颇有种鱼在案板上的感觉。 尤其是这般情形下说这样的话,真是让人怀疑刚头那样亲她的人是不是他? 寻袂站在门口,是真没有想到往日君子的柳澈深,竟然会在客栈里和那个蒙面女子这般耳鬓厮磨相缠。 他站远了一些,唯恐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可是又不能走。 师父不见了,必然和他有关系。 寻袂站在门口左右为难,魔域圣女往这边走来,看见他站在柳澈深的门口,开口相问,“不知这位仙长有何事?” 寻袂闻言不知该如何开口,抬眼看到眼前蒙着面纱的女子,瞬间顿住。 和师兄在房里的,竟不是这女子? 这着实让他惊讶,没想到柳澈深看着清心寡欲,骨子里竟然……竟然这般风流。 魔域圣女见他说不出来,唤了嬷嬷过来将他赶走,门忽然打开,柳澈深从里面走出来,衣衫勉强整齐,可折痕明显,眉眼颇显风流□□,一眼就是耳鬓厮磨过的样子 圣女见状眼眸微闪,往里面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寻袂见他现下出来,也不是很好意思,毕竟刚好撞见这种事,“柳师兄,你可知道师父去了何处?” 柳澈深看向他,很淡地开口,“你觉得我有时间管你师父去了哪里吗?” 寻袂闻言也明白了,他心中着急,当即离开这处,往楼下跑去,寻拈花的踪迹。 魔域圣女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柳澈深看着寻袂下去,开口问,“圣女有事?” “没有。”魔域圣女面纱底下的脸,微微有些苍白,半响才开口,“不知里面的姑娘是谁?” “住在隔壁的女子。”柳澈深平静开口,连语气都是冷淡的,如果不是他这般形容,还真看不出他做了什么。 魔域圣女沉默下来,后面的嬷嬷上前扶她,示意她不要再问。 柳澈深看着寻袂出了客栈,提步跟了上去。 … 拈花听见柳澈深说隔壁的女子,心一下子提得老高,他隔壁哪有什么女子,可不就是她? 拈花连忙捂着被子起身,见外面没了人,重新施法,身子虚晃几下,勉强变回了小鸭,连忙抓紧机会顺着门缝溜出去,拔腿就跑。 她速度很快,可惜跑到一半还是停下了脚步,想起柳澈深的话,又只能认命迈着小脚丫,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房间里。 跑了也没用,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 不远处的老嬷嬷在房外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女子出来,只能回去,见自家圣女静静坐着,一时间颇为心疼,“圣女莫要伤心,这只怕一时新鲜罢了。” 圣女听到这话,转头看向她,“可看见里面出来的女子了?” 老嬷嬷摇了摇头,“一直不曾看见,倒是看见一只小鸭从里面跑出来。” 魔域圣女听到这话,神情难免落寞。 “圣女莫要在意,只是寻常女子自然不需尊重,魔主待圣女必然不可能这般随便。” 魔域圣女听到这话,看向前面的镜子,“便也只能这般想了。” 她说完便是沉默,也不知这身份是好还是坏,让他对自己有礼,却也疏离。 他那样冷淡的人,本还以为是一步步来,没想到竟是这般放荡妄为,也不知……他在这事上究竟是怎样的? - 到了夜里,天越发黑沉下来。 拈花在房间转悠来去,寻袂却不知去了何处,她本想他如果在,柳澈深也不可能乱来,可没想到他一直没回来。 拈花着实有些头疼,思来想去半响,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下一刻,门外敲门声传来。 果然来了! 拈花当即跑去床榻边。 外面的人见没有回应,推开门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在床榻上等着的拈花。 柳澈深端着手里的糖心炖蛋,默看了她半响,忽然笑出了声。 他走到桌旁,把手上的糖心炖蛋放下,往床榻边上走来,看了水盆里漂浮着的小鸭一会儿,“师父一定要这样吗?” 拈花闭着眼睛浮在水面上,颇为老神在在,“为师也是为了你好,你年少气盛血气方刚的,一时冲动可以理解,但现下也该冷静下来了,我好歹是你师父。” 柳澈深看着她在水面上漂浮,伸手撩了撩盆里的水,连带着拈花都有些上下起伏。 柳澈深修长的手指轻轻撩着水,慢条斯理地问,“师父,这盆温水可以加长你变幻的时间吗?” 拈花没想到被他一下猜出来,一时间鸭脸都有些变黑,“没有这种事!” 柳澈深却看着她不说话,眼里倒是清清冷冷,只不知又在想什么。 拈花现下是怕了他默不作声了,指不定又要说什么混账话。 “你不是马上就要娶妻,再说了,那魔域圣女就在你旁边,何必舍近求远?” “娶妻是我的事,和师父有什么关系?”柳澈深慢条斯理地说着,手却在水盆里抓她的小脚丫。 拈花躲也躲不过,被他抓住脚玩弄,忍不住睁眼,瞅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禽兽了,连鸭都不放过?” “师父不是教导弟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弟子现下都是在遵循师父教导。”柳澈深指腹轻轻摸摸她的脚。 拈花差点在水里翻了个跟头,“出去!” “师父变回来罢,就睡一次,不会多的。” 拈花听到他还说得一本正经,一时整只鸭都红了,“孽障,你想都别想,出……出去,说些什么胡话!” “师父自己不穿衣服到我床榻上,又该如何说,不如叫别人来听一听,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师父才会这样勾引弟子?” 拈花越听,声音越大,“是你非要把为师抓回去的,不然为师也不至于会这般窘境。” 柳澈深却像没听见,“师父已经不止一次两次在我面前光着身子,不是勾引弟子吗?” 拈花一时间无法反驳,声音都没了。 柳澈深却没有再说话,收回了手,起身走到桌旁,端来了糖心炖蛋,“吃吗,弟子亲手给你做的。” 拈花当然是想吃的,可她要吃得变回来,这样的危险她可不能冒。 柳澈深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师父不愿意,我也不至于强迫你,毕竟我是要娶妻的。” 拈花想了想,他也确实没有强迫的意思,若是避急了,说不定还会刺激他。 “你放着罢,我一会儿就吃。” 柳澈深将碗放在了一旁茶几上,转身往外走去,是真的不打算再做什么。 拈花松了口气,连忙变回来,拿起衣裳严严实实裹上,伸手去端炖蛋,下一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冲外面问道:“寻袂不见了,你……没把他怎么样罢?” “杀了。” 柳澈深出了门,冷淡吐了两个字,忽而转头看了过来,那视线透过屏风,像剑一样,又冷又锋利。 “师父好自为之。” 他说的很轻,可听在耳里却莫名危险。 拈花手里的碗往外一翻,“啪嗒”一声直接砸在了地上,碗碎了一地。 她一时间头皮发麻。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给睡师父就翻脸不认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顾商商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不想太沉迷、abl1xq、秦申不授、糖糖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秦质爱白白14个;臭萌萌5个;zyxrosee3个;柳柳爱花花、opengsnow、兮兮、50365863、22533133、冒泡泡的福袋2个;46179487、liuxian、企图偷渡的喵七、在水伊方、48653999、弯潮、七宝岚、大可爱、tell、清九、筱柒、咋办、庞庞、loven、啦啦啦、宫、栗子卷儿、fuo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温言68瓶;bohbohboh、顾燕帧小可爱50瓶;倾舒30瓶;庞庞28瓶;27064264、旧城。、123、玛丽苏本苏、娇娇雁雁、游子意(柳柳不要停下、萧曦曦、锦宫烟、柳柳爱花花、晴二十八20瓶;yuanbaobao12瓶;犹绯、aize、kiki、大橙子、柠檬冰可乐啦、5033907410瓶;七八月流火9瓶;林深时见鹿、森林蛙、扑簌簌、韩紫漪5瓶;rj、植树的火烈鸟3瓶;格桑花的绽放、宝贝弟弟李靳屿、长岛冰茶、tbl1xq、狐狸未成妖、陈陈不吃橘子、242422642瓶;宫、即墨青里、未接来电_z、芝芝莓莓、敷敷、陈晖洁77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6、第 76 章 拈花颇有些寒毛倒竖,柳澈深真的黑化得太彻底,不仅道德沦丧想睡师父,连往日替他说话的人都要杀了。 他是什么极端,就想玩什么,太没下限了,说不准会狗血到对师父先奸后杀,然后再先奸后杀师妹,再屠光所有仙门弟子。 拈花越发无法直视,这狗血话本还真说不准,她一时顾不得掉在地上的蛋,连忙收拾行李,准备跑路。 逃命还是反派的第一要务,别的都是空的。 拈花背着包袱下楼,外头夜深人静,客栈却还是灯火通明。 一旁算账的掌柜,见她要出去,连忙开口叫住了她,“姑娘慢行,这个时候赶路会遇到鬼打墙的!” 拈花停下脚步,“鬼打墙?” 掌柜见她不知情况,连忙开口解释,“我们这处地方是在坟场上立的,白日里人来人往阳气重,能压得住,到了深夜可就难了,已经有很多半夜赶路的人没了踪迹,姑娘孤身一人,还是白日再离开罢。” 拈花听到这话,看了眼外面,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白日里是什么样,现下还是什么样,没什么稀奇。 “这处靠近无边法际,阴气很重。”魔域圣女往这边走来,见她安然无恙站在这里,心中疑惑。 明明死了的人,又怎么会好端端的活过来? 他也一直不提他师父去了何处,她以为是下葬了,照现下这情形来看,应该不是。 魔域圣女心中虽然疑惑,却没有问,见她想要离开,便也开口提醒,“你若是遇见了鬼打墙,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来。” 这到时稀奇,竟然还有走不出去的地方,话本里可从来没有提及过。 拈花转头看向她,又看了一眼她后面,见没有柳澈深,瞬间安下心来。 她走是必定要走的,和柳澈深这个亲手带大的炸弹比起来,这点鬼打墙根本不在话下。 拈花伸手拿过了一旁挂着的灯笼,宽慰了下美人的心,“放心罢,我认路,没有我走不出去的地方。” 她前脚说着,后脚就已经踏出去了。 那掌柜见她真的出去,连忙绕过柜台出来,却是来不及了,伸手连拍膝盖,“哎呀,这不是赶着去黄泉路吗!” 魔域圣女见她这般,心中难免有了起伏。 难怪她会是柳澈深的师父,这般无所畏惧,岂不是因为拥有强大的实力才敢这般穿行在危险之中? 难怪她年纪轻轻便是衡山掌门,教出来的徒弟还成了魔界魔主,这话便是说给谁听,都会觉得夸大其词,可她偏偏就做到了。 她到底还是在无边法际呆了太久,见过的太少,这外头早就已经翻天覆地的变化,能人异士早不是他们无边法际能轻松抗衡的。 … 拈花踏出客栈,根本不知道自己给身后的圣女造成了多大的危机感。 她确实是不怕这鬼打墙,反正系统都已经修整回来了,她还怕走不出这处? 拈花这个念头才刚刚起来。 系统忽然上线,提醒了句,‘这块地方是一个bug,还没有来得及修复,你可能真的会出不去。’ 拈花:‘……’ 这么重要的信息,就特么不能在她迈出这只脚的时候说吗! 拈花当即转头,可惜她已经走出很远,后头已经没了客栈。 周围一片漆黑,几乎看不见路。 明明白日里是条热闹长街,可是如今看来,那些铺子竟然都不见了,长街虽然还在,但通往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树林茂密,很是阴森。 唉,荒郊野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再加上这只青色的灯笼,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拈花提着灯笼显得自己阴气森森,不提灯笼显得周围阴气森森,只能破罐子破摔拿往前走,才走了几步就发现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墓碑立着,倾斜歪倒,杂草丛生。 远处乌咽声传来,似乎有什么人在哭。 她面色白得有些像鬼,僵硬地走了许久,忍不住坐下休息,再抬头果然又回到了原地,还真是鬼打墙。 要是出不去,那岂不是和被柳澈深杀死没什么区别,也就是多了一番□□玩弄,名声扫地,遭人唾骂。 拈花正想着,余光瞥见一个白影飘过,她当即转头看去,那边却是一片平静,除了四处乱倒的墓碑,什么都没有。 周围安静的只有呼呼风声。 拈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地方没有修复,倒是很是气氛感。 “师父!”忽然有一声虚弱的叫唤,从身后响起。 拈花转头看去,才发现来人是寻袂,他一身狼狈,原本洁白的弟子服已经变得脏乱不堪,显然在这里徘徊了很久。 寻袂眼里有几分湿润,声音都哑了,“师父,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拈花捶着腿,颇为劳累,看着他这般狼狈,“你怎么会搞成了这样,你不是白日里出去的吗,怎么会遇到这鬼打墙?” 寻袂听到这话似乎有些难言,半响才开口,“是柳师兄抓了我过来,我想要出去,却越走越荒僻,直到现下都绕不出这片坟地……” 拈花陷入了沉默,心中的冷意越发强烈。 柳澈深是真的要他死,这地方时常有尸骨堆积,全都是走不出去的人,把他扔进这里,也算是留了个全尸。 拈花一时说不出滋味,她这玲珑阵三年,不但没能救了自己,还给自己养了蛊…… “师父,我们该怎么办,这地方很是不对劲。”寻袂恢复了些许冷静,却还是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弄怕了。 还能怎么办,只能用简单的方法了。 拈花在心里叫了系统。 系统姗姗来迟,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不符合我们规定,我们不能插手。’ ‘这不是你们还没有修复的地方吗,那就说明不在你们的管理范围,在这里发生什么,都是意外,帮我出去也是意外。’ 系统:‘不行,你必须自己出去。’ 拈花听到这话就近找了块石头,坐下,‘那算了,我就死这里好了,你们的任务我也完成不了了,以柳澈深现下的黑化程度,恒谦早晚得死,话本里能够与柳澈深匹敌的角色根本没有,我再解决了我自己,你这世界也差不多了。’ 系统:‘……’ 系统停顿了很久,‘你还是一样的不要脸。’ 要脸皮有什么用,都出来做反派了,就不要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了,这么拼命干什么? 系统沉默片刻,又开口问,‘你真的会认真完成最后的任务?’ 拈花没有一丝犹豫,‘那是自然。’ 系统闻言没有再说什么,许久过后,眼前横劈出了一条道。 寻袂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路,都有些恍惚,他伸手擦了擦眼,发现那条路还是存在,不是他的幻觉。 拈花看着这条铺在坟地上的路,一时间有些难言,真是简单粗暴,早知道就不为难自己走这么多路了。 系统开路之后,‘时间有限,尽快离开,以后不要再进不知名的地图里,不属于管辖范围的地方,如果出现危险,死亡概率翻倍。’ 拈花当即站起身,看向寻袂,“走,抓紧时间。” 寻袂才反应过来这条路是她开出来的,一时心中颇为感叹,师父果然是高人,也不是只会看小画本的人。 拈花和寻袂走了许久,天还是一片黑沉,都不知道走了多久。 这条道一路黑,隐约间才看到了前面的光,下一刻,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客栈。 这系统还真是很尽责,她从哪里出来,就把她送回哪里…… 拈花抬起手里的灯笼吹灭,奈何力气全无,这破灯笼怎么吹都吹不灭,只能作罢,再刚抬头,才发现柳澈深站在屋檐阴影下看着她。 拈花如今看见他,着实有些难言,这看着衣冠楚楚的,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实在想象不出他会对她这个师父这般无礼。 后面的寻袂看见了他,亦是如临大敌。 柳澈深看着他们,眼中的冷淡依旧在,开口却是温和,“师父对徒弟真好,愿意以身犯险去救他。” 他明明说得很平静,拈花心口却莫名闷了一下,说不清滋味。 着实也没想到,她在他心中这么无私奉献,她只是想跑罢了,压根没想到寻袂这个人…… 寻袂听到这话看向拈花,颇有些惊讶,再看向她已经有了几分专注,那不是看师父该有的眼神。 柳澈深看着他许久,眼中神情越发冷,片刻后默不作声,回了客栈。 拈花正准备门口蹲一夜,天亮再走。 系统忽然提醒,“不要忘记你说的话。” 拈花闻言没回答,她刚头只是敷衍而已,没有想这么多。 系统:“何必如此为难,他本来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只是为了服务剧情出现的工具,你又何必为了一个本身就不存在的人牺牲自己? 我们有无数个话本世界,没有一个世界的宿主会像你这样,对一个不存在的人产生怜悯之心,你明明有办法杀了他,为何不用?这里唯一真实存在的就有你自己,别的都只是虚无,返回你自己的世界,才是你最聪明的选择。” 拈花闻言垂下了手里的灯笼,远处一阵风扑来,直接灭了灯笼里的火。 天边慢慢泛起了鱼肚白,这微弱的火光即便被吹灭了,也没有半点遗憾,因为白日是用不到灯笼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笼中的空响、顾商商、锦宫烟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y6个;冒泡泡的福袋2个;暴打51f、丹青手把我溜了、kkk33、45980082、antares、兮兮、啦啦啦、一个爱你的花骨朵、50346493、xakkx、木鱼木鱼、兮兮、爱酪爱姆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幼饼33瓶;123、东30瓶;青纨、张若0、z、甜缪缪爱吃雪糕糕、kkk33、商颜20瓶;晋滁亲妈、柳柳爱花花、十指见血终见木官椁尘、sury、redith_、bohbohboh、顾商商、淑女喵°10瓶;嘿_骚年!、林深时见鹿、兔吖兔跑呀跑6瓶;昔我往矣5瓶;48494731、发发、呱呱头、七七八八2瓶;菥茯超惜福、做梦少女、陈晖洁77、敷敷、啊呀呀、泼墨三分白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7、第 77 章 寻袂见柳澈深进去,心中有些复杂,“师父,对不起,我没来得及把你的绝笔信给他看,不然也不至于会这样。” 拈花看着手里灭了的灯笼,“是我没摸清他的性子,那样的情况下,你便是把绝笔信给他,应该也拦不住他。” 寻袂知道是师父在安慰他,多少自责于心,终究还是他没有把事做好。倘若给了信,也不至于发展至此。 拈花第一次面临重大抉择,揣着手颇为忧愁地蹲在门口,天光大亮了,也没想出什么鬼来,再起来的时候直接往一边栽倒而去。 “师父!”寻袂本是不敢打扰,见状连忙上前接过她,伸手一探,才发现她额头烫得厉害。 拈花这些时日没有睡好,再加上奔波了这大半夜,邪风入体,着实也吃不消。 寻袂特地去药铺抓了药,熬了大半个时辰,急忙端着药,送到拈花房里。 他进屋走到床旁,一边吹着药,一边轻声唤道:“师父,您先将药吃了再睡罢。” 拈花颇有些头晕脑胀,闻言慢慢坐起身,伸手去拿碗,寻袂却没有给。 他直接将勺里的药轻轻吹凉,递到她嘴旁,“师父,徒儿侍奉你喝药。” 拈花闻言抬起的手便也放下了,收徒弟不就是要伺候师父吗,不使唤白不使唤。 拈花就着递过来的勺喝了一口药,苦到怀疑人生,“不喝了,这什么玩意儿。” “我给师父准备了蜜饯。”寻袂当即拿过怀里包着的油纸,里面是晶莹剔透的蜜饯。 他拿起一颗,递到她嘴旁,“师父吃一颗便不苦了。” 拈花张嘴吃下蜜饯,嚼了几下,甜意直接冲淡了嘴里的苦味,瞬间对寻袂是哪哪都满意,乖巧又懂事。 往日柳澈深也是如此的,如今倒像个倒计时的炸弹,拈花到如今都搞不清楚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会让他有如此大的变化? 拈花想不通,长叹了一口气,看向寻袂,“可惜你不属于我那个世界,否则便把你带回去做个上门女婿也不错。” 灵兽山那一片最喜欢招的就是上门女婿,和这处差不多,要求就是贴心懂事,能力也不错,最好皮相也不要太出众,免得遭人惦记。 像寻袂这样的,要是放哪里,也是很抢手的,各方面都不多不少正正好,特别合适。 寻袂听到这话微微愣住,面上有些发烫,“师父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拈花脑子也烧得晕晕乎乎,答非所问,“听懂也没用,怎么回去都是个问题。” 寻袂是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多少听懂了后面那句,一时间面上越发红。 拈花强撑着吃了几口,实在苦得生无可恋,喝了几勺便来了困意,眼皮一垂便睡着了。 寻袂本来还想劝着她将剩下的药喝完,病才好得快些,可再抬头,她已经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她睡着的样子带了几分稚嫩,看着难得安静,平日清冷绝尘的模样也想象不出骨子里竟是这般跳脱,像一个孩子,无端让人生了想要照顾的心。 寻袂心里无端起了一丝情愫,他明明没有吃蜜饯,却像吃了蜜饯一般甜。 知道她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这个后头才收的弟子,更多竟是心跳加速,或许他从来就没把她当做师长来看待罢。 寻袂看了她许久,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间,等唇瓣碰到她细腻温热的肌肤,自己也吓了一跳,差点没能拿稳手中的碗。 他当即捂住嘴,压着险些发出的声音,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拈花睡得很安稳,一点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寻袂连忙压着呼吸,起身快步往外走去,匆忙回了房间,却见一个人坐在屋里等着他。 那一出阴影笼罩下来,几乎看不清他的神情。 寻袂拿着碗的手莫名紧了一下,唯恐被他发现了自己刚做的事,“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柳澈深安静坐着,闭着眼睛像是等了很久,许久才开口,“要走还是死?” 柳澈深说得很轻,可莫名让人觉得他压着情绪,平静的表面下,压抑的情绪暗潮汹涌。 寻袂听到这话,微微敛眉,“你什么意思?” 柳澈深慢慢睁开眼,看着他,“你才做了她多久的弟子,就敢亲她?” 这无异于扔下了一颗炸弹,寻袂心中大惊,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撞到了门,直接摔碎了手里的碗。 他心中慌乱,不知该怎么解释,“我……我没有……” 可声音里的紧张却透露了他的心虚。 柳澈深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柳叶叶剑,话间极冷,“走,还是不走?” 寻袂不过一瞬间的慌乱,反应过来也稳住了一二,“你已经不是衡山仙门的弟子,也不是师父的徒弟,凭什么驱赶我?” 周围虫鸣声转眼之间都压了下来,瞬间悄无声息。 柳澈深握着手里的剑柄慢慢收紧。 寻袂既然开了口,也没了顾及,他本就不是拈花带大的,自然不在意这些。 他话里有话,“倘若师父愿意,我可以不做她的徒弟。” 柳澈深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眼里再没有多余的情绪。 远处天际,白色烟雾缓缓萦绕而来。 寻袂说完,俯身将地上的碎片一一捡起,耳旁却听到了剑出鞘的清越响声。 下一刻,心口一丝凉意而过,巨痛传来。 他瞳孔微微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 拈花睡得不是很安稳,总觉得有人在敲门,隐约间似乎还听到了有人叫她。 她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环顾四周却没有人。 周围安静得过分,连虫鸣叫声都没有,实在有些奇怪。 “师父……” 门外又传来了声音,微弱得听不见。 拈花连忙起身,随手披上一件外衫,才打开门,寻袂就摔了进来,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寻袂身上的弟子服已经被血染红了,胸口的血还在不停地流着,他伸手向她,“师父……” “你……你怎么了?”拈花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她连忙俯身,伸手去捂他身上的伤口,可血根本止不住,温热的血从她的指缝间流出,瞬间染红了她的手。 她一时越发着急,伸手施法,可怎么也止不了血。 “……师父,没用了……”寻袂费力开口,连说话都快没力气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灵力了,虽然我也……不想死……” 拈花本是着急,听到他这话,一时红了眼眶,“不怕,师父想办法救你。” 寻袂听到这话,眼里含泪,“我死之后,希望师父……能送我回原来的师门,我需得给往日的师父们一个交代……” 拈花抱着他想去找炼药师,“你不会死的,你都不属于这个话本,不可能会死,是谁,谁杀了你!” 寻袂又吐了一口血,已经连睁开眼睛都是强撑了,“师父……你能唤……我的表字吗?” “你说,你叫什么……” “我唤记年,年年岁岁记今朝……咳咳……”寻袂咳得越发厉害,嘴里的血冒得越发多。 “记年。”拈花想起他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第一次拜上师门的样子,和成为她弟子之后满脸欣喜的样子。 他不像别的弟子,总是进退得宜,谦让鸳鸳,照顾恒谦,明明是最小的,却从来不闹脾气,像是把自己当成一个透明人,不敢多言不敢得罪人。 她给他的关注委实太少,连他的表字都不知晓,也不知晓他往日有什么喜好。 她伸手去接他嘴里的血,可心口的血也没有停过,一时间不是该接那里? 她一时眼眶酸涩,“记年,为师记住了。” 寻袂笑了起来,慢慢伸手似要触碰她的脸,又似想要说什么,可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只轻轻说了一句,“师父,我愿意的。” “什么?”拈花没听懂,凑耳过去。 寻袂却没有办法再开口,他慢慢闭上了眼,手也没了力气,无声垂落在地。 拈花眼睫轻轻眨了一下,心随着他的手落下,微微一闷,难掩愧疚。 下一刻,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是说上门女婿罢? 她一时心中愧疚难言,她就不该收他为弟子,他本是不出现在话本里,也不会死于非命的人,可如今却死了。 哪怕是话本里的人,也难免让她难过。 拈花看着他,忽而一丝白色的烟雾,从他身上缓缓透出,像是才出干净。 拈花看着烟雾微微一顿,那抹白色烟雾往前而去,绕了不远处的人一圈,像是卖乖,下一刻慢慢出了窗户,飘向天际。 那人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也不知看了多久,许久才冷冷淡淡点评了一句,“真是师徒情深……” 她瞬间浑身紧绷,脚像是灌了铅一样重。 柳澈深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皙白的面容还沾了血,衬得眉眼越发惊艳,像是堕仙一般。 他手里的柳叶剑还在滴血,滴滴落在地板上。 柳澈深走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明知故问,“他死了吗?” 拈花听到这话,周身都开始发冷,牙关都有些抖起来。 寻袂这种没有在话本里出现的人,都会死于非命,那她呢,岂不是一样! 她明明知道现下应该跑,可她就是站不起来。 “师父,为什么不回答?” 拈花身子都在发颤,强压着恐惧开口,企图唤醒他的良知,“你为什么杀他,你少时不是还说,凡有所长,皆为百姓,我看过,是你年幼时写的。” 柳澈深听到这话,眼尾瞬间泛红,伸手抓过她的肩膀,“不是你教的吗!你应该满意才对!” 拈花肩膀的疼传来,一时疼得红了眼眶,不知是悔恨自己养了蛊,还是因为难过柳澈深彻底变了一个人。 她低着头不去看他,柳澈深却强行拽住她的下巴,被迫抬起她的头。 拈花对上他的视线,视线已经一片模糊。 柳澈深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很轻的开口,“魔修都是这样,我是魔主,自然更甚,这只是一个弟子而已,你那些徒弟我会一个一个地杀,哭多伤身,师父还是省着点用为好。” 外头突然有脚步声传来,似乎在找人。 下一刻,那人开口,“师父!” 是恒谦的声音! 拈花面色瞬间苍白,下意识看向柳澈深。 他果然看向了外面,眼里神情莫辨。 外头的声音越发靠近,“师父,你在哪里,徒儿来寻你了!” 柳澈深拿过手里的剑,就起身往外去。 拈花吓得不轻,当即扑上去拦他,“不要!” 却只抓到了衣摆,柳澈深没有停下。 外头的声音近在咫尺,只要出了这扇门,恒谦必死无疑。 拈花心中大慌,当即扑上去,抱住他的腿,“不要杀他,我都答应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柳澈深停下了脚步,低头看来,“师父,这是你自己说的。” “对,我心甘情愿!”拈花抱着他的腿极紧,用力点头。 “师父!”楼梯口的声音越发近,人明显到了这层。 拈花看着他手里的柳叶剑,呼吸都不敢放重。 “师父,你在吗!” 脚步声靠近,拈花的心高高悬起。 柳澈深拿剑甩上了门。 恒谦听到甩门声,以为自己吵到了人,一时也没再唤,见这里没人应声,又往楼下跑去。 拈花心瞬间放下,一时精疲力尽松开了手,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柳澈深看过来,眼里淡得没有情绪,“师父最好说到做到。” 拈花一阵呼吸不上来,看着他衣摆上溅到的血,一时无声。 柳澈深回头看了一眼寻袂,收剑回鞘,开门出去,离开了她的视线。 屋里安静无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拈花呆坐了许久,转头看向闭着眼安详睡去的寻袂,缓缓闭上眼,满心复杂。 她终究还是该为自己打算,她不要死在这个虚无的世界里…… ‘叮!’ 系统:‘恭喜宿主接受最终任务,诛杀柳澈深,任务完成之后,你将返回原来世界,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大大大西瓜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诸事大桔2个;秦申不授、柳柳爱花花、引芝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柳柳爱花花、polo、引芝2个;秦质爱白白、lissaq、大大大西瓜、昔我往矣、妈妈不要你死、一个爱你的花骨朵、46268097、cygg、啦啦啦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求退非洲58瓶;jioc30瓶;柳柳爱花花18瓶;彼得潘10瓶;鸭鸭你算什么反派7瓶;莫失莫忘5瓶;林染、螃螃是学霸4瓶;桃夭茉莉、山药2瓶;泼墨三分白、39087606、格桑花的绽放、陈晖洁77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8、第 78 章 拈花起身出去,才下楼就碰上了在楼下急得团团转的恒谦,一道同行的还有莯怀。 恒谦明明打听到师父的踪迹,到了这处却又没有,一时慌得六神无主,才抬眼就看见了上面的拈花。 恒谦有一瞬间的恍惚,擦了擦眼睛发现真的是她,连忙上来,扑跪在她面前,红了眼睛,“师父,徒儿总算找到你了,还好你真的没事!” 莯怀急忙上来,“尊者,我来迟了,收到信的时候,你已经被人带走了,我便只能告诉子谦。” 恒谦听到这话,眼含热泪,“师父,你为何不和我们说,如果不是子怀拿着你的信找来,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说着才看见她手上的血,连忙上前查看,“师父,你哪里受伤了?” 拈花颇有些精疲力尽,本就还没有退烧,脑袋都有些昏沉,“去准备一副棺材,送寻袂回玉岭仙门。” 恒谦闻言震住,抬眼看来,眼里一片茫然,“师父,你是说子袂他……” 拈花叹息一声,没有再开口说话。 寻袂这个没有在话本里出现过的人物,终究还是消失于话本之外。 她若是不做点努力,只怕更会如此。 … 恒谦全权接手了寻袂的身后事,棺木很快备好,今日便送寻袂回玉岭仙门。 拈花发了一身汗,身子好了许多,才出了门,便看见柳澈深站在寻袂的棺材旁,看着棺木,眼中神情莫辨。 不远处的恒谦看着他,欲言又止,柳澈深却是视而不见。 拈花见他们二人站在一起,瞬间冒了一身虚汗,盯着柳澈深,生怕他又动手。 柳澈深似有所觉,往她这边看来。 恒谦顺着他看来,见了她连忙往这边跑近,“师父,师兄他来了……” 他话间一顿,其实想问的是,寻袂到底是怎么死的? 师父闭口不谈,伤口上有剑的痕迹,像是柳叶剑,他不敢确定,也不敢开口问。 拈花看着柳澈深,如临大敌,咬了咬牙,往他那边走去。 柳澈深却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看着眼前的棺木,许久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师父,要送他回去吗?” 拈花斟酌了些许,“自然不能将他放在这里。” 柳澈深转头看过来,微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却没说话。 拈花颇有些紧张,唯恐他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正要赶恒谦离开。 柳澈深却开了口,“师父对弟子从来比我想象中的好,玉岭仙门离此地千里迢迢,师父也愿意送他回去,我原以为师父会将他丢进海里,随海而藏。” 拈花一时没了话说,总感觉他话里讽刺,可若仔细分辨,又像是寻常话一般。 恒谦见他这般说,为难开口,“师兄,你怎能这般说师父,子袂好歹也是师父的弟子,师父对我们一向极好,怎么可能会随意丢下?” 拈花转头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少说几句,最好永远别在柳澈深面前晃荡。 可惜恒谦看不懂她的眼色,使了眼色也是白使。 柳澈深听闻此言不怒反笑,他往日冷性,少有笑起来的时候,如今倒有些如沐春风,可说出来的话就有些不一样,“师弟说的对,是我有失偏颇,师父对弟子怎么会可能只图省事?” 拈花着实听出了些许他话里的嘲讽,只能附和着他笑了笑,表情颇有些僵硬。 柳澈深还是却如往常一般,“既然是同门师兄弟,我便随师父一道送他回去罢。” 此话一出,恒谦有些愣住,实在没想到他现下还愿意认师父。 一旁的莯怀闻言看向他们,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 拈花听到这话,表情有些不自然,随她一起,恐怕是看着她,不让她跑了。 她想起他之前那大逆不道的样子,一时间颇有些紧张难言,现下这么多人在身旁,要是真做什么,很容易会被发现。 身后而来的魔域圣女闻言,开口问道:“魔主,我与你一道过去可好,我从来没见过仙门是什么样。” 柳澈深闻言看着拈花,视线都没有移开,“可以。” 魔域圣女听到这话,转身吩咐了后面的嬷嬷,“你们先回魔界,不必跟着了。” 那老嬷嬷看见拈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显然很有敌意,她收回视线,“圣女,您不让我们跟着伺候,实在让我们放心不下。” “不会有事,你们放心。”魔域圣女看向拈花,显然已经下定主意,要好好历练自己,顺道多和柳澈深亲近,往后要做夫妻,自然不能再这么生疏。 拈花见她看过来,还冲她微微点头,那面纱自始至终都没有摘下来,神秘又好看。 拈花看见她的面纱想到了什么,拉着恒谦转头去了长街,如今他的性命可关系到她,一条线上的蚂蚱,自然得带着。 拈花去闹市绕了一圈,找到了卖面具,随手买了两个。 再回来,这处都已经安置妥当,准备起行了。 柳澈深站在马车旁,似乎在和马车交代什么。 拈花几步上前,到了柳澈深面前,将手中的面具递给他,“玉岭仙门乃是修仙者聚集之地,只怕有大半的人都见过你,你还是带上,免得多出事端。”她说着又担心他懒得理自己,拿着自己手中的面具给他看,缓和着语气解释,“我也要带,毕竟我在他们眼里是已死之人,不能闹出太多的事端。” 柳澈深倒没有说什么,长睫微抬,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弯,伸手接过,“还是师父想得周到。” 拈花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不过见他拿了面具,便也放下心,连忙找借口避开了他。 恒谦好像果然懂事了不少,处理事情也越发周到,都不需要她吩咐,就备了马车和马,又雇了两个人运着寻袂的棺木。 他自己骑马,一辆马车给她和莯怀,另外一辆则是给柳澈深和魔域圣女准备的,想来也是看出来他们二人是关系。 这孩子也着实有些可怜,明明都是他的后宫,却一个没捞着,连鸳鸳都没抓住,真是最惨男主。 不过拈花也管不了他,她如今可自身难保。 她进了马车靠着,恒谦还给她准备了毛毯铺在里面,厚厚一层可以躺着休息。 比坐着可舒服许久,真是越发懂事了,他往日可想不到这些,能想到的也只有柳澈深。 可惜他如今被她养偏了。 拈花撩开窗帘子看向外面的棺木,眼中神情凝重。 外头莯怀正要上马车,柳澈深叫住了她,“子怀,你坐后面那辆。” 莯怀闻言去拉帘子的手生生顿住,转头看向他,眼中错愕。 柳澈深却无动于衷,不过那意思已然很明显。 莯怀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那个秘密,倒真的不用再多说。 拈花闻言面色白了几许,连忙起身拉开帘子,莯怀就站在马车旁,看着柳澈深,一脸讶然。 拈花有些慌乱,看向莯怀解释道:“想来是有话要和我说,你倒也不必换马车,他说完自会回去,你先去子谦那处,看看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柳澈深听到这话,抬眼看向她,眼里有些莫名意味。 拈花也着实有些心虚,这搞得实在像偷情,完全见不得人。 好在莯怀没有多问,看了他们一眼,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柳澈深已经上了马车,越过她进来。 拈花看着莯怀走远才安下心来,放下帘子,转身看向柳澈深,又是怕又是着急,“你……你有什么事?” 柳澈深靠在她原先靠着的位置上,“弟子没有事,只是想和师父坐一辆马车。” 拈花着实有些着急,马车里的位置小,即便和他保持距离,也还是离得很近。 她在他斜对面坐下,只占一个小小的空间,压低声音轻声说,“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你现下过来,难免会让人多想,而且你不在意你身旁那美人不高兴吗?” 柳澈深却没有说话,默不作声看着她。 拈花被他看着说到一半,就张不出口了,他话少这个破毛病,真是得改改,每次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着实让人七上八下地不安心。 柳澈深见她说完了,伸手过来,拉开了她的衣裳。 拈花一时没防备,被他拉开了衣裳,露出了细白的肩。 她连忙伸手拉上,不敢置信间慌乱非常,“这里不行,随时有人会拉开帘子,你不要脸皮,我还要脸皮……” 她话到一半卡在了喉咙里,才发现柳澈深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白瓷药盒,正打开盖子,修长的手指勾抹着药。 听到她的话,抹药的手停了下来,轻掀眼帘看了过来。 拈花抿了抿唇,尴尬地想要收回自己刚头的话。 马车里安静得过分,连外面都没什么声音。 柳澈深偏偏一个字都不说,任由她尴尬着。 他伸手重新拉开了她的外衫,拈花感觉到一片凉意,忍不住缩了下肩膀。 她低头看了眼肩膀,上面真的有些青紫,应该是他昨日捏的。 柳澈深指腹抹着药,在她肩膀上轻轻按摩,他常年握剑,手不似她细嫩,掌心薄茧有些扎,那温度也有些烫人。 这样亲密接触,让她有些不适应,她伸手过去,“我自己来罢。” 这般模样被人看见也没好到哪里去,哪有徒弟这样替师父抹药的,到时被看见,她可不好解释,没得又平添事端。 柳澈深却没有给,看着她轻轻开口问,“师父想在马车上吗?” 拈花听得头皮都发麻了,抓着衣裳,窘迫至极。 柳澈深手指在她肩膀上轻轻划过,不像是认真抹药。 他看着她的肩膀,薄唇微启,很轻的开口,像是和她说,又像是和他自己说,“也不是不可以……” 拈花颇有些绝望,她的思想好像比黑化的柳澈深还不干净些。 人家黑化了好歹还是有正人君子的影子,压根还没想到这些,现下好了,她这完全是给他扩宽思路啊! 早知道她就不该看鸳鸳收藏的那些书! “师父,我们要出发了,可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外头恒谦的声音传来。 拈花连忙拉起衣裳,正要应声。 柳澈深突然俯身过来,亲了下她的唇瓣。 拈花被他温软的唇瓣亲了下,完全僵在原地,心口慌张得厉害。 下一刻,外面恒谦拉开车帘,看见柳澈深也在,“师父,师……师兄?”他一时愣住,“你怎么在这里?” 拈花紧张地心跳如雷,连忙开口,话都有些说不顺,“他有话和我说,现……现下已经说好了……”她说着看向柳澈深,强作震定,“你下去罢,我们先出发。” 柳澈深视线落在她唇瓣上,颇有些暧昧,“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拈花紧张地不敢接话,生怕恒谦听出不对。 柳澈深却像是无事发生一般,起身出了马车。 恒谦有些疑惑,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琉璃嗇ǒ°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秦质爱白白5个;啦啦啦4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恩妮海可2个;36394195、46179487、xiacha、满溢可颂、柠兮、沈墨君、兮兮、一个爱你的花骨朵、招摇山鹤、gggggg、白白想吃肉肉、kkk33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harys60瓶;小两个百40瓶;昵城啦啦20瓶;26827679、琉璃嗇ǒ°、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乖巧、wy123、向三、安靖10瓶;花柚子、xiacha6瓶;彼得潘、修书先生、月下禾5瓶;就虐男主就虐男主3瓶;头秃、听风起时2瓶;芝芝莓莓、小红花、陈晖洁77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9、第 79 章 拈花见他下了马车,才松了一口气。 莯怀重新上了马车,也没有多问什么,这倒让她自在了不少。 正要启程,忽然有人拉开帘子,魔域圣女蒙着面纱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显然也是要坐这辆马车。 拈花见她进来,有些疑惑,“你不和他坐一辆马车吗?” 魔域圣女蒙着面纱,也看不出表情,“他说男女有别,让我来坐这辆马车。” 呸,还男女有别,只怕是叫来看着她的!要是真这么重礼数,也不会对师父动手动脚! 拈花脸有些发青,可这话又不能与别人说,只能自己默默吐槽,多少有些憋苦。 赶路的过程,她一路装病,不是黏着莯怀,就是黏着魔域圣女,搞得她们总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取向有问题。 拈花也实在无奈,那混账玩意儿,说了晚些来找她,着实让她很心慌啊,只能拿她们当挡箭牌了。 不过所幸,柳澈深还有几分分寸,没有强行找来,保持距离到了玉岭仙门。 让拈花安心了些许。 … 玉岭仙门乃是修仙人来往最多之地,来往的修仙者大半都是为了交流切磋。 它是修仙界里别类最多的仙门,虽不像衡山乃是顶峰,但各门都有涉猎,广概修仙之人的基础。 寻袂是玉岭仙门的得意弟子,他的死让整个玉岭都为之震惊。 尸首已然等不了几日,哪怕是用灵力维持,也支撑不了多久,下葬之时,人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皆是不敢置信,他这般年轻就死于非命。 墓碑缓缓立起。 拈花戴着面具站在恒谦身旁,一言未发,不方便表明身份。 寻袂往日的师父已经站立不住,需得身后的弟子扶着,“……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明明还这般年少,却死在了我前头。” 老者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往日的精气神也没了,这是他教出来的得意弟子,还盼着他早日修成,没想到今日见到的,竟是他的棺木。 恒谦听闻此言,心中也是难过,虽然他和寻袂并不是很熟悉,可他精心照顾自己,他是知晓的,如今难免感伤,“仙长恕罪,是我衡山仙门没有保护好他。” 老者倒没有责怪,只是拉住了他的手,声音带了几分哭腔,“你师父也是突然逝去,没想到他也跟着去了,究竟是谁害了他,他这般年轻就匆匆离去,究竟是谁这么狠心?” 拈花听到这话,心中莫名扎了一下。 恒谦闻言看了一眼拈花,有些为难,可也还是照着师父所说的开口,“我去的时候已然晚了,他临终之前只来得及交代让我送他回来,说要给您一个交代。” 老者混浊的眼泪颗颗垂下,眼中再也没有了神采。 周围皆是低沉哭泣,很是压抑。 拈花心中难免有了些许感伤,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柳澈深。 他脸上带着面具,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可即便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他的冷漠。 他似乎没有一点感觉,还能平静的站在这里,好像里面躺着的那个人,不是他亲手所杀一样。 拈花对上他冷淡的视线,一时间颇头皮发麻,越发觉得不认识他了。 “师父。” 拈花还在若有所思,眼前突然递来了三炷香,恒谦压低声音叫她。 拈花才发现轮到了她,她当即接过了香,几步上前,冲着墓碑拜下,心里愧疚,‘记年,为师对不住你。’ 倘若说出了柳澈深,他现下这个性子着实难说,说不准整个玉岭仙门都会覆灭了。 修仙界的人越少,她能抗衡魔界的力量也会随之减少,孤身一人只怕就是任人鱼肉,她也只能装作不知。 拈花拜完之后,正准备将香插上,突然一阵妖风吹来,沙迷了眼,盆里烧着的纸钱突然熄灭。 日光忽然淡了下来,不远处似乎有白影飘过,远处的青山重岭竟然转眼变成了墓地,呜呜风声带着声声哭泣,一阵阵传来,一阵比一阵尖利刺耳。 这地方她曾见过,那日客栈出去之后,遇到的鬼打墙就是这片地方,只是不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她从来都没有走出那鬼打墙?!系统这个废物! 恒谦见到这般情形,神情凝重,“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鬼地,我听闻古书上有一处地方阴气极重,倘若有人去了那里,与鬼地气息相符,便会缠上,那人到哪里,就是千里坟地,从来见不了天日,而困入坟地里的人都会被残杀殆尽,冤死其中,绝对不会有活!”莯怀真是发挥了白月光的作用,对于这些知识点,掌握得非常充分。 这不就是鬼打墙吗? 拈花颇有些头疼,见过鬼打墙的,除了躺在里面的寻袂,就只有她了。 这么说,这片坟地是来找她的? 玉岭掌门看到日头被吞食,神情凝重至极,“这鬼地所缠之人只会是与它气息相投的魔修,与我们修仙界没有任何关系,怎么会到了我们玉岭仙门这处?” 忽然有人惊恐出声,“快跑!” 前头瞬间一片混乱。 拈花被人一挤,往身后退了一步,忽然之间阴风大起,平地卷起狂风,似生生要将人卷走,条条白影往这边飘来。 所有人挥剑而去,白影打之不散,不过眨眼之间就听见了几声哀嚎,片刻之后,浓烈的血腥味传来。 拈花转头一看,不远处已经是七零八落的尸块,死相恐怖。 周围陷入黑暗,看不清身边的人,也不知身边的人究竟是人,还是那白影,一时间尖叫呼救声连连,四处逃离,却死得更快。 这白影刀剑不破,如同鬼魂,这般下去,变成一片死地,只是时间问题。 突然一顶剑横空出现,指引了方向,玉岭掌门的声音传来,“往剑的方向跑,只要超过这坟地,就不会有事!” 一时间所有人蜂拥而至,顺着剑影冲去。 玉岭掌门的声音又遥遥传来,“玉岭弟子听令,布阵施法,不得擅离!” 不离开,就是死路一条,施法布阵也不过是用血肉之躯为别人争取一线生机而已。 须臾之间,一片死寂,压抑至极的绝望,可不过片刻之间,四处重重应声,“弟子听令!” 这声音颇有几分悲壮之意,谁能知晓,这玉岭仙门往后不会再存在于世,它能留下的恐怕只有名字。 ‘叮!’ 系统:‘提示:鬼地乃系统缺失之地,如你在危险之中被攻击,丧失生命,你也将永远死于世界之中。’ 这兵荒马乱,这玩意儿还来添乱! 拈花听得眉头一皱,当即伸手去拉恒谦,“走!” 恒谦却不肯走,“师父,我不能走,我不能放任他们不管!” “他们只是虚设,你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师父,他们要为我们死,我岂能离开,我宁愿与他们一道赴死!” “你怎么也是尊菩萨!”拈花气得吐血,一道白影忽然飘来,她眼前一晃。 恒谦已经脱离开她,她再拉,却是别人了! 这般危险,她竟然与恒谦失散了,这一根弦上的蚂蚱,他若死了,她也逃不了! “恒谦!” 拈花冲着人群中着急喊道,却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到处都是厮杀,她身上都溅了血,一时间心中大乱,他别是被杀了罢! 那处玉岭掌门施法布阵,眼前坟地,竟是无数鬼魂立在坟墓之中,面色青灰,死气沉沉,数目之多,让人头皮发麻。 掌门开口悲切,“玉岭对不起你们!” 围坐等死的弟子齐声开口,“弟子与玉岭同生共死,此生无悔!” 这话中悲壮,震动了四处逃命的修仙之人。 纷纷有人调头回来,“我等留山仙门,愿与玉岭共存亡!” “我等赴誉仙门前来阻阵!” “我等逍遥散仙……!” 一时间四处响应,起来助阵。 可惜阵法困不住多久,转眼之间便血流成河,一地的残肢残骸,四处掉落的内脏肠子,让人瞬间呕吐出来。 前头便是死也强忍着不出声,死亡的气息蔓延而来,绝望至极。 拈花隐约间看见了坐在其中的恒谦,正要往前,鬼影却围绕而来。 拈花躲避之间看见了柳澈深,那些白影袭向前面围成墙的玉岭弟子,却没有袭击柳澈深,连他身旁的魔域圣女也没有受到损害。 他静静看着那些人死在面前,连眼睛都没有眨过,倘若是以前的他,绝对不会如此。 拈花不知道是不是她教得太好了,他现下这反派做的,可比她还要更胜一筹! 她一时心口发闷,烦躁至极,当即伸手祭出了剑。 一股可怖的灵力磅礴而去,地面猛然震动,天地间突然一道惊雷闪过,横劈向天空,天四分五裂。 所有人转头看去,那白衣翩然的女子立他们身后,引雷电而下,衣决飘飘,仿佛仙者临世。 鬼魂像是被激怒了一般,青面獠牙,伸爪而去,要生生撕了她。 拈花一剑挥去,雷电顺着她的剑引去,极大的灵力场轰然扩散而去,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前面的鬼魂惊叫着消失于眼前。 地面震动巨大,前头坟地纷纷裂开道道深渊,七零八落的墓碑碎成了石块,落入巨大的裂缝之中。 天际的黑暗裂开了道道缝隙,露出了刺眼的光芒。 拈花举着手中剑,冷然看着面前的白影,唇瓣微动,声音清冷绝尘,颇有悲天悯人的怒意,“本尊在此,岂敢放肆!” 一瞬间,鬼哭声瞬间消音,没有了一丝声音。 天边光线渐大,那些虚影转眼之间便被光灼烧殆尽,消失于人前。 众人看着眼前这人,皆是面露震惊。 此人必然是衡山仙门的那位第一人! 她……她竟然死而复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tares、偏执、兮兮、啦啦啦、20781482、冒泡泡的福袋、栗子卷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849499040瓶;和渊20瓶;程大班主任16瓶;嗷呜10瓶;xiacha4瓶;你若无心我便休2瓶;芝芝莓莓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0、第 80 章 天边的光越裂越大,黑暗逐渐消失,眼里一片坟地又恢复了原来的景象,仿佛刚头只是一场幻觉。 唯一不变的是满地血腥狼藉,证明那不是幻觉。 魔域圣女见她竟然不过须臾之间就解决了鬼地,心中越发惊异于她的实力,“你师父竟然这般厉害。” 她说完没有得到回应,再看去,才发现柳澈深根本没理会她,他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这里,她说的话,他恐怕一个字都没听见。 拈花强行驱赶了这一群玩意儿,准备上前去抓恒谦这招惹是非的逆徒。 她才刚刚伸出手,玉岭掌门已经快步而来,“拈花尊者,当真是你?!” 拈花颇有些难以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死着玩罢? 她正要摇手否认,旁边突然有人开口,打断了这处的话头,“多谢尊者出手相救!” 一时间频频有人涕泪纵横,开口道谢,就差给她磕三个响头。 拈花看着他们看着自己,目光崇敬,觉得受到了侮辱,她一个反派着实没想过救他们,只是觉得鬼魂吵闹罢了,想来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师父!”身后惊喜的女声传来。 拈花转头看去。 荪鸳鸳疾步往这边跑近,她身后一群弟子跪倒在地,哭喊道:“恭迎掌门重归于世!” 拈花:“……” 这特么是真不怕别人把她当妖物看待罢,还重归于世,僵尸吗? 荪鸳鸳显然是她化成灰都能认得,当即抱住了她的胳膊,不敢置信,“师父,你真的没有死?!是……是大师兄救了你?” 拈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当即转移了话题,“怎么脏得跟小花猫似的?” 荪鸳鸳瞬间泪流不止,“师父,我收到你写的信,匆忙赶来,却在山下遇袭鬼地,几位长老为了保护我们,已经逝去了。” 拈花看向她身后七零八落的弟子,果然只是少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脑中有些混乱,耳旁只有弟子的哭泣声。 恒谦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几步上来拉过荪鸳鸳,“你怎么会来,谁让你过来的,师父从来就没写信啊!” 荪鸳鸳闻言一怔,当即拿出衣袖里的信,“这不是师父写的吗,那是谁让我们过来的?” 拈花看了一眼纸上的字迹,心中“咯噔”了一下,慢慢抬眼往柳澈深那边看去。 谁会写信让他们来? 莯怀恒谦听她吩咐,绝对不可能透露她的行踪,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他往日替她处理过门中事务,模仿她的字迹,也不是难事。 所以他那日夜里也进了鬼打墙?所以这片鬼地跟着的是他? 他知道坟地必然会再出现,特地叫了仙门的人过来,来个一网打尽,不费吹飞之力就把他们全部灭了。 拈花寒意从脚底冒起。 柳澈深没有一丝意外,甚至连伪装都不屑,明明生得这般如玉模样,站在这一片血泊之外却如此平静,“尊者好生心善,转眼之间救了这么多人。” 他人前倒是和她保持距离,只是这个时候唤她尊者,着实让人背脊发凉。 那鬼地退去恐怕没这么简单,倘若真是他操控了,那岂不是连系统都奈何不了他?! 荪鸳鸳闻声看去,喃喃开口,“……师兄。” 恒谦当即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说出来,免得惹出诸多麻烦。 身后衡山弟子皆认出了他,一时如临大敌。 气氛越发紧张,周围许多人发现他们这处的异样,往这边围来。 玉岭掌门见他们似乎有事,开口请道:“不如请到门下暂作修整?” “如此便麻烦掌门了。”拈花不想多出麻烦,当即开口。 “不必客气。”玉岭掌门无法离开,唤了弟子给他们带路。 拈花转身快步往回走,也顾不得身后的弟子。 荪鸳鸳连忙跟上她,生怕她又不见了,“师父等等我!” 那弟子引他们下山,去了歇息处,一路果然诸多尸首,这整片玉岭犹如修罗炼狱。 入目皆是修仙之人,这么巧,全都聚到这里来了,这若不是有人刻意为之,绝不可能。 拈花越想越清晰,他的平静好像一开始就是假象,从寻袂开始,他就已经越发暴露出来了,越来越让人不敢相信,甚至猜不到他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 她快步进了院子,身后的荪鸳鸳和众弟子还跟着,她转头看向他们,“你们先各自休息,旁的事情往后再说。” 众弟子自然听命,恒谦一言不发,一路皆是沉默。 荪鸳鸳不愿意走,“师父,徒儿陪着你罢。” “你也去休息,都已经暂代掌门一职了,不能再儿戏。”荪鸳鸳闻言苦着个脸,无法反驳。 这些时日,她强迫长大不少,已经能独当一面,可师父回来了,她瞬间就小了,不想离开她身边一步。 拈花无暇顾及,转身进了殿里。 可身后还是进来了人,她有些无奈,“鸳鸳,听话,为师乏了。” 身后人却不曾听话,走近抱了上来。 拈花一闻到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就意识到是谁,口头瞬间一寒,连忙挣扎。 这么多人,他就进来了! 惊讶的不止是她,还有外面的弟子们,众目睽睽之下,师兄不但进去了,还关上了门,这是什么意思? 前头几人相视一眼,皆不敢在荪鸳鸳恒谦面前说什么。 柳澈深不但没有松开,手指轻轻绕过她面具的绳子,轻轻一扯,面具便掉了下来。 这举止亲昵暧昧,又是一门之隔,让拈花格外紧张,连忙推他,压低声音,“别在这儿,他们还在外面,除了这里,别的什么地方都可以。” 柳澈深闻言忽而笑了出来,摘下自己的面具,眼里似乎带着笑容,“师父在说什么,弟子只是想帮你解开面具。” 这哪是解开面具,她现下后颈都有些发凉,只怕下一刻,就会一命呜呼。 拈花六神无主,柳澈深话间温和,“师父,不问鬼地的事吗?” 当然不问,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点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拈花摇头,“与我无关。” “那信呢?”柳澈深又问,摆明就是故意的。 拈花咬了咬牙,“我不感兴趣。” 柳澈深视线落在她面上,看了许久,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师父这模样,在旁人眼里真是神明一样的存在,可惜他们不知道,你其实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性命,在你眼中所有都只是棋子而已。” 拈花微微抿唇,终于听明白他话里的讽刺了,他话虽然少,但还是很会说的嘛,也不知道哪学的。 拈花若有所思,柳澈深低头吻了过来。 拈花感觉到他温软的唇瓣吻上来,心头发凉,连忙挣扎。 柳澈深亲得用力,牙齿都磕到她的唇。 “别唔!”拈花疼得不轻。 还在柳澈深不过是浅尝既止,没有深入,薄唇轻轻离了,抱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声音微哑,“我过几日再来找你。” 拈花巴不得他快回魔界处理事务,颇有些呼吸不畅地点头,“你快去忙罢,别耽误了事。” 柳澈深抱着她,“过几日我去仙门寻你。” 拈花听得心口发凉,许久才僵硬开口,“好,为师等你。” 柳澈深见她这样说,低头看来,眼神淡漠,却颇有些认真。 拈花别开了视线,这孩子真的越长越出挑了,只是言行举止越来越放肆,都有些接不住。 外面弟子警惕万分守着,荪鸳鸳每每想要闯进去,恒谦却拦住了她,“师父没有叫我们。” 荪鸳鸳越发心急,直接冲里面喊,“师父,可需要徒儿进去?” 下一刻,门便被打开了,柳澈深没带面具,走了出来。 所有弟子见他这般正大光明的出来,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荪鸳鸳见他唇色比进去时红了许多,颇有些愣住。 柳澈深出来以后,看向恒谦和荪鸳鸳。 拈花见他不走,连忙出来,平静之下有一丝慌乱,“你们都散了罢,他只是有话和我说而已,没什么事。” 柳澈深转头看向他,眼里颇有些意味未明。 拈花瞬间觉得昏了头,大家都还没有开口问,她就开口解释,确实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显得他们之间越发暧昧,活像是偷情一般。 柳澈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转眼间离了这处。 拈花应付他走了之后,才颇为疲惫地开口,“都散了罢,为师也累了。” 忽然有弟子开口,“掌门,付师祖要怎么办?” 拈花这才想起付如致,“等我再想想,便由他在魔界呆上几日罢。” 拈花感慨万千,转身进了屋里,就看他有没有造化了,反正她是自顾不暇,救不了了。 恒谦站在原地许久,转头看向荪鸳鸳,“鸳鸳,你先去善后,我随后就到。” 荪鸳鸳闻言却是不言不语,她看了一眼师父的房门,才默不作声往外走去。 恒谦看着她带着弟子离开,才上前,迈进了屋。 拈花正坐着揉额角,瞧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见他进来,抬眼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师父,你可是修了魔?” 拈花端茶的手,微微一顿。 恒谦却垂着眼,看着地上继续开口,“师父,鬼地里面鬼魂没有攻击过你和师兄,为什么,是因为气息相投吗?” 拈花看了他半响,将茶盏放到了一旁,“你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又何苦再来问我?” 恒谦慢慢抬眼,眼里已经含了泪,“所以……都是真的?” “师父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已经计划好了,带师兄去修炼,在师兄面前说喜欢我,偏袒我,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更好的控制他,让他成为你统一魔界的棋子。” 这一个两个怎么都觉得她在下棋,她在他们眼里到底在下什么棋?! 拈花看向他,颇有些难言,“你倒是适合写狗血话本。” 恒谦事情倒是理得通顺,只是和真相完全背离。 拈花喝了一口茶,思索片刻,开口叹息,“旁的全错了,你只一件说对了,为师确实不是好人,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不过是为自己打算而已,倘若你能有你师兄一半厉害,为师也不至于像现下这般为难。” 恒谦听到这话,始终无法相信教导他们的师父,竟然是背后所有的指使人。 她竟然违背了所有,还修了魔道。 恒谦唇瓣苍白几分,显然三观全崩溃了,转身匆忙跑了出去,险些撞上了门。 拈花叹了口气,如此最好,别出现柳澈深面前,她着实拿捏不了柳澈深的心思,他还非要定在仙门偷情,着实是三观出走。 等一下,心血来潮杀了他,等于断了她回去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0365863、antares、一个爱你的花骨朵、啦啦啦、秦申不授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香蕉不呐呐60瓶;风铃24瓶;表示头秃19瓶;柳柳爱花花10瓶;你若无心我便休3瓶;爸爸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1、第 81 章 拈花在玉岭休息了两日,才回了仙门。 恒谦竟然没有走,只是提前回了仙门,只是一言不发,话少了许多,每每都避开了她。 拈花见他没走,也是为难,玉岭这么多修仙人死于非命,让她的危机感越发重。 鬼地和心魔都为柳澈深所用,想要捏死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仙门已经是千疮百孔,几位长老伤的伤,死的死,千苍昏迷不醒,付如致生死未卜,慕容眉叛出仙门,能主事的一个都没有。 “千苍怎么中的毒?”拈花看望完千仓,开口寻问。 “长老去查仙门药丸一事,却和那些百姓染上了一样的毒。”荪鸳鸳往日糟蹋慕容眉的花园子都是用毒,如今施毒已是高手,可饶是她也解不了。 莯怀因为此事提前回到仙门,也依旧无法,一脸难言,“此毒长于魔界,我们修仙之人接触不到。” 荪鸳鸳处理事情已经很老练,遇事也不再慌张,“师父,如今这些事情出得蹊跷,还有那信,既然不是师父写的,那必是别人写的,只怕早有预谋。” 当然是早有预谋,柳澈深这刀都架在她脖子上了,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拈花看向荪鸳鸳,摸了摸她的头,“为师刚醒,恐还要闭关,这门中事物你要多留心,往后你就要做掌门了,多提前适应,至于那背后之人,为师自会想办法处理。” 荪鸳鸳欲言又止,见她这般说,没再提什么,伸手挽过她的手臂,“徒儿知晓,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拈花点头离开。 莯怀看着拈花离开,许久才开口,“若是可以,劝劝你师父,离魔界魔主远一些。” 荪鸳鸳当即像是被什么刺到了一般,“师父和师兄自有分寸,不需你提点。” 莯怀唇瓣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尊者有分寸,你师兄却未必有,一叶障目,难免会迷了心,你还是看着些罢,别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说完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荪鸳鸳看着她离开,粉嫩的唇瓣紧抿,神情凝重。 … 拈花这一遭回来,修仙界就传遍了她的消息,皆是惊讶于她死而复生,驱赶了鬼地,一时间赞许至极。 可不过短短几日,麻烦就随之而来。 修仙之人死了便是死了,怎么可能复生,能够死而复生的人,除了借尸还魂,夺人命数的残忍无道的修行之法,没有别的可能。 而她在的地方,还出现了鬼地,与阴邪之地联系在一起,如何不叫人多想? 转眼之间,这谣言便传遍了,那些散仙惧于她的实力,还未上门来寻麻烦,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 拈花借了老头的借口,直接闭关,也好掩人耳目,这柳澈深早晚会来寻她,也不知他会不会先奸后杀? 拈花颇有些忐忑地等了几日,见柳澈深迟迟不来,难免就松懈了,说不准他被那魔域圣女迷住了,对她这个师父已经没了兴趣。 如此自然最好,毕竟师徒乱伦可不是什么人渣都能接受,况且她看着他长大,与他做话本上那样的事,实在有些无法承受。 拈花在屋子里躺了一阵,便拽着坯畴这懒货去外头散步,才出了院子,便看见院子里站着的人。 院中柳树生根发芽,如今这好时光,春风徐徐拂来,极为舒服,柳叶条条垂下,绿枝嫩叶,煞是好看。 他一身墨衣,长身玉立于柳树下,看着柳树默不作声。 拈花脚步生生顿住,还是失算了,果然那些话本说得不错,这妻不妾,妾不如偷,这男人就是喜欢刺激,连魔域圣女那些的绝色美人都满足不了他。 坯畴看见柳澈深,嗷呜了一声,连忙扭着小屁股往里面跑,担心自己唯一的角角保不住。 拈花看着这没胆的怂货眨眼间跑没了,也知道指望不上,看向柳澈深,笑得颇有些僵硬,“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柳澈深看着柳树半响,才慢慢转眼看向她,“师父院子里怎么多了一棵柳树?” 拈花也记不清为什么要种,她那一阵记忆太过混乱,实在记不住事。 “闲着无聊种的,没成想一下这么高了。”拈花上前,摸过柳树的枝叶。 却不防,柳澈深突然伸手过来。 她吓了一跳,差点动手反击,才发现他递过来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拈花:“……” 她看着他手里拿着的花,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这是什么?” 柳澈深拿着这朵花,淡淡看了她一眼,“魔界开花了,很是好看。” 拈花听着他颇为生冷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颇有些违和,才反应过来,他因为觉得这花好看,所以摘来送给她。 拈花怀疑有毒,没伸手拿。 柳澈深却也没有收回,只是一直等着她,也没有催她。 拈花只能硬着头皮,接过他手里的话,这花含苞待放,还有几颗露珠卧在上头,晶莹剔透,很是娇嫩。 拈花闻了闻只是淡淡的花香,应该没有毒。 柳澈深见她收了花,又淡淡问了句,“不戴吗?” 拈花拿着手里的花,有些疑惑,“戴?往哪戴?” 柳澈深忽然走近,拈花下意识往后一躲,他已经拿去她手上的花,低头往她发髻上插去。 这花的根有些太软,不是很容易插进发里。 柳澈深也不是很熟练,伸手扶着她的头,将花轻轻插进她的乌发里。 拈花眼前是他衣服的前襟,没有一丝花纹,清简贵气,她这才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高出她很多了,靠近过来都有了压迫感。 拈花感觉他拿着花,在自己的头发上轻动,这般相处让她颇有些奇怪。 柳澈深替她戴完花,低头看了过来,视线落在她面上,忽而开口,“好看。” 拈花对上他的视线,一时有些心慌,也不知他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花。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乌发间的花,也不知是什么样子? 她生得好看,气韵脱俗,总是与世隔绝的仙者模样,眼里却又含几分灵气,这花戴在她头上,竟然添色几分,越发胜过了别的花。 不过她也不在意,她往日对女儿家的装扮没有太留意,都是随意简单罢了。 她伸手扶花,一脸好奇,想看又看不见,难得有了女儿家的娇模样。 柳澈深看着她,眼神也不知是恨,还是什么,视线落在她身上就没有移开的时候。 她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莫名有些紧张,还有些怕,长痛不如短痛,她转身往回走,“你……你进来罢。” 柳澈深闻言却没有进来的意思,“我们去逛市集,这几日花灯节,外面很是热闹。” 拈花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也不知他到底在卖什么关子,想要睡师父就睡师父呗,搞这些花里胡哨干嘛? 这般温水对青蛙的架势,还让她颇有些心慌不安,总感觉他有什么在后头等她。 … 荪鸳鸳端着刚做好的饭菜,往拈花的院子里去,这一处不让弟子上来,便也没人打扰师父。 她今日忙里偷闲,特地做了师父爱吃的菜端来给师父尝尝,她这些日子闭关辛苦,肯定想要打牙祭。 荪鸳鸳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了不远处熟悉的人。 她一时顿住,便见师父从里面出来,头上还戴着,师父往日从来不曾看一眼的花,像是特意为了见喜欢的人戴上的。 师兄等她出来后,低头亲了她的脸颊一下。 师父颇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摸脸,师兄却拉过她的手,薄唇又轻碰了下她的手指。 师父的脸都有些红了,不敢看他。 师兄便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亲密地不像师徒。 荪鸳鸳一时间愣在原地,等他们人慢慢走远,消失在眼前,手慢慢垂下,托盘上的菜纷纷掉落在地,碎得七零八落。 师兄他竟然喜欢师父? 所以,师父所谓的闭关就是为了与师兄私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柳柳爱花花、loven、妈妈不要你死、啦啦啦、一个爱你的花骨朵、馒头好吃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ioc50瓶;时刻记、柳柳爱花花10瓶;玖7瓶;柠檬冰可乐啦、宇智波骨科、安靖5瓶;51642484、奶酪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2、第 82 章 山顶狂风骤起,刮过树间呼呼作响。 荪鸳鸳疾步往山下跑去,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恒谦见她神情慌张跑来,有些疑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荪鸳鸳面色有些苍白,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来,“师父和师兄……他们……”后头的话,她却没能说出来,即便亲眼看见,她也不敢提到那两个字,更不敢相信。 恒谦闻言却没有多问,似乎早已心里清楚。 荪鸳鸳见他竟然一点都不惊讶,瞬间明白,“你知道了?” 恒谦默不作声,没有反驳。 荪鸳鸳又想到了莯怀提醒自己的话,—时间思绪万千,“你们都知道了,唯独只有我埋在鼓里?” 恒谦见她这般不能接受,—时心中难言,“鸳鸳,我知道你喜欢师兄,但那是我们师父,可这件事你不能说出去。” 荪鸳鸳根本无法接受,“你为何不提醒师父,师父对你这般看重!” 恒谦闻言瞬间崩溃,“他们硬要如此,我又如何办?!师父会听我—个字吗,她本来选中的就是师兄,可曾看过我—眼,玲珑阵三年,我们之间的亲疏远近还看不出来吗?!” 空气瞬间凝固,只有—旁呼呼风声,刮过耳旁。 荪鸳鸳听到这话,没了声音。 恒谦沉默了半响才平静下来,“此事你便当作不知晓,我自会和师父说明白,长老还没有醒,别人也不知晓,我会在这之前处理好。” 荪鸳鸳根本没有冷静下来,也听不进去他的话。 师兄竟然喜欢师父? 那师父呢,她也喜欢师兄吗? 所以,他们三个徒弟中,她最看重的还是师兄? - 天还亮堂着,入目而去全是花灯,杂耍吆喝声,小贩叫卖声,前头还有骆驼商队经过,—路过去人声鼎沸。 拈花被柳澈深拉着手往前走,脸上的温热触感还是隐隐约约地存在着。 他只亲了下她的脸颊,竟让她有些不习惯,面上都烫了起来,连带他牵着自己的手,都让她有些不自在。 拈花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柳澈深却没放开,手握着更紧,穿进她的手指,和她十指紧扣。 拈花抵不过他的力气,彻底没了抽回手的机会。 “想去哪里玩?”柳澈深忽然问了—句。 拈花哪有心思玩,见他问便看了眼周围,前头一处杂耍极为热闹,随意指了去,“去那儿看看。” 柳澈深没说什么,直接带着她往那边去,那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 柳澈深比她高出许多,倒是可以看见,她就不行了,只能听听周围喝彩声。 拈花到了这处,见这般热闹,倒也生了好奇,可惜前头围得水泄不通,挤都挤不进去,便也只能听个热闹。 柳澈深却俯身过来,手绕过她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拈花骤然被升高,下意识弯腰去抓他的肩膀,等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坐在他的手臂上。 这高度正好,看得清楚,位子也是极佳,里头的杂耍果然很精彩,拈花才看了—眼,就觉有趣。 只是这样,实在让她不习惯,也不自在。 拈花低头看他,“我不看也没关系。” 柳澈深只是平淡回了—句,“没事。” 拈花被两个字堵了回去,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如今看着是人畜无害,却不知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这般恨她,却又带她来看花灯。 拈花猜不透他的心思,突然有些怀念他往日在仙门的日子,至少不会让人看不透。 拈花也琢磨不出什么,懒得多想,注意力很快就被里头的杂耍给吸引去了。 里头几个人翻着跟头越过火圈,周围一圈喝彩,不远处还有唱戏的,摘花灯的,舞狮队伍也是见头不见尾。 这有了开头,拈花很快就玩开了,本就是小鸭心性,爱玩得很,拉着柳澈深玩了—圈,他长得好看,到哪处都有优待,付银子又爽快,除了话少,没别的缺点。 偶尔还能当个靠椅。 拈花玩到天黑,周围还越发热闹,她颇有些累,“我们要回去了吗?” 柳澈深拉着她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再等等。” 拈花不知他要等什么,又有些犯困,看了—眼周围,都是人,连坐下的地方都没有。 柳澈深察觉到她想坐,看了—眼后头的木栏杆,拉着她往那处走去,坐下之后又揽过她的腰,直接将她抱坐在她腿上,“你先睡一会儿,等放花灯出来,我叫你。” 拈花被他抱起坐在他腿上,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坐着自然比站着舒服,便也干脆靠在他怀里闭眼睡觉。 可惜,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即便不怎么说话,这般靠坐在他身上,也多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有他的心跳,沉稳有力,—下—下让她不自觉注意。 柳澈深似乎以为她睡着了,施法脱下外衫,轻轻盖到她身上,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瞬间围绕在她身边。 他低头看来,视线似乎落在她面上,拈花一时间不敢乱动,也不敢睁开眼睛看他,只能闭着眼睛装睡。 “你家小娘子这是累了罢?”旁边人声喧闹,似乎有人瞧见他们这处,开口笑问。 柳澈深抱着她,微微点头,“跑累了。” 他话里颇有些宠溺的味道,只她醒着的时候是不可能听见的。 “郎君对你家小娘子可真好,刚头看戏耍,少说也有小半个时辰了,就这么—直举着,我们这处都瞧见了。”那婶子笑着开口夸赞,“是不是新婚燕尔?” 拈花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两个可和夫妻二字天差地别,没有半点关系。 柳澈深却说得自然,“快要成婚了,她有些紧张,带她来看看花灯。” 成婚……?慢明明是偷情。 他如今学坏,倒是学得快,也不知哪里学来的。 婶子开口笑言,“是要看看,这花灯节里看花灯,兆头可好了,以后必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就我们这处花灯最灵验,名声传得可远,我呀,在这儿守了这么久的花灯,就从来没有听过人说不灵验。” 拈花听到这话才想起来,这话本里确实有这花灯节,寓意极好,恒谦当初和荪鸳鸳就是在这看过花灯,祈过福,往后在一起顺了许多,也是狗血文里难得的祝福设定。 柳澈深倒是歪打正着了,不过和她来说,着实有些浪费了。 柳澈深却没有反驳,也不惊讶,像是早就知道。 他低头在她额间轻轻亲了—下,倒真像是夫君心爱娇妻一般,连睡着了都不消停。 拈花被他温软的唇瓣碰了—下,莫名紧张起来,甚至有些热,明明更深的亲吻都有过,可是现下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耳旁的喧闹声虽然很近,却不及她的心跳声吵闹。 婶子笑开了颜,挑了—个很可爱的花开灯笼,“送盏灯笼名唤花开,给你们罢,让你家小娘子带回去挂在床头,以后的日子呀,必定过得长长顺顺,白头偕老。” “多谢婶子。”柳澈深伸手接过,难得有了笑模样,可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先头杀了这么多人的魔头。 那婶子见他接过花灯,笑呵呵着点头离开。 拈花听着这灯笼的名字,忍不住叹了个口气,这花开可不是好兆头,花开花落,开过以后便落了,那有长久的花期? 拈花总觉得这婶子是系统安排的,这不是往她心里添堵吗,就不能送颗仙人掌,人参什么的,寓意也好一些,好歹活得长久坚强。 拈花还在胡思乱想。 远处传来了欢喜的喧闹声,“来啦来啦,放花灯了!” “快看,这个时候—块儿看花灯,可是最灵验的!” 柳澈深摇了摇她,很轻的唤她,“师父,放花灯了。” 拈花当即睁开了眼睛,她着实有些装睡装累了,—睁眼便看见柳澈深好看的眉眼近在眼前,—时颇有几分紧张,她当即移开了视线,看向上空。 那些花灯极为好看,排排而上,竟然挤满了整个天空,和望不到边的长街花灯遥遥相对,—时间竟亮如白昼,如星星点点点缀于夜空,煞是好看。 “师父,喜欢吗?” 自然喜欢,只是他不该和自己看,他们师徒二人,本就是二选—的局面,又如何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拈花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无意间瞥见他手中拿着的花灯,竟然是昙花! 昙花这种玩意儿,灵兽山很多,又非常爱哭,因为它们开花,每次都是一下子的功夫,虽然精彩,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这昙花一现的灯笼,分明就是在诅咒她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了,系统果然混账,珍惜生命这种提示语都设置得这么歹毒!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啊末末呀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臭萌萌2个;啦啦啦、旧城。、恩妮海可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ugenstern、12310瓶;柠檬冰可乐啦、啊末末呀5瓶;然然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3、第 83 章 拈花看着昙花灯笼,颇有几分沮丧。 柳澈深见她盯着,将灯笼递到她眼前,“师父喜欢这灯笼?” 这灯笼做得倒是精致,寓意或许不是很好,但拿着玩还是可以的。 拈花伸手接过灯笼,仔细瞧了瞧,比她往日用的灯笼可精巧不少。 柳澈深见她喜欢,忽而开口,“是一位婶子送给我们的,让你挂在床头,会有好寓意。” 昙花一现,能有什么好寓意? 百分之百就是系统安排的。 拈花心中骂了句系统,倒也没说出来。 远处的灯笼排排往天上去,在天空中忽明忽暗,天空深黑浅黑层层交叠,如水墨晕染,明亮的灯笼点缀其中,像缀满了璀璨的星星。 拈花欣赏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犯困了,如今见到柳澈深这般温和,倒也放松了不少。 她提着手里的灯笼,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柳澈深,“我们何时回去?” “明日。”柳澈深很淡地回了一句,但显然没有她睡着时那般宠溺,果然是装的,在她这个师父面前,就彻底暴露真面目了。 拈花暼了他一眼,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说的是明日,那今夜干什么? 柳澈深伸手过来,牵过她的手,越过喧闹的人群,往前走去。 这处热闹繁华,客栈那可是十步一家,根本不需要费心找。 拈花被他牵着,带到了客栈门口,手里的昙花灯笼一晃一晃,连带着她的心绪也一直晃动,她颇有紧张,“我想回去。” 柳澈深听到这话,低头看过来,“为什么?” 拈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这夜里和他呆在一起,这不摆明了是要干什么吗? 她本以为他没兴趣了,早放松了,现下突然又来,着实让她很慌乱。 柳澈深看了她半响,薄唇微启,低声说了一句,“你答应过我的。” 拈花彻底回不出话来。 柳澈深见她没有反对,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似乎难得高兴。 拈花硬着头皮和他进了客栈,越发不自在。 刚头在外面倒还好,如今只有他们两个共处一室,着实让她有些紧张。 柳澈深倒是平常模样,进门就反锁了门。 拈花随手放下灯笼,在位子上坐下,才坐下又紧张地站起来,因为他已经过来拿过桌上的昙花灯笼,去了床榻那处。 拈花不知道他的用意,只是看到床榻,就颇有些慌乱。 这临门一脚,让她突然有些害怕,思绪飘得老远,那话本上的女子,表情好像都很痛苦,这事应该比较疼…… 尤其他曾经给她掐青过,太蛮横了,着实让她有些不敢尝试。 拈花还是头一次,难免紧张,“这事你也不是没有和别的女子尝试过,何必非要与我,我好歹也是你师父,做这事实在不好看。” 柳澈深闻言手微微一顿,将灯笼挂在了床头,“师父为何觉得我会和别人会做这种事?” “你往日在你家院子都那般……”拈花声音大了起来,意识到什么又压低了声音,“那般对我,必然是会的……” 拈花前头说着,后脚就想跑路。 柳澈深几步过来,抱住了她,很轻地开口,“师父,弟子确实做过。” 拈花心中一喜,当即准备再劝。 柳澈深声音却莫名低沉,“我在梦里和师父缠磨过,师父在梦里对我总是很热情。”他说着,声音颇有几分恨意,“可惜我那时太蠢,还觉得自己亵渎师父,现下想来,玲珑阵里,我就应该多和师父做这种事,这样师父的心里就不会有别人了。” 拈花心口骤然一紧,“你……你什么时候做这种梦……” 柳澈深却不回答,靠在她颈窝处,与她耳鬓厮磨,“师父,你帮弟子启蒙罢,你是师父,应该亲自教。” 拈花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过分的话,一时间颇有些紧张地拉住了他的手,“为师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时才多大,不过一个孩子!” “我那时已经十七了,不小了,旁人在我这个年纪早已成婚。”柳澈深话里颇有几分克制。 拈花难以反驳,“可在我眼里,就是孩子。” 柳澈深默了一阵,慢慢松开了她,“师父是不愿意吗?” 拈花听到这话,思绪混乱,只怕答了不愿意,也还是逃离不了被他这样那样和死下场。 果然,柳澈深语气多了几分生冷,“不愿意也没关系,那就一直做师徒,不过师父只能有我一个弟子,也不能有别的道侣。” 那不就是要屠杀仙门吗? 恒谦也肯定必死无疑。 拈花思来想去半天,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狠心咬牙,走到床旁坐下,“你来罢,你说的,就一回。” 柳澈深似乎没想到她真的会答应,站在原地默看了她半响,才缓步往这边走来。 拈花见他走进,越发紧张,手捏着裙摆,都有些不敢看他。 “师父,你想清楚了吗?” “自然想清楚了……”拈花被问得心头有些不安,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你记得轻一点,上回都把我捏青了,着实很疼。” 拈花要求还没有说完,柳澈深就已经俯身吻了过来,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拈花没能坐稳,直接被他压得往后倒去,有些被他吓到,连忙伸手去抓他的前襟,偏过头避开他炙热的亲吻,“轻点轻点!” 柳澈深薄唇微微离开了些许,声音都有些低哑,似乎是勉强分了心神回答她,“知道了。” 他说着,微微支起身,轻轻解她衣带。 拈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得到了他的承诺,也还是心口慌慌的。 她躺在被子上,看着柳澈深解她的衣带。 他的手生得好看,皙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绕过那白色的衣带,慢慢拉开,周围很静,似乎都能听见衣带解开的声音。 拈花纤细的睫毛轻轻一颤,难得有几分脆弱,摩挲过的唇瓣泛起了红,显得娇嫩欲滴,任人采摘。 因为慌张,不经意间发出了些许细小的哼声,像是紧张,又像是勾引。 柳澈深解到一半,呼吸瞬间一重,没耐住俯身过来吻她,手上的动作急了许多,完全没了耐心慢慢解,只用力去扯,连带拈花的腰间紧了几分,一时间被他弄得越发紧张。 拈花嘴被他堵得严实,颇有些含糊不清,连忙伸手去抓他的手,“嗯别扯……慢慢解……” 可下一刻,衣带“啪”地一声,彻底被拽断了。 他的动作也随之失去了控制,亲吻越发用力,一下一下亲吻,烫得她有些承受不住,像是在点火。 拈花感觉又热又紧张,连呼吸都有些乱了,脑子里都是昏昏乎乎的,尤其是对上柳澈深意乱情迷的那张脸,心口都莫名慌跳起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往日见的再多也是冷淡的神情,如今却这般放纵惑人,多看一眼都能被他拉下欲海。 拈花一时间又羞又臊,闭上眼不敢看他。 可闭上眼睛,感觉却更明显了,他的呼吸格外烫人,随着他细细密密的亲吻一路而下,无法忽略。 拈花紧紧闭着眼睛,呼吸紊乱,他却忽然靠近亲上了她的脸颊,轻轻啃咬,那呼吸烫得她忍不住发出了些许细微的哼声。 “看我,睁开眼睛看我。”他话里有着几分固执。 拈花被他磨得受不住,只能慢慢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 他本就容色惑人,眉眼生得极为好看,眼里似含春水潋滟,如今这般看着她,着实让她心口发紧得厉害,她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慌乱,只觉得心跳声越发强烈,都有些震耳欲聋。 拈花还有些恍惚,只感觉一阵疼意传来,她忍不住出声,他的吻当即覆了上来,将她唇齿间的声音全都吞了下去。 拈花恍惚间听到他的闷哼声,低沉沙哑得不像他,一时间耳根发热,脑子里好像有一朵朵花,接二连三地开。 她迷迷糊糊间,看见挂在床头的昙花灯笼,一下接一下的摇晃,摇晃声越来越响,那声音暧昧至极,听在耳里,让人难以压制的燥热。 柳澈深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越发乱来起来。 … 拈花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一抬头就看见那盏灯笼。 她恼得不行,连忙强撑着起来,将那灯笼给拽了下来,甩到地上。 这羞耻了,动作越大,它摇晃得越厉害,太……太晃眼了! 禽兽都看不下去! 拈花将灯笼摘下来,才平静了些许,重新躺回被窝,感觉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 她真是疯了,觉得他还小,分明就是豺狼虎豹,就差没把她拆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柳澈深端了热水进来。 拈花连忙翻过身装睡,真的是惹不起,她命都差点折在他手里。 他走近,将水盆放在床旁凳子上,拎水声轻轻传来。 下一刻,床边微微凹陷下去,他俯身过来。 烟花瞬间能闻到他身上的清冽气息,比之往日,还掺杂了些许别的暧昧气息,整个人如同春药一般,一靠近就让人面红耳赤。 “师父。” 他声音还有些低哑,轻轻吐出的字都带了暧昧。 拈花紧紧捏着被子,不理会他。 柳澈深默等了一会儿,伸手过来。 拈花感觉到他的手探进被子,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忙按住他的手,转头看向他,“你干什么?” 柳澈深只穿了白色里衣,难得有些乱,这般俯身过来,衣领那处还露了大半坚硬的肌理,抬眼看来的时候,薄唇因为摩挲太过红,容色格外潋滟,“我替你擦一擦。” 拈花对上他这张衣冠禽兽的脸,腿就忍不住直哆嗦。 “我自己擦!”拈花颇有些愤怒,伸手抢过他手里的热巾,小心伸进被子,轻轻擦拭,才刚刚碰到肌肤,就感觉有些疼。 她低头看了一眼,果然又捏青了! 这个逆徒,下手没轻没重,她越叫他轻一些,他还越来劲了?! 拈花擦着身板,眼里都有些泪花,是真的挺委屈,在被窝里忍不住哼唧出了声音。 外头柳澈深忽然压了过来,轻轻吻她,手上颇有些不规矩。 拈花被他压得严实,吓得连忙推他,声音都是哑的,“别,别别!你说了就一回的!” “我后悔了。”柳澈深直白开口,“我这次一定轻轻的。” 拈花可不相信他了,他就没有轻的时候,更过分的话,和他说话都好像听不见,腰都给他掐青了。 “师父。”他又轻轻唤她,滚烫的呼吸喷到她脸上,烫得她有些受不住。 她是听过男人喜欢这事,只是没有想到他也会喜欢,他那样冷淡的性子,没想到还颇有些没完没了的架势。 拈花想要收回手,却怎么都挣扎不开,一时间有些慌了,连忙用力收回,伸手乱打,“不行,你要把我弄死吗!” 她本就没多少力气了,打过来就像没指甲的小猫,挠痒似的。 柳澈深伸手握住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心,又慢慢亲到她的指尖,视线落在她面上颇有些深,似乎心情很好,“那今日停一停。” 今日停一停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明日后日也要? 他明明说了,就一次的! 拈花心口颇有些颤巍巍,当作没听见,先躲过这次再说。 柳澈深起身将热巾放回水盆里,又将地上的昙花灯笼重新拿了起来。 拈花听到动静,转头见他重新挂上,“别挂,晃起来好奇怪。”这随着人动着实羞人。 柳澈深却像是没听见,将手里的灯笼认真挂在了床头,很轻地回了一句,“好看。” 拈花这才反应过来,他挂这灯笼,是真藏了这个心思! 呸!不要脸!他往日也看不出来是这样的人! 拈花想起当头就羞恼至极,可惜太疲惫,转个头就又睡着了,连柳澈深什么时候躺回她身边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睡了没多久,因为柳澈深折腾完,天都快要亮了。 柳澈深没有叫她,拈花自己醒来的。 她如今在仙门乃是闭关,倘若被人发现私自下山,还和自己的徒弟做这种事,不知又要闹出多少麻烦来,她如今可没有精力分神对付。 不过她是真走不回仙门了,连站着御剑都站不住,那两条腿仿佛不是她的。 所幸柳澈深还有点良心,背着她走回去,也没有提起裤子不理人的意思。 拈花趴在他身上,着实有些不可思议,她竟然和他做出这种事,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她一路准备睡觉,可惜也不知是不是累过头了,竟一点睡意都没有。 早间晨雾极大,山间雾气重重,随着微风忽散忽聚,枝桠上都淌着水意,偶有露珠现成,颗颗晶莹剔透。 柳澈深背着她,一路往山顶上走,临近院子时,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师父,你愿意和我成婚吗?” 成什么婚? 他还想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吗,简直不是人! 拈花有些想咬他。 不过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成婚呢,明明就是二选一的死局…… 拈花轻轻睁眼,看了一眼,天边缓缓聚集着的白色烟雾,越发壮大,遮天蔽日,始终跟着柳澈深,像一个忠心的护主灵兽。 拈花心中叹了一口气,重新闭上了眼,装死到底。 柳澈深依旧默不作声往前走去,似乎知道她没有醒,才轻轻开口问。 可知道她没有醒,他又为什么问,难道不想听到答案吗? 拈花颇有些想不通,直到进了院子,柳澈深都没有再开口问,刚头那一句很轻的询问,像是她的幻觉。 柳澈深背着她进了院子,就看见等在这处的恒谦。 恒谦一手抱着剑,靠着门框,看着他们,“你把师父带去干什么了?” 拈花听到他的声音,暗道不好,这两个可不能碰头! 她连忙装作刚醒来,紧紧抱住柳澈深的脖颈,“先把为师背进去,为师好累。” 柳澈深听到她这话,倒没有反驳,很是乖顺地往里面走去。 果然,还是要付出点代价,才能换取这样乖巧懂事的弟子。 柳澈深背着她进了垂花门。 恒谦似乎要跟过来,拈花当即转头,示意他别跟着! 恒谦走了几步,终究还是听她的话,停下了脚步。 柳澈深将她背回屋。 拈花当即软在靠榻上,“你先回去,别让人发现了,子谦那里我自会处理。” 柳澈深闻言却没有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蹲下身看着她,“师父,把恒谦赶出师门。” 拈花听得一顿,有些说不出话。 这可偏离她这个人物设定了,会扣寿数的。 “师父好好考虑,我不逼你,我只是不想他死于意外。”柳澈深话间平静。 拈花却听得寒气直冒,他这意思,他显然就是这个意外。 拈花整张脸都为难乌青了。 柳澈深似乎不在意,他微微抬眼看来,“师父,你只能和我做那样的事,也只能和我亲吻。” 拈花如今都不怎么敢正视他,一看到他,就能想到昨日的事,颇有些面红耳赤,随口一说,“那是自然,为师就你这一个都吃不消了,我又不嫌命长。” 柳澈深闻言似乎心中欢喜,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捏着她软嫩嫩的指腹,“师父,不要骗我。”他说着,很轻地开口,“倘若你骗我一个字,我就杀光这里所有人。” 他明明神情这般温和,说话也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这般狠,听得拈花心头都有些发颤。 柳澈深又抬头过来,轻轻亲了下她的唇瓣,满眼都是她,“师父,弟子爱你。” 爱爱爱,是挺爱的,爱到想要她的命。 这逆徒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手段,一会儿凶一会儿温柔,着实让她有些吃不消。 拈花好不容易才应付好柳澈深,带他走了之后,也没有休息的时候。 外头的恒谦,冷着一张脸进来,“师父去了哪里?” 拈花颇有些疲惫,不过还是避重就轻回了句,“去看花灯,那花灯节可是热闹。” “然后做了什么?” 拈花颇有些难为情,也……也不用问得这么仔细罢? 恒谦见她没有开口说话,心里自然也明白,“徒儿恳请师父往后不要再与师兄见面,他如今已不是仙门弟子。” 拈花闻言一顿,“为师自有打算,此事你不必管。” 恒谦跪了下来,“请师父为仙们着想,倘若师父师兄这等事传扬出去,我们衡山仙门必然退下仙门之首。” 拈花听了半响,有些疑惑,“子谦,你真的是为仙门着想吗?此事只有你知晓,你瞒着别人,别人自然也不知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好了?” 恒谦情绪瞬间激动,“徒儿确实不是,徒儿只是谋取师父一点点的重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身为徒弟,又怎么不想得到师父的看重,师父待我从来不及师兄重要,你教导他,训练他,如今还这般纵容他这样对你!师父,你所有的心思都在师兄身上,可曾看过我和鸳鸳一眼!你为何放弃我,徒儿也可以进玲珑阵历练,徒儿也能做你最得意的弟子,也能让你骄傲,你却连试一试都不愿意! 拈花听到这话,瞬间愣住,完全回答不出来。 恒谦早没了往日的开朗,如今说了清楚,反而越发清楚起来,“师父本就应该只有一个得意弟子,才不至于这般为难。那如今便让师父选罢,是要师兄这个徒弟,还是要徒儿?倘若执意要师兄,那徒儿便只能告诉众修仙界长老,再以死谢罪,绝不让师父走错一步路!” 拈花:“……” 这一个两个,是生怕她死不了,准备提早为她送终? 拈花颇有些头疼,只能开口安抚,“你让为师再好好想想,为师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恒谦听到这话,神情认真,“师父不要想敷衍了事,徒儿明日会再来等师父答案。” 拈花瞬间一个头两个大,真的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全都牵连到她的性命,何其残酷。 去哪里还能找到,比她这样夹缝里求生存的反派? 一个非要和她耳鬓厮磨师徒乱伦,一个又想要在她身上找父亲般的重视感,两个还非要你死我活,这不是给她找刺激吗? 这狗血地简直可以写一本反派的血泪史! 作者有话要说:死活搞了出个大肥章 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啊末末呀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个爱你的花骨朵2个;柳柳爱花花、诸事大桔、兮兮、fuo、引芝、洲方、啦啦啦、乌冬面面俱到、企图偷渡的喵七、青竹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099492840瓶;万有引力30瓶;4778400710瓶;彼得潘5瓶;小熊小熊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4、第 84 章 拈花颇有些欲哭无泪。 外头荪鸳鸳迈了门,似乎没有见过昨日的事一般,见到恒谦跪着,一时有些疑惑,“师父,你们怎么了?” 恒谦闻言也不作声,默默站起身。 拈花随口编了句,“子谦特地过来问为师安,我让他不必如此麻烦,他非不听。” 恒谦闻言不语,不过倒也没有拆穿。 荪鸳鸳听到这话,看了一眼恒谦,没说什么,她将坯畴牵进屋里,“师父,你们还没有吃罢,我给你们去煮早面。” 拈花当即点头,开口缓和气氛,“为师给你打打下手,子谦,你留下来一起吃。” 恒谦闻言自然也没有离开。 拈花和荪鸳鸳一道去小厨房。 荪鸳鸳一进厨房,就开始熟练地和面,能用到她的,就是让她站在旁边加加水,没什么可以打下手的活。 拈花过来也不过是避一避,不过如今这个局面也着实让人头疼。 “师父,再加点水。”荪鸳鸳乖巧地开口。 拈花拿起水瓢往面粉里加水,颇有些心不在焉。 荪鸳鸳继续和面,见她心不在焉,看了她一眼,“师父昨日去了哪里?徒儿准备了吃食,可找遍了院子,也没找到师父。” 拈花闻言微微一顿,想了想,随口说道:“闭关有些乏味,出去看看花灯。” “昨日花灯节,师父又一夜未归,不知是和谁一道去玩了?” 拈花莫名被问得心虚,“为师就是自己去逛逛,哪需要旁人跟着?” 荪鸳鸳闻言倒没有再开口,认认真真地继续和面,片刻后,她有些无辜地看了过来,“我还以为师父是和旁人一起出去了,毕竟花灯节上都是成双成对,师父一个人去未免没意思。” 拈花拿着水瓢摇着水,颇有些头疼,她才想到鸳鸳这孩子是喜欢柳澈深的,往日可不就是心心念念柳澈深吗? 倘若让她知道了,只怕会恨苦她这师父,到时候师徒都没法做。 啧,真是狗血丛生,这怎么绕都绕不出这狗血的局面,踩哪都是坑。 拈花颇有些烦,裙摆处隐约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她低头一看,是坯畴咬着她的裙摆,往外扯。 拈花伸脚踢了踢它胖嘟嘟的小屁股,“别卖萌了,今日我心情不好,没有烤鸡腿。” 坯畴却咬着她的裙摆不放,眼眶湿漉漉,似乎很怕她不出来,自己的角角不保。 拈花有些疑惑,它只有怕角角断了的时候才会这样,平时可皮厚得很,难不成外头有什么危险? 她想了想,便也放下水瓢,跟着它往外去看看。 荪鸳鸳在和面,看了一眼坯畴,倒没有注意,只以为它想玩闹。 拈花被坯畴一路往外拉,出了垂花门就看见柳澈深长身玉立于院子里,看着她水缸里养着的锦鲤,还伸手点了点钻出水面的锦鲤,似乎还有了些许逗弄的心思,一看就心情很好。 拈花可就是惊吓了,见他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了一眼,恒谦就在屋里坐着,正对着大门,荪鸳鸳那处的窗户大开,轻易就能看见! 她颇有些心惊肉跳,连忙越过坯畴,往他那边跑去,压低声音,“你怎么又回来了?” 柳澈深见她走进,伸手搂过她,低头看来。 拈花一下靠进他怀里,没防备他这般亲密,着实有些不习惯。 柳澈深抬手递来了灯笼,“师父好像忘记了什么。” 拈花看着这昙花灯笼,瞬间有种摆脱不掉的感觉,她就是故意丢在半路上的!没想到被他看见了,还送回来! 拈花不想接,看着这灯笼就能想到昨日,历历在目。 柳澈深也不催她,就是静静等着,他有时间耗,她可没有,恒谦和荪鸳鸳,随便出来一个都很难办。 拈花不情不愿地伸手去拿灯笼,准备等他走了就烧掉。 柳澈深却俯身靠近她耳边,颇有些轻慢地说了一句,“记得挂在床头。” 拈花听得心口一跳,瞥了他一眼,明明这般禁欲清冷的脸,说出来的话怎得这般不要脸? 挂在床头干嘛,还没晃够?! 拈花马上就虚了,当即把灯笼塞回去,“我不要。” 柳澈深抱着她,声音略带几分低哑,视线落在她面上,很轻地问了句,“为什么?” 拈花颇有些耳热,回不出话来,她实在不想接话,一接上难免就扯到床榻上的事,肯定又会招惹了他的心思。 毕竟挂在床头上,本就过分暧昧。 拈花见他一直看着自己,颇有些臊,只能先把他哄回去,“我知道了,我会挂的。” 柳澈深看着她半响,忽而轻轻开口,“师父,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总是习惯不看人眼睛吗?” 拈花当即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不就是灯笼吗,我何至于骗你?” “重点是灯笼吗?”柳澈深忽然很轻的开口,话里颇有几分意味未明。 重点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拈花扭着一张脸,着实有些吃不消,他这摆明了是想逮着她这只羊薅羊毛…… 拈花还在走神,柳澈深忽然低头亲了下她的唇。 她感觉他身上清冽的男子气息沾了过来,瞬间慌了神,“别在这里。” 她话还没有说完,柳澈深忽然搂着她压到身后的墙上。 拈花手里的灯笼差点没拿稳,吓得连忙去推他,“攻玉,别这样!” 她不能大声,颇有些鬼鬼祟祟,显得气氛越发暧昧不清。 柳澈深视线落在她面上都如有实质,话间直白而又暧昧,“师父都和我有了夫妻之实,还怕什么?” 拈花真有些被他吓到,昨日就是这样,越来越过分,床上床下活像是换了一个人。 拈花是真有些招架不住,“会被人看见,你给为师留点脸面。” “他们又不会出来。”柳澈深却不慌不忙,说话时薄唇靠的近,只是说话就能碰上她的唇瓣。 柳澈深碰上她软嫩的唇瓣,似乎只觉软得过分,又轻轻撞了下,接着就越发吻了上来,一下下的缠磨。那气息靠近过来,让她呼吸都有些发紧,紧紧拽着他的衣衫,莫名热得有些头晕脑胀。 柳澈深搂着她腰的手越发紧,亲吻也越发深入,拈花呼吸都被他夺了干净,这处院子正对着大门,倘若有人进来,一眼就能看见。 拈花又慌又乱,心跳得厉害,手心竟然都有些汗湿,就被他的吻弄得软了身子。 “师父?”荪鸳鸳见她许久没回,在小厨房里叫了一声。 拈花吓了一跳,连忙偏头避开他的亲吻,“你快走。” 恒谦听到荪鸳鸳的声音,出门问了一句,“师父不在你那儿吗?” 这话才出口,周围莫名一阵静默,荪鸳鸳也没有回答。 拈花连忙伸手推柳澈深,“你快点走,不能再被鸳鸳发现了!” 柳澈深抱着她,故意不松手,看着她忽然很轻得问了一句,“师父愿意和我夜里玩灯笼吗?” 他哪是想玩什么灯笼,分明就是惦记着玩她! 拈花又羞耻又着急,听到脚步声往这边来,连忙胡乱点头,“愿意!” 柳澈深唇角弯了下,这才松开手,在恒谦出来之前离开她这处。 恒谦出来看见她一个人站在这里,颇有些疑惑,“师父,你在这里做什么?” 拈花有些心慌,稀里糊涂间竟然莫名有了几分刺激感,真是荒唐。 她拿起脚边的灯笼,“我忘记把灯笼拿进来了。”她拿着灯笼往里面走去,“你帮为师拿进去,为师先去帮鸳鸳一起做饭。” 恒谦接过灯笼,见她衣裳有些凌乱,当即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可眉间还是一紧,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拈花也不多解释,反正他们两个不碰面就行。 荪鸳鸳看了眼恒谦手里的灯笼,见她回来,笑着说,“我以为师父又去了哪儿,原是拿灯笼去了。” 拈花被柳澈深这么一弄,心绪混乱,脑子都有些昏昏沉沉,“这灯笼好看,便也不舍得丢了。” “是因为这是师父喜欢的人送的罢,怎么不叫他进来,让徒儿们也见一见?” 拈花闻言一时语塞。 荪鸳鸳拿着筷子,搅着锅里的面,转头看向她,笑得很甜,“师父还想瞒我,你这唇红的,一看就亲磨过,昨日一夜未归是和那个人在一起罢?” 拈花当即伸手摸向自己的嘴唇,果然有些麻麻的感觉,现下看着觉得很红。 所以说术业有专攻,也不枉费这孩子每日研究这么多双修大法的书籍,这一眼就给瞧出来了,比大夫看病还要准。 拈花见瞒不住,也不瞒了,“不过就是萍水相逢,你们不用知道。” 荪鸳鸳听到这话,默了一阵,“那师父喜欢他吗?” 拈花闻言当即摇头,先不说荪鸳鸳会不会知道是柳澈深,即便是不知道往后也有知道的可能,还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寻常需求而已。”而且还是柳澈深单方面需求,兴趣应该不会维持太久。 荪鸳鸳沉默了一瞬,“那就好,我还怕师父有了喜欢的人,就不要我们这些徒弟了。” “怎么会?”拈花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鸳鸳这么乖巧懂事,又会做好吃的,又会夸人,哪个做师父的,会不要这么好的徒弟。” 荪鸳鸳闻言像是高兴了起来,“师父,我是你最看重的徒弟吗?” 拈花想也不想就回道:“自然是。” 荪鸳鸳用力点头,“我相信师父!” 面很快煮好,荪鸳鸳给她端过去。 拈花在后头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着实担心恒谦又提柳澈深。 外头坯畴顶着长短角,摇头晃脑迈进门槛,见她这般以为又出什么事了,一副准备跑路的样子。 拈花瞧见了它,当即上前抓住了它的角,整只拽过来狠,打了几下屁股,发泄一通。 坯畴莫名被揍,一脸无辜又懵逼。 拈花发泄一通,转身进了屋,果然气氛有些不对。 恒谦坐在桌前,也不开口说话,也不吃面。 拈花当做没看见,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面。 荪鸳鸳也跟着在她旁边坐下吃面。 恒谦突然站了起来,“师父慢用。” 拈花被他这突然起来,差点呛了。 恒谦看向她,“徒儿明日再来问师父,究竟要不要和师兄断干净?” 拈花直接呛了一声,看了一眼荪鸳鸳,她没有做声,显然是听得懂。 拈花一口面含在嘴里,颇有些尴尬。 荪鸳鸳拿着筷子夹面,要吃不吃的样子,“原来和师父一起过花灯节的,是师兄。” 拈花当即开口解释,“为师也是迫不得已,以后一定和你解释,如今你师兄这性子,要是不从他,指不定就开始乱来了,你也知道,他现下和往日不大一样。” “师父不用和我解释这些,我只是难过师父不告诉我们,你和师兄这般要好。” 恒谦当即接话,“师父请早做决定,徒儿和师兄,你只能留一个。” 拈花脑子一团乱麻。 恒谦说完这话就走了,完全不给她缓和的余地。 拈花颇有些头疼,本就生死攸关了,恒谦还来添一脚乱,她这左选右选,还不是死路一条? 荪鸳鸳见她烦恼,乖巧开口,“师父别想了,先吃面罢,免得饿坏了身子。” 还是女娃娃好,就是一个贴心小棉袄,还知道关心她饿不饿,冷不冷。 不像那两个逆徒! 拈花拿起筷子,看向荪鸳鸳,“还是你最懂事,你这两个师兄着实让为师很头疼。” “能让师父头疼也是好的,说明得师父看重,我这最小的,也分不去师父多少心神。” 拈花听到这颇有醋意的话,开始吃面,“怎么会,你最是乖巧,和他们可不一样。” 荪鸳鸳懂事应了一声,“我知道的,师父。” 拈花满意点头,吃着吃着,头莫名有些晕,下一刻,她筷子都拿不稳。 她有些晃荡,看向荪鸳鸳,“为师有点……晕面?” 荪鸳鸳慢慢抬眼看向她,眼神冷淡,白净的小脸没有一点反应,也没有一点乖巧懂事的影子,显然是早知道会这样。 拈花心中一凛,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意识模糊的前一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该死!真是千防豺狼,万防虎豹,没防住这只小白兔,竟然中了这小白兔的招! 她为了柳澈深,竟然给她下药?! 这逆徒,枉费她这般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啊啊啊啊、兮兮、大可爱、曹冠男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强!+10086、是nick、50365863、表示头秃、柳花飞处麦摇波、夹胸饼干、abab、清九、hei泡、栗子卷儿、啦啦啦、沈墨君、o、antares、柳柳爱花花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柳柳爱花花、dragon30瓶;彭不沉25瓶;小橙子20瓶;橙子、慧、50365863、慢慢、确定修改、娇娇雁雁10瓶;植树的火烈鸟7瓶;大叶子、宇智波骨科、雪夜箫飞5瓶;242422642瓶;修书先生、好想当咸鱼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5、第 85 章 魔界连着几日准备魔主大婚之礼,一扫往日的阴沉,难得喜气洋洋,到处和气。 各大领主早就被柳澈深收拾得服服帖帖,如今见魔主这些日子心情不错,一时间都放松了不少。 比起老魔主总是笑呵呵的样子,这位新魔主的脾气可完全摸不透,话少到离谱,也看不出喜怒变化,更推算不到他的喜好,甚至不知道说什么话会让他开心。 虽然年轻,但比起往日魔主更难伺候,更何况,有不少人往日还得罪过,一时间颇为战战兢兢。 只有贺大人在他面前最是稳妥,“魔主,大婚的事宜都已经准备妥当,就差日子了。” “嗯。”柳澈深看着桌上的折子,显然心情很好,虽然只回了一个字,但也能听出他这两日的心情极好。 算是来魔界这些日子,头一回见他这般高兴。 贺大人心中也是欢喜,“我已命人挑了几个好日子,还请魔主过目。” 身后的侍从当即将玉盘递上来,上面写的全是魔界的黄道吉日。 柳澈深放下手里的折子,垂眼挑选,他本就生得好看,这般认真更加招人。 魔域圣女见他这般上心,心中也安下了。 她惯来矜持,不好细细打量他,只是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同,举手投足都颇为惑人,眉眼似含几分未曾淡去的欲感,像是历过□□一般,瞧得人面红心跳。 她想到这里,思绪顿了一瞬,自从见了他仙门的那位师妹,她就以为这婚事成不了了。 他那师妹生得很是乖巧,颇为讨人喜欢,这样一个师妹从小一起长大,想不动心都难,毕竟他往日是因为他师妹,才被逐出师门…… 魔域圣女不知为何,明明婚事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却总感觉不对,他对自己太过冷淡,不像要娶的妻子,可他从玉岭仙门回来以后,就开始着重准备婚事,还颇为用心,叫她一时很混乱,总觉得他要娶的好像不是她。 柳澈深看了上面的日子,似乎都不是很满意,“将仙门的人带上来。” 外头的人当即领命,不过片刻功夫,付如致就被带上殿来。 他连日呆在那火牢里,热得着实吃不消,一时间脚步都虚浮无力,走到这处都是费劲,更何况手上脚上还带着粗重的铁链。 一旁的领主见他走近,还不行礼,当即开口呵斥,“大胆,见到魔主还不行礼!” 柳澈深微微抬手,那边瞬间没了声音,可见积威已深。 柳澈深看着他走近,起身下了台阶,几步走去,伸手扶他,“师叔受累了。” 付如致当即抬手,手上的链条碰撞响起,颇有些疏离,“魔主不必如此客气,如今你是魔主,我是修仙之人,不需要再称呼我为师叔。” 柳澈深倒也没有说什么,吩咐人端上椅子,旁边的领主当即上前,将椅子端到付如致身后,扶他坐下。 付如致如今身子虚弱,虽然并不打算坐,但被人强行按坐下来。他也没有在意,既来之,则安之,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柳澈深一派温和,“是我不好,让师叔受苦了。” 付如致看向他,似乎很心痛他如今这般,“你有什么事就直说罢,不必与我拐弯抹角。” 柳澈深也不在意他失望,他早已不在乎这些,反正他想要的,只有这样才能得到。 “确实有事需要师叔帮忙,弟子就要大婚了,只是师父她还不知晓,还要请师叔帮弟子去和师父说一说。” “你要成婚便成婚,何苦非要叫她,她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也早已不是衡山仙门的弟子。”付如致很平静地阐述事实,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柳澈深却笑了起来,话间颇为温和,“我是想请师叔替我和师父求亲,我要娶师父为妻。” 付如致听到这话,瞬间愣住,抬眼看向他,“你说什么?” 周围瞬间一静,所有人都震惊万分,皆看向了魔域圣女,这不是要娶圣女的吗? 老魔主分明已经吩咐下来,这新任魔主胆子着实太大,竟然完全无视老魔主的吩咐。 魔域圣女猛然睁大眼睛。 身后的老嬷嬷,当即开口怒问,“不知魔主这是何意,老魔主已经交代,让你迎娶我们魔域圣女,如今我们来到这里,你却要娶别人,你不过刚坐稳了魔主之位,就敢这么慢待我们吗?!” 柳澈深转头看去,那眼神颇有几分冷意,周围人一时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魔域圣女见他这般,连忙拦住了老嬷嬷,“嬷嬷,不要说了。” 柳澈深看着她们,话间冷淡,“老魔头他既答应了要娶,便让他娶,我做魔主,还轮不到你们魔域在我面前叫嚣。” 魔域圣女面纱下的脸瞬间苍白。 老嬷嬷对上他的视线,一时也不敢多言,心头愤怒也只能硬生生忍下来。 一时殿中气氛极为凝重。 付如致感觉他越发偏了,只觉荒唐至极,“子澈,你到底要做什么!” 柳澈深伸手端来玉盘,“这是都是宜嫁娶的黄道吉日,还要劳烦师叔替我看一看,师父喜欢哪一天?” 付如致一时大怒,当即伸手打翻了玉盘,玉盘“啪”地一声掉落在地,碎得四分五裂,“你疯了吗,她是你师父,你这是乱伦!” 柳澈深眼神慢慢冷了下来,“我与师父情投意合,自然是要成婚的,师叔愿不愿意,都要随我去一趟仙门,将婚事提出来。” 付如致勃然大怒,“你想都不要想!” 柳澈深根本不在意他的意见,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师叔今日好好休息,明日随我一道去见师父,你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筹码。” 付如致一时气得血气翻涌,是真没有想到往日他们仙门最得意的弟子,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 甚至大逆不道地想要染指师父,简直荒唐至极! 外头突然有人来报,“魔主,仙门恒谦来寻。” 这名字也自然都是听过的,往日在修仙界,除了他们这位魔主,这位可是全灵根的少年天才,只是魔主修仙时光芒太盛,才硬压了下去。 只能说,生不逢时罢。 来报的侍从才说完,外头恒谦的声音已然传来,“柳澈深,你又将师父带到哪里去了!” 外头侍从围了中间那人一步步进来,拦不住,也只能围着。 恒谦手里拿着剑指向柳澈深,眼中满是怒气,“你把师父还回来!” 柳澈深听到这话眉间微微一敛,片刻,他才慢慢开口,“师父不是在仙门吗?” 恒谦闻言越发怒意冲天,“你还要装作不知,便是你走了之后,师父才不见的!” 柳澈深闻言眼中神情暗了下来,殿里的气氛瞬间静下。 那突如其来的安静如同灭顶海水压来,让人透不过气。 付如致当即转头看向恒谦,“子谦,你师父确实没在这里,你速回仙门,别在此处逗留!” 恒谦听到付如致的话,自然是相信,周围一眨眼围了越来越多的人,他一时间如临大敌。 柳澈深的神情沉得可怕,很轻地问了一句,“师父去哪儿了?” 恒谦良久才回了一句,“我不知晓,你走了之后她就不见了,想来是躲你罢。” 柳澈深闻言忽而轻笑出声,面上神情却冷得没有一丝笑模样。 付如致觉得柳澈深这语气已经隐隐有些不对劲,越发担心恒谦安危,当即开口缓和,“子澈,你万不可伤害子谦,倘若叫你师父知晓,必然记恨你一辈子!” 柳澈深转身往台阶上走去,坐回位置上,拿起折子似要继续批阅,面上神情都有了几分淡,像是并不在意,“记恨我一辈子总比没心没肺地骗我好。” 付如致听到这话,瞬间瞪大眼睛,转头看向恒谦,大声喊道:“快跑,去找你师父!” 恒谦听到这话当即挥剑而出,厮杀出去,那些死侍源源不断涌出围向他,刀剑声不绝于耳,转眼之间那声音就渐传渐远,不知情况如何?! 付如致当即起身往外去,却被侍从按倒在地,一时心急如焚,“子澈,那是你师弟,你真的如此六亲不认吗!” 柳澈深闻言默然不语,像是在等恒谦的尸首。 付如致心中大急,猛然发力,却撑不住吐了口血,被逼得无路可走。 贺大人上前一步,十大领主当即跟上,“魔主,可有吩咐?” 柳澈深听着远去的厮杀声,很轻地说了一句,“去把我那位好师父找出来。” “抓活的,还是……”头先一位领主犹豫着开口询问。 毕竟那位可不简单,想要活捉,难如登天。 “杀了!”柳澈深厉声怒道,猛地把手中的折子砸了出去,连带着桌上的一堆折子劈哩叭啦掉落在地。 柳澈深显然大怒于心,眼尾都泛起了红。 一时间,殿中所有人瞬间无声跪倒了一片,第一次见魔主这般生怒,皆被这肃杀怒意吓得背脊泛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啊末末呀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曹冠男、栗子卷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两个百30瓶;蜡笔小新55520瓶;嘟啦啦5瓶;芝芝莓莓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6、第 86 章 几大领主领命,跟着贺大人一道离开殿中,去了外头,恒谦已然逃离这处,死侍随后跟上。 贺大人却没有出手的意思。 领主们虽说听到魔主吩咐,但心中还是有些不确定。 真的要杀吗? 这前头才刚准备婚事,现下就说要杀,着实让人拿捏不准,万一只是气话,他们却照做了,后果不堪设想。 几个人相视一眼,看向一旁的贺大人,“不知大人如何打算,可是真要按照魔主吩咐杀了那仙人?” “若是杀了,魔界的红事就会变成你们的白事。” 周围气氛安静了一瞬,几个人面色骤然苍白。 贺大人看向他们,“若是有心要讨主子欢心,便提醒你们一句,见到了人,好生将人请回来哄主子,莫要得罪了。” 这话不就是旁的都可以听从吩咐,只他师父这里是万万不能照着他气头上的话去做的。 领主们才恍然大悟,好在开口多问一句,否则可就走偏了。 新任魔主对他那位师父哪次不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即便再恨之入骨,到如今人也是活蹦乱跳的,恐怕只要人家说句好话,那火自然就灭了。 先不说她是魔主的师父,教出他这样的弟子,必然难以对付,能不能杀之都是问题,既便他们侥幸能杀,只怕到魔主回过神来,也是死路一条。 -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丝丝缕缕折射照出屋里细微的浮沉,窗外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传来,鸟儿忽而跃下,停在花枝间,偶尔落下几片花瓣。 拈花纤细的眼睫忽而颤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对上照进屋里的阳光,又闭了下眼,缓和片刻,才慢慢睁眼看去。 坯畴趴在不远处晒太阳,眼皮耷拉着,似睡非睡,很是悠闲。 屋里只有简单的桌椅和装饰,显然已经不是衡山仙门。 拈花迷迷糊糊间想起晕倒前的那一刻,猛地坐了起来,却因为用力过猛而头晕眼花,差点摔下床去。 这逆徒也不知怎么调的药,后劲还挺强。 拈花晃了晃脑袋,手脚竟然还是无力。她勉强下了床榻,穿上鞋往外头走去,才发现这是一家客栈。 这客栈不大,人也不多,没几步便踏出了门,远处是青山,山下翠绿湖水流淌而过,客栈这处树林茂盛,门口一条行路的官道。 这地方偏近山林,来往皆是赶路之人,恐怕很是荒僻。 拈花看向这条道,完全看不见尽头,脚下又是虚浮无力,只能靠着旁边的树。 伸手御剑,那剑浮浮沉沉,才起来又掉了下去,和她一样没什么力气。 不得了啊,果然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早知道就不叫荪鸳鸳去玩毒了,如今连她都受制于她。 拈花长长叹了一口气,就以她现下这走法,乌龟都比她走得快。 前头忽然来了几个人,一路而过,进了客栈。 “听说衡山仙门要垮了,那位死而复生的掌门不见了,原本待行掌门处理事务的女弟子也不见了,现下整个衡山都乱套了,没一个能主事的人。” “我记得,那位掌门下头的女弟子擅药,也是个中翘楚,年纪轻轻便能稳住衡山仙门,怎么会不见了?即便她不见了,恒谦也在,那可是全灵根的奇才。” “据说去了魔界也不见了,所以才乱套了,我寻思着他们那师父必定有问题,不然这弟子怎么接二连三出事。” “你这么说,倒是真的,她那三个弟子哪个不是能人,如今入魔的入魔,生死不明的生死不明,往后这衡山仙门必然是要被她搞垮了。” 这是什么话,怎么就被她搞垮了? 她还没有做,就咬定是她,这对于一个没有业绩的反派来说,完全是一种侮辱,奇耻大辱! 拈花闲得长毛,正要进去反驳,身后传来了甜甜的声音。 “师父,你醒了?” 她转头,果然见荪鸳鸳从后院出来,手里还端着粥,还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师父,我特地给你熬了粥,你吃一些。” 拈花看见这只小白兔,就气不打一出来,“你给为师下药了?” 荪鸳鸳闻言没说话,显然是默认,她一脸难过,“鸳鸳只是想带师父出来散散心,师父不是也觉得师兄他们很让人头疼吗?” 拈花:“……” 那给她下药是几个意思? 拈花不是很相信,不过她更不相信鸳鸳这只小白兔会黑化,明明话本里可乖了。 荪鸳鸳见她不说话,一双美目含泪,“师父,你生鸳鸳的气了吗?” 到底说脸还是有用的,顶着这么一双无辜眼睛,也着实揍不下手。 拈花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荪鸳鸳见她没责怪,当即将手里的粥放在前面石桌上,“师父,快趁热吃罢。” 拈花坐下看着前面这碗粥,颇有些头疼,里面的药粉都还没化,这是要软禁她? 拈花看了一眼荪鸳鸳,颇有些惆怅,看来柳澈深这事是她心里的死结了,果然是话本,都乱成这样了,这狗血的四角恋还是照上不误! 拈花还是吃了粥,荪鸳鸳看着她把粥吃完,才收了碗离开。 拈花见她去了后院,当即转身用手指抠喉催吐,不知何时蹲在脚边的坯畴,一脸作呕地看着她。 拈花难受地催吐之后,伸手拽过了它,随意擦在它身板上,颇有些感慨,“还是你好,只知道吃,没那么多心思。” 坯畴见她全擦自己身上,当即扭动着身板挣扎,嗷呜嗷呜真叫唤。 拈花没理会,翻了面,手背也擦得干干净净。 如此反复几顿饭,荪鸳鸳也没有生疑,对她放松了些许警惕,晚间睡觉时也只是偶尔过来看一眼。 拈花等她看完之后,当即起身下床榻,快步跳出窗外,往林中奔跑着。 只是跑得越快,却越发吃力,天边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她的脚步却越来越重,竟然有些跑不动了。 拈花跑了几步喘得厉害,扶着前面的树休息片刻,只觉力不从心,这药竟然还没有失效。 早知道就不教他们本事了,一个个的黑起来,连她这个师父都不放过! “这不是小袂子吗?”远处忽然有人慢条斯理地开口。 拈花听到这话抬头看去,就见魔界公主坐在轿子上,旁边还站着那玉面公子,几个侍女随行服侍着。 这前魔界公主倒也是有手段,被赶出魔界,日子还过得这般惬意,称着她如今有些狼狈。 訾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眼神颇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还是做男人顺眼些,如今瞧着不三不四。” 那还是做女人好,不然她恐怕要强行扭瓜了。 拈花累得坐下歇息。 那玉面公子见了她,瞬间想起她,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阴不阳。 訾梦见她不说话,冷哼一声,“怎么,看过的美人太多,不记得我了?” 拈花转头看了眼身后,又看向他们不远处水边吃草的马,“公主殿下许久不见,风姿还是这般无人能及。” 訾梦最是爱听这样的话,尤其还是她这样清冷之人说的,便更加得意,嘴角都微微弯起。 拈花见她笑了,当即起身往她那边走去,“公主殿下实不相瞒,如今我有祸事在身,不知可否将马借给我,让我先离开这处。” 玉面公子开口嘲讽,“只怕惹了魔界那位弟子罢,如今正四处追杀你呢,也却是祸事。” 追杀她?! 拈花一脸懵逼,这一波未平怎么又起一波? 訾梦不喜柳澈深,听见玉面提起,看了一眼玉面,玉面当即闭口不言。 这般百依百顺,她一时兴趣全无,又看向了拈花,“你惹了什么祸事,莫不是有女扮男装,招惹了情债?” 拈花也不及多想,“哪有什么情债,是我那弟子闹脾气,你说这细皮嫩肉的,也不能揍罢……” 拈花这话才刚说完,后面便传来了阴沉的语气,“师父又要丢下我吗?” 拈花转头看过去,果然见荪鸳鸳就站在不远处,神情幽怨地看着她,完全没了往日的乖巧甜美。 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拈花有些疑惑,当即看向身上,也没有暴露踪迹的东西。 “我在师父的衣裳上撒了鳞粉,无论师父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荪鸳鸳拿起手里的圆镜,只要透过圆镜,就能看见发光的粉末。 拈花倒是没想到,她还准备得挺周到。 荪鸳鸳看着手里的圆镜,有些不开心,“我本来以为不会用到的,可惜师父还是让我失望了。” 拈花听到她这话,一时颇有为难,如今力气全无,也走不了。 即便有力气,她一个做师父的,总不可能对她动手,“鸳鸳,你乖巧一些,为师还有要事要办,实在没有时间浪费在这处。” 荪鸳鸳温软的神情瞬间一变,神色颇有几分怨气,“乖巧有什么用,还不是随便抛弃,去玲珑阵不带我,血莲也没有想过给我,诈死更不和我说,你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徒弟!” 拈花闻言一顿,一时说不出话,这般想来,她确实忽略荪鸳鸳良多,但是她最疼的就是她啊,只是那些东西必须得给恒谦,恒谦是男主啊! 身后的訾梦见状笑出了声,“这徒弟教不好啊,确实头疼,如今都管到你身上来了,你想偏心谁就偏心谁,徒弟还能管着?” 荪鸳鸳见她出声,眼神当即一凛,“闭上你的狗嘴!” 訾梦可是从来不吃嘴上的亏,闻言神情瞬间一阴,盯着荪鸳鸳,但话确实跟拈花说的,“你这徒弟太不听话,你若不方便出手,我便替你出手教训好了!” 几个侍女闻言,当即拿出手中的鞭子,往前而去。 拈花都来不及开口阻止,她们就已经扭打在一起,还没反应过来,前面几个侍女突然尖叫出声,倒在地上,挣扎着挠脸,翻来覆去的翻滚,显然奇痒难耐。 荪鸳鸳手里拿着沾血的匕首,冷眼看着地上打滚的几个侍女,阴郁至极,哪有一点小白兔的影子? 拈花直愣在了原地。 玉面公子本还是看戏,见状瞬间转变为惊恐,往后退了几步,明显想逃。 訾梦见状瞬间皱眉,看向荪鸳鸳眼神极冷,“好生歹毒的女人!” 荪鸳鸳抬眼看向訾梦,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甜美,“你也想来试试吗,你那张脸挠花了也一定很好看。” 訾梦一时勃然大怒,直拽下了轿帘,转身看向旁边,那玉面竟然不知去向,气得她瞬间青了脸。 拈花听着满地打滚的哀嚎声,那几个女子已经是皮开肉绽,瞧着极为恐怖。 拈花莫名打了个寒战,这还是她养大的小白兔吗? 这人设完全不对啊?! 柳澈深黑化也就算了,荪鸳鸳怎么可能黑化,她是女主啊! 她在心里崩溃呼唤系统,‘怎么回事,你的女主特么都崩塌了!’ 系统上线之后,是很长一阵静默,许久才说了句废话,‘……可能是蝴蝶效应。’ 蝴尼玛的蝶! 拈花也顾不了许多,当即转身往前跑。 可惜她力气全无,片刻后一股香风传来,白净的手抓上了她的肩膀,把她拉了回去。 拈花脚下一崴,直接倒在了她身上。 荪鸳鸳不开心地看着她,眼眶通红,“师父,徒儿只是想你不要被师兄们分去这么多心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行吗?!” 行行行!怎么不行了! 拈花当即一脸严肃开口,“你师兄们如何能比你重要?你相信师父,师父和柳澈深这个人完全就是逢场作戏,你要相信师父,师父绝对没有骗你,师父只是有口难言啊!” 荪鸳鸳听到这话当即高兴起来,幽怨的声音又转为甜甜的,“我自然相信师父,只是不知道师兄相不相信?” 她说这话的时候,好像不是在对她说,而是对前面的人说。 拈花靠在她身上看不见,颇有些手忙脚乱地扭过身子看过去,正对上了树荫底下站着的柳澈深。 他看着这里,眼神极冷,身旁抓得是浑身是伤的恒谦。 拈花对上了他的视线,直接一脸呆滞。 他默不作声看了她许久,忽然很淡地问了一句,“不知师父有什么难言之处,说来听听?” 这特么真是活见鬼了! 集齐龙珠,召唤神龙吗?!这是要她的命罢! 谁说养徒弟能养老送终了?这分明是集合起来送她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tares2个;loven、强!+10086、冒泡泡的福袋、修书先生、馒头好吃、晴二十八、吃女猿男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归55瓶;晴二十八30瓶;表示头秃、彼得潘10瓶;いお_8瓶;woi、安靖5瓶;小甜橘3瓶;实现梦想、冰镇啤酒我的爱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7、第 87 章 拈花张了张嘴,一言难尽,她回答不出来,只能装聋作哑,当自己不存在。 訾梦见柳澈深身后的魔界中人都到齐了,笑着开口嘲讽,“这么多人离了魔界,只为了抓一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魔界又易主了呢?” 柳澈深根本没理会她,完全视若无物,只是看着拈花,慢声开口,“师父,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何不告诉弟子?” 恒谦满身是伤,一张口牙上都是血,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师父不必违心,今日就和他说清楚,你会选谁做弟子?”他说着,声音多了几个重音,肩膀那处都快要被捏碎,却还是硬咬着牙不出声。 这般情况,她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只能让恒谦吃一点皮肉苦,毕竟她是师父,总不能她来吃苦。 拈花干脆装死到底。 柳澈深按着恒谦的肩膀,神情很淡,“过来。” 这话分明是对她说的,可惜她现下没有人身自由,荪鸳鸳还在旁边呢。 拈花装作被挟持的样子,一脸无能为力地看着他。 “你不过来,我就杀了他。”柳澈深眼里神色已经冷淡到了极点,显然已经耐心尽失。 “杀了我,师父也不会跟你走!”恒谦咬牙切齿地开口,下一刻,隐约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他一声闷哼,一时间疼得满头大汗。 柳澈深还是面无表情,可拈花已很经明显地感觉到,他身后跟着的那群人开始减弱呼吸,有意降低存在感。 拈花真怕他气上心头,直接掐断恒谦的脖子,“好啦好啦,不要闹脾气,为师跟你走,你放了他。” 她才走出一步,肩膀被人一抓,拉了回来,荪鸳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师父,徒儿不想让你过去。” 拈花闻言有一瞬间的错愕,抬头看向荪鸳鸳,“鸳鸳,你不在乎你师兄的命了吗?为师要是不过去,子谦会死的。” 荪鸳鸳依旧拉着她不放,冷着一张小脸,“师父过去了,岂不是永远不会回来了?” 拈花见她这般,瞬间明白了女儿家的小心思,她喜欢柳澈深,自然不许柳澈深忽略她的存在,恐怕还得柳澈深哄上几句,才会让自己过去。 拈花想到此,也没再多言,由着她开口。 柳澈深视线这才慢慢从她身上转移到了荪鸳鸳身上,气氛极为压抑。下一刻,他微微侧头,神情冷淡地看了眼身后,后头的领主们当即上前。 荪鸳鸳见他们围过来,胳膊当即架上了拈花的脖子,“不准再过来!” 拈花差点被卡断气,一时间颇为头疼,“攻玉,你好好和鸳鸳说话,女孩子是要哄的……” 柳澈深显然已经没了耐心,一脚踢在恒谦的腿上,“再不放手,我杀了他!” 恒谦腿弯生生一折,被迫跪倒在地,“你最好杀了我,师父没有我这个徒弟,更不会认你!” “那你杀了他罢,想要师父,尸体都不会给你!” 拈花:“…………?” 场面颇有些混乱,几大领主站在旁边不上不下。 恒谦见荪鸳鸳完全没有要救他的意思,一脸难以置信,“鸳鸳?” 荪鸳鸳却没有半点愧疚之意,“你也该知足了,对我做了那种事,师父也一直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早点死了也好!” 拈花:“……” 恒谦看着荪鸳鸳,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以为鸳鸳至少站在他这一边,可是没想到,她竟然霸道到不愿意师父身边多一个弟子,连他都不许! 柳澈深上前一步,明显是要强行拿人。 荪鸳鸳防得就是柳澈深,见他一动,当即把带血的匕首抵上她的脖子,“你再过来,我就和师父同归于尽!” 造孽啊!!! 她一定上辈子缺德,下辈子做他们师父! 她脑子里颇有些嗡嗡响,完全错乱,已经分不清楚这三个徒弟,到底是不是仇人派来的…… 良久的僵持静默之后,柳澈深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即便我们都死了,师父也未必愿意跟你走。” “谁说的,师父说你们都是多余的,她最疼我这个徒弟!” 周围安静了一瞬,拈花感觉柳澈深和恒谦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有些锋利。 她有些心虚,因为荪鸳鸳撒娇的时候,她可能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良久的静默之后,柳澈深声音越发平,“她说的话你也信?你自己不明白你在师父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吗,我们三个,她何曾偏待过你一次?”他虽然话少,但是字字句句还是能气死人。 拈花都能感觉出荪鸳鸳的气息都不稳了,明显是气极了,那手里的刀都有些发紧。 再紧一紧,她果然真的就要被送走了。 拈花感觉到自己脖间一丝凉意。细微的疼痛感传来,“鸳鸳,你小心些,刀子不长眼……” 荪鸳鸳却没有丝毫要放松的意思,连带着对她都带了几分怨,“不长眼就不长眼,也好让你多注意我一些,假死都不和我说,你知道你死了,我有多绝望吗!你不和我说也就罢了,竟然还和外人说,连寻袂莯怀都知道,还说最疼爱我这个徒弟,都是骗我的,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恒谦很淡地笑出声,“你们争辩又有什么用,师父最喜欢哪个弟子,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荪鸳鸳当即开口,“那就让师父选,她想跟谁走,就跟谁,谁都不准玩阴的!”她说着,又变得可怜巴巴在她耳边撒娇,“师父,你说过的,你最看重的就是我!” 柳澈深看见荪鸳鸳作弊,拢在袖间的手越发紧,“我不意,她必须跟我走!” “那我就杀了她,和她一起死,我没有师父,你也别想有!” 拈花:“==” 柳澈深神情骤然一凛,似乎气得不轻! 恒谦却笑了出来,似乎很高兴,“师兄怕什么,怕师父不选你吗,原来你们之间也不是无坚不摧?” 柳澈深闻言慢慢抬眼看去,眼中神情极冷。 气氛有一瞬间的静止,他这话明显有挑事之意,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 柳澈深如今阴晴不定,说不准就乱来一通,把他们全杀了。 拈花心中一慌,当即开口,“等一等,为师选还不行吗?!” 荪鸳鸳听到,当即一脸期待,“好,都听师父的,师父好好想想,鸳鸳不打扰你。” 她现下倒是乖巧,倘若她不选她,只怕下一刻就要死于她的刀下。 理可得三个弟子各自作法,反正或多或少,都会牵扯到她的命…… 柳澈深闻言默了许久,直神色淡淡开口,“你要是敢走,我就杀了恒谦。” 拈花一脸绝望地闭上眼睛,如果可以,她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然而她闭上眼睛再睁开,这三个混账玩意儿一个没少。 “哈哈哈。”訾梦从轿子上下来,似乎觉得很有趣,“原来是在争宠,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有什么好争辩的,依我看,你们师父是一个都不在意,若是在意,你们心里早和明镜一样清楚,又怎么可能争起来?” 这话尖利的刺人,却是一语中的。 拈花根本解释不了,一时头痛欲裂,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訾梦果然睚眦必报,这直接一箭四雕啊,有仇的没仇的全杀了。 气氛骤然压抑起来,像是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开来。 拈花绝望之时,突然心生一计,她跑不了还不能装晕吗,反正就是能躲就躲! 她想到这里,当即闭了自己的神识,往后一倒,装晕了事。 “师父!”恒谦见状吓了一跳。 荪鸳鸳见她晕倒,以为自己的匕首伤了她,连忙收起匕首,“师父!” 柳澈深当即冲了过来,推开荪鸳鸳,将拈花抱进怀里,似乎吓得不轻。 荪鸳鸳气极,猛地推了他一把,“你放手!” 柳澈深猛然瞪向她,“滚开!” 恒谦当即上前,大声喝道:“你们别闹了,师父真问题了怎么办?” 拈花意识模糊之前听到这句话,颇有几分感动。 还好恒谦这个男主还是靠得住的,至少还知道关心她的死活,没有黑得那么彻底。 … 拈花装晕也不过是一时之计,醒来也是迟早的事,毕竟有这三个徒弟在。 她就算是抹了脖子,说不准也会追到阎王殿那边,逼她做选择。 拈花感觉自己的灵识被外力慢慢打开,听觉触觉开始缓缓恢复。 下一刻,果然就听到了荪鸳鸳着急的声音,“怎么样了,你到底行不行!” 回应她的是一片压抑,拈花就算不睁眼,也能感觉到柳澈深的气压有多低,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该来的还是会来。 拈花慢慢睁开眼,还是原先那小客栈,她跑了这么久又回到原点,着实让人有些疲惫。 荪鸳鸳见她醒来,连忙凑过来,“师父,你没事罢?” 柳澈深看着她却没有什么表情,明显知道她是装晕。 拈花颇有些心虚。 恒谦见她醒得这么快,自然也知晓了,“师父,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你今日必须要选出来。” 荪鸳鸳闻言也瞬间反应过来,“师父,你装的?” 这简直是要逼着上吊了。 拈花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认真开口,“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叮!’ 系统:‘警告:不得透露世界信息!’ 拈花命都快要没有了,哪还顾得了这么多,“我来这里只是完成任务而已,我做的所有奇奇怪怪的事情全都是为了完成任务,任务完成之后,我便会回去,你们的师父其实另有其人,或许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设定,你们也根本不存在,只是话本里的一个名字而已。”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风拂林间叶声。 荪鸳鸳本还乖的表情瞬间冷了几分,“师父便是不想选,也不用扯这样的谎话,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拈花见状看向柳澈深,又看向恒谦,他们没有表情,显然都不信。 柳澈深忽然很轻地开口,话里嘲讽至极,“师父骗了弟子的身子就跑,也是任务吗?” 气氛骤然一静。 荪鸳鸳猛地怒视而去,“你要不要脸?!” 恒谦神情也有了变化,似乎气得不轻,“这是师父,你不知羞耻勾引师父,还说出来!” 柳澈深看向他们,“你们该问师父,为什么和弟子做夫妻才能做的事?” 拈花:“……” 拈花听到他们拿这种事情吵,真的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说的话甚至还没有这种事,让他们有兴趣…… 她不由终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她这个师父究竟做得有多不靠谱,竟连说这种大实话,他们都懒得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公瑾鸭~、冒泡泡的福袋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啦啦啦2个;强!+10086、吃女猿男、锦晶、antares、企图偷渡的喵七、三千、小公瑾鸭~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千36瓶;你的头发乱了喔、wqbudaoweng20瓶;小羽不是小鱼、c、柳柳爱花花、表示头秃10瓶;柠檬冰可乐啦8瓶;彼得潘5瓶;冰镇啤酒我的爱2瓶;满目皆山河。、格桑花的绽放、陈晖洁77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8、第 88 章 拈花无力阻止他们,颇有些破罐子破摔,任由他们拿这种事吵,反正虱子多了也不怕咬。 只是那火星子总会引到她身上,瞧着有些胆战心惊。 她忍不住瞄了他们一眼,就对上了柳澈深的视线。 柳澈深虽然话少,但每次都一语中的,说出来的话很能踩人痛点,荪鸳鸳恒谦越来越跳脚,声音越来越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和柳澈深做了那种事。 拈花只能这么看了他一眼,柳澈深也不再和他们废话,俯身过来,抱着她就往外走,拈花颇有些愣神。 荪鸳鸳连忙冲上来,“你干什么,你放师父下来!” 柳澈深眼风都没给她,随意一施法,荪鸳鸳就整个摔飞出去,只摔在恒谦身上,两个人都一下扑倒在地。 拈花吓了一跳,没来得及看,柳澈深已经抱着她往外走。 “你站住!”恒谦当即追上来,准备伸手抢。 柳澈深连她的衣角都不让他碰,往后一退,眼里已是杀意。 恒谦身上有伤,现下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拈花生怕他下死手,连忙搂上柳澈深的脖颈,“别杀恒谦,我跟你走!” 荪鸳鸳闻言看向拈花,眼神颇为幽怨,下一刻,她语气都变了,“你要带走师父,最好想想后果!” 拈花有些愣住,转头看向荪鸳鸳。 柳澈深听到这话,微微敛眉。 荪鸳鸳站起来身,拍了拍手上的脏,似乎冷静了很多,“师父中了用我血引的药,离我越远,力气越小,到最后会虚弱无力,连路都走不了,这药是我亲自调制,没人能解,你抢走师父也没用。” 拈花:“……”还真会搞,这种药怎么给她琢磨出来的,果然不能小看女娃娃,每天瞧着乖乖的,背地里什么药都研究出来了…… 这药要是不解,她不是给她绑定了吗? 柳澈深转头看向她,话间生冷,“解药拿出来。” 恒谦当即开口,“你放下师父离开,鸳鸳自然会给解药。” 荪鸳鸳下巴微抬,“你们两个都滚,解药我自然会给师父,否则,便是杀了我也别想有解药!”她说着,看了一眼柳澈深和恒谦,“往后我会照顾师父,不许你们再出现!” 恒谦听到这话,颇有些不敢置信,“鸳鸳?” 荪鸳鸳根本不理会他,显然已经把他和柳澈深视为眼中钉。 拈花生怕柳澈深真的乱来,连忙紧紧抱着他,“你可不能动手,不然我也死了算了。” 柳澈深闻言看了她一眼,半响才开口,“不要解药也可以,我愿意抱师父一辈子。” 荪鸳鸳脸瞬间青了,恒谦也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来拦住,“师父,你和徒儿回仙门!” 柳澈深抱着她,不管不顾强行往外走。 荪鸳鸳急了,扑上来又打又踢,“你都去魔界了,凭什么回来抢师父!” 柳澈深被左右夹击,硬抱着她不松手,“滚开!” 三个人瞬间乱成一锅粥,拈花混乱之间挨了好几下,一时分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不是在借机殴打自己…… 一出门,外头站着一群魔界中人,见他们魔主要强行带人走,当即上前来帮忙。 这么一群人围过来,空气都能被挤光,拈花实在有些吃不消了,“等等!”她看着他们三个,“你们给为师一点时间,让为师好好想想。” 柳澈深根本不理会她,冷声吩咐,“把他们拉开。” 恒谦当即开口,“师父已经开口了,你还这般是害怕师父不选你吗?” 荪鸳鸳死死抱着拈花的胳膊不松手,“师兄该不会是没有一点自信罢,你怕师父不选你对不对?可你也不想想,你即便能带走师父的人,你能带走师父的心吗?” 柳澈深闻言周身气压骤低。 拈花真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摔死在地,她当即开口认真强调,“为师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柳澈深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颇有些冷,越发嘲讽,“你怎么样,都不可能给出都满意的答复。” 拈花:“……” 看来对她的怨气很大,完全不给面子,她也只是缓和一下气氛,场面话总是要说的不是? 柳澈深不动,几个人就僵持不下,小客栈人不多,来来回回看见他们一群人围在这处,很是奇怪。 柳澈深沉默片刻,也不知又想了什么折磨她的法子,竟然抱着她回了屋,放回床榻上。 拈花重新回到地面,颇有了几分安全感。 荪鸳鸳连忙跟进来,寸步不离。 恒谦关了门进来,神情凝重。 三个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皆是默然不语。 拈花被他们看得毛毛的,生怕被切成三段分了去。 空气静止了许久,拈花看着立在屋里的三根竹竿,硬着头皮开口,“为师想睡了。” “你睡罢。”柳澈深一拉衣摆,在桌前坐下。 荪鸳鸳见他不走,当即上前给拈花铺被子,颇为嘘寒问暖,“师父,徒儿陪着你。” 柳澈深看过来的眼神,颇有几分莫测。 恒谦微微皱眉,“鸳鸳,别打扰师父休息。” “关你什么事?”荪鸳鸳可不理会他们的眼神,更加得寸进尺,准备躺拈花身旁,像只黏人的猫儿,抱着她的胳膊眯觉。 柳澈深当即起身,往她这般走去,猛地抓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出去!” 恒谦当即上前,“放手。” 柳澈深一把推开了他,恒谦重伤未愈,咳了一口血,荪鸳鸳挣扎起来,场面又开始失控混乱。 拈花好不容易有点困意,一下被惊醒,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根本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荪鸳鸳似乎手被拧得很疼,当即眼里含着泪花,“师父,你看他!” 拈花瞧着柳澈深确实是太用力了,荪鸳鸳这手都感觉要被拧折过去。 拈花连忙坐起身,伸手去拉他的手,“赶紧放手,别弄伤了你师妹!” 柳澈深勉强松开了手,冷冷说了一句,“你让她出去。” 拈花闻言很是为难,小姑娘家家哪忍心轰出去,指不定要哭鼻子。 荪鸳鸳当即靠到拈花身上,拉开自己的衣袖,伸出胳膊,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师父,好疼啊!” 拈花低头看去,她细白的胳膊上果然一片红,可见下手多重。 她当即看了一眼柳澈深,“她好歹是你师妹,你让着点。” 荪鸳鸳看向他,一脸得意。 等拈花再看过去,又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柳澈深脸色沉得可怕,“你到底叫不叫她出去?” 拈花真是左右为难。 荪鸳鸳小脸都拧成一块,掉起眼泪,“师父,我的胳膊是不是断了?” 拈花听到这话吓了一跳,无暇顾及柳澈深,连忙仔细去看,又伸手摸了摸骨头,“没事,没伤到骨头,师父给你揉揉。” 荪鸳鸳找准了方向,眼泪珠子一颗接一颗掉,“师兄脾气好差,这么凶又阴晴不定,好可怕。” 小姑娘长得好看,这金豆子一颗颗掉下来,瞧着可委屈了,这个时候说别人坏话,可是很有用的。 拈花心当即偏向她那边,连忙拿了手帕,给她擦眼泪,“乖乖乖,不哭,师父在,师父给你做主。” 柳澈深那样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和姑娘家一样撒娇,呼吸瞬间一重,显然怒极,“你要给她做什么主?” 拈花莫名被凶了一顿,一脸无辜,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荪鸳鸳当即躲她怀里,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拈花是真的头疼,这好不容易哄好了,一时也有些为难,“攻玉,你别吓她,你师妹年纪小。” 柳澈深站在原地看了她半响,唇抿成一条直线,面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显然已经怒极。 他没有再开口说话,当即转身开门出去,“砰”得一声,门摔得极响。 拈花被吓得身子震了一下,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外头的领主当即散了个干净,不敢在他面前晃荡。 拈花见这般一时焦头烂额。 荪鸳鸳看见他出去,当即坐起身,可怜兮兮地开口,“师父,你可不能选他,你看师兄现下的脾气这么阴晴不定,而且现下还不听话,以后更不可能听你的话了。” 拈花闻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确实不听话,而且凶得一塌糊涂,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恒谦在旁边看着荪鸳鸳,神情颇有些凝重,师兄这样被搞走,没什么关系,倘若如法炮制到他身上,那不是轻易被取而代之吗? 鸳鸳姑娘家会撒娇会卖乖,他帮着她和师兄争,到头来师父可能根本看不见他,就想刚头,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 拈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荪鸳鸳去了厨房给她做甜点,恒谦在旁边守着。 现下对她来说是难得的平静,类似于暴风雨前的平静,越安静越让人不安。 尤其是柳澈深,从见面到现在就没有笑模样,着实让她忐忑。 她看了一眼外面,柳澈深带过来的魔界中人全都分布在外面。 她出不了这客栈院子,只要他们发出一声,柳澈深马上就到,想要逃很难,更何况还有荪鸳鸳的药。 拈花一想到就头疼,所幸恒谦还是好的,没有到让她头痛的地步。 拈花坐在院子里摇摇椅上,慢慢悠悠来回摇着。 “果真是魔修,难怪连衡山掌门都不做,躲到这里来!” 恒谦闻言一顿。 拈花慢慢睁开眼睛,前头几个老者正是昨日一同住在客栈的,现下正拿着一颗珠子对准她的方向,珠子上反射着黑色的光芒,显然是她入魔的证据。 拈花面色一沉,她是魔修的事,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否则以她的身份,必然会遭修仙界群起而攻之。 恒谦站起身,开口还是开朗正派模样,“你们是何门何派,何故污蔑我师父?” 前面那修仙老者见过他,自然也认得出他,“恒谦少侠,我们乃是自行修行的散仙,这颗明珠是从魔修身上夺来的,只有与魔修气息相同的人,才会变成黑色,你师父她已然修魔,你万不可被蒙蔽。” “你师父道貌岸然,修魔必有所谋,少侠一定要相信我们!” 恒谦闻言沉默了下来。 拈花看向恒谦有些担心,他到底是男主,自然见不得她这样的反派,更何况她还是他师父,精神上就容易崩溃,倘若接受不了,只怕也难免对她动手。 拈花心中惴惴不安,前头几人说完便想走,显然是要传出去。 拈花当即伸手,想要灭口,可才抬手,才想起自己中了药。 忽然一道剑光而过,晃了她的眼。 拈花下意识闭了眼,再睁眼,那几个散仙竟然已经倒地,气绝身亡。 她以为是柳澈深出的手,可四处看了一遍,只有恒谦,还有他滴血的烛龙剑。 系统:‘!’ 拈花有些不敢置信,“你……你杀的?” 恒谦听到这话没有声音,一一检查他们彻底断气以后,抬头看过来,“他们不死,就会说出去。” 系统:‘!!!!!’ 拈花没时间管系统在她脑子里打出一连串的感叹号,干扰她的思维,“我知道……可你是主角设定,却杀了正派之人……?” 这可是男主,他竟然杀了无辜之人,而且下手比她还绝! 恒谦听不懂她说什么,只明白自己的决心,重得师父的看重,“师父无论是魔修,还是修仙者,都是徒儿的师父,绝不会变。师父想要的,徒儿也一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帮师父完成心愿,徒儿会证明自己不比别的徒弟差!” 拈花:“……” 她这是捅了反派的窝了? 一个个比她还狂,比她还心狠手辣,叫她这个反派硬生生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大可爱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蘑菇头、强!+10086、啦啦啦、antares、兮兮、马山锡纸烫、好耶!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800812312325瓶;向日葵、柳柳爱花花、冰镇啤酒我的爱、30090040、狐狸呼叫狐狸10瓶;江昭8瓶;鲜肉令人醉、彼得潘5瓶;real-xx丹、昭奚、实现梦想2瓶;24242264、周辞江、20953831、48590052、好想当咸鱼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89、第 89 章 拈花看着恒谦,颇有些感慨,‘你的男主世界观也塌了。’ 系统长久的静默之后,‘叮’得一声直接下线了,带着一丝丝绝望的气息。 拈花一时颇有些难为,她不得不有点危机意识了,这个世界明显马上就要大乱,毕竟连主角团的设定都已经完全偏离轨道。 “你以前可是养过蛊?” 拈花听到声音,往上头看去,那魔界公主就坐在树上看她。 拈花见她一条白花花的大长腿露得彻底,颇有些难言,“公主,我是女的,你有的我都有。” 訾梦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不试试女人,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 拈花当即拉紧了自己的衣领,起身把自己的摇摇椅移开了老远,她真的是低估这个反派了,简直是穷凶极恶,竟然连女的都不放过! 訾梦见她这般,冷哼了一声,“不识抬举,不过徒弟倒是养得挺毒的。” 拈花:“……” 她终于明白她刚头说的养蛊是什么意思了,这般看来,她也确实在养蛊。 这三个徒弟全成了反派,她明显很危险。 反派的属性就是不择手段,没有底线,倘若她哪天对不起他们其中的一个,估计全尸都留不成。 拈花一想到明早要给决定,就好像看见死亡在和她招手。 她瞬间一脸灰败,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上面的人。 她好歹也是前魔界公主,想要找魔界的人岂不是轻而易举? 周围安安静静,也不会有人听到她的计划。 拈花默想了许久,还是抬头看向了訾梦,“不知公主殿下可否帮我一个小忙,事成之后与你必然有利。” 风忽然吹过,带起丝丝凉意,明明是春日好时,却吹落了几片绿叶,平添萧瑟。 拈花看着訾梦离去,坐在原地许久,想起以后,心中莫名有些发沉,许久才缓过来,才抬眼就看见柳澈深站在不远处。 拈花心口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慌乱,面色都有些苍白。 他来得实在太巧,让她都觉得,他刚头听到了什么? 许久的静默过后,柳澈深才开口问了一句,“这些人是谁杀的?” 拈花紧绷的弦松了下来,重新躺回摇摇椅,“子谦杀的。” 柳澈深闻言看了眼那些人,自然一眼认出都是修仙之人。 他没有再开口,往她这边走来,伸手按住了她的摇摇椅,在她面前蹲下身,“师父给了恒谦什么好处,让他愿意替你杀人?” 拈花被迫停住摇晃,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她当即摇头,非常熟练地撇清关系,“没有好处,他们找我麻烦,做弟子的替师父处理麻烦,也是常事。” 柳澈深听到这话,视线落在她面上许久才缓缓开口,“他倒是为你牺牲许多,也不知师父感不感动?” 敢动,她一点都不敢动! 拈花还没开口,那边恒谦回来看见柳澈深,当即紧张开口,“师父明日才做决定,师兄现下不会是想要舞弊罢?” 柳澈深却没有理会,伸手撩过她的头发,将她额角的乱发拂在耳后。“我只是看看师父。” 他这个动作很亲密,却让拈花莫名有些紧张,如今细细看来,他眼里好像始终都没有笑模样。 让她一时有些不安。 恒谦闻言心里也是不放心,他当即快速地把剩下的尸首拖到外面处理完,准备速去速回。 “师父,好吃的来了。”荪鸳鸳端着糖心炖蛋出来,打眼就看见了柳澈深,而且还离师父这么近! 她连忙端着糖心炖蛋,往她那边跑去,卖乖讨好,“师父,徒儿给你煮了最爱吃的糖心炖蛋。” 拈花一时没有胃口吃,她不是变态,这里刚刚死过人,虽然只是话本里虚构的设定,但效果很逼真啊,她现下实在做不到安然无恙的吃蛋。 柳澈深看了一眼,淡淡说了句,“永远只是模仿而已。” 拈花真的不得不服,说他话少会吃亏罢,根本不可能,气死的往往是别人,毕竟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中人心里的痛点,叫人忍不住跳脚。 荪鸳鸳果然下一刻就跳脚了,脸都有些青了,片刻后就马上踩了回去,“那又怎么样,师父爱吃,还说过我做的比你好吃。” 柳澈深周身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拈花颇有些心虚,早知道以前就不说些有的没的了,现在每每都要把她种种语录拿出来鞭尸,实在很致命。 荪鸳鸳扳回了一局,很是得意,将手里的糖心炖蛋递过来,“师父,刚做好的,趁热吃。” 拈花真怕她又说出什么来,连忙拿过勺子舀了一勺,刚准备塞进嘴里。 柳澈深忽然拉过她的手,俯身靠过来,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来,很轻易地探了进来,舌尖和她的勾缠了一下。 拈花呼吸和心跳都差点给他勾去了。 荪鸳鸳手里的碗瞬间砸落在地,她猛地站起来,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你……你竟然!” 远处“啪嗒”一声,剑落在地上。 拈花瞬间回过神,往声音那边看去,恒谦手里的剑早掉在了地上,一脸惊愕看着这里。 柳澈深旁若无人吻她之后,退了回去,视线落在她面上,明明是清冷淡漠的神情,话间说出却颇为暧昧,“我晚上来找你。”柳澈深看了她一眼,根本无所谓他们看见,起身往外走去。 恒谦瞬间勃然大怒,当即追了上去,“你竟然在外面对师父做这种事!” 荪鸳鸳看见他们出去,脸上的乖巧也藏不住了。 她心里害怕,枕头风可不是一般的有威力,柳澈深比起他们两个,明显更有优势,倘若他真的吹了枕头风,师父轻而易举就会被抢走,往日不就是这样忽略他们的吗? 拈花完全没看见荪鸳鸳变脸,见恒谦竟然追着柳澈深出去,满心的不放心。 柳澈深这个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他还凑上去,没得害死了她。 她连忙起身去叫恒谦回来,可才走了几步,就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站住。 她勉强撑着,转身看向荪鸳鸳,“鸳鸳,你又下药了?” 荪鸳鸳木着一张脸,“师父别怪我,是师兄先违规的。” 拈花还没听完,意识就模糊了,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晕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 拈花在摇摇晃晃中慢慢醒来,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木箱子里,那木箱子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像是留给她呼吸。 她慢慢坐起身,推开箱子盖,前头是一匹马,拉着小车往前走。 荪鸳鸳听见动静,转头看来,“师父,你醒啦?” 拈花看着她一身马夫打扮,一时间有些错乱。 荪鸳鸳当即拉停了车,“师父,对不起,我实在担心你不选我就耍赖了。” 拈花这才发现,周围早换了地方。 荪鸳鸳走得应该是山间小路,这一块全都是茂密的树林,几乎没有人烟,再这么走下去,即便是神仙都找不到她们。 荪鸳鸳见她没说话,以为她生气了,颇有些小心翼翼,“师父,你不是生我的气了罢?我也不想这样,如果不是师兄故意耍手段,我绝对不会这样。” 拈花见她一脸无辜,着实也是训不出口,不过这样也好,也避免了和柳澈深过多接触,她如今只要等訾梦把人找来就行。 拈花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做的很好,替为师解决了一大烦恼。” 荪鸳鸳听到这话,当即一脸高兴。 拈花伸手向她,颇为严肃,“把解药拿来,为师总不能一直这样虚弱无力,平日和你们闹着玩便罢了,在外若是遇到坏人,反手的余地都没有。” 荪鸳鸳有些不乐意,不过犹豫片刻,还是听话地拿下自己头上别着的发簪,随手一掰,上面那颗类似于装饰的珠子就掉了下来。 她将珠子递过来,“师父,你直接吞下就好了。” 拈花真是没猜到,她把解药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这些个徒弟真是一个个都长大了,小心思根本防不胜防。 拈花拿过药一口吞下,瞬间感觉身上的气力再慢慢恢复,速度虽慢,但舒服了许多。 拈花微微伸张身子,隐约间感觉有视线落在她身上,可环顾周围又什么都没有,一时有些奇怪,“你怎么带我出来的?” 荪鸳鸳离了师兄们,在她面前乖得就像一只小绵羊,“我见他们争吵,看守也不严,就把你装进箱子运出来了。” 这么容易,柳澈深心细如发,着实不像是这么粗心的人? 拈花总感觉哪里不对,连带那个吻都好像是故意的饵。 荪鸳鸳见她担心,当即开口,“师父别担心,我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他们一定找不来。” 拈花也无暇多想,她打了个瞌睡,重新躺回箱子里,“先找个地方落脚罢,为师累了。” 这几日应付他们,着实比做任务还累。 “好,徒儿知道了!”荪鸳鸳当即应声,替她盖上箱子,重新戴上斗笠坐上车,伸手挥着马鞭,赶车往前走。 拈花在箱子里摇摇晃晃一阵,似睡非睡间车好像停了,“鸳鸳,这么快就到了?” 外头一片安静,没有回应。 拈花正疑惑,上面的盖子打了开来,人已经换了一个。 柳澈深好看的眉眼出现在眼前,“出来。” 他话间淡淡,神情冷淡得不像话,可眼神落在她身上却如有实质,像是压着什么情绪,仿佛下一刻就要吞了她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冒泡泡的福袋、一个爱你的花骨朵、东海破烂儿王、antares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可爱卅总是银狐(吗?40瓶;蜡笔小新55525瓶;柳柳爱花花、尼姑庵的馒头、是小宝贝哟、夕颜10瓶;桃桃乌龙7瓶;苏衡5瓶;迪克拉拉纱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0、第 90 章 拈花傻了眼,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坐起身,看了眼外头,只有跟着他的那些魔界中人,刚头赶车的荪鸳鸳已经不知去向。 “鸳鸳呢?” 柳澈深听到这话,已经全无耐心,伸手拉过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拈花本就刚睡醒,有些无力,再加上解药还没有全部发挥作用,被他这么一拉出来,腿一软,根本站不住。 柳澈深捏着她的胳膊有些泛疼,她不由挣着,“轻点。” 她刚睡醒,嘴里还有些含糊不清,细嫩的脸上有一道睡痕,扶着都娇弱无力的模样。 柳澈深不但没有放手,手还越发收紧了。 她那胳膊哪经得住他这样的力气,她有些恼,当即抬头看向他,却对上了他看过来的视线。 他本来生得就好看,如今瞧着容色惊艳更甚,只是眼里神情太过深, 莫名让人心口发紧。 拈花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总感觉他要干什么? “你们退下。” “是,魔主。” 拈花听到这话,心突然有些发颤,果然下一刻,柳澈深已经拉着她,往另一边林子深处走去。 拈花一时吓得不轻,连忙往后退,力气虽敌不过,但勉强减慢了往前的速度,“你要干什么?” 柳澈深却没有说话,直接转身过来,俯身伸手穿过她的腿弯处,把她打横抱起,往前走去。 拈花一下子悬空,终于清醒了,连忙伸手挣扎,“你要干嘛,攻玉,你放我下来,我不要进这种地方……” 柳澈深却是充耳不闻,抱着她往林子深处走去。 拈花见他越走越荒僻,心口紧得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她希望她是误会了,但是他带着自己往这边走,除了那种事,还能干什么! 拈花心中慌得不行,柳澈深已经弯腰,把她放下来。 她连忙往后一退,靠上身后的树,正准备抬脚跑,柳澈深却突然抱了上来,直接压着她撞到树上。 拈花背后吃疼,一时间没了出路,开口都有些结巴,“你你你干什么?” 柳澈深却压着她没说话,他面上没有表情,眼里也有些淡,根本看不出来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可身子却压得她这么紧。 拈花感觉到了什么,一时间面红耳赤,可他偏偏又是一副很冷淡的样子,弄得她都有些混乱。 “这里……这里不行!” “为什么不行?”柳澈深声色很淡地问了一句。 拈花是真的分不清了,如果不是他这样明显的反应,她真的觉得他好像不是在说这种羞耻的事。 这样的白日,他还想在这里…… 她越发紧张起来,“我不要在这里,会被人看见!” 她还没有说完,柳澈深已经吻了上来,这个吻来势汹汹,蛮横至极。 “唔!”拈花心都被他弄慌起来,连忙挣扎,柳澈深却越发过分起来。 周围安静地厉害,只有彼此的衣衫摩挲声,听在耳里格外暧昧。 她左拦右挡,却都没有挡住他的手,一时忍不住发出了些许呜咽声,柳澈深呼吸微微一重,都有一瞬间的紊乱。 下一刻,拈花下意识闷哼出声,惊讶地对上他的视线。 他竟然真的……这么乱来! 柳澈深呼吸颇有些重,喷在她细嫩的面上,烫得她有些受不住。 他面上还是没有表情,视线却一直落在她身上,动作也没有停。 拈花被迫攀着他的肩膀,紧张地看向四周,虽然没有人,可是空荡荡的,着实没有一点安全感,而且还是大白日。 她下意识移开视线。 柳澈深却伸手过来,捏住她下巴,语气愤怒坚硬,“看着我!” 拈花被掐着下巴,对上他的视线,他一时越发用力。 她心都紧了,思绪都是混乱,却清醒地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他没有亲她,就像是要她清楚地感觉谁在这样对她? 拈花面上烫得厉害,着实有些敌不住,只能依靠他抱着自己,他们的衣衫凌乱地交缠在一起,明明看不见什么,却是暧昧至极,让人面红耳赤。 拈花一时慌乱地无法集中注意力,只能看见他和她靠得极近的脸。 他眉眼本就生得好看,往日性子冷淡,面上总是清冷疏离,如今做起这种事,却是放浪形骸,眉目之间皆是让人忽略不去的欲感。 拈花面上烫得厉害,忽然不敢看他,可是不看,也忽略不了他的一丝一毫,一时思绪越发乱。 树上的叶摇晃得厉害,甚至有叶子片片摇落下,还能听到树激烈晃动的声响。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拈花只觉快要被他折腾散架了,才堪堪结束。 拈花几乎连站都站不住,这么一番狂风骤雨,着实是吃不消。 柳澈深明显比刚头温和了许多,虽然依旧一句话也没有,但还是替她整理了。 拈花站不稳,只能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俯身替自己整理,一时有些恍惚,他明明看着这般清冷,却真的做出这样的事。 柳澈深替她整理好之后,伸手过来抱她。 拈花避开了他的手,那样进来,又这样被抱出去,就差把这种事刻在脑门上了,她还见不见人了? 柳澈深见她避开自己,手顿了一瞬,便也收了回去,没说什么,由着她自己走。 拈花一脚深一脚浅往外走去,外头退去的魔界中人,见他们回来,当即往这边走来,“魔主。” 大家自然都心照不宣,他们刚头去做了什么? 拈花走路都有些别扭,一时越发羞耻难言,找了块石头坐下。 柳澈深看了她一眼,“师父现下恢复了吗?” 就算是恢复了,也被他折腾没力气了,没看她现下都找个小石头坐着吗? 拈花不想理他,抬头看到那个箱子,思绪才回来,“你把鸳鸳弄到哪里去了?” 柳澈深却没有回答,见她有力气,看向前面,淡淡吩咐了一句,“去把她杀了。” 这个她是谁,自然不用说! 拈花当即跳起来,拉过他的衣袖,“你要杀谁!” 柳澈深却没有理她。 那领主领了吩咐,连忙离去。 拈花当即跟去,柳澈深却伸手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拉了原地。 拈花被一把拉了回去,心中越发着急,“你放手,你疯了吗,那是你师妹!” 柳澈深完全不像刚头和她这般亲密过的人,冷淡得可怕,“我不是让你烦恼吗,那就多烦恼一些。” 拈花一时哑口无言,当下施法而去,却被柳澈深直接挡了回来,直冲她的五脏六腑,生生让她一闷,险些背过气去。 她血液翻涌,猛然皱眉,这混账逆徒真是越发不好对付! 前头领主去而复返,还带着另外一个领主,那人脸色苍白,疾步而来,当即朝他跪下,战战兢兢开口,“魔主,人……人跑了……” 拈花闻言松了一口气。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叶子的声响,显得这处极为静谧。 “跑了?”柳澈深面上没表情,语气很淡地重复了一遍,“怎么跑的?” 前头一排跪着的领主,低着头根本不敢与他对视,也不敢回应。 那领主颇有些慌张地开口,“是属下按照魔主吩咐,把人带去千里之外,可……没没看住,让她给跑了。” 拈花听他这般说,瞬间就明白了,荪鸳鸳可是女主,那个长相便是心肠再硬的人也下不了手。 更何况她还有玛丽苏属性,是个男的看见她,都会轻易心动,又怎么可能下手杀她? 拈花瞬间安心,好在是女主,有主角光环,不然说不定她现下看到的就是一具尸首。 柳澈深沉默片刻,忽然抬手,那领主瞬间吸到了他面前,他手间用力,下一刻,那人都脖子就被掐断了,头无力垂下。 拈花都能清晰地听到骨头咔嚓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 那领主无声倒地,已经断了气,周围其他人越发静下,没有一点声音。 柳澈深眼里没有一点情绪,只是淡淡开口,“办事不利就该死。” 前头几个领主越发低下头,连呼吸都压低了几分。 “去找,杀不了,就是你们死。”柳澈深话间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背脊发凉。 前头领主当即领命,飞快离去。 拈花听到这话差点没站稳,如果不是他抓着她的胳膊,她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是他? 拈花心中又急又不敢置信,“柳澈深,你要杀的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师妹,你想明白了吗?” 柳澈深转头看来,“这不是师父教的吗?” “我可没教你杀你师弟师妹,你这是要逼死我!”拈花急得要跳脚。 柳澈深唇角微微一弯,看着她淡淡一笑,眼里却没有笑意,“是师父叫我不要心慈手软,如今我这样做了,你又不喜欢。归根结底,是你根本不喜欢我这个弟子,无论我做什么,你都看不见我,我又何必忍耐?我不止要杀他们,以后挡我路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拈花一时说不出话来,她越发感觉不对了。 逮恶死了,不代表没有别的反派。 柳澈深这已经完全是杀人不眨眼的反派路线,他现下就是在做逮恶要做的恶事,比逮恶还丧尽天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80081231234个;子晓、23558247、antares、啦啦啦、兮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瞳76瓶;晔子20瓶;椰汁12瓶;表示头秃、z、旧情书、47784007、4504392110瓶;冰镇啤酒我的爱8瓶;285616345瓶;213482724瓶;迪克拉拉纱3瓶;好想当咸鱼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1、第 91 章 拈花心中意识到,松开他的手,往一边走去,姿势颇有些别扭地坐上停在一旁的车。 柳澈深往这边走来,“怎么了?” 还怎么了,刚头那般凶狠,差点都让她废了。 拈花心中有些恼,没有说话,按着自己的大腿根,实在酸疼得紧。 柳澈深见状伸手过来,替她揉按着,他按这地方,着实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退了退。 不过他好像没觉得这般有什么羞人,低头替她按着,难得比刚头那样无害了许多。 可是拈花看他这般模样,就有些战战兢兢,着实不敢再让他碰,她连忙拉开他的手,“我自己来罢。” 柳澈深被推回手,倒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看着她。 周围气氛安静了许多,拈花按着腿,颇有些不自在,早知道还不如就让他帮着按,也免得现下这般奇怪。 拈花正准备不按了,前面突然来了一群人,皆是往日在修仙大会上见过的修仙者,如今皆是面露憎恨。 “果然是你在此,几位仙长无辜殒命,可是你动手杀了他们?” 其中一人看见了她,神情疑惑,“拈花尊者,你怎会和魔头在一起,难道也是被他胁迫?” 拈花没有回答,她不想惹麻烦。 柳澈深看向他们,淡淡开口,“人是恒谦杀的。” “呵!”当前一人冷笑出声,“恒谦乃是修仙之人,素来良善,你已入魔界,成了魔头,人必然就是你杀的,还要嫁祸于自己师弟,果然用心险恶!” “还多言什么,速速杀了这等阴险小人!” 柳澈深闻言没再开口,转头看来。 拈花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做师徒这么多年了,她又怎么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她说出真相。 拈花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她一旦开口,恒谦必死无疑。 魔界追杀他,修仙者也追杀他,他便是有托天的本事也逃不开这个死字。 他死了,她也完了。 拈花微微抿唇,当作看不懂他的意思。 柳澈深看了她许久,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忽然笑了笑,“师父真是一如既往的偏心。” 拈花心口忽然闷了一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休要多言,先杀魔头,替长辈们讨回公道!” 柳澈深闻言慢慢抬手祭出了柳叶剑,仿佛对面的人于他而言只是草芥。 拈花眼睫轻轻颤了一下,看着他离远自己,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清晰的感觉到是自己毁了他。 他那时明明是个君子。 “不是他杀的,你们认错人了。”她忍不住开口,可时机已经晚了。 柳澈深拿剑对着他们,他们自然不会信,“魔头,拿命来!” 柳澈深显然已经没了耐心,伸手递剑而出。 拈花当即闭上眼睛,那些人几乎都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安静地消无声息了。 不过片刻功夫,她闻到了血腥味,由淡转浓。 拈花慢慢睁开眼。 柳澈深缓步往这边走来,手上的柳叶剑沾染了血,一滴滴顺着剑尖往下而去,落在土壤里,慢慢浸湿开来。 那群修仙者已然倒在血泊里,没了一点生息。 拈花看着他眉眼都沾了血,实在说不出心中滋味,他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心怀苍生的柳澈深。 她亲手制造了危险,而这个危险人物如今死死困住了她。 拈花靠着窗子,看着外头开满的花,春日本是生机勃勃,如今却是一片肃杀,连魔界都是人人自危。 柳澈深让人越来越害怕,拈花想起他回来的一路,那柳叶剑就没有干过,遇上的修仙者无数,剑上的血一轮接一轮,几乎没有停过,像是走过过了人间炼狱。 拈花越来越怕他,因为她越来越摸不透他,说不准哪一日,他那把剑就能刺穿她的喉咙。 “大哥!” 拈花听见熟悉的蛇语,低头一看,是条很小的蛇,只有拇指大小。 拈花一时有些疑惑,“你还能缩小?” 大蛇闻言颇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番,“小老弟只能缩小,没有大哥那么大的能耐,能变得这么雄壮!” 拈花感觉它尾巴划拉得厉害,要是有手的话,肯定会比出一个夸张的尺寸。 拈花看着它如今娇羞的小模样,颇有些不适应,“你主人呢?” “我家主人进不来,大哥别看这里没人看着你,但其实外头很严,里三层外三层,无论是进来,还是出去,都会被盯着,主人便只能让我先进来问一问你。” 拈花听到这话有些顿住,她还真没想过看似松懈的周围,竟然管得这么严实。 拈花想了想,直奔重点,“让你家主人在密道等我,我有办法帮他摆脱奴隶的身份。” 大蛇听到这话,当即睁大了眼,一脸崇拜,“大哥好生厉害,这种事都能解决,小老弟佩服佩服!” 这么一条小蛇对着自己拜,着实很奇怪。 拈花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它可以歇一歇,先去传话。 身后有人忽然抱了过来,“在看什么?” 拈花吓了一跳,身子都有些僵住,前面磕头的大蛇已完全僵在原地,看着柳澈深一动不动。 柳澈深顺着她的手看向窗框上趴着的小蛇,微微敛眉,正要伸手去抓。 被他抓到了,那条蛇大概率得报废。 拈花急中生智,当即抓住他的手,“小心蛇有毒。” 大蛇趁着这个空档,当即转身,机灵地扭头逃跑。 柳澈深听到她关切的话微微一顿,倒也没再去管逃掉的小蛇,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拈花着实有些怕他了,他那一日在林中实在太过乱来,弄得她有些受不住,现下她都不敢跟他有太过亲密的接触,唯恐招惹了他。 不过,他从那一次之后,对她倒还是有礼,没再有什么过分举动。 柳澈深拉着她回殿内,避开窗口,淡声吩咐了一句,“去把蛇找出来处理了。” 侍从正要应声,拈花当即回握他,“没关系,我不怕蛇。” 柳澈深视线落在她身上,声音温和了许多,“有毒怎么办?” “这种小蛇还伤不着我,不会有事的。” 柳澈深倒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低头看着他们握着的手,克制着自己轻轻回握她,似乎怕太过用力,她会不喜欢。 拈花没发现,只看见侍女来来回回端着大红物件进来,像是喜服。 柳澈深拉着她在床榻上坐下,在她面前蹲下身抬头看来,他生得好,眉眼如画,玉质清冷,这般看他,完全不像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师父,过几日便是我们大婚,这是喜服。” 拈花有些愣住,他从来没有提过成婚这事。 她一直知道他这几日都在准备大婚,她还以为是他和魔域圣女的大婚,可没想到竟是和她? 拈花还在愣神的功夫,柳澈深已经拿过侍女木盘上放着的发冠,往她头上带去。 他想来是从来没有替女子带过,颇有些生疏,但力道放得很轻,也没有扯到她的头发。 拈花下意识看向他,他替她戴发冠,眉眼皆是认真。 拈花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柳澈深替她戴好发冠,认真看来,视线落在她面上,眼里难得有了笑意,“好看,师父这样很好看。” 拈花忽然觉得心口有些闷,许久才低声开口,“大婚是什么时候?” 柳澈深听她问这个问题,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他很是惊喜,话间竟难得有了些许紧张,“有好几个日子,我想早些,便选了三日后,是宜嫁娶的好日子。” 三日后……那是没办法完成了。 拈花没有再接话,她真的不想骗他。 柳澈深又是何其敏锐的心思,轻易便能觉察出,她是真的想要嫁,还是假的。 殿中的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 柳澈深没有再开口说话,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师父好好休息,我们三日后成婚。” 拈花看着他,第一次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不知为何,她心口实在闷得厉害,连简简单单应他一声,都没有办法做到。 柳澈深看了她许久,微微抬头,亲了下她的唇瓣,他的薄唇微微有些凉,让她心口莫名刺了下。 “我还有事,这三日你好好休息。”他再没有别的举动,起身往外走去。 他越平静,拈花就越不安,“你没把他们怎么样罢?” 柳澈深闻言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眼神都有些冷,“师父想问的是恒谦罢?” 她自然是要问恒谦,毕竟牵扯到她的性命,更何况恒谦和鸳鸳也是养了几年的徒弟,哪怕知道只是设定,也终究是不忍心。 柳澈深见她答不出来,突然疾步走来,握住她的肩膀,“你怕他出事是吗!” 拈花几乎被他提起,头上的发冠晃得厉害,“你要杀谁都没关系,唯独你的师弟师妹不要杀。” 柳澈深听到这话,许久才开口,很轻地问,“师父,倘若我不杀他们,你会心甘情愿做我的妻子吗?” 拈花说不出来话,她不是不想答应他,倘若真的有两全的法子,她也舍不得不答应他。 可惜,他们两人只能存活一人,她不可能舍弃自己的性命,去成全一个虚幻设定的心愿。 除非她疯了…… 拈花叹了一口气,“攻玉,为师不是你这个世界的人……” 柳澈深显然不信她的话,闻言还轻轻笑了一下,他慢慢平静下来,手缓缓松开了她肩膀,“师父,你说偷不到也抢不到的人要怎么办?” 拈花一时想到了往日教他的,恨不得清空他的记忆,“为师……为师也不是很了解。” “师父果然还是太过局限,依我看,得不到就毁掉。我不止要杀他们,还要屠尽衡山仙门,你,我也不会放过!”柳澈深眼尾微微泛红,明明这么狠,却莫名让人心痛。 拈花坐了许久,连头上摇晃的步摇都早已停止晃动。 可她的心,却前所未有的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tares、28312344、啦啦啦、18795955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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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不知为何,听到柳澈深要娶她这话竟有些难受,一时不想开口说话。 迦禹见她不说话,瞬间警惕起来,“你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冒险的,柳澈深如今很是危险,魔界人人自危,修仙界更是被他杀了大半,我不得不防。” 拈花看向他,“心魔如果没有了吞噬欲望的想法,它还会不会是心魔?” 迦禹听到这话,面上一喜,“你有办法让心魔失去欲望?” 拈花看向天上的月亮,再过两日便也到了时辰,“后天乃是鬼月鬼日,鬼地阴气最重,一旦开启,它将会吸收所有的怨气,你要做的就是将心魔引来,我会亲手毁掉鬼地和心魔。” “毁掉心魔无用,柳澈深必须得死,你不杀他,他随时可以让心魔卷土重来。”訾梦慢条斯理地开口笑言,“只是那个时候,你忍心吗?”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忽而一阵风从密道而过,拂过拈花的裙摆,带起丝丝凉意。 拈花垂着眼睛许久,像是要杀的根本不是她亲手养大的弟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的性命自然比一切都重要。” 周围静得只有风声,片刻后,迦禹阴笑出声,“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说得不错,这世间谁又能比自己重要,不过一个徒弟,死了便死了,你永远还能再收。” 拈花没有再开口,缓步往外走去,竟然碰上了一群修仙之人。 他们看见了她,皆是大喜,“拈花尊者!” “拈花!”千苍当即往这边走来,莯怀还有几位长老跟在后头,皆是神情凝重,显然是仙门出了大事。 “长老怎会来此?” 千苍大病初愈,但底气还是很足,当即一脸大怒,“全都乱套了!仙门如今被慕容眉那个叛徒握在手中,其他弟子全都驱赶出去,只留下于她忠心之人!” 拈花垂下眼,随口说了一句,“慕容眉哪有这样的本事?” 果然下一刻,千苍勃然大怒,“还能有谁,自然是柳澈深,真没想到我们衡山仙门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祸害,这孽障若不铲除,如何让人心安!” “柳澈深实乃魔头,我们此行而来,便是为同门师兄弟报仇!” “柳澈深生性如此残忍,一路杀害了我们多少修仙之人,如今又摧毁仙脉,草菅人命,大乱修仙界,对我们乃是一大浩劫,倘若任由他发展下去,天下都会大乱!” “此乃衡山仙门往日弟子,还请尊者清理门户,诛杀孽徒!”众人纷纷跪下,齐声开口。 拈花听到这话微微一顿,耳旁只有呼呼风声,她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便一直跪着不起来。 千苍沉默许久,开口问道:“可有把如致救出来?” 拈花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那密道早已不见踪影,明明已是春日,可这夜风吹到身上还是有些刺骨的凉意,“等禁锢他的人不存在了,他自然就会出来。” 千苍听到这话,知道他是同意清理门户了,心中难得说不出滋味,到底是看着柳澈深长大的,好好的仙门大弟子,如今成了人人惧怕的魔头,当真叫人唏嘘。 可惜一切不能重回当初,柳澈深必死无疑,他们仙门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弟子! … 偌大的殿里颇为阴沉,安静地没有一丝声音。 魔域圣女端着熬好的汤走进殿中,看着前面看折子的男人,沉思片刻,还是开口唤了一句,“魔主,我替你熬了汤。” “出去。”柳澈深连视线都没有离开折子,便冷淡地拒绝了。 魔域圣女才开口便被他打了回去,后头准备的话,竟是一字都说不出来。 殿外侍从疾步进来,“魔主,尊……尊者跑了!” 柳澈深拿着手中的折子一动不动,闻言似乎也没有意外,可听到这话之后,那眼中的眸光瞬间淡去,像是本就微弱的光,支撑不住慢慢暗掉。 一旁立着的贺大人闻言开口询问,“不知可要追回来?” 柳澈深放下折子,很轻地开口,“追,大婚之前,我要见到她。” 贺大人当即领命,转身离去。 柳澈深看着极为平静,他重新拿起折子继续看,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拈花也没有弃他而去。 魔域圣女站在原地,“魔主……” “还不滚?”柳澈深忽然抬眼,眼里杀意浮现,显然已经极不耐烦。 魔域圣女见他这般,当即开口,“你师父既然离开,便是不喜欢你,你又何苦非要强留?” 柳澈深长睫微微一眨,拿着折子没有说话。 “她若是真喜欢你,又怎么可能不嫁给你,既然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强求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回头?” 魔域圣女抬手摘下面纱,露出的容貌极为惊艳,美愈天人,堪称绝色,“我乃无边法际的圣女,本是不嫁人,如今为你千里迢迢而来,我对你的诚意所有人都可以看见,你若是想,三日后的大婚还是可以照常举行,我愿意做你的妻子,无边法际也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你的师父便让她永远做你的师父。” 魔域圣女有足够自信,这也是她最大的让步,她本早就要离开了,只是不舍得,她喜欢这个男人,她想争取。 她不觉得自己会输过他师父,他之所以喜欢他师父,是因为先后顺序错了,倘若她先出现,未必有他师父的事。 柳澈深抬眼看向她,可视线却透过了她,看向外面灰沉的天际,“她不是师父,是神明。” 魔域圣女见他看见自己的真容,竟也没有一丝心动,一时心中不解,“可你的神明在乎你吗?她明知道你爱她,还是跑了,三日后,你就会成为所有人的笑话。” 柳澈深没有说话,因为答案他心中明白,她不在意,倘若在意一点,也不至于这般。 “出去。”他重新拿起折子,话间淡淡。 “没有什么会永恒不变,你不可能永远喜欢她,她不爱你,你早晚会喜欢上真正爱你的人,不可能永远信奉你的神明。”魔域圣女觉得如此简单的道理,他这样聪明的人,肯定很快就会想通,她没再多言,转身往外走去。 大殿中很安静,火烛忽而轻轻炸了一声。 柳澈深长睫一眨,很轻地开口,“我只求神明望我一眼。” 魔域圣女脚步顿在原地,慢慢转头看去。 他的神情明明很淡,却像是在临死前有了盼望,无用而绝望。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渺小的要求,甚至只是看一眼,短暂的停留在他身上……像是坠崖之人死死抓着悬崖边上的枯枝,枯枝明明马上就要断裂而去,他却不寻求别的方法,只是抓着不放,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得粉身碎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tares、栗子卷儿、啦啦啦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i20瓶;锦宫烟、狐狸呼叫狐狸10瓶;江昭5瓶;real-xx丹2瓶;贰贰叁、宸宸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3、第 93 章 她才出来,魔界动静已经不小,不过只要不是柳澈深来,谁来都抓不到她。 拈花和他们一道离开,柳澈深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下手也极狠,几大仙门竟然已经被他毁得七七八八,四下散仙极多,完全乱套了。 魔修祸乱,民生寥落,完全没有往日太平迹象,三界大乱已经有了征兆。 他现下完全不顾后果,就像是要留一道重重的痕迹,让人每次想起都忘不了他的存在,哪怕是恨的存在。 几位的修仙者斩杀作恶的魔修妖物,救下了老弱妇孺,一时极为愤怒,“如今魔修当道,妖物橫行,都是因为柳澈深纵容,这魔头还杀了这么多修仙之人,他一日不除,三界一日难安。” 千苍更是气苦,“这孽障真是愧对我们衡山昔日的教导!” 拈花闻言忽然想起他年少时说过的话,修仙是为心怀大道,泽被苍生。 可如今,他却成了与之相反的人,不知他心中是如何感受? 拈花一时说不出心中滋味。 荪鸳鸳没有半点消息,恒谦也是下落不明,再拖下去,恐怕都逃不脱一个死字。 拈花垂着眼睛,听着耳旁呼救的哭喊声,沉默许久叹了一口气,“回衡山仙门罢,一切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 … 天边一抹鱼肚白渐渐消散而去,日光落在仙门之中,还是如往日那般,只是又和从前不一样。 拈花等迦禹引心魔来,一路让修仙之人随行布阵,能挡柳澈深一时是一时。 才到山门,慕容眉早早就已在门口,见她身后还有这么多人,一时如临大敌,“如今衡山仙门已经换了掌门人,你还来做什么?” 千苍怒极,伸指而去,“你还敢自称掌门,你勾结魔界,背叛仙门,头一个要清理门户的就是你!” 慕容眉闻言笑了起来,看向拈花,颇有些阴阳怪气,“此话冤枉,我可没和魔头不清不楚,不像你们这位掌门,和自己两个徒弟没首没尾!” 周围瞬间一静,底下窃窃私语。 “胡言乱语!”千苍大怒,一时间气得大咳不止,硬生生咳出了血。 拈花着实懒得多言,随手一挥衣袖而去。 慕容眉伸手接招,却没能接住,生生被逼退了数十步,再抬头看来时,嘴里已经满是血。 “多谢师姐替我守着仙门,如今我回来,你也该歇一歇了。” “你……!” 身后的弟子见状,皆是面色苍白。 “本尊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是要跟着慕容眉,还是要重新做回衡山仙门的弟子。” 周围安静片刻,她身旁的子韵当即开口,“弟子愿跟随掌门,永生永世做衡山仙门的弟子。” 慕容眉不敢置信,身后的弟子已经前仆后继往拈花那处而去。 她这处只有寥寥几个人,一时恨苦,“你们都相信她,那就等着死罢,她那个徒弟本就是她的人,魔界听她的,修仙界也逃不了!” 周围一片安静。 拈花没有时间浪费在她身上,看了眼不远处跑来的坯畴,微微使了个眼色。 坯畴犹豫片刻,见她眼神着实凶残,只能嗷呜一声,变大数倍扑了过去。 慕容眉见这庞然大物如山般来,躲闪不及,差点死在它爪下,只能不甘心地转身逃离而去。 坯畴当即追了上去,在后头追着玩。 拈花没有再理会,看向下面布的阵,还有两日,这么多阵法结界,柳澈深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短短两日内进来。 远处拂来的风传来窃窃私语,“确定要信衡山掌门吗,那好歹也是她的弟子,倘若真的自己的弟子不清不楚……” “不可能,不必有这样的猜测。” “可我听说,那魔头要娶他师父,倘若没有什么,又怎么可能涉及婚事?” “衡山仙门是仙门正宗,绝对不可能害我们,那些谣言只是谣言而已,莫要听信,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倘若她不打算清理门户,自然另当别论。” 拈花听着依旧平静,崖边的风吹得衣摆翩然而起,她忽然想起当初在玲珑阵里,曾经也这样看着柳澈深历练。 他那时年纪少,很听她的话,受了伤也不吭声,很是能忍,叫她都生了恻隐之心。 如今长大了,已经不再听她的话了,还与她成了敌对。 ‘叮!’ 系统:‘警告:主角如果消失,世界将会消失,你也会随之消失。’ 什么意思,难道恒谦已经有生命之危,连两日都等不了了?! 拈花神情微变,忽而一声虚弱的悲切叫唤,周围皆是惊呼声。 “师父……” 拈花转头看去,竟是满身是血的恒谦,他手里拄着剑,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快要撑不住背上的人。 恒谦一看见她,眼眶瞬间红了,“师父,鸳鸳她……” 拈花闻言有些怔忪,再仔细看去,才发现他背着的是荪鸳鸳,那满身的血都分不清是荪鸳鸳的,还是他的。 “子谦!”千苍见状显然没能站稳,众长老也是大惊失色。 拈花当即往前而去,恒谦已经支撑不住往地上倒去,众弟子连忙去扶。 荪鸳鸳在他背上,却没有一点动静。 拈花见状连呼吸都有些止住,慢慢伸手探去,鼻间没有一点气息,白净的脸上沾了血,安静地像是睡着了。 “师父,鸳鸳说……如果有下一世,她还想做师父的徒弟……”恒谦连哭都是脱力,磕磕绊绊才说完了一句。 拈花等了许久,都没感觉到荪鸳鸳的气息,一时间手都有些发颤,心中满是怒意,“那个孽障,竟然真的……!” 忽然,山下传来一阵剧烈震动,山崩地裂间山门都震了三震,显然是阵法被逐一攻破。 远处的天一片片黑沉下来,鬼地快速蔓延而来。 他来得太快,根本等不了两日! 一片厮杀声而起,魔界的人围攻上来,修仙之人纷纷聚集到这处。 远处天际,一团巨大的白色烟雾往这处移来。 拈花起身看去,迦禹已然将心魔引来,来不及了,根本等不到两日之后的鬼日。 她当即闭目施法,周围狂风骤起,环绕整个仙门,声音慢慢变得嘈杂,加快了速度,耳旁飞掠而去的鸟鸣声风声,也快到渐渐消失。 系统:‘请宿主谨慎使用自己的修为,逆天改命,篡改时间很有可能会引起世界逆反,产生不可避免的危险。’ 柳澈深分明就是要毁掉这个世界,她如今呆在这里多一时便多一分危险,哪还管得了这么多! 时间加速往前,天边的云雾快速地聚而消散,日头落下,月亮升起,转眼两个白日便过去了。 周围人皆是心中大惊。 千苍连忙开口,“你……你可是在消耗修为,篡改时间!” “还不快快停下,你想修为尽失吗?!” “掌门!” 人群中发出了惊呼声,答案显而易见,不过两个日升月落,天空已经阴云密布,隐隐飘起了小雨,明明刚头还是晴空万里。 鬼日的大时辰恰好到了,鬼地蔓延而来,当即开始吸收怨气,越发壮大,那些白影越飘越多,转眼之间周围便变成了一片的鬼地。 鬼地吸收怨气,勉强停下了厮杀,周围安静了许多,只有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血腥味,被雨丝冲淡了许多。 蒙蒙细雨之中,有人缓步迈上台阶,一身白衣,乌发用白布系带简单绑起,是衡山仙门的弟子服。 他缓步往上,发带飘然而起带起黑发,身后乌云压境,却如一副春日水墨画,赏心悦目。 倘若不知他是柳澈深,恐怕皆叹仙间竟有仙人在。 众人看着人走来,一时间莫名就信了慕容眉的话。 与二弟子不可能有什么纠葛,但与这大弟子就不一定了,毕竟生得这般好模样,又单独在玲珑阵里呆了三年,难免会有些许不同罢? 恒谦当即拿起手中的烛龙剑,怒极往前,“你还敢来,你赔鸳鸳的命来!”他才说完便吐了一口血,险些没有撑住。 一旁领主飞快往他这边而去,显然必要拿下他的性命。 拈花当即伸手施剑而去,剑身带着杀气飞速而过,直接将几个领主击飞出去,生生救下恒谦。 仙门弟子当即上前拉回恒谦,护在身后。 周围人当即冲杀上去,四周皆是厮杀声,阵法被破得越来越多。 鬼地怨气冲天,鬼魂聚集得越来越多,正往这边厮杀而来,满地的血,俨然修罗炼狱。 远处的心魔往这边快速而来,迦禹一跃而下,冲她喊道:“快!” 拈花闭目凝神,费力停住时间,时辰越准,鬼地吸收的怨气便越多。 她缓缓将自己的欲望倾注在那团怨气之中,那无所求的欲望缓缓混入其中,她所有的法力都集中在鬼地之上,将它吸收的怨气聚集在一起。 心魔到了这里,马上开始吞食欲望,可见鬼地之上的那团怨气越发眼馋,这怨气之中包含太多贪念求不得,正是它最喜欢的。 柳澈深拿着手中的柳叶剑,往她这边走来。 “师父!” “孽障,你还敢弑师!” 众人往她那处而去,要挡住柳澈深,却没人拦得了他,那手中的剑很快就要到她这处,轻易就能杀了她。 拈花额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法力都有些支撑不住。 她撑不了多久,如果心魔再不去吞噬鬼地的怨气,那么就是前功尽弃。 远处心魔缓缓沉下,围绕着柳澈深来回转悠了好久,终是忍不住贪吃的诱惑,白色烟雾当即往下,膨胀而去,直接盖住了鬼地,下一刻怨气被无尽吸收,它瞬间涨大数十倍,弥漫开来,四周全都是白色的烟雾。 忽而,一声剑出鞘,清晰地在耳旁响起,凛冽的剑风往这边而来。 拈花猛然睁开眼,果然见一片迷雾之中,一柄柳叶剑往她这里而来,直冲她的脖颈。 她当即伸手而出,远处还在缠斗的剑,重新飞回到她手中,她手腕轻转,那锋利的剑尖直接朝向了他。 剑身直接没入他的胸口,白色的衣衫瞬间染红。 而他手中的剑却轻轻一偏,顺着她的脖颈与她擦肩而过,只落下了她的几根发丝。 鬼地魂魄尽散,黑暗褪去,周围白色烟雾也缓缓消散而去,心魔吞噬了没有的欲望的欲望,像是空了,缓缓上腾而去,没有了一点吃的欲望。 烟雾消散而去,雨却越下越大,看得却越发清楚。 他……没想杀她? 拈花有些顿住,慢慢抬眼,对上了他的眼。 雨幕朦胧,雨丝落在他身上,缓缓湿了衣衫,慢慢晕开,黑发因为雨水浸湿而显得越发黑,衬得眉目如画,面若冠玉。 他看过来,眼睫被水浸湿,显得眉眼极为深远,他眼里有一个小小的自己,“师父。” 这雨有些大了,大得她都有些看不清,已经分不清眼里是雨水还是泪,只是模糊得厉害。 拈花莫名心口一闷。 眼前的人缓缓跪倒在地,如果不是她的剑刺进他的心口,恐怕早就倒下了。 拈花拿着手中的剑,明明想要收回,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柳澈深握着她的剑,血顺着他的指间缓缓流下,他面色苍白,血都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溢出,却还是笑了起来,“师父,你终于愿意认真看我一眼……” 她慌乱地松开了手,不敢再握剑柄。 “灭他元神,倘若元神不死,他就会卷土重来!” “请尊者启阵,清理门户,诛杀孽徒!” 远处天际聚齐了雷,是早已设好的阵。 她早就想好了,要灭他的元神,免得自己丧命于此,可如今却乱了。 周围的催促声还在继续,“杀了他,杀了魔头!” “铲除邪祟,还我们三界一个安宁!” “师父,他害死了鸳鸳,他不再是师兄了,他是冷血无情的魔头!” 拈花皱眉,无知无觉地缓缓抬手,天边聚集的惊雷,缓缓往下而来。 系统:‘恭喜宿主即将完成任务,你将马上返回原来世界。’ 柳澈深跪在她脚旁,他已然支撑不住自己,伸手轻轻抱住了她的腿,像个孩子一样抬头看向她,一如往日他第一次唤她师父的时候。 他声音很轻,像是和她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师父动手罢,徒儿早就累了。” 她一时间心口发闷,连呼吸都透不上来,差点没能站稳。 系统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强烈,‘提示:如宿主无法诛杀虚拟设定,视为任务失败,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 拈花手都微微发颤。 柳澈深明明没有表情,可话里却是绝望,“师父,早知如此,我五年前就该死在玲珑阵里的……” 拈花忽而心口一阵剧烈闷疼,终是泪湿眼眶,“终究是为师对不住你。” 那雷鸣急闪而下,她猛然闭上眼,微微一咬牙,手往下而去,却是中途改变了方向,朝自己的天灵盖而去。 惊雷落下,巨大的灵力场波动而去,掀翻所有,周围皆是大吃一惊,惊呼不已。 柳澈深只觉巨大的电闪雷鸣轰然而下,却与他无关。 隐约之间,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下,落在他手背上,雨水冲淡而下,变成了一片血红。 他有些茫然无措,慢慢抬头看去。 是师父嘴里的血,好多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tares、50365863、柳柳爱花花、啦啦啦、吊儿郎当的木木、刘新灵、兮兮、巴丹瓷砖、诸事大桔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qbudaoweng、卓月朝10瓶;25747599、慢慢6瓶;胖星想要当排骨2瓶;芝芝莓莓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4、第 94 章 拈花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裂开了,意识都疼到恍惚。 ‘叮!’ 系统:‘很遗憾,诛杀柳澈深任务失败,宿主反派任务终结,世界任务将停止。’ 拈花心中一松,往后倒去,有人接住了她,似乎手都在抖,她无暇顾及,喉里的血拼命上涌,根本止不住,雨越下越大,砸得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师父?”柳澈深脑里都是空白的,只知道伸手接过她,旁的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声音轻的都有些沙哑。 拈花被血阻了呼吸,不住地咳血。 柳澈深慌乱伸手去挡,可她的血却瞬间染红了他的手,他前所未有的害怕,“师父……” “师父!”恒谦当即往这边跑来,扑到她面前,“师父,你不要吓徒儿!” “师妹……”付如致趁着魔界松懈逃出,匆匆而来,却只看见刚头一幕。 他当即往这边而来,伸手探向她的脉搏,脸色瞬间苍白了一度。 拈花抓住他的手,极为艰难地开口,她的命可不能白费,“护他,我一命偿一命还了……” 付如致听到这话生生顿住。 柳澈深只看着拈花一动不动,似乎听不懂。 恒谦见他过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拉他,“师叔,你快救救师父!” 付如致却没有做声,救不了,也没救了,元神尽毁,纵是神仙也救不回她。 他面色凝重,摇了摇头。 柳澈深很难理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看着怀里的师父,明明刚头还好好的人,怎么如今就没了生气,摇摇欲坠。 “师父……?”柳澈深很轻地唤了一声。 拈花已经睁不开眼,也看不见他,只听得到声音。 柳澈深哀入肺腑,瞬间湿了眼眶,心口一阵阵剧烈疼痛,却远没有刀剑穿过那般疼,连话都吐不出来。 周围的人见他倒下,当即涌了上来,“诛杀魔头,毁他元神!” 付如致当即起身,拦在他们面前,“诸位留步,我衡山掌门已然一命偿一命,承担弟犯的错,还不能平息诸位的怨怒吗?” 众人纷纷站住,一时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付如致见他们还是不退去,伸手唤出了自己的剑,“此乃我衡山掌门临终托付,我等衡山弟必定听从。” 他话间开口,众弟当即提剑而起,“掌门托付,弟听从!” 千苍沉默许久,终究还是开口说了话,“既然已经一命偿一命,还请诸位给我衡山一个体面。” 众人相视一眼,见拈花确实元神尽毁,也不好再说什么。 柳澈深本是衡山赶出去的弟,也终究是衡山来处置,他师父既然一命抵一命,承担了他所有罪责,他们自然也无法再说什么,一时皆是叹息不已,摇头作罢。 柳澈深根本听不见周围的争执,想要抱她去找人治,可才抱起,他就脱了力,连自己都站不起来,一时慌乱地像个孩。 恒谦不相信付如致的话,他连忙抢过拈花,抱起往外去,“谁能救救我师父,求求你们救救他!” 可众人皆是无声沉默。 柳澈深早就力气尽失,被他硬生生抢去,直接被带倒在地,只能看着她无力垂落的手,和她身上的血。 他再怎么不相信,也终究是明白了。 他不会有师父了,永远不会有了。 他想开口却是无力,连哭都是无声,他眼里模糊一片,悲入肺腑,伸手而去,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师父……” 可她再也没有应他一声,他的神明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周围一片黑暗,他怎么歇斯底里地叫,都发不出声音。 他猛地惊醒过来,眼前什么都没有,他躺在屋里,周围的摆设和自己离开衡山时没有区别。 那只是一个噩梦。 他掀开被子,心口却传来了剧烈的疼。 他低头看去,伤口还在,只是缠了布,还在渗血。 一模一样的伤口,证明那个梦是真实存在的。 柳澈深慌乱下了床榻,往外头跑去,几步就连呼吸都上不来,生生撞到了门上。 付如致端着药往这边走来,见他起来百味杂陈,还是开了口,“回去躺着,你的伤还没好。” “师父呢?”柳澈深声音都是哑的,开口也几近无声,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付如致沉默片刻,“已经下葬了。” 柳澈深听到这话,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他扶着门框摇晃了一下,才勉强撑着自己站稳,勉力往外头走去。 付如致也没拦着,带着他去了拈花的墓前,拈花的墓旁是鸳鸳的墓。 恒谦还跪着失魂落魄地烧纸,见着他过来,当即冲上来,“你害死师父和鸳鸳,还敢过来!” 付如致伸手拉住他,“谦,记住你师父说的话!” 恒谦闻言瞬间红了眼眶,再也没了声音。 柳澈深急步而来,到了这里却一步都迈不过去,他看着墓碑上写着她的名字,似乎怎么都看不懂。 “师父真的没了?”他问得很轻,话里都没了生息。 恒谦再也控制不了情绪,带起了哭腔,“元神都毁了,怎么可能还在!” 柳澈深听到这话,慢慢垂下了眼,本就苍白的面色没了情绪,像是将死之人,颇有些行尸走肉,“……怎么可能,她明明不在意我……” “你说什么!”恒谦上前拉过他的衣领,“师父都一命换一命替你死了,你到如今还要这样说!” 付如致沉默许久,“她从鲲墟回来之后,就生了很重的病,意识每每都回到杀你的那一日,自责痛苦,我担心她会出事,便用药模糊了她的记忆,这才生生熬过来……”付如致越发自责,“我本应该早些说出来,也免得你这样恨她……” 柳澈深闻言眼睛微微一眨,像是没听见。 周围风吹林间,树叶晃动,叶间落下的光摇摇晃晃。 他默站了许久,忽然笑了一下,眼眶润湿,“你若早知如此,必然不会收我为徒了罢?” 他一步步上前,走近墓碑,柳叶剑从他手中慢慢显出,下一刻,他拿起剑就要刺向自己。 付如致当即上前抢过他手中的剑。 柳澈深伤重,被夺了剑,根本拿不回来。 恒谦上前拉他,厉声喝道:“你疯了,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 柳澈深眼里的泪却一颗接一颗无声落下,眼里只有拈花的墓碑,根本听不进去。 付如致知道,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 他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澈,你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拿你师父的命换的,她要你活着。” 柳澈深听到这话,眼睫一颤,身子一晃,几乎没能站住。 恒谦才放开了他,“别再来师父和鸳鸳面前,她不想看见你这样的魔头。” 柳澈深心口无休无止地疼,扯得他透不过气,整个人摇摇欲坠,面色苍白到几近透明。 许久,他才轻轻开口,“我会进玲珑阵,往后不会再出来。” 二人闻言皆是一愣,进了玲珑阵里与世隔绝,那又有什么活头? 更何况他一个人在里面,永远不出来,岂不是生生受着煎熬,着实太过残忍。 付如致微微皱眉,“不必如此,你总要向前看,往后好好修仙便是。” 柳澈深没有再开口,显然不会改变主意,他不敢再留,他怕她厌恶他。 柳澈深眼眶通红,失魂落魄往回走,颇有些行尸走肉,才走几步,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人。 那人似乎是个疯子,蹦蹦跳跳往这边走来,这么一撞,一本破旧的书掉落在地。 那人猛地捡起书,看见他,又把书塞到他怀里,“她死了吗,好可怜,都是被系统摆布的可怜人,我们都差不多!”那疯子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恒谦见状上前,总觉得这人很是奇怪。 那人疯疯癫癫笑了一阵,又看向柳澈深,“别改啊,别改动里面的事,你要是改了,就全变了!” 那人说完又像是看见了什么,本还带笑的脸瞬间哭起来,“娘,你别怪我,我也只是按照系统做事,他们说你是虚拟设定,都是它们叫我杀你的,它们威胁我做任务,我也只是想回去而已,你若是真的,我又怎舍得!” “娘!”他说着拼命往前去追空气,已经疯得彻底。 “疯子!”恒谦见他疯疯癫癫,打扰师父的清净,忍不住骂了句。 付如致听到这话却是微微敛眉,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没再说话。 柳澈深却像是没听见,一步步往回走去。 不过几日光景,衡山仙门便恢复了往日庄严,付如致代替拈花做了掌门,门中又慢慢热闹起来。 柳澈深解了和心魔的契约,心魔没了吃的欲望,闲着没事跟着柳澈深这处飘。 他不再理会魔界,贺大人来了几次,见他避而不见,也不敢再多打扰。 他表面像是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春日的风缓缓拂过,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可却像什么都是空的。 柳澈深一一理好行李,准备动身进玲珑阵,再抬眼才发现那破旧的还放在桌上,那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给了他书以后,就不见了。 他没再理会,也无心理会,书面无字,风忽然吹过,翻动书页,里面写满了字。 柳澈深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可下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当即上前,翻了回去。 上面仍然写着拈花二字。 ‘拈花无心,引入书中,书中唯她是真,为任务驱使,收三徒。 首徒乃其敌者,弑师也。’ 柳澈深微微一顿,很快便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这书似乎写的就是他们的事。 她第一次看见自己是在雨夜,她想掐死自己,却又松了手,试炼大会,玲珑阵,修仙大会…… 一幕幕一桩桩都写得清清楚楚,一字不错。 他呼吸都有些顿住,当即翻到最后一页,那字像是刚刚书写上去,还留有新墨。 ‘花为保命,欲杀首徒,临到关头,终是不忍心,两难抉择之间,杀己留徒,消失于世,任务失败。’ 柳澈深看了许久,忽然想起她说的话,想起她经常说起的系统,那人也说过。 假的吗,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话本? 她说除了她,他们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只是话本里的一个设定。 都是不存在的…… 窗外的风拂拂吹来,带着初春丝丝凉意。 柳澈深看向自己的手,看向外面,一切都这么真。 所以,她为了他这个虚假的设定,杀了她自己,二选一,她留下了他。 柳澈深看着手中的书许久,重新翻到了前面。 ‘玲珑阵里,花与弟一道而出。’ 柳澈深看着上面的字许久,一滴水落在了书面上,缓缓晕开了新墨。 他慢慢提笔将那行字划去,重新写上了一行字。 ‘玲珑阵里,弟身死,拈花独自而出。’ 这一笔才落下,后头的字纷纷自动改写,将他的名字彻底剔除,因他而起的因果慢慢消失,因他而死的人也回到了原来,世界重新排序。 恒谦端着药进来,语气颇凉,“吃药了。” 可他进来的一瞬间,却忘了自己到底要给谁端药,屋里空无一人,师兄明明早就死在玲珑阵的历练里,他怎么还会来这里,还这般恶劣的语气。 他一时低落,晃了晃头,往外头走去,“鸳鸳,你还没起吗?” “我早起了!”荪鸳鸳探出脑袋,“师父肯定还在睡懒觉,我去叫她!” 窗外春风缓缓拂过,吹动书页,吹落了桌上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溅了一地墨。 落笔的那个人已然不在,像是没有从来存在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柳花飞处麦摇波6个;馒头好吃、echo、顾萘、ary、小傲娇、栗子卷儿、晴二十八、鲁班班、小小羊羊大、antares、啦啦啦、强!+10086、47784007、50365863、咕噜咕噜抡大锤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棉45瓶;晓之蓝蓝30瓶;大肥兔儿会飞29瓶;arsxyue25瓶;啊哈18瓶;夹胸饼干13瓶;晴二十八、娇娇雁雁、鲸鱼姬、27607521、阿拐、表示头秃10瓶;犹绯8瓶;毛毛、冰镇啤酒我的爱5瓶;酸了个雨3瓶;迪克拉拉纱、real-xx丹、杀死病毒2瓶;格桑花的绽放、昭奚、echo、宸宸、26827679、小月不吃糖、setl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5、第 95 章 风拂过漫山遍野的野草花,外头一阵喧闹声,鸟类成精吵得离谱。 拈花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真的回了灵兽山,一切都好像做了一场梦,那么的不真实。 她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原来模样,没有沾血。 脑中传来系统欣慰的声音:‘恭喜宿主成功回到原来的世界。’ 拈花:‘我的任务不是失败了吗?’ 系统:‘你的反派任务确实失败了,但你做人成功了。’ 拈花:‘……’ 怎么听着这么不太像夸人的话…… 系统:‘你为虚拟设定而死,自然有奖励,但倘若你真的按照反派任务行事,你将永远留在那个世界,不能再回来。’ 这么说,这只是在考验人性?真是闲得无聊,吃饱了撑的。 拈花想到柳澈深,心里莫名有些空,难受得不像她自己,便是回来了,竟也没有一点高兴。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要回想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样子,甚至下一秒,连他的名字都模糊了…… 她只记得那些事,记得三个徒弟,却只像一个模糊的梦,甚至记不得细节。 系统倒是把这一切都当成梦来处理,梦醒之后,虚幻的还是虚幻,一切都像是没存在过。 拈花出了屋,推开栅栏,往外头走去,一路走出老远就碰上了邻居,这一带都是灵兽修成人形,瞧着和凡人没什么差别。 “拈花,你出门做生意去啦?” 拈花点头,“东海那边有废品要收一下。” “东海那边就是奢侈,丢的东西哪叫废品,个个都价值连城,也就他们觉得是废品。” 婶子坐在自家屋前摇着团扇,见她还是一副小鸭模样,“你这头回来不是练成了人形吗,怎么还变成原身?” 拈花脖子上勾着小袋子,往前走着,“要是变成人形,客人认不出我怎么办,况且这样还可以赚点卖身钱。” “这一头忙活多累啊,招个上门弟子岂不很好,替你干干活多好。” 拈花倒也没有多想,灵兽山很大,收徒弟的不少,都是寻常事,她往日是没有时间,如今回来倒是空闲了些,却又没有中意的。 她记得那三个弟子,可是一个比一个出挑,如今想找还真不容易。 拈花散步似的走到东海边上,那边已经有一连串的人等着她了。 那蚌精站着屋外等她,“你瞧瞧,这些都是我从东海里捞出来的,你全要去了罢,大抵多少银子?” 拈花迈着小脚丫走进去,临到关头还被周围站着的摸了好几下。 她抬起脑袋强调了一句,“摸我要收费的。” “小气鸭,不就一点毛毛吗?”旁边那藤木精死抠得不行,根本不愿意给钱,转身就走开了。 拈花看了眼前面的一堆东西,挑挑拣拣拿出了几个没用的,“这些不收。” “这怎么不收呢?” 拈花慢条斯理点着自己从小袋子里拿出来的银票,“这些卖不了钱。” 蚌精闻言倒也不介意,反正能收点银子回来买头花也是不错,拈花收废品可是这一带有名的废品王,出价又高,能让她看中的指定能赚一笔。 拈花把钱给了她,又看了她一眼,“要摸一摸吗?” 蚌精看了她一眼,一点大的小鸭,毛色雪白,膨胀开来像蒲公英,毛茸茸地很是可爱,现下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让人颇有些手痒。 蚌精有些犹豫,“今日还是算了罢,没有多余的银钱,等我改日下去捞些别的,再来摸。” 拈花点点头,把手里的银票给她,又将那些古董一一塞进自己的小乾坤袋,重新背在身上,往下一家走去。 今日很热闹,几乎屋里的全到了外头谈天说地,拈花没怎么留心听,只一心收废品。 “昨日里我可听到一声龙啸,把我吓得直接躲进壳里。” 那老树化成的老头弯下了腰,一脸惊悚,“我昨日瞧见了,有两只龙,其中一只年纪不大,长得很是好看,不知哪出来的,闯入领地被那大龙看见,如今也不知怎样了,只怕是打不过那只老的。” “我说怎么山崩地裂,原是打起来了?那老龙可不是一般的龙,东海龙王都不敢拿捏他,真要是凶狠起来,只怕东海这一处都要毁了。” “我们小心些,自然不会殃及我们这处,只是可惜了那头龙,长得很是好看,如今只怕早被拆骨入腹了。” 拈花听见他们说龙,倒也没在意,收完了废品便准备去深山里绕一圈。 蚌精见她要往里走,忍不住叫住她,“你今日还是不要去了罢,万一遇到龙,你可就完了。” “就是,那些龙脾气都不太好,战斗力极强,很是凶残,你这样一只小鸭,遇到了必死无疑。” 拈花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去东海捞宝物的时候,有遇到过龙吗?” 众人迟疑了一阵,“怎么可能,东海这么大,那龙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怎么可能遇见?” “东海都遇不见,灵兽山怎么可能遇见,灵兽山可不比东海还大。”拈花可没放在心上,迈着小脚丫就往里面走去。 做生意嘛,就是要胆子大,富贵险中求,她不出来多瞅瞅,哪能做起生意来? 拈花背着自己的小包往里面走,这处深山里住的灵兽不多,但偶尔也有几棵老树成了精,又不喜欢热闹,就爱住在这角角落落里,需要耐心地找,倘若找到了,收到的废品可是宝中之宝,能卖个大好价钱。 深山老林里很是阴森,苍天大树,树叶茂盛,遮住了外头的阳光,显得格外阴冷,落叶堆得厚厚一层,拈花踩进去都能被整只埋住。 她一步步往里走,脚踩落叶,发出细微的声响,才走了几步,就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隐约间似乎还闻到了血腥味。 拈花脚下一顿,才抬头就看到了硕大的龙头,庞然大物衬得她渺小如蝼蚁。 拈花当即转身就跑,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那头龙是闭着眼睛的,好像没有动静。 她转头看去,那龙面上都已经透着死气,果然是已经死透的龙。 这头龙她曾见过的,生性凶残,极为厉害,东海那边的龙根本就不敢招惹他,只要他到的地方,几乎都是万兽避让。 倘若今日她不是看见死的他,那死的便是她自己了。 拈花走近看了几眼,这头龙身上的伤口挺多的,显然是经过一番恶斗输了,想来赢他的,就是那条新来的龙罢? 拈花绕了一圈,正准备从龙身上挖点什么宝,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背脊发凉。 能杀这条恶龙的,岂不比这龙还要危险,只怕都还没有走远! 拈花一时头皮发麻,当即转身往回跑,没注意脚下的树枝,小脚丫一勾,整只往前滚去。 撞到石头上,才发现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穴,里头看不太清,只有冷风吹过,发出很诡异的声响。 拈花动静不小,隐约间似乎听见了呼吸声,一时间整只鸭都有些僵住。 下一刻,黑暗的洞穴里传来了龙息声,慢慢走出了一头龙。 通身雪白,很是好看,那眼神极冷,身上还受了伤,比外面那头龙年轻许多,应该是少年龙。 那龙猛然而出,正要攻击而来,看见她一只小鸭,眼里的冰冷转而即逝,直顿在了原地,看着她一动不动,似乎怕是假象。 拈花趁着这空隙,当即转身往外跑去,豁出命地跑,完全没注意到后面。 好在她虽然是一只小鸭,但脚力还是不错的,一路跑回家,都不需要休息。 等到了家,她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头龙虽然危险,但生得真是好看,那眼睛竟是蓝色,如水一般清澈,一看过去仿佛春风拂过,花开一半,春日渐蓝透绿的湖水,落着几片花瓣。 如果不是眼神太有攻击性,恐怕便是春风拂面的温和。 拈花喘着气,隐约感觉到了一丝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这样的眼神在哪里见过? 她平日里很少做龙的生意,倘若见过,一定记得,这头龙显然是没有见过。 拈花也没有多想,拿起身上的小包,去了外头院子,将收购来的废品一一倒出分类。 隐约总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抬头四处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什么,平静收回了视线,下一刻,看到栅栏前面却是肝胆俱寒。 不远处可不就是一头龙站在那处吗? 竟然跟过来了! 他什么时候跟上的,她都不知道! 拈花动作都僵在原地,那龙却一直看着她,一眼不错,不像是要攻击她。 可龙这种生物实在说不清楚,太危险了,倘若饿了,她可就完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这么点大都不够给你塞牙缝,林子里不是还死了头大龙吗,你怎么不吃?”拈花非常委婉地提示。 那龙听到她的话没有反应。 拈花当即拿起一根木头丢过去,竟然直接砸到了他的龙角上。 拈花一时失手,越发往后退了几步,“快走快走,别盯着我看了,怪吓人的。” 那头龙像是听懂了,眼里莫名湿润,看着她沉默半响,转身往回走去,慢慢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拈花见他真的离开,一时有些愣住,当即回屋去书架上拿了本百龙宝鉴,可整本书翻遍了,竟然都没有找到这头龙的解说,一时越发摸不清。 不过这头龙是真的好看,通身皆白,月光下,竟然闪闪发光,还有耀眼的光芒,那鳞片即美,更不要提那眼睛和龙角。 拈花想着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如今看龙,竟然都觉得眉清目秀。 不过这龙应该还小罢,看着挺乖的,刚头瞧着背影竟还有些许落寞,受了伤,还有些可怜,怪招人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栗子卷儿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鲁班班、咕噜咕噜抡大锤、50365863、antares、清九、啦啦啦、cygg、夹胸饼干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珠珠儿25瓶;橘子草上开橙子、陈晖洁77、晔子10瓶;小月不吃糖9瓶;诸事大桔8瓶;彼得潘、杨柳拂河桥。5瓶;头秃3瓶;贰贰叁、磕cp狂热爱好者、杀死病毒2瓶;鮽、宸宸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6、第 96 章 龙可全身都是宝,活的龙就更甚了,尤其还这么好看,恐怕就是掉下来的鳞片都可以卖个好价钱。 拈花整理完古董以后,翻来覆去着实有些睡不着,终于还是忍不往起身往深山老林里跑去。 她化为人形,也不好施法术,龙的领地意识很强,性子霸道又坏,倘若发现入侵者,只怕二话不说就要动手。 她提着灯笼,往白日里原来的地方走去,很快就找到了先前的洞穴,一旁的大龙还在,没有被吃掉。 想来是不喜欢吃同类罢? 拈花看了眼自己提来的一大块生肉,好在没有白费,她往洞穴那处走去,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偶尔吹过的风发出诡异的声响,让人莫名紧张。 “你在吗?” 里面只有她的回音,连龙的呼吸声都没有,她提着灯笼往前头照了照,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走了吗? 拈花莫名有些失落,提着灯笼四处晃了一圈,才走出几步就看见了湖边躺着的龙。 月光淡淡撒下,照在他身上泛着淡淡的光晕。 拈花现下才发现他头上的龙角,在月光下,竟然是细微的碎闪,现下躺在湖边,全身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比旁边波光粼粼的湖水还要好看。 他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很安静,似乎在休息,应是累了,毕竟小小年纪可杀了一头比他大这么多的龙。 拈花小心翼翼走近,他当即有所察觉,睁开眼睛看来,见到了她似乎视线就顿在了这处。 拈花连忙止住脚步,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晃了晃手里的肉,“我来看看你,绝对没有恶意。” 他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只是一眼不错看着她,那蓝色眼眸里倒映了一个小小的她。 他看得很是专注,也不知是防备,还是好奇? 拈花莫名觉得熟悉,这眼神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想不起来,不过应当不是防备,毕竟她这个皮相看着就仙气飘飘,往日在衡山可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是反派。 “你饿不饿?”拈花将手里的生肉往前一抛,丢到了他面前,“特意给你带的,你尝尝,可嫩了。” 那龙慢慢低头,看向扔到面前的生肉,似乎有些愣住。 “放心吃罢,都是新鲜的,我从隔壁邻居那处讨来的,这可是现杀的猪,我挑的是最嫩的那块肉。”拈花一边说一边慢慢走近,欣赏他身上的鳞片和龙角。 这龙真是好看到完全找不到一丝死角。 “你从哪里来的?”拈花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龙听到这话,视线从肉上移开,看了过来,眼里又有一个小小的她。 拈花心都化了,这龙好乖,安静得不像话,估计年纪还小,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拈花看了眼他身上的伤口,打开带来的药箱,“我给你清理下伤口,你放心,我往日经常给我那弟子处理伤口,绝对不会弄疼你。” 龙闻言垂着眼,瞧着有些落寞。 拈花没再说话,小心清理伤口,力道又缓又轻,不过他好像不怕疼,安静得不像话。 拈花清理好伤口,又拿起布给他擦鳞片上的血迹,突然有些好奇,“你是公是母?” 那龙听见这话顿了一下,没有声音,看来是话少的龙,连一声都不愿意出。 拈花想了想拉起他的尾巴,往里看了一眼。 他动了一下,微微顿住。 拈花看了一眼,看见明显的特征,有些愣住,不好意思地放下,“原来是公的,不过也对,母龙只怕打不过那只老龙。” 龙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似乎有些难言,龙角都微微泛红,在月光下竟然透出闪闪的粉光。 拈花颇为惊叹,“你的龙角还会变颜色?”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还挺软的,手感特别好。 他的龙角越发透红,似乎呼吸都不顺畅了,难得侧头避开她的手,不肯让她碰了。 拈花见他这般也没有再摸,想来今日是带不回来了。 “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拈花拿起药箱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却发现身后的视线一直跟着她。 她转头看去,就看见他一眼不错地看着自己,那眼神着实让人有些心疼。 拈花对上他的视线,一时间心都化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龙听到这话,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当即起身往她这边走来,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 拈花停顿了一下,总感觉刚头他的可怜是幻觉,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那就跟着我罢,我那处比你这舒服多了,又大风景又好。” 他眼里难得露出了欢喜,快步走到她身旁。 拈花提着灯笼往前走,半响才发现根本不用灯笼,他这样在旁边走着,就是一个现成的灯笼,照得路门清,回来可比过去快多了。 拈花进了院子,怎么安顿他却是个问题,她可没有养过龙这样的宠物。 他刚头没有睡在洞穴里面,而是睡在湖边,应该是不喜欢黑暗封闭的地方。 拈花四处看了眼,去了院里的厨房,将草堆弄得柔软和舒服了些,才转头看向等在院子里的龙。 他一路过来连声龙啸都没有,又乖又安静,是一头很有礼的少年龙。 拈花看向他颇为满意,“你先睡在这里罢,改明儿我给你搭个好看宽敞的屋。” 龙闻言走过来,看着眼前的草堆没有声音。 拈花给他准备好床就没有再管,她着实有些累了,简单洗漱一番就去睡了,这一觉便到了天亮,等再睁眼时,屋里一片耀眼亮光,弄得她都有些睁不开眼。 她适应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才发现床榻前躺着一头雪白的龙,外头的阳光透过窗照进来,落在他身上,发出耀眼的光亮。 好看是好看,可是怎么进来的? 龙早就醒了,睁着眼一眼不错看着她,似乎看了很久。 拈花对上他的视线,“不是让你睡在外面吗?” 那龙听见之后微微一眨眼,转过头看向外面,没有理她。 小小年纪的还装听不见了,不是应该很乖的吗? 拈花突然感觉好像被假象蒙蔽了双眼,不过看着他这么好看的份上便也算了。 拈花起身看了眼他身上的伤口,倒是好了许多,只是她要怎么喂养他? 这玩意儿好像挺挑食的,昨日那块生肉已经是顶好的,一口都没有尝过,想来是不爱吃,这倒是叫人有些犯愁。 拈花想着他年纪还小,要补身体,便也不去做生意了,起来又给他去买了一大块牛肉,还是不吃。 龙看着带血的生牛肉,还皱了皱眉,显然没有兴趣。 拈花着实有些为难,也不知该怎么办。 外头早围了一群灵怪,“拈花,这是你拐过来的龙吗?” 她昨日带着灯笼似的他回来,哪能瞧不见,这龙的消息一早上功夫自然就传遍了。 拈花手撑着下巴,随意看了眼龙,“在山里头捡的。” “哇,这龙生得真好看!” “哪处捡的,我怎么捡不到,他会咬你吗,有没有修成灵识?” “我上回瞧见的就是这头龙,他打死那头老龙了?” “拈花,你真的要养吗,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东西,发起脾气来,只怕你这处都要没了。”旁边的婶子摇着扇子,看着拈花旁边的龙,颇有些担心。 那龙显然不喜欢被围观,淡着张脸进了屋,才一夜功夫,显然住得很习惯了。 拈花看着他往屋里去,叹了一口气,“只怕是养不活,给什么都不愿意吃,挑食得紧。” “自然挑食,这龙可金贵着,你要想养,可要费大钱了,我记得东海那处的龙,吃得可都是山珍海味,睡的都是金银珠宝堆成的床,宫殿都是亮晶晶的宝石砌的,可是个祖宗哦,你这只我瞧着很稀有,年纪估计还少,要养大可不容易,只怕更矜贵。” 拈花听到这话颇有些愣住,这玩意儿竟然这般金贵,难怪给肉都不吃,原是根本不屑吃,这还真不是一般人养得起。 这种养法,她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供不起啊。 众灵怪都是看个热闹,见龙避开他们,也纷纷散了开,但话头总是离不开这头龙。 拈花有些犯愁,旁边的婶子拿着扇子冲她招了招,“你过来,你要真想养,婶子给你支个招儿,你啊,可以找个相公,让相公替你养着,实在不行,找个上门弟子也可以,培养培养感情,免得你一个人太过辛苦。”婶子说着拿着扇子指向远处洞穴,“你瞧瞧山对面那蜘蛛精,招了多少上门弟子,一个个孝敬得不行,听说过阵子还要找两个,也不怕吃不消,你若是愿意,婶子有门路,绝对给你找个天上有地上无的。” 拈花听了听这主意倒是好的,招个弟子也不错,毕竟这龙她是真想养,往后出去卖废品,也得有人照应着。 她想着转头往屋里看去,那龙就站在屋门口,冷眼看着她。 拈花倒没察觉他有什么变化,上前捏了捏他的龙角,“你倒是运气好,遇到了我,往后我给你找个哥哥,专门来带着你玩,你可不能挑食了。” 那龙闻言话都没听完,直接顶开了她的手,转头就进了屋里。 拈花看着被龙角顶开的手,一时有些愣住,怎么就闹起脾气了,她哪句话说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宋韵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77840074个;酸了个雨、旧城。、咕噜咕噜抡大锤、老子爱你、强!+10086、antares、非酋不非、诸事大桔、50365863、柳柳爱花花、冒泡泡的福袋、满溢可颂、鲁班班、啦啦啦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7、第 97 章 拈花可没时间管他的小脾气,总不能真当祖宗供着罢。 她进屋拿了乾坤袋,变成原身,迈着小脚丫往外走,“我出门买些东西,你乖乖呆在家里。” 拈花背着小包,走了几步就感觉头顶一团阴影罩下来,她转身抬头看去,果然对上了他的眼。 这般看去,她还没有他的眼珠子大! 拈花当即往后退了几步,见他并不是想吃她的意思,一时也放松了下来。 见他一眼不错看着自己,又看见他眼里倒影这一只惊恐的小鸭,一时觉得有些丢面儿。 她提了提身前的小包,随手挥了挥,“我去找些你要吃的用的玩意儿,不用跟着。” 龙听到这话似乎还是想要跟上。 拈花没有给他跟上的机会,迈着小脚丫跑出栅栏门,施法关上了门。 龙看着她关上了门,止住了脚步没再往前,难得地很听话,只是眼里的担心藏不住,似乎生怕她不见了。 果然还小,让他一个龙呆在家里,都这般让人心疼。 拈花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关上门就往外走。 灵兽山外的交易市集可是很热闹的,什么物种都有,还有很多小灵怪,胆子奇小无比,很容易就会被吓死,让他跟上还得了,岂不是得死一片? 拈花散步似的去了市集,悠闲得不行,一路上还做了几单小生意,到了市集这处,已经很是热闹,叫卖声,吆喝声不断。 灵怪漫天飞舞叫卖,拈花也买了些小玩意儿,就直奔主题往林子深处的大当铺去, 大铺子的掌柜是个万年老树妖,见多识广,尤其对龙极有研究。 铺子里灵兽化成的人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拈花进了铺子,直奔老树妖这处,从小包里拿出昨日替他整理伤口时,折下来的半截鳞片递过去,“老头,帮我看看,这玩意儿值不值钱?” 老树妖拿过她递过来的鳞片,仔仔细细在光下照了好一阵,“这是龙鳞?” “识货。”拈花伸出小翅膀点了点他,“这龙鳞值多少?” 老树妖又看了一眼,一脸郑重地给她比了个数。 拈花难掩惊讶,“这么高?” 老树妖压低声音,怕被别人听见,“你这龙鳞可不是一般的龙能长的,从哪里来的?” “我养了一头,翻遍了百龙图鉴也没找到他,都不知晓他要吃些什么?” “百龙图鉴上的都是普通的龙,你这只可金贵着呢,可要好好养着。”老树妖拿着龙鳞又仔细研究了一下,“这龙在龙里头算是年纪小的,还在长身体,必须得喝奶,那东海底下有一颗万万年的海树,结下的奶果子,是专供龙吃的,你可以磨成粉末冲泡成奶来喝,不过这海树一颗果子极贵,要花不少银子,你要是想买,我帮你去问问。” 老树妖说着伸出两只手还不够,又伸出了一旁的树枝,给她比了个数。 拈花看着这个数,只觉头有点晕。 她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不知道现下丢掉这头龙,还来得及来不及? … 拈花叹着气,捧着奶果子迈着小脚丫,一边研究,一边往回走。 一颗果子竟然卖得这么贵,简直就是天价! 糟心呦! 这龙吃的东西未免也太贵了一些,往日玲珑阵里养得那玩意儿也不过吃吃土,这个简直就是在吃金山银山,还真是个祖宗。 拈花叹着气回了灵兽山,才走了几步,就看见远处耀眼的白色光芒。 定睛一看,果然是他,颇为认真地等在那处,周围一群灵兽不敢离得太近,就隔着不远处打量着他。 这龙虽然年少,但天生有一种不好亲近的感觉,只觉仙气,疏离得让人不敢靠近。 拈花见他忍受被围观着评头论足,也要等自己,一时心有些化了。 她看了眼手中的奶果子。 罢了罢了,贵些就贵些罢,谁让他长得这般好看又可心呢? 龙看见她,当即往她这边而来,似乎很担心她。 拈花看着他这么小小年纪的少年龙就这么爱操心,一时忍不住想笑,“怕什么,这处可是我的地盘,又不会走丢。” 龙看了一眼她,没有声音,跟在她旁边一步不离。 “拈花,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婶子把人给你带来了。”前头婶子见她回来,连忙带了人过来。 拈花抬头看去,果然见婶子带来了一个男子,面皮生得很是清秀。 婶子指着旁边的男子,“你看看这模样是不是百里挑一,这可是我千挑万选给你挑过来的,花了不少功夫抢到手的,那蜘蛛精也看中了,好在我快一步。” 旁边的邻居们也是瞄了好几眼,确实好看。 拈花倒是没惊奇,毕竟她往日那三个弟子,面皮可是一个比一个出挑,尤其是那大弟子。 虽然她如今被系统模糊了他们的长相和名字,但她记得,大弟子给她的印象是极为惊艳的。 不过这个男子已经很好看了,大弟子那个皮相自然不是随便就能比的。 毕竟是话本里的设定,真的人哪能比得过他? 拈花满意地点点头,“好看,婶子眼光一向周到,这孩子我一看就是个懂事的。” 男子初来乍到有些拘束,尤其是看到龙,往日没有见过,一时有些害怕。 拈花伸手摸了摸龙,“放心,他不会伤人的。” 龙听到这话,当即微微偏头,直接顶开了她的手,似乎在闹脾气。 拈花有些被打脸,“年纪还小,爱闹脾气。” 婶子闻言直笑,当即吩咐旁边的少年,“快向你师父问好。” 那男子当即放下手上的包袱,颇有些腼腆地开口,“弟子见过师父。” 拈花听到这话心口突然闷疼了一下,手中的布都拿不稳,直接掉落在地。 她脑子里听到的,不是这个人的声音,而是另一个人的。 身旁突然一声龙啸,威压猛然而来,本温和的龙,突然变得极为危险,往前而去。 那男子一时吓得脸色苍白,周围灵兽如鸟四散,婶子手中的扇掉落在地,吓得不轻。 拈花还没缓过劲,见状一时有些头疼,伸手抓住了他的角,“别胡闹!” 那龙撇开她的手,似乎不想理她了。 拈花只能看向婶子,“婶子,你先带他回去,我这龙怕是还不适应。” 这可不是适应不适应的事了,这可是龙啊! 到底还是要离远些保命,婶子连忙点头,不敢再留,带着人先走一步。 拈花看着他们离开,才往自家院子走去,龙一路安静地跟着她,一点声儿都没有,像是在闹脾气。 拈花先进屋变回原身,拿着奶果子去了外头,弄成粉也不过只有一点点,大抵只够三顿。 拈花拿出从老树妖那处买来的木奶瓶,将三分之一的奶粉倒进去,泡成了奶。 她摇着手里的奶瓶,往外头走去,看了眼站在院中生闷气的龙,“过来喝奶。” 那龙听到这话,往这里看了过来,看到她手里的奶瓶就收回了视线,显然不打算喝。 拈花见他没动,搬了个小板凳在他面前坐下,抓住他的龙角,强行拉了过来按腿上,“不喝奶怎么长身体,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可不能再挑食了,你不吃不喝,还怎么长大?” 龙听到这话默了一阵。 拈花伸手把奶嘴递过去,他才勉为其难地过来喝,似乎还挺抗拒。 这倒也奇怪了,老树妖明明说龙可是很喜欢喝这个奶的,绝对不可能挑剔,怎么瞧着他还是很勉强的样子? 这到底是有多金贵,这么贵的东西,都不乐意吃。 旁边围着的精怪啧啧称奇,围观龙喝奶,还是头一次,着实惊奇。 拈花看着他乖乖喝奶,伸手摸了摸他,龙角上还透着粉粉的粉光。 他喝的速度还挺快的,像是要速战速决,转眼便喝完了。 拈花看着他喝完,晃了晃手里的空瓶,已经能感觉到他非常迫切地想要长大了。 她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乖,下次多给你泡点奶。” 龙听到这话垂下眼睛,还淡着张脸侧头避开了她的手,似乎不愿意她这样哄小孩似的和他说话。 本来就小,现下还在吃奶呢,倒是爱装成熟。 拈花也不管他闹不闹别扭,检查了下他身上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果然不是一般的龙,一夜功夫就好了。 拈花起身从乾坤袋里掏出大木盆,到水缸那处接水,又去拿了块净布,“过来罢,我给你洗洗。” 龙闻言愣了一下,看向周围围着的精怪。 拈花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没事儿,洗个澡而已,你一头龙给别人看看有什么关系?”她说着,提起木盆往他那边走去,拿起布先给他擦了嘴,又给他全身打湿,认真洗洗刷刷。 他倒是也没反抗,就是浑身僵着,想来不是很喜欢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洗澡。 一头龙,规矩倒是挺多的,挑食又难养,也不知道往日是在哪处过活的,倒像个矜贵的世家公子似的。 拈花给他洗洗刷刷,一处都不准备放过,抬起尾巴,要往里面洗。 他当即红着龙角,尾巴往旁边一避,颇有些难言地看着她。 拈花抓他尾巴抓了个空,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那处也得洗啊,你自己能洗吗?” 他头上的粉色龙角当即变成了深红色。 拈花还是头一回看见他头上的龙角变成这么深的颜色,一时间有些愣住。 她都忘了这龙角会变颜色,早知道应该问问老树妖的,这不会是生病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柳柳爱花花、栖迟3个;栗子卷儿2个;antares、雾尔、秦质爱白白、啦啦啦、庞碰庞、50365863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恙50瓶;为你的琉sir加更好么25瓶;柳柳爱花花、lllll、秦皇岛的小仙女20瓶;疯狂的石头10瓶;红尘莫笑5瓶;新星醒、木木木2瓶;阳、改名好烦啊、昭奚、泼墨三分白、格桑花的绽放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8、第 98 章 拈花见他龙角红得着实有些厉害,便随便替他擦了擦,旁的便也由着他了,等那个男弟子过来,就让他来照看他。 她想着那声师父,看了眼那边,心里莫名空得厉害,总感觉她即便回了这里,也没了往日的期待,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龙见她看向那个方向,龙角颜色也慢慢淡了下来,慢慢抬眼看向她,眼里落寞。 奶果子果然有几分奇效,不过才一颗,拈花就已经明显感觉到他有长大一些了,甚至还在修行。 反正比她勤劳许多,每日她还没醒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她睡的时候,他还醒着,勤勉得让她自愧不如。 她往日教得徒弟也很勤勉,现下养得宠物也是如此,叫她着实有些没得脸。 她忍痛花了重金,让树妖老头送些奶果子过来,将这些果子全部交给了上门的徒弟,“为师出门这几日,每日将这些磨成粉,给他泡成奶喝了就行。” 那男子颇为清秀,瞧着很是拘谨,身上的包袱都还没摘下来,抱着她递去的奶果子,看了眼不远处的龙,似乎有些害怕。 拈花见状开口,“放心,他喝了奶就会乖乖的,为师已经跟他达成了共识,不会伤害你的,你好好照顾着便是。” 男子听到这话,当即点头,“是,师父。” 拈花听到这一声师父,心中越发空了起来,她没有多想,有些不放心,出门时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龙。 还是乖乖在院子里,这一回倒是没有跟着她,也没有很不喜那弟子的意思,出乎意料的温和。 拈花心中满意,转身离开,她还有一堆货要倒卖出去,大抵也要去个十天半个月,等回来他们两个应该相处得很好了,指不定比她还亲近。 拈花去了会市大半个月,一路上逛逛买买,慢慢悠悠回来。 可再回来,竟完全是另一番景象,龙不见了,弟子也不见了。 拈花正准备出去找,婶子见她回来,当即迎了出来,“你可算回来了,对面那蜘蛛精把你的人撬走了!” “我的龙呢?” 弟子便也罢了,龙可是花了大价钱养的,可不能就这么丢了! 婶子闻言愣住,她还真不知道,那龙瞧着那般冷淡,哪敢多关注? “我也没瞧见,你那头龙很是有主意,喜欢带着你那徒弟出去散步,我替你找的这个本就出挑,许是外出不小心被那蜘蛛精碰见了,便又哄去做徒弟,你那龙生得好看,想来也是一并带走了。” 拈花当即冷了一张脸,扔下身上的包,“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想来是我回来这些日子做人太成功了,叫他们产生了幻觉!” … 天色晴好,春风轻轻吹拂而来,周围许多化成人形的灵兽都出来散步闲聊,很是热闹。 拈花快步往对面山走去,越走越偏,周围人也少了许多,前头青山绿水,有一个人往这边缓步走来。 拈花一心找龙,也没注意前面过来的人,等到走近才发现这人一直看着她。 她看了他一眼,一时有些愣住。 这少年生得真是好看,在灵兽山里能化成这样的,也是少数了,也不知是什么灵怪,化得这般好看? 那少年一身白衣,干净清冷,看着她眼尾却微微泛红,却没有贸然上前,似乎担心她不理他,“师父……” 拈花忽然心口一顿,只觉这声熟悉至极,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 她觉得有些熟悉,可如果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应是不会忘记的,她看向眼前的少年,不由停下脚步,“你叫我?” 少年看着她许久,才发现她对他并不是熟悉的眼神,“你……不记得我了?” 拈花听他这语气着实有些摸不透,他明明先头叫他师父,可如今这话又不像尊重师父那般,显得过于亲密。 “你认错人了罢,我不是你师父,我才收了徒弟,比你大上许多呢。” 少年面色似乎有一瞬间的苍白,许久才很轻的说,“不记得也好……” 拈花不知为什么,明明不认识,听到他这般说却莫名心疼,不过她没有时间再和他多言,她还得找龙,可吞了她半截金山。 她才快步上前,少年却忽然开口,“姑娘可是要找白龙?” 拈花当即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晓,你有见到?是不是在前面的山头?” 少年摇头,认真开口,“那龙我见过,它飞远了,并不在前面。” 拈花闻言有一瞬间的愣住,看了他许久,“你确定?” 他闻言点头,一派少年早成,这般谪仙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会骗人的人。 拈花看着他许久,沉默了一阵转身往回走去,走了几步发现他果然跟在后面。 拈花停下脚步,看向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没有地方去。”他微微垂下眼睛,神情颇有些落寞无害。 拈花还没有开口说话,他已然走近,眼里颇有几分认真,“不知姑娘可否收留我,我什么都能做,不会比别人差。” 拈花挑了挑眉,“你才多大,就叫我姑娘?” 他听到这话垂下了眼,没出声,显然不觉得有问题。 拈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忍不住逗了句,“不如我收你做弟子罢,我正好缺个徒弟?” 他闻言微微一顿,抬眼看了过来。 拈花看见他眼眸里小小的自己,脑海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是她没有抓住。 这熟悉的感觉除了话本里,她想不到别的地方,可眼前这个人不可能跟话本有联系。 话本里的那个人本就是虚拟的设定,又怎么可能真实地站在她面前? 拈花才找回理智,面前的人忽然轻轻开口,“好。” 拈花本就是玩笑,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已经伸手一撩衣摆,在她面前郑重跪下,“弟子柳澈深拜见师父。” 拈花听到这话心头莫名闷疼,片刻后竟然透出了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喜悦。 果然好看的人总会让人心情愉悦,鸭也不例外。 她颇为满意,伸手扶起他,“柳澈深?名字不错,起来罢,我这里没这么多规矩,不必行大礼。” 柳澈深站起身,看向她眼睑微微弯起弧度,似乎小心翼翼,不敢太过欢喜,唯恐现下成了梦,连开口都是很轻,“师父可唤弟子攻玉……” “攻玉?”拈花点点头,“花样还挺多,行行行,便叫你攻玉。” 拈花说这话,下意识觉得熟悉,这场面她好像见过,这话似曾相识,也好像对什么人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ilybaby2个;antares、31680497、营源紗、兮兮、栗子卷儿、闲人一号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llll、三千20瓶;3833779215瓶;依兰、诸事大桔、锦宫烟、晴二十八、啊哈、50365863、小公瑾鸭~、子栖、远水浮棹10瓶;最爱小鱼干8瓶;小甜橘、大大大西瓜、小小嘉、鲜肉令人醉5瓶;an3瓶;eilybaby、木木木2瓶;泼墨三分白、芝芝莓莓、恶oo魔、ay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9、第 99 章 拈花心口忽然空空的,但对上他的眼睛,心里却莫名满了起来,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欢喜。 她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他,想了想打算先领回去,可不能再半路弄丢了,贵得很。 拈花带着他一路回了院子,把栅栏门关上,转头看向他,“饿不饿?” 他似乎没有多想,看着她很是温顺,“弟子不饿。” 拈花真是越看越满意,这面皮实在太过好看,便是站着什么都不做,都让人如沐春风,心情愉悦。 拈花转头去了小厨房,四处看了眼,也没什么东西会做,便下了两碗面。 “先吃点,你这个年纪不能饿。” “好。”柳澈深闻言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递过去的清汤寡面,似乎还挺喜欢的样子。 拈花却有些食不下咽,这面真是淡得没味,她随意吃了几口,发现他看着自己,他眼里有个小小的她,也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很喜欢看自己。 拈花对上他的视线,“你为何看我?” “我怕师父不见了。”柳澈深很轻的说了一句。 拈花却莫名听出了几分感伤,他往日只怕是被抛弃过,所以才总用这般怕她不见了的眼神看着她。 拈花看着他吃面,一时颇有些感叹,果然是稀有物种,吃面都这般赏心悦目,像个世家出身的贵公子。 她最后吃了几口,放下筷子,起身又去了厨房里头,那奶果子果然还在。 先头那弟子倒也还不错,虽说投奔了别的师父,但好歹没把奶果子一并顺走。 拈花将剩下的奶粉泡好倒在碗里,端到他面前,“吃完把奶喝了。” 柳澈深闻言微微顿住,看了一眼眼前的碗,抬头看向她,“弟子不明白为何要喝?” 拈花对上他不想承认的视线,“还想瞒我,你身上都是奶味。” 柳澈深微微敛眉,似乎不喜欢现下的样子,他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似乎没闻出来。 拈花忍不住想笑,“你还小,喝惯了,自然闻不出身上的奶味。” 柳澈深看向她,颇为认真,“我早可以当爹了,只是修炼人形过急才会如此,过一阵子就不会这样了。” 拈花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坐下以手撑着头,“你这么急着练成人形是要干什么?” 柳澈深闻言顿了顿,没有开口。 拈花见他这般,“你在龙的年纪里可是相当于刚出生,还想要崽?你想要长大,必须得多喝奶,才能有力气。” 柳澈深闻言没再说什么,安静吃面,奶也乖乖喝了,看得出来,无论他修不修成人形,都很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 拈花等他喝完,正准备用法术一叠。 他却站了起来,伸手去理,“弟子来罢。” 拈花也乐得自在,当起了甩手掌柜,徒弟嘛,自然就是用在这里了。 拈花在摇摇椅上躺下,舒舒服服摇着玩,总觉得院里还有些空,缺棵柳树,改明儿她要去弄点柳树苗子种起来。 可至于为什么偏偏想要种柳树,她也不知晓,就是想要。 拈花有些闲得磨油,龙成了人,也不能捏捏他会变颜色的龙角了,甚至不能给他洗澡逗他玩了,也不知是不是亏了? 拈花琢磨了一番,明日还是去给那蜘蛛精一点教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得让她看看,什么叫做不能惹的小鸭。 柳澈深见她这种摇晃着,眼睑的弧度微弯,唇角轻轻勾起,前面忽然有人惊呼,“拈花,这是你何处找来的小相公,生得这般好看?” 柳澈深听到相公二字,微微顿住,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外头的邻居本就是闲来无事,喜欢瞧个热闹,如今见她回来了,还带了一个这般好看像仙人似的男子,一时间都有些羡慕。 那婶子瞧见了,当即从院子里出来,打量了眼柳澈深,颇有些惊讶,“这是蜘蛛精赔给你做相公的吗?” 这话一出,大家都是不相信的,原先那个男子虽说长得也是清秀,可和眼前这个完全没法比,这明显就是亏本生意。 拈花随口回了句,“不是相公,是新收的徒弟,原先那个便也算了,我也不需要太多弟子。” 柳澈深闻言眼里的笑微微淡了些许。 婶子瞧见了当即摇着扇子进来,“相公和徒弟不都一样,有了这样好看的,你还能看见别的?” 柳澈深闻言神情越发温和,伸手倒了茶水递去,“请用。” “好好好。”婶子颇有些受宠若惊,接过茶水,“我瞧着你这个小相公不错,那个就不要了,跟着旁人跑了,不得用。” 拈花见他还真是熟能生巧,明明只是一头龙,看着也很疏离严肃的性子,不想倒是一派有礼,很会处理邻里关系。 婶子坐下喝了口茶,看了眼周围,“你那头龙呢,可是在蜘蛛精那处?” 拈花闻言看向柳澈深,知道他想隐瞒自己还在喝奶的事实,便也帮着他隐瞒,“龙哪关得住,应当是自己跑了。” “跑了也好,你养龙做宠物便就不安全,这龙就是再值钱,也着实危险,稍不留神说不定就一口吞了你。” 拈花听到这话颇有些尴尬,他是龙便也罢了,如今成了人,只怕也听不得宠物二字罢? 而且她养他,确实因为他很贵重,掉下来的鳞片可以换银子,这样的话也不知宠物听了,会不会生气? 拈花看过去,他似乎没有在意,只是微微抬眼,看了她一眼,视线如有实质,这一眼还颇有些难懂。 这年纪不大,心思倒是叫人看不出来。 … 到了晚间,拈花端着一盆清水进屋,准备给龙擦脚脚,让他上床睡觉。 可端进了屋里,才想起来他已经炼成了人形,如今可是个活生生的男人。 怎么睡成了问题? 往日他一头龙自然可以上床榻和她一道睡,毕竟那几日他不喜欢睡外面草堆,总是跑屋里来,每每都睡在地上,着实让她有些心疼,便也让他上了床榻。 但如今变成人,着实有些奇怪。 拈花把水盆放在桌上,有些为难。 柳澈深看向她,“师父,弟子要睡哪里?” 还能睡哪里,不都已经在屋里了吗,总不能赶出去睡草窝罢? 拈花转身去衣柜那处,抱了一床被子出来,铺在床榻上,“先睡屋里罢,改日给你劈一间屋子出来。” 柳澈深看着铺在床榻上的被子,没有说什么,不过人已经站在床边等着了。 拈花放好被子,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喜欢睡外面,还是里面?” “外面。”他很温顺地说了一句。 拈花越发放了心,只是一头龙,公的也没事,估计什么都还不懂,单纯得很。 拈花上了床榻,直接往里面走去钻进自己的被子,将自己裹成了球,“睡罢,不早了。” 柳澈深站在床榻旁,看着她,似乎有些失而复得的感觉,许久才脱了外衫慢慢坐下。 拈花看着他在旁边躺下,一时间只觉眼熟,可却想不起哪里见过? 他躺下之后,安安分分没有动,他们各自一床被子,便是动了也不影响,更何况她这床很大。 拈花以为他睡着了,他却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师父不怕弟子做什么吗?” 拈花听到这话忽然想笑,“你如今还是喝奶的年纪,能做什么?” 柳澈深闻言没有说话,他看了过来,眼里颇为认真,“如果今日这般情况,是前面那位弟子,师父愿意让他睡在你旁边吗?” 拈花听到这话,想了一想,她还真无法接受,一定会让那个弟子去外头睡草堆,或者让他自己找地方睡,恐怕连屋里都不允许进来。 这般一想倒也奇怪,她竟然对柳澈深毫无防备,甚至完全不反感,从第一眼开始就很亲近,甚至感觉他躺在旁边,心都安稳了。 她看向他,摇了摇头,“不会,为师与你投缘。” “那如果也有别的与你投缘的弟子呢?”柳澈深说得很轻。 “不会的,就你一个,旁的就算有也不让进来。”拈花有些昏昏欲睡,闻言当即开口哄,好像是根深蒂固的习惯。 柳澈深听到这话没有再开口,似乎很欢喜。 他转头看向她的睡颜,见她如此鲜活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时间眼尾都有些泛红,他一直不敢睡,他怕眼前这一幕,只是他的梦。 拈花奔波了一整日,很快就睡着了,睡梦中感觉有人靠近过来,伸手轻轻抱住了她,视线落在她面上很久,手指轻轻描绘她的眉眼,很轻,虔诚地像是怕惊醒了她,又像是怕她消失不见。 拈花有些痒,忍不住避开了,下一刻,温软的唇瓣轻轻碰上她的唇,清冽的气息莫名熟悉,有些惹人心痒。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梦呀、eilybaby、雾尔、阿神、20810602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冬白37瓶;晔子30瓶;瓦格里、叶晓、sharonn、听风起时、萝卜白菜、lllll、antares、柳柳爱花花10瓶;shuang6瓶;49953300、cygg、h、潇潇、小小嘉5瓶;山药4瓶;eilybaby、、502080063瓶;落西、ttg、你若无心我便休2瓶;50023110、做梦少女、20953831、次本明生、27323706、泼墨三分白、改名好烦啊、顾萘、rta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0、第 100 章 早间的阳光落下,春风拂过山野花海,轻轻拂来,带着花香暖意。 拈花总感觉昨日自己被束缚了一整夜,可醒来之后,被子却只是松松垮垮盖在她身上,没有任何束缚她的东西。 旁边的位置早已经空了,被子也已经叠好放在一旁,他应当是早起去修炼了。 拈花一时有些无奈,也不知是不是龙的性子特别爱吃苦,才这个年纪就每日起早贪黑的修炼,着实让她这个做师父的有些惭愧,她每日可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拈花懒洋洋的起身,去了外头,柳澈深已经做好了吃食,都还是热腾腾的,显然很熟悉她起来的时间。 “师父,吃饭了。” 拈花点点头在位子上坐下,看着特地放在她前面的糖心炖蛋,颇有些惊奇,“你连饭后甜点都做好了?” 柳澈深在她旁边坐下,闻言眉眼弯起,“师父先吃,锅里还有热着。” 拈花倒没有客气,尝了一口,他的厨艺竟然比她想象的要好许多,甚至让她有些熟悉,尤其是这糖心炖蛋竟然这般好吃,着实让她有些吃不够,又吃了两碗。 柳澈深早已经吃好,拈花看了眼他的位置,连奶都已经喝了,着实让人省心。 拈花快速吃完糖心炖蛋,起身拿过小包,准备出门去给他买点有营养的吃食,顺便问问龙角变颜色的原因。 “我出门一趟。”她变回原身,准备往院外走。 柳澈深低头看着小小的她,完全不像徒弟样,倒像是她师父,“师父要去哪里?” 拈花抬头见他居高临下看着自己,脑袋有些吃力,“我去给你买些吃食,顺便做点小生意。” 柳澈深察觉到她这样抬头会累,蹲下来看向她,很轻地开口,“师父,弟子想和你一起去。” 果然还是喝奶的年纪,半点离不了人。 拈花思索了一番,让他跟着倒也没什么,反正他已经练成人形,不是龙了。 她想着叹了口气,一只小鸭颇为严肃,“那跟着一起来罢,可别跟丢了。” 柳澈深闻言眉眼带笑,伸手过来拿过她背着的小包,“弟子替你拿着。” 这么一个小包,虽说背在身上并不重,但他这般贴心地伺候她这个师父,着实让她心中很是安慰,这徒弟实在乖顺得很,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好看太贵,容易招人。 拈花一身轻地往外走去,柳澈深随着她的速度,一路慢慢往前走,“师父为何每次出门都变为原身?” 拈花迈着小脚丫在前面带路,卖了个小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为师这般可是能赚银子的。” 柳澈深闻言倒没再问什么,见她在前面走得快,唇角微微弯起。 … 拈花一路上做了好几单小生意,再加上柳澈深面皮招蜂引蝶,那生意便更好了。 不过这赚的银子对比龙需要吃的东西真是九牛一毛,他不止吃的东西贵,连用的都不能便宜。 老树妖说了,龙这种生物可不能慢待,否则往后鳞片都有可能失去光泽。 拈花完全是被掏空了回来,后头几日越发漫山遍野地跑生意,赚点养宠物的银钱。 不过有了徒弟在,倒是没让她这般辛苦,尤其是深山老林里那几棵老树的废品,全都是他去收过来的。 他长得好看,那些老树瞧着新鲜,把压箱底的都拿给他了,都是珍宝,卖出了极高的价钱。 拈花把柳树苗子种下,看着认真做事的柳澈深,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因为她的卖身钱少了好多,如今她变成小鸭,好多人都不敢摸她。 他先头总是盯着别人摸她毛毛的手,虽说不是龙的模样,但身上的威压还是在,眼神也总是让那些灵兽怕乎乎的。 她不止一次提醒过,他每次都答应了,但是似乎每一次都做不到。 她若要责备,对着他这张脸又实在说不出责备的话,毕竟也就是这一点屡教不改,旁的都是极省心乖巧的。 拈花想着吃了口糖心炖蛋,躺在摇摇椅上很是闲适,舒服的她都忘记了蜘蛛精那处的事。 外头忽然冲进来一人,是那日婶子带来的弟子,现下竟苍老了好几岁,似乎饱受摧残。 那弟子一进去看见柳澈深,一时间有些顿住,片刻后,连忙跪倒在她面前,“师父,求你救救弟子!” 拈花还没来得及开口,柳澈深已经淡淡开了口,“他不是你师父。” 那弟子本还有些底气能留下,可如今却什么都没了,毕竟人已经有了这么好看的徒弟,又怎么可能再收他? 他往日也没有与师父有多深刻的感情,只怕是悬了。 拈花倒是不在意他怎么称呼,吃下最后一个糖心蛋,“那毒蜘蛛待你不好?” 那弟子闻言当即哭了出来,“师父,我不想再回蜘蛛洞里,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他说这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往这边膝行而来,眼底一片青黑,“师父,求您救救我,我怕这样下去,我会被采阳补阴而死。” 采阳补阴…… 难怪虚了这么多,那蜘蛛精到底有多过分,竟然把人弄成这样,简直是离谱。 拈花颇有些无语。 外头一个美艳女子身姿妖娆地往这边走来,站定篱笆外,“许久不见呀拈花,听说你最近修得了好面皮,倒也是运气不赖,也免得总是一副长不大的奶鸭模样。” 那弟子瞧见她吓坏了,当即躲到她身后,“师父救我。” 拈花最讨厌被说长不大,她轻飘飘看了蜘蛛精一眼,也算是顺带替他出了头,“我记得你今年新盘的丝得经过东海那条路卖出去,你在我这处撒野,信不信我把你的路给堵了?” 柳澈深听到这明显偏袒的话,看向那弟子,面上没有表情,眼里颇有几分高深莫测。 蜘蛛精听到这话,当即改了口,“也不必如此,不就是个徒弟吗,你想要,我给你送几个过来赔罪不就好了?”她说着,媚眼却飘向了柳澈深,明显打头一进来就瞧见了他,“这是你新收的徒弟罢,果然生得好模样。” 拈花淡淡看了她一眼,“马上离开我的地盘,你若是敢把主意打到我这里,你们洞里盘的丝就别想存得住。” 蜘蛛精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过很快又是笑靥如花,柔柔弱弱地开口,“我倒是没打主意,可你也管不了别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罢?”她说着又媚眼如丝地看了眼柳澈深,才身姿摇曳地离去,显然先头这个弟子已经不感兴趣了。 拈花看着她离去,颇有些不顺眼,尤其是她刚头那样看柳澈深,让她很不喜欢! 正要上前找她麻烦,旁边忽然有人低声叫她,“拈花。” 拈花转头一看,才发现篱笆外一群看热闹的人,见她应声过来,纷纷低声提醒,“你小心着点,别离开你这徒弟,这蜘蛛精很是会勾引人,很多男人都吃这一套,你这徒弟只怕被盯上了,可要看牢了。” 拈花闻言心里竟然有些不悦,她看了眼认真做事的柳澈深,“他真要走,我又如何能管得住?” 旁边忽然一把团扇打在她头上,“你傻呀!”婶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不会生米煮成熟饭?” “就是,早点拿下了先才好!” 拈花微微一愣,有些难言,“这不太好罢,他才多大。” “也不小了,早能行那事了,这个年纪可是最缺的,你喂饱了他,自然就不会跑了,这徒弟多好啊,和夫君不都一个样,倘若被别人拐去,你可别哭!” “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赶紧动手。” 拈花听得面红耳赤,看着柳澈深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这都出得什么馊主意,她真只是把人当徒弟,从没那个心思。 柳澈深正在给柳树苗浇水,闻言慢慢抬眼往这边看来,眼里神情颇有些认真,像是能一眼看进她心里。 拈花对上他的视线,心口瞬间一紧,他……他不会是听见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eilybaby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兮兮4个;antares、非酋不非、jessiez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开静好、三千20瓶;冰镇啤酒我的爱、秦质爱白白、最爱小鱼干、滢爱、洲方、44615653、我永远喜欢傻白甜、花柳青、玖10瓶;此刻安然、大月亮9瓶;阳、江乡夜夜、要美食也要看文5瓶;502080064瓶;无敌小仙女、改名好烦啊、长岛冰茶、顾萘2瓶;一直往前走、喵爪~、泼墨三分白、鲸鱼姬、萌小桐、芝芝莓莓、4374253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1、第 101 章 拈花听了一耳朵乱七八糟的话,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不过好在其他人走了,还有一个弟子在。 拈花正要过去看看,柳澈深已经端了水给那弟子。 这倒让她有些没想到,毕竟他似乎不是很喜欢自己收别的弟子,没想到这么懂事。 拈花才想到这里,柳澈深看着喝水的弟子,语气很淡地说了一句,“喝完就走。” 拈花:“……” 那弟子对上柳澈深的眼神,连水都不敢喝了,他总感觉眼前这个好看的弟子和那头龙看他的眼神好像,每一眼都是冷淡到让人不敢多留。 拈花看着柳澈深如玉的面容,身姿修长,越显长腿窄腰,莫名有些不自在。 这个人走了,可不就剩下他们两个了吗,那多尴尬? 拈花当即开口,“你让他现下去哪里,这一出去就被抓回去了。” 柳澈深闻言抬眼看了过来,眼里颇有些莫名意味。 拈花对上他的视线莫名有些发虚,总觉得他一眼就看出她心里的想法,明明是徒弟,可每每看过来的眼神,总让人招架不住。 拈花当即收回视线,去厨房拿了吃食,“你先吃点,补补身子,旁边的屋子也快劈好了,正好可以给你们住,那蜘蛛精不会再来寻你,你别往她面前去就是。” 那弟子闻言感激不尽,当即给她磕了头,“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起来罢,不碍事。”拈花随手挥了挥,让他起来,总感觉柳澈深有些不开心了,不过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开不开心也看不出来。 拈花便也破罐子破摔,当作没看出来,本来就是徒弟嘛,哪能这般闹脾气,人家比他拜师还早些呢。 拈花去不远处盖好的屋子转了一圈,里面已经有了一张床,还差一张。 她又散步似的去了趟啄木鸟那处,那边忙得热火朝天,不过还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给加紧赶了一张床出来,这样便是正好两张床,刚头两个弟子都能收容。 拈花将被子交给柳澈深,他接过被子,看了眼被子,很低声地问,颇有些低落,“师父,我也要睡那里吗?” “那是自然,你总跟师父睡在一起像什么话?”拈花义正言辞地开口。 柳澈深眼帘微掀,看了过来,他的眼神太干净,干净到让她有些不忍心,总感觉他还小,这样赶出去,似乎有些伤他的心了。 她其实都是顺口胡诌,她倒没怎么觉得不像话,只是很尴尬,毕竟白日里那番话他也听见了,再睡在一起便有些奇怪。 拈花当做没看见,装聋作哑,“乖乖去罢,别欺负你师兄,毕竟也吃了不少苦头。” 柳澈深没有说话,像是听进去了。 拈花也没再多想,到了夜里,便自顾自睡下了。 外头月色正浓,夜很是安静。 她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人轻叩屋门,她翻过身,看向门那边,外面敲了三声,很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拈花趴在被子上,懒得起来,“谁?” “师父。”门外那人低声唤她,这么夜深人静,显得他的声音极为好听。 拈花听到他的声音,心跳都快了一分。 “怎么了?”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紧张,连带着心口都发紧。 他站在门外没有进来,明明门没锁,他一推就能进来,却没有推,而是站在门外,很轻地说,“师父,我不舒服。” 拈花听到这话当即掀开被子下了床,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他就靠在门旁,身上的衣衫穿得极为端正,月光落在他身上泛起光晕,是迷惑人的好看。 “哪里不舒服?”拈花见他这般伸手摸他的额前,也没有发烫。 她一时间有些不明白,正要收回,柳澈深却抓住了她的手,视线落在她面上,很轻地开口说,“师父,弟子难受的睡不着。” 拈花感觉他掌心的温度顺着手慢慢传来,确实有些烫,“哪里难受?” “想得难受。”柳澈深看着她,说的很轻,像是和自己说。 拈花听不清,凑近去听,“你说什么?” 她凑过去,他却不开口了。 拈花有些奇怪,收回头看去,却对上了他的眼,他的视线落在她面上如有实质,叫她一时呼吸发紧。 拈花想起白日那些话,还有老树妖说龙角很是敏感,不能乱碰,就与那处一样,颜色越深,越…… 她一时越发面红耳赤,他明明看上去淡漠疏离,甚至像是对这些事颇为冷淡。 拈花面上烫得厉害,没再对上他的视线,“你到底哪里难受?” “师父白日里不都打算好了吗?” 拈花一时心口发紧,颇有些不知所措,打算什么,白日里她可没说什么? 柳澈深走近一步,很轻的开口,“师父,弟子愿意的。” 拈花自然听得懂,甚至有种莫名熟悉的心颤。 柳澈深轻轻抱上来,动作轻柔像是怕吓到她,拈花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感觉有些热。 柳澈深低头亲了她的唇瓣一下,很轻,轻到让她的心都有些收紧,莫名勾人。 她颇有些受不住,当即找了借口,“不行,会被人发现的。” “我轻点,就不会了。”柳澈深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低头亲了上来。 拈花只感觉他温软的唇瓣碰上来,轻轻吮吻她的,很是温柔,竟然有些舒服,只是他那滚烫的气息喷在她面上很烫,还有些痒。 她一时有些站不住,柳澈深已经抱着她进来,关上了门。 拈花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越发紧张,紧紧抓着他的衣衫,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是这紧张似曾相识。 她正想着,人已经往后倒去,直接倒在柔软的被子上,柳澈深压了上来,呼吸有些乱,亲吻的力道越发用力。 拈花有些心慌,当即伸手去推他。 柳澈深却看向她,很轻地唤她,近乎于哀求,“师父。” 拈花心口莫名一疼,只觉熟悉至极,几乎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心软了,没有再阻止他。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他就亲了上来,甚至有些急,那清冽的男子气息还带着很淡奶香,让她总感觉没有这么强的攻击性,可是那力道又着实让她有些心颤。 他的气息很烫,顺着一路往下,拈花听着他亲吻她的声音,心口都随着发紧。 她只觉衣裳慢慢离开,下意识睁开眼睛看他,他垂着眼,长睫遮掩下越显欲感,与往日的清冷有礼完全不同,竟然这般放纵无礼,甚至不敢多看一眼,怕这一眼就轻易沦陷其中。 她没留神被轻轻咬了下,下意识地开口,“别,轻点。” 柳澈深额间本就冒了细密的汗珠,听到这话,直接压了上来。 拈花一时紧张得不行,连忙想要起来,却与他越发靠近,莫名有些难捱。 他抓着她的腿,视线越发晦暗,额前的发都有些汗湿,“师父,弟子爱你。” 拈花下意识地看向他,只觉得熟悉得不行。 下一刻,她忍不住出声,下意识想要挣扎。 柳澈深却直接抓住了她的手,举到头顶,低头吻了上来,将她的声音全都封住。 拈花的嘴被他封住,还被搅弄得夺取了呼吸,一时间溃败到底,只有依稀几声低吟传出,床榻上凌乱至极,隐约间还听到床板吱呀的声音。 拈花面上涨红,想要克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却又根本管不住。 她越控制不住,就越刺激柳澈深,他越来越过分乱来。 她看着天边慢慢亮起,又看向眼尾微红的柳澈深,眼角滑落了泪。 早知道就不答应了,这架势完全是要生生吞了她! - 拈花再醒来,天色早已大亮,外头鸟鸣声不断,闲聊干活声不息,热闹得不行。 拈花怀疑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可轻轻转身,那浑身酸痛告诉她,这不是一个梦。 身后人抱着她,呼吸轻轻喷在她耳后,有些痒。 她转身看去,他闭着眼,睡颜干净无害。 拈花只觉得自己被骗了,往日这般乖顺无害,昨日竟然这么这般乱来,她嗓子都求哑了,他竟是一点都听不进去,怎么过分怎么来! 拈花伸手去按腿,另一只手便伸了过来,替她按着,“这里吗?” 醒了?! 拈花吓得不轻,当即避开了他的手,可不敢他来,免得又招惹了他。 昨日便是这样,根本没有让她休息。 “你……你今日不去修炼?” 柳澈深感觉滑腻柔软的肌肤从掌心滑过,看着她的视线慢慢变了。 拈花对上他的视线,心慌至极,正要起来,他已经抱了过来,和她耳鬓厮磨,微微低哑的声音极为暧昧,“我今日不想起。” 拈花左拦右挡,哪都没防着,直涨红了张脸,“为师渴了!” “我给你倒。”他听到这话当即起身,又亲了下她,才起身给她去倒水。 拈花也不知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亲她,明明是这般清心寡欲的脸。 她一瞬间又想起昨日,面上烫得厉害,根本不敢多想。 可她思绪一顿,瞬间想到了一处问题。 他昨日那架势分明就不是头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安妮是隻大灰狼、公子如玉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臭萌萌、antares、旧城。、48582792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_鹿屿100瓶;jioc20瓶;公子如玉、小春日和、归期杳杳、强!+10086、费嘿嘿的大仙、嗨,老婆10瓶;485827928瓶;蘑菇头6瓶;彼得潘、lllll、柠檬冰可乐啦5瓶;剎那芳华、real-xx丹2瓶;酆繇、楚辞、次本明生、想吃瓜的玐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2、第 102 章 拈花想到这里觉得自己被骗了,真是终日训鹰,终被鹰啄瞎了眼。 她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晓呢,照这架势,恐怕她不是第一个被他身上奶味骗了的人。 柳澈深很快端了水过来,他只穿着白色里衣,领口松松垮垮,与往日的端正完全不同,眉眼还沾染着□□,薄唇是摩挲过后的红,唇角还被咬破口,衬得面若冠玉,唇红齿白,一看就知道昨晚有多过分。 拈花越想越气,不知自己怎么就偏偏对他心软了? 柳澈深在她身旁坐下,“师父,水。” 拈花本来是不想喝他端来的水,不过她素来不是亏待自己的人,便也端来自顾自喝了。 她嗓子都喊哑了,如今实在渴得厉害,喝得有些急,水顺着唇瓣往下巴滑落而下,那滴水晶莹剔透,衬得道道暧昧痕迹的肌肤细腻如玉。 柳澈深顺着那滴水看下去,视线微微顿住。 拈花才喝完水,忽然感觉脖间微微一处温软贴了上来,她心口一紧,是他低头过来,吻走她滑落脖间的水珠。 拈花当即伸手去挡柳澈深却伸手抱了过来,温软的唇瓣往下而去。 拈花颇有些着急,只觉他的唇烫得过分,当即推他,“我自己能擦。” 柳澈深被她推开,到也没有再亲,他微微抿唇,抱着她的手没有松开,靠近她耳旁轻声说,“师父叫弟子夫君好不好?” 拈花听到这话脸都涨红了,他要么就不要叫她师父,叫了师父,又让她叫他夫君,着实有些奇怪。 况且还是夫君,谁知道他对多少个人说过这样的话? 拈花挣扎起来,他抱得太紧,便只能越发扭着身子想要挣脱。 柳澈深触碰之间全都是滑腻的肌肤,呼吸都有些乱了,声音都有些过分低哑,“怎么了?” “你走开,为师要穿衣服!”拈花全无察觉身上的被子滑落下来,整个人光溜溜的。 柳澈深抱着她舍不得放手,“我替你穿。” 拈花闻言便也停了动作,当即靠在他怀里不动了,本来就累,提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既然要穿,那就让他来,不使唤白不使唤! 柳澈深抱着软软靠在怀里的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却没有松开抱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拿了她的小衣过来,却不知该怎么穿? 他研究了一番,勉强猜出了些许,低头替她穿。 他已经很克制了,可是眼底却还是触及了一片白皙,尤其是在红色肚兜下显得越发的细白,晃得他有些乱了。 拈花见他迟迟不穿,对上他的视线,一时间羞得伸手去拿他手里的肚兜,“我自己来。” 柳澈深却没有松手,很坚定地开口,“我帮你。” 帮什么,根本就不想帮她穿,还不如她自己快一些。 “放手,我不要你帮。”拈花用力一拉,却将他的手拉了过来,碰上了自己胸口。 拈花一时间慌了神,还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抱了上来,声音很轻,哑得过分,几乎没有给她说不的机会,“那别穿了。” 拈花都来不及拒绝,就被他压倒在床,一发不可收拾。 再醒来的时候,人都恍惚了,嗓子彻底哑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才终于餍足,起来的时候低头亲她,拈花实在是吃不消了,连忙侧过头,躲起来。 柳澈深又亲了亲她的脸颊,“师父好好睡一觉。” 终于让她睡觉了,毫无人性的混账玩意儿! 拈花有些欲哭无泪,她开始后悔把他捡回来了,现在弄得她很虚,感觉要被榨干了。 柳澈深起身穿好衣衫,拿过她散落在床榻上的衣裳,没件能看的,都是皱皱巴巴,拧得跟菜干一样。 拈花都没眼看,柳澈深却是一件件拿过,又重新换了床单,才带着衣服出去清洗。 拈花有些疑惑,明明一个净尘诀就可以解决,何必这般麻烦亲自去洗? 拈花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心疼他,真是疯了! 他就应该去洗,折腾了她这么久,精力这么旺盛就应该多干活! 拈花看着他出去,当即没了心疼的心思,闭眼睡觉。 … 柳澈深去了湖边看见她的衣裳,眉眼都弯了起来,他从来没想过还能回来,她还能再出现在他身边。 一切都不是梦,也不是虚构的,他的神明真的回来了。 柳澈深眼眶微微泛起水泽,手上越发轻,满心都是柔软。 远处弟子往这边走来,似乎有些心有余悸,“你昨日夜里没事罢?” 柳澈深没有理会,只是将手上清洗的小衣放回去,拿过衣裳一角盖住,先拿了别的去洗。 那弟子面色还有些苍白,虚得不行,“你没觉得脚底发软吗,我瞧着你可一整夜没回来……”他说着,见他没说话,便以为是默认,颇有些伤感,“我们这些做徒弟的,真是太惨了,倒也不是说不愿意伺候师父,只是也不能这般摧残,往后我养好了,倒是可以替你分担,只是恐怕还要师父多招些徒弟才行。” 柳澈深动作微微一顿,慢慢抬眼看向他,眼中神情淡淡,颇有几分高深莫测。 … 拈花在屋里躺了一阵,就不敢再躺下去,她勉力起身穿好衣裳,出了屋去。 毕竟若是再在屋里躺下去,回来又招惹了他,那她可真是吃不消了,连这条命都有可能葬送在他手里。 拈花脚底发软,走路都有些虚。 旁边路过的婶子见她出来,当即走近,“怎么样,昨日里可拿下了?” 拈花听到这话,有些不开心,拿是拿下了,但他不是头一回。 婶子见状自然看懂,当即开口,“既然拿下了,可要喂饱,别被抢走了。” 拈花没有再开口,心情颇有些低落,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不高兴,就是心中难免醋醋的。 她头一回见他,心中就莫名欢喜,像是等了他许久一样。 拈花想着陷入沉思,婶子早就去忙活别的了。 远处柳澈深端着手里的衣物往这边走来,身后跟着那弟子,唯唯诺诺,似乎很是害怕。 拈花见他过来,腿是真的软,想要走却发现自己后知后觉给他泡了奶…… 柳澈深走近这处,见她给他泡了奶,眉眼带笑,放下衣物,主动过来接过喝奶,片刻后,很是乖顺地开口,“师父,他有话和你说。” 拈花着实有些腿软,往后一坐,看向那弟子,“你有何事?” 那弟子当即白着一张脸跪下,还跪得离柳澈深好远,直颤着声音开口,“弟子……想要回蜘蛛洞……” 拈花闻言有些疑惑,“你昨日不是还要死要活离开吗?” 那弟子连忙摇头,“是我昨日没有想清楚,我还是想回蜘蛛洞,我更喜欢那边的师父。” 拈花着实是有些伤心了,她这个不采阳补阴的师父,竟然还比不上那个采阳补阴的蜘蛛精? 那弟子见她没有说话,当即膝行而去,一副她不答应,他马上就要死的害怕架势,“师父求求你,放我走罢!” “师父,他想走就让他走罢,不愿意做你徒弟的人,强留也留不住。”柳澈深靠过来人畜无害地开口,刚头喝完奶,身上都还有奶香。 自然留不住,她也没想留,本就是让他暂住罢了。 拈花也没那力气说话,抬手挥了挥。 那弟子跟逃命似的,连行李都不理,当即往外跑去。 拈花着实有些想不通,怎么搞得她这里像阎罗地狱一样,明明是蜘蛛精那边要他的命才对,难道是被胁迫了? 拈花还在疑惑,柳澈深伸手握住她的手,“师父饿不饿?” “早饿了,为师从昨日就开始饿了。”拈花当即收回手强调道,试图唤醒他的羞耻心。 不过显而易见,他没有这个东西。 柳澈深俯身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话间宠溺,“师父等等,我给你做糖心炖蛋。” 没有什么是糖心炖蛋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那就两顿。 这也算是唯一的安慰了。 拈花看着他人畜无害的脸,或许她等待许久的是糖心炖蛋罢,不怕徒弟长得好,就怕徒弟长得好,还会做她爱吃的。 简直是拿捏得稳稳的。 拈花吃着糖心炖蛋,有些醋醋的,“你这糖心炖蛋煮得挺好,往日还给谁煮过?” 柳澈深闻言看了过来,“只给师父煮过,没有别人。” 满口谎话! 煮得这么熟练,少说有几年功力,他自己又不爱吃甜的,还能平白无奇就会了,就像那事! 拈花心中越发不高兴,“为师有话要说。” 柳澈深眉眼染笑,很轻地开口,“嗯?” 拈花对上他的视线,一时都硬气不起来,“以后不许你再像昨日那般对我。” 柳澈深听到这话微微一顿,放下筷子看向她,眼中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态,“为什么?” 拈花避开他的视线,“为师昨日是看在你年纪小,忍不住的份上才不忍心拒绝你,你以后不许再进我的屋。” 柳澈深看着她,“师父不是很喜欢吗,缠得那般紧。” 拈花被噎了一下,整个面红耳赤,有那么点狗急跳墙的意思,“胡说,为师没有,你自己不要脸还说为师!” “别的我都同意,不行房这事,我不会同意的。”柳澈深很平静地开口,摆明了不可能。 拈花看他一本正经说这种话,真是臊得不行,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把这件事当做平常一般说出来,怎就完全不知羞? 拈花吃着糖心蛋,打量着柳澈深,这样不听话的徒弟,也不知要不要卖,卖掉的话,应该是值不少钱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eilybaby、顾商商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柳柳爱花花、zyxrosee2个;晴二十八、3104731、antares、兮兮、强!+10086、loven、lllll、50365863、表示头秃、天空华炎、冒泡泡的福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剎那芳华30瓶;阿回29瓶;我想睡秦川我可以倒贴、冒泡泡的福袋、tess、晴二十八20瓶;hyuna、冰镇啤酒我的爱、柳柳爱花花、。。。、花开静好、xakkx、lllll、gold、楚辞、28494990、sor☆、echo、东海破烂儿王、鹿崽10瓶;いお_、小可爱呀呀呀呀、清九、昭奚5瓶;24242264、实现梦想、顾萘、岭峤微草3瓶;小象去断桥跳伞、ttg、了唔陆2瓶;恶oo魔、ay、kn、鲸鱼姬、薏苡薏檍薏、泼墨三分白、48582792、格桑花的绽放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3、第 103 章 拈花是打定主意夜里绝对不会再开门。 柳澈深倒没有再提这件事,像是她根本没有说过一样,还是像往常一般,将她所有的事都包了。 拈花见状有些打消了卖掉他的打算,毕竟这么乖巧懂事的弟子还是很难找的,最主要还这般合她眼缘,只是一处不听话罢了。 不过只要她不同意,他也不可能强迫,毕竟他是一头有礼的龙。 可她白日里这般坚定地想,夜里终究还是打了自己的脸。 拈花睡到日上三竿才勉强爬起来,趁他不注意,赶忙溜去了市集。 想起昨日,就很是羞耻。 她本是铁了心绝不开门,可着实架不住他低落的样子,他颇为有礼地站在外面,不让他进去,也没说什么,只是很落寞。 弄得她心里颇为愧疚,好像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便一时心软应了他,没想到他还取了个灯笼过来,挂在床头,摇晃不休,让她都没眼敢看。 他这个年纪真是精力旺盛,热情得过分,平日里清冷温和,到了床榻上,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乱来,让她每每想起来都感觉脸烫得不行, “奶果子要涨价了。”老树妖见她过来,开口说道。 拈花听到这话颇有些发虚,小脚丫都有些站不稳,“涨价,为什么?” “东海里头的海树烂了根,倒了不少,如今就只剩下一棵,结的果子少得可怜,价钱便也升上去了,这一颗可要不少钱,你要是养龙,只怕要倾家荡产。 拈花一只小鸭都有些恍惚,她当然知晓倾家荡产是什么概念,这奶果子恐怕是万金难求。 老树妖开口劝她,“这龙的营养是不能缺的,你还是先想清楚,这龙到底还要不要养,倘若现下养了,往后养不起,那你前头的功夫便也白费了,倒不如早些给了别人来养,也免得你倾家荡产。” 拈花陷入沉思,她反复掂量了下自己的家产,虽说不少,但倘若要养龙,那是万万不够了。 这龙恐怕是养不起,硬要养下去,她可就要废了。 … 柳澈深在山外修炼,缓步往山外去接拈花,她变成小鸭出去,按脚力来算,也快到了。 “又要去接你师父吗?”前面一个女子缓步走近,明媚妖艳,顾盼之间皆是引诱,只眼睛那处青了一处,瞧着很是奇怪。 柳澈深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蜘蛛精摸上眼睛,冷笑出声,“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东海那边的海树都烂了,果子卖得很贵,你那师父回来路上买只猪回来,说是家里的养不起,想要换好养的。”她说着,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你……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宠物罢?” 柳澈深闻言停下脚步。 蜘蛛精见状当即开口,“你师父恐怕是要抛弃你了。”她说着走近几步,红唇轻启,“你倒不如跟了我,我自然会比你那师父待你好些。” 柳澈深似乎不想多废话,随手一挥衣袖,眼前的蜘蛛精当即落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只花纹蜘蛛。 她落在地上,反应过来自己变成了原身,瞬间慌了神,“你做了什么?!” 柳澈深垂眼看她,眼里神情淡淡,像不出世的仙者,“既然修心不稳,那便重新修炼。” 那花纹蜘蛛看见他走远,当即施法,可竟然无论如何都变不回人形,意识修为散尽,一时间心中惊恐万分。 这个人竟然随手一挥,就将她变为了原身! 她必是疯了,才会觉得他是可以随手拿捏的小白脸! … 柳澈深往回走着,面上虽然不显,但明显气着了。 他回了院子静等,不过片刻功夫,就听到了远处猪叫声,他慢慢抬眼看去,远处的女子散步似的走近,白衣翩然,清冷绝尘,只是手中牵着的猪,看上去很是不搭。 拈花饶有兴致牵着猪往前走。 这猪长得很是白净,肥嘟嘟的,是所有猪里面最好看的,把猪卖给她的人说了,猪很好养活,随便吃什么都能长肉,一点不矜贵,当宠物绝对不会有负担。 拈花便花了一点点小钱买了,至于家里这个,她已经托老树妖找好了买家,打算倒卖掉。 拈花才牵着猪往里面走,就迎面碰上了过来的柳澈深。 柳澈深看向她手里牵着的猪,“师父今日想吃猪肉?” 拈花颇有些心虚,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含糊其辞地开口,“路上瞧见的,这猪很是听话,便买了,往后当做宠物养,图个热闹。” 柳澈深闻言没有多说什么,伸手牵过她手里的绳子,“好,我来。” 拈花当即点点头,独自往屋里去,拿出小包,认真点着银钱,那买主很是爽快,已经付了银子,等明日就要过来接走。 拈花一边数,一边咂舌,不得不说,他真不是一般的值钱。 “师父今日挣了好多。” 拈花吓了一跳,手里的银票撒了一地,看着出现在她身后的人,惊魂未定。 怎么走路没有声音! 拈花连忙去捡银票,掩饰自己的心虚,“对啊,今天赚了不少。” 柳澈深见她把银票散落在地,倒也没有意外,俯身替她捡,“猪也是用这笔钱买的吗,不知师父今日卖了什么,这般高的价?” “挺贵的玩意儿。”拈花拿过银票,嘀咕了句。 柳澈深倒没有再多问,替她捡起银票,低头过来,亲了她的唇瓣一下。 拈花被他亲了个正着,看着他靠近的面容,心跳莫名快了。 柳澈深看着她认真开口,“师父,弟子很爱你。” 拈花觉得不回应也不太好,便也回了句,“师父也爱你。” 柳澈深听到这话,似乎很是欢喜,“师父要说话算话。” 拈花自然说话算话,爱他和倒卖掉他,其实并不冲突。 她确实挺喜欢他,但她实在养不起,老树妖选的那家买主,就是东海那处的,奶果子肯定是不缺的,绝对得养好。 拈花看向他,直白开口,“师父有件事要告诉你,为师买不起奶粉了,没法养你,今日给你找了一处好人家,明日他们会来接你。” 柳澈深闻言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响,放下替她捡起的银票,起身往外走去。 拈花知道他难免会闹脾气,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心中也难免叹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可能是因为说早了,鳞片都没讨几片来,好歹可以留作纪念。 拈花整理好地上的银票,放回小包里,起身出屋,柳澈深已经不知去向。 外头大树下很是热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似乎在议论什么事。 拈花难免生了几分好奇,往他们那边闲逛而去,听了几耳朵。 “咱们对面山头那个蜘蛛精,被人打回原形了,这修炼千年,一朝前功尽弃,也不知是惹了什么人?” “那蜘蛛精不是说了吗,是拈花那个徒弟。” 拈花还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谁?” 其中一人见她过来了,开口解释,“说是你那个弟子,不过我是不相信的,你那个徒弟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那蜘蛛精也不知为何要说你那徒弟。” 拈花颇有些愣住。 她相信的,他还真有这个本事, 以他的修炼速度来看,绝对不是寻常的龙,完全是天赋异禀的天才,属于无师自通。 老树妖早就说过,这么短的时间内修成人形,多少让人望而生畏,这也是他劝她卖掉的原因之一。 毕竟这龙养在身边,实在是有些危险。 拈花想到这里,当即往回走去,院子里屋里都没有人,他不知去哪了。 她四处找了一圈,发现领回来的猪仔也不见了。 拈花又往隔壁屋走去,隐约间闻到阵阵烤肉香味。 她连忙进了那院子里,柳澈深就坐在不远处,姿态悠闲地在看前面的烤猪。 拈花瞬间顿住脚步,忽然有些害怕,虽说她每日都是变成小鸭出去,但她还是很喜欢自己这人形的,不想和蜘蛛精一个下场。 她潜意识里似乎在等人会来寻她,倘若没了这人形,只怕那人会认不出来她来…… 拈花才进来,柳澈深抬眼看来,对上她的视线,二人皆是心知肚明。 柳澈深默了片刻,伸手转了下前面的烤全猪,“师父想养猪吗?” 拈花对上他的视线,莫名心口一紧,他想要折腾自己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 她实在是太过熟悉,以至于一看到,就有些脚底发软。 她感觉如果自己说还要养猪的话,那么她绝对会被收拾得下不来床。 拈花心里慌得不行,看着前面的切片烤全猪,“不不不,为师什么都不想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下水道冲浪高手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婚丶君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柳柳爱花花、安妮是隻大灰狼2个;48582792、诸事大桔、antares、sharonn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婚丶君55瓶;strongg40瓶;reid曾经是个小可爱、剎那芳华30瓶;彭不沉22瓶;呼吸之野、穗穗、亦烬烬、艾了个七、柳柳爱花花、4606434610瓶;彼得潘、499533005瓶;48582792、嗨,老婆3瓶;做梦少女、阳yyyyy2瓶;kn、芝芝莓莓、20953831、子晓、果丽酸、绮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4、第 104 章 柳澈深切了一片烤熟的肉下来,起身往这边走来,递到她嘴边,“师父尝尝。” 拈花本是心疼自己的宠物,不打算吃,可看见递到眼前的肉竟然格外香嫩,忍不住张口吃下,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香嫩可口。 她的眼泪从嘴里分泌出来,这只猪果然没有白养这么白白胖胖,烤起来竟然这般好吃。 拈花忍不住坐到烤全猪旁边,吃着柳澈深给她片下来的肉。 正吃在兴头上,柳澈深突然很平静地问了一句,“师父将我卖给谁了?” 拈花差点噎住,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很生气,“就是东海那处,那里全都是龙,还有很多巨型生物,肯定和你很有共同语言。” 柳澈深闻言没有说话。 她想了一想,开口解释,“为师也不是不想留你,只是实在养不起,那奶果太贵,你年纪还小,必须得喝奶,那边的龙都是住金山银山,你过去了肯定是不愁吃不愁喝。” 柳澈深似乎听进去了,“我明日去一趟东海。” 拈花见他想明白了,心中欣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叹了一口气,“是为师无能,实在养不起你,对不住你了。” 拈花面上非常诚恳,心诚想,夜里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柳澈深垂眼看着她拍自己的肩,抬眼看去,视线落在她面上,还是很温和,可莫名有些要收拾她的意思。 拈花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因为他还是很温顺地替她烤猪肉,懂事得不行。 可到了晚间,她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他就是那个意思! 他说得是明日走,今晚可还在呢,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反而还变本加厉起来。 无论她怎么说,他就是闷声不吭折腾她,弄得她第二日差点没有下来床。 等她醒来的时候,柳澈深已经离开了。 拈花忍不住扶腰,这混账玩意儿真是精力充沛得很,平时给他喝奶养出来的体力,全使她身上了,真是一点余地不留! 不过看在他卖了这么贵的份上就算了,毕竟这笔钱可以够她鸭生无虑了。 拈花想到这里,心中却有些空落落。 果然是拜了不少师父的人,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没声没息就走了。 拈花坐在摇摇椅上,心中有些不爽利,突然感觉院子空了些,少了他,好像缺了点什么。 她看着门前的柳树苗子发呆。 外头突然传来声响,拈花还以为是什么小玩意儿进来了,抬头看去,却是柳澈深回来了。 拈花见他只像是去买了东西回来,一时有些疑惑,“你怎么回来了,没去东海吗?” 柳澈深提着吃食进来,“我在东海收了几个弟子,往后教他们修仙便好。” 修仙?弟子? 拈花有些凌乱,他这个年纪就收徒弟了? 不过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这个年纪就杀了一头龙,就凭这,她都得拜他为师了…… “那买主呢,我收了他的银子,他让你回来?” “那银钱便是我教导他们的费用,还有一日三餐的奶果。” 拈花听得有些恍惚,这么一大笔钱说给就给了,不打算要回去? 难道那买主也成了他徒弟? 她看了眼柳澈深神情平静的脸,答案是显然易见的,他把他的卖身钱变成教徒弟的钱了。 这可真是能赚,她这是捡了个金库? 柳澈深把带回来的吃食放下,往这边走来,拉过她的手,在她面前蹲下,“师父,我所有的钱都在你身上了,你不能再赶我走。” 这么说,他是要永远住下来了? 拈花有些迟疑,其实他回来,她心中是有丝喜悦的。 可一想到他那旺盛的精力,便有些心口慌慌的,她看向他,视线莫名下移,颇有些脚发软,怎么看着斯斯文文,清冷有礼的,在床榻之上就这么“凶狠”,像是饿了好久一般。 柳澈深垂眼看向到她看的地方,微微一顿。 拈花瞥了一眼,抬头才发现他注意到自己的视线了。 柳澈深看着她没有说话,眼里染笑,颇有莫名意味。 他越不说话,拈花面上越发烫,伸手蒙住他的眼睛,就感觉他的长睫轻轻一眨,弄得她手心发痒,一时心跳都快了几拍。 柳澈深没有避开她的手,握着她另一只手,“师父,我能自己赚钱买奶粉了,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还在喝奶呢,就想着成亲。 拈花虽是这样想着,可心里却莫名欢喜,那空落落的感觉也消失了。 她收回了蒙着他眼睛的手,“我考虑考虑。” 若是不喜欢,自然不会考虑。 柳澈深闻言眉眼一弯,当即笑开。 “大哥?!” 忽然一声蛇嘶嘶声传来。 拈花抬头看去,是一条很大的蛇,十分惊喜地看着她,“大哥,你死了以后,小老弟还以为再也看不着你了!” 大蛇说完自己也奇怪了下,大哥都去了,它怎么还会看见,不过它头脑向来简单,压根没多想。 拈花一时间有些凌乱,这条蛇好像话本世界里的大蛇。 她虽然记不得里面的人长什么样,也记不得里面人的名字,那些事甚至对她来说,只是旁观者,所有的情绪都被系统抽离了。 可这条蛇着实有印象,或许系统只注意到模糊人,忘了忽略掉这条蛇。 她还像话本里头一样,听得懂它的语言,让她下意识有些恍惚,这话本里的蛇怎么会跑出来? 柳澈深看见这蛇,脸上的笑一顿,有一瞬间的怔然。 大蛇到了这处本就稀奇,又见到大哥,很是欢喜,当即往里头钻进来,一眼瞧见柳澈深,吓得整条蛇都僵了,当即扭头逃命而去。 拈花还没来得及问话,它就跑了。 她连忙追出去,这蛇确实影子都没了,叫拈花越发有些混乱,怀疑自己弄错了。 她转头回来,看见柳澈深跟着出来,摆了摆手,安慰道:“没事,这处灵兽山,什么玩意儿都有,这么大的蛇不稀奇。” 柳澈深却是没能回应出半个字。 他又怎么可能认不出这条蛇。 既然蛇能出来,人必然也能出来,尤其是荪鸳鸳,她不可能不来找师父。 倘若让师父知晓自己往日的错处,她会不会永远不理他。 柳澈深面色苍白了一瞬,连话都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tares、rachel、兮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20瓶;洋葱15瓶;沙雕今天等喂粮、尚煊、lllll、咸鱼又粘锅了、见樱、冰镇啤酒我的爱10瓶;花花呀、森林蛙、彼得潘、鮽5瓶;迪克拉拉纱3瓶;次本明生、泪雾嫣2瓶;柠檬冰可乐啦、泼墨三分白、kn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5、第 105 章 拈花见那条大蛇跑的没影之后,越发觉得自己看错了,毕竟是话本世界里的虚构设定又怎么可能跑出来? 她没再多想。 柳澈深从东海带了很多好吃的玩意儿,晚间吃饱喝足之后,拈花又数了数乾坤袋里的钱,竟然装得满满当当。 她一时觉得自己可以买下几个山头,养些大型的宠物玩意儿,都不是问题。 她有了这个念头,自然和柳澈深商量了一番,毕竟这是他的卖身钱,自然也得征得他的同意。 柳澈深没有任何意见,伸手搂过她,“师父,想要养什么都没问题。” 拈花闻言心中欢喜,当即开始琢磨着要买什么样的大型宠物? 她记得话本里那头宠物,吃土的,很是大只,还有角,可是威风凛凛。 柳澈深却是心事重重,他抱着她,许久忽然轻声问,“师父会讨厌弟子吗?” 拈花听到这话抬头看向他,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我自然是喜欢你,才会将你捡回来。” 柳澈深听到这话。垂眼看过来,眼里有一个小小的她,“那倘若师父还有别的弟子呢,也会最喜欢弟子吗?” 他这样问,拈花不知为何,心口竟然有一丝疼,像是很心疼他。 可明明他只是寻常的问句话而已,她却心疼至此。 她想了想,“便是有别的弟子,我也最喜欢你,更何况不会有别的弟子。” 柳澈深闻言显然很是欢喜,他不敢再开口,他怕她想起自己往日,又怕她永远想不起。 拈花靠在他怀里,总觉得他心事重重,难道他是在想,要怎么教导东海那些弟子? 到了晚间,他竟然没有像昨日那般乱来,想来也是知道自己昨日太过分,今日安分了不少,只是非要抱着她睡。 本来平日里她累得睡着了,被他抱在怀里倒也没什么知觉,如今清醒着,倒有些不习惯,可他不愿意松开。 拈花见他神情落寞,便也由着他了,毕竟他给自己的卖身钱都够可以买好几个她了,让他抱一抱也没有什么,到了后头她便也睡着了,他身上有很熟悉的清冽气息,让她闻着很是安心,像是很久以前就已经熟悉。 等再醒来,柳澈深却没有离开,他早已穿戴整齐,但却不放心离开的样子。 拈花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都近正午了,他没去东海? 柳澈深似乎在等她睡醒,“师父,我带你一道去东海好不好?东海里有很多新奇玩意儿,你肯定会喜欢。” 拈花闻言当即心动了,她往日着实没怎么靠近东海那一处,实在是那里太多危险的巨型浮游生物。 它们吃东西很是浮夸,常常一口吞下了好几吨鱼。 她一只小鸭着实不敢往东海那处去,没得一个不小心就葬身鱼腹,现下有了他在,自然想去。 拈花当即点点头,乾坤袋里已经装满了银票,着实没有办法再带上,她便只能带上一个小袋,虽然没有乾坤袋能装,但也勉强能装下些好玩的,到时去东海里头的市集,可以好好挑挑。 拈花跟着去了东海,却没想到柳澈深收的徒弟这么多,几乎是遮天蔽日而来,什么玩意儿都有化成的人形都有,里头还有几头鼻青脸肿的龙混水摸鱼,而且都很大只。 那几头龙排排坐着,乖乖等。 拈花也不知晓他昨日来东海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能让这些穷凶极恶的龙这般听话地来习学? 除开那些人,这几头龙着实难教,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这么大的龙头脑袋里装得估计全是水,晃一晃都能听到声音。 柳澈深传授下去的调息之法,让拈花半睡半醒间都听懂了,它们愣是没搞懂。 没搞懂就算了,脾气还不太好,动不动打一拳旁边一同听课的小鱼仔们发泄怒火,搞得鱼仔子们在水里绕晕了脑袋。 柳澈深一个眼神看过去,又瞬间安静了。 拈花在旁边看着它们的榆木大脑袋,叹了一口气,绕出去转悠了一番。 东海很美,底下更甚,来往鱼群无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龙的家产也不少,到处都是华美的宫殿。 拈花逛了几圈,有些宫殿竟然都还空着,里头只堆着金银珠宝,闪得人花了眼,果然是喜欢睡在金山银山上的龙。 这般一想,柳澈深给她养着,着实是在吃苦,毕竟她没有金山银山给他睡。 拈花多少有些惭愧,看了一圈,准备去东海边上逛逛,顺便收点废品,等回来柳澈深应该也空下来了。 她才上了岸,就见远处一群人往这边走来,带头的两个男女,长得很是出挑,瞧着颇为登对。 模样俊秀的男子语重心长,“我和你说过,叫你不要篡改书里的内容,你非不信,如今改了,这处是什么地方都不知晓?” 旁边娇俏的女子当即开口,“付师叔都说了,我们所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连现下这个师父都是假的,师兄屋里的话本写得清清楚楚,他就是篡改了结局,我们的记忆才发生错处,他没有死在玲珑阵里,乃是改了话本以后才消失的,师父必然也是这样消失的!” 男子听到这话沉默了。 他们如今这个师父完全没有自己的思维,像是被设定了一样,完全是个假人。 这叫他们如何不怀疑? 他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世界只是话本,可是那话本里头写得清清楚楚,连他们的经历都一模一样,叫他们如何不怀疑? 女子似乎很生气,拿剑用力一挥,劈开了一旁的石头。 后面跟着的人纷纷开口,“掌门稍安勿躁,我们必然能找到真正的师叔祖。” “稍安勿躁什么,师父生死不明,叫我如何稍安勿躁!”那个女子说到这话,抬眼之时嘴里的话卡在了原地,“……师父?!” 拈花转头左右看了眼,只有她一个人从东海里上来,也不知这个美貌如花的小姑娘叫谁师父? 她正一脸疑惑,那女子已经往这边跑来,瞬间哭得梨花带雨,声音都发抖,“师父,你真的在这里,真的是你吗?” 身后的人见到她,皆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师叔祖,您真的在这里!” “弟子们见过师叔祖!” 拈花伸手指向自己,“你们叫我?” 她一向很有自己的风格,那懒懒散散的劲头,再配上清冷绝尘的模样,一开口就能让人认出来。 女子闻言有些愣住,含泪看向她,“师父,你不记得我们了吗,我是鸳鸳啊!” 旁边的男子也是惊讶,“师父,你忘了我们吗?你往日在衡山收了四个徒弟,我们便是其中两个,您不记得了吗,还有寻袂师弟,他如今在玉岭仙门,师父,还记不记得他?” 四个徒弟? 她自然记得,可是话本里是收了四个徒弟,可话本里的人怎么可能出来? 难道她如今在做梦吗? 拈花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的,没醒来。 “师父。” 身后有人叫她,拈花转头看去,是柳澈深,他看见她面前的人,当即快步往这边走来,拉过她的手,“师父怎么上来了?” 荪鸳鸳看见他,愣在原地。 恒谦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师兄,你真的在这里!所以那书里写的都是真的?” 荪鸳鸳反应过来,当即开口,“果真是你拐跑了师父!” 柳澈深闻言没有说话。 拈花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眼前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一个也想不起来。 话本里的设定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拈花情绪越发混乱,看向柳澈深,“你们认识?” 柳澈深拉着她的手,准备往回走,“师父,我们先回去。” 荪鸳鸳当即上前,挽过她的另一只手,“不行,你不能再带走师父!” 拈花看着眼前三人,只觉这场面很是熟悉,熟悉的头疼感,这不是和话本里头一模一样吗? 拈花没跟他们走,有些恍惚地回到家门口,就看见前头一只胖嘟嘟的玩意儿蹲在那处往里面瞅。 头顶的角一长一短,瞧见她过来,当即扭着小屁股往她这边跑来,一脸愤怒地拿角角顶她,似乎生气她失踪了这么久。 拈花看着它只觉得眼熟至极,她或许记不得话本里头的上古兽长什么样,但她记得它胖嘟嘟的小屁股。 拈花走进院子里,看着那头凶巴巴的兽扭着小屁股跟进来,又慢慢抬眼看向和她一道进来的柳澈深。 柳澈深走近她这处,替她拿下她背在身上的小包,理了理她微乱的额发,话间宠溺,对于刚头闭口不谈,“我们今日都没有去东海好好看看,明日过去找时间逛逛。” 拈花却没有回应他,沉默了片刻,“你也是从话本里出来的对罢,你是我第几个徒弟?” 其实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他们叫他师兄,他自然是最大的那个,是她的大弟子。 她既便记不得人的模样,也记不得名字,可她记得,她那个大弟子做过的所有事。 柳澈深闻言没有开口说话。 拈花看着他又轻轻说了一句,“所以我为了你,杀了我自己?” 柳澈深闻言眼眶瞬间红了,很轻地开口,“我宁愿你那时杀了我,也不愿意看到你死。” 拈花心中狠狠疼了一下,隐约闪过了画面。 天雷压近,他身上都是血。 他说,早知道,他就该死在玲珑阵里的…… 拈花心疼的情绪突然涌了上来,一时间都有些受不住。 柳澈深握着她的手越发紧,面色都有些苍白,“师父,别不要我。” 拈花眼眶竟有一瞬间的湿润,她自己都无法控制,她完全乱了,“你让为师一个人静一静。” 柳澈深听到这话紧握了一下她的手,眼里满是紧张,他不愿意放手,又怕她生气,许久,才慢慢松开。 他沉默了许久,笑着开口,面色却是苍白,“师父,弟子在林中等你,你若是不来……也没有关系,弟子不会打扰你,我往后远远守着你便好……” 他的声音似乎还在耳旁,周围安静了许久,只有风轻轻吹过柳叶的细微声响。 拈花缓过劲头,才意识到他已经离开很久了。 她看着院里的柳树,还有趴在旁边打瞌睡的小兽,心中很是混乱。 她如今对于那些事完全没有感情,也想不起那时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若不是记得话本世界,根本不相信这是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完全无法接受,她竟然为了这个人付出自己的性命,她哪来这么大高尚情操,这不合理啊! 作者有话要说:北鼻们,准备准备,本文快要完结了 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c钙奶2个;onster、antares、安妮是隻大灰狼、梨子子、eilybaby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幕遮26瓶;剎那芳华20瓶;蜡笔小新55519瓶;3749801715瓶;安妮是隻大灰狼14瓶;、公子如玉、小雨、ni、41、球球10瓶;ttg2瓶;、韩紫漪、20953831、卿辰、念兹在兹、柠檬冰可乐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6、第 106 章 拈花费了几日时间都没想明白,荪鸳鸳和恒谦也根本没有离开,一直守在她这处。 “师父,你还会和我们一起回衡山吗?” 拈花看向面前的两个人,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出来的,就像柳澈深一般。 她看向荪鸳鸳,“我呆在这里挺好,不会回去了。” 恒谦沉默许久开口,“师父师兄在这里也好,也免得那些人来寻你们的麻烦。” 拈花倒是不担心这些麻烦,他们若是要来,说不定还能逗个趣儿。 荪鸳鸳闻言没有闹脾气,她如今做了掌门,性子沉稳许多,只有在拈花面前,才有小孩子心性,“那师父便隐居在此,徒儿往后常常来便好。” 她乖巧了许多,也没有提柳澈深什么,毕竟一来一回也已抵消了。 她因他而死,也因他复活,那些事倒也一笔勾销,只是师父她不会让,他别想成为师父唯一的弟子。 荪鸳鸳做了一桌子菜,拈花却没有动,她心中有些担心,感觉师父和自己疏远了许多,“师父,你尝尝,这是你最喜欢吃的。” 拈花没有动,她如今实在没有往日的情绪,这些事对她来说只像梦一样恍惚,像是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也实在不知该用什么情绪面对他们,毕竟对她来说,他们还是陌生的。 “轰隆”一声闷雷响起,外头斗大的雨滴从屋檐打落而下,接着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大雨倾盆,雷声连连不断。 拈花看着外头的雨,陷入了沉默。 雨势太大,恒谦和荪鸳鸳当即起身去关窗,收拾屋外的花花草草,往日他们做惯了,到了如今也一样没有变化。 拈花总感觉这一幕很是熟悉,下一刻一道惊雷猛然劈下,有一种从头顶传来的疼痛感,被死亡淹没的感觉,似乎直接劈到了心头。 她隐约之间竟然有了一丝很熟悉的情感。 恒谦和荪鸳鸳收拾完外面的花花草草,转身回到屋里,屋里的人却已经不知去向,后门那处大开着,放在一旁的油纸伞也不见踪影,像是独自离开了。 … 闷雷无数,雨下下停停,天色渐渐亮起来,清晨的阳光透过枝桠上落下的露珠,折射出清透的光芒。 拈花远处山顶看着下面漫山遍野的繁花,像是当日在玲珑阵一般白衣翩然,迎面吹过的风轻轻拂过她层层叠叠的裙摆,像是不属于凡尘的仙者。 拈花看了许久才开口,“你要看我多久?” 她说着转头往另一边看去,大石旁站着的人沉默了片刻,才慢慢走出来。 他走近几步,站定在不远处看着她,“你站在这里一整夜了,我放心不下。” 拈花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少,眼中微微湿润,心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如今已经出来了,我不会再死。” 柳澈深听到这话微微顿住,许久才开口,“你记起来了?” 拈花点了点头,颇有些感慨,“听了一夜的雷声,也该想起来了。” 柳澈深眼尾微红,却依旧不敢上前,似乎在等她最后的判决,他怕她让他走,他不敢听,却又舍不得不听。 拈花轻轻笑起来,眼眶湿润,伸手向他,“攻玉,我不怪你。” 柳澈深眼里的不安慢慢消失,眸光渐渐亮起来,他当即往这边走来,握上她的手抱了上来,话间低哑,“师父。” 拈花听到这声师父着实有些羞涩,明明他完全没有做弟子的自觉,还偏偏总是叫她师父,似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在他怀里微微动了动,对上他低头看过来的视线,见他这般欢喜,一时心疼至极,“你知道为师往日所为都是任务罢?” 柳澈深点点头,“我知道。” 拈花对他认真的视线,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表明自己的心意。 她心疼他,不想他心中有心结,可如今他叫她师父,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尤其他如今瞧着小,让她颇有一种吃嫩草的诡异感。 好歹在话本里头,他可长成男人了,这种感觉倒也不算太强烈,如今倒像是她拐骗弟子亲昵一般。 “那……那你知道为师……” 柳澈深看着她,眼里越发认真,很轻地开口,“我知道……” 拈花微微顿住,“你知道?” 柳澈深眼眶微微湿润,眼里满是心疼,“从你杀了自己,留下我开始,我就知道,师父心中有我。” 拈花听到这话,面上有些泛红,“可不是心中有你这么简单,我可是连血莲都给你了,那可是我自己私藏的宝贝。” 柳澈深听到这话愣了一瞬,“血莲是你给弟子的?” 拈花当即抬头看向他,“那是自然,给你的,可不是给恒谦那样的边角料!” 这般解释太过直白,就差对着他说,自己心悦他了,她难得不好意思地说不出话来。 柳澈深似乎没想到,眼里尽是不知所措的欢喜,“所以弟子被逐出师门那一日,你真的下山来寻我了?那不是我在做梦?” “当然不是。” 拈花嘴快回答了,想起那日就有些面红耳赤,原来他那个时候就有这样的心思,还看不该看的地方。 她那时还以为他只是长大了,毕竟顶着这张清心寡欲的脸,实在看不出来能做出这种事? 拈花面上有些发烫。 柳澈深似乎也想到了,低头看向她,眼里带起莫名的笑意。 他越是这样笑,拈花越不敢与他对视,她早知道他生得好看,如今这般距离,心跳得厉害。 “师父,弟子很爱你。” 拈花听到这话面上透红,头埋在他怀里,“夫君,我也爱你。” 柳澈深听到这话一顿,抱着她的手微微一紧,“师父同意和我成婚了。” 拈花面上发烫,“还叫师父。” 柳澈深听到这话看着她许久,像是不敢相信,他当即高高抱起她,“娘子可不许反悔。” 拈花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高兴,一时心头都满了起来,“自然不会。” 柳澈深满心欢喜,抱着她根本不想松手,“我看了好几个日子,都很好,回去让你看看。” 这么快就知道什么好日子,莫不是每日都看着? 拈花满心甜蜜,她同意成亲,柳澈深不等多少时日就准备好了,只是成婚没多久,问题就出现了。 柳澈深倒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只是床第之间的事却没再行过,以他以往的性子,这根本不可能。 拈花问过身边的邻居,还查阅了些书籍,可惜邻居告诉她,她这夫君看上去就是清冷绝尘的神仙模样,对于此事不热衷,也是正常的。 那书上也告诉她,有些男子是天生性冷淡,并不奇怪。 这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倒是可以这样解释,可是柳攻玉不可能。 他往日对于这件事有多热衷,她可看得明白,她那些时候可差点被他弄虚了,如今竟是同床共枕都不碰她,尤其是昨日,她勾引他,明明他都要忍不住了,却在最后硬生生停了,起身去外头冲了冷水澡。 拈花难免也有些不开心,便没有再理他,背过身去自己睡了。 她想起昨日,就想不通,随手喂了水缸里的锦鲤,踢了踢坯畴胖嘟嘟的小屁股,“去把水瓢拿来。” 坯畴还在吃烤鸡腿,听到这话一阵愤怒,气得哼哼唧唧转身去拿水瓢。 拈花拿过水瓢,正准备舀水浇柳树,外面有人推门进来。 他回来了。 拈花一看见他就莫名来气,当即放下水瓢,转身往屋里走去。 柳澈深走进来,见她不开心,在她面前蹲下,拉过她的手,开口温柔得不像话,“怎么了?” 拈花听到他这样问,当即委屈起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柳澈深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师父为何这么说?” “你到如今还叫我师父,是不是真的把我当师父尊敬了?”拈花有些不开心,挣脱他的手。 柳澈深听到这话忍不住一笑,伸手轻轻摸向她的肚子,“我要是将你当师父尊敬,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 拈花听到这话一顿,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什么?” 柳澈深见她一脸茫然,握住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指尖,话间宠溺,“你连自己怀了身子都不知道?” 拈花闻言都有些恍惚,难怪她这阵子情绪如此不稳定,原来是肚子里揣了个小玩意儿。 她一想到自己还为那档子事不开心,瞬间有些难为情,好在刚头没有说出来,否则真是没脸见人。 柳澈深看着她许久,起身靠近她,轻轻亲向她的唇瓣,颇有些流连,“师父别勾引我了,弟子忍得难受。” 拈花当即面上通红,伸手推了他一下,“别胡说,我才没有。” 柳澈深被她微微推开了一些,看着她眼里带笑,却没有说话,显然一清二楚。 拈花越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耳根都红了,“你别这样看我。” “师父,鸳鸳来看你了!”外头传来了声音。 柳澈深看向外面,微微敛眉。 荪鸳鸳很快就跑了进来,后头恒谦也跟着,“你慢点,别惊到师父。” 荪鸳鸳可顾不了这么多,当即往她这边来,“师父,你看看我给你带来了好多好吃的,都是别处没有的。” 柳澈深看着她黏着拈花,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到了拈花要午睡的点,便要带他们出去。 他出门一转身,和煦的神情就淡了许多,“不要总来,衡山的事物不繁忙吗?” 如今他们算是隐居在此,根本没有几个人知晓他们的踪影。 魔界也只有贺大人领着心魔找到了这处,不过柳澈深不想再与魔界有过多的牵扯,不曾理会。 贺大人也没有勉强,始终尊他为魔主,魔界也至始至终都认他为主,即便他从来不回去。 除此之外,便只有这两个烦人鬼。 荪鸳鸳自然不肯,“你别以为师父嫁给了你,就是你一个人的,她还是我们的师父呢,我们自然随时都可以来看他。” 柳澈深闻言没有说话,也不曾理会。 荪鸳鸳见他这般神情,当即开口,“你可不要打什么坏主意,我已经将两个世界改到一起,书也已经撕了,再没有人能改一笔!” 柳澈深听到这话,抬眼看着荪鸳鸳,难得气着。 恒谦只能开口缓和一下气氛,看向柳澈深,“她也就这几日有空,往后付师叔要把事务都交给我们,专心修仙,我们大概十天半个月才能来一次。” 柳澈深听到这话面色缓和许多,虽然十天半个月对于他来说也多了,他希望的是一年半载来一次,最好永远不要再来。 荪鸳鸳当即看向恒谦,似乎输了一般,“你干嘛要说出来!” “你少打扰些师父,她如今怀了身孕,你总叽叽喳喳吵到怎么办?” 荪鸳鸳气得脸色不好看,“关你什么事,你不就是嫉妒师父更宠我吗?” 恒谦不服气,“师父哪里最宠你?” 拈花透过窗户看着他们三人站在外面,有些心有余悸。 还好她装睡了,否则他们肯定又会到她面前争辩,谁才是她最爱的徒弟…… 她还不能偏袒任何一个,一偏袒就是翻旧账的时候,绝对不会消停。 拈花不敢出声,装睡还真的就睡着了。 到了夜里,灵兽山越发热闹,吃过晚上饭的人,纷纷出来散步闲聊,很是悠闲。 柳澈深牵着她散步。 拈花本以为只是平常的散步,等见到面前漫天的萤火虫,才想起自己前日和他说过,想看萤火虫,可惜这处没有。 也不知他去哪里寻来的? 柳澈深领她坐下,伸手抓了一只萤火虫,到她面前,“师父,你的萤火虫。” 拈花看着萤火虫,在他手里慢慢飞起,似乎惊动了其他,纷纷飞起,像满天的星星。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柳澈深,心有些化了,“我突然很想摸摸你的龙角。” 柳澈深闻言微顿,声音都有了几分低哑,“龙角不能乱摸。” 拈花是真的好怀念他往日喝奶的时候,那微微泛红的龙角,软软的,早知道那些时日就该多摸摸。 柳澈深拿她没有办法,头顶变出了龙角,微微低头,靠近在她面前。 拈花看着他微微闪光的白色龙角,当即伸手环上他的脖颈,抬头亲了亲他的龙角,她也不敢摸,毕竟这是他的敏感处,真摸了遭罪的可是她了,谁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折腾自己? 柳澈深龙角微微泛粉,抬头吻上她的唇,不过是浅尝既止,怕太过了克制不住自己。 拈花闻到他唇齿间的奶香,忍不住有些犯愁,“你说我们两个生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玩意儿?” 这可难倒了柳澈深,男娃娃女娃娃倒是可以猜一猜,这个可猜不出来。 拈花靠在他怀里,颇有些忧心忡忡,“还是像你好,生一头白色小小龙,值钱些。” 柳澈深听到这话,似乎心有余悸,当即认真说道:“你不能把它卖了。” 拈花听到忍不住想笑,她还真有这个念头,不过她可舍不得。 她其实更想看到肚子里的小玩意儿,想要有和他长得很像的小小龙。 她记得他小时候写的字,还有那满屋子的书,那小玩意儿肯定很像他。 一个小小的他呢。 柳澈深见她呆在怀里一会儿犯愁,一会儿摸摸肚子,显然很爱操心。 他眉眼一弯,心都化了。 拈花若有所思,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先把挂在床头的灯笼拿下来!”先头晃起来,她都没眼看! 柳澈深却没了声音。 拈花看向他,“你听见没有?” 柳澈深非常执着,“不行。” 拈花:“……”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正文完结啦,番外会是玲珑阵里的事,明天更,今天修瞎了 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馒头好吃、48582792、栗子卷儿、三千、梨子子、38337792、antares、清色青风、40812659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任任18瓶;萝卜白菜、一碗清汤、秦申不授、三千、你的头发乱了喔、柳柳爱花花10瓶;一逸5瓶;顾萘、实现梦想3瓶;31708837、要美食也要看文、次本明生、你若无心我便休、念兹在兹2瓶;恶oo魔、卿辰、48582792、西瓜外星人、芝芝莓莓、大橙子、薏苡薏檍薏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7、玲珑阵日常番外 拈花在悬崖碎石边小心翼翼往下走,那只巨大无比的吃土兽早已不见踪影,想来是去干饭了。 她如今要做的事,也是每日要做的,就是去找她的徒弟,那个往后可能会杀了她的人。 拈花沿着悬崖边一路看,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血迹。 他倒在碎石之中,剑落在一旁,白色衣衫已经染满了血。 今日他断了一只手,比以前好上许多,往日她都找不到他的全尸。 拈花当即下去,拿过他的柳叶剑绑在身上,伸手扶起他,太沉了,光扶他起来就费了她大半的力气。 她极为吃力将他背起,咬牙往上走去,好不容易才走到屋门前,累得腿都麻了,也不知这般是历练他,还是历练她自己。 拈花将他放下来,听到他一声闷哼。 她连忙低头看去,他满头是汗,眉间敛得很紧,面色苍白到透明。 今日竟然还活着?! 这只怕比当场死了还痛苦罢? 拈花当即俯身,看了看他的伤口,血流得太多,估计也快要断气死了,即便有得救,她也救不了他,她可不通医术。 也不知他这次能不能熬过来,倘若真的疼到以为自己死了,那可就醒不过来了。 拈花蹲在一旁认真看了半响,视线慢慢上移,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视线落在他面上颇有些愣住,他这两年越发长开了,生得极为好看,着实让人心生惊艳。 “攻玉,你可要撑住,为师会在旁边一直守着你。” 拈花如往常一般和他说话,也不知他能不能听见,不过若是能听见,有人和他说说话,也应当好一些罢? 拈花一直说着,直到他慢慢断了气,心中突然担心,他会不会撑不住了? 这样的煎熬实在太痛苦,没有给折磨疯掉,都已经是心思坚韧至极,他却从来没有懈怠。 她心中难免有了愧疚,毕竟自己历练于他,只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她只是想要他往后不要杀她。 这些日子对于他来说,她根本就不算他的师父,更甚者,算他的仇人罢? 拈花叹了一口气,将他脸上的血擦干净,又拿了新衣衫放在一旁,希望他明日能醒来。 拈花做好这一切,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鸡窝,又起身去掏鸡蛋。 那鸡好不容易有几个蛋,避不开她,气得不轻,正准备啄她。 拈花当即开口,“我拿了给他补身子呢,没看见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吗?” 那鸡闻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柳澈深,当即让开身子,又给让出了几个蛋来。 拈花颇有些感叹,原来靠脸真的能吃饭,她一时不知道羡慕柳澈深,还是嫉妒柳澈深,她在灵兽山,可从没看见过人能这样吃饭。 不过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拈花揣着几个鸡蛋往回走,放在一旁,等他醒来。 太阳从天际慢慢升起,拈花等了一夜,身后却没有动静。 她忽然不敢往后看,不会是死了罢? 拈花还在忐忑不安,身后传来了些许声响,“师父。” 她闻言心头安下,转身看去,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衫,长身玉立,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 他又复活了,和往日一样不曾离开。 拈花看着他一笑,“过来看日出罢,正好和你一道出来的。” 柳澈深闻言走近到她身旁,与她一道看着日出,忽然开口问了句,“师父昨日是背着弟子回来的吗?” 拈花看着太阳慢慢往上,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你太沉了,为师差点没折在那处。” 柳澈深默了一阵,“师父不必每次都如此辛苦来寻弟子。” 拈花看向他,“倘若我不寻你,你又如何出得来,岂不是永远都要面对那只兽?”永远都会在里面死而复生,甚至撑不住活着信念,彻底死去。 柳澈深闻言没有再开口。 风吹过无声,极为温柔。 拈花在这玲珑阵里呆了这么久,又没有话本解闷,着实也有些无聊,她看着对面悬崖上的花,不由感叹出声,“这处怎么连个男人都没有,旁人在我这般年纪,早已有了心上人,我连心上人是什么都不知晓。” 柳澈深眼睫微微眨了一下,慢慢抬眼看向她,片刻后又收回了视线,没有开口说话。 他一贯话少,拈花也不介意,她也不知他为何年纪轻轻这般话少,是以她一直都是将他当成树洞那样的形容,没事就和他说说小话儿。 也不知他会不会听,毕竟性子颇为冷,不是很爱说话,也或许是和她这个师父没有共同语言罢。 他对她,尊敬有余,却不亲近。 … 柳澈深不过休整了一日,第二日便又去找吃土兽修炼了。 拈花也不知他为何如此拼命,他明明可以多休整几日再去,或许这就是主角和配角的区别。 反派配角嘛,摸摸鱼也是正常。 拈花在院子里逗了一会儿偷摸过来的兔子,又去蚕丝宝宝那处催吐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去寻柳澈深。 可这一次却遍寻不见,也不知他和那兽打去了何处? 拈花一边提防着那只巨兽出现,一边还不能大声呼唤他,免得招惹巨兽出来,一时颇为难寻。 好不容易找到有血的地方,却没有看见他的人。 拈花颇有些慌张,不会是那只巨兽把他吃了罢? 她昨日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虽说平日里话少,但也会与她说几句,昨日里却心不在焉,恐怕是有些吃不消这般压力,毕竟每日都死去一次,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她遍寻不到,只能先回去,屋里也是空的,没有他的踪影。 拈花心突然有些乱了,她一直觉得他不会消失,如今却连尸首都没了…… 她一时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她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感觉? 日近黄昏,拈花静静等着,整整一夜过去,天边慢慢泛起鱼肚白,日头缓缓升起,都没有他的踪影。 他终于是撑不住了…… 拈花有些难过,难得有了不舍,他除了是注定要杀她的柳澈深以外,没有任何问题,是一个很好的弟子。 拈花心中失落,颇有些压抑,正想着给他立块碑。 不远处似乎有人往这处走来。 拈花当即转头看去,远处的他背光而来,一手提着剑,衣衫染尽了血。 拈花当即放下手中的石头,往他那边跑去,“你去哪了,怎么伤得这么重?” 他没有说话,伸手递来了一束花。 拈花看着他手里的花,一时愣住,轻风拂过面前的花瓣,轻轻颤动。 眼前的人眉眼清隽干净,沾了血却更显得面容如玉。 她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给我的?” 柳澈深看着她,却只有一个字,“嗯。” 拈花伸手接过,他没有再说话,越过她往里走去。 拈花看着手里的花,花枝染了些许血,花瓣却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上血,也没有掉一片,显然是刻意护着。 这分明是悬崖对面那束花,她昨日看见的。 这花很是稀奇,别处没有,那只吞土兽很喜欢,一直如珠如宝守着,想要从它那处夺花,简直难如登天。 如今看他这满身的血就知道了。 拈花拿着花,难得无措,“你……你是为了这花,才冒险多呆了一日吗?” 柳澈深拿过水瓢,清洗手上的伤口,闻言却没有抬头看她,“弟子觉得好看,便摘来了。” 确实好看,可也改变不了这是拿命给她摘的花。 拈花还是第一次收到花,也是第一次收到这样震撼她的花,想来也是最后一次。 恐怕往后旁人送她的,她都不可能在意了。 她慢慢抬眼,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些许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心跳过快,竟然有些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栗子卷儿3个;天空华炎2个;antares、偏执、清九、旧城。、梨子子、诸事大桔、ac钙奶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日清焰46瓶;囿于一隅18瓶;47784007、小小懿二伞、明歌10瓶;楚辞、31708837、清九、花花呀5瓶;极致三角尖、呼吸之野3瓶;242422642瓶;芝芝莓莓、薏苡薏檍薏、柠檬冰可乐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8、玲珑阵番外 拈花看见他手上的伤,正准备去拿药。 柳澈深已经进屋,拿了换洗的衣物,“弟子先去洗漱。” 拈花见他这般,应该不好洗,“可要为师帮你?” 柳澈深闻言看向她,没说什么,越过她往外走去,“不必了,弟子自己能洗。” 还是一如既往的见外。 拈花倒是没觉得帮他洗这话有什么不妥,毕竟都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一整日都要疼得生不如死,更何况是洗漱。 她要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怕就直接躺平了。 拈花将花放进花瓶里,看着花枝上染的血发愣。 柳澈深去了很久,这次应该伤得很重,连洗漱都慢了许多,她想起身去看看他有没有事,可顾及到他那君子之礼,便又止步了。 门口传来动静,拈花抬头看去,柳澈深已经回来,才几步就扶向门框,似乎有些站不住,黑发尽湿,显得面色苍白到透明。 拈花连忙上前去扶他,差点被他一并带倒,他比她高出不少,她咬牙才能勉强撑住,“早和你说了,为师替你洗,何必逞强?” 柳澈深闻言眼睫轻轻一眨,低头看了她一眼。 拈花对上他的视线,竟然莫名慌张了一下,不知为何,他虽然平日里没有几句话,可是每次看过来的眼神,总是让她觉得有些暧昧,根本不像看自己的师父。 拈花见他神色平静移开视线,又觉得自己多想了,想来是因为那花的原因,毕竟他性子端正沉稳,也不太可能。 拈花伸手环住他的窄腰,将他扶到桌前坐下,拿过他的手细看,这伤口深可见骨,周围的血迹却洗得干干净净,便是肉眼看着都觉得疼,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自己洗。 拈花拿过药瓶,握着他的手,轻轻往伤口撒药,动作轻缓至极,还替他吹了吹。 柳澈深微微抬手,似乎想要和她的手保持些许距离,但微微一动,却又没有再动。 拈花没察觉,以为他疼,又替他吹了吹,看着他的伤,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忍忍,明日就好了。” 柳澈深看着她,没有说话。 拈花替他裹好伤口,顺手打上了蝴蝶结,往日她在灵兽山打包货物的时候,习惯了的手法。 如今打上了,才反应过来是他的手,与他清冷的模样倒是完全不符合。 拈花见他看向手掌心的蝴蝶结,似乎很疑惑,忍不住想笑,“你要是个小姑娘,倒是合适,我每日给你打扮。” “我和小姑娘可不一样。”柳澈深似乎不假思索回了她,说完之后瞬间意识不妥,微微敛眉,不再开口。 那里不一样? 拈花莫名想到这个问题,可答案却不是师徒之间能谈论的。 屋里莫名安静,暧昧无声而至,让人束手束脚。 拈花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取过旁边的净布,伸手穿过他湿透的黑发,准备替他擦拭干净。 那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颇为暧昧,尤其还是湿透的发。 柳澈深视线有些顿住,当即伸手过来,微凉的指尖却碰到了她的手指。 拈花动作微微一顿,心跳颇有些快。 柳澈深碰到她的手,似乎触电一般,当即收回,话间极为尊敬,“师父,弟子自己可以。” 拈花听到这话,才勉强回过神,却没有给他布,指间穿过他的发,微微分散开,轻轻擦着,“你如何摘的花?” 柳澈深闻言却没有回答,“师父喜欢就好。” 拈花的动作微微一一顿,终究是心软了,“你要是想要放弃,也没有关系,为师不逼你,往后就不要去修炼了。” 柳澈深转身抬头看来,言辞认真,“弟子不会放弃。” 拈花心中莫名有些许震荡,竟然都有些心跳的慌张,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正视过他。 他好像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温室花朵,甚至比她想象中要强许多,有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拈花替他擦干头发,他就出去了,到了晚间她入睡才回来,他很少和她共处一室,一直拘礼尊重。 拈花早间醒来,他已经不见了。 她特意先给花浇了水,才在梳妆台前坐下,梳发时,突然想起荪鸳鸳,她好像一如既往都是很可爱的发髻,瞧着很是温柔可爱。 他那样性子的人,应该会喜欢天真可爱的姑娘,远比她这样的面皮好亲近些。 拈花若有所思的梳着头发,不知不觉就学了个十成十,她左右看了一番,也不知好不好看? 门边传来了轻叩声,他温和的声音传来,“师父。” 拈花转头看去,对上他的视线,心弦一动,莫名慌张。 柳澈深看过来,视线微微怔住。 他不会认出来了罢? 她拿着手里的梳子紧了又松,难得紧张,“我在琢磨新发式,往日那个有些瞧腻了。” 柳澈深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轻轻“嗯”了一声,便什么也没说,转身退出去,似乎完全没有觉得有多好看,而她梳什么发髻,也和他没有关系。 拈花握紧梳子的手慢慢松开,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那发髻显然不合适她这张面皮,瞧着和她气韵太不搭了些。 她意识到自己奇怪的心思,不由苦笑一声。 不过是一束花,也累得她当真了…… 人家可没有那个心思,他不过是把她当师父尊敬,送束花罢了,从头到尾温和有礼不失疏离。 她竟还做出这样的举动,真是呆在这处呆傻了,都有些荒唐了。 拈花意识到自己的糊涂,无声坐了一阵,心思也压了个干净,伸手拆掉头上的发髻,重新梳回了原来的。 好在没让他看出什么来,往后便当这心思没起过,他既要认真与她做师徒,那便也该有师徒的样子。 … 柳澈深快步往外走去,等离开了她的视线之外才停住脚步。 他思绪有些乱,低头看向手,手掌心包扎的布条,打的是和他不符的蝴蝶结,很是可爱。 他手指合起,指尖轻轻碰上了蝴蝶结。 他视线若有所思,看了许久,都没有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tares、诸事大桔、一个爱你的花骨朵、夹胸饼干、冒泡泡的福袋、day星球、兮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发20瓶;奶酪18瓶;王小小10瓶;胖星想要当排骨、花花呀5瓶;实现梦想4瓶;秋3瓶;459099952瓶;次本明生、50023110、晚来天欲雪、柠檬冰可乐啦、小小懿二伞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9、玲珑阵番外 柳澈深站了许久才回去。 拈花出来见他回来,想起先头自己的心思有些难言,“你刚头叫为师有什么事?” “无事。”柳澈深视线略过她的发髻。 拈花注意到他的视线,颇为不自在地抚了抚额发,“还是这个发式舒服,方便又简单。” 柳澈深没有说什么,避开了这个话题,“吃饭罢。” 拈花心中难免有些起伏,也难怪那些女配会心生不甘,这活生生的人就在他面前,便是连一眼都不想多看,多少叫人心中难受。 角就是角,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男配所有的爱,旁人再用力也不过是东施效颦,平白自找无趣。 拈花叹息不已,进了厨房端菜,她也就只能打打下手,她做的东西完全不能吃,毕竟往日做小鸭的时候,吃东西没得挑。 柳澈深也从来没有让她下过厨,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不下去? 他今日受伤了,所以做的吃食比较简单,不过糖心炖蛋是不会少的。 拈花看了他一眼,他吃东西的时候很是赏心悦目,只是从来不会看她,不会越礼。 就像她只要在屋里,他绝对不会进去,除了必要的睡觉,睡醒也会早早离开,不会与她清醒着共处一室。 拈花闷声不坑吃了两个蛋,剩下的便推给了他,一如往日般开口,“为师吃不下了,你解决罢。” 她说完便起身去看蚕宝宝吐丝去了,她如今还没完全转换好心思,也不知该和他说什么。 气氛多少有些生硬。 柳澈深看着她离开,也没有说什么。 一切和平日一样,又有了些许不同。 … 屋里很安静,没有一丝声音。 柳澈深从外头往里面走去,发现里头纱帘落下,映出朦胧的身影,却看不清。 他隐约听到衣裳窸窣声响,却没有像往日那般依礼避开,而是上前,伸手撩开帘子,正面对上了正在换衣的拈花。 她衣衫半褪,露出一抹细白的香肩,见他进来转身看来,神情惊讶。 他神情一怔,当即放下帘子,“弟子失礼!” 他一时慌张,当即转身往外走去,身后却传来了她慢悠悠的声音, “站住,谁让你看了就走的?” 柳澈深停住脚步,思绪有些乱,“弟子……不知师父在里面?” “你怎么会不知,我白日不在屋里,还能在哪里?”拈花撩开纱帘缓步走出来,她衣衫不整,连衣带都没系上,发丝微乱,看上去别样春色。 拈花走到他面前,那一抹香肩白得晃人眼,半挂的衣裳掩盖着里头鲜红色的肚兜,衬得肤若凝脂,娇嫩欲滴。 柳澈深气息微乱,当即垂下眼,避开视线,“弟子真的不是故意。” “你说谎。”拈花轻轻笑起来,“这纱帘又遮不住人,你怎么可能看不见我?你就是故意趁我换衣裳的时候闯进来……” 柳澈深眼睫微微一眨,竟说不出反驳的话,他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明明看见了人,却还要进来…… 拈花慢慢往前,看着他轻声说,“你往日不是很尊敬我吗?我在屋里,你就绝不进来,今日怎么换了一个人似的,我还以为是何处来的浪荡无礼之人,不想竟是我这持礼的弟子?” 柳澈深入目一抹雪白,当即往后退去,看向别处根本说不出话来。 拈花却没有停住脚步,步步走进。 柳澈深退了几步,避无可避,直接坐在床榻上,拈花顺势迎面坐在了他腿上。 柳澈深呼吸都骤然收紧,“……师父。” “你嘴上叫我师父,可有真的把我当成师父?”拈花看着他,“攻玉,你是不是心中惦记着为师?” 柳澈深手猛然一收,握得越来越紧,指节都有些泛白,视线却落在她面上舍不得离开。 他收敛气息,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开口,“师父,这般与礼不合。” 拈花身子微微往前一倾,柔弱无骨地靠在他身上,“什么与礼不合?你心里那些荒唐念头,真当为师不知晓?” 柳澈深听到这话,思绪彻底乱了。 拈花见他没有动静,伸手环上他的脖颈,慢慢靠近他,唇瓣像是要亲上他,却又没有碰上,那香软的气息若即若离,极为暧昧。 她轻轻亲上他的嘴角,“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做什么都不会被人知道,你不是每日都惦记着为师吗,如今我就在你面前,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柳澈深似乎想到了什么,呼吸都乱了,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似乎克制得艰难,开口低哑得厉害,“师父,师徒有别,旁人会坏你名声……” “什么师徒有别,旁人又不知晓,为师不在乎,你又何必拘礼?”拈花轻轻开口蛊惑,“你可只有一次机会,要是不把握就没了。”拈花说着慢慢站起身,手却被人一下拉住。 柳澈深拉着她,眼里尽是朦胧之色。 拈花见他这般,低头看着他笑,“你这是要我走,还是要我留?” 柳澈深直接将她拉回来,克制过头,胃都些痉挛起来。 拈花被他拉得衣裳都掉了大半,靠在他怀里,对上他的视线,一副任他□□的模样。 柳澈深直接抱了过去,力道都有些控制不住。 拈花被他抱在怀里,疼得叫出来,“轻点。” 柳澈深听到这话,抱住她,似乎在天人交战。 拈花微微抬头,亲上了他的薄唇,这一亲便是兵败如山倒。 柳澈深当即用力地回亲她,几乎不留一点余地。 拈花直接被他压到床榻之上,声响极大,衣衫摩挲之间显得格外暧昧。 拈花靠在床榻之上,衣裳早已凌乱,唇瓣被他摩挲得极红,一派春色撩人。 她看着他,一如既往笑着,似乎在笑他装什么正人君子,还不是将师父压在身下。 柳澈深思绪极乱,抓着她的手腕,细白的腕子都变红了,他咬牙呼吸着,想要起身,可身子却不听他的。 拈花微微抬头,吹了下他的耳朵,“你都不知想了多少回,有把我当过师父吗?” 没有! 柳澈深脑中的那根弦彻底断了,丧失了理智,俯下身靠近她。 拈花娇弱的闷哼声传来。 柳澈深呼吸很乱,听见她的声音,强忍着低头看她,眼里晦暗几许,“师父?” 拈花媚眼如丝看着他,“攻玉。” 柳澈深呼吸一重,连带着所有的动作都重了许多,用力到似乎要把她和自己揉在一起。安静的屋里,只余床板吱呀传来的暧昧声响。 “攻玉?” “攻玉!” 柳澈深听见这声,猛然睁开眼睛。 天边已经大亮,本和他缠绵至深的师父就靠在上榻,探出一个脑袋看着他,满眼单纯,“你今日怎么起晚了?平日天不亮你就不见了。” 柳澈深额角都是汗湿,看着她眼神都有了几分迷离危险。 拈花对上他的视线,莫名感觉他这眼神很有侵略性,让她莫名有些不自在,这真的不像是看师父的眼神。 她想要再细看的时候,他已经闭上眼,声音低哑,“师父,弟子今日想多睡一会儿。” 倒是难得,不过声音听着似乎有些不对。 莫不是生病了罢? “你声音怎么哑了?”拈花想着从床上一跃而下,走近下榻,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确实有些烫,不过是他体烫,并不是发烧。 “你可是哪处不舒服?” 柳澈深没说话,拈花见他热,正准备伸手去拉他被子。 柳澈深却开了口,“没有。” 拈花听到这一声突兀的回答,有些没反应过来。 柳澈深慢慢睁开眼看向她,眼神颇有些几分幽深晦暗,“弟子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疲惫,想再休息一阵。” 拈花听到这话便也安了心,没有再多管,她颇为体贴地开口,“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和为师说。” 柳澈深点头,“嗯。” 拈花便起身去了外头,不再打扰他。 柳澈深等她出去,当即掀开被子起身,看着被子里的一团痕迹,眉心敛得很紧,却又不意外,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他换下被套,去了外头溪边清洗。 他看着被套慢慢浸湿,想起刚头的梦,微微敛眉,再这样下去,她早晚会发现的…… “你怎么总洗被子?”不远处的清冷女声传来,像是刚从别处玩好了回来,心情很是愉悦。 拈花往这边走来,看着他的被子,“你这洁癖是不是有些严重了,每日都要洗,这样衬得为师很是邋遢。” 柳澈深默了片刻,回了一句,“弟子和师父不一样。” 拈花不明白哪里不一样,她咬了一口刚摘来的苹果,一时间有些不配为人师的惭愧感。 她可做不到每日这般早起洗被子,便是身体不舒服也要洗,真的好是勤勉,她这种懒鸭实在无法体会。 拈花正难以理解,远处突然跳过几只兔子。 野生的兔子,没开灵智,可以吃! 拈花当即咬着苹果追了上去,那无忧无虑的样子,显然完全没有什么苦恼的事。 柳澈深看着她跑远,想起她刚头的问话,突然有些烦躁,手上的被套也直接扔到了水里。 倒不如让她发现算了,什么都不懂,听不出声音不对,也看不出他身体异样,还凑到面前问! 她就不怕哪一日,他…… 柳澈深想到此心神微顿,只觉自己疯了,竟然连这般念头都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50023110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79419092个;antares、冒泡泡的福袋、18927619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薏苡薏檍薏25瓶;姩年又年年11瓶;我想睡秦川我可以倒贴10瓶;昭奚、小甜橘5瓶;花花呀4瓶;ttg、一条憋屈的鱼2瓶;周辞江、热热是苦的、次本明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0、玲珑阵番外 柳澈深将被套挂在树梢上晾晒,他看着前面的被单,视线像是透过面前。 远处拈花已经抓来了一只灰毛兔子往这边走来,显然为了能开荤很是欢喜。 她虽然看着不好亲近,但实际并不是如此。她性子活泼跳脱,他往日从来不知,如今在玲珑阵里相处久了,却发现她与自己往日所知完全不同,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对他很好,虽然嘴上从来不说。 她最爱糖心炖蛋,可每次都只吃两个,剩下的给他,只说吃不下,其实他知道她吃得下,只是为了和他分享,让他补身子。 她很怕疼,却每次都冒着被巨兽攻击的危险去找他,背着他出来。 每一次他撑不住的时候,都会想她会来找自己,心中就有了执念,日复一日的死去,她是他唯一撑下去的希望。 可她从来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这般迁就于他,究竟是不是只把他当成弟子…… “你说了什么,在问为师吗?” 柳澈深听到她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想的问出来了。 他看着拈花许久,终究是没有再问,“没什么,师父抓了兔子吗?” 拈花走近提着兔子给他看,满眼欢喜,“我们今日可以加餐了,那处有个兔子窝,几只兔子都还没有修出灵智。” 柳澈深视线落在她的笑颜上,忍不住轻轻笑起,“好。” 拈花提着兔子进院,还没进去就晕了过去,首里的兔子也没了力气抓住,整只掉落在地。 柳澈深反应快,当即上前稳稳接着她倒下来的身体,“师父!” 拈花有些晕,却还惦记着一蹦一跳的兔子,“兔子……抓回来……” 柳澈深哪有心思去抓兔子,当即打横抱起她往屋里去,将她放在自己床榻上,“师父,没事罢?” 拈花躺下便好了许多,只感觉到晕眩,她今日也没吃什么,只吃了那苹果,想来应该是那玩意儿出了问题。 她往日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玲珑阵里的食物总和外头有些许不同,倒也习以为常。 她有些迷迷糊糊的,犯困地开口,“大抵是那苹果出了差错罢,我瞧着它长得特别红。” 柳澈深显然很着急,听到这话才稳了些许,眉头紧敛,“我不是说过,不要乱吃别的东西吗?” 拈花听到他责备,有种反过来被师父管着的错觉,她伸首扶上他的首臂安抚,“别担心,为师……很快就会……醒……”她说着便闭上了眼,没了声音。 柳澈深当即俯身去看,才发现她只是睡着了,并无异样,一时安心不少,只坐在旁边安静等着。 窗外清风徐徐拂来,带着清淡花香,阳光照进屋里,细碎的尘埃在光中轻轻跳跃。 躺在床榻上的人难得安静,柳澈深视线慢慢落到她细白的脸上,缓缓下移,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这场景和梦太像,几乎是一模一样,柳澈深一想到那梦,呼吸微微一重,思绪当即乱了。 他想亲吻她,只是一下。 这荒唐的念头莫名其妙而来,如海潮一般汹涌根本压不住。 柳澈深动作比思绪快,微微俯身过去,却在快要碰到她唇瓣时停住了。 不可以。 他身子微微后退回到原位。 他是她的弟子,岂能冒犯师父? 拈花睡得很安静,纤细的睫毛微微垂下,脸上在阳光下有些许小绒毛,呼吸很轻很缓,像一只慵懒的小猫,醒着的时候时常调皮,还嘴馋,每次吃饭的时候,总是转悠在他身旁等吃的,面上却装着不说,其实他早看出来了。 柳澈深眼里透出笑来,视线落在她面上许久,微微伸手,却在碰到她脸的时候停住了。 他还是克制了,哪怕只是轻轻碰她的脸。 他这个做弟子的,终究不能这样对师父。 尤其是这种不论之恋,这是亵渎他的师父,倘若让她知晓,必定会生气失望,永远都不理他。 他默了片刻,伸手给她盖上被子,起身去了桌旁,倒了一杯茶,没有离她太近,又能随时照看到她。 等她醒来之后,他才去了结界外修炼,他一日不停,只是不想让她失望。 巨兽又一次重击而来,他扛住了,可终究还是差一些。 身上的疼痛还是那么难忍,可是只要想到她马上就会来找自己,就好像没有这么疼了。 他咬牙强撑着走出结界外才倒下,不想让她有一丝对上巨兽的危险,他的意识一半模糊一半清醒,清醒的那个的盼着她来。 她果然来了,叫着他的名字,往这处跑来扶他,“攻玉。” 柳澈深额间汗珠串联落下,浸湿眼里,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他轻轻眨了下眼,才看清她。 她眼里关切,好像还有心疼,“攻玉,你还好吗?”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一开口就能尝到唇齿间的血腥味,他其实很不喜欢这个味道。 可因为她身上的清甜气息,连带血都有了一丝甜,因为她,他所有厌恶的,都不再厌恶,就像他并不爱吃鸡蛋。 就像他不耻那样的梦,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沦陷。 拈花见他又快要断气了,心中难免担心他熬不过,又开始给他讲自己往日看过的话本故事, “我接着上回和你说过的那个故事,公子喜欢那姑娘,所以给她送了花,只送了她一个人,可那姑娘是个榆木脑袋,公子便又给她送了定情信物,是一盏灯笼,那是许姻缘的灯笼,姑娘收了这灯笼,才知道原来公子喜欢的是她……” “你猜后面怎么着?正巧呢,那姑娘也喜欢他,她还以为他喜欢别的姑娘呢,不成想竟是她自己……” 她说着轻轻笑起来,耳旁的微风轻拂,岁月静好。 柳澈深唇角浅浅勾起。 他也喜欢她,很喜欢。 他耳朵有些闷疼,她的声音却清晰起来,让他心中的执念又加深了许多。 他知道他完了,他甚至想永远不离开玲珑阵,每日都这样也好,让她的视线多停留在他身上一分。 修仙之人不能有执念,他早就修偏了。 罢了,反正他们也不会出玲珑阵,只做师徒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可能对每一个弟子都这么用心,他在她心中,一定和别的弟子不一样,他能成为唯一便已经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夹胸饼干、冒泡泡的福袋、诸事大桔、晴二十八、暗中讨饭、antares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2350瓶;秋沐聆心19瓶;兮兮、小说男主是我的、大明达、50365863、小可爱呀呀呀呀、晴二十八、引芝、公子如玉10瓶;gold、502346536瓶;花花呀、诸事大桔5瓶;24242264、要美食也要看文2瓶;做梦少女、周辞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1、柳澈深番外 “你太让叔父失望了,你修仙不成,还成了杀人的魔头,我们世代修仙,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混账!” “柳师兄,没想到你手中的剑会对向自己的同门……” 手中的剑滴着血,很快在地上聚成一团,寻袂慢慢断了气。 柳澈深看着书,似在出神。 “心怀大道,泽被苍生,是怎么个泽被法,仙长可否多讲一些?” 东海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前面一只龙虾晃荡而去,变成了长胡子老头,别看原身小巧,他年岁已经很大了,胡须比身板还要长,是东海里头颇有见识的老者。 柳澈深听到这话却没有反应,脑中都是往昔那些声音,他的柳叶剑不再是修仙之人所用,而是杀人利器。 后头的龙听不懂,当即开口,“修仙便是修仙,长生不老才是根本,顾了自己便好,何必顾别人? “即是修仙,自然要有一颗怜悯之心,倘若修仙之人都没有,那又怎么称得上是仙,倒不如去修魔,仙长这样说,自然有仙长的道理。” 柳澈深看着书,眼睫微微一眨,放了下来,“今日你们自行修炼,明日再继续。” 他说着往外走去,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也不知仙长怎么了,这些时日似乎总有心事挂在心头? 柳澈深出了东海,一路往回走去,迎面碰上了一群人,看着他窃窃私语。 柳澈深看去,一个人大着胆子往这边走来,“柳相公,你这是往家里去吗?” 柳澈深闻言点头,“嗯,今日下课早。” 那人当即伸手拢在嘴旁,“拈花好像要收新徒弟了,是个眉目清秀的男人,如今就在你家做客呢。” “哪里是新徒弟,我听那男子说了,往日便是拈花的徒弟,名唤寻袂,和鸳鸳他们一样。” 柳澈深闻言微微一顿。 “柳相公,你听我们一句,可别让你娘子收徒弟了,虽说你这面皮没人打得过你,但上门徒弟这事还真说不清楚,小心被抢走了娘子。” 几个人七嘴八舌,苦口婆心劝了一圈,多少也是景仰柳澈深,尤其他还是一头礼貌的龙,和他做邻居多么威风,自然得留住。 柳澈深闻言没说什么,微微点头往回走去。 等回到家中,寻袂已经离开。 拈花扶着肚子在摇摇椅上轻晃,见他回来开口问了句,“你今日怎么这般早回来?” 柳澈深看了眼桌上摆着的礼物,没有说什么,也只字不提寻袂,走到她面前,扶住她的摇摇椅,“不是说过,如今月份大了,这般摇着不安全。” 拈花没留神让他看见了,他现下去东海就一个早晨,月份大了,他越担心这处,如今更是一个时辰不到便回来了,看得颇紧,“我就摇了一会儿,没多久。” 柳澈深低头吻上她的唇,伸手摸向她的肚子,“今日可还好?” “没什么事,早间起来就没怎么闹了。” 柳澈深闻言眉眼弯起,亲了亲她的眉心,“我给你糖心炖蛋。” 拈花伸手拉他,“你不问问我今天谁来了吗?” 柳澈深闻言默了一阵,“我知道。” 拈花摸着自己的肚子,看向他,“寻袂说往后还想做我的徒弟,还要与你切磋法术仙道。” 拈花其实说得委婉了些,以寻袂的意思,他先前说了他愿意,如今他自然还是愿意留下。 拈花自然得让他打消念头,好在这肚皮颇有说服力,寻袂苦笑几许也没能再说什么,留下这句话便走了。 柳澈深听到这话却没有说什么,他垂眼默了一阵,“他本就是师父的徒弟,再想做师父的徒弟也没有什么。”他说着缓步往外走,似乎没有多在意这样的问题。 拈花看着他出去,若有所思。 到了晚间,柳澈深也和往常一样,从后面环抱着她睡,他身子很暖,她被抱着舒服,迷迷糊糊间便睡着了。 柳澈深闭着眼睛,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才慢慢睁开眼,微微起身,替她将掀开的被子重新盖好。 自己却掀开被子,起身去了外头。 他一离开,拈花就醒了,毕竟她是一只习惯了他温度的小鸭,如今不在旁边,自然马上醒来。 拈花转头看了眼外面,门虚掩着,她慢慢起身往外走去,推开门就见柳澈深站在树下,看着远处,视线似乎透过很远,显然心事积于心中。 拈花其实早就看出他的心结了。 她一只小鸭,没什么节操,自然也没什么烦恼,但他不一样,他本就是正人君子的设定,往日遵循的都是心怀大道,泽被苍生,如今反应过来,自然不可能接受自己往日那杀人魔头的做派。 所以,寻袂也是她叫来的,就是想要化解他的心结。 拈花才出来,柳澈深就听到了动静,转头看过来,见她出来,当即往这边走来,将身上的衣衫披到她身上,“怎么出来了,睡不着?” “你有心事却不和我说,只自己一个人闷着?” 柳澈深闻言微微顿住。 拈花直白开口,“你是不是在想往日自己做的事?” 柳澈深默了一阵,许久才开口,“师父,你会不会不喜我,我后面成了那样的人,做出那些的事。” 怎么会不喜? 若是不喜,便不会有肚子里这个小玩意儿。 拈花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答案已经很明显。 柳澈深见她低头看向肚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唇角微微弯起,可下一刻却是心事满怀。 他抚着她的肚子,若有所思。 “谁能无过,你该放过你自己,寻袂他没有怪你,你已经一命抵一命,改写了结局,他们都没有死,你如今也是一个全新的人……不,是一头全新的龙,系统既然让你过来,便是过了考验,你一样可以救济苍生,往后我随你一道回柳家,向你叔父说明白,你没有改变,还是那个年少便知修仙是为泽被苍生的柳澈深。” 柳澈深听到这话,眼尾微红,“师父当真没有对弟子失望?” 拈花摇头,眼眶通红,“原本这些事也是因我而起,与你无关,你那时气苦,也是寻常。如今都已经抵消了,往后咱们多多弥补便是,以后云游四海,救济苍生,你往日所想,往后我们一起去做。” 柳澈深闻言眉眼弯起,眼里泛起水泽,眼里有一个小小的她,“弟子都听师父的。” 拈花听到这话眼泪瞬间回去,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还叫师父,往后它问起来怎么办?” 柳澈深见她已经开始为这事担忧,忍不住一笑,“它不会知道的。” 怎么不会知道? 他每日都叫,早晚会让它听见。 拈花终究还是太天真,柳澈深确实没有当着小玩意儿的面叫,而是旁若无人的时候这般叫,更让她羞愤欲死。 倒还不如让他平日里叫,也免得如今听到这师父弟子便是浮想联翩的含义。 … 屋外鸟儿叽叽喳喳,小兽哼哼唧唧,还有坯畴的嗷呜叫声。 这几年在外云游,带回来不少有角的小兽,如今自然是闹腾些。 拈花很喜欢,就是这些玩意儿不是很服管,爱漫山遍野地跑。 拈花也乐得散养,没事叫坯畴去抓,可不是一般的容易。 柳澈深写下书册,东海那头的弟子们已经学得像模像样,很多东西都能看得懂的了,如今要分门别类而授。 “呜呜呜爹爹……” 一个顶着龙角的小家伙甩着龙尾巴,一步一摇走进来,带着哭腔。 柳澈深眼看向哭花脸的小家伙,放下笔起身绕出桌子,在他面前蹲下身,“怎么了?” 小小柳看见他就委屈得不行,金豆子拼命掉,“爹爹,娘亲说我没有你长得好看。” 柳澈深听到这话眉眼一弯,有些哭笑不得。 小小柳见他还笑了,哭得越发伤心。 柳澈深强忍了笑,伸手将他抱起来,“娘亲骗你玩的。” 小小柳奶声奶气,说话都含糊不清,已经开始告黑状了,“娘亲就是这么想的,她还看看我叹气,她眼里肯定觉得角角们都比我好看……” 柳澈深忍不住想笑,抱着他往外头走去。 拈花正在喂着脚边的角角小宠物,看见柳澈深手里抱着的小玩意儿在哭,一时有些疑惑,“刚还好好的,怎么哭了?” 小玩意儿听到她这样说,越发伤心,好像自己白白委屈了,娘亲还不知道。 他当即晃着小短腿,挣扎着想要下来。 柳澈深由着他,将他放了地。 小家伙就摆着小龙尾巴,不开心地进了屋去。 拈花看着小玩意儿抱着奶瓶自己进屋,一时有些不明白,果然是他爹生的,大的小的,她都看不懂在想什么? 柳澈深见她还不知道伤到小家伙的心,笑着上前牵她的手,“你怎么看着他叹气?” 拈花想起小玩意儿乌漆嘛黑的鳞片,当即忧心重重靠进他怀里,“你说我们两个都是白的,怎么生出来这么黑乎乎的小玩意儿,以后晒太阳肯定很吸热,不知道会不会被烤熟?” 柳澈深闻言笑出声,“师父怎么担心这些,我看他明明黑得很好看。” 拈花听到他叫师父,当即看了眼周围,都有些条件反射地脸红了。 柳澈深却不顾她的羞涩,靠近她温声开口,“我们过几日该出远门了。” 拈花闻言点点头,想到鸳鸳和恒谦好像这几日就要过来了,一时间有些犹豫。 上回儿出去,没见着她,可是闹了好几天小脾气,她如今是掌门,长老们看得紧,难得抽出时间来,先头可特意说过。 柳澈深莫不是忘了这事? 那边柳澈深已经叫了小玩意儿出来,低声吩咐,“过几日,爹爹娘亲要出远门,你师兄师姐会来接你,你过去要认真习学,不许耍脾气。” 小玩意儿撅着小嘴巴,但还是认真听着,一本正经点点头,“我知道了。” 小玩意儿皮得很,也就柳澈深压得住,倒还乖巧,虽然黑了点,但往后打伞倒也不怕烤熟了。 拈花很是满意,可听着柳澈深的话,才觉出不对来,他这哪里是忘了,分明就是不喜欢鸳鸳过来缠她。 拈花看着柳澈深一本正经的样子,颇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到底要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还真是没完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久等了,这最后一章改了好几版,终于出来了,今天也是最后一章番外啦,全文正式完结啦,有些不舍,北鼻们,我们下本见!!!下本开文会在微博通知@丹青手 顺便求一下预收~~ 《我夫君他人格分裂》 她的师兄是仙,高不可攀,位同神明,知道她的心思,痛斥了她,她不敢再奢求。 她求而不得,嫁了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夫君,夫君温柔体贴,温润如玉,有一天夫君亲她,“娘子,为夫想听你叫师父。” 她:你一天师父吃夫君的醋,一天夫君吃师父的醋,这么搞,我真有点受不了。 感谢卖肾雷^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夹胸饼干、糖糖、xiacha、antares、苏衡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宫烟16瓶;xiacha15瓶;人生若只如初见、向日葵、bbkjgbkygk、萌蛋熊10瓶;迪克拉拉纱6瓶;序十一、花花呀5瓶;an3瓶;花生了什么树2瓶;cal、周辞江、爱吃兔子的胡萝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